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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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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岚笙眨了眨眼,看着他道:“我都已经醒了。你不说,我可怎么睡得着呢。”
她刚刚醒来,神情间还带着迷糊,水濛濛的眼神,语气软软地好似在撒娇。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了一丝少女的娇憨。
方孰玉已经好久没瞧见这样的司岚笙,这会怎么忍心拒绝。
他笑道:“好吧,你既然不睡,我就说说。今儿,朝堂上发生了一丝大事。”
“什么大事?”
方孰玉严肃了神情,凝目道:“皇上下旨,让太子去棣州赈灾。”
“太子?”司岚笙吃惊道:“太子不是被皇上禁足,让三司审理查实弹劾折子吗?”太子在朝中的差事都被剥夺,怎么会突然得了前去赈灾的差事。
要知道,奉旨赈灾等于代天巡狩,安抚民心之举。
太子无功有过,这件事,不该落在他头上才是。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两虎相争
“老爷,这……”司岚笙心头疑虑,但事关皇家,更多的话却不便宣之于口。
“这就是让太子戴罪立功的意思。”方孰玉低声道:“皇上他,没有要易储的打算。”
然而,太子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使他们这帮朝臣信服。就连深宅中的司岚笙也知道,太子被弹劾的那些罪名,每一项都会失去民心。
“三司的审查结果,出来了吗?”司岚笙问道。
“出来了。”
“结果如何?”
方孰玉摇摇头道:“没有结果。”
“怎么会?”司岚笙吃惊地问道。
“皇上在御书房,将弹劾折子和查实的折子,全部付之一炬。”方孰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紧,他当时也被庆隆帝的举动所惊到。
庆隆帝对太子的拳拳爱护之意,可见一斑。
司岚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御史台集体弹劾太子,都无功而返,眼看得太子的储位越发稳如泰山。
“老爷,我这颗心,怎么就定不下来呢?”突然之间,司岚笙觉得心头慌乱起来,捂住心口担心道。
当今圣上是明君,且春秋鼎盛。
但说句大不韪的话,就算是皇帝,也会有生老病死,也会有驾崩的那一日。
待庆隆帝驾崩,就是太子登基。
方家是朝臣,不管谁是皇帝,都要效忠于对方。
但太子,他的嫡次子原本求娶方锦书,虽然因为突然暴毙而婚事作罢,但这件事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想,太子又怎么想。
况且,宝淳郡主几次三番地找方锦书的麻烦。
真等太子登了基,他膝下的子女就会成为公主、王爷。
到时候,就算太子容得下方家,其他人却不一定。皇家的人真要为难起来,方家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司岚笙所担心的,方孰玉同样担心。
而他对太子的品行,比司岚笙更加了解。这样一个私心颇重、脾性暴戾的人,若成了一国之君,祸福难料。
或许有人说,为君者,私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治理天下的能力。
但要知道,当权利集中于一人之手时,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整个天下的安危。
这两年多来,方孰玉安心做着御前制诏,默默观察着太子和齐王两人。
太子行事张扬,仗着庆隆帝的宠爱,纵奴敛财不择手段。包括他府中的家眷,常仗势欺人。
诚然,他的优点也很多。
比如,太子不爱女色,极为自律,行事果决,雷厉风行。这都是他的优点,也是拥戴他的朝臣们最看重的地方。
从还未成年起,他就能风雨无阻地早起习武读书,这么多年来从未间断。
但这些,并不能代表,他能成为一名英明的帝王。
而曹皇后一脉,作风则相当低调。
尤其是太子唯一的竞争对手齐王,他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在民间和寒门学子中,流传着他的美名。
他,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面对太子一系的挑衅,能沉得住气。就算形势不利,也不会胡乱作为,或者自暴自弃。
然而,对朝中大多数人来说,太子才是嫡长,才是正统。那些私德上的亏损,不过是疥癣之疾,不必放在眼内。
就像这次,太子能戴罪立功,前往棣州去赈灾,关景焕功不可没。
所以,如果说司岚笙是在为方家而担忧的话,方孰玉则是在为全天下的安危而感到忧虑。
不过争储乃是皇家之事,他无法左右,只好安慰妻子道:“放心吧,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这还不够糟吗?”
“不只是这个消息,”方孰玉道:“皇上还下了旨,着齐王开府建衙成立詹事府,并可在御前行走,观摩朝政。”
“詹事府?”
方孰玉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皇上没有易储的心,却有扶持齐王的意思。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看来,这次太子确实是伤透了庆隆帝的心。否则,他不会让齐王成立詹事府。
而方孰玉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的背后,有昭阳公主推波助澜。
正是因为昭阳公主在庆隆帝跟前的大胆陈词,才让庆隆帝觉得,要给太子竖立一个竞争对手,鞭策太子成为更合格的储君。
齐王成立詹事府,就意味着,跟太子府一样,能拥有自己的幕僚、卫率队伍,而这些都是朝廷正经的官吏,却归属齐王管辖。
依方孰玉看来,一直被孤立冷落、却暗暗经营筹谋的齐王,一旦拥有了詹事府,就能如虎添翼。
到最后,事情的结果,或许不一定能如庆隆帝的愿。
“你是说?”司岚笙惊惧地问出了声。
方孰玉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颔首,道:“我们,袖手旁观就好。”
齐王崛起,太子赈灾,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何况是争储夺嫡这样的大事。
为着方家着想,也为了心底深处的那个她,他私心里盼着齐王能胜出。
但无论谁成为帝王,都需要百官替他治理天下。就算最后是太子登基,而他对方家有所不满,也不能无故降罪。
大不了,在太子成为皇帝的这一朝,方家小心翼翼地蛰伏起来,再寻机会东山再起便是。
一个家族想要立住脚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急不得。尤其是方家这样根基薄弱,刚刚才展露头角的家族,尤其要沉得住气。
谁让方家的根基实在是太薄弱了呢?嫡支被贬回魏州老家,仅剩方穆一人支撑着。
虽然眼下看起来势头不错,联姻也都是在朝中有分量的文臣,方孰玉更是在青年官员中,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但是,细细想来,方家却并非如同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好。
方穆的侍郎做得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过错,退下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家的未来,就系于方孰玉一身。方孰玉能走到什么位置,那就是方家将来的位置。在更远的将来,更要看方梓泉能不能子承父业。
更何况,还有方家二房这个拖累,除了大房外,家中的其他子孙良莠不齐,不能指望他们能帮上忙。这都是因为,缺了良好教养的缘故。
若是被这片刻的锦绣给迷了眼,方家注定走不远。
☆、第六百三十九章 徒呼奈何?
在这种情势下,对这场争储,方家袖手旁观才是最佳的选择。
这是方孰玉深思熟虑了两年,和父亲反复商议之后,才得出的艰难决定。
然而,在他的心里,却十分不甘。
争储夺嫡,意味着风险,可也意味着一旦有了拥立之功,方家就此一帆风顺。就算谈不上飞黄腾达,却也能一跃成为朝中重臣。
这条路一旦铺好,今后至少在三代之内,不用愁子孙的前途。
就像当今宰相朱自厚,他膝下并无有出息的子孙。而他历经两朝,年事已高,告老还乡是迟早的事情。
观其庆隆帝培植年轻官员的动向,并不准备让他继续辅佐下一任皇帝。这也是,为何关景焕野心勃勃,培植党羽想要取而代之的原因。
但他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朱家因他而兴旺发达。就算辞官不做,因为经营多年而遍布天下的门生,他的影响力也不会弱了去。
在朱自厚的老家,朱家已然成为了一方大族。
拥有了大片用以传承的族田,人丁兴旺。更重要的是,兴建了族学、保存了众多典籍,让知识得以在子弟中传承。
有了这样的根基,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一旦族中出了有出息的子弟,就是朱家再现于朝堂之时。
所以,就算朱自厚不再为宰相,就算官场上人走茶凉,朱家,也不会差了去。
同理,这样的机遇摆在面前,自己却连争取的资格都匮乏,这怎能让方孰玉感到甘心?
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那只是他的外表。
方孰玉的内心,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只是,如今的方家虽然势头良好,却也没到能参与争储这样大事里去的资格。
就算他想赌,手里没有筹码,又能徒呼奈何?
若就这样一头撞进去,方家可能会变成疾风骤雨中被风浪掀翻的小船。
因此,就算他有一腔雄心壮志,想要辅佐明君,也只得按奈住满腹心思,徐徐图之。
司岚笙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本意。乃是为了整个家族,为了她以及膝下的子女。
她伸出手,握住方孰玉的手掌,柔声道:“老爷,妾身知道你的抱负不止于此。且耐心些,朝堂的事瞬息万变,等等看也许就有了机会。”
知道她在宽慰自己,方孰玉执着她的手,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拿满门去赌一个未来。”
说着,他换了寝衣上榻,道:“不早了,快些睡吧。”
司岚笙“嗯”了一声,道:“是该睡了,明儿你还要早起上衙。”
只是,刚刚才得知了这样大的消息,司岚笙如何又能睡得着?怕扰了方孰玉,她将眼睛闭上,身子也不敢乱动,脑子却是清醒的很。
窗外,夏夜的虫鸣声格外清晰,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岚笙仍然没有片刻睡意。
“睡不着?”方孰玉道。
司岚笙微惊,睁开眼道:“老爷也没睡着?”
方孰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嗯,睡不着。”
既然他也没有睡着,司岚笙干脆将在心头徘徊已久的疑问道出:“老爷,如果让你选,你会辅佐谁?”
“齐王。”方孰玉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答案,与藏在心头的那个她无关。
司岚笙原以为他还会仔细想想,没想到这么快就给出了答案,便问道:“为何?”
“他更像当今圣上。而太子,不知道是不是像谁,心胸不够宽广。”
皇家之事,普通百姓岂能随意议论。就算是在夫妻之间的悄悄话,也要保持敬畏,点到即止。
这,只是方孰玉能说出口的理由。
更深层次的原因,就他看来,齐王未必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风光霁月、礼贤下士,但作为一个王爷,他愿意这样去做,也有足够的耐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齐王最像庆隆帝的地方,便是这份谋定而后动了。
但同时,方孰玉隐隐察觉到,齐王的心思深沉,比庆隆帝更冷淡薄情,以及多疑多虑。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就此打住。
长夜漫漫,也不知两人究竟何时入睡。
然而,时间总是那样不紧不慢的流逝着:不会因为人们的紧张、焦虑、烦恼,而快一分;也不会因为人们的快乐、高兴、愉悦而停留半息。
这场疫症,终于得到了遏制,迁病坊中的患者不断痊愈。
当他们最终走出被隔离多日的迁病坊,再度见到洛阳城里熟悉的景物之时,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疫症!
在进去的时候,他们原没有指望能活着出来。只想着,能不拖累家人,便是最好的结果。
而如今,好端端地走出来了,这怎么不让人恍如梦中?
他们热泪盈眶,相互搀扶着跪下,对着迁病坊磕头道谢,再对着皇宫的方向磕头。要不是皇上英明,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随着走出迁病坊的人越来越多,笼罩着洛阳城的紧张空气为之一松。
这座雄城,重新恢复了活力与生机。
太子前往棣州赈灾的队伍中,也配上了在此次抗疫中有经验的太医,若在灾区发了疫症,便可因地制宜。
得了庆隆帝的首肯,齐王的詹事府,紧锣密鼓地筹建了起来。
为了日后的便利,也为了不大动干戈惹皇帝起疑,齐王并没有另外选择府邸。而是将齐王府的一大片后花园隔了出来,再往外扩了一个院子的面积,一起作为詹事府。
在这件事上,曹皇后刻意保持了距离,并不过问。
一来齐王已成家立业,自有齐王妃替他操持,不似当初那个弱冠少年,需要曹皇后替他建立王府。
二来,这也是为了避免庆隆帝的猜忌。
太子没有母族的支持,若曹皇后对齐王的支持太多,昭阳公主冒险换回来的这个均衡的局势,或许就会被打破。
而这,绝不是曹皇后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件大事的发生,已经成为洛阳城里众多势力关注的焦点。
齐王的詹事府设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请谁来担任詹事,麾下又会聚集怎样的幕僚团队。
这,将是齐王实力的第一次正式亮相。
☆、第六百四十章 忍
如果,齐王詹事府里,能招揽到足够分量的人,朝臣们的心便会更想多一层,变得活络起来。
太子是嫡长不假,可他的母妃却早已被废,连皇后的名分都不曾拥有。
真论起来,齐王才是当今皇后的嫡长子,一样有继承皇位的正统资格。
他们两人究竟谁会最终登上帝位,都系于庆隆帝的一念之间。而太子被弹劾的那些罪证,极有可能影响庆隆帝的倾向。
一时间,朝中风平浪静,所有的汹涌都藏在了水面之下。
在墙头观望的人,越发变得多了起来。
齐王府里,书房。
长史舒解世恭声禀报着:“王爷,根据眼下的工期,顶多还有大半个月,詹事府就能竣工了。”因为是改建,需要的工期并不长。
齐王站在书案前,揉了揉眉心,道:“不急。先慢慢修葺着里面的屋宇花园,修得越仔细越好。”
“王爷的意思是,詹事府的大门,留到最后面?”舒解世闻弦歌而知雅意。
齐王颔首认可,道:“何时修大门,等我的吩咐。”
他往日虽然行事低调,也在暗中招揽了不少人手。依他在青年官员和寒门学子中的名声,足可补充完整詹事府的各级官吏。
这些人手,都是他精挑细选后留下的,实干任事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们的名声不响,影响力更是极其有限。
这是皇妹昭阳公主好不容易才替他博来的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是他头一回亮出政治资本。仅仅这样的阵容,他如何去跟太子相争?
只怕,朝中的官员都会就此将他看轻了。
所以,他便想了个法子,将詹事府的修葺先拖延着。
在这段时日内,寻找到合适的人选,能让朝中上下认可的人选。尤其是,统领詹事府的詹事,至关重要。
在他心中,已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但他心头属意,对方未必愿意来烧他这个冷灶。
这世上的人,总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更别提,争储夺嫡这样的大事。一旦失败,可能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以他目前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凭什么令人赌上全幅家当来效忠?
而他,为了不让太子抓到错处,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缺乏财路。而招揽人才,需要大量的钱财作为支撑。
若非母后的娘家定国公府,他就连他眼下的幕僚,都养不起。
所以,他无法对跟随他的人承诺当下的荣华富贵,只有允诺在他登基为帝之后的将来。
但那份将来,在眼下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确定。
在通往登基的路上,充斥着血腥、残酷、阴谋,注定是一条以荆棘为基、以鲜血铺就染红的不归之路。
而这条连他都不知道是否能成功通往终点的路,在路上追随他的人,不确定性就更高了。就算他能成功登基,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抵达。
这一路上,总会有些牺牲。
而这头一个付出巨大代价的,就是他的皇妹昭阳公主。
若不是为了他的大业,昭阳公主怎会痛快答应远嫁去契丹和亲?怎么暴露她手中的实力,来替他争取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公平?
想到这里,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忍耐!
必须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古有韩信忍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自己这点困局,算得了什么?!
忍,就意味着退让、躲避、懦弱吗?
错!
知不可为而为,知不可为而不为,那只是浅显的庸俗之见。
忍是随势而动,忍也有忍的智慧于取舍。
然而,话虽如此,这堂堂七尺男儿之躯,却要托庇于皇妹、母后之下,这种感觉,怎生一个“憋闷”能够形容?
齐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形势比人强,他既然要做大事,自己这些许不愉快的情绪,就必须要舍弃。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建立起詹事府的班底,令朝野上下刮目相看。
宁缺毋滥。
他宁愿用拖延詹事府工期的法子,来延长找人的时间,也不愿勉强凑够人数。
昭阳公主被禁足、母后为了避嫌不会过问,这是他必须独立面对的第一仗。而这次他若不能将詹事府的班底成功搭建好,凭什么让朝中重臣对他有信心?
虽然,他也暗暗收服了一些朝臣,并获得了部分武勋的效忠支持。
但这些力量,对于夺嫡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人,造更大的势,做出更显眼的成绩。
让朝野上下,都一致认可他的能力,正视他的位置。将他作为能与太子相提并论的存在,作为帝位的候选人之一。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父皇想要忽略他也无法视而不见,让父皇明白,他这个儿子才是继承江山大统的最佳选择。
所以,这第一关,他必须闯过去。
齐王筹建詹事府,他所遇到的困难,也都被有心人看在眼底。尤其是那些世家,缄口不言地等待着,在詹事府挂牌的那一日,齐王究竟会交出一份怎样的答卷。
争储夺嫡之事,各大世家虎视眈眈,手持筹码等待着下注。
齐王式微,无法与太子争辉的时候已成为过去。对世家而已,这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局势。
势均力敌的局面,也就意味着两位皇子都需要他们的帮助。而他们的帮助,在未来将会换来更大的利益。
难道他们不怕下错注吗?
其实不然。
但,根深叶茂的世家输得起。
就像在前朝末年,皇朝覆灭群雄逐鹿天下,百年世家们纷纷下注。
同一个家族,长房追随一个王者,二房辅佐一个枭雄的情况比比皆是。甚至,就算是亲生的父子两人,也为不同的主子效力。
因采取了这样的策略,再加上世家的眼光、底蕴,纵然有人失败,却始终有人成功。
失败的人身首异处,其中不乏惊才绝艳,却押错了赌注之人。他的后人则由家族供养,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到了一切尘埃落定之际,便是世家攫取利益之时,越发根深蒂固。
这也是,为何百年世家能保持不败的秘诀。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与君同行
其他人就算想要效仿,却也知易行难。一个家族,没有时间的积累和足够的运气,无法成为百年世家。
连皇朝更迭这样的大事,世家都能从中获取利益,何况只是争储夺嫡。
太子和齐王的斗争,逐渐浮出水面,日趋明晰。
从迁阳王谋逆身死开始,太子接连惨败。直至获得了关景焕的支持,才稳住脚跟前往棣州赈灾,暂时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各大世家都默默看在眼底,思忖着在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曹皇后一脉的手究竟伸了多长。有些时候,未必事事都要讲求证据。
眼看就要立秋了,疫症逐渐成为过去,但夏季的暑热仍未褪去。
知了紧紧抓住这夏季的尾巴,声嘶力竭地在树上鸣叫着,吵得人心烦意乱。
书房里的陆五爷着一袭薄衫,束发戴冠,面容肃穆。就算是在家中,他的着装也一丝不苟,随时可以出门访友,或在家见客。
这是他从小便养成的习惯,深入骨髓。
他执笔写了一封书信,拧眉思忖了半晌,复又涂掉,揉着一团。墨迹渐渐晕染开来,纸上的字相互浸染,变得不可见。
作为陆家在京中的喉舌,他明白,这是必须要下决断的时候了。
太子、齐王,他总要选择其中一名。
而当他做出了选择之后,从陆家将会派出另外一名优秀的子弟,到另外一人身边。
对世家来说,这是怎么做都不会亏本的买卖。但对他而言,却是事关生死。若选择错误,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这个陆家旁支,能获得本家的全力支持,在京中站稳脚跟,享受着家族所提供的资源。为的,不正是这个时候吗?
眼下的局势并不明朗,但族里不会再等。
世家,一向不会等到最后才来锦上添花,那样他们的收益实在是太低。
他,必须要做决断了。
揉了揉眉心,陆五爷信步出了书房,往后院走去。
陈婉素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花草树木生机勃勃,隐隐约约还有暗香浮动,让人置身其间便神清气爽。
陆五爷的心情为之一松,暂时抛开心头的烦恼,举步进了房。
里间传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陈婉素的声音传出来:“你去将草药都熬制了,准备给实哥儿洗澡。”
有丫鬟应了,掀了帘子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的陆五爷,见礼道:“见过老爷。”
“老爷来啦?快进来。”陈婉素充满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实哥儿刚刚会走路了哩。”
“是吗?”陆五爷精神一振,几步迈入屋内,瞧见一室温馨。
室内光线明亮,窗明几净。
靠窗的凉榻边坐着陈婉素,两人的孩子实哥儿正扶着她的手站着。他穿着一件大红肚兜,结实的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煞是可爱。听见他进来的动静,扭头看了过来。
看清楚是他之后,他咯咯一笑,口水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陆五爷原配的女儿陆蕴坐在另一侧,见状忙用手头拿着的丝绢,替实哥儿拭去口水后,起身见礼:“见过父亲。”
另有一名大丫鬟,一名奶娘,在屋中伺候着。
笑容爬上陆五爷的嘴角,直达眼底,摆手让陆蕴起身。
娶了陈婉素,是他一生中正确的决定之一。她的性子平和,不好争抢,带给他的是一个和睦轻松的后宅。
他原先也担心过,怕女儿陆蕴与她相处不好。事实证明,那些担心都是多余。
陆五爷走到实哥儿身边,实哥儿笑得越发欢畅,小腿一蹬一蹬的分外有力,陈婉素差点扶不住他。
“我来。”
陆五爷一把将实哥儿抱起,实哥儿肉乎乎的胳膊便攀在他的身上,小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儒家讲究严父,大户人家里也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但对陆五爷来说,因为年纪差距的问题,家中又多年未曾有婴孩降生,便打破了这个规矩。
实哥儿,是他唯一的嫡子。
若一切顺利,是长大后是要继承家业的。
这会他还小,不记事,他不妨多抱抱。等到他有些懂事了,便不可如此亲近。
闻着实哥儿身上的奶香味,陆五爷这样想着,在心头感慨:自己拼了一辈子,才得以拥有眼前的这一切。
若下错了注,恐怕就瞬间化为乌有。
才抱了一小会儿,实哥儿便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手指着凉榻,嘴里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父亲,弟弟估计是想走路了。”陆蕴笑道。
“哦,是吗?”陆五爷将实哥儿放到凉榻上。果然,见他扶着自己的胳膊,摇摇摆摆地往前走了一步,一下子扑倒在了陈婉素的怀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瞧瞧,他多得意。”陈婉素笑道。
严格来说,这还不算是学会了走路。但对父母来说,孩子的每一点进步,都是那么值得欣喜。
方才出去的那个丫鬟进了门,禀道:“太太,小少爷的洗澡水熬好了。”
夏季酷热,前段时间又疫症横行。像实哥儿这样的孩子,最容易染病。
不过陆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对新生儿有的是方子。这每天用配好的草药洗澡,就是其中之一。
陈婉素点了点头,让奶娘将实哥儿抱下去,又对陆蕴道:“昨儿新得了几匹料子,你去看看可有喜欢的,裁了来制秋衣。”
陆五爷突然在这个时候进来,应是有事。
陈婉素便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亲手给他沏了一壶茶,温言道:“五爷,有什么话,妾身听着呢。”
她如此善解人意,陆五爷觉得心头轻松,坐下握着她的手道:“素素,你嫁给我,可曾后悔?”
“五爷何出此言?”陈婉素惊讶地微微张口,旋即郑重道:“不,妾身从未后悔过。”
陆五爷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仕途不顺,连累了你呢?”
“五爷,夫妻本是同林鸟,谈何连累不连累?”陈婉素道:“你给我金钗玉镯,我安然享用。你给我布衣钗裙,我亦跟随。”
她顿了一顿,道:“若,要共赴黄泉,我也悠然前往,与君同行。”
“素素……”
☆、第六百四十二章 抉择
陆五爷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面临的生死抉择,并未对她提过只言片语。然而,她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吧,这番话显然不是她临时起意。
他心头感动,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道:“我陆五能有妻如此,实乃三生有幸。”
在这世间,能共同进退的夫妻,又能有多少?
能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比比皆是。
平安无事的时候伉俪情深,当大难来临之际,还不是各自谋求着出路?
“妾身能嫁给五爷,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陈婉素看着他,道:“我只求老爷一件事。实哥儿年纪还小,求老爷给他谋求一条生路。”
陆五爷颔首承诺:“你放心,我并不是没有成算的人。那只是最坏的结果,一切尚未有定数。”
从屋子里走出来,陆五爷望着高远的晴空,狠狠挥动了一下拳头。这个举动,和他通身的气度相悖,却彰显着他的决心。
他选好了!
未来,只管一往无前。就算是失败,也要败得轰轰烈烈。
但他更相信,既然已经选好了要辅佐的对象,那么,失败的可能性至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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