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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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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不变的,是她仍然清亮的双眸。眼里神光熠熠,高洁如梅。
  权墨冼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坐到窗边的高靠背椅上。
  “许久不见,四姑娘可好?”
  方锦书浅笑道:“托大人的福,我一切都好。”
  芳菲替权墨冼上了茶,奉上瓜果糕点后,便退了下去,轻轻将房门掩上。
  室内,就只剩他们二人。
  权墨冼轻轻端起茶杯,浅碧色的茶汤被阳光照着,在杯中荡漾出几片零碎的金色,一如他的心。
  她和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近。
  近到他能闻见她的芬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明明知道,她约见自己定然是有事,他的一颗心,却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权墨冼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四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这短短两个字,权墨冼感觉她有些紧张。
  半晌后,方锦书才呼出一口气,抬眼看着他,问道:“权大人,我有一事拜托。”
  “何事?四姑娘但讲无妨。”
  权墨冼看着她沉静的双眸,心头十分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她所提出的要求,他都无法拒绝。
  无论,是怎样的为难,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去竭力完成。
  “我想请大人,娶我为妻。”
  什么?!
  权墨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昨日起,他就暗暗期盼着今日的见面,也设想过无数次她要见自己的理由。
  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失去了平日的灵敏,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若大人不愿,今日此言就当我没说过,是我失仪了。”
  方锦书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惊世骇俗。
  从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都被视为挑战礼法的罪人,更何况是女子主动提出来请男子娶自己?
  权墨冼习的是儒家经义,而儒家最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倡导礼仪教化。
  他不应,方锦书也并不意外。
  只不过这么一来,她就被迫要动用手上的力量,和卫亦馨来个硬碰硬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卫亦馨,你以为让我嫁给肖沛,就能算计到我了吗?
  你是郡主又如何,你的身份注定了更多顾忌和避讳,有更多的目光投在你的身上。
  毕竟,眼下齐王还未登基,太子一系也不是吃干饭的。
  方锦书美眸轻敛,在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就要起身同权墨冼告辞。
  这里,不是细细思量筹谋的地方。
  “不!”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权墨冼急急阻止:“请四姑娘稍候!”
  他知道方锦书这一离开,自己将再无机会。
  娶她为妻,是他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会不愿?
  只是这惊喜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馅饼将他砸得头晕目眩,此时方回过神来。
  “权大人不必勉强。”方锦书敛礼道:“我相帮大人,并非为了此刻的挟恩图报。”
  对这个结果,她的心里掠过几丝自己也不明了的情绪:惆怅、遗憾、惋惜,甚至还有几分空空的失落感。
  可是,他既然不愿,她怎会勉强?
  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自尊与骄傲,不需要怜悯与施舍。
  权墨冼抿了抿薄唇,只觉得喉咙发干。
  就算在御前都能沉着应对,舌战激辩的他,在此刻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在他刀裁一般的鬓角处,急出了密密的汗珠。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十分愿意娶她。
  他了解方锦书,她在骨子里是一个多么高傲的人。
  能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定然是迫于无奈,以及基于对他的深深信任。
  情急之下,权墨冼一把抓住她刚刚离开案几的柔荑,道:“四姑娘,我愿意娶你,绝无半分勉强。”
  方锦书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十分诧异。心头竟然升起隐秘的期盼来,停住了就要离开的脚步,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的手有几分凉意,与其他女子相比,掌心和指尖处有因为习武、刺绣而形成的茧子,略感粗糙。
  但握着她的手,权墨冼就知道,这是他要握一生的手,绝不松开。
  他站直身子,身姿如松神光内敛,气势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方锦书遇到的难题绝不小,否则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然而这个时候的自己,也非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状元郎。
  当年他无法护住林晨霏,如今他定要护得方锦书周全!
  权墨冼黑眸似墨地看着方锦书,沉声道:“在你面前,我从不说半句假话。你,可信我?”
  被他这样看着,方锦书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相信你。”

  ☆、第七百零八章 绝配

  看着这样美好、高洁的她,权墨冼只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然而,她的眼神沉静清澈,却独独少了男女情意。
  权墨冼在心头暗自唏嘘,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将她吓跑。
  她要嫁给自己,可能有一百个理由,但这些理由里面,一定不包括爱情。
  但对此,他并不在乎。
  只要能和她携手共度此生,他就心愿足矣。
  他愿意,愿意对她付出全心全意。
  哪怕,她只拿他当作夫君、可信赖的伙伴,而非爱人。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深沉,深沉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灼热,方锦书在他的注视的目光中垂下头来:“权大人,娶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可想好了?”
  若迎娶方锦书,权墨冼难免会被人非议高攀,还会面临宝昌公主的诘问。
  他淡淡一笑,傲然而立:“我权墨冼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我的名声不佳,”方锦书道:“坊间传言我克夫,你可怕?”
  “那正好,我是众人眼中的天煞孤星。”他笑道:“四姑娘,你不觉得,我俩正好是绝配吗?”
  看着他眼中温暖的笑意,方锦书不由扑哧一乐,道:“可不?一个克夫、一个孤星,乃是绝配。”
  “不要这样说自己。”权墨冼的眼神越发温柔,轻轻放开握着的手,抚上她的发顶。
  这个动作,他在很久之前就想做了。
  还在她八岁那年,他将她送回方家时,在她父亲的书房门口,碰见梳洗一新的她。
  在阳光的照映之下,她的发丝和面上细细的绒毛都呈现出暖暖的金黄色,就好像他在儿时养过的那些极可爱的毛绒绒小鸭子。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小丫头暗生情愫。
  方锦书没有躲。
  她深信,他已经应下娶自己,肖沛便不会是什么问题。哪怕,这是出于卫亦馨的谋划,并动用了宫中两位娘娘的力量。
  既然他是自己未来的丈夫,成亲后便避免不了亲密的举动。自己,还是早些适应的好。
  他的手指很长,手掌很大。
  方锦书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他的触碰。相反,在他的掌下,竟能获得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以及手指的小心翼翼。她的眼睛平视之处,是他的领口。再往上瞧,便是他的喉结。
  方锦书赶紧垂下眼帘,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这是怎么了?
  自己又不是没经过事的人。
  两世为人,在前世连孩子都生过好几个,这会儿胡思乱想做什么。
  她往后微退了半步,道:“权大人请坐,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交代。”
  还叫我权大人?
  权墨冼暗暗不喜,定要在婚后改变她的称呼。
  “你说。”
  方锦书沉吟片刻,道:“大人有所不知,王爷有意施恩于方家,欲求皇后赐婚于我。”
  “赐婚?”权墨冼眼眸一暗。
  “承恩侯府,肖家小公子肖沛。”方锦书答道。
  原来,她是因为不愿嫁入肖家,才来请直接娶她的吗?
  权墨冼抿了抿唇,心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在她心中,宁愿嫁给自己这个鳏夫,也不愿嫁入侯府,该喜;而自己只是她想要逃避这门婚事的避风港,该怒。
  她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她的感觉吗?
  难道,她对自己的情愫,竟然没有一星半点的认知?亏自己还怕她有所察觉,故意地躲着她。
  可她的眼神,比那天空还要高远,比那湖水还要清澈。
  如此无辜。
  权墨冼头疼地想着:这辈子,恐怕是栽倒在她手里了吧?除了爱着她护着她宠着她,还能怎样呢?
  怎么能有这样的一个人,如此聪慧、通透,却又偏偏对情事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就交给我。”
  就算是齐王想要施恩,但一日还未赐婚,就一日还未成定局。
  只要方锦书想要嫁给他,莫说是肖沛,就算是龙子凤孙,也挡不住他。
  “肖沛此人,表里不一。”方锦书道:“大人不必冒险,只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即可。”
  她知道怎么做,但若通过她自己的手,就会让卫亦馨更进一步确认她的身份。
  而这一步,越晚越好。
  权墨冼没有问她,如何知道肖沛的真面目,她本身就充满着神秘。她不说,他无意去探究她的隐私。
  “我们的时间不多,如今宫里正忙着庆功宴,我顶多能拖到庆功宴后。”方锦书道:“这样算算,还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
  “不,”权墨冼摇摇头道:“或许,在庆功宴上,就会赐婚。”
  方锦书心头一惊,掩口道:“对!我怎么没想到。”
  卫亦馨,怎么会给自己时间去慢慢筹谋。
  自己清楚知道在庆功宴上的变故,她怎会不知?
  以她的郡主身份,赐婚又是提前知会过的事情,就连自己父母都已首肯。
  若卫亦馨在庆功宴上找个合适的时机提起来,曹皇后赐婚,乃是顺理成章,并且所有人都乐见其成之事。
  赐婚,并非需要男女双方先见了面。
  齐王有这个意向,不过是为着进一步收拢父亲的忠心罢了,可卫亦馨便不用顾虑这许多。
  “你不用自责,当局者迷。”权墨冼的声音坚定,缓解着她的情绪。
  方锦书缓缓摇头,认真道:“还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
  “你要娶我,面临的敌人并非肖沛,或承恩侯府,而是端成郡主卫亦馨。”方锦书道:“我们成亲后,你还会面临更强大的敌人,因为我。”
  “而我,却不能告诉你原因。”她抬眼看着他:“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绝不会怪你。”
  权墨冼唇角上扬,傲然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我也无惧因你而树敌。”
  “受帝后宠爱的郡主?”他深深地看着她:“你是知道我的,我迟早会让宝昌公主付出代价。”
  连公主他都不怕了,何惧郡主。
  “成亲后,既然是夫妻,无论敌人是谁自当共同面对。”权墨冼道:“你也会因为我,而受到不少非议。我们,扯平了。”

  ☆、第七百零九章 你的眼泪是珍珠

  “你的仕途,会因为我更多险阻。”方锦书认真道:“我不是开玩笑。”
  “我不怕。”权墨冼看着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怕流露出来心底的深情,将她吓跑。
  “也许,你有想要做的事,而我偏偏要阻止。”
  在前世,权墨冼正是上密折的那个人。
  方锦书相信,以权墨冼重情重义的脾性,就算在今生她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会再上密折。
  但政局波澜诡谲,这样的大事并非她不想他不愿就一定不会发生。就像她竭力制止了,方孰玉也仍然成为了齐王的詹事。
  有卫亦馨在,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方锦书不愿欺骗权墨冼,就算是冒险,她也会在眼下将所有能告诉他的事情,都告诉他。
  除了,她重生的事实。
  “你不让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做。”权墨冼道。
  “若此事,与你的抱负有关呢?”方锦书追问道。
  傻瓜,我的抱负有千千万万条路可以实现,可你只有一个。
  权墨冼心中默默想着,左手握住想要伸手去抚上她面颊的右手,低声道:“我听你的。”
  听着他应下了自己所有这些有理无理的要求,方锦书的心莫名的有些惶恐。
  她低头想了想,道:“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好妻子,做不到只在后宅中做一个安分的妇人。”
  你快拒绝我吧!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好?
  这样的他,让她心头升起负疚感:“你不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吗?”
  “我心甘情愿。”权墨冼在心头默默应着。
  他的眼神如墨一般深沉,藏着方锦书看不懂的情绪。她心头一跳,忙侧脸不敢再看。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自己比他小了足足十岁,他应该只是拿自己当做妹妹。
  “大人,你为何愿意娶我?”与其在心头瞎猜,不如问个清楚。两人之间的默契,方锦书不希望在还未成亲前就被打破。
  这个问题,委实难以回答。
  权墨冼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但我能感觉到你在孤身奋战,我亦如此。两个孤独的灵魂,能彼此温暖总是好的。”
  方锦书一怔,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可权墨冼说得对,两颗孤独的心互相慰藉,或许就不那么寂寞。
  在这一刻,她眼神中的的孤寂如雪,令权墨冼感到心痛。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大掌将她一双手捧在中间,看着她道:“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成亲后,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所有的事情,都不会瞒着你。你不愿说的,就不说,你要我做的,我就会去做。”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的诚挚毋庸置疑。
  这番话,直击方锦书的灵魂。这个男人,怎能做出如此承诺?她心头感动不已,鼻子一酸泛出泪光。
  “你……”
  她眼眶泛红,语气哽咽。
  她是淡然的、从容的、高洁的、孤傲的,这样脆弱的一面,还是权墨冼头一次见到。
  方锦书的眼泪并未落下,如同晨间最晶莹的露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之上。她的脸庞上的神情,脆弱中透出不服输的倔强,迷茫中又有着坚定的信念。
  不是梨花带雨,却好似悬崖边上的一枝老梅,在雪中傲放。
  这样子的方锦书,少了疏离、陌生。
  两人之间那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因此而消散不少,拉近了不少距离。
  但权墨冼,却不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接近她。他宁愿,她一直都那般遗世而独立,而自己只要能守护这份美好,就余愿足矣。
  权墨冼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替她拭去眼泪:“你的眼泪是珍珠,以后都别再哭了。”
  你可知,你的泪,一滴一滴都会落在我的心上。
  方锦书轻轻“嗯”了一声,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在他面前如此失态。
  她拿出一页纸,道:“肖沛的事情,我都写在这张纸上。”
  权墨冼接了过去贴身放在怀中,道:“接下来一切有我,你就安心等着我的好消息。”
  要娶方锦书,肖沛是他必须迈过的障碍。
  “你的人手可足够?”方锦书问道:“不若我让高楼过去帮你。”
  权墨冼摆摆手,自信地笑道:“你就放心好了,我这几年的官,也不是白当的。”
  他早已非吴下阿蒙,遭遇过的暗算他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
  因侦破洪自良私囤粮食一案,立下大功得了皇帝褒奖。如今在刑部,就算是顾尚书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为难于他。
  刘管家手底下,管着好些得用的人手,明里暗里都有。
  既然方锦书已经提供了线索,他再想不出法子,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这样笃定的权墨冼,方锦书仿佛看见了那个未来权臣的风采。
  他就是这样,永远胸有成竹、不苟言笑。
  无论是盟友还是对手,都不能通过他的神态猜出他的真实想法。他就那样袖手站着,看着敌人一步一步落入他的陷阱,被他的节奏所控制。
  好像,给自己找了一位了不得的夫君哩!
  一抹浅笑爬上方锦书的唇角,她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或许到了某一日,她可以将所有的秘密坦诚相告。到了那时,她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端成郡主的人,此时应该就守在外面。”方锦书道:“你离开的时候小心着些。”
  权墨冼点点头。
  他再看了她一眼,起身道:“我先走了,你切勿轻举妄动。”
  他贪恋着和她独处的时光,但更知道此时不得不走。一旦事成,他就能拥有和她下半辈子的时光。
  “好。”方锦书应道:“有什么事,你可遣人来告知货行的杨柳。”
  权墨冼秘密地来,悄悄地去,除了知情人,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方锦书再次出现在广盈货行大堂时,神情轻松愉快。跟在她后面的芳菲芳芷两人,手里各捧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
  大堂里,那个年轻媳妇子已经不见,一名管事嬷嬷正在俯身查看手中锦盒。
  方锦书的重新出现,使得那嬷嬷迅速抬眼扫视了她一番,又垂下眼去。

  ☆、第七百一十章 世子卫嘉允

  “跟你们内掌柜说一声,我挑到了合意的,就先告辞。”方锦书回身对送她出来的女伙计道:“她那里正忙着,就不打扰了。”
  “四姑娘慢走,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打发人来说一声。”女伙计恭声道。
  方锦书示意芳芷打赏了个荷包给她,才戴上帷帽出了大堂,上了在门口等待她的方家马车。
  就在方锦书离去不久,那名嬷嬷合上锦盒的盖子,付了银钱便举步离开。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她出现齐王府里。
  晓雨听完她的禀报,来到卫亦馨跟前,道:“郡主,今儿方锦书出门,先去逛了南市。在花颜阁里买了几瓶香露,定了几件首饰。接着去了广盈货行盘桓了半日,买了好些东西。”
  卫亦馨伸出纤纤玉指,慢条斯理地拈起一颗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
  待舌尖甘甜的味道褪去,她才问道:“方锦书的心情如何?”
  晓雨禀道:“心情甚好。在花颜阁里时,她原本只是买一瓶给乔家大小姐。那伙计劝她多买一瓶时,她的贴身丫鬟说她好事将近,后来又多买了两瓶。”
  “她定的首饰,和在货行买了那许多东西,看起来也不全是贺礼。”
  “哦?”
  卫亦馨伸出手指,一旁伺立的小丫鬟端上盛水的金碟。她把手指头在清水里沾了沾,洗去指尖残存的葡萄汁,晓雨奉上白色杭绸将轻轻替她拭干水痕。
  “你去看看世子哥哥现在何处,请他来一趟。”卫亦馨吩咐。
  晓雨退下后,卫亦馨凝眉沉思。
  方锦书的反应,是对这门婚事充满了期盼?
  难道,方锦书并非她所想的那样?看起来,她对肖沛此人一无所知。
  不过,也极有可能,方锦书是在装傻。
  她装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可不会再上她的当。
  卫亦馨眯了眯眼,危险的光芒从眼缝中一闪而逝。
  方锦书啊方锦书,你要装傻就装吧,休想逃脱我的掌心!等你嫁到了侯府里,才知道什么叫做暗无天日、求助无门。
  到那时,只要自己略施援手,不怕她不乖乖听话。
  “妹妹,你找我?”
  齐王世子卫嘉允比她大一岁,是一名眉目英俊、沉稳有礼、风度翩翩的少年贵公子。皇家的气度风仪,在他的身上展露无疑。
  此时他进了门,看着卫亦馨,笑着问道。
  “哥哥快来,”卫亦馨拉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神神秘秘问道:“世子哥哥,你可知道父王欲替方大人女儿求赐婚一事?”
  卫嘉允点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了?”身为齐王府世子,府中的大事他都知晓。
  “这件事,是我替书姐姐求的。她被褚家拖累了名声,我这看在眼里急在心底。幸好她父亲来给父亲做詹事,否则我也是无法。”
  “原来这个好主意是妹妹想出来的?”卫嘉允笑着打量了她一番,道:“怪不得父王总说妹妹是福将。”
  卫亦馨摇摇头,有些羞涩道:“快别夸我了,我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懂得那许多,只不过是为了书姐姐着想罢了。”
  卫嘉允哈哈大笑两声,摸了摸她的头,道:“所以妹妹才是福将哩!”
  他心头暗道:先生未免太过多虑了!妹妹她性情天真爽直,对只有几面之缘的方锦书都能放在心上,事事替她着想,哪里值得提防。
  “世子哥哥,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人家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样摸我的头。”卫亦馨跺了跺脚,不依地拨开他的手。
  “好了好了。”瞧着妹妹撒娇的姿态,卫嘉允的眼底充满了宠溺,笑道:“夸也夸过你了,你这回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哥哥,这桩婚事皇祖母已是允了。可宫中如今正忙着庆功宴,父王也无暇分身。原本说请书姐姐和肖沛哥哥在我们府里见一面,拖了这几日也没个动静。”
  “所以,你想怎么样?”卫嘉允问道。
  卫亦馨偏着头看着他,道:“我把府里的人都扒拉了一遍,这数来数去,就只有哥哥你最得空闲。”
  “什么我最空闲?”卫嘉允佯装生气,道:“你哥哥我每日晨起习武、做早课。一整天下来,除了请安、用饭,午休,就都在聆听先生教诲、修炼拳脚。”
  “何曾有一日空闲?”
  作为世子,齐王对他的要求格外严格。
  和他同龄的贵族子弟,或飞鹰走犬、或嬉戏游猎、或出没于脂粉堆里、或横行于街头。就算有那么几个肯上进的,也不敌他这般用功。
  听他这么说,卫亦馨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是我说错话啦,还请哥哥原谅则个。”
  “父王对哥哥也太严厉了。回头我去跟父王说说,让哥哥能多几日休沐。”
  与齐王骨子里的多疑不同,卫嘉允是真正坦荡荡的君子,成年后更是胸有沟壑。说起来,在庆隆帝所有的血脉之中,唯有卫嘉允是最像他的。
  可对卫亦馨来说,一个文韬武略的卫嘉允,并不是她想要的。
  只是卫嘉允心思很正,她想了好些法子也没能改变于他。如今齐王还未登基,王府虽大,在卫嘉允身上卫亦馨也不敢太过。
  这次,她不过是习惯性地试探罢了。
  果不其然,卫嘉允摆摆手道:“不用妹妹说情。我这个年纪正是该多学的时候,不能荒废了光阴,到头来却怨光阴弄人。”
  “哥哥真是太勤奋了吧。”卫亦馨结束了这个话题,道:“我想着,哥哥与肖家几位公子都素有来往。抽个空去找一趟肖沛哥哥,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书姐姐真是一位特别好的姑娘,千万别被那些传言给迷了眼。”
  “妹妹你才多大点,就这么热心做媒啦?”卫嘉允打趣她道:“既是有赐婚,妹妹你又在担心什么。”
  “哥哥你就答应我啦。”卫亦馨娇声求道:“赐婚归赐婚,若他心头不愿,我不是害苦了书姐姐?”
  卫亦馨此举,俨然是一位替闺中姐妹真心着想的姿态。除了方锦书,再不会有别人能看透,她背后掩藏着的恶毒心思。

  ☆、第七百一十一章 表姑娘

  让卫嘉允去寻肖沛,不过是为了卫亦馨的下一步棋做个准备罢了。
  卫亦馨的真实用意并不在此。
  既然是妹妹如此郑重拜托的事情,卫嘉允十分放在心上。回了房,就遣人去承恩侯府给肖沛送了张帖子,约他明日在听香水榭相聚。
  关于这桩亲事,肖太后给侯府知会过。收到他的帖子,肖沛心底便明白三分,应了明日一定赴约。
  他眉眼周正、头发浓密,身形高大。只是在行走之间,背稍稍有些驼,却不影响他给人的豪爽印象。
  看起来,果真是一名难得的贵公子。
  只是,关于他的真面目,此刻正捏在权墨冼的手中。
  书房里燃着油灯,灯光下的权墨冼,面色却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在他手中展开的,正是方锦书给他的那一页纸,他越看便越是生气。
  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这股怒气逐渐转化成了后怕。
  假如,方锦书不知道这一切;假如她真的嫁给了肖沛,那等着她的,将会是怎样如地狱一般的煎熬?
  肖沛,这个在洛阳城里拥有着美名的男子,私底下却是这样的荒淫、不知廉耻、强取豪夺。
  而他猎食的对象,有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也有风韵犹存的寡妇;有小户人家的好闺女,也有侯府里他人的妻子。
  在他身边伺候的丫鬟,更是个个都逃脱不了他的魔掌。侯府里其他院里的丫鬟,只要被他看上,便会想方设法地要到手。
  刚开始他还偷偷摸摸,到了后来为了取乐,他各种手段尽出。不光自己一人享用,还时常叫上自己的兄弟一起淫乐。而这些女子,到最后都被他始乱终弃。
  这样的丑事,为了自己的脸面,那些女子不敢朝外泄露半分。再加上侯府的权势,肖沛的真面目始终无人知晓。
  一年到头,侯府里总会出几起下人投井悬梁之事,而这其中十有八九都与他有关。
  这还算不得什么,玉生馆也是肖沛秘密光顾之地。他在馆里,包了一名叫做青枫的小倌。在青枫的院子里,藏着好几名专供他淫乐的男女。
  权墨冼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纸张“哗啦”作响。
  他“嘭!”地一声击打在书案之上,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什么侯府,什么皇亲,什么太后娘家?!
  他和承恩侯打过交道,那是一个有野心的男子。不甘于眼前的荣华富贵,想要将特权渗透入朝臣之中。
  权墨冼见到的承恩侯府,规矩森严、人人都守着礼仪规矩。怎知道,私底下男盗女娼。是怎样的土壤,才会滋生出肖沛这样的人渣?
  外面锦绣,内里是酒囊饭袋,说的恐怕就是这承恩侯府了吧!
  如此子孙,依照这样下去,肖太后薨了的那一日,就是肖家衰败之始。
  权墨冼将手中纸张举到油灯之上烧了,平复着心头情绪。肖家如何,这跟他无关。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让方锦书踏入这个火坑。
  “公子,”书房外面响起木川的声音:“老太太打发了表姑娘来,给公子端了宵夜。”
  “让她进来。”权墨冼道。
  进来的,是一名眸清似水、眉目婉约的女子。她手中端着一个黑漆托盘,其上放着一碗青豆冬瓜大骨汤。
  “表哥,”她声音清脆,神态同少女时候的林晨霏有些相似:“姑母担心你的身子,快快趁热喝了。”
  看着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热烈。
  权墨冼往后避了一步,道:“你放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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