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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_闲听落花-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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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出巷口,婆子就迎上来禀报:徐解元正在转个弯的东福街上闲逛,刚刚经过马家染坊。
  姜尚武踮起着脚,脖子伸的不能再长了,可被他姐姜尚文一只手推在他头上,婆子的俯耳禀报,硬是一句没听到。
  婆子禀报完,姜尚文松开姜尚武,思量了片刻,一个转身,往反方向大步疾行。
  “大娘子大娘子,你的裙子,裙子!”清柳和明叶赶紧一溜小跑追上,明叶一边跑一边着急的提醒姜尚文。
  “这会儿没事!”姜尚文答了句,步子更大更快了。
  东福街她逛过好些趟了,熟得很。马家染坊过去,走上一刻钟,连着两三家,一家茶楼,两家酒楼,都十分气派拿得出手,她得赶紧,赶在徐解元走到这几家茶楼酒楼门口时,跟他迎头偶遇上,然后顺便道谢,顺便请他喝杯茶,要是能请他吃顿饭就更好了,不过现在这个时辰,午时肯定过了,可离晚饭还早得很,嗯,还是喝茶。
  徐焕带着木瓜,悠悠闲闲的一路往前逛,离吉祥茶楼还有几十步,木瓜紧前一步,和徐焕低声道:“少爷,那个罗刹……”
  “看到了。”徐焕头也不回的答道。
  木瓜噢了一声,一颗稳稳当当放回去,淡定无比的跟在他家少爷身后,接着随着他家少爷的目光东张西望。
  姜尚文大步如飞,从另外一条街绕上东福街,拂平裙子,深吸了口气,捏着团扇,摆出幅悠闲模样,再次迈起端庄小步,迎着徐焕逛过去。
  姜尚文掐的还挺准,她离那间茶楼一二十步时,徐焕也离那间茶楼一二十步,眼看就要迎面撞上,姜尚文轻轻吸了口气,稳住有点儿要乱跳的心,再次想了一遍要怎么做,先随意一眼看到,再惊讶的认出来,再上前,惊喜中得有羞涩,先说好巧,再说那天多亏了他,然后感谢一定要诚心诚意发自内心……
  姜尚文一遍还没梳理完,目光里的徐焕突然转进了茶楼旁边的一家香料铺子。
  姜尚文一个怔神,已经涌出来的微笑卡在脸上,脚步顿住,尴尬起来,现在怎么办?她是接着往前走,还是站这儿等着?要不,她也进香料铺子看看?她正想买点儿上好的陈香……不行,进了香料铺子,他在她也在,肯定得看到,肯定得认出来,肯定得致谢,再邀请……应该也合适……
  “大娘子。”清柳见她家大娘子傻在那儿了,急忙上前,拉了拉姜尚文,示意她看对面的珠花铺子前摆的满满当当的绢花珠花。
  姜尚文一眼看过去,顿时明白清柳的意思了,她就站着看珠花,一直看到他出来,然后,迎上去偶遇!
  妥妥当当!
  姜尚文愉快无比的一步过去,认认真真的挨个看珠花。
  姜尚武跟在姜尚文后面,看到了徐焕,顿时双眼大瞪,刚要看他姐要干什么,谁知道徐解元一个掉头进了香料铺子,他姐一个转身,看珠花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徐焕进了香料铺子,摆手示意伙计不用理会他,绕进柜台进了后面,沿着有些狭小的楼梯上了二楼。
  这间香料铺子,是他家开的。
  徐焕上到二楼,摆手示意掌柜不会理会他,走到临街的窗前,将窗户推开条缝,看着对面那间珠花铺子门口,背着手挨个看珠花的姜尚文。
  “这人面生,不知道是不是本地人。”木瓜努踮着脚尖,从徐焕肩头看出去。
  “一口官话带着京城口音,也能说明州话,至少能听得懂,不一定不是本地人。”徐焕饶有兴致的看着看珠花看的打仗一般的姜尚文,这小妮子,这股子生机勃勃有点儿太婆的意思,倒有点儿意思。
  姜尚文站在珠花铺子门口,把每一朵珠花都看出花儿了,也没见徐焕从对面香料铺子里出来。
  姜尚武见他姐背着手盯着珠花站的一动不动,一直就那么站着,心就提了起来,看他姐这样子,象是要打一场对手很厉害的仗,可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姜尚武一眼一眼的瞄着四周,越瞄越觉得这儿那儿藏着厉害的对手,想问,又赶紧忍住,这种时候,不能打草惊蛇,要镇定。
  姜尚武浑身戒备,只等着他姐动,他立刻跟上。
  别说姜尚文,连清柳和明叶也等急了,“大娘子,这怎么……”后面的话,清柳瞄了眼虎视耽耽扫视周围的姜尚武,没敢说出来。
  “你去,问问。”姜尚文犹豫片刻,吩咐清柳,“悄悄儿的。”
  清柳进去,片刻就回来了,“大娘子,说是,人来人往的,实在不知道问的是哪位。”
  姜尚文眉头拧起,一个转身,径直进了香料铺子,站在铺子中间,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在姜尚武跃跃欲试准备打上去时,转身出门走了。
  香料铺掌柜一溜小跑上了二楼,隔着窗户缝,看着虎虎生风径直走了的姜尚文,笑起来,“这又是哪家小娘子?也太凶悍了。”
  “心地不坏,鲁莽了些。”徐焕想着姜尚文那天的打抱不平,露出笑意,“我从后门回去,麻烦掌柜了。”
  “少爷这是什么话,我送少爷出去。”掌柜笑让着徐焕下了楼,将他送出后门。
  姜尚文一口气冲回自己家里,冲进上房,顺手揪下头上精挑细选的珠花,咣一声扔到榻几上,一屁股坐下,摸过杯子,自己倒了杯茶低着头喝。
  “我姐这是怎么了?”姜尚武没敢跟进去,站在屋门口,一边伸头探脑,一边揪着明叶,低低问道。
  明叶没说话,先摇头,再示意姜尚武自己去问,姜尚武脖子一缩,“现在不行,我先回去,晚上再问。”
  姜尚武转身溜了,明叶和清柳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进屋,看着姜尚文,明叶小心翼翼道:“大娘子,会不会,人家发现咱们了?”
  “我觉得不大象。”清柳拧眉道,“就是巧了。”
  “让人去打听那家香料铺子,是哪家的本钱。”姜尚文没理两人,闷头喝光一杯茶,放下杯子吩咐道。


第722章 追夫记 之六
  那间香料铺子是谁家本钱这事,出门一问,简直无人不知。因为那间香料铺子刚开业没几天,就有个泼皮上门讹诈,徐家那位老太太给了几次之后,忍无可忍,就在铺子门口,一刀捅死了那泼皮,这件事儿,当时轰动全城。
  姜尚文听清柳说完,好半晌,嘿了一声,徐家那位老太太,真是爽利。
  “让人看着徐解元,他帮过咱们,不能不谢。还有,小心谨慎,这徐家,不能小瞧。”姜尚文又想了一会儿,吩咐清柳。
  徐焕是个在家呆不住的,又不喜欢应酬自己不喜欢的人,官宦富商更不会说了,请他的文会虽多,可他愿意去的却不多,姜尚文盯了两天,就又有了机会。
  这天,城外灵山寺请了位有道高僧讲法施福,徐焕对这位高僧闻名已久,对施福没兴致,对讲法有兴趣,早饭后,就带着木瓜,出门叫了辆车,往城外灵山寺过去。
  姜尚文得了禀报,急忙坐了车跟在后面,姜尚武最讨厌坐车,可他姐根本不想带他,骑马肯定是不用想了,就是坐车,姜尚武也是全凭着一把力气,一屁股挤上去,坐死不动,才挤在车上,跟他姐一起出了门。
  徐焕那辆大车走的不紧不慢,离灵山寺山门外还有将近一里路,就开始车挤车人挤人,徐焕带着木瓜下了车,拉活儿的大车掉头回去,徐焕和木瓜跟着人流往山上上去。
  姜尚文一路上紧挨车门坐着,车门推开两三寸宽,挑着帘子,紧盯着徐焕那辆车,见徐焕下了车,也急忙示意车夫停车,车子还没停稳,就推开车门跳下车,姜尚武紧跟在她后面跳下,姜尚文紧盯着徐焕,姜尚武紧盯着他姐,清柳明叶等人跟在后面,一起往灵山寺上去。
  徐焕刚下车走了没几步,木瓜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少爷,那个……”
  “看到了,先别多想,今天这灵山寺,半座城的信男善女都来了。”徐焕抖开折扇有一个没一下摇着。
  “嗯。”木瓜嗯了一声,想回头看又赶紧收住,跟在徐焕后面,随着人流进了山门。
  徐焕从跪满天王殿,虔诚磕头的信男善女后面绕过,从天王殿后门出来,沿着游廊,直奔最后一重的药王殿。
  “少爷,跟上来了。”过了观音殿,木瓜再次和徐焕嘀咕道。
  “看到了。”徐焕手里折扇不紧不慢的摇着,头也不回的应了句,进了药王殿,仰头看着慈眉善目的药王菩萨,仿佛看出了神。
  姜尚文一步迈进药王殿,再往前两步,站住,下意识的往下拂了把裙子,又拉了拉衣襟,轻轻吸了口气,正要一步上前去搭话,徐焕哗了收了折扇,往药王菩萨后面过去。
  徐焕这一抬脚,几乎和姜尚文同时,姜尚文站到他刚才站的位置,他已经转到了药王菩萨身后。
  姜尚文抬脚进药王殿时,顺手一推,将姜尚武推在门槛外,不过姜尚武也就顿了一顿,他姐抬脚准备上前和徐焕搭话时,他就急忙抬脚迈进了药王殿。
  姜尚文跟着徐焕,姜尚武跟着姜尚文,清柳明叶紧跟在姜尚武后面,一串儿跟着徐焕,从药王菩萨面前绕到身后,再从身后绕过来,徐焕抬脚进了旁边一扇极小的门,木瓜紧跟进去,姜尚文在门前顿住,瞪着那门,想抬脚,可直觉告诉她,这不合适,极其不合适!
  姜尚武伸长脖子,从姜尚文身侧探头看着那扇小门,咯一声刚要笑出来,急忙用手紧紧捂在嘴上,直噎的差点又要嗝起来。
  清柳紧前一步,越过姜尚武,轻轻拉了拉姜尚文,又往前推了推她,示意她赶紧走,在这里站长了,可不合适。
  姜尚文知道清柳的意思,沉着脸往前,从药王殿殿门出来。
  出了殿门,姜尚武咯一声笑出了声,“姐,你干嘛老盯着那个长衫,看上人家了?不会吧?那个弱鸡,一瞧就是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你真……”
  “闭嘴!”姜尚文手里团扇竖起,敲在姜尚武额头上,敲的姜尚武立刻闭上了嘴。
  徐焕从那扇小门进了间推杂物的小屋,从小屋出来,穿过间寮房,从另一边游廊,进了讲经的大殿,在一众僧人后面,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经,他是很想听一听的。
  木瓜也跟着坐在一众僧人中间。
  姜尚文出来,站在药王殿前的大铜香炉旁,捻了支香,盯着整个药王殿。
  他进去了,总要出来,她站在这里,只要他出来,她必定看得到。
  姜尚武这会儿看明白了,往他姐身边凑了凑,捅了捅他姐,“姐,我替你进去看看?反正我小,要是碰到人,我就认个错。”
  姜尚文斜着姜尚武,姜尚武的脸讨好的笑,“姐你放心,这种大事你弟弟我从来不会出错。”
  “嗯,那你去看看,看看就行,别多事。”姜尚文犹豫了片刻,就点了头。
  “姐你放心。”姜尚武愉快的应了一声,跳起来几步窜上台阶,窜进药王殿,片刻功夫,姜尚武就窜出来了,“姐,那小门进去,一个小间,小得很,一片黑乎乎,堆了好些旧蒲团,出去就是间小屋子,也不大,那小屋关着门,我从门缝里看了看,象是间僧房,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姜尚文脸沉下来了,转着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圈,听着前面宣告讲经开始的钟磬声,转身往外,“出去看看。”
  前面,钟罄声落,和缓和讲经声响起,周围安静下来,观音殿和大雄宝殿,以及中间那片宽阔的空地上,坐满了前来听经的信男善女,姜尚文站在观音殿后门口,看着坐的密密麻麻的听经信众,绕向右边的游廊,又转向右边,两边的游廊上,也都坐满了人。
  姜尚文看着眼前的信众,听着她简直一句也听不懂的讲经,闷气无比。
  姜尚武伸长脖子,从这边看到那边,再从那边看到这边,凑到他姐耳边,嘿嘿笑道:“姐,我看过两遍了,没有,人家躲着你呢,嘿嘿。”
  姜尚文一团扇砸在姜尚武脸上。


第723章 追夫记 之七
  姜尚文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虽说高僧讲的经她一句听不懂,眼前坐了满地,不时起落不齐的诵一声经念一句佛,或是俯身以额触地的信众让她十分腻歪,她还是坚持到高僧讲经结束,在众信徒起起伏伏的磕头中,踮起脚尖,左拐右钻的挤出来,先一步出了灵山寺,自己在寺门口等着,吩咐一个婆子到山下那条通往城里的路上看着。
  凭着直觉,她觉得他还没走,只要没走,他总归要出来的。
  守在寺门口的姜尚文没守到徐焕主仆,守在通往城里路上的婆子一溜小跑回来禀报,看到那位徐解元了,正等着叫拉活的大车。
  姜尚文转身下山,在一团一团的下山香客缝隙中,灵活无比的飞快往山下奔。
  姜尚文冲到婆子示意的地方,徐焕已经上了车,木瓜坐在车前,垂着腿时不时晃一下,在大车流中,已经走出一射之地了。
  “大车太多了,坐车只怕追不上,得骑马。”明叶站在姜尚文身后,踮着脚尖,看着排在两队回城大车中间的徐焕那辆车。
  “不追了。”姜尚文闷气中带着股说不清的堵心失落,转身又往灵山寺过去,“去寺里看看。”
  姜尚武也跟着一个急转身,紧走两步,仰头看着他姐的脸色,“姐,你没事吧?这种长衫……”
  “你闭嘴。”姜尚文头也不回的打断了姜尚武的话,她心情极其不好,不好到姜尚武瞄着她的脸色,没敢再吱声。
  见姜尚文掉头就往寺里去,清柳心提了起来,逆着人流走出十几步,到底没忍住,紧几步赶上姜尚文,含糊劝道:“大娘子,寺里……不相干。”
  姜尚文回头看了眼清柳,“我有那么糊涂吗?再说,咱们现在什么身份,这又是明州城。我刚想起来,咱们该多做做善事。”
  清柳一颗心落回肚子里,急忙陪笑道:“是我糊涂了。”
  “做善事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姐,说不定那个长衫家是个常在这灵山寺做善事的,他在这寺里方便得很。”姜尚武立刻想起他姐她爹常说的话。
  姜尚文一团扇轻拍在姜尚武头上,“你也有不蠢的时候,咱们先从这灵山寺开始,先一家一家送一圈,再说别的。
  木瓜垂着腿坐在车前,眼角瞄着姜尚文打仗一般直冲靠近,挑起帘子,见他家少爷正将趴在车后面小窗上往后看,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心也落回去,他家少爷什么都知道。
  徐焕看着姜尚文一个掉头,逆着人流往山上去了,眉梢挑起,片刻,放下帘子,想了片刻,掀起前面车帘子,用折扇敲了下木瓜,俯耳吩咐道:“你去看看那妮子回去干什么去了,远远缀着,别靠近,最好别让她看到。”
  “少爷放心。”木瓜应了一声,跳下缓缓前行的大车,往山上上去。
  灵山寺正募集善银要修缮膳堂,姜尚文瞄着那本捐银薄子上最多的一个,翻了个倍,捐了两千两银子,誊写数字的两个知客僧立刻起身,一个急忙进去禀告方丈,恭敬的让着姜尚文,往招待贵客的静室过去。
  姜尚文见了方丈,恭敬见了礼,在两千两银子上又加一千两,又和方丈说明,她和弟弟受长辈教导,但行好事,不问结果,这善款,并不想落在那本薄子上,心到神知足够。
  方丈对姜尚文的态度更加和善,亲自沏了茶,姜尚文不懂佛法,连规矩都不怎么知道,不敢多说,抿了几口茶,就起身告辞。
  徐焕回到家里,木瓜也赶回来了,听木瓜说姜尚文返回灵山寺,是去捐银去了,捐了银还不上功德薄,徐焕眉毛高挑,兴致十足的哈了一声。
  这个冒失妮子,这捐银必定不是早有打算,这临时起意,为什么起了这个意?因为他在灵山寺出入自如?要是能悟到这个,这妮子可是聪明得很了。
  姜尚文回到家里,清柳瞄着她的脸色,陪笑道:“刚才赵大过来禀报,说是徐解元比咱们早了两刻钟到家,他那个小厮没跟他一起,不过也就比他晚了小半刻钟就到家了,要不要……”
  “告诉赵大,不用盯了。”姜尚文坐到榻上,沉着脸吩咐了句。
  “嗯?”清柳一个怔神,姜尚武也一个怔神,他姐可不是知难而退的性子,“姐,这才两趟,不是,三趟,不是……反正没几趟,咱们盯人,十回八回都搭不上的时候都多得是,姐你……”
  “不是。”姜尚文只答了姜尚武两个字,看着清柳道:“阿武有句话说的对,他躲着咱们,不犯着再讨人嫌,我不过是想当面道个谢,又没有别的意思,既然这样,算了。”
  清柳连眨了几下眼,看向明叶,明叶迎着她的目光,垂了垂眼皮,不管她家姑娘什么意思,对方,肯定没什么意思,确实不该再讨人嫌。
  姜尚武看看他姐,再看看清柳明叶,没敢多嘴。
  姜尚文在家里焉了两三天,到第四天,穿了件粉绿长衫,作了男装打扮,带着姜尚武和清柳明叶,往安国寺接着做善事。
  这事她带着姜尚武来明州时,她爹就交待过,到了明州之后,多舍银子多做善事,先挣个好名声,她到明州这一两个月,光忙着新鲜这个好奇那个,差点把正事忘了。
  姜尚文一身男装,清柳明叶也作了小厮打扮,这是明州城如今的时尚,据说是从京城传过来的,姜尚文一身飒爽之气,一件粉绿长衫穿上,倒比女装更加亮眼悦目。
  安国寺离东钱湖不远,这会儿的东钱湖,正是游人如织的时季,安国寺里香客众多,香火旺盛,几个知客僧都十分忙碌,不过再忙碌,看到姜尚文一挥手,清柳拿出的,都是千两票面的银票子,立刻就有两个知客僧,只围着姜尚文和姜尚武姐弟两个忙碌了。
  姜尚文随喜了两张千两银票子,喝了半杯茶,受了方丈恭敬热情的一连串儿奉承,告辞出来,站在寺门口东看西看了一会儿,沿着栽着两排垂柳的东钱湖边,信步往前逛去。


第724章 追夫记 之八
  虽说不是什么节日,可这个季节的东钱湖,每天都非常热闹。
  姜尚文围着湖转了两三刻钟,热闹略有点稀疏,两边的茶坊酒肆渐多起来。
  姜尚文信步进了一家从进了欢门起就十分热闹的茶坊,清柳塞了一小块碎银子给伙计,伙计带着几个人,从人群中挤进去,将姜尚文和姜尚武安置在大堂角落的一张小桌旁。
  茶坊热闹,是因为大堂里搭了个小小的台子,台子上,一个十分媚气的伶人正舞着水袖,往台下头一排中间不停的抛着媚眼,咿咿呀呀唱的十分好听。
  姜尚文照旧要一壶最好的茶,姜尚武照旧所有点心要一样,不过他们桌子太小,伙计只好先摆满了他们茶坊最拿手的四五碟点心。
  姜尚文抿着茶,瞄着台上的媚气女伶,她这个位置又偏又远,能看到高出来的小台子,却看不到小台子前面那一排是什么人,站起来也看不到。
  媚气女伶长长一个水袖甩出去又收回来,曲跪在地,起来先冲台子中间曲了个福礼,再往左右两边行了个福礼,媚气女伶还没站起来,两个孔武小厮抬了个半人高的大筐,上了台,提起大筐,倒向台子一角的一只差不多形状,却小了不少的筐子。
  大筐里全是铜钱,倾倒而出,将小了不少的筐子倒的堆出尖子,再叮咣乱响的砸到台上,再从台上落到台下,简直象下了一场小规模的钱雨。
  “全是铜钱,才一筐,真小气。”姜尚武踮着脚尖,看着台上的热闹,撇着嘴嫌弃。
  “说是两家女伎打擂台呢,听说是为了一台堂会,用收铜钱多少分胜负。”清柳已经打听了几句回来。
  “这么收铜钱也算?”姜尚文没站起来,伸长脖子看着台上倒了满台的铜钱。
  “那伙计说,就说收铜钱,没定细规矩,说是他们家茶钱贵,都是用银子会钞的,铜钱那么重,又不值钱,谁能带几个,不过随身拿个半串十几个的,备着扔给要饭的,这一带一筐的,头一回。”明叶也打听回来了,和姜尚文笑道。
  “那一个被人家算计了。”姜尚武坐了回去。
  台上,又一个明艳非常的女伎上来,垂眼低眉,走到媚气女伎面前,跪倒,磕头,再跪倒磕头,隆重的三磕九拜之后,站起来,正要转身下去,台前正中一个男声响起:“慢着!就这么走了可不行。”
  媚气女伎顿时袖子掩嘴,笑的花枝招展。
  明艳女伎身形一僵,转向台子中间,正要跪下,那个男声又响起,“你这三磕九拜,爷可瞧不上,你既然放了话,就该说到做到,脱吧。”
  明艳女伎一脸愕然加茫然,媚气女伎放下袖子,斜着明艳女伎道:“姐姐不是说,若是输给了我这样的,你就要做一回引客。”
  “我那话是这样说的?”明艳女伎怒目媚气女伎,脸都气白了。
  “姐姐愿赌不服输,我倒没什么。”媚气女伎拖着长音,看着台下中间。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让人替你脱?”台下的男声里透着戏耍的愉快。
  大堂里顿时热闹起来,七嘴八舌一片混乱,虽说听不清都说的什么,可那份有大热闹看的兴奋扑面盈耳。
  “这是有仇吧。”姜尚武不吃点心了,撇着嘴,十分不屑。
  “那个女伎原话肯定不是那么说的,被人断章取义了。”姜尚文看着僵直在台上的艳丽女伎,又看看台子边上那堆黄灿灿的崭新铜钱,十分遗憾。
  要是砸银票子,她身上带的虽说不多,也能砸一砸,可这铜钱,这是城外,附近又没有钱庄,一时半会的,到哪儿找那么铜钱去?
  这论铜钱真是憋人。
  “爷我数五个数,你不脱,爷就让人替你脱,一,”台下正中,那个男声又响起,一个一字,拖着声音,二字又响起。
  媚气女伎站在脸色惨白的明艳女伎身边,笑的媚气流淌。
  “这也太欺负人了!”姜尚文猛一拍桌子,拍的桌子上茶壶碟子落到地上,叮咣咣噹的响声伴着姜尚文这一声暴呵,如同一记闷棍砸在那个数数的男声,和满场的喧嚣叫好之上,砸出了一堂静寂。
  “你那一筐铜钱,那是作弊,哪有脸说个赢字?”姜尚文点着台上的媚气女伎,“没定规矩,又不是没有规矩,这一场铜钱赛到什么时候?还没到时候吧?要是这么着,姑奶奶我就用铜钱把这间屋子埋上!”
  “哪儿来的泼妇,哪跟爷过不去!”台下中间的男子好象反应慢了些,这会儿刚刚恍过神,一脚踹开面前的茶桌,在一片叮咣声,呼的站起来,在男子看到姜尚文之前,姜尚文被清柳搂着腰按下去,踉跄间,看到木瓜蹲在旁边,正象只被杀的鸡一般,冲她拼命使眼色,示意她跟他快走。
  旁边的伙计一把将姜尚武推向墙角一个小门,明叶在前,清柳推着姜尚文,姜尚武紧跟在后,跟着木瓜,从堆满茶叶茶壶茶杯的小间穿过,从茶坊后面出来,徐焕正用扇子挠着头,一脸苦恼的看着瞪着看着他的姜尚文,和紧跟她后面出来的姜尚武。
  “那是个不能惹的?”姜尚文看着一脸苦恼的徐焕,脱口问道。
  “姑娘真是聪明,往前面走走说话吧。”徐焕一脸干笑,折扇往前指了指,自己先信步往前。
  “太欺负人了。”姜尚文这一句话里,充满了替自己辩解的意味。
  “听说过江家吗?”徐焕没理姜尚文后一句话,摇着折扇,头也不回的问道。
  “嗯。”姜尚文心往下沉,刚才那是江家人?
  “刚才那个,是江家大奶奶冯氏的奶兄,江家人倒还好,这些下人,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话,你总听说过吧?当然,我不知道姑娘家世如何,惹得起吧?”徐焕回头斜着紧紧抿着嘴的姜尚文。
  “多谢你。”姜尚文没答徐焕那句惹得起吧,站住,郑重曲膝谢道。
  至少在明州,她是惹不起的。


第725章 追夫记 之九
  徐焕干笑着拱了拱手,“不敢当,姑娘别怪我多事就行了。明州鱼龙混杂,姑娘这样的耿直性子,还要多加小心。就此别过。”
  徐焕告辞的极其干脆,拱着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姜尚文急上前一步,拉倒没敢伸手拉徐焕,只一步窜前,拦在徐焕面前,“徐爷数次援手,还没请教贵姓……”
  徐焕看向她的眼神简直都有几分呆滞了,清柳低下了头,她想捂脸,明叶拧着脖子看旁边的店铺招牌,她没听到,姜尚武咯一声笑出了声。
  姜尚文一句贵姓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昏了头,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
  “我姓徐,双人徐,这明州城认识我的人只怕不少,算不上援手,姑娘别介意,别过。”趁着姜尚文满脸通红尴尬无比的空儿,徐焕飞快交待了几句,转身几步,就混入人群中。
  姜尚文张嘴想哎,想没能叫出声,刚才她那一问,实在太丢人了。
  徐焕走远了,姜尚武总算能捧着肚子大笑了,“徐爷,您贵姓,姐,你……”
  “闭嘴!”姜尚文满脸红涨还没褪下,被姜尚武这一句话笑的一张脸简直紫涨了。
  “回去吧。”姜尚文连给姜尚武一巴掌的心情都没了,一个转身,连走带跑,落荒而逃一般,往城里回去。
  城里徐宅,偏在后园一角的一间暖阁里,骆先生只有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膝盖,正恭敬的和霍老太太说着话,“那天大姑娘问我争产那桩案子,我才知道大姑娘遇到了徐爷这件事,出来之后,就找机会问了清柳和明叶几句,之后又留心了几天。”
  骆先生瞄了眼听的十分专注的霍老太太。
  “说是大姑娘从那天在东钱湖边上见过徐爷一回,就一直想再遇到徐爷,争产那件事之后,大姑娘的说法,是说什么也得当面谢一句,只是,屡次巧遇,都不顺当,大姑娘前儿在灵山寺布施了三千银子,又给寺中僧众每人添了两套衣履。”
  “别的寺院呢?”霍老太太问了句。
  “先布施的灵山寺,之后又布施了几家寺院,大姑娘来前,爷交待过,多做善事。”骆先生忙欠身答道。
  “唉。”好半天,霍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骆先生道:“先生是自小看着大姑娘长大的,你来找我这一趟,这意思,我懂,你这么一说,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唉。”骆先生点着头,跟着叹了口气,他就是懂了,才愁的简直要睡不着觉了。
  “欢哥儿是解元,已经定下了过了年就启程,进京春闱,大姐儿这心思,别的都不提,只欢哥儿要春闱入仕这一条,这不行啊。”
  霍老太太的话直接干脆。
  “我也是这么想。”骆先生连连点头,“徐爷春闱入仕这件事……不说这事要不要紧,这是大姑娘的心思,大姑娘也真是……唉,我也是……”
  骆先生看着霍老太太,一脸苦笑,“老太太,我来这一趟,不是求成,这是笑话儿,我来,是想找老太太讨个主意,怎么打消大姑娘这份妄心,这事我斟酌过不知道多少回,要是这会儿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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