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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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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役听得头大,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都散了散了!既是谁都拿不出凭据,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怎么成?”伙计痛的呲牙咧嘴,道:“我就白白挨了这顿打不成?”
  “那你想怎地?”衙役问道:“随我去衙门一趟,让大人来分辨一二。”这种类似的纠纷,每天都要处理好几起。
  只是这一起没有人证物证,他便想着和和稀泥,将这几人给赶了,稀里糊涂地完结了事。
  百姓都是怕进衙门的,这样一吓,应该就能算了。
  如他所愿,伙计明显瑟缩了一下,呐呐不敢言。
  猎户愣了一下,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眼看事态平息下来,衙役道:“那就这么着,不许再打架。”
  他刚准备带着人离开,一名伙计却惊呼一声:“啊!狗子你咋啦,咋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约十五六岁的年轻伙计倒在地上,另一名抱着他一阵狂呼。
  其余几名伙计一看,当场怒上心头,冲上前去揪住猎户的衣襟道:“你别走!狗子若出了事,要你以命来偿!”
  衙役只觉得头大无比,赶过去一看,道:“人命要紧,快送医馆。”又扭头吩咐同僚:“将他给我拿下。”
  猎户一怔,拔腿就跑。
  “海峰!”权墨冼一下站直了身子,唤道。
  “是!”
  海峰听令,猛然窜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便拦住了猎户的去路。
  众衙役这才反应过来,呼喝着从后面跟上,将他围了起来。
  “跑什么?”衙役喘着气,拿出手里的铁链子,要将他锁起来。猎户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脚步急拐,想要冲出包围圈。
  海峰跟了刘管家好几年,深得他的真传,手上功夫过硬。
  一个要逃、一个要拦,当即便嘭嘭嘭地过了好几招,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后面的衙役赶上来,用铁链将他锁了,喝道:“跑什么跑?!走,带回衙门问话。”
  “带他过来。”权墨冼道。
  衙役一愣,其中有一名认出了权墨冼,拱手道:“见过权大人。”
  权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其余的衙役纷纷松了一口气。无论权墨冼的名声如何,他在破案上的能力,无人能出其右。
  “不要耽搁了伤情,”权墨冼道:“留几个人在此就行,其余的都送人去医馆。”
  衙役们应了,分为两拨:一拨送狗子去医馆,另几人押着猎户往权墨冼这里来。
  “你不是山中猎户。”权墨冼看了那名男子几眼,笃定道。
  男子将头一梗,并不开腔。
  “但你卖了两头野狍子给酒楼,乃是事实。”权墨冼继续。
  男子虎躯一震:“你信我?”
  权墨冼缓缓点头,又摇头道:“你不该打伤了人,更不该逃跑。”
  “说吧,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权墨冼问道。
  “我……”男子将头偏向一侧,一言不发。
  权墨冼端详了他半晌,对那几名衙役道:“把他交给我便是,需要问话的时候,我让人带去京兆府衙门里。”
  他是刑部郎中,官阶虽高却管不到京兆府的头上。
  但这些衙役想也没想,便拱手应了。
  对他们这样的小衙役来说,权墨冼的官已经很大。有他的金字招牌在,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七百七十七章 无助

  这烫手山芋有权墨冼接手,一众衙役再庆幸不过。
  权墨冼挥了挥手,海峰牵着铁链将猎户带入房中,道:“店家,暂且借你一间雅室一用。”
  店家忙躬身应了。
  刑部的人要办案,他怎能拒绝。
  进入室内,权墨冼沉声道:“堂堂大好七尺男儿,遇到事情怎能想着躲避?逃跑能解决问题吗,只会让你的罪更重。”
  猎户抿了抿嘴,叹气道:“大人您高高在上,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小民的苦衷。”
  “你且说说看。”
  猎户摇摇头:“我不能说。”
  海峰喝道:“在你面前的,乃是刑部五品郎中权大人。你有什么冤屈,速速道来。”
  猎户猛地抬头,眼里迸射出光来,问道:“果然是权大人?”
  “莫非,我还诓你不成?”海峰反问道。
  猎户一喜,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大人,我是宋州人,姓吕,名双。”
  权墨冼点了点头,道:“吕双,你可以说了。”
  “大人,我从小力气就大,成家后跟着贺家商队做买卖,跑江南的船。手头上余钱虽不多,日子也过得不错。”
  吕双回忆着,目中露出痛苦的神色,道:“谁知道,就在年前,一名无赖看上了我妻子,对她纠缠不休。”
  “怕妻子出事,我连船都不敢跑了。我处处忍让,他越发无理。我一时气不过,将那无赖打了一顿,他便讹诈于我。”
  “可恨那无赖与知县儿子是好友,两人勾结起来,逼迫我陪银子顶罪,还要逼我妻子与我和离。”
  海峰听得目呲欲裂,嘭地一拳击在桌上,道:“还有这等事情!”
  “唉,我一普通小民,如何与他们斗?”吕双虎目含泪:“为了这事,家中高堂也成天担惊受怕。我与妻子一商议,便离开了宋州,暂且在京城外落脚。”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怎会背井离乡,远离家中父老。
  “如何想到来京城?”权墨冼问道。
  “家中老父亲说,京城乃天子脚下,为非作歹者不敢乱来。”吕双又道:“贺家商队的管事也跟说我,当今天子圣明,洛阳城里更安全。”
  “只是我们的银钱已被讹得所剩无几,只好在北邙山脚下的一处村子里找了一处空置的农舍,安顿下来。”
  “所幸村子里的人听说了我们的遭遇后,都对我们很好。见我有几把力气,便让我跟着他们上山打猎。这么过了几个月平静的日子,没想到我今日又再次闯祸。”
  他痛苦地抱着头:“我怎么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只是我妻子有了身孕,好不容易才猎得两头野狍子,就指望着换了银钱买些滋补的回家,给她好好补补。”
  “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对不起她。”
  “你不必自责。”权墨冼道:“错不在你。”
  “可是,那名伙计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吕双捂住脸,热泪从指缝中流出来。偌大一条汉子,此刻无助的像个孩子。
  他想不通,自己老老实实地过日子,没招谁惹谁,老天爷怎么就不肯放过他?
  以为能重新开始,妻子也有了身孕。
  日子再难,也总算是有了奔头。
  背井离乡又怎样,他有一身好力气,人还年轻。总想着,能给妻儿一个安稳的日子。
  “所以,你才想要逃跑?”权墨冼问道。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场景,与之前那场噩梦何其相似。
  他将人打伤,对方趁机贴上来,以被打为理由,一边敲骨吸髓,一边肖想她的妻子。
  他花费了莫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获得重新开始的机会。
  难道,又要被打回原形吗?
  若果真如此,他又能怎么办?这回,可是被衙役当场抓获。
  他怎样都可以,可是,他的妻子又该怎么办?她才刚刚有孕,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怎样才能生存下去?
  若再有不怀好意之人窥探,她又该怎样保护自己。
  想到这些,几乎将他击垮。
  不!
  自己怎能认输。
  眼下这位权大人的名声,他来京城不算久,也略有耳闻。
  听闻,他替百姓做主,伸冤叫屈,令真相大白。
  在老百姓的心中,那些世家重臣刻意往权墨冼身上泼的污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秉公办案,不畏权贵。
  肖沛一案,他都敢带人去齐王府拿人,让百姓称赞。
  “大人,求您救我!”
  这是吕双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权墨冼示意,让海峰将他扶起,温言道:“你别急,那名伙计没什么大事。”
  “大人怎地知道?”吕双不敢置信地抬头问道。
  他以为自己坠入了深渊,但权墨冼这句话却让他重见光明。
  权墨冼笑了笑,道:“此事,不难推测。”
  “你头一回卖野物没有经验,想必那伙计也都看出来了,便合起伙来蒙骗于你。两个野狍子,能抵得上他们两三个月的例钱,便起了贪心。”
  “他们人多,一口咬定并没有这回事,你也是无法。”权墨冼顿了顿,道:“那酒楼掌柜或许也知道这事。但伙计们卖给他想必便宜,反正与他没有干系,他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不清楚,他们却知道,一旦闹起来,定会惊动巡街衙役。”
  “你没有证据,衙役为了平息事态,一定是让各自散开。”权墨冼道:“只是他们没有估到,你的力气那般大,会将他们打伤。那名伙计装死,多半就是气不过,想要吓唬你。”
  “当真?”吕双喃喃道:“我就怕一时失手,或者他又勒索银钱。”
  事已至此,那两只野狍子的下落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他最怕的,是对方贴上来纠缠讹诈,旧事重演。
  权墨冼安抚他道:“不会的,我让衙役跟着去了医馆验伤。他的伤情,大夫不敢胡说。”
  “你就放心好了。”海峰道:“我看见,那名伙计在被抬走的时候,呼吸正常面色红润,明显是在装晕。”
  吕双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猛然伏地磕了一个响头:“谢过权大人活命之恩!”
  权墨冼不仅仅是救了他一人而已,更是他的家庭。
  “快快起来。”权墨冼双手将他扶起。

  ☆、第七百七十八章 苍生何辜

  “你且先在这里候着。”权墨冼吩咐海峰:“你去查查,那两只野狍子眼下在何处?”
  那可是两只野狍子,就算用来宴客,也需要处理蒸煮,不可能毫无痕迹留下。
  “大人,”吕双慌忙摆手,道:“那野狍子,不用管了。”
  “不能不管。查清了伙计贪墨,你才能洗清疑犯罪名。”权墨冼看着他,道:“你莫急,一切交给我。”
  这个天下,不光是有皇帝、勋贵、重臣、各级官吏,更多的还是像吕双这样的老实百姓。
  他们凭借双手,凭借朴实的勤劳,努力生活着。他们几乎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故土,是整个高芒最稳定的基石。
  他们不起眼,弱小、遇到事只能默默忍受。
  但是,在权墨冼心中,他们却是最值得重视的一个群体。
  他这样努力,正是为了替这群普通百姓伸张正义。他救不了所有人,但遇见了就不会放弃。
  只要让百姓有着希望,把他自己活成了百姓的希望,让他们有了倾诉的渠道,天下就会安稳一分。
  这个想法或许有些可笑。
  这天下姓卫,又不姓权。
  可是,不管姓什么,一旦动荡,受苦最深重的就是这些普通老百姓。
  苍生何辜?
  为了这份理念,权墨冼一直坚持着。
  幸好,这一路行来,他遭遇了排挤迫害,也受到了庆隆帝的信任。更有家人,作为他身后坚强的后盾,还有这些百姓,知道他在做什么。
  还有啊,还有她。
  想到方锦书,权墨冼的心头便涌上一阵暖意。
  和她之间,有不用言说的默契。
  他相信,不论他做怎样的决定,她都会全力支持他。就好像,她的决定,他也会毫无保留的信任、支持一样。
  无论,看起来有多么荒谬无理。
  外面的雨稍稍小了些,权墨冼站在窗前,吕双坐在熏笼前烘烤着身上湿透的衣物。
  他的手上仍然锁着铁链,在他的嫌疑没有解除之前,他还是疑犯。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海峰回转。
  吕双蹭地一下从熏笼旁坐起来,扯得手上的铁链哗啦作响,一脸紧张地盯着海峰。
  “禀大人,小的在酒楼后厨找到一只宰好的野狍子,另有半只以及做好的锅子。”
  权墨冼点了点头,问道:“那伙计如何?”
  “大夫说他只是皮外伤,估摸是受了惊吓才晕过去,没有大碍。”
  听完这句话,吕双一颗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去。他两腿一软,差点瘫软到地上。
  “把伙计的证词录了送去京兆府,让他们派人来将吕双的锁链给取了。”这是京兆府的锁链,权墨冼就算品级比他们高,也不能越权。
  海峰应下而去。
  这次,没有让吕双多等,京兆府的衙役便来到房中。
  “你小子好运道,遇见了权大人。”那衙役替他解开锁链,笑着跟他说话。
  吕双心有戚戚,连连点头。
  解开锁链,他揉了揉手腕,心头暗自庆幸。幸好他来的是洛阳城,还有权大人这样的好官,替他做主。
  衙役递给他一个荷包,道:“这是伙计贪墨的银钱,你好生收着。”
  吕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居然还能取回这份银钱。
  权墨冼笑道:“这原本就是你应得的,快收好了。折腾了这一通,天色已不早。你赶紧回去,否则关了城门就麻烦了。”
  吕双看了一眼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再次道谢。
  “权大人的恩情,我做牛做马也会偿还。”他道:“我怕内人在家中担忧,今日就先赶回去。大人若有差遣,我在所不辞!”
  “快走吧,”权墨冼唇角含着笑意,道:“别让家里人惦记着。”
  他救吕双,并非为了让他报答。
  吕双匆匆离去,权墨冼伸了伸腰,道:“收好官袍,我们走。”
  这里闹出偌大的动静,齐王一准已得了消息,这才是他来南市的真正目的。
  雨一直下,权墨冼步态从容,步出成衣店。
  门外,齐王勒着马,被众人簇拥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过王爷。”权墨冼施施然一礼,道:“这样的天色,王爷好兴致。”
  齐王一声冷笑,道:“听说权郎中在此处好大的官威,本王特意前来瞧瞧。”
  权墨冼淡淡一笑,道:“下官不过是伸手管了桩闲事,也值当王爷亲自跑这一趟?看来,王爷颇为清闲。”
  “大胆!”
  从齐王身后,策马冲出来一员银盔小将,他怒目圆睁,一张俊脸含霜,挥舞着手中马鞭,指着权墨冼喝道。
  “哦?”权墨冼眼也不眨,瞥了他一眼,问道:“敢问阁下,你又是何人,我如何大胆了?”
  被他蔑视的神情给刺激到,那银盔小将气得浑身发颤,怒道:“放肆!”
  他毕竟还年轻,又打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受这么一激,除了呵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是归信候府里的嫡幼子,名唤汤旭礼。平素里,只要他一发火,府里上下便都哄着他,何尝被顶撞过?
  汤侯爷让他跟着齐王,他这才刚刚跟了没几日,便听说了权墨冼公然让齐王下不来台一事。
  今日又碰巧遇上,他便迫不及待的想在齐王面前表现一二。
  怎料到,权墨冼却并不卖账。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总觉得旁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又羞又恼。
  另一人道:“权郎中,这位,可是最受归信候爷宠爱的小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闻言,汤旭礼挺了挺胸膛,一脸自傲。
  听清楚了他的名号,对方总要顾忌三分吧?
  可惜,他料错了两件事。
  头一件,权墨冼既然连齐王都敢顶撞,如何会将一个没有实权的归信候嫡幼子放在眼里?
  第二件,这本就是一场逼真的戏。齐王带着他来,正因为看上他的冲动鲁莽,整场戏才好顺理成章。
  “原来是小公子。”权墨冼略拱了拱手,道:“不知小公子有何指教?”
  说着,他一拍脑门,道:“对了,我突然记起,那罪人肖沛,也曾经是承恩侯爷的小公子。”
  听他提起肖沛,汤旭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两人,原本是交往甚密,肖沛却落得如此下场。

  ☆、第七百七十九章 戏

  虽然因为顾尚书做了手脚,在最后在结案的折子上,权墨冼并非是首功,但是他带着人去齐王府捉拿肖沛,又是他去承恩侯府将他逮捕归案。
  肖沛的案子,乃是铁案。
  他犯下的罪行,无可宽恕。但作为同是侯府小公子的汤旭礼来说,肖沛再怎么不好,也是他们公侯之家的人。
  对权墨冼,他有一种同仇敌忾之心。
  听见权墨冼刻意提起此事,他便再也忍不住心头怒气,挥动着手中马鞭,“呼啦”一声就朝着权墨冼打去。
  海峰条件反射地脚步一动,却被权墨冼拉住了衣袖。他想起了公子的嘱咐,紧紧抿住双唇,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权墨冼只微微侧了侧身子,那条马鞭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右肩上。
  秋日的衣衫不厚,这一鞭,他刚换上的成衣从外到里破裂开来,露出里面的肌肤。
  被马鞭击中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渗出血迹。
  权墨冼闷哼一声,冷笑道:“小公子好大的威风!无故殴打朝廷命官,按律当施以杖刑!”
  他深谙高芒律法,此时随口道出。
  汤旭礼看了一眼手中的马鞭,愣在当场。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打中,权墨冼竟然不躲。
  按律,他已经犯下罪行,且人证物证俱在。
  他虽然贵为侯府小公子,然而身上并没有一官半职。朝廷命官,受律法保护,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刑。
  要说,他不论打了谁,是不是触犯了律法,对方看在归信候的份上,也不会追究。
  但眼前这位,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想到这里,汤旭礼有些犯怵。
  “你!你是故意的!”汤旭礼气急败坏道:“故意的!”
  权墨冼扬眉,淡淡一笑:“小公子,我奉劝你一句,在说话之间过过脑子。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他确实是故意的,那又怎样?
  他这个被打之人都没说,汤旭礼反倒激动起来,实在是可笑。
  齐王找的这杆枪,委实好用。
  “你!”汤旭礼被他气得直想跳脚。
  “呵呵。”海峰在权墨冼身后,嘲笑着汤旭礼。
  “好了。”齐王伸手,拦住汤旭礼,看着权墨冼道:“年轻人难免气盛,他也是为了给本王抱不平。”
  “你就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不要追究。”
  “王爷,您确定要替他求情?”权墨冼问道。
  “王爷,您不用管我。”汤旭礼反应过来,连忙制止。
  开什么玩笑,他是为了在齐王面前露脸,才要教训权墨冼。结果,人虽然教训了,却没有让对方屈服,反倒让自己惹上麻烦。
  此时,更是连累了王爷。
  权墨冼若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放过了自己,那岂不是让王爷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汤旭礼的性情虽然冲动了些,但好歹也在侯府长大,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齐王身后的其余众人。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只有自己一人上前,他们都纹丝不动。
  可笑自己,还生怕被旁人抢了功劳。原来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要抢功的意思。权墨冼这个人,实在是不好对付。
  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原本只是想要吓唬权墨冼一二,让他向王爷低头认错。
  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且不提他懊恼后悔,齐王已经驱策着马上前,对着权墨冼道:“权郎中,本王也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闻言,权墨冼哈哈一笑,拢了拢身上开裂的衣物,道:“既然王爷这么说了,也就罢了。”
  他用手指着汤旭礼,淡淡道:“小公子的无礼,本官可以装作没发生过。不过,这件衣衫你总得赔吧?还要,本官要去医馆上药,这医药费,就劳烦小公子付了。”
  权墨冼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对在场所有人来说,这点银钱都算不得什么。
  其意义在于,汤旭礼只要赔付了,就等于对权墨冼道歉。
  这,实在是将汤旭礼的颜面掷于地上。
  “赔!”汤旭礼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赔!”
  他摸出腰间的荷包,整个扔到权墨冼的脚边,道:“这里都是你的,莫说小爷我欺负你!”
  这个金丝荷包鼓鼓囊囊,一望可知里面装着的银锭不少,足可赔偿权墨冼身上这套成衣,以及医馆的伤药费。
  可权墨冼怎么会去拣?
  他连眼风都没有投向那个荷包,道:“小公子莫非是搞错了,这些银钱并非要赔给我,而是要给店家。”
  “你若诚心要赔,随我来便是。若不诚心,就休怪我按律法办事。”
  “权墨冼!你别太过分了!”汤旭礼气得浑身颤抖,胯下的马感受到他的怒气,不安地刨着前蹄,发出嘶鸣。
  跟他去付账,那是长随小厮才会做的事情。
  “过分?”权墨冼抬了抬眼:“不若我给小公子一鞭,然后随小公子去上药如何?”
  汤旭礼打人在前,权墨冼看着齐王面上不追究,但他已经失了先机。
  “好了。”齐王道:“旭礼,就委屈你了。”
  他拉着缰绳,对权墨冼道:“权郎中,你多保重。”说罢,拨转马头而去。
  跟随齐王的众人,纷纷对权墨冼目露凶光,簇拥着齐王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门口就只剩下了汤旭礼一人。
  齐王带人离开此地,正是为了不让汤旭礼难堪。这份体贴,让汤旭礼心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权墨冼淡淡一笑,齐王的驭下之术,是越发炉火纯青了啊。
  经此一事,汤旭礼必定对齐王忠心不二,指哪打哪。
  “怎么着?”海峰道:“小公子是闪了腰,下不来马不成?”
  汤旭礼面色更红了,扶着长随的手下了马,昂着脖子道:“走,赶紧挑了衣服,再去医馆上药!”
  他快步踏入成衣店内,长随捡起权墨冼脚边的荷包小跑步跟了上去。
  “掌柜的,按权郎中的尺寸,再买一套。”长随对掌柜道。
  “要最贵的!”汤旭礼发狠补充。
  听到两人在里面的对话,海峰不由一乐,悄声道:“公子,这还是个孩子。”

  ☆、第七百八十章 孩子

  权墨冼微微一笑。
  可不,汤旭礼不就是个孩子?心思单纯到一眼就能看透,冲动莽撞。
  归信候让他来跟着齐王,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这样的性情,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就像刚刚一样。
  不过,齐王性情多疑,只要汤旭礼能撑到齐王继承大统的那一天,一切都值得了。然而,他也有可能被当做炮灰,牺牲在齐王通往那把龙椅的路上。
  对他的命运,权墨冼并不关心。
  做这一场戏的目的,正是要给顾尚书等人看。
  没想过能让对方完全相信他的立场,但若能半信半疑,就够了。齐王将归信候府搅合进来,正是要增加此事的可信度。
  “公子,你的伤如何了?”海峰有些担忧。
  “些许小伤,有什么打紧。”武勋之家自幼习武,汤旭礼这一鞭含愤出手,伤口不可谓不深。
  但权墨冼并未放在心上。
  为了大局,身体受一些皮肉之苦不算什么。
  一刻钟之后,汤旭礼从成衣店里走出来,抬了抬下巴,让长随将一个包袱交给海峰,道:“衣帽鞋袜、从里到外,我可都买好了。”
  “面料,都是挑的店里最好的。”
  权墨冼侧着身子看着他,并不说话。
  难道,要我谢谢你吗?
  读懂了他眼里的含义,汤旭礼“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正好看见海峰手里还另外捧着个包袱。看那形状,应该也是衣物。
  “这是什么?”他奇道:“你明明带了衣服,还要我赔?”
  果真是个孩子,权墨冼这样想着。
  但他不说话,汤旭礼却越发穷追不舍,追问道:“你就告诉我,是或不是。”
  海峰被他问得不耐烦,解开包袱一角给他看,道:“喏,看清楚了吗?”
  高芒王朝的官袍,是用一种特制的面料做成,而这种面料,只做官袍。伪造官袍,与伪造官印一样,乃是重罪。
  所以,汤旭礼只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权墨冼的官袍。
  他面色一白,惊得后退了一步。
  “今儿算你运气好,”海峰道:“我们公子淋了雨换了下来。若是损伤了官袍,就算我们公子想要饶过你,那也不行。”
  官袍,代表着朝廷命官的权威,乃是文武百官共同维护的利益。
  汤旭礼抚了抚胸口,顿时在心头庆幸不已,连海峰的语气也懒得再跟他计较。
  瞧着他脸色,海峰在心头偷偷一乐。
  果然是个孩子,他也不想想,如果见自家公子穿着官袍,他再生气,那一鞭子还敢真打下来不成?
  “时辰不早了,走吧,去医馆。”权墨冼吩咐。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权墨冼回到家时,天色已尽黑。
  在医馆上了药,他换上了汤旭礼新买的那套成衣,看不出来他受了伤。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但他并不想让母亲担心。
  给权大娘请了安,他回到自己的院里洗漱更衣。
  他新受了伤不能沐浴,木川便准备了热水替他擦洗。
  “你们都下去,我自己来。”
  权墨冼习惯了自己动手,不要丫鬟小厮伺候。
  “公子,您可受伤了。”木川坚持道。
  “这算什么伤?”权墨冼笑了笑,活动了一下手臂,道:“看起来可怖罢了,未曾伤筋动骨。”
  木川拗不过他,只得退了下去。
  权墨冼半褪下衣袍。
  他看起来修长瘦削,藏在衣袍下的身体却精壮结实,肌肤泛着古铜色的光芒,纹理分明。
  左肩处那个伤疤清晰可见。
  因伤口实在太深,后来用了方锦书送来的药,也只是让伤口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而已。当初中了那一刺,伤及骨头,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
  就比如眼下这场绵绵秋雨,他又在雨中淋了许久,伤口深处传来阵阵酸楚。
  与左肩的伤口相比,新受的鞭伤确实算不得什么,养几天就能痊愈。
  他拿起木川准备好的热巾子,敷在左肩之上。热力包裹着伤处,丝丝缕缕沁入,减轻了些许酸楚。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权墨冼眉眼陡然变得锋利:“什么人!”
  “公子,是婢子。”
  一张含着羞意的俏脸出现在门边上,正是琴语。
  她蹲身施着福礼,整个人袅袅婷婷,一缕黑发打着卷儿从她的鬓角垂下,悬在她白皙粉腻的脖颈处,惹人遐思。
  琴语偷偷瞄着权墨冼的上半身,一颗心压抑不住地怦怦乱跳,面颊羞得通红。
  她知道权墨冼回来后,便想方设法地来见他。
  在游廊拐角处,她看见木川离开,才瞅了个空子出现,没想到看见这一幕。
  烛火映在他的面颊上,越发衬得他的下颌线条如刀,眉峰似剑。
  权墨冼单手捂在左肩上,右肩处包扎着药巾。宽松的就寝衣袍被他褪到腰间,肌肉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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