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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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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印象中,弟弟从来都是主意很正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踌躇的样子。
权夷庭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嘻嘻一笑,道:“父亲定然是怕新母亲的紧。”他的童言稚语,惹得权大娘、权璐齐齐笑出声来。
权墨冼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件事,却是被权夷庭说中了。他在方锦书面前,不知为何,总是无端觉得有点心虚。
怕?或许真的是有些怕。
怕她不高兴,怕她不开心。怕她受委屈,怕自己不能替她遮风挡雨。
“不若,明儿我去请四姑娘出来,可好?”权璐笑道。
自家弟弟有多艰难,她自从嫁了彭长生之后,才慢慢了解了些许。
朝中那些大臣的嘴脸,对他的排挤;为了脱出家族,世家对他名声的诋毁。这么多压力,若换个人早就垮了,偏偏弟弟都抗住了,还越走越好。
而他的婚事,林晨霏还未上京,就遭到宝昌公主的暗杀。后来,更是因为被算计而惨死。
权墨冼因此而不娶,权璐从来就没有催过他。
她知道他对林晨霏的愧疚,更懂得他心头的孤寂。这种痛,只有等他自己从里面走出来,别人都帮不上忙。
这个时候,看见他能如此在意方锦书,她从心里替他高兴。
她见过方锦书,那是一名聪慧、优雅、从容的女子,权墨冼能娶到她,还是懿旨赐婚,是上辈子给修来的福气。
平心而论,方锦书要强出林晨霏许多。
不是说林晨霏不好,她看着林晨霏长大,只有更多的疼爱、心疼、惋惜。也不是说方锦书的身份地位,要比林晨霏高贵,所以她在心头要更倾向于方锦书。
而是,她总觉得,方锦书的内心十分强大,足以匹配自己弟弟。
如果遇到跟林晨霏同样的事情,方锦书绝不会坐以待毙,甚至会抓住时机反击,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她第一次遇见方锦书时,对方才八岁。才刚刚从拐子的手里逃出来,逃到了他们上京的马车里躲避,并成功让母亲收留了她们,还说服了弟弟。
虽然这样想,对已逝的林晨霏十分不公,也有些不敬。
但在私心里面,权璐更认可方锦书,她才是那个能和弟弟一起,并肩作战的人。
方锦书不会那样脆弱、不会被流言蜚语所左右。权璐总觉得,无论将她放在怎样的环境下,她都能活得自在,活出属于她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所以,权璐希望,弟弟娶了方锦书,这一次成亲,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为了弟弟,她愿意去做更多的事情。
“当真?”权墨冼大喜过望。
☆、第七百三十八章 余生有她
“你大姐既然说了,难道还骗你不成。”权大娘笑道:“这下你放心了吧!都这么晚了,赶紧散了!璐璐家里还有个小家伙,嘟嘟也要睡了。”
权璐嫁给彭长生之后,生了一个女儿,眼下刚刚两岁,正是可爱粘人的时候。
说起家中的女儿,权璐急忙起身,道:“我得走了!否则待会坊门关闭了就麻烦。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回家去了。”
“我送你出去。”权墨冼道。
他将权璐送到门口上了马车,叮嘱道:“大姐路上小心,跟长清说一声,我改日再找他聚。”
“你就放心好了。”
翌日清晨,秋日的空气凉爽,格外清新怡人。方锦书打了一趟拳下来,换了衣裙,只觉浑身舒泰。
“姑娘的身子骨,恢复的差不多了哩。”芳芷将食盒里的早饭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
芳菲替她摆好碗筷,伺候着她坐下。
姑娘所生的那场大病,差点没把她们吓死。重要的不是她的身体生病,那段日子里,仿佛她的心也病了。
如今,能看见精神更甚往昔的姑娘,她们比谁都高兴。
“我又不是那起病秧子,你们瞎操心什么。”方锦书用罢早饭,坐在书案前写了一张帖子,吩咐道:“芳菲,你替我跑一趟靖安公主府,明儿我去看望她老人家。”
靖安公主对自己疼爱有加,自己的亲事既然已经定下,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给她讲一声。
另外,宝昌公主那里也是件麻烦事,她需要借靖安公主的势,来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权墨冼为何对她虚与委蛇,方锦书心头再清楚不过。
“四姑娘,夫人吩咐我来问姑娘一声,嫁衣是要另外挑料子重新绣,还是接着原先的继续绣?”烟霞进了门,见礼之后问道。
目前虽然还没有择定婚期,但也需要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就说这嫁衣,原先因为定了褚家的婚事,方锦书就已经描了花样子开始绣。怎料才绣到一半,就因为方锦菊作妖,她退了褚家的亲事。
这绣了一半的嫁衣,也就此撂开手去。
“重新绣。”方锦书不假思索。她就没有想过,要接着用当年的嫁衣。
原先的虽然也能用,但权墨冼如此待她,她也当以诚相待。算算日子,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她只要抓紧一些,足够了。
烟霞抿嘴笑道:“夫人就知道姑娘会这样说,让婢子开了库房找了红色料子出来。姑娘且跟着婢子去挑一挑,看喜欢哪一匹?”
都是红色布料,但因为面料的不同,会略有差别。
方锦书挑了一匹游麟双层瑞锦,其色彩绮丽,红得很正。同一种红色,用交织法细细织了,在阳光照射之下,透出如细麟一般的光芒。
这样的锦缎穿在身上,随着走动的幅度,闪耀亮丽、引人注目。
挑完了面料,她回到翠微院里,叫了芳芷过来,两人一起参详着嫁衣上的花样子。
新嫁衣,无非就是那几样喜庆吉祥的图样。但如何能在这样常见的花样子上面,绣出新意来,让人们都瞧出来新娘子的巧思,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锦书也许自己没有察觉到,在对待婚事上,她的心态跟之前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以往,她根本不介意嫁给谁,对婚礼也只是按部就班地来。只要能合符时下的礼仪规矩就行,并没有愿意去多花心思。
然而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对眼下这桩婚事的重视程度,已经越来越高。
方锦书心里清楚,就算有赐婚懿旨在,她和权墨冼的这桩婚事,也一定有不少人非议。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她不愿意看见,权墨冼因此而受到那些人的诋毁。
为了这个,她也要将这场亲事办得风风光光,让满京城的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要让所有人都看见,她方锦书并非仅因为赐婚的一道懿旨而下嫁。这桩亲事,她嫁得心甘情愿。
芳芷拿了好些个花样子,两人正仔细挑着,春雨在门外禀道:“姑娘,乔家和吴家小姐都送了帖子来。”
方锦书抬起头来笑了笑,不用看她也知道,定然是乔彤萱和吴菀晴两人听说了赐婚,担心于她。
接过帖子瞧了,果然如此。
“打发人去跟两位小姐说一声,我这里好的很,请她们不用担心。”方锦书想了想,又道:“过几日得了闲,我就请她们过府一聚。”
春雨应声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另一名二等丫鬟夏荷前来禀道:“姑娘,权家姑奶奶送了帖子来,约您午后去安从坊的宅子里瞧瞧。”
安从坊的宅子?
方锦书细细一想,便记起来是那座庆隆帝赏给权墨冼,而他一直没有搬过去的那座。昨日权璐来拿生辰八字时说过,会将安从坊的宅子作为成亲的新房。
他如此用心,自己岂能辜负。
“好。”方锦书点点头应下。
得了方锦书的答复,权璐也就放下心来。吩咐下人套了马车,待午后去方家接方锦书过去。
这个时候,权墨冼怀里揣着他和方锦书的生辰八字,策马已到了大悲寺的山脚下。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木川,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大人,让海峰和镖师跟着你。”木川道。
权墨冼点了点头,他虽然想要自己只身前往,方能虔诚。但继续大家都关心他,他也无意令众人悬心。
秋日的山里,空气凉爽宜人。
权墨冼拾级而上,离山门越近,心神越定。
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觉着就好像在做梦一般不真切。那个梦寐以求的女子、以为此生都只能远远看着的女子,眼看着就要成为了他的妻子。
成亲后,他能拥她入怀,轻吻她的发梢,听她倾述心事,与她并肩作战。
光是想想,就能让他的心情飞扬。
这是他入京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已经不能用惊喜来形容他的心情。真是上天垂怜,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摸了摸怀里的生辰八字,这个梦境已经越来越真实。
余生有她,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第七百三十九章 乱星
“大师。”
权墨冼行了一个佛礼,恭恭敬敬地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呈给大悲寺的高僧玄心法师。
他没想到玄心法师能来见他,玄心名声在外,在大悲寺中潜心精修佛法,等闲并不见人。就连皇室宗亲,想见他一面都殊为不易。
他不过是区区五品官,放眼整个洛阳城算不得什么人物。更不可能是因为那道懿旨,这等世俗中的荣耀,怎会令玄心法师破例?
权墨冼想不出答案,便不再去想。
无论如何,能见到玄心法师,这总是好事。
“施主。”玄心法师眉目柔和,双手合十宣了句佛号:“施主可是为了姻缘而来?”
“大师果然神通。”权墨冼掩下心头讶异,恭敬道。
“并非神通。”玄心笑道:“观施主红鸾星动,容色焕发,定是姻缘到了的征兆。寺里略懂命数的僧人,都能看出来。”
权墨冼笑道:“头一回与大师交谈,未曾想到您如此磊落,实在是高妙!”
这才是真正佛学大成的高僧,不故弄玄虚、故作高深,也非句句机锋、字字禅机。
他将两人的八字呈上:“劳烦大师。”
玄心看了片刻,掐指闭目。
禅房之内陈设简单朴素,一几、两个蒲团。案几上,一柱清香袅袅升起。
权墨冼扶膝坐得端正,静静等待着结果。
良久,玄心法师才缓缓睁开双目,问道:“这位施主,你是要听好话,还是要听实话?”
权墨冼一怔:“大师未免也太实在了些。”
“贪嗔痴念,世人总爱欺骗于己。”玄心法师笑道:“我看施主比凡人超脱,难道也听不得实言相告?”
“并非如此。”权墨冼正色道:“她是我认定要携手一生的女子,无论八字是否相合,我都会与她生死与共。”
“既然如此,又何惧实言?”玄心问道。
这一问,对权墨冼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他从蒲团上起身,两手置于额前,缓缓下拜对玄心施了个大礼:“法师所言,在下受教了。”
玄心坐得稳如泰山,安然受了这一礼。
待他礼毕,才道:“你们二人,原本不该有这一场姻缘。观她的命数,她在八岁那年遭了一场生死劫,原本应该就此死去。”
回忆起他与方锦书初见之时,权墨冼点头:“对,那一年她险些被拐走。”
玄心摇摇头,道:“不止于此。她的命数,实在是有些玄妙。那一次原本是死地,却不知为何从天外飞来生机,置死而生。”
权墨冼紧张地看着他,问道:“那,她可从此安稳了?”
他知道方锦书藏着一件极大的秘密,没想到,她的命数竟然如此玄妙。
玄心缓缓摇头,道:“她的命数,如同坠入迷雾之中看不真切,请恕小僧无能为力。我只能看见,她和施主之间的纠葛,如藤蔓一般交织、牵扯。”
“是福是祸,却难预料。你,怕吗?”
“不怕。”
权墨冼坐姿如钟,眼神坚定,斩钉截铁答道。
玄心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阿弥陀佛,愿施主坚守此心,永不动摇。”
“我会的。”
玄心笑了起来,取过笔墨批下四个大字“天作之合”交给权墨冼,扬声道:“度海,你去替施主测算成亲吉日。”
度海小和尚从外面走进来,恭敬接下两人的生辰八字,道:“权大人,请跟我来。”
他原本是大悲寺里的知客僧,被玄心看中其慧根,收做弟子,跟在他身边修习佛法,伺候其起居。
有了玄心亲笔批语,不止是锦上添花,还可堵上悠悠众口。
他对方锦书命数所言,更加坚定了权墨冼要替她遮风挡雨的决心。既然注定了与她的命数不相离,他愿意付出所有。
度海替他测算出了在来年二、三月间的吉日,恭恭敬敬地将权墨冼送出了寺门,才返回玄心静修的禅房。
“师父,您曾言,方家四姑娘的命星里,有九天凰女命格乱入。尊贵异常,非常人所能般配。”度海伏地,问出心头疑惑:“方才,师父为何不直言相告?”
“权施主意志坚定,非外力可左右之人。”玄心笑道:“若与她成为夫妻,他的命格随之而动。对天下,或许是件好事。”
“他们两人携手,或许可以对抗这天地间的动荡。”
度海心头诧异,没想到师父对这两人的期许如此之高。
他双手合十问道:“师父,若他们不能呢?”
“天地虽长,也有其寿数。何况一个王朝?”玄心闭目扶膝:“若不能,高芒无福,百姓再受其苦罢了。”
“这方天地,不过是小小熔炉。置身其间,谁不是挣扎求存。”
度海心头一阵茫然,师父所指的“这方天地”,究竟是何意?天大地大,怎会是小小熔炉?
他好像窥探到了什么,心惊胆战。
又等了许久,玄心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度海才悄悄退了出去。今日所见,足以令他揣摩多日。
禅房内,玄心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比权墨冼来之前要黯淡不少,光彩全无。“呕”地一声,他并指点向胸口,口中吐出来一块粘稠似固体的黑血。
这是他以修为强行窥探天机的后果。
他并不后悔,只可惜没有找到确切的法子。整个高芒王朝的上空,有几颗星辰最为明亮,尤其是庆隆帝所在的紫微星。
但有几颗乱星的轨迹,就连他也无法推算,方锦书便是其中之一。另有两颗,究竟应在何人身上,他还不得而知。
这些乱星,让高芒的未来难测、祸福相依。
他隐隐察觉到,方锦书与权墨冼的结合,能令她的命数趋于稳定。
写下了“天作之合”的批语,他希望能助他们抵抗其他的乱星,让高芒安稳,让黎明苍生远离劫难。
玄心所图,并非王朝恒永,而是慈悲为怀,为天下百姓谋一个长治久安。
为此,他不惜耗费修为、心血。
天命难违,这几颗乱星,又会将高芒王朝带去何方?
玄心不得而知,但他会尽力,无愧天下。今日之事,正是他为之做出的努力。
☆、第七百四十章 自由
权墨冼出了大悲寺,策马返京。在路上,他细细思量着玄心说过的话,决定隐去不提。
到了安从坊里,他在皇上御赐的宅子前下了马。下人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缰绳。
“禀公子,姑奶奶一早便到了。”
想起大姐对自己的关心,权墨冼心头温暖,甩开步子入内。
“大姐。”他恭敬见礼。
正在指挥着下人收拾庭院的权璐转过身来,笑着问道:“今日前去,结果如何?”
权墨冼从怀里小心地拿出来玄心法师所批的“天作之合”四个字,道:“大姐你看,这是玄心法师亲手所批。”
权璐识字不多,但这几个字简单易懂,又最为常见。
她看了又看,才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惊喜地问道:“这是玄心法师给你们的?”
权墨冼含笑点头,道:“难道我还诓你不成?”
“阿弥陀佛,”权璐念了句佛,喜滋滋道:“可真好,有了玄心法师的批语,你们这桩婚事可谓圆满了。”
有皇后娘娘的赐婚懿旨,又有玄心法师的批语,看谁还敢胡言乱语,说自家弟弟配不上方家四姑娘。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下人进来禀道:“公子、姑奶奶,方家四姑娘的马车到门口了。”
“大姐果然把锦书给请来了?”权墨冼挑眉喜道。
“自然。”
“大姐您自便,我这就去接她进来。”权墨冼的话音未落,人却已经离开了几步。看着弟弟迫不及待的样子,权璐的嘴角高高扬起。
方家四姑娘年纪虽小,却是极懂事的孩子。嫁进权家做续弦,着实是有些委屈了她。这番低嫁,弟弟只会待他更好。
只盼老天垂怜,弟弟这次的亲事能好好的,夫妻和美。
接方锦书的马车径直入了侧门,方锦书扶着芳菲的手下了车,便看见权墨冼立在一侧,朝她看来。
或许是自己想明白了他所掩藏的情意,这次见面,方锦书觉得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她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烧,下车敛礼:“见过权大人。”
还叫我权大人?
权墨冼心头有些郁闷,却也没有出言反对。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待她过门之后,一定要把这个称呼改过来。
“大姐在里面忙活,我们各处走走。”他在前面引着路,介绍道:“这座宅子不小,看看你看格局是否喜欢。有不妥的,尽管提出来,我安排人去改。”
看了她一眼,他小心翼翼道:“这可是我们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想着你要称心如意才好。”
他已经尽量掩饰了,但这语气仍然透露出了对她的在意。
秋日的阳光很美,方锦书走在他的身侧,鼻端传来好闻的皂角香味。不知怎地,听见他这样规划着两人的未来,她一颗苍老的心砰然动了一下。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两世为人,年纪加起来足足是权墨冼的三倍有余,活脱脱一个老妖怪。方锦书的心里,涌上来一阵老牛吃嫩草的荒谬感觉。
见她迟迟不语,权墨冼问道:“可是我说错话了?”
方锦书回过神来:“对不住,方才我想到了旁的事情。”
跟自己在一起还能走神,看来这场追妻之路,实在是有些漫长。权墨冼有些哀怨的想着,也就不再追问,专心带起路来。
这座宅子,跟京里的大多数宅子一样,都是方方正正的格局,坐南朝北。分外内外两院,各设有书房、客院、起居院落,另有配套的门房、马厩、厨房、针线房等地,及赏景采光的天井、庭院。
因原本就是一名京官的住所,这里走起来,和方家的格局大同小异。
而最特别的,莫过于这座宅子紧邻洛水,拥有一个专用的小码头,可停泊船只。
“就住我们几个人,实在是有些大。”方锦书道。
权家人口简单,就算加上已出嫁的权璐,也才四个人而已。相应的,伺候他们的下人也没多少,和方家远不能比。
“不大不大,”权墨冼笑道:“多生几个孩子,院子里就热闹了。再等孩子们长大了,娶了媳妇进来,一人一个院子恐怕还住不下。”
方锦书白了他一眼,这还没有成亲,就扯那么远?
权墨冼自知失言,忙闭口不言。
“眼下用不上的院子,就先锁起来,安排下人每日洒扫即可。”方锦书道。
“好,你安排就好。”权墨冼答应的很是爽快。
“这座院子不错,光线好、敞亮,位置也在正中。大娘住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你若是有闲陪大娘就来瞧瞧。”
“母亲说,她就不用瞧了,你选定就好。”
“那怎么行。”方锦书摇摇头道:“我怎么能替她老人家做主,这有违孝道。”
“好,我回去跟母亲说。”权墨冼笑道:“看里面的摆设,这座院子原先应该也是老太太居住的地方。”
家具、门帘等颜色图样,都用得要深一些,以松鹤纹万字纹为主。更符合老年人的身份,和生活习惯。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主母起居的院落。
这个院落和之前那个大小差不多,正房都带着左右两个耳房,一间小厅,及东西两个厢房。院子里许久没有住人,花草无人打理,长得乱糟糟的,却自有一种蓬勃生机。
“书妹妹,我想着在这里给你做一架秋千。”权墨冼道:“你看书看账累了,就出来荡荡秋千,歇一下眼睛。”
“这里,再种一丛秋海棠,那里栽上几株蔷薇。这样春秋都有花开,省得闷着了你。”
秋千么?
方锦书眯了眯眼,久远的记忆穿过岁月的烟尘,来到她的面前。
那还是在定国公府的时候,她的院子里有一架秋千。姐妹们都羡慕她,时常来她院子里玩耍。
可惜,自从进宫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去娘家。
就算回去了,也不是旧时模样了吧?那时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看见的只有姐妹们跪拜的头顶,和小心翼翼陪着她说话的笑脸。
秋千。
以她的皇后之尊,怎么可能去做这样不符合身份地位之事。
“好。”方锦书应了下来。
或许在这一世,她能获得荡秋千的自由。
☆、第七百四十一章 清影居
听她应下,权墨冼喜孜孜道:“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方锦书环顾四周,指着一片花草较少相对空旷的区域,沉吟片刻道:“这里,我想要辟作一个练武场。再设几个草垛,买两张弓回来。”
“好。”权墨冼不知道她一个大家闺秀,为何对练武如此执着,却想也不想就应了她的请求。
“你射过箭吗?”他问道。
“算是射过。”射箭所有的动作、技巧,都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缺的,只是实践而已。
方锦书知道,她的身体底子不好,习武开始得又晚了。能强身健体,却不能让她拥有和男子拼杀的能力。
别看庆隆朝如今风调雨顺,年景甚好。再过几年,就没有这么安稳。
方锦书不希望,到那个时候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需要他人的保护。
有着前世的习武经验,方锦书明白,对她来说,射箭是最快能学会,杀伤力也足够的一项能力。
“我先买几张软弓回来备着,从简单的开始练。”君子六艺,骑射乃是必修之课,权墨冼习得不错。
“等成了亲,我就教你。”
方锦书“嗯”了一声,扬起脸看着他道:“这座宅子,我很喜欢。”重要的不是宅子,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布置。
而他,始终不问自己任何原因。
这让方锦书心头虽然有些愧疚,却也心头落下一块石头。她不想对权墨冼撒谎,不用对他解释便再好不过。
权墨冼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光芒,默默道:你喜欢就好,只要你欢喜。
“走,我带你去看码头。”
码头设在后花园的院墙外,从一道后门出去。因挨着洛水河堤,为了安全起见,后花园的院墙砌的很高,比普通的院墙还多了一道夹墙。
秋日的洛水很清澈,如美人的眼波一般温顺迷人。水面上闪着粼粼波光,不远处的渔船划着桨摇曳而过,隐约有渔歌声在空中飘荡、悠扬。
这个时候,丝毫看不出夏日洛水凶狠的模样,那场卷走许多人性命、带来瘟疫的洪水。
权墨冼在前面引着路,方锦书跟在他身后拾级而下。码头不大,用耐潮的木头搭成,仅能供一艘小船停泊。
权墨冼撩了袍子在平台边缘坐下,指着用来空荡荡的木桩道:“我已经跟刘叔说过了,去买一条船,再找一名能撑船的下人回来。”
“得了闲,我们就可以泛舟于洛水之上,春花秋月,岂不快哉!”
方锦书迎风而立,河风吹拂着她的衣裙,翩然若仙。她理了理头发,笑道:“权大人描述的景象,我心向往之。”
又是什么劳什子权大人!权墨冼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道:“秋日风凉,你身子骨弱,别吹久了。”
回到后花园中,他道:“这各院的名字,还需你一一取了,我着人去刻牌匾。还有这些楹联、对联,各处的题字。”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走遍了大半个宅子,方锦书心头有数,当下也不推辞。
“花园里花木繁多,不如就叫做群芳园。我起居的那所院子,就叫做清影居,你以为如何?”
她所取的名字,权墨冼如何会说不好,点头赞同:“清溪弄月留清影,颇为应景。”
方锦书扑哧一乐,指了指半空中的太阳,笑道:“权大人,如今这日头当空,哪里来的月亮,又如何应景?”她倒要看看,权墨冼怎么把这句话给圆回来。
“书儿你莫不是忘了,那院子里正有一口甜井。”权墨冼不慌不忙道:“到了夜里,自然就应景了。”
他辩才无碍,岂会被这小小难题而难倒。
方锦书横了他一眼,算他能扯。
她生就一对狭长的丹凤眼,这轻轻一眼望过去,只看得权墨冼差点把持不住自己。
他定了定神,道:“你随我来。”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唐突了佳人。
两人来到外院其中一处院落,方锦书看这里被磨得光洁的门槛,就知道是正在使用中的院子。
“你见过的,这是刘叔。”权墨冼替方锦书引见刘管家。
“见过刘叔。”方锦书敛礼。
“四姑娘快快请起,老朽可当不起这个礼。”刘管家连忙退开避让。
权墨冼笑着对方锦书道:“你是知道我们家的,原本就没几个人,规矩也是后来才兴的。眼下,内外院都是刘叔管着,他是我的大管家。”
“公子说笑了,老朽就不是管家这块料。不过是公子需要,这才赶鸭子上架。”刘管家连连摆手。
刘管家常跟在权墨冼身边,只是这一次才是正式相见。在他摆手之际,方锦书瞧见他手掌如蒲扇一般,骨节分明如铁。
她的眼神敛了敛,很显然,这位刘管家的来历不凡。这一对手掌上的功夫,比她在前世见过的那些江湖高手,都要强上不少。
虽然武功不能光凭借一双肉掌而定,但在宫里多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见得多了,方锦书能判定刘管家的功夫,在全高芒里至少能排在前一百名。
别小看这区区前一百名,江湖上多少有名有姓的高手,都不能跻身其间。这么一个人,甘于藏在权墨冼身侧,不知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而能令他心甘情愿,权墨冼的魅力自不用说。有他在,家中的安全便大可放心。
在前世她曾经奇怪过,权墨冼的敌人如此之多,他却始终安然无恙。如今看来,正是因为有这位刘管家在他身边的缘故。
“刘叔太过自谦,往后也要请你多费心。”方锦书道:“大人的安全,就托付你了。”
“还请四姑娘放心,老朽自当竭力。”刘管家惊讶于她的眼力,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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