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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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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沛本就身上有伤,这会正虚弱,怎会挣的脱?几人推搡着他,到了一间黑漆大门跟前。望着这扇大门上的不明污渍,肖沛害怕得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你……你们……”
“我们想做什么,你进去就知道了!”狱卒不耐烦的将他推进去,呈现在肖沛眼前的,是一副又一副染着层层血痕的刑具。
有黑色的锁链、带钩的长鞭、烧得通红的烙铁……更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肖沛闻所未闻,叫不上名字的刑具,甚为可怖。
这是刑部的刑房,专门用来审讯不肯招供的人犯。
房间一角,坐着一名面上疤痕纵横的瘦削男子。他神色漠然,眼睛里全是死气。被他那样一看,肖沛心头直冒寒气。
他吓得连连后退,在这个瞬间连身上的疼痛都已忘记。
但押着他的狱卒岂能容他后退,将他推到瘦削男子跟前,一下子按在长凳上坐好。肖沛的屁股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迹,甫一沾到凳子,便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叫什么叫,吵死了。”瘦削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狱卒取了一块木头堵住了肖沛的嘴。
肖沛两眼睁的老大,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不休。
押解他过来的那人对瘦削男子拱手,道:“东爷,就交给你了。”
瘦削男子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一根比手掌长,如食指粗的一根铁针。铁针的尖端闪着冷冷寒光,令肖沛汗毛倒竖、死命挣扎起来。
“我劝你莫要乱动。”瘦削男子的声音,就好像吞过碎瓦片一样粗噶:“如果,你不想在脸上多几道的话。”
黥面?
肖沛口不能言,眼睛却要瞪得脱出了眼眶。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侯爷的儿子份上,就不止是黥面流放了。”一名狱卒幸灾乐祸道。
可不是?
在肖沛身上,实打实背负着好几条人命。以命抵命,多么朴实的道理。如果是别的身份,顾尚书岂会判为黥面流放而已。
说到底,毕竟还是顾虑着他的皇亲身份。
承恩侯可以不认这个儿子,但顾尚书不得不多想一步。要是当真判了秋后处斩,就不知道太后娘娘会怎么想,皇室宗亲又会怎么想?
能平民愤就好,他犯不着给自己平白无故树敌。
☆、第七百五十一章 苦难的开始
然而肖沛毕竟犯下人命官司,活着的几人也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这样人证物证俱在的铁案,光是徒刑不足以平民愤。衡量再三,顾尚书便给他加上了黥面之刑。
黥面,古来有之。
既不伤其四肢与性命,保存囚徒的劳动力,又能让罪犯的身份一望便知,无法逃脱。这耻辱的痕迹,深入骨髓,会跟随犯人一生。
被黥面的犯人,从此带着这耻辱的印记,对身心的煎熬可见一般。但无论如何,比起失去性命来,这总是一种温和至极的刑罚。
但对肖沛而言,这却是极致的恐惧。
听到判决的时候,他尚未对此有真实的认识。到了眼下,看着那根闪着寒光的铁针,他恐惧的无以复加。
“用麻沸散?”瘦削男子问道。
“不用。”有人应道:“用火就行。”
不用?
肖沛呜呜挣扎着,他从这简短的对答里听出了其中的残酷。有了麻沸散,他就算要被黥面,好歹过程不会如此痛苦。
都是黥面,却各有讲究。
有些犯人的家眷会使了银钱进来,买通上下关节。让犯人服下麻沸散,在昏迷中受刑。事后虽然疼痛,总比这样活生生的黥面好上许多倍。
而银钱使得不够的,便在针上用麻沸散。
最惨的,便是像肖沛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黥面。
他被逐出承恩侯府,承恩侯严令禁止侯府任何人前来刑部大牢探望,就连侯夫人都被禁足。没有银钱,加上肖沛的行为令人厌憎,刑部里的人便想要让他吃些苦头。
瘦削男子将铁针放在火上炙烤,示意狱卒放开肖沛,道:“我再说一次,你若不想在脸上多上几道,就别动。”
铁针逼近肖沛的脸,他感受到针尖散发的热力,发现除了面对这场酷刑,别无他法。
瘦削男子的手稳定如铁,毫不手软地在他面颊两侧刻出两个字的形状:一个“徒”字,一个“罪”字。
每个字长一寸五分,宽五分,深两分。
面上的触感是何等敏锐,就算是被轻轻划过都会痛呼出声,何况是这等硬生生的在面上刻字。与黥面的疼痛相比,之前那杖责之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鲜血从面上流淌而下,肖沛痛得大小便失禁,两手死死地握住拳头,制止住自己想要挣扎的冲动。
待到黥面完成,他终于白眼一翻,忍不住晕厥过去。
瘦削男子面无表情,拿起一管墨粉,填充着肖沛的伤口。只有将墨注入,把字的形状显出来,才算全部完成了黥面。
他的神情专注,就好像在对待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大人吩咐,要保他一条性命。”
顾尚书要让肖沛好好的走出刑部大牢,被发配到三千里之外。至于离开大牢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再与他相干。
瘦削男子点点头,完成黥面之后,替肖沛的面部和臀部都上了伤药。狱卒拖着肖沛,将他扔回了牢房之中。
夜深人静,在刑部大牢里,肖沛悠悠醒转。
面部传来阵阵刺痛,他颤抖着双手抚上脸颊,摸到包扎着的白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而这,只不过是他受到惩罚的开始罢了。
这个秋天,对肖沛而言是人生苦难的开始。对其他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那些受到肖沛迫害之人,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但曾经遭受的磨难,却深深地镌刻在他们的人生、灵魂之中,无法抹去。
他们联合起来,要在肖沛流放出京之后,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复仇。
对他们而言,肖沛作恶,光是黥面流放怎么够!怎么能打消他们胸中的怒火,平息他们的怨恨!
但对洛阳城里的大部分百姓来说,肖沛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京城里的趣事奇事何其多,没几日便将肖沛遗忘的干干净净。
修文坊里,更是显得忙忙碌碌。
大半个月后,同一个坊里的方家和乔家就要结亲。距离成亲的日子越近,坊里越发显得喜庆。
街坊邻里,跟这两家都是相熟的。少不得互相问候着,遣人问着两家有无需要帮忙之处。还得相互之间打听着,这贺礼别送重复了。
办喜事的方家、乔家自然是最为忙碌的。
方梓泉乃是司岚笙的嫡子,也是方家长房头一个娶媳妇的儿子。他的成亲,意味着方家的第三代男丁已经长大成人。
这其中的意义,分外不同。
不止是方穆这一支,就是魏州嫡支的叔伯,也带着女眷、领着下人到了京里。
成亲的准备原本就千头万绪,魏州老家的人一到,司岚笙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提前将老宅拾掇出来,精心准备了接风宴,才将一众人等安置了。
方锦书见母亲忙不过来,便主动请缨,接过了方家内宅的事务。
从她过了十二岁生辰起,司岚笙便教她料理家务。及笄之后,更是将许多事情都让她轮换着管了一遍。
到了眼下,方锦书接手起来很是熟稔。一应规矩都是现成的,出入均有惯例。在前世,她可是管过庆隆帝三宫六院之人,这点事情怎会将她难倒。
有些心眼活络的下人,见交给四姑娘当家,难免起了轻视之心,想要从中浑水摸鱼。被方锦书果决地处置了两起之后,知道是个瞒不过的,顿时便安分起来。
方家娶媳是大事,乔彤萱出嫁对乔家来说,也是件大事。
她可是乔、陆两家的女儿,就算为了自己的颜面,陆怡沁也要将此事办得风风光光。
乔彤萱的外祖母从江南派了人来,给她送来两大箱嫁妆,还有一房陪房,与两个陆家精心调教的丫鬟。
只不过,当乔彤萱一看到那两个丫鬟,立刻就明白过来陆家的打算。她们哪里是来伺候她这个主子的,分明是替未来姑爷给准备的。
美名其曰,是为了替她固宠。
乔彤萱冷笑几声,道:“你们细皮嫩肉的,我这也没什么活计好派。这几日,你们就好好养着,等成亲那日跟着我过去便是。”
两人娇娇俏俏地应了,施礼退下。
看着两人的背影,乔彤萱的眼里闪过寒意,一抹冷笑在唇边扯开来。
☆、第七百五十二章 势不可挡
在忙忙碌碌之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
司岚笙将婚礼的事情理顺,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三书六礼中,唯只剩“亲迎”一礼,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而朝局之中,随着太子挟赈灾之功回归,废太子的声音嘎然而止。有了关景焕的辅佐,太子的地位越发稳如泰山。
但齐王的詹事府也毫不示弱,有了方孰玉作为帅才,运作良好,广纳贤良,做成了好几件令人称赞的大事。
比如资助寒门学子、推广节约笔墨的鹅毛笔、协助安置今年受灾鳏寡孤独的民众。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功绩,获得朝中不少人的拥戴。
太子与齐王势均力敌,朝局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风平浪静。
就在这个时候,朝中发生一件大事。
庆隆帝下旨,成立了骁骑卫,掌军中、禁中、勋贵、百官之犯罪、贪污的侦缉、审讯、判决、情报及军事武器研发等职责,具备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拘禁的权利。
这等于是在大理寺之外,建立了一整套独立的、专属于庆隆帝的办案机构。这支精锐的军队,脱胎于影卫,隐秘而无声,令人从无声处领略到震慑。
同时,任命忠国公府武正翔为二品骁骑卫指挥使,成为凭空出现在朝中的二品武将。
武胜统领北衙禁军,而武正翔又横空出世。
忠国公府一门出了两名二品武将,庆隆帝对忠国公府的信任,令其声望,一时达到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态势。
然而,像骁骑卫这样独立于三司,只忠于皇帝的机构,朝臣怎会坐视其顺利诞生。
影卫的存在,百官都略有耳闻。但影卫要光明正大的成为骁骑卫,拥有稽查百官之权,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时间,御史台纷纷上书,进谏的折子如同雪片一样从全高芒各地飞来。朝中重臣按兵不动,观望着动静。
但庆隆帝决心已下,岂会如此轻易受到动摇。
高芒开国,在他这里才到了二世。
眼下看似国泰民安、万国来朝,实则暗潮涌动。
接连发生的刺杀事件,不论是白夜组织还是庆功宴上的死士,都令他嗅到了背后掩藏着的危险。那阴影中的黑手,只是稍露端倪而已。
他需要一支精锐,完全值得信任的、装备精良人人卓越的精锐。
骁骑卫的诞生,势不可挡。
在见识到庆隆帝的决心之后,一众朝臣便也偃旗息鼓,安分下来。难道,非要付出鲜血的代价,才要认清现实吗?
就连御史台里最不怕死的老骨头,这次都不敢跟庆隆帝死谏。
他们并非怕死,只怕死得没有价值。
若当今皇帝是昏君,做出的是天怒人怨之事,他们自当悍不畏死,以博得一个身后美名。而建立骁骑卫,只是对百官不利,并非昏庸之举。
几番衡量之后,便放弃了与庆隆帝的较量,骁骑卫衙门正式建了起来。
庆隆帝用铁与血赢得了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武正翔,以冷静桀骜的姿态,迎击着所有的攻击,丝毫不显退缩。
这番动荡,却只用短短几日就见了分晓。庆隆帝的果决,可见一斑。
朝臣们刚刚缓过气来,京里一间私家食坊“百草味”应景而开。说起“百草味”,这来头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说小,是因为其东家只是刚刚在京中立足的徐家而已。
徐家原本是江南丝绸商贾,居行业龙头地位。却因为庆隆六年卷入皇嗣案中,徐昌宗、徐文敏父子被关入刑部大牢。
徐家,在徐老太太的主持下,变卖了江南所有产业,举家上京营救。就在庆隆七年春日,皇嗣案真相揭露,徐家父子无罪,这才被放了出来。
人虽然无恙,但徐家的产业只剩下区区两座京里的老店而已。
徐家,比起在京里的那些皇商、老牌商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一家食坊的开业,还不是徐家的老本行。这,可不是一件小之又小的事情吗?
然而,徐家里,却出了一个嫡长女徐婉真。
一名养在深宅里的大家闺秀,自从抵达京城,便常能听说她的事情。
从区区破落商户之女,成为安国公夫人的义女。听起来已经足够传奇,可这才是她传奇的开端。
是她,揣着防疫方略,大胆呈到了肖太后的面前,救了这满城百姓;还是她,在庆功宴之时,不顾性命救了肖太后,导致重伤昏迷。
她的伤情,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肖太后一连串的吩咐下来,宫里的太医恨不得住在徐家,药材更是流水似地朝着徐家淌去。
她的未婚夫婿武正翔,已成为二品武将。她之前受封的宜人诰命,此刻已变成二品诰命夫人。
这是多大的荣耀!
因为这等缘故,百草味的开业,热闹非凡。
徐婉真昏迷,代替她主持百草味的,则变成了宁先生。而宁先生在京中的美名,令大户人家纷纷来贺。
谁让宁先生所教授出来的弟子,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嫁得好。
她弟子中的翘楚:楚王妃苗氏、忠国公世子夫人卢氏,带了相熟的夫人来庆贺。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分武勋文臣,在这一日获得了奇妙的平衡。
食坊开业,少了许多政治意味,使得这两大集团能够和睦相处。
来的人实在太多,导致半个坊的交通陷入瘫痪。马车、软轿,统统堵在街上动弹不得。
作为百草味的股东之一,方锦书一早就到了百草味之中。她请了母亲司岚笙、大姐方锦晖一同前来尝鲜。
百草味里面,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在保持独立、私密的同时,每个院子还拥有完全不一样的格调,连使用器具都因此而变化。
司岚笙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赞道:“这样的巧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方锦书笑了笑,道:“这都是按照婉真妹妹所想,而做出来的。”
“可惜了,”方锦晖轻叹一声,道:“可惜她如今正在昏迷,否则我真想见见这名奇女子。”
☆、第七百五十三章 武将军
她还未曾见过徐婉真,但只听说她的事,在心底佩服不已。
一名女子有多难、多身不由己,方锦晖有切身体会。而徐婉真竟然能冲破这些桎梏,赢得自己的一片天地,甚至获得了宫中的感激。
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更何况,她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大。
二品诰命夫人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昏迷在床上,什么时候能醒,也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方锦晖对她有些担心起来。
“大姐放心,”方锦书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婉真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人,她会醒来的。”
“但愿如此。”
将母亲和大姐安置妥当后,方锦书道:“今儿来客实在是有些多,我去宁先生那里瞧瞧去,怕忙不过来。”
司岚笙“嗯”了一声,笑道:“你是股东,可不能在这里躲懒。”
今日来客甚多,若不是方锦书是百草味的股东,也不能得一方院子来安置家人。出了院子,外面人来人往,摆满了酒宴。
方锦书到宁先生那里,领了一桩清点酒水的差事,往库房而去。
她将酒水清点完毕,写了需要补充的酒水数量让伙计交给宁先生,便离开库房。
“四姑娘,”杨柳上前禀道:“指挥使大人在前院,与徐家大少爷在一起。”
今日百草味开业,方锦书将杨柳几人调来帮忙,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留意武正翔的动向。
这里是徐家的产业,徐婉真在里面还单独占了股份,武正翔怎会不来?
旁人或许不清楚,会以为武正翔迎娶徐婉真,只是因为太后娘娘下旨赐婚的缘故。方锦书却再明白不过,徐婉真对武正翔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
“你让高楼送信给他,就说我有关于婉真妹妹的大事,要跟他讲。”方锦书想了想百草味里的地形,道:“就到后面园子里的假山凉亭处见。”
百草味里如今人来人往,但宴席尽都安排在前面。后面园子里景致甚美,但这会反倒是没有什么人会去。
“四姑娘……”杨柳一向对她言听计从,但这次却有些迟疑。
那可是堂堂二品骁骑卫指挥使,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会来吗?
方锦书看出她的想法,笑道:“你放心,他会来的。”
她有十足的把握,武正翔会见她。但不是因为她是方家四姑娘,更不是因为她是百草味股东之一,仅仅是为了徐婉真。
为了徐婉真,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吧?
想到这里,方锦书有些感慨。能获得这样铮铮好男儿的一颗真心一片痴情,徐婉真不愧是当世奇女子。
芳菲扶着她,两人朝着后面园子里而去。
这里花木扶疏,假山是千里迢迢运回来的太湖石,姿态万千、通灵剔透。一泓清水绕着假山蜿蜒而过,里面不时能瞧见几尾锦鲤游过。
秋日的风很是清爽,方锦书迎风站着,想着心事。
“四姑娘,你要见我?”
武正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嗓音低沉动听。他的身形高大,站在那里如一座山一般,带来迫人的压力。
芳菲被他吓了一跳,这个人走路,怎地没有声音的?
方锦书却不意外,武正翔身负武功,且已至化境。外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从来没有瞒过庆隆帝。
他看起来不像那些江湖中人锋芒毕露,但在前世,庆隆帝却专门跟她讲过,这才是将武功练到了最高境界的征兆,能收敛住一身的气息。
庆隆帝还说过,若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她凭皇后金印找武正翔求助。由此可见,他在庆隆帝心目中,是一个最值得信任之人。
“武将军。”方锦书敛礼,示意芳菲退下。
“今日来见武将军,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将军。”她道:“这件事,只能告诉将军。”
她强调了两遍,武正翔明白了她的意思,口中轻轻呼哨一声,四周响起几道风声,随即安静下来。
方锦书知道,这是他随身带着的人手,将这一片都给控制起来。以确保他们两人的谈话,不会落入第三人的耳中。
“四姑娘,你可以讲了。”
武正翔有一对神采奕奕的星眸,然而此时他的眼里失去了光彩,有黑暗的阴霾在他眼底浮动。
能将他影响至此的人,也只有徐婉真而已。
她陷入昏迷,这令他身心倍感煎熬。
所以,眼下一听见方锦书说有徐婉真有关的事,他便不假思索来到这里。虽然,在武正翔的心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据他所知,方锦书和徐婉真的接触并不多。
方家这位四姑娘,能知道什么重要的大事呢?她的消息,总不会比自己还要灵通。她的医术,总不会比宫里的太医与苏良智还要高明。
但,哪怕是多知道一些关于徐婉真的事情,他也愿意跑这一趟。
武正翔看似淡然,心头却有些焦虑。对方锦书带来的消息,他既期待,又害怕失望。
感受到他的情绪,方锦书想了想,推翻了原先打好的腹稿,缓缓道:“我说的话,武将军或许会觉得匪夷所思,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武正翔言简意赅应道。
“武将军,请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日子:庆隆九年九月初三。”方锦书道:“在这一日,你会迎娶婉真妹妹,当夜她就会醒来。”
“什么?!”
武正翔身形巨震:“你说什么?”
转瞬间,他的眸子里充满着冷意,沉声道:“四姑娘,你看我可像是蠢人?”
未来之事,她讲得如此言之凿凿。
若不是戏弄于他,便是用谎言相欺,利用他紧张徐婉真的心,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他不介意被人戏弄,他这一生几经生死劫难,早就不将这些放在心里。但是,他却不能容忍,有人会利用他对徐婉真的一颗真心!
他踏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散发出凌冽的气势:“你若有事就明言,看在婉真的份上,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武正翔乃是杀伐果断的武将,他不再收敛气息,给人的压迫感便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是男子也会胆颤。
☆、第七百五十四章 时间,会证明一切
面对这实质性的杀气,方锦书不为所动,敛礼道:“武将军误会了,我并无所求。”
武正翔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我说过,此事说来离奇,武将军不信也属正常。”对武正翔的反应,方锦书并不觉得奇怪。他若是贸然信了,才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武正翔。
“我再说一事。”方锦书道:“不久后,太后娘娘会下旨,替淳和公主与苏良智赐婚。”
淳和公主,乃是付贤妃膝下的女儿,已到招驸马的年纪。但说要赐婚给苏良智,这听起来并不可信。
就算苏良智医术高明出众,但他乃一介庶民,想娶到公主,这身份的悬殊也委实太大了一些。
武正翔看她的表情慎重,不似在开玩笑,凝目问道:“你是认真的?”
方锦书点头道:“武将军,我说的是否属实,你可在赐婚懿旨之后,再来决定是否相信。”
“四姑娘,并非我不信你。”武正翔走开几步,略作沉吟后问道:“你是紫薇斗数的传人,还是懂得星象?这样未卜先知的本事,太过惊人。”
方锦书摇摇头道:“我不能说,还请将军见谅。天机难窥,世事无常。”
“好。”武正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若四姑娘所言属实,我便欠下你这个人情。今后若有差遣,某定当竭力。”
“武将军,我只要你信我。”
方锦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武正翔替自己办事。
他是能影响到皇位更迭的重要人物,不仅武功出众,智计更是无双。
庆隆帝在位的最后两年,内忧外患、朝局动荡、战乱频频。是他从容布局,配合庆隆帝将逆贼一网成擒,才让齐王顺利登基。
这样一个人物,举手投足之间,甚至一个念头,都能影响高芒王朝的命运。而唯一能影响他的人,却是徐婉真。
这才是为什么方锦书设法与徐婉真交好的原因。
不为入股百草味,分润将来的大好红利;不为借徐婉真的东风,得到宫里太后的青睐。
只为赢得武正翔对她的信任,以备在将来,在关键时刻,她能影响到他,从而影响到大势的走向。
覆巢之下无完卵,她要保全方家,首先要保得高芒王朝安定如昔。
方锦书已经隐隐察觉,卫亦馨的野心并不简单。
有了这个变数,谁知道将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虽然越是大事,越是难以更改历史轨迹,但积少成多,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所以,获取武正翔的信任,正是为了对抗将来未知的风险。
若将来一切顺利,她也可以对武正翔稍作警示。
他与徐婉真未来的路,充满了艰险的荆棘。她如果能帮助这对有情人,少经历一些磨难,总是好的。
她的这个要求太过简单,简单得让武正翔不敢相信。
假设她说的是真,她与他无亲无故,为何甘冒如此大风险,泄露天机与他?假设是假,她这样的要求,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武将军,我知道你眼下不会信我。”方锦书道:“你也不必信我。”
以他的智谋,能如此轻信才是怪事。这也是为什么,她将原来想好的说辞推翻,据实相告的原因。
在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否则,就算这次她能假借托梦之类的话,让武正翔相信了她,那将来呢?一个谎言,总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饰。
而谎言,总有被戳穿的一天。尤其是,在武正翔的面前,露馅的可能性极大。
方锦书敛礼道:“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只盼着天下安定,盼着婉真妹妹和武将军能白头偕老。”
这番话听起来有些空泛,但她眼神真挚,令武正翔不得不相信她乃是肺腑之言。
“好,我暂且借你吉言。”
平心而论,他多么希望方锦书所言是真。
庆隆九年的九月初三吗?
还有两年。
但有了确切的日子,总比眼下这般虚无缥缈的等待,来得强太多。
方锦书敛礼退下,她并不担心武正翔会不信任她。时间会证明一切,当淳和公主与苏良智的赐婚懿旨下达后,武正翔自然会再来寻自己。
出了后花园,一名百草味里面的伙计迎上来,禀道:“四姑娘,彭大奶奶请您过去。”彭大奶奶,正是嫁给彭长生的权璐。
方锦书跟着伙计到了她跟前,施礼道:“彭大奶奶。”
这里很是热闹,院子里安排了好几桌女眷。眼下还未到开席的时间,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在院中赏玩,或在房里说着话。
方锦书的到来,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她当年与褚末定亲,引得洛阳城里人人艳羡,不少人都听说了她的名字。后来被名声拖累得过了议亲的年纪,少不得有人幸灾乐祸。
没想到,最后她却是得了曹皇后的赐婚,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但要嫁的,又是那个名声不好的权墨冼。
方锦书的婚事,充满了戏剧性,成为了京里的谈资。
百草味在迎接宾客时,按照男女、品级分开入座。这院子里的,都差不多是京中小官的夫人女眷。
她们大多未曾见过方锦书,对她充满了好奇。也有的眼红她的出身,以及她能得到赐婚的荣耀。
这会见到本人,便忍不住交头接耳。
对此,方锦书并不在意。与权璐见过礼之后,便和她坐在一起说话。
“好姑娘,”权璐拉着她的手道:“都是一家人,往后不许这么客气。”这就是她未来的弟妹了,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正是一家人,才更要尊重。”方锦书也不避讳,笑道:“总不能对外人客客气气,偏对自家人冷眼相待吧?”
“说得有理。”听了这话,权璐心头舒坦之极,笑了起来,道:“不过说起来,是我该给县主见礼才是。”
两人相处融洽,但总有人心头泛酸。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彭大奶奶。”一名髻旁插着一支明晃晃金钗的妇人,扭着身子过来,扶了扶发髻,语气亲热。
“吴大奶奶,怎地今儿也有空来了?”权璐坐直了身子,不咸不淡地跟来人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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