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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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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着,一块石头硌了车轱辘一下,车厢猛然一震。
  这一震,让权墨冼陡然将思绪拉回。
  看着车厢顶,他发了会呆,一缕苦笑慢慢爬上他的唇角。
  又是这样!
  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方才,自己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方锦书。
  这样患得患失、瞻前顾后的人,真的是自己吗?权墨冼质问着自己,却发现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那个谜一样少女啊,神秘、冷清,却如此轻易地勾去了自己的心。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大悲寺的山脚处停下。
  海峰从车辕上下来,道:“公子,到了。”
  权墨冼下了车,看着眼前长长而上的台阶,默了半晌才道:“你们不用跟来。”
  “可是……”海峰有些迟疑。
  经历过几年前那次险些要了权墨冼性命的追杀,痛定思痛之下,刘管家对权墨冼身边的人手进行了重新调配。
  有和丰镖局这样现成的资源在,每次权墨冼出门,都会配上一名懂得拳脚功夫的长随,以及一名镖师随身护卫着。
  这两年,针对权墨冼的势力都由明转暗,没有再出现如同那次的凶险,却也化解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危机。
  因为宝昌公主的存在,在有心人的挑拨下,朝中那些看不惯权墨冼的腐儒,从不吝于表达对他的不屑。
  所以,对他的安危,刘管家越发不敢懈怠。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脑筋不清楚的疯子,被旁人给利用了?
  但权墨冼的吩咐,海峰却不能不听,又担心他的安危,和那名镖师面面相觑。
  “大人,我奉命保护您的安危,不能轻忽。”镖师抱拳,沉声道。
  权墨冼笑了笑,道:“今日出行,原本就是临时起意,有谁会知道?这里是大悲寺,敢在大悲寺撒野的人,找不出几个。”
  他接到方锦书捎的信后,并未露出丝毫口风。
  对旁人来说,就是临时起意。
  而历经几百年而不倒的大悲寺,在天下人的心目中,乃是一个神圣庄严的存在。信徒众多,就连皇家也会敬着寺里的高僧。
  在这里,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权墨冼自己心头明白,他不让两人跟着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人瞧见了方锦书。不管她是为什么要找自己,他都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听她说话。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他吩咐完毕,便孤身拾级而上。
  今日前来朝拜的信徒不多,却不时能看到好些面黄肌瘦的孩童。想来,这些都是在大悲寺里收容的那些灾民的孩子。
  童年总是天真的,这些孩童境遇虽糟,在他们的的脸上却不见愁苦。
  他们在各处玩耍着,有意识的离前来上香的信徒们远远的。想来,是得了各自长辈的叮嘱。
  这些灾民得以寄身于大悲寺,有瓦可遮身有米可果腹,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唯有安分守己不给寺里添麻烦而已。
  到了大殿中,权墨冼在心头默默祈愿,上了一炷香,便出了大殿往后山走去。

  ☆、第六百四十七章 心悦君兮

  后山,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大悲寺的僧人临时搭起了好一大片窝棚,用来安置远道而来的灾民。
  疫症刚过,朝廷忙着收拾残局,安置无家可归的人们。在大悲寺的灾民有地方落脚,便不是当务之急,送了米面先来安抚着。
  这些人,在这里已有些时日了。
  虽然仍有诸多不便,但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如常生活着。
  权墨冼选择的,是一条不经过窝棚的小径,朝着约好的地方而去。
  棚户区里,一名男子远远地瞧见了他的身形,仔细分辨后,目露凶光。他返身回了窝棚,片刻之后出来,抬头望着权墨冼前往的方向,拔腿就走。
  在他腰间,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揣了什么物件,看形状应是锐器。
  “你去哪里?”
  从他身后,追出来一名头发枯黄的妇人,她两颊凹陷眼神无光,一看就是长期缺衣少食所致。但从她清秀的五官,和走路的姿态可以看出,她曾经受过的良好教养。
  她快走两步,拉住那男子的胳膊不撒手。
  “你别管我!”男子不耐烦地甩着胳膊,道:“好生在家看着孩子。”
  被他一吼,那妇人明显怯懦了一下,却还是死死抓住:“我求求你了,别惹事,行吗?”
  “惹事?我惹过什么事,你说?!”
  他又望了一眼,权墨冼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山路尽头,心头不由大急。他猛地回头,右手大力将那妇人推到在地,又恶狠狠地踹了一脚。
  妇人摔倒在地上,那一脚正好踹到她的心窝处。吃痛之下蜷缩起了身子,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半天爬不起来,更别提去阻止那名男子。
  无人阻扰,男子看也不看地上的妇人,拔腿飞奔而去。
  一名四五岁的男童抓着门站着,看见父亲走了,才赶紧跑出来,蹲在地上摸着妇人的脸庞:“母亲,母亲!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为了不让儿子担心,妇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勉强笑道:“母亲没事。”
  男童抹了一把眼泪,尝试着要将她扶起。但他小小的身子,哪里能扶得动一个成年人,急得哭了起来。
  一旁的邻居大婶见状,摇了摇头过来帮忙。
  这一家子和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灾民不一样,原本是京城人氏,也不知为何落到了如此田地。
  男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对自家娘子大打出手。他们虽然同情那对母子,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只能暗暗帮忙而已。
  还有几日就要立秋,空气中总算多了几丝凉风。
  尤其在这大悲寺的后山中,因山高林密,比京城少了许多暑气。行走在其间,权墨冼的鬓角处沁出了汗意,身子却被这山风吹得极为舒爽。
  他走得有些急了,全然不是他自己的步调。
  可是,想要见到她的心情如此急迫,已经让他抛开了所有的顾虑。
  这条脚下的路,在几年前他曾经走过一遍。那个时候,还有林晨霏一道,带着小小的权夷庭,一家人其乐融融。
  那也是他和林晨霏两人,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原本,他想得了闲暇,再带着林晨霏来一次,在大悲寺里包个小院好好地住上几日散心。
  可后来接踵而至的事情,却让这个小小的心愿无法完成,直到林晨霏离开这个世界。
  方锦书选择在这个地方见自己,恐怕是因为当年在这里见过自己的缘故吧。想要一个避人耳目、又是两人都知道的地方,只有这里最合适不过。
  远远的,他看见了处于半山的那座凉亭。
  恍惚之间,仿佛时空在此重叠。
  他陪伴着林晨霏来此散心,奶娘抱着乖巧的权夷庭。几人都是头一回来大悲寺,上了香之后,听了知客僧的介绍,便随意拣了一条小径,探寻后山的风光。
  走到这里,却碰见了前来游玩的方家一行人。
  物是,而人非。
  霏儿妹妹,我追究是遇到了喜爱的人,却只能远远看着罢了。
  你,会怨我吗?
  或许,这是老天在惩罚于我。罚我连累你惨死,罚我未能做到守护你的承诺,才让我承受这份连说出口都不能的痛苦吧。
  我这一生,注定了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比如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再比如与她携手共度此生。
  那就这样吧!
  权墨冼黑沉的眼眸越发幽深,五指在身侧轻捻成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凉亭中,芳菲站在外面张望着,看到了权墨冼越来越近的身影。
  “姑娘,权大人来了!”
  为了避嫌,方锦书就只带了最信得过的芳菲一人出来。
  她约权墨冼在此见面,虽然并非为了男女私情,但一个未嫁、一个丧妻,这样约见未免有孤男寡女之嫌。
  她可以不在乎名声,但方家不能不在乎。
  再说,她和他谈话的内容,也必须保密,不能泄露出去半句。
  到了大悲寺后,她先是和方慕笛一道在大殿还愿上香,用了中午的斋饭后,便借口消食来到这里。
  方慕笛原本是不放心的,大悲寺里如今收容了很多流民,她一个姑娘家出去,就怕遇到什么意外。
  但崔晟有话要同她讲,将她绊住了脚,只吩咐了婆子跟上。
  到了这后山,方锦书就让乡君府的下人在山下候着,她带着芳菲独自上来,等着权墨冼。
  半山处的风带走些许暑热,拂动着方锦书的衣袍,将她的裙摆悄悄吹起,露出裙底一对素软缎粉蝶绣花鞋。
  鞋面上,粉色的蝴蝶活灵活现、振翅欲飞。
  听见芳菲的话,方锦书看了一眼天色,唇边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她就知道,权墨冼会准时赴约。
  在洛阳城里,就像前世方锦书知道的一样,关于权墨冼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歇。
  但对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方锦书而言,那些非议的言语,不过是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好事者在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一个寒门出身的朝廷官员,能傍上尊贵的公主,既羡慕他的运气,又眼红嫉妒他的际遇。
  这样的桃色绯闻,最是经久不衰、津津乐道。
  但她,一个字都不信。

  ☆、第六百四十八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方锦书坐姿端庄而优雅,风拂过她的发梢,发髻旁下垂的珍珠流苏轻轻飘荡着。
  她在心头默默想着关于权墨冼的一切,尤其是在前世的一些记忆。
  那个时候,她对权墨冼“权臣佞臣”的名声,虽然未曾全盘相信,对这个人却也从未有过好感。
  哪怕他能力出众超越凡人,也潜意识的认为,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学子,能取得那样耀目的成绩,一定是在私底下使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当时的那个想法,就像如今满城的人,都认为权墨冼是靠着宝昌公主的裙带,才会在朝臣、世家都对他排挤的情况下,屹立不倒。
  所以,任何时候,流言的作用都不可轻忽。
  小,能诋毁一个人,甚至逼得那人无路可走;大,可倾覆一个王朝。
  说起来,自己在前世犯下的错误又岂止这一个吗?若非如此,怎会导致方家满门被灭,而自己也吐血而死的下场?
  当一件事情、一个人,自己缺乏足够了解的时候,一定要谨记,切勿主观臆断。
  方锦书警醒着自己,耳边传来芳菲的声音:“见过权大人,权大人请进。”
  她起身敛礼:“多时不见,权大人近来可好?”
  权墨冼看着身姿修长的少女,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作揖道:“劳四姑娘惦记着,我一切都好。”
  她的容色,一如记忆中那般淡雅高洁。
  眼眸沉静而清澈,仿佛能一眼望到底,却又好像藏着看不透的秘密。这么久时日未见,她的神情一如既往,未有半分变化。
  就好像,时光带来的痕迹,只让她增添了姑娘的婀娜风姿,却未改变过她的心一样。
  或者这样说,在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她就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冷静,只不过掩盖在女童的外表下罢了。
  可是,这个时候,权墨冼多么想要见到她对自己的态度,能有所改变。
  无情不似多情苦。
  这句话在权墨冼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收敛住思绪,在方锦书的对面坐下,问道:“四姑娘,不知找在下来,有何贵干?”
  “有件事,还要麻烦权大人。”方锦书清亮的声音传来,将一页纸推到权墨冼的跟前:“大人请看。”
  权墨冼颔首,拈起纸张细细读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墨黑的眸子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有怒气在眼底酝酿云集。
  “真是胡闹!”他一掌击在石桌上,身上散发出迫人的威压。
  侍立在侧的芳菲一惊,这才多久没见,在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上,何时具备了官威?
  他,还是在北邙山上,淋着雨拎着烤兔微微笑着的那个男子吗?还是那个,温柔地拾起姑娘的河灯,重新放入洛水是人吗?
  这样的威严,芳菲只在靖安公主身上感受过。
  可靖安公主的身份地位,远高于权墨冼,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威严,就能令人心惊胆战。
  对这样的权墨冼,方锦书并不意外。
  他原本就是如同独狼一般的男子,经历了林晨霏之死这样的劫难,心性大变并不难理解。
  再加上这几年他在刑部,面对的都是命案要案,审讯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凶犯、或罔顾人伦的歹徒,这身气质便历练了出来。
  不得不说,上天并不公平。
  给予了权墨冼这样多的磨难,若换一个人,多半就此垮掉。只有他,却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宝剑,越打磨越是展露出锐利的锋芒。
  方锦书给他所看的,正是洪自良秘密从通仓里换出的那一大批粮食,藏在南郊的仓库地点。
  这些天,京里疫症横行,方锦书也没闲着,让高楼明察暗访,终是找出了这批粮食的所在。这么大的数目,看得权墨冼既心惊,又愤怒。
  他知道,为了应付这次连接而至的灾难,尽可能的安抚百姓、保障灾民的基本吃喝。朝中想尽了法子,才勉强做到。
  可洪自良,竟然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囤积了这批粮食。他的用意,便是从中牟利、待价而沽罢了。
  他这里囤了粮食,就意味着通仓内的粮食相应的减少。就有可能,因为他的私心,而有的百姓得不到救济而丧命。
  这样只想着自己赚银子,却置旁人死活于不顾的,正是权墨冼最为痛恨的人。
  “权大人,”方锦书轻声道:“我也想要为民除害,奈何却没有这样的能力。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她的目的,是不让这批粮食落入卫亦馨的手中。
  顺便,清除国之蛀虫。
  权墨冼是刑部郎中,有权利、有人手,查这桩案子正合适不过。
  之所以选择他,一来是因为彼此的默契和信任。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对父亲方孰玉,方锦书也无法解释,她怎么会查到这样隐秘的消息。
  而权墨冼则不同,他不会追问于她,却信任她。
  二来,于他而言,这也是送上门的功劳。
  权墨冼起身,郑重地对方锦书长揖到地:“我替那些正在捱饥受饿的灾民,谢谢四姑娘。”
  “大人言重了。”方锦书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
  这只是件双赢的事情,说到底,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怎么当得起这样的大礼,受之有愧。所以,她没有去顾及男女大妨。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权墨冼能闻到她身上的少女体香,被风吹着钻进他的鼻端。
  近到,他能看见在她的裙摆之下,微微露出的那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上面那只粉色蝴蝶,好像径直飞进了他的心底。
  近到,他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起来。
  方锦书是隔着他的袖子将他扶起来,两人的接触不过短短一息,便转瞬分开。
  一息,万年。
  这便是权墨冼的感受。
  并非肌肤相亲,但她手指带来的柔软触感,仍是刻入了他的心底。这份短暂的温暖,值得好好珍惜,不断回味。
  可惜,芳菲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从窝棚区上来的男子闯入了凉亭,目露凶光。
  他恶狠狠地盯着权墨冼,缓缓掏出了怀里一柄雪亮的尖刀。

  ☆、第六百四十九章 失控

  “啊!”芳菲一声尖叫,条件反射地挡在权墨冼跟方锦书的跟前。
  哪里知道,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往侧面迈出一步,直奔权墨冼而去。
  在净衣庵时,芳菲也跟着方锦书,一起跟着主持师太习武。她的力气比方锦书大,身体也比她强壮,并非只知道张皇失措的弱女子。
  这时一看这男子想要伤人,她心头一急,顾不得他手中拿着的尖刀,眼一闭合身撞了上去,口中叫道:“姑娘快走!”
  男子被芳菲撞了一个趔趄,愣了一愣,右手高高举起刀柄,直直地往芳菲后背插去。
  “不!芳菲!”方锦书惊叫出声。
  权墨冼一个箭步上前,右手迅速地握住男子持刀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并非文弱书生,手上力道比常人大上一些。将行凶男子的手腕扼住,对方便动弹不得。
  “啊!”
  只见那男子涨得满脸通红,额角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吼道:“权墨冼,你害我家破人亡!今日,我要你的命!”
  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尖刀转了个方向,往权墨冼刺去。
  听了他的话,权墨冼一怔,沉声道:“我权某人自信,从未冤枉过一个无罪之人!”
  原来这个人是冲着权大人来的,芳菲舒了一口气。但姑娘找权大人办事,她要护着权大人。
  她用头顶着那男子,手上加力要将他推开。
  男子原本也不是习武之人,斗不过两个人的力气。眼看着,手上的刀就要被权墨冼夺去。
  但日思夜想的仇敌就在眼前,他哪里肯甘心?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喝一声,提起右腿,用膝盖狠狠地踹在芳菲的肚子上。
  膝盖是人最坚硬的地方,而肚子却是最柔软之处。这一下,痛得芳菲再也抓不住他,让他得了自由,只有手腕还被权墨冼紧紧抓住。
  方锦书见状,顾不得去将芳菲扶起,拿起手边的铜壶就朝男子扔过去。
  受身体的限制,她的力道始终不够,但准头却不会变。这一扔,直接命中男子的脑门,只听得“哐当”一声,铜壶摔落在地。
  铜壶中,是芳菲刚烧好还未来得及沏茶的开水。
  在扔过去的路上,洒了好些出来,但一多半都浇到了男子的头上,烫得他哇哇乱叫。被开水浇到的半张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啊!你们这对奸夫**!”他跳着脚,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动弹不得的右手,一股邪气涌上心头。
  他把右手的刀一松,左手飞快的接住。在权墨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对着方锦书就甩了出去。
  芳菲正准备再扑上去,看见尖刀飞出去的方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姑娘!”她一声大叫。
  从男子出现在亭中,到他将尖刀甩向方锦书,不过才短短盏茶功夫。
  事情发生的太快,权墨冼阻止不及,一向镇定的面上陡然变了颜色,朝着方锦书的方向望去。
  “锦书!”他低喝一声,暴露了他心头的紧张。
  见他紧张,男子嘿嘿一笑,状若疯虎,张口就朝着权墨冼的手咬了下去。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凉亭本就不大,几人相距不远。
  只在一个呼吸之间,那柄雪亮的尖刀带着风声到了方锦书的跟前。
  方锦书避无可避,只来得及往右侧身闪开,尖刀“噗”地一声刺入她左边胳膊,带出一蓬血花,尖刀落到地上。
  吃痛之下,她只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惊呼出声。看了一眼伤口,镇定地掏出丝帕压在伤口处。
  见她受伤,权墨冼瞬间暴怒,目呲欲裂,恨不得以身代之。
  伤口有些深,鲜血迅速浸透了丝帕,将方锦书纤长白皙的手指染红,也逐渐染红了权墨冼的双眼。
  手掌处,有疼痛袭来。
  那男子奋力咬着,想活生生从权墨冼的虎口处咬下一块肉来。
  在他的牙齿边沿处,一圈血珠沁了出来。尝到了血腥味,他越发疯狂,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将恨意发泄出来。
  权墨冼低头看了他一眼,被方锦书鲜血染红的双眼,昭告着他正在逐步丧失理智。
  他大喝一声,左手曲肘大力砸向男子的背部。
  一下,两下,三下……
  只见他神情冷漠,动作坚决而精准,每一击都打在男子的要害处,毫无反抗之力。他一点一点的矮了下去,直到最后趴在地上。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他就好像是在以手肘为锤,在大力敲打着一颗楔子,要将它敲进地面里去。
  只是那男子并不是一颗毫无知觉的楔子,被他这样捶打,不住的哀嚎求饶。他的口中,满是鲜血,也不知道是刚才咬权墨冼留下的血,还是被打得吐血。
  相对于他的声声惨呼,权墨冼至始至终一言不发,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够了!”
  看着权墨冼这样冷静的姿态,方锦书却感受到他失控的情绪。她捂着伤口走了过去,扬声喝止。
  可权墨冼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就没有听见方锦书的话。在他脑中,只想要让这个伤害到方锦书的男子,付出代价。
  芳菲刚刚已经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惊惧,拦着方锦书不让她再靠近。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疯子,一个冷静的暴揍着他。
  姑娘已经受了无妄之灾,这个时候,两人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她怎么能让姑娘冒险靠近。
  方锦书缓缓摇头,道:“你退下。”
  前世今生,她都没见过如此失控的权墨冼。
  那不过是一名前来寻仇的男子。
  处在权墨冼的这个位置,他又只寻求真相惩罚真凶,无视对方的收买、恐吓、贿赂。他的仇敌,从来就没有少过。
  这,显然不是他失控的理由。
  方锦书凝眉,举步上前。
  无论权墨冼为何失控,她都有制止的义务。他是应了自己的邀约,否则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这名男子伤人在先,但若被权墨冼打死,就成了他的不是。
  她放开压住伤口的手,轻轻握住权墨冼还要继续往下捶打的手刀。
  “够了。”她的声音不大,清清浅浅。

  ☆、第六百五十章 罗帕

  刚刚受伤失血带来的疼痛,令方锦书的手掌很凉,在这样的夏季尤为突出。
  她微凉的指尖覆上权墨冼的手掌,如霜的肌肤,与他的古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有之前在伤口处沾染上的鲜血,沿着两人的交握之处缓缓流淌而下,触目惊心。
  这份冷意,与手指处传回来的细腻触感,终是将权墨冼唤醒。
  他一震,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方锦书,再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掌。
  见他清醒过来,方锦书安抚地笑道:“没事了。”随即抽回了手,敛礼道:“大人,我不便在此久留,这就告辞。”
  有了陌生男子的出现,且是冲着权墨冼而来,方锦书不能再耽搁下去。若再被他人瞧见,她卷入这桩是非后,便是浑身是嘴也保不住她清白的名声。
  在她的手离开的时候,权墨冼条件反射地手指微张,想要抓住她。
  经历过这一场惊险,他发现自己远远没有所想象的那般冷静。他悚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她的日子。
  所幸,在最后一刻,理智及时的回到了他的身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五指在空气中虚抓了一下,随即握成拳头放到身侧,权墨冼问道:“你的伤?”
  “不碍事。”方锦书道:“拜托了。”
  比起伤痛,她该怎么解释为何受伤,才是件麻烦的事情。而“拜托”则是指洪自良私囤粮食之事。
  权墨冼回过神来之后,一个转念之间,便知道眼前的局面方锦书不宜久留。
  “四姑娘放心,”他拱手道:“一切就都交给我。”
  两人对视一眼,方锦书明白他是在承诺,一定会将洪自良这个国之蛀虫抓住来。
  顿了一顿,权墨冼又道:“今日,我从未见过姑娘你。”只有这样,方锦书才能彻底撇开关系。
  至于方锦书回去之后,该如今解释胳膊处受的伤,他相信以她的智慧,处理这样的事情无须他来操心。
  “谢过大人。”
  方锦书敛礼起身,芳菲忙扶着她走出凉亭。
  她的丝帕已经被鲜血浸透不能再用,便丢弃在凉亭之中。芳菲将她随身带着丝帕拿出来,先临时替她包扎伤口止血。
  这一趟,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两人都没想到。女子随身带的丝帕小巧精致,装饰作用远大于实用性,眼看着鲜血又慢慢地从这张丝帕中浸出来。
  “姑娘。”芳菲急道。
  “没关系,”方锦书语气冷静:“回到寺里再处理便是。”
  这里下去不算很远,她们走快一些,一刻多钟就能到。她又不是那等娇弱无力的千金小姐,这点伤忍忍也就是了。
  两人刚走了几步,后面传来权墨冼的声音:“等等!”
  方锦书回头,只见权墨冼快走几步,递过来一张青色方形罗帕,道:“用这个。”他这张罗帕,就要大的多。
  这?
  芳菲有些迟疑,他毕竟是外男,而姑娘还待字闺中。用一个男子的随身之物,就算不为外人所知,也实在是不妥的紧。
  “四姑娘伤势要紧,权宜之计。”权墨冼知道她们的顾虑,补充道。
  方锦书点点头,示意芳菲收下。
  她并非矫情之人,胳膊上的伤势也需要这方罗帕。
  见芳菲接过,手脚麻利地替方锦书包扎好,权墨冼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四姑娘保重。”返身走回了亭中。
  看着那名摊在地上的男子,权墨冼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无论他是谁,因为怎样的缘故来找自己复仇。他伤了方锦书,就要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环顾凉亭,想要找到能将他绑起来的绳子一类的东西。只是这凉亭原本只是供游人暂时歇脚之地,并无这些杂物。
  绳子没有找到,他却看见石桌上那张染了血的丝帕。
  这张丝帕,是她的吧?
  权墨冼心中一动,将丝帕拿起。
  这张丝帕用暗花纱所制,质地轻薄精致。四周用银丝滚边,右下角处绣了一朵小小的四瓣花。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点。
  而眼下,这方丝帕已被鲜血浸透,只有少许地方还看得出原来的颜色。
  怪不得,他就说以方锦书的谨慎,不可能将自己的随身之物这样舍弃。原来,这方丝帕根本就看不出,谁才是它的拥有者。
  权墨冼垂眸敛目,或许,这并不是巧合。
  直觉告诉他,方锦书对自己随身之物都相当小心,就算出现了意外,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想到这里,他的心抽痛起来。
  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处境,才会让她如此小心翼翼?
  她的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让她背负着艰难前行?
  如果可以,他真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可惜,眼下自己都犹如行走在刀锋之上,谈何有余力助人?
  地上的男子悠悠醒来,哀嚎了一声,引起了权墨冼的注意。
  罢了,想再多也是无用,先将这件事解决掉,再将她托付之事办好。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他可以肯定,将洪自良拿下,对她一定能有所帮助。
  暑气依旧,但等方锦书回到寺中方慕笛所在院子的时候,却被痛出了一声冷汗。
  她有坚强的意志力,但这具身体所产生的生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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