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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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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我可不能做主。若是要刻印发布,还需要漱玉斋的东家说了算。”
而此刻,李宓已经绕到后面隔窗,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无妨,这个画本,漱玉斋稳赚不赔,宋先生可以跟李掌柜好好考虑考虑。”说罢,还瞥了一眼宋轶身后。隔窗后,李宓清楚感觉到一股被窥探的视线。
“那就先看看姑娘想画的是什么吧。”
黑衣女子想画的东西并不难,就是一个故事。一个将军保家卫国,政敌为夺、权,联合陷害,导致他满门被屠。三个罪魁祸首却从此步步高升位极人臣,在朝野呼风唤雨,而某一天,突然天谴降临,第一个在饮宴时,突然气绝,查不出伤,验不出毒……
“呃……后面呢?”
“什么后面?”
宋轶:“不是有三个罪人吗?现在才一人遭了天谴。”
黑衣女子十分坦然:“我还没想好。他日想好,我会告诉你。”
这意思就是,你就先按照这个样子画。
宋轶无语凝噎。好吧,给银子的是老大,她姑且忍了。
宋轶用了一个下午时间来画这本画本,而对面的女子也坐了一个下午,看完大致构图,她指着一幅画道:“这里,是寿宴。”
宋轶也盯着那幅画:“寻常饮宴不行?”寿宴,难道有什么特别用意?画本在讲述一个故事时,很多东西并不要求精准,毕竟不如语言。
“他是死在寿宴上的。”黑衣女子语气笃定,仿佛那是她见过的既定事实一般。
宋轶照着她的意思将宴席的部分重新构图,她确认无误后,起身,准备告辞,宋轶叫住她。
“既然是姑娘想画这画本,自然要落姑娘的名。”
“先生非要姓名的话,就落无常二字。”
宋轶瞟了一眼她浑身黑,莫非是地狱索命的黑无常?啧啧,这位口味略重啊。
黑衣女子离开,李宓从后面转出来,宋轶将画本交给他,李宓迅速扫了一遍。
“你怎么看?”宋轶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黑衣女子很怪异。
“这本出去,必然大卖!”
宋轶:“……”
千机阁,青女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侍婢熬了药,让她浸泡双手。
一双手要长得这般修长,若非天生,是需要用极其残酷的方式才能铸造而成的。她至今记得手指被一根根敲断,在每根指节植入楔子,连接断骨,刺激指骨快速增生是如何痛苦。偏偏这样的事情还必须循序渐进,反复进行,最后才造就了这样一双无与伦比的手。
她足足有五年时间都在断骨的噩梦中不可自拔,明明最初动脸时,也只是两年时间,还没有这番痛苦。近些年,她一直苦练画技,手指稍一疲惫就会疼痛难忍。她现在甚至不能提过重的东西,除了筷子画笔棋子,连勾拨琴弦的力道都不能使。
一个时辰的高密度作画,让她感觉到手指在隐隐作痛,直到浸泡在这温热的药浴里,那股钻入骨髓的隐痛才被慢慢压下去。
今天一看到宋轶,看到她那双手,她就知道宋轶是那个人。即便十年不见,身体形状多少会有所改变,但是,她就是知道,谁叫她为此吃尽苦头。后天造就的跟先天的果然是不一样的,尽管同样修长,可一个像是瓦砾刻画,而另一个像是玉石雕就,这种无法逾越的鸿沟让她无比愤怒。
她本以为终于可以在她面前扬眉吐气,将她踩在脚下,让她品尝一下曾经的自己在她面前是如何的卑微,可结果……
青女挥手掀翻了盆子,发出嘭咚声,门外立刻又侍婢敲门问出了什么事,青女很不想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冷声道:“无事,不用进来。”
门外便再没了声响。
“愚蠢!”一个声音从头顶砸下来,青女抬头,便见戴着黑色纱笠的女子从房梁纵身跃下,堪堪在她面前停住。
“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杀到他们面前,当真以为卢君陌等人是饭桶吗?”
青女看着这个不知道何时钻进她房间的人,先前积压的火气终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不屑地说道:“主人说,我在明,你在暗,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黑衣女子抬起手,啪地一巴掌抽过去。青女的面具陡然落下,嘴角带出一丝血腥味儿,同时也露出那张酷似王静姝的脸。
黑衣女子毫不留情地捏起青女下巴,几乎让她那张假脸变了形。
“你以为有了这张脸,那些人就可以任你操控?天真!”
青女怒极反笑,道:“愚蠢也好,天真也罢,至少我活得光鲜,你呢?被自己喜欢的男子烧成这样,啧啧……”
黑衣女子手指一僵。
“我不信你没嫉妒过她?不然当年不会堵了她的逃生通道。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得这般无欲无求,你我是姐妹,而且是并蒂双生,你的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黑衣女子狠狠甩开青女的脸,还故意用手帕擦拭了一翻沾到她脸的手指,十分嫌恶地说道:“此事,你别再掺和了,尽快脱身,我有新计划!”
“凭什么?”刚跟那些人接触上,青女怎么肯离开,“本来以为她死了,把她所有的夺过来就完事,没曾想她跟你一般像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我怎么能放过这个看她落魄的机会?”
老鼠一般苟延残喘?难道你的眼睛瞎了,就算那个人毁容,她也是站在制高点上,足够将你灭得渣滓都不剩!
显然这个妹妹除了容貌,什么都入了不她的眼。
“你若坏了大事,即便是我亲妹妹,也休怪我六亲不认!”黑衣女子拂袖而去。
青女娇笑道:“好走不送!”
☆、第七十二章 鸿门宴(捉虫)
第三日,名为《天谴》的画本推出; 宋轶一大早便等着黑衣女子来送银子; 心里还琢磨着要用何种方法套出她的身份。
这个人她总觉着有些古怪; 那煞气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散发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黑衣女子找上她不是偶然。
她这正拨弄着小算盘; 估摸着用什么强硬的方法能够让黑衣女子乖乖就范时,却被告知蔷薇园的客厅里不知何时放着一包银子。
宋轶即刻奔过去; 一清点; 不多不少; 正好五百两。宋轶站在门口将各种护院看了又看; “你们今早起床都带眼睛了吗?”他娘的; 这么多人,那个混蛋是怎么混进来的; 若是她心怀不轨; 那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
护院们个个昂首挺胸,答:“带了!”
宋轶扶额; 狠狠灌了口凉茶压惊。
这边茶刚喝完,那边李宓便来了; 走到门口还未启口; 孙朝红跟炮仗一般冲将过来; 带歪了李宓一片衣襟。
李宓赶紧抓住门框,稳出个弱柳扶风的模样,冲着孙朝红干瞪眼。
而孙朝红豪气干云丢出一本书;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会有这些人?”
宋轶定睛一看,封页上赫然写着:《惊世录》青云榜。
“呃,这是千机阁的东西,你为何跑到漱玉斋来兴师问罪?”
孙朝红懵,先前的煞气突然泄了个干净,面上僵了僵,气势凛然地说道:“我,认错了。”
“《惊世录》与《惊华录》还都用了草体,封页又这般相似,的确容易混淆。”宋轶递出给台阶给她下,孙朝红乖乖下了,这才鄙睨了一眼还挂在门框上的李宓,道:“你们不打算管管吗?《惊世录》的青云榜,可是什么人渣都在往里面放呢,还各种吹捧。”
李宓整整衣襟,走进来,直接无视孙朝红这个流氓,在宋轶面前坐下,也掏出一本《惊世录》青云榜来,“我来也想问问你的意见。青云榜上,除了打头的几位身份地位不可撼动的,其他的人似乎都胡乱派的。他们这样做,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因为榜单不止是榜单,还有上榜的理由和风评等级。宋轶大致瞧了瞧,“它这只是扬长避短的写法而已。这些世家子弟,多少都有点拿得出手的本事,要不怎么附庸风雅?而且,你们发现没,这些人虽然风评不怎样,但都算得上是泰康□□流,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方便都有专长,尤其是这个位列第五的崔则,他因为文辞出众曾上过《惊华录》风云榜,但因作风问题,被撤下榜单。”
“作风问题,可是说很多女子仰慕他,投怀送抱,他来者不拒?”孙朝红这些是听过的,这些说起来,都是男人那点可憎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们通常称之为风流。这个崔则还写不过少淫词艳曲,被传抄甚广,成为风流名士典范。还因为画风唯美,词句间情意绵绵,蛊惑了不少无知少女。某些男人的所谓人生价值,和某些女子所谓的追求幸福,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来者不拒?你当他是公马吗?人家是挑年轻貌美的,而相貌平平的便婉言拒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有涵养的正人君子,其实就是个好色的人渣。”
从泰康城公认最有色胆最好色的家伙嘴里吐出“好色人渣”这几个字,着实有些违和。李宓和孙朝红都只默默地轻咳了一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适应。
“若只是如此,你情我愿,也没什么,最多让他退下风云榜,入个不正经的名流录也是可以的。只可惜,他得意忘形,以为自己真的天纵奇才,无人能及,凡是送上门的都可以肆意妄为,一名仰慕他才华只是纯粹来送诗的女子就这样遭了他□□,那女子跳湖自尽。不管此事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大错酿成,他若站出来承担,改过自新,或许还能给他一次机会,谁知道,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竟然将女子宣扬成什么自荐枕席的下作之人,他推拒之,爱而不得,以死相逼,很是写了好大一篇煽情的文章惹得闺中少女更是怦然心动。就因为此事,才将他剔出《惊华录》。”
宋轶指了指他下面那一串名字,“这些都是一丘之貉,以风雅之名干龌蹉之事。如今全被千机阁推出来了。”
要说对泰康城这些名流公子世家子弟最了解的,非这个成日里钻狗洞收集情报的宋轶莫属。千机阁将他们拎出来打头阵并不出人意料。一则,他们有家世有背景,并且在朝中有一定职务;二则,跟漱玉斋的《惊华录》有过节(因为没让他们上榜);三则,他们的确有一技傍身,还小有名气,有一定的号召力。
将这些惯会弄风作雅,屁大点事儿都要写出一篇华丽辞赋来感怀情操的所谓名流当枪使,宋轶都不得不承认,青女的伎俩虽然上不得台面,却是非常有用的。
世家子弟中,有官职,却不干实事,人浮于事的在前朝是绝大多数,本朝开国,开元帝大力整顿,也只是让这种比例缩小了,倒是《惊华录》推出后,宣扬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导正了一些世家子弟的作风,但是,无论任何举措,都是无法杜绝崔则之流的。
理清了厉害关系,便也明白了千机阁并非胡乱排榜,他们针对的还是漱玉斋。
这边的结论刚下,那厢便有人送请柬上门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崔则。
崔则送来的请帖是三日后其父侍中崔真五十大寿的帖子。按理这种帖子应该提前至少大半个月发出,想来,这是崔则给漱玉斋补发的。
“画骨先生不理俗务,也从不参加私人宴会。”李宓接过帖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画骨先生的名号。
崔则不阴不阳地笑道:“我等凡夫俗子,哪里敢奢望画骨先生出面,写上他的名字,不过是出于礼貌。若能请得李先生和宋先生前来,便是崔府的荣幸了。”
李宓拱手:“三日后,定当去崔府拜会。”
“我怎么听着他这话略酸呢。”
这两日,刘煜有点心不在焉。闲来无事,不知不觉便将那幅一百零八两银子买来的画像掏出来了,并且喷上宋轶免费赠送他的显形药剂,仔细体味小色狼觊觎他美色的诚心。
曹沫敲门进来,刘煜不紧不慢收起画卷,曹沫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花影。
“什么事?”
“漱玉斋出的画本和千机阁出的惊世录青云榜。”
刘煜随手便拿起漱玉斋的画本,熟悉的画风,但不熟悉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听漱玉斋的人说,这个故事是个姑娘提供的。”
刘煜瞬间没了兴趣,于是又拿起千机阁的《惊世录》,还很是淡漠地冲曹沫道:“没事就退下吧。”
曹沫犹疑了一下,看了看书案上,那里堆放着自己挤破脑袋抢来的画骨先生的所有画本。这位殿下能在自己的潜移默化中喜欢上画骨先生的画本,身为下属他是很骄傲自豪的,但是,这看完就像据为己有的架势,不厚道啊!
那可是他的珍藏本,没道理就被这样莫名其妙地强占了!
“那个,殿下,这些画本看完了?”
“没有!”刘煜回答得干脆利落。
曹沫低头翻白眼,明明你都看完第二遍了好么?为什么这般无耻啊?若是能弄齐一套,我也就不跟你抢了!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曹沫以赴死的心情抬起头来,道:“有几个案子,我想再看看,能不能……”
刘煜一个眼刀杀过来,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能!”
曹沫要哭了。
“等本王看完,自然会还给你,难道你还怕本王诳了你的画本不成?”
他家殿下耍起流氓来也没谁了!
曹沫的心口在滴血,有生之年,他家殿下能有“看完”的一天吗?他要不要考虑让儿子孙子继续讨债呢?当初到底是哪个混蛋怕他家殿下看不上,还每天贴着把画本捧到他面前的?
曹沫垂头丧气地出门,刘煜突然说道:“以后看书,不要抱着书睡觉,画本上全是你的口水!”你到底是对着画本流口水还是对着画画本的人流口水?这值得好好检讨检讨!
曹沫默默抬起手,躬身一揖,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身为豫王,崔真又是侍中自然早就给他送过帖子,只是刘煜向来不喜这种场合,多是让送了礼过去,或者让曹沫整个司州别驾代劳。
今日又是如此,曹沫穿戴整齐,去见刘煜,看他家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刘煜随意瞥了他一眼,只道:“今日你怎么穿得这般鲜嫩?”难道今日不是崔真的五十大寿,而是某位贵女的成人宴?
曹沫面上一红,也不掩饰,秉道:“今日漱玉斋的宋先生要去。若是能给她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定我也能在《惊华录》中提提位。”
刘煜一僵,一时半会竟没挤出一丝表情来,曹沫还以为他家殿下在用他俊美无匹的脸鄙视他这种奉迎的行为,于是又道:“很多人听说宋先生要去赴宴,这两日都忙着赶制能让她入眼的衣服行头,卫将军谢靖那个表弟,豪掷千金,刻意打造了一幅面具,与宋先生那幅一模一样。我这,都是旧物,实在不足称道!”
刘煜看他腰间那条明明是新制的腰带,额角隐隐抽动了一下。
站起身,道:“本王今日正好得闲,便勉为其难地往崔府走一遭,你就在家里歇歇吧。”
曹沫懵,看着他家殿下换了一声风骚华服,配上白玉冠带,就那样花枝招展地出门了。
他,是不是又被他家殿下给坑了?
崔府今日大红灯笼高挂,远远便能听见炮竹声响。豫王从不参加大臣的红白喜事,今日竟然亲自登门,崔真受宠若,听得禀报便急颠颠地赶出来接驾。
刘煜到得有些早了,乔三和薛涛将寿礼送进去,他便在门口站了一站。根据小徒隶们的准确消息,漱玉斋的马车应该很快就能抵达。果然,他这边刚跟崔真闲话了两句,眼角余光便扫到漱玉斋的马车从巷子口转过来。
宋轶自然一眼就看见了美人。啧啧,今日这豫王也是奇了,平素都穿深色衣物,不是黑色便是深紫,深怕将自己的华美泄露出去,今日竟然穿得这般清新脱俗。
一身衣裳,玉白质地,滚着深紫色绣纹,长身而立,熠熠生辉,宋轶差点被亮瞎眼。
“这、春天还没到呢,豫王就开始荡漾了?”
他娘的,穿成这样不是出来招蜂引蝶的是做什么的?
果然,很快那只花蝴蝶出现了。
千机阁的马车在崔府门口停下,莫谷君扶青女下车,那双媚眼,迎面便朝刘煜勾过去,明明隔了数丈远,宋轶竟然看出了青女眼中欲语还休的情愫,尤其是在刘煜看向她时,那一低头的温柔缱绻,激荡得宋轶的小心肝直颤。
马车停下,她很不满地看着李宓,道:“你为什么不扶我下车?”
李宓瞥了一样她已经准备要跳的小脚丫,道:“你不是跳得下来吗?”说罢,很是不以为然地迎上了门口的几人。
宋轶撇撇嘴,兀自下了马车跟上去。
青女很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时移世易,你王静姝也有今天啊!
她抿了抿嘴,抬头看向刘煜,又是那种欲拒还迎的缱绻目光,她记得,他与宋轶最后一场比试,只有豫王投给了她。也许这个豫王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难以接近,凡是男人,总有两样是无法拒绝的,那就是美人与权势,这是他们所有的奋斗目标。面对这张脸,他绝对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刘煜当然不会无动于衷,敢顶着静姝的脸公然跟他眉目传情的,他杀人的心都有,只是这种心思掩藏在如春风般和煦的外表下,别人嗅到的便知是一股惑人的意味。比如此刻青女看到刘煜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看过来的那一眼。直有春风十里,桃花翻飞的荡漾之景。难怪乎王静姝会如此恋慕如此不舍。
这真真是被看上一眼整个人都要醉倒在春风里。
这边几人刚打了个招呼,青女突然身子一歪,险些摔下台阶,幸而拽住了刘煜一片袖子。对于正常男人而言,任何一个美女,即便是不认识,在要摔倒,还抓住你一片袖子时,总会伸手拉一把的,但刘煜就那样看着,盯了盯袖子,又盯了盯青女那只爪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若是眼光能化为利刃,相信那一眼足够削断青女拽他那几根手指。
宋轶走近,笑眯眯地看着青女,双手背在身后,诚心问道:“可要我扶你?”
青女若是没戴面具,脸一定扭曲了,看到宋轶,她才醒悟,难怪刘煜对她这般冷淡,毕竟这个男人还是有良心的。可惜,男人与女人之间,只有爱慕与欲、望,对着那张毁容的脸,这些东西统统都会烟消云散,自责遗憾,又能将表面的关系维系多久?
莫谷君扶住青女,冲刘煜道歉。
崔真赶紧请刘煜入内。崔则则对方才差点摔倒的青女一阵嘘寒问暖,搞得刚来的宾客不知道这是何方贵人,对千机阁客气得不得了。相形之下,宋轶跟李宓成了两个多余的人,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换做任何一人,都要觉得尴尬难看,或者直接拂袖而去。可宋轶脸皮厚啊,直接走上前,左右看了看那些虚情假意客套的家伙,问崔则道:“崔公子要不要在门口给漱玉斋摆桌茶,这样,我们等得也清闲些。”
一听漱玉斋,那些认识崔则的人便都明白了。
“姑娘该是就是传说中的宋先生吧?失敬失敬!”
用他们来捧千机阁踩漱玉斋,难怪画骨先生评价崔则作风败坏,果然上不得台面。
人与人之间,平素看不出个优劣等差,但一旦遇上事了,一眼便能分晓。
崔则脸色变了数变,却不好当着宾客翻脸,叫了小厮,带宋轶和李宓去偏厅喝茶,自己则亲自领青女和莫谷君去正厅。这待遇差别可就大了。
青女丢给宋轶一个嘲讽的眼神,宋轶全然无觉。
那厢刘煜朝外面看了几眼,都没看到宋轶过来,反而等来了青女,便问了一句。青女也不回避,反而有些得意地说道:“宋先生此刻应该在偏厅喝茶。”
崔则怕他多问,赶紧道:“豫王殿下上位坐,长留王和卢将军马上就到了。”这可是给几位位高权重的人专门留的位置。
刘煜瞬间便明白了崔则这场鸿门宴的意思。这种伎俩未免太不上道了,也不怕辱没了世家子弟的声望。
“本王正好想找漱玉斋的宋先生画幅画,看崔侍中的寿宴还有一会儿,不如本王也先去偏厅喝盏茶。”说罢,便叫了小厮,在前面带路。
崔则:“……”
崔真一个转身,便不见了他最尊贵的客人,赶紧过来问。
“偏厅喝茶。”也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崔真赶紧跟过去,那厢却报执金吾和京辅都尉来了,这两位一眼便瞥见了刘煜的背影,问道:“豫王这是去哪儿?”
没道理一到人家家里就找茅房吧?
“偏厅喝茶。”又是那位闲得蛋疼的客人。
崔则直接黑了脸。崔真虽然不知道这个儿子干了什么,但显然是触了那位殿下的霉头了,恨不能将这个不孝子塞回娘胎重造。
卢君陌摸摸下巴,与赵筠道:“待豫王的茶必定比正厅的好,我们也去。”
不巧长留王和京兆尹赵诚进门,也表示要去偏厅喝口茶凑凑豫王的热闹。
崔真差点没就地厥过去,赶紧叫了人侍候好茶,亲自前去招呼。
宋轶原本以为他们要被冷落,结果接二连三进来一堆故人,连崔真都亲自来招呼。刘煜委婉表示,他们就在这里吃酒,让崔真去招呼其他客人,完全没有要去正厅的意思。
崔真强求不得,只好将最好的酒菜往这边上,宴席开始,只简单招呼了人,便直接坐到了这边。那边一屋子人,加起来都抵不过这几位来得有分量。
其他宾客见不到寿星,十分意外,私下一打听,便都明白了,只是看着千机阁那两位连同崔则但笑不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偏偏这种尴尬气氛若有实质地戳着三人的脊梁骨,别提多难受了。
崔则义愤填膺,亲自去请父亲。
崔真在那边喝得兴起,酒过三巡,他突然说道:“王殿下可记得,老臣曾经管过兵库。”
兵库是屯兵器之地,军队的兵器多是从那里调派。
“崔侍中怎生突然说起此事?”
崔真犹疑了一下,崔则就在这时过来请崔真去那边招呼客人。
崔真也不好太怠慢那边,自罚了一杯,“改日,老臣再向豫王细细说来。”起身便跟了出去。
可谁都没想到,他这一去便再没回来。
那厢传来消息时,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崔侍中突然气绝身亡?”
“是的!”乔三秉道,“查不出伤,验不出毒,脸色也无异常,但就是一杯酒下去,突然绝了气息!”
“查不出伤,验不出毒?”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呢?
☆、第七十三章 无常索命(捉虫)
一行人赶到正厅,这里已然乱做一团。
崔真的尸体摆在大堂中; 薛涛仗剑而立; 无人敢靠前; 同样; 最有嫌疑的人也不敢躲。
宋轶一眼便扫到花容失色的青女; 惊讶道:“呃; 该不会嫌疑人是她吧?”
因为从位置看,其他人都退到三丈开外; 就青女、莫谷君和崔则三人留在当中; 着实显眼。
乔三那头解释道:“崔侍中是在这桌饮酒时倒下的。”偏偏这一桌很特殊; 就只坐了他们三个人。
宋轶突然就在想; 这个案子跟那本画本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关系,那人找她画画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没有崔则擅做主张; 想必今日无论漱玉斋还是千机阁都是不会出现在这场饮宴上的; 那么青女也不会直接跟这个案子产生联系。唯一有牵连的就是代笔画画本的自己……
赴宴的宾客之中有两名太医,一名检查了所有酒具饭菜; 都没有毒,另一名则负责查探崔真尸体; 查探完毕; 两人纷纷站到刘煜面前拱手秉道:“崔侍中身上没查出毒; 没验出伤,也没看出什么恶疾,据老臣推测; 他该是醉酒而亡。”
“什么?”
“醉死的?”
“怎么可能?”
“前一刻他还精神抖擞,与我等畅饮,一点没看出醉酒迹象,怎么会后一刻就醉毙了?”
“他号称千杯不醉,今日这酒量还没到平素三成,怎么可能醉酒?”还醉毙?
宾客之中噪杂声顿起,似乎谁都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天谴!这是天谴!”
众人回头,一看,是位戴着跟宋轶一样面具的年轻公子,不用问,这就是曹沫口中说的卫将军谢靖的那个表弟唐浩。
唐浩是画骨先生的忠实拥护者,随手便掏出一本画本,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天谴”。
“三天前漱玉斋出了一本画本,画的是一个将军遭人陷害,全家被灭,而陷害他的人,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但最后都遭了天谴。崔侍中的死法跟画本中的人一模一样!”
听得此话,满堂哗然!
刘煜脸上变了色,青女抿了抿嘴没说话。卢君陌等人更是面面相觑。
本朝可还没有灭过谁满门,倒是前朝末年灭过几个将军满门的。而最大一个该是大将军王温,领大司马衔,掌天下兵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别人能想到,卢君陌和赵筠自然更容易想到,此刻再看青女,莫非,真是阿姝回来复仇?
宋轶就想得更透彻了,这个青女既然是冲她来的,那个黑衣女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无的放矢,莫非这两人一明一暗本也是有关联的?若此事是针对她,那么她毫不怀疑,那个将军指的是王司马。只是,在她的仇人名单中,可没有崔真,难道是漏网之鱼?亦或许,有人想借她的名义杀人?
“唐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眼看宾客们的神色变得诡异,崔则彻底黑了脸。父亲新丧,这些人不但毫无悲哀之情,竟然编排他父亲害了人,遭了天谴!
崔家好歹是世家大族,在场的可不止崔则一个崔家人,所有崔家人义愤填膺地看着唐浩。年长的几位直接到刘煜面前,跪下:“请豫王为崔家做主!”
刘煜则看着宋轶,他确定宋轶定是想到了什么,安抚众人道:“本王从不信世上有什么天谴!相反,倒是不少人会用天谴做幌子杀人。至于吴侍中的死是自然死亡,还是有心人谋害,本王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定然还尔等一个公道!”
“哪里需要查!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崔则指着宋轶说道,“我若没看错,这画本该是出自宋先生之手吧?难保不是漱玉斋为了什么声明噱头,故意搞出这样的阴谋诡计!”
“崔公子,你糊涂了!”宋轶清凉的声音响起,完全没有受到崔则的一点影响。
“漱玉斋与崔家并无恩怨,自然不会加害崔家任何人。你若非说有,大概只有你从《惊华录》中除名这件事!至于崔公子为何会被除名,想来,很多人都是好奇的,这前因后果,崔公子可要宋轶帮你澄清一下,也免得世人误以为《惊华录》真的有愧于你!”
“你、你在胡说什么?”崔则面露惶恐之色。
宋轶笑:“我的意思是,《惊华录》明是非断功过,从来不会偏颇任何人,还望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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