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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狠佛系暴君您随意-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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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今想引诱迟聿对三处兵器据点有动作,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们双方对峙已经够久,他不怕迟聿动,就怕迟聿不动,他在明,而迟聿在暗,一味拖下去,对他没好处,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式,他需要掌握这次交锋的节奏!牵着迟聿的鼻子走!
荀佑和朗澈都在慕子今这里,听到外面的好消息传来,忍不住喜形于色,纷纷向慕子今贺喜。
易长初也在,但他高兴之余,却又有些忧愁,因为禁卫军统领方同是他的小舅,本该跟他们易家同气连枝,共同铲除暴君,结果却……
慕子今留意到了他的唉声叹气,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不动声色问道,“为你小舅担心?”
易长初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闻言缓缓抬起头,面色再平静,也难掩气恼,“是!”
荀佑和朗澈也知道易长初的纠结,明白他小舅忠于暴君一事,已经成为他的心病,安慰的话他们说过太多,如今也只有祈祷方统领能有个好下场。
易长初看着慕子今道,“小舅……不,方统领,他当初是由苏大人举荐,才成为陛下的禁军统领,皇命下来的那一日,方统领抗旨不尊,还是我外公抽了他一顿,才含着血泪接下,后来他追随陛下至今,不知何时起,由一条心存正义的孤傲狼王,变成了一条屈服恐惧的忠心恶狗……我们所有人一直相信,这只是他的表面功夫,为了保护方家、易家的权宜之计,但我们后来才知道错了,方统领真的变了。”
荀佑和朗澈愈发沉默,方同的年纪没比他们大多少,少时有过一起读书、习武的时光,他出色、坦荡、骄傲,曾是他们崇拜敬佩的人,但如今却……
慕子今神色温润,整个人暖、淡,宛若三月春风,眸光落在易长初身上,轻描淡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选择,也都有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不论走的路是康庄大道,还是邪门歪道,只要不悔,哪怕臭名昭著、死无全尸,也不负这一生。”
易长初报以一笑,心情已经不若方才那般沉重……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小舅,好自为之。
慕子今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走到敞开的窗户前,入眼的是一串串仿如瀑布的紫藤花,花期已到,每当有风吹来,便有飘落的花瓣漫天飞舞,绚烂的颜色,为苍白的虚空添上一笔艳丽。
他回味着自己对易长初说的话,莫名笑了,因为那只不过是没什么份量的话,安慰人?安慰不到的。
他若真想安慰易长初,就该告诉他:方统领其实一直没变,品性、魄力、判断力……尤其是识人的眼力,一直不曾让人失望过。
因为陛下即便身为暴君,也有令人舍生取义的无穷魅力,他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但他没有这么说。
赞美对手的话,自己放在心里就行了,说给不懂的自己人听,不仅令他迷惑,还会显得自己矫情,没什么好处。
慕子今笑了笑,心境平和地犹如岁月永恒。
自与无名成为盟友意图推翻迟聿的时候起,慕子今看似投身其中,事实上却并无什么胜负心,就连剩下的三处据点真被迟聿炸得灰飞烟灭,他也不心疼。
但心不心疼另说,能不能守住慕家的这三处重要基业,关乎面子和能力,总要上心。
慕子今靠着窗,戴着黑薄手套的手上,把玩着一把扇子,目光悠远,放在远处,也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默然出神。
正文 477 有前途(五更)
当日,迟聿派出去抄家灭门的禁卫军,第一次铩羽而归,失了威风,而旷朝的二十几位官员则被成功保下!
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令世人欢欣鼓舞,反抗的念头蠢蠢欲动,热血被点燃、勇气被激发,催生出一种反之必胜的盲目冲动,让自己深信一定能迎来曙光!慕家军的威武,对百姓来说可谓极大的精神鼓舞,仿佛笼罩在头顶上空的阴霾都散了不少。
借着京中舆论的高潮点,慕子今放出消息:明日早朝,但凡待在家中的官员,慕家军皆会相护。
这是赤果果的耀武扬威,挑衅迟聿身为一国之主的绝对尊贵。
这一日,京中大街小巷的各家各户,比过年还要热闹喜庆,黑夜来临,万物皆逐渐回归寂静,但所有人的心里却不平静,对明日暴君和今世子可能会发什么怎样的碰撞,期待又忐忑。
……
翌日,勤政殿,早朝。
今日来的人,是昨日的一半,大部分都是苏玦的人,或者准备效忠苏玦的人,至于剩下的,还真有单纯站队迟聿的,一水儿的年轻人。
迟聿坐在龙椅上,留意到后,给了苏玦一个眼色。
苏玦会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回去就将那几个人记录在册,都是可造之材,日后定要好好培养。
“散朝!”
迟聿干脆果决丢下两个字,掷地有声。
而后转身走了。
下方的文武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今日的早朝如此轻松就过关,连个冷眼都不用承受,日子有点太美妙了。
在苏玦的示意下,其他的大臣三三两两离开了勤政殿。
而他则找上了那几个“忠君”的官员,官职都不大,其中还有一个小的没眼看。
几人从容地向苏玦行礼,“下官见过苏大人。”
苏玦见他们不卑不亢,心中暗自点头,不愧是不怕死、不怕骂,决定忠于陛下的人物,心理素质果然过硬,不管他们是书读傻了,还是真的欣赏陛下的为人处事,又或者眼界独到,看到了陛下残暴面具下的端倪,只要肯跟着陛下混,都有前途!
苏玦的脸色更和蔼几分,“特立独行?本官很欣赏,记住你们了。”
说完,他宛若一朵纯白轻然的云般,从几人眼前飘走了。
苏玦留下的那句话,带给了他们震惊和猜疑,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口道,“苏大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记恨上我们了?”
“大家都效忠陛下、维护皇威,没有冲突,哪来的记恨?”
“赵兄此言差矣,谁说来上早朝的人,就一定对陛下忠心不二?说不定是既怕死又不信任今世子会护自己,所以只能乖乖过来。”
“有道理。”
“唉!都莫要瞎想了,你我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苏大人踩死我们都嫌脏脚!刚才那句话,应当只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走了走了,这里可是勤政殿,万一陛下去而复返,看到我们几个觉得碍眼,要杀了泄愤,冤不冤?”
“对对,快走!”
……
早朝一早就散了,可今日直到快正午了,皇宫里都没有一点动静,众人想象中的兵戈相向、血流成河,根本没有发生。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暴君惧怕今世子背后的慕家军,所以怂了;也有人觉得暴君只是没有轻举妄动,正暗中筹备,憋大招;更有人猜测,暴君可能幡然醒悟,他滥杀无辜、血腥镇压只会引发民愤,担心他的皇位坐不稳,所以才没让禁军跟慕家军厮杀……
皇城中的动乱,愈演愈烈。
对此之下,未起任何波澜的皇宫内,依然静好如初,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言一色在花丛中玩秋千上,宛若一只蝴蝶般,体验翩跹飞舞的感觉,不亦乐乎。
迟聿自远处走了过来,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示意般张开了手臂。
言一色和迟聿对视一眼,嫣然一笑,秋千荡到高处时,松了手,身姿轻盈地像一朵风中海棠,朝他扑了过去。
迟聿将人抱个满怀,脚下纹丝不动,一瞬填充进心里的满足感,让他忍不住眼露笑意,单纯、惊艳,像雪山之巅上的千年才盛放一次的玉莲。
言一色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在他胸前蹭了蹭,笑嘻嘻道,“忙完了?我们去吃饭!”
迟聿脸上的笑,凝滞了一下,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每日膳桌上的美食,都是他躲不过的苦,但因为有了言一色的甜,他甘之如饴。
言一色从迟聿怀里退出来,牵起他的手朝千星殿走去。
青天白日下,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美好地仿佛能镌刻进时光里,和煦的夏风送来他们的谈笑声,在天地间,谱写出一段温馨的乐章。
正文 478 劝说(六更)
自迟聿勒令上朝以来以来,昨日、今日两天,头一次有人敢违背皇命、旷朝不来,慕子今率慕家军跟禁军对抗,出人意料,却又是民心所向!
京中欢腾与畏惧交织,热血与牺牲共存,暗流涌动,翻天覆地,局面充斥着从未有过的火药味……
一桩桩关乎社稷存亡的事情太多,每一桩都牵动着众人的心神,沉重之下躲不开疲累,明明才不过两日,却觉得漫长的像过了两个月。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是日夜里,尚书府的苏玦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书房内的灯火,自迟聿因言一色的一个任性要求下令赶工新宫后,夜间就没熄过。
当然了,苏玦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并不若外人想象得那般忙碌和焦虑。
此时此刻,房中亮如白昼。
苏玦坐在临窗的书案后,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忽地,房外传来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苏玦没有动。
一阵静默后,外面的管家试探地开了口,“大人,前一阵子住在府上的无名尊者,又过来了。”
管家的话,犹如向平静水面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惊起涟漪,转瞬间又不见。
苏玦唇角勾了下,缓缓睁开了眼,没有任何醒来后的迷茫朦胧,而是清明一片。
他站起身,抚了一下衣衫上的褶皱之处,抬脚走到窗前,站定后,温润雅致的声音响起,“让人进来。”
“是。”
没过多久,一身松垮衣袍的无名便走了进来,偏黑的肤色引人瞩目,精明的眼睛不失亲切,整个人打眼一看,像个洒脱不羁,风度翩翩的无害老者。
无名一脸笑模样,目光找到苏玦所在,不疾不徐走了过去,在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进来的管家,熟稔地吩咐,“上茶。”
管家游刃有余,不假思索道,“尊者稍等。”
话落,却是看了一眼苏玦的背影,有意停留片刻,见他没有别的话,便知尚书府不吝啬给无名一杯茶,否则,他就只给自家主子上茶。
管家退了下去,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和闷热。
无名的视线扫过苏玦玉白色的背影,语气不善道,“鼎鼎大名的户部尚书苏大人,酷爱给人看背影吗?未免太高傲了些。”
苏玦闻言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到坐下他对面坐下,眼中情绪难辨,敷衍道,“尊者有话,便开门见山,没话,出门,离开尚书府,好走不送。”
无名大笑起来,心情极好,也不知是因为看出了苏玦的郁闷,还是因为慕子今暂时压制住了迟聿,原本就喜不自胜,神态举止间,难掩炫耀的意味。
无名笑够停下来,见苏玦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废话,“本尊者想跟你联手,杀了言妃娘娘。”
苏玦眸光一凛,猛然起身,一甩衣袖,沉声道,“来人,送客!”
无名面上毫无意外之色,他就知道苏玦会是如此反应。
管家端着托盘,正好进来,听到苏玦裹挟怒气的这句话,面皮紧了紧,将茶一一放下后,对无名做了个请的手势,“尊者,请。”
无名不动,并冷厉地看了他一眼。
管家镇定自若,口吻客气中带着威胁,“识趣自己离开,总比被人赶出去的好……这样一来,尚书府保全了名声,您保全了面子,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无名冷笑一声,看向了苏玦,意有所指道,“苏大人真是养了一条伶牙俐齿的好狗。”
管家听言不恼不怒,脸上的笑甚至还真心三分。
苏玦回头,斜睨着无名,似笑非笑道,“我看尊者是老眼昏花、大限将至,看人都看不准了!我从不养狗,府上也没有狗……你却能将人看成狗,只能说……你有一双狗眼!”
无名一听,心中顿生怒意,但瞬间又被自己的理智压了下去,他不再跟苏玦打嘴仗,语气平静道,“本尊者今夜上门,是诚心想跟你谈谈!你拒绝了这一次,我还会来第二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苏玦皱了皱眉,终是挥手让管家下去,他重新走到无名面前坐下,拿过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无名见苏玦有听他说话的意思,便开始了自己的游说。
他言辞间袒露出的意思,正如迟聿所猜测的那样——
一致目标是杀了言一色,令自己脱身的办法是相互指认对方是凶手,自己只是被栽赃嫁祸、完全无辜,借以迷惑言序和寒瑾,让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报复。
如此一来,两人既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又不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苏玦只安静地听,他答应跟无名合作是必然,但要一步步来,不能让无名怀疑他有将计就计的打算。
无名说完后,苏玦沉默良久,陷入沉思。
无名并不催促,老神在在地品尝起尚书府的茶来。
过了片刻,苏玦开口,谨慎地没有表露对言一色的“杀心”,只是淡漠道,“尊者说得天花乱坠,但好处实际都让你得了!娘娘如果死了,陛下会失去言家军的助力,手中没了兵马,拿什么跟骠骑将军、慕家军抗衡?这种坑害陛下的事,你以为我会做?”
苏玦的这番顾虑,在无名的意料之中,他放下茶盏,在宽大的椅子上舒展了身体,慢条斯理道,“苏大人看开一些,言妃的死,你我都有嫌疑,言家主没有证据认定你就是凶手,事情没定死,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和你效忠的陛下,完全可以再想办法拉回来,这并不算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无名清咳了几下,扫向苏玦的视线变得锐利,“利益总伴随着风险,你看到的风险大,但获得的利益更大……何不放手一搏?”
苏玦垂着眼睛,转动着手中几乎没喝的茶盏,没有坚定拒绝。
看在无名眼中就是:犹豫的时间越长,代表着达成合作越有戏。
无名审视了苏玦一会儿,再接再厉,漫不经心道,“言妃娘娘红颜祸水,能让陛下色令智昏一次,就有第二次,她这次害陛下失了理智做出荒唐事,下次或许无意中就害了他的命!比起杀死她后,你跟陛下要面临的坏处,难道不是她本身的存在隐患更大?”
苏玦转动茶盏的手顿住了。
无名还在继续,“或许你在想,除掉她不是当务之急,完全可以在一切事了后,寻找机会,徐徐图之……但你能保证,在你找到机会之前,陛下不会先被她害惨?”
苏玦眉头皱得更紧。
无名滔滔不绝,“而眼下有一个难得的机会,那就是照本尊者的意思办,你我一起除了她,面对陛下时,你大可将一切罪名推到本尊者身上,洗脱自己的嫌疑……日后,你还是他离不了的左膀右臂,能继续跟在他身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无名话音顿了下,而后慢悠悠道,“当然了,如果你为了杀死言妃,打算赔上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就当本尊者今夜没来这一趟。”
他说着,站起身,话锋一转,抱怨道,“诶,说得口干舌燥,却喝不上第二杯茶,本尊者忍不了,先走了……苏大人慎重考虑,决定了就让无隐来找本尊者。”
无名说完,也不等苏玦的反应,径直朝外走去。
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背后响起苏玦低沉果决的声音,“合作愉快。”
无名脚下一顿,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
苏玦这时喊道,“管家,为尊者上茶。”
外头侍立的管家立即应声,“是!”
无名收回了脚步,转身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定睛看向对面的苏玦时,就见他整个人沐浴在暖白的光线下,无暇的脸上露出阴寒的笑,“合作意向达成,该谈一谈行事的细节了。”
无名目光深沉,笑意不达眼底,“乐意之至。”
正文 479 暴乱(七更)
苏玦与无名彻夜长谈,天将破晓,无名才秘密离去。
天上下了蒙蒙细雨,苏玦站在窗前吹风,管家端了一碗参汤走进来,语气熟稔地关怀道,“大人,淋雨不好,小心着凉。”
苏玦回头一笑,看见他手中的汤碗,接了过来,坐在椅子上喝了起来。
“哐”地一声,门被从外大力推开,苏玦没有抬眼,就知是风风火火的墨书。
他身上已经少有刚来丛京时的妖娆妩媚,更多的是男子的粗犷豪放。
墨书走路带风,一双长腿没走几步就来到苏玦面前,气势汹汹坐下。
他扭头冲管家道,“我要三碗参汤!”
管家笑得慈祥,二话没说,下去准备了。
苏玦放下喝了一半的参汤,抬眼看向墨书,就见他脸色煞白,瞪着两个布满大黑眼圈的眼睛,正火冒三丈地看着自己。
苏玦笑问,“事情都忙完了。”
他的样子看在墨书眼里分外欠扁,墨书咬牙切齿哼了一声,一把抢过他的参汤三两口喝下去。
喝完把碗一扔,像死鱼一样趴在了桌案上。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熬了几个通宵,反正昨夜肯定算一个,名副其实在为苏玦当牛做马。
苏玦一个人要忙的事太多了,新宫殿的赶工、朝堂、户部、江湖……都有他负责的东西。
墨书来之前想着要捣乱,但他哪敢真坏苏玦的事了,毕竟,苏玦在为迟聿做事,坏了苏玦的事等于在给迟聿找麻烦,他没那么不懂事。
连轴转了太久,墨书感觉自己要死了。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苏玦瞧见,取了一件披风给他盖上,便坐在椅子上,提笔写了一封信。
上面的内容,是约她单独出来,到城北的彩石园一见,并写明勿要告诉迟聿,至于为何要瞒着迟聿,他只是提了一下荒月城,暗示这一次约见,就跟他那时忤逆迟聿的命令一样,有隐秘的事告诉她。
这封信,就是约言一色出来的借口。
苏玦亲笔写信,约她出来这一环节,是无名的意思,但这信,却会经由他手下人的渠道,交到言一色手中。
这么做的原因是,言一色不会怀疑信的真假,而待她“死”后,迟聿、言序查真相查到这一点时,能佐证苏玦是被无名栽赃嫁祸。
苏玦此信写完,墨迹干了后,装进信封,乔装成管家的无隐,正好出现在房门外,推门进去后,大摇大摆走到苏玦面前。
他看见趴在书案上熟睡的墨书,捉弄心起,正要大喝一声吓他一跳,便被苏玦及时甩过来的眼刀子制止。
无隐脸僵了下,想起自己来的正事,最好不要被墨书看到他跟苏玦有接触,于是高冷地向苏玦伸出手。
苏玦将信递给他,他收在袖中,玩味地看了一眼苏玦,用口型调侃一句:没想到你我还有合作的一天。
说完,扬长而去。
该忙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跟无名熬了一个通宵的苏玦,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几分疲惫。
真正的管家,这时端着一个放满早膳的托盘走了进来,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后,就退了下去。
墨书因为饭菜的香味醒了,肚中空空如也的痛涩感也随之苏醒,打了个激灵惊坐起来,看到丰盛美味的早膳后,两眼放光,如饿狼扑食般扑了过去。
墨书狼吞虎咽,苏玦闭眼小憩。
墨书风卷残云吃完一顿饱饭后,陷入深度休息的苏玦也莫名转醒,睁开眼时,目光正好跟墨书的视线对上。
墨书打了个饱嗝,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问,“听说无名昨夜来了?怎么样,他可有上勾?”
苏玦难得自夸一次,“我出马,会失败?”
墨书的表情像见了鬼,“你是不是被什么鬼东西附体了?”
苏玦神色温淡,懒得跟他计较。
墨书磨了磨牙,问起正事,“什么时候动手?”
苏玦道,“昨夜跟无名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
墨书点点头,“早点也好。”
说着,他看向窗外的天色,“到早朝的时候了。”
苏玦的视线也转过去,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准备上朝。
……
第三日的早朝,来的人跟昨日没有太大区别,总数依然少,衬得雕粱画栋的整座大殿异常空旷。
迟聿照例来殿内走了一遭,凛寒迫人的视线扫过下方的一颗颗脑袋,睥睨凉薄的神态中透露出的感觉,就好像他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自己后院地里的白菜,要记清每一颗的样子,免得跑了少了丢了都不知道。
“散朝!”
威慑带有穿透力的两个字甩出去,让众位大臣的心落回实处。
今日又是暴君没杀人的一天,幸福。
早朝散了,有人在勤政殿外围住苏玦,措辞比较大胆,“苏大人,陛下可是突然转性了,不然为何这两日被狠狠冒犯,也没有使出往日雷霆万钧的手段?照他霸道嗜血的脾性,该带人灭了慕家军才对!就算顾忌着打不赢,也该有些捍卫威严的动作!”
苏玦脸色凝重,少顷,叹口气道,“陛下的打算,如今对我也不愿多说,就我看到的来说,他一门心思全扑在言妃娘娘身上,一有时间就陪着。”
他此言一出,几个大臣的脸色一言难尽。
就在此时,一惯八风不动的陈忠,仿佛火烧屁股般跑了过来,远远就在喊,“苏大人留步……”
苏玦看他的样子,就知大事不妙,大步迎上去,还不等他问什么,就被陈忠拉着跑,“钟灵宫的劳役们暴动了!禁卫军顾虑着将人都杀了,日后更不够用,但不杀人就要冲出来了……苏大人快去拿个主意!”
苏玦心中冷静,面上却要表现得紧张一些,二话不说,运起轻功,带着他一起飞。
……
苏玦和陈忠很快到达修筑地,穿单衣的劳役和穿甲胄的禁卫军混战在一起,因为方同顾忌着缺人手,所以未曾下杀令,故而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太严重的伤亡。
苏玦装模作样地纠结一会儿,很快,做出当机立断的样子,对问他拿主意的方同道,“除了荒月城过来的奴隶和工匠,其他人,让他们哪儿来回哪儿去!大牢里的犯人强制送回,剩下的贫民百姓有谁信得过你,可以到户部领了十两银子的补偿再走!”
这是将人遣送的意思,更是他公然违背迟聿皇命的意思!
正文 480 平息(八更)
孔武有力的方统领,也是戏精附体,盯着苏玦,露出一个“你疯了”的神情,“苏大人,这是陛下的意思吗?你敢这么做,分明是在找死!”
苏玦浑身上下都在出力,跟方统领飙戏,视死如归道,“管不了这么多!本官是为陛下好,如果因此人头落地,也绝不后悔!”
方统领愣神。
苏玦一正神色,一字一顿道,“你照本官说的做,陛下追咎下来,有我一力承担!更何况,你应当明白,我的处理方式,才是最正确的!”
放统领神色挣扎,面部几分狰狞,猛地抹了一把脸,按苏玦所说,对自己的人下达命令,同时向暴动的人传达苏玦对他们的关怀和安抚!
“苏尚书”的名头还是很好用,毕竟在民间有多年的良好威信,有一部分停下了反抗,局面渐渐得到控制。
苏玦和方统领站在远处,留意着场面上的每一分变化。
就在局势朝着苏玦想看到的方向走时,一个混在人群里的高瘦男子,眼中闪过厉色,他有意无意靠近拿刀的禁卫军,在其他劳役没注意到他的时候,疯了般朝一名禁军的刀口撞去,霎时鲜血飞溅,当场毙命。
才被安抚下来的人再次疯狂起来!反抗得比之前更加激烈!
这个自己找死的人,明显是在刻意煽动暴乱。
苏玦和方统领看穿了他的别有居心,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他应当是慕子今那边安排的人。
如果他们所料不差,集结的慕家军,应当已经快到宫门外,他们会如救世主一般,救走这场暴动中的数千劳役,赢得一个好名声,挥舞“拯救苍生”的旗帜不动摇。
而若是劳役们被苏玦成功安抚下来,那么慕家军就失去了表现的机会,所以对方安插进来的细作,才要牺牲自己,以鲜血、人命,重新点燃他们的反抗之心!
场面一度失控,天色应景地阴沉下来,视野中一片压抑的灰白色。
如果这些劳役中只有贫民百姓,方统领还能命自己的人让开,大开宫门,放所有人出去,但无可奈何,里面还有大牢里的囚犯以及苏玦言明要留下来的奴隶和工匠。
苏玦神色冷静,正在思虑对策,忽然,余光扫到了身侧的陈忠,眼尖地发现他竟出奇地淡定。
苏玦脑海中灵光一闪,悟到了什么,陈忠察觉到他的视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苏玦骤然放心,方统领没错过两人的无声交流,心中的焦虑一扫而空。
就在此时,一个守宫门的护卫风一般跑来,对方统领禀报道,“统领,骁勇大营的胡校尉率五百言家军,陈兵宫门外。”
方统领闻言,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言家军?”
他咬重了“言”字。
“是!”
方统领立即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苏玦,“竟然是言家军,而不是慕家军?苏大人,此事可跟你有关?”
虽然下令封言辞为大将军的人是迟聿,但帮助言辞沉冤昭雪的人,却被世人认为是苏玦,并且脑补迟聿之所以下令封言辞的官,都是苏玦请求来的。
所以苏玦和言辞交情不浅,是很多人的共识。
苏玦淡笑反问,“就算我真跟言家军的胡校尉关系匪浅,难道还能知道此时此刻会发生暴乱吗?他带兵前来,我并不知情。”
方统领顾自道,“那就是巧合了!”
他说完,想了想,命手下人将所有劳役都放出去。
然而笑着对苏玦道,“烦劳苏大人出去跟胡校尉说一声,等这些劳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扑进他们的怀抱后,劳烦他带人将囚犯、奴隶等人都留下。”
苏玦瞥了他一眼,抬脚往宫门外走去。
陈忠跟随苏玦一起去了。
方统领看他们离开后,拿出威风凛凛的一面,指挥着自己的人清场。
……
宫门外,苏玦跟胡校尉的交接非常顺利,只需按部就班地安顿庞大人群就可,至于户部领银子的事,依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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