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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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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尘一愣,闭口不言,用脚尖轻轻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
  “你……”
  看着他这等反常的表现,高楼一怔,也不再说话,急急拉着他回了暂时落脚的客栈里。
  高楼反手关上房门,看着夜尘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夜尘一惊,嗫喏道:“没……我,我哪能有什么心思……”
  “你没有?”高楼低声道:“我早就觉出你有些不正常。你说你,早几年跟着季大掌柜习武的时候,还天天都能见到人,这两年在搞什么鬼?”
  “一天天的,神出鬼没。四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回回都不在。幸好是四姑娘,换了别的主子早就把你给撵了。”
  “你就老实交代吧。”高楼威胁道:“否则,回了京我就禀明主子。”
  “啊!可别!”夜尘忙拉着高楼的手,恳求道:“高大哥,我哪有什么不正常了。你是知道的,我的功夫原本就讲求一个‘隐’字,正是要如此才能练得好。”
  他没说的是,除了在季大掌柜这里习武,他还另有际遇,才能练得一身出色的轻身功夫。
  “‘隐’什么?!”高楼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主子身边,容不下你这样打自己小算盘的人。”
  夜尘苦着脸道:“我没有打什么小算盘,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夜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我只是不敢见四姑娘。”
  “她就跟仙子一样,而我身份卑微。见着她,还不如不见。”夜尘唉声叹气。
  “你?!”
  高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竟然对主子她……”
  “高大哥!”夜尘忙举手发誓,急急道:“我绝没有别的意思,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哪里会胡思乱想?”
  他也不愿,但感情的事情,岂是能够控制?
  当年在善堂,见到方锦书的第一面时,他就被她深深吸引。到了后来,年纪越长,见到她便越是难以自控。
  只要有她在场,就会影响到他的一举一动。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夜尘甚至觉得,只要自己有呼吸的一天,对她的暗恋就不会停止。
  当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总是从容而优雅,带着淡淡微笑鼓励地看着他们。可他却知道,她经历的那些坎坷,若一般闺阁女子遇到,便早已崩溃。
  他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助她分毫。
  她的婚事受挫,他既心痛、又暗自窃喜;她获得皇后赐婚,他替她高兴,却又独自难过。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的躲着她。
  “你最好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高楼告诫他道。
  “我明白。”夜尘情绪低落,道:“杨柳问过我。即使她不问,这一生,我也会奉她为主,不离,不弃。”
  “你啊,唉!”
  高楼狠狠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就魔怔了呢?”

  ☆、第八百零七章 陈三

  “这世上的好姑娘那样多,你何必?”高楼看着他,怒其不争,道:“这些年,我也没有问过你的事。但你总归是大好男儿,要传宗接代。”
  “我倒觉得,一个人挺好。”夜尘不在乎地扬了扬眉,道:“高大哥觉着,这世上还有比四姑娘更好的女子吗?”
  方锦书是主子,高楼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还有别人比她更好。
  夜尘这问话本来就有问题,可高楼一时间竟想不出反驳的话。
  “你这是歪理。”
  高楼道:“四姑娘再好,下个月也要成亲了。她,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我不会想的。我这辈子,就这么过。”心头有了如仙子一般的人,让他还怎么和其他女子共度一生。
  “你知道就好。”高楼这个时候不想跟他分辨,或许等他年纪再长上几年,想法就会随之变化。
  “高大哥,这可是我的秘密,您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高楼瞪了他一眼,道:“我自然要替你保密!我恨不得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若是被方锦书知道,夜尘就再不能留在她的身边。看在几人一起长大的情分上,高楼也不能那么做。
  但替他保了密,就意味着欺瞒了方锦书。
  高楼的心里,委实是左右为难。
  “高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做。”夜尘连连赌咒发誓。
  “我怎么放心?你要再像今天这样,一准被权大人给看出来。”高楼告诫道:“你这点小心思,以为能瞒得住大人?”
  权墨冼的厉害,高楼深知。
  “好,好,我知道了。下次,再不敢了。”夜尘连连应了,嘟囔道:“大不了,我也躲远点就是。”
  高楼笑起来,道:“你不用躲,正常点。”
  夜尘闷声应了。
  眼下是正月下旬,大地尚未回暖。人们走在街上还穿着夹袄,拢着袖子,行色匆匆。
  跟洛阳城相比,亳州城实在是算不上大,也不如宋州繁华。从城东走到城西,脚程快的人,只消半个时辰就能走完。
  在靠着城墙根下,有一处大杂院,里面住着各色人等。
  有跑江湖卖艺临时落脚的,有混迹于底层的中人媒婆,有靠卖力气谋生养活家人的,也有那起子落魄文人。
  这院子原先是一位做买卖的生意人住着,发达后便远远的搬离了这一片,将院子分隔成好些房屋,赁给这些需要落脚的人。
  演枯盆记的那个戏子姓陈行三,大家都管他叫陈三。自从他看见冤魂之后,便被原本的戏班子给抛下。
  戏子,属于下九流。
  这些民间的戏班子,都是靠各个地方来回演戏来挣钱。
  从入秋开始,人们的荷包里开始有了闲钱,才会掏钱看戏。因此,这也是他们搭好班子出门的最好时机。
  从秋收、到过年,再到正月元宵节、二月的嫁娶,这一番热闹下来,除了看戏的百姓给赏钱,还总能遇见几个大户人家搭台子请他们去唱堂会。
  唱堂会跟他们搭戏棚子唱戏不一样,能花这个钱的都是大户人家。既是请了图个热闹,那赏钱自然也就不会吝啬。
  除了正常的银钱外,唱的时候也会洒铜钱上来。主人家听高兴了,往上面扔金银锞子、散碎银子都是有的。
  这些银钱洒给戏班子,绷的却是主人家的颜面。
  所以,每次出来只要能碰上那么两三家,他们这一年的生活就都够了。
  到了春耕的时候,戏班子就会陆续停了。由班头将全套行头保存好,下半年再使用。其余戏子各自回家,务农的务农,找短工的找短工。
  他们这样的草台班子,与京里的那些戏园子不同,不过是混个温饱而已。
  在出演期间,均居无定所。
  哪个地方效果好,就多留几天。要是不行,就收拾行装奔赴下一个地方。
  每年路线都是熟悉了的,但各地的情况却不一样。比如今年,离洛阳城近的几个城都受了流民的影响,亳州也不例外。
  幸好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城西一个大户人家做寿。接了这桩堂会,整个戏班子都兴高采烈,想着这回出来没有白辛苦一趟。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会出了这桩事。
  好好的一个寿宴被搅合黄了,戏班子被赶了出来,就连例银都没有拿到,更别提赏钱。
  陈三被戏班子里的人给怨怼着,兼之他成日叨叨着看见冤魂,搅合得众人不得安宁。班子里的人一商议,便将他留在亳州,其余人都赶赴下一个地方。
  幸好班头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对他还算照顾。给他赁了这处院子,留了两串大钱给他。
  夜尘摸进这座院子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他提气纵身,小心翼翼地避开院子中的杂物,沿着旁边一颗大树到了屋顶上,循着白日里勘查好的线路而去。
  院子里,男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妇人说梦话的声音,孩子的磨牙声……
  大杂院里住的人实在是多,夜里并不安静。
  陈三抱着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缩在床角处睡着。他睡得很沉,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夜尘耐心地等了一个时辰,夜越发深了。
  他一个翻身挂在屋檐下的梁柱之上,从破窗中扔了一根树枝进去,打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缩在床角处的陈三一个激灵,翻身坐起。他目光警惕,跳下床来四处查看了一圈。
  他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疯了的人?
  夜很黑,屋子里也没点灯。他摩挲了半晌,才踩到了地上那根树枝。他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扑到破窗前四处张望,发现没有人影,才缩回到了床上。
  这根树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
  如果是白日,还可能是孩子捣蛋扔进来。可这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多了跟树枝?
  陈三越想越是不安,在床角越缩越深,心头惶然。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夜尘十分笃定,这个人绝不是什么疯子。至于是不是真的见到了冤魂,他无法判断。
  临到天快亮时,陈三也没有别的动作。
  夜尘悄悄伸了伸僵硬的腰背,消失在凌晨的夜空之中。

  ☆、第八百零八章 青天大老爷

  亳州官衙的客院里,权墨冼起了个大早,翻阅着当地官员替他准备的地方志。
  每一个地方,都会有官府编纂的地方志。
  有当地的风土人情、人口土地、名人等等资料,是最快能了解一个地方的法子。
  “公子。”高楼进来,将夜尘回禀的情形细说了一遍。
  权墨冼放下手中书册,道:“辛苦了。从今日起,你暂且跟在我身边。”高楼思维缜密,行事沉稳,可以当做幕僚来用。
  接着,他吩咐长随,去找夏泽林要一份半年来所有案子的卷宗,尤其是关于失踪人口。
  长随回来的很快,卷宗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整整齐齐地装订在一起。
  权墨冼眯了眯眼,这要么就是夏泽林有整理卷宗的习惯,要么就是提前准备好了,等待着他查看。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刘叔,你设法去看看旧年的卷宗。”刘管家应了。
  “跟我来。”权墨冼对高楼道。
  他带着人找到夏泽林,寒暄了几句后道:“夏大人,今日本官想要见一见那名戏子。”
  “好!”夏泽林痛快应了,道:“权大人请稍候,我这就派人去。”
  “他并非疑犯,不用上枷,带来我院子里即可。”权墨冼叮嘱了一句。
  陈三被带来时,蓬头垢面神色恍惚。
  衙役将他押着跪在地上,他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不停地打着哆嗦。
  “陈三,这是从京城刑部来的大老爷,你可要看仔细了!”衙役用水火棍戳了戳他,不耐烦道。
  因为他,给亳州官府带来了多大麻烦,官衙这些人都对他看不顺眼。
  权墨冼轻轻抬眉,吩咐道:“好了,你们都下去。”
  衙役有些迟疑,怎么能让京里来的大老爷自己一个人审?
  高楼拿出一个荷包放在领头的衙役手中,道:“辛苦诸位了,请各位喝茶。”
  衙役捏了捏荷包,带着人离开。
  “陈三。”权墨冼缓缓落座,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眼下我想听你自己说。”
  “我,我……”陈三不敢抬头,突然慌乱地双手急挥:“别,别过来!啊啊啊啊!你别过来,你快走!”
  他神色惊惶,两手在空气中推着什么东西,一边推一边后退。到了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捧着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木川、海峰对视了一眼,难道,这里真是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冤魂?
  权墨冼起身,踱步到陈三跟前,蹲下将自己的腰牌拿给他看,道:“你看清楚,我是刑部郎中权墨冼。”
  他伸手指着屋中众人,道:“他们,都是我的人。我跟你保证,今日你所说的话,半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陈三放下手,眼里都是疑问。
  “我们公子,在京中破过断指案,囤粮案,抓过承恩侯府的小公子。”高楼道:“有什么冤屈,你不妨直言。”
  他说的这几件案子都赫赫有名,在民间流传甚广。亳州离洛阳城不远,想来陈三应该听说过。
  “囤,囤粮案?”
  权墨冼看着他,点了点头。
  “大人就是那位,破了囤粮案,活人无数的青天大老爷?”陈三说话变得利索起来,跪地磕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
  戏子虽是下九流,却有一个好处,学戏时都会粗略地教一些笔墨,以便识得戏文。
  他长相方正,在戏里唱的都是红脸,演了不知道多少个青天大老爷。但权墨冼是他听说过的青天,也是第一个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的青天大老爷。
  他心头充满着仰慕、敬畏,很想靠近却又怕对方生气。
  “你且起来。”
  权墨冼示意木川给他端来一跟方凳,温言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都好好跟我说说。”
  陈三连连点头,将憋了许久的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统统都倒了出来。
  这次谈话,除了权墨冼和他带来的人,无人知晓。
  午后,权墨冼遣人去跟夏泽林知会了一声,让陈三暂且住在他的院子里。
  接下来几日,他都没有动静,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一转眼,日子便到了二月。
  亳州码头上,悄无声息的停靠了一艘小舟。
  晓雨着男装书童打扮,从船舱里钻出来,回身将同样是女扮男装的卫亦馨扶出来。
  卫亦馨将一头浓密的长发都盘在书生帽里,未施脂粉,皮肤吹弹可破。男装让她的媚色中添了几分英气,眼波流转之间分外动人。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落在她跟前,晓雨扶着她上了轿,朝着亳州城中一处私宅而去。
  她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洛阳城的修文坊里,方锦书打开权墨冼让人带来的信。
  信里写的很简单,只说他一切都好,并再三保证了他一定会在成亲那日赶回来。
  方锦书将信仔细收好,拿起绣花针继续着之前的绣活。
  临嫁在即,嫁妆已是万事俱备,司岚笙也收了派给她的差事,让她好好地享受这最后做姑娘的时光。
  就连花嬷嬷,近来也几乎不露面,任由她自由安排时间。
  于是,她闲来无事便绣一些诸如手帕、香囊这些的小玩意打发时间。
  “姑娘,权大人有没有说几时回来?”芳菲关心的问道。
  方锦书摇了摇头:“只说在十五前一定回来。”二月十五,是他们成亲的吉日。
  芳菲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她心里实在是担忧的紧,却不想说出来让姑娘更加烦心。
  这件事,委实是让人放心不下。
  算算日子,距二月十五只剩十余日。从亳州回来,最快也要两日,但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就好像权墨冼从未到过一般。
  这样一桩无头无尾的事情,眼下还毫无头绪。
  权墨冼再怎么厉害,能在短短十日内理清来龙去脉吗?
  这不仅是芳菲的担忧,司岚笙心里也犯着嘀咕。
  成亲的事情,方、权两家都照常进行着,可这日子越来越近,权墨冼那里还毫无消息,不能不让人着急。
  “母亲。”方锦书进了房,道:“今儿他托人带了信回来,说一切都好,定能准时回来。”

  ☆、第八百零九章 绝非池中物

  “行,”司岚笙笑着应了,道:“既是他说了,你就好好在家等着就是。”
  在这节骨眼上,她心头再怎么焦虑担心,也不能在女儿面前表露出来。这样的情形,女儿还不够烦心吗,她能做的只是安女儿的心。
  要是做母亲的都满腹心思,让方锦书又该怎么办?
  “他有没有说,查得如何了?”
  “没有,想来一切顺利。”方锦书答道。
  “那就好。”
  司岚笙掩下眼底的一抹阴霾,笑着道:“还有十来日你就要出嫁了,想想这日子过得也真够快的。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给厨房里说。等嫁了人,就没有这么便利了。”
  “我就知道母亲疼我。”方锦书笑道:“说起来,我好久没吃过鲈鱼羹了。”
  这鲈鱼羹名字普通,做起来却极为复杂。以鲈鱼为主料,只选最嫩滑的腮帮子鱼肉,用桂花酒腌了切成丝,爆炒入味后再细细碾成末。
  在熬羹的时候,加入东海的干贝增添其鲜味,用姜丝包浸入其中去处其腥味。
  大火煮开后,用文火慢慢熬上一个时辰,再将一年存下来的四季鲜花瓣撒在羹里,略略搅拌后,这鲈鱼羹才好了。
  洛阳城在内陆,光是东海的干贝就十分难得,还别提那新鲜花瓣,光是在储存上就得花费不少心思。
  那都是方家下人在园子里拣那开得最好的花瓣,采摘下来,经过清洗、阴干、晒干等处理,再用玉匣子盛了,放在冰室里保存。
  这鲜花瓣,不一定是哪些,得看当年开花的情况。而且,冰室内空间有限,能储存完好的也不多。
  所以,这道菜,因为受材料的限制,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次。
  而鲈鱼羹,确实也没有白白辜负这么繁琐的准备功夫。鲈鱼的鲜嫩爽滑、干贝的鲜美、花瓣的芬芳,全部融合在这道菜之中,令人光闻其香气,就垂涎欲滴。
  “你个丫头!”司岚笙笑着敲了她的额头一记,道:“偏偏想吃这道菜。”
  方锦书轻轻一笑,道:“我知道母亲对女儿是最好的。”
  司岚笙宠溺地看着她,道:“行,我这就吩咐人去做。”谁让是方锦书想吃呢?
  干贝、鲜花瓣数量虽然少,却都是现成的。司江媳妇赶紧去相熟的渔家,挑着最新鲜的鲈鱼买了,到了晚间,方锦书的桌上果然就多了这道菜。
  “姑娘,太太真是疼你。”芳芷将碗筷摆好,笑着道。
  可不?
  这道菜通常用来宴请重要宾客,或者是方老太太过生日的时候才做。如今为了方锦书的一句话,司岚笙便遣人做了来。
  要知道那些食材,用一点就少一点,花瓣更是要重新存。
  方锦书点点头,心头一阵温暖。
  司岚笙或许有这里那里的不足,但毫无疑问,她是一位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祖母那里,可也送去了?”这样的菜品,她岂能一人独享。
  “姑娘您就放宽心,大太太已经命人送去了。”芳芷应道:“叔祖母那里,也送去了一份。”
  鲈鱼羹入口顺滑,如豆腐脑一般在口中化开,只留下满口的余香。
  方锦书慢慢品着,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亳州。
  这个时候,他又在做什么呢?
  他的信写得越是简单,背后的原因就越是复杂。只有这样,他才为了保密,而不敢在书信里透露内容。
  但这样凭空猜测也没有用,能做的她已经做了。
  剩下来,只有相信他。
  这一日齐王府里的事情繁多,方孰玉回到方家时已经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司岚笙让人将留着的一碗鲈鱼羹端上来,道:“时辰晚了,略吃点再去洗漱。”
  方孰玉看了一眼,笑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做了鲈鱼羹?”
  “哪有什么好日子,不过是书儿想吃。”司岚笙道:“权墨冼来了一封信报平安,承诺一定不会误了吉日,旁的什么事也没提。我这颗心啊,空落落的悬在半空中,没个着落。”
  在女儿面前不能说,但看见丈夫,司岚笙就找到了主心骨。
  方孰玉坐下拿起勺子,品了一口鲈鱼羹,笑道:“你啊,这就是天生操心的命。他既然说无事,你又是操的什么心?”
  “我看哪,按部就班地筹备婚事就行。”
  “老爷,你就不急?”司岚笙问道:“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不能在吉日前返回呢?我们书儿,该怎么嫁?”
  “你说说他这个人,眼下连个家族都没有。不然,还可以让同宗的堂弟代为拜堂成亲。”
  对权墨冼,司岚笙已是越来越不满。
  “就他那个家族,不要还干脆些。”方孰玉吃完羹,在下人的伺候下漱了口,道:“他敢叛出家族,这份勇气就值得称道。”
  从男人的角度,方孰玉一直对权墨冼颇为欣赏。
  这样的人来做自己女婿,他虽然从未想过,但既成事实之后,他越想越是满意。
  “我只要书儿一辈子平安顺遂。”司岚笙道:“可眼下看来,嫁去权家却是顺遂不了。”她的看法,则跟方孰玉截然不同。
  女子嫁人犹如二次投胎,权墨冼再怎么能干厉害又怎么样,他得罪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作为他的妻子一定会比常人辛苦。
  “我们书丫头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方孰玉道:“说实话,我越来越觉得,书丫头要是真嫁入了谭家,反倒是大材小用了。”
  “什么叫大材小用。”司岚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急道:“按你的意思,莫不是要嫁入皇家才好?”
  方孰玉摊了摊手,道:“你是知道的,我哪有这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司岚笙道:“我这里是越想越头大,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且来问问你,若到了十五那日,权墨冼赶不回来,难道我们书儿就直接坐轿子去权家,连个迎亲的人都没有?”
  “这……”方孰玉被噎住,想了想道:“这么多年了,你要信我看人的眼光。”
  “权墨冼此子,绝非池中物。他既然捎信回来,就一定心中有数。”
  见方孰玉如此笃定,司岚笙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

  ☆、第八百一十章 小神童

  发愁的,不光是方家,权家更急。
  权大娘遣了人去彭家把权璐唤来,道:“璐璐,你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权璐坐下喝了口水,道:“弟弟不是送了信回来了吗?他那里一切都好,一准赶在十五前回来。”
  “什么叫一切都好。”权大娘简直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只知道权墨冼是被刑部差去亳州,至于究竟是办什么案,权墨冼没有告诉她,她也没有想过要过问。
  男主外女主内,权大娘对他的公事一向不曾过问。
  若让她知道,这次权墨冼要去审一桩无头无尾的鬼案,还不知道该怎么个担心法。
  “母亲,弟弟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您这里就不要担心了。”权璐劝着,换了个话题道:“成亲的吉服,锦绣记可送来了?”
  “全套都送来了,你弟弟走之前还试过,合身的很。”说了几句亲事的准备,权大娘又发起愁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再合身,也得有人来穿。”
  她不是担心权墨冼的安危,只是担心不能按时回来。
  自己儿子的婚事,怎么就这么折腾呢?
  林晨霏原本与他青梅竹马,最后结局却那么惨,连个子嗣也没有留下。好不容易说了这桩亲事,方家那位姑娘她是越看越爱。
  可这临了临了,又要出什么公差。
  “你说,这衙门里的大老爷,怎地就这般不体恤人呢?”权大娘絮叨着:“明明知道黑郎就要成亲了,还遣他外出公干。”
  “刑部里那么多官老爷,就不能换个人吗?”
  她越想,越是想不通。见她钻了牛角尖,权璐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劝,只好变得法子哄她高兴。
  奈何权大娘的心思全在婚事上,说旁的事情,她压根就听不进去。
  门外一个小丫鬟撩开帘子,道:“小少爷来了!”
  权夷庭眼下虚岁五岁,不像普通孩童那样梳着朝天双髻,而是将头顶的头发挽成一个圆髻,其余的头发披在脑后。
  他穿着一件团花鲤鱼纹小袍子,手背在后面,脚步迈得稳稳当当,好似一个小大人般走了进来。
  “庭儿给姑母、祖母请安。”他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
  “快过来。”权璐笑着朝他招招手。
  自己这个侄儿,真是她见过最懂事的一个孩子。虽说是抱养的,这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操过心。哪里像自己家里那两个,简直一刻不得闲。
  “许久没见到你了,近来如何?你的功课,学到哪里了?”
  “回姑母的话,我已经学完了《幼学琼林》,刚刚开始看《增广贤文》。”权夷庭恭敬回话。
  权璐微微有些吃惊,问道:“学的这么快?”
  幼儿启蒙,通常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始,接着学《声律启蒙》等等,学到了权夷庭提的这两本时,基本上就已经快要结束了启蒙阶段。
  “是啊。”看见权夷庭,权大娘总算是能暂且抛开婚事的烦恼,笑道:“他学的快,连黑郎都吃惊。”
  “是弟弟在给他启蒙?”权璐问道。
  权大娘摇摇头,道:“黑郎在衙门里忙的很,哪里有那个功夫。就教嘟嘟学了三字经和千字文,连百家姓都是他自己学完的。”
  “自己学完?”权璐更为吃惊。
  她出嫁时,权夷庭才两岁。
  彭长生新在京城落脚,父母也都跟着来了。权璐的肚皮也够争气,生了一个长女之后,紧跟着又生了个儿子。
  把彭家二老欢喜得,成日在家含饴弄孙,诸事不理。
  于是,家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了权璐,如今她是彭家的当家主母。这么一来,她忙的紧,事务实在是繁多,回娘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更不用提,关注权夷庭的学业。
  是以,这是旧年发生的事,权璐这时才知道。
  “那,幼学琼林和增广贤文这两本呢?”
  “父亲教我读过几遍的。”权夷庭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笑道:“遇到有不懂的,我再去问父亲便是。”
  “这也很了不得了。”权璐摸了摸他的头赞道:“没想到,我们家嘟嘟还是小神童。”
  权大娘笑道:“你可别夸他。黑郎说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让我们谁也不许夸他,还不许出门说。”
  怪不得,在京里都没听说过嘟嘟的名头。
  “父亲让我学了《伤仲永》,侄儿深以为然。”权夷庭小大人似的点点头,道:“姑母也不要说出去。”
  他这才几岁,竟能有如此沉稳的心性,丝毫瞧不见骄傲炫耀的意思。
  权璐看着他,是越看越爱,叹道:“我家那两个,要是有嘟嘟的一半就好了。”
  “堂妹堂弟都还小着呢。”权夷庭笑道:“再过几年,也就是了。”
  权璐笑道:“我看哪,再过几年也及不上嘟嘟的一半。”
  “姑母,您可别夸我了。您今儿来,是有父亲的消息吗?”权夷庭问道。
  “你父亲好着呢。”权璐道:“过两日就能回了,别担心啊。”
  权夷庭噘了噘嘴,道:“您可别见我年纪小就哄我。从亳州回来,少说也要两三日呢。”
  见被他揭穿,权璐脸不红心不跳道:“我是说过上两日后,就能往回赶了。”
  一说到这件大事,权大娘便止不住发愁:“我就怕来不及呢。”
  “父亲若是赶不回来,方家姨姨就不嫁进咱们家了吗?”权夷庭歪着头问道。
  “那哪能呢。”权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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