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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帝妖娆-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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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领命去了。天景继续在御座上稳坐。心里却不平静不落忍。她为帝这十几年,还是头一次下这样透着血腥气的残酷命令。那是两千条人命啊,也许一个时辰后就全都死了,只为她这一句话。
“我是为了昀城,为了大渊。大渊的土地上有多少个两千人啊!反正总是要死人的,不是他们死,就是别人死。谁让他们被叛军捉住了呢,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命,我也无能为力。”
天景找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这些理由都挺充分,她继续坐着,但总好像听到了悲凄的哭喊和惨叫声,她心烦意乱地唤过一个内侍,“你去看看,他们可是开始让百姓攻城了吗?”
小半个时辰后,内侍回来,嗫嚅道,“现在还没有,不过叛军说……”
丞相轻咳一声,阻了内侍下面的话。
天景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内侍看了看众位大人,头埋得更低,“他们说,如果皇上在天亮后还不上城,他们就要命百姓攻城了。”
“天亮?还有多久天才亮啊?”
“皇上,不管天亮不亮,您都不能上城去。”一位臣子果断阻止,众人附和。
“朕知道,朕就是问问,问问……”天景往椅子里缩了缩,把手炉抱得更紧些。她越来越冷了。贺云阳补充给她的那些真力即将耗尽。
贺云阳吗?她一怔,埋着头低声笑了,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为什么不肯上城去救那两千百姓?是因为她心里想着贺云阳呢。她想说不定他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带她走,再去过上几天温暖的小日子,哪怕最后几天也好。什么昀城,什么大渊,她统统没有想,她只是想着贺云阳,只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了要再看一眼贺云阳,她不惜让两千无辜可怜的人去死,这些人心里,一定也都有死都舍不下的人,而他们却要为她的一丝眷恋去死。她是皇帝就有这权利吗?没有啊陈天景,你没有这样的权利!
她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再把棉斗篷裹得更紧,又抱紧手炉,站起身来走下御阶,叫道,“给朕备车,车上再放两个暖炉。”
“皇上,您不能去呀!”
“皇上,不过就是两千百姓,您想想整个大渊有多少人?”
“皇上,你千万不可冲动呀!您虽是女子,可此刻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皇上……”
“列位臣工不要再劝了,朕意已决。因为朕相信,就算朕死在了城上,昀城也不会破。因为有列位臣工在,有城中四万守军在,昀城就在。朕执政十三载,没什么出色之处,只有爱民这一点,朕自诩还做得不错,那就做得有始有终吧。其实,朕就算不上城去,也是时日无多了。那么,何妨用朕这仅剩的几口气,去换两千人以后的几十年。这笔生意,朕不吃亏!”
“可是皇上……”
天景打断一人未说完的话,“列位不必担心,朕已经让允炆去齐朝搬救兵去了。只要大家齐心,必能保昀城十日平安,那时贺云阳就能带兵来援,只要他来,城外那十万人又算什么!”
臣子们看到她苍白面容上突然焕发的神采,是因为说到了那个名字。这么多年了,大家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众人心里只觉悲哀,再古板老迈的臣子也没觉得皇上这份隐晦的感情有什么不对!
她微笑,竟然换了对自己的称呼,“天景自幼便顽皮难缠,很多老大人都是知道的。做了这十三年皇帝,更是没少和各位为难较劲斗心思,那都是过去了。在堂上的各位大人都比天景年长,是天景的伯伯叔叔和兄长,各位大度,想必是不会和天景一介小女子计较。天景当了这些年皇帝,也累了,今天就想再做一回小女子,希望各位长辈和兄长能疼惜天景的不易,千万守住昀城,不然天景到了那边,会被父皇和列祖列宗骂的!”
她说着行下礼去,竟是女子对长辈所行的半跪之礼。
臣子们有的在暗暗抹泪,有的赶忙还礼,这时不是谁说了一句,“皇上,臣陪您上城去!”
这句话瞬间引起一片共鸣,所有的臣子,包括平日里最胆怯怕事的也都挺起了胸。这个病弱女子的盈盈一拜,激出了他们骨子里的或多或少的血性。
大渊官员的服色,五品以下是绿色,五品以上是红色。在阴寒如铁的初冬清晨,在将明未明的天色里,一大群着红袍的高品阶官员,就像一大团簇簇跳动的火,伴着皇帝的御辇,向昀城的东城门燃烧过去。
城下的陈氏兄弟愣住了。陈天景真的上城来了已经让他们诧异,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文武百官居然全跟着上了城来。陈天景还真是有手段啊,怎么能把这些各怀心思的官员一起带到这最危险的地方来。
天景抱紧手炉,努力让自己站稳而不发抖,只是她再也不能像当年对谢午华那样亮起嗓子大声喊话了,她向下看了一眼,果然有很多百姓已经被赶到城下了,他们吓得抖抖索索,哭天喊地。她向身旁的一名虎翼道,“你跟他们说,让他们立刻放了这些百姓。”
虎翼个个内力深厚,声若洪钟,向城下传了皇上的话,在空中激起袅袅回音。
陈勉秋正要吩咐放人,陈勉睿阻止道,“哥哥,你急什么,我们有这两千人质在手里,正好再和陈天景拖一会儿。你没见她穿得有多厚,可见传言不错,我们再和她拖一会儿,这么大风雪,她肯定吃不消的。”
陈勉秋本来就不同意弟弟的做法,现在见到陈天景这个病弱女子真的上城来换百姓的命,已是愧到无地自容。不想弟弟竟然要耍赖反悔,他怒从心头起,顾不得什么兄弟齐心了,厉声吼道,“陈勉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可以言而无信!立刻放人!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被兄长疾言厉色的一吼,陈勉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他城府深,明白现在不是兄弟们呕气的时候,自嘲一笑,向身边副将吩咐道,“把百姓全放了。”
方如海在侧一言不发,只看着城上那个女子,心里竟有些惋惜。
天景见百姓们被释放脱险,心里一宽,越发觉得寒冷难熬,身上几乎已经僵了。可她知道,自己既然已经上来了,要么是叛军退去,要么是自己死去,除了这两种情况,自己是不能下城的,不然对守城军的军心将是巨大的损伤。
她吸口气,冷凛的空气入肺,刺得胸口一阵剧痛。然后就有一股腥甜往上涌。
天景使劲压下那股血腥气,正想再对城下叛军说些什么,陈勉秋她比较了解,此人性情敦厚善良,极讲礼仪规矩,若要攻心劝降,就要从他先入手。
正在这时,她看到叛军后阵突然有些乱象,她心中一喜又是一惊,想那肯定是允炆,他没听自己的话去找贺云阳,不知从哪里搬了些兵就赶回来救她,这个傻孩子,他能搬回来多少兵,他这就是回来送死的呀?他死了,大渊以后可怎么办?
她很快就看到了叛军后军乱象的原因,或者说她听到了或是感觉到了,她模糊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天景!”
她恍惚看到一个头颅高高飞起,虽然根本看不清面目,但她知道哪是谁,她大喊,“玄明哥哥!”
很快那些模糊恍惚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一个叛军高挑着一颗头颅策马奔到城下,把那颗头颅向着城上晃了晃,大叫,“允王陈玄明,闯阵被斩!”
“玄明哥哥!”天景喊得撕心裂肺,一口血随着喊声呛了出来,她眼前一黑,如果不是身旁的虎翼及时出手拉住她,她就会跌下城去。
一众大臣掩面痛惜不已,这个可怜而又倔强的二皇子,被幽禁多年后,竟以这种惨烈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丞相李广业指向城下大骂道,“陈勉秋,陈勉睿,你们两个畜。牲,你们不配为陈氏子孙,你们将是大渊的千古罪人!”
陈勉秋满面愧色,几乎抬不起头。方如海始终无言,而陈勉睿一脸无谓,笑得得意,“老丞相此言差矣,我皇叔才是大渊的千古罪人,他的两个儿子不争气,为何不从兄长和我之间选一人传位,为何要把大渊的江山,陈氏的皇位,传给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
李广业被他这句话噎住,事实上这件事也是多年来众臣子心中的一个结,这个女皇是极出色的,可她归根结底不姓陈啊!
“你,你们杀了玄明哥哥,你们杀了他!放箭,给我放箭!”巨大的痛苦让天景忘记了冷,她哭喊着命令放箭,劈手夺过一个军士的弓就要拉,可她的力气哪能拉得开弓,这一用力,又是一口血呛出,淋漓在洒在弓弦上。
陈天景从未如此痛苦过,玄明死了,她身边最后一个至亲不在了。旁边的这些臣子都在可怜她,城下的那些人都在盼着她死。她不要被可怜她不想死,她现在只想贺云阳!
“贺……云阳……”她喃喃地念着。
方如海看见西方的天边闪过一丝幽蓝,那丝幽蓝迅速扩大,像是一方的天空瞬间坠落,罩向下面的一个千人阵。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人喊马嘶,凄烈惨绝得像在地狱中受苦的恶鬼在哀号,叛军中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闭起眼睛,捂住耳朵,不敢看也不忍听。
陈勉秋坐在马上,也同样闭眼捂耳,突然他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身体离了马鞍,竟变得轻飘飘地,好像会飞。
他再睁眼时,自己竟然已在城头上了,面对的是陈天景和一众大臣,而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一个面容漂亮得惊艳的年轻人。
他正在愣怔,面前忽然一阵凛冽,然后是“铛”的一声,那个年轻人道,“天景,不要这样,这个人先不能杀,他是有用的!”
天景拼尽全力颤巍巍向陈勉秋刺出一刀,被贺云阳挡住,刀就落了地,她伏在他怀里大哭,“贺云阳,他杀了玄明哥哥,他们杀了玄明哥哥!”
贺云阳轻抚她的背,心里也难受特别得翻江倒海,他刚过来时就看见了那一幕,那个骑兵挑了玄明的头炫耀,天景痛极吐血。本来那张剑符不该用在哪里的,但他实在怒极痛极,看到那个骑兵归入了那个千人队,就劈出了那一剑,又趁乱掳了陈勉秋上城。现在剑符用掉了,如果他想带着天景平安离开,就要靠这个人质了。
一众大渊的臣子们都被贺云阳神乎其技的剑法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李广业向他躬身,道,“睿奉帝此来,不知齐朝的兵马在哪里?”
“没有,就我自己来了。”贺云阳觉得天景的身体冷得前所未有,可是现在形势紧迫,他又不能为她渡送真力压制寒气,心里急得如滚油煎熬,根本没有考虑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李广业皱了眉,心想这贺云阳身怀异术,是会凌空飞行的,他的意思莫不是想带着皇上飞走,那昀城怎么办?大渊怎么办?皇上会不会就此和他一走了之?
第三百零七章:绝望之城暨你是陆离的师傅?
李丞相的担心正是贺云阳此时正在打着的主意,大渊于他而言的全部意义,就是一个陈天景。他现在只想带她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为她渡送真力,支撑她再活几天。大渊毁不毁亡不亡,或者谁来做皇帝,与他毫无相干。
“天景,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走。”他安慰着她,四下查看地形,御风术施展的刹那他是完全没有防御能力的,因此得找个不会被城下人射冷箭的死角。
“不,贺云阳……我不走,昀城不能破,不能……”天景凭着最后的一点意识紧紧抓住贺云阳,抓住昀城不破的唯一希望。
贺云阳叹息,果然是这样。他在来时就想过了,如果只是带着天景全身而退并非难事,难就难在她极有可能会执着于她的家国而不肯跟他走。要凭他一人退十万兵,实在像痴人说梦。但如果天景执意要让他做痴人,但他也只好尝试着说个梦了。最糟糕的结果也就是和她一起死在城上而已,反正他早就想过要陪她一起去走黄泉路,只是在他的设想中,他和天景要作为夫妻合棺共葬,一起长眠在地下。而不是死在这兵荒马乱的境地里。
但他向来不会拂逆天景的心意。他知道她有多眷爱大渊,喜欢昀城。如果她决定与这座城共存亡,那他也只好陪着。他把陈勉秋带到城上来就是为了这个。
“好的天景,昀城不破,不破啊。”他柔声说着,一边掰开她紧抓着他衣服的冷得刺骨的手,把她交给一名虎翼,吩咐道,“扶好她。”
把天景托付好,他回身一把揪住陈勉秋,拖到了城头的垛口上,大喊道,“城下的人听着,不想他死就立刻后撤十里缴械投降,凌尧帝宽厚,念及尔等都是大渊子民,定不追究。速速后退,否则我就把他从这城上推下去。”
贺云阳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他抓错了人。如果他抓住的是陈勉睿,以之来要挟陈勉秋,肯定就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了。可现在他手中这个人质,偏偏是老好人陈勉秋,城下的那个,却是野心家陈勉睿。
方如海见了贺云阳,尤其是见了他那强悍无匹,力斩千人的一剑,心头惧意远胜于恨意,一时没了主张,凑向陈勉睿轻声道,“祺郡王在他手上,不如我们暂退吧!”
陈勉虽然没甚大本事大智谋,却又一股一不做二不休的冷酷狠决,再加上他素日就与这位兄长合不来,此次不过是要借用那五万人马才勉强忍气吞声的,现在要让他为了那个哥哥后退甚至投降,做梦都不可能啊。他瞬间都没犹豫,就抬手向弓弩手下达命令,“放箭!”
弓弩队的队长愣了,呐呐问道,“殿下,祺王爷可在那人手里呢,如果放箭的话……”
陈勉睿眼里的狠决之色越重,冷声道,“放箭,两个都射!”
那队长暗暗叨念了一声“真狠哪!”就向手下命令,“放箭!”
弓弦的震颤声响成一片,箭如飞蝗直向垛口处的二人扑去。
贺云阳把陈勉秋掳来为质,是因他和陈勉睿真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他想着就算逼陈勉睿投降不太可能,暂退总是可能的。却不成想陈勉睿当真大方,居然就直接把亲哥哥豁出去了。
发现这人质已是弃子,贺云阳放手疾退,撤到天景身边,把青琊舞成一片流光,护住天景不被流箭所伤,至于那可怜的陈勉秋,倾刻就被亲弟弟下令放的箭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坠落城下。
贺云阳逼降失败,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再精妙的计谋也得有实力配合才有效,他现在就一个人,何谈什么实力?他也想过不如他亲自带着城中守军出战,但细思便知不可行,天景曾和他说过,昀城的守军只有两千骑兵,其余的都是步兵。而叛军那边,骑兵起码在六万以上,而且还有三个千人队的强弓手,他若带着昀城四万守军出去,就是送他们去死的。
这时,半昏迷中的天景又恢复了一点意识,她挣开扶着她的虎翼,抓住了他的手,轻唤道,“贺云阳!”
他揽着她安慰道,“你别急,我在想办法呢!”
他蹙着眉望城下看,正好对上陈勉睿向上仰视的冷漠眼神,忽然想到了个极冒险,却能一击奏效的办法,虽然危险,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不许去,”天景忽然喃喃地念了一句,更紧地靠着他,“太危险了,他们会放箭的,那么多箭,你只要中一支就再也上不来了。”
贺云阳一怔,不禁又喜又悲。他知道天景从没有对他用过瞳术和读心术,何况以她现在的情形也用不了那些。是她灵慧,又和他太默契,所以能准确猜出他的心思。他的确是想突袭陈勉睿,杀了他,叛军无首,自然溃退。可是就像天景说的,那些箭实在难以遮挡,他杀陈勉睿的一瞬总不能用青琊护身,要是中几支箭,他就算交代在乱军之中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又要守城,又不让我去冒险,哪有这样的两全之事!”他有点急了,恼火于这种技穷和无力感。
“我,我宁愿城破,也不要你死!”她轻声说,紧闭的眼里渗出泪来。
“呵,女皇陛下,原来在下的命比这座王城重要,在下好荣幸。”他有些感动,在她耳边轻笑,“那就跟我走吧,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然后保证在七天内为你拿回昀城,好不好?”
天景睁开眼,眼里竟有了奇异兴奋的神采,点头笑道,“贺云阳,我跟你走。你一定要拿回昀城,不过不是为我,你直接把它交给允炆好了,我不回来了,我不想做皇帝了,我要做你的妻子,可不可以?贺云阳,我别嫌弃我!”
“傻话,我要是嫌弃你,就连我自己一起嫌弃了!”贺云阳为她拢了拢鬓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天景,我们走吧!”
“你们看,那是什么?”城上的一位大臣忽然大喊起来,众人的注意都被他吸引了,就连天景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也顺着那人的手指看向东方的天际。
东边的天际,现出了一片火红色的霞光。
此刻的天气彤云密布,风卷雪乱,怎么会有那样明丽的霞光?
风雪天里看到霞光。这反常的气象百年难得一见。于是城上城下的人忘记了现在处于战争状态,一起抬着头呆望。
霞光的面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绚烂明媚,如锦如虹,向昀城这边蔓延过来。
贺云阳觉得不对,这不该是霞光,这光芒的感觉他有些熟悉,是什么呢?
霞光还在向这边扩展,更难以相信的一幕出现了,凡是霞光所到的天空,风雪立止。
这片霞光就如一匹赤色锦缎,被只无形的手一点点缓缓展开,铺满了昀城方圆数里的大片天空,同时也把十万叛军笼在了这神秘的霞光里,只是那些仰头呆看的人们还不知觉。
风雪完全停了,每个人都被霞光映成了红色。城上是红色的陈天景,红色的贺云阳,红色的群臣和守军;城下是红色的陈勉睿,红色的方如海,红色的叛军人马……
城上城下的人互望,都觉得这种近似浴血的红不祥,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祥。
贺云阳当机立断,抱紧了天景就要发动御风术。就在这时……天塌了!
说天塌了也许不太确切,应该是那片霞光以塌天之势覆盖下来。只是这天塌得有选择性,这座昀城范围的,霞光还好好地挂在天上,可铁桶般包围昀城的十万叛军全被裹在了如血的艳艳红霞中。
突变发生在刹那间,只有贺云阳醒悟了。原来漫天的红光这不是什么霞光,而是剑光!这剑光的威力完全不可想象的,怕要一剑斩尽十万人了。而且,他知道这一剑出自何人之手了。
刚才贺云阳一剑斩千人,那一千人马的惨叫声就已经凄厉恐怖得如陷梦魇,现在是十万人马在惨叫,其可怕凄绝的程度已经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了,捂住耳朵这样简单的防御对如此强大的声浪来说根本没用,城上的所有人恨不能在一刻耳聋。不少身体差年纪大的大臣直接昏倒,没昏的人也是东倒西歪,满面痛苦之色。
贺云阳在醒悟过来的同时张开了结界抵挡这可怕的声浪。这种防御术消耗真力巨大,他从小学会后就没怎么用过,但眼下必须用一次,天景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刺激了。
天景听不到,但她能看到。城下的庞大军队完全笼在了红光里,那些红色的人和马古怪地扭曲着,就像正在上演一场盛大的皮影戏,那些皮影扭曲着,慢慢消失了。
而城上的人都捂着耳朵,脚步踉跄,脸上的表情痛苦得像正在经历死亡。
“贺云阳,原来你还会结界防御术呀,真了不起。”天景登时明白了自己安然无事的原因,大赞贺云阳。
“过奖过奖!”贺云阳望望城下的人消失地差不多了,就撤去了结界,对天景道,“你师傅真是大手笔!”
“什么,我师傅?”天景四顾寻找,“不会吧,翊雪姐姐真的功力大进了吗?精进到这个地步也太夸张了吧?”
“我说的不是翊雪姐姐,而是你那个神秘的师傅,给你剑符的那个。把那种剑符的极限效力再扩大一百倍,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结果。”
天景算着剑符极限的一百倍,看看城下已经一片空荡荡的场地,再看看自己头顶依然明艳的霞光。心里忽然有些异样,像是有什么久远模糊的记忆在慢慢醒来,这片霞光,自己曾经是见过的。
被磅礴惨呼声刺激得心胆俱裂,东倒西歪的臣子和冠军们也大多恢复正常。大家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就又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他们看到一朵白云正从空中急掠过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原来是个白袍白须的老者,一步踏上了城头,手中有明艳红光闪过,那是一柄剑,灼灼其华,璀璨透明,似乎不是金铁所炼,而是用一块金红色的水晶雕琢而成。
“断虹剑!”天景脱口惊呼,疑惑地打量着那个老者,“你怎么会有断虹剑?你是谁?”
“我是谁?”老者反问,手中的剑不经意的一挥,笼在昀城天上的红光就消失了。天气重又阴沉飘雪,寒风凛冽。
老者还剑入鞘。他看着天景,似是笑了一声,深遂的眼里却全无笑意,“我说过的,我们师徒还有第三面之缘,怎么,做了十几年皇帝,就把师傅忘了吗?呵,难为师傅我还记得你,算出了你有劫难,赶来救你。也罢,这一剑就算是为师最后送你的礼物,从此,咱们师徒的情分也就尽了!”
他说着,天景却无动于衷地站着,并没有赶紧给师傅施礼道谢的意思,她还在上下打量老者,眼神越来越疑惑,越来越茫然。她见过两次的师傅不是这样的,那是个中年道人,穿黑衣,冷漠阴郁。但是这个老者,和他手中银鞘的剑,她都是见过的。
老者也在看着她,眼里有一丝莫名而又复杂的意味,“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想起……”天景扶着头喃喃,身体摇摇欲坠。贺云阳心里泛起一丝不祥,上前扶住了她,喝道,“天景,别胡思乱想的,快跟我走!”
“不,你别管我,我要想起来,我必须想起来!”天景推开他的手,身体忽然僵住,她脑中蓦地闪过前生的一个场景:清瑶走在通往轩辕台的山路上,她是要去轩辕台上受刑的,她看到了前面的陆离,他回头看她,却被身旁老者拉住了,那老者白袍白须,面容清癯。他回头看着她,眼里尽是怒意。
“你,你不是我的师傅!”天景失控地大叫,“你是陆离的师傅,你是天玄尊者!这把剑是断虹剑,你刚才这一剑是断虹剑法第十七式‘灵山夕照’。我看到过陆离使这一式,剑招过后,空中就会留下一片夕照般的残红!当年,陆离就是用这一式杀了蛟王孟晔,我记得他说的话‘断虹剑法第十七式‘灵山夕照’,送蛟王入黄泉。’”
贺云阳后退一步,看着那个热切诉说往事的天景,这些往事他都不知道,可是这些往事里都有陆离!
又是陆离!
第三百零八章:只剩下一缕魂了!
????“呵,你还真的记得我那个徒儿,还能记得他说过的话。”天玄尊长转向她,清癯的脸上有怨怼,亦有欣慰,“你还记得他什么事,说说吧,那些我这个做师傅不知道的事。”
????“我记得他用‘达摩指’助我打开本体。我记得他把青衫送给了刚刚脱离本体的我。我记得在瑶池边遇见他,他偷了‘清梦饮’出来喝,像个馋嘴的孩子。 我记得他说我的眼睛漂亮,他要叫我月瞳。我记得他到圣景宫来看了两个月的书。我记得他说他把心交给了我,让我把自己的心给他。我记得他说‘月瞳,我们都不 要后悔!’我记得他带我去看繁星海和浮梦草,我记得他告诉我饕梦鳇吃掉的梦都是噩梦。我记得他送给我天极暖玉。我记得他杀蛟王孟晔。我记得他说‘月瞳我不 是在乎你是妖’。我记得他说‘月瞳,我们犯的是情孽,情是你和我,孽也是你和我’……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他说,他说他后悔了,他当我是陌路!我还记得,陆 离他,亲手杀了我!”
????天景泪流满面,她对着天玄尊者大喊,“陆离他后悔了,他当我是陌路!他杀了我,杀了我!”
????天玄尊者点点头,“是啊,陆离杀了你!可是已经隔了一世,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想不通,怎么还恨他吗?”
????“我,我……”天景哭得哽咽难言,“我不知道我恨不恨他。我就是忘不了他,我记得他的一切,他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我重活的这一世,最想做的事就是忘记陆离,可是我做不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天玄尊者看着她痛哭,淡漠开口,“你告诉了我这许多陆离的事,你想不想知道,在你死后,陆离做了些什么。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如果你已经决意忘记他了,那……”
????“我想知道?我一直都想知道陆离现在怎样了?你告诉我,求求你,师傅你告诉我吧!”
????“好,只是不方便在这里,你带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把那些你不知道的事都告诉你!”
????贺云阳已经被天景一连串的“我记得”,还有后面更奇怪的“他杀了我!”弄得恍惚混乱如陷梦魇,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直到看着天景要跟着那个古怪老者走了,他恍惚地想,她这就要去找陆离吗?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他叫着“天景”,上前一步去拉她。眼看就要碰到她的手了,那老者的袖角似是轻拂一下,他和天景即将触及的那一寸距离就像突然隔了一堵墙,他碰不到她,他眼睁睁看她走远了。可是他的手还伸在哪里,不知该怎么收回来!
????城头上的那些臣子和守军也是目瞪口呆,敌军被突然天降的奇迹全部消灭本来是大喜事,可是他们谁也高兴不起来。当然是因为女皇陛下那一番古怪到不可 思议的话。陛下的心上人不是这位睿奉帝贺云阳吗?何时又冒出一个陆离来?还好像刻骨铭心的样子?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后还跟着那个老者走了,该不会是着 魔了吧?另外,她把这位睿奉帝丢在这里该怎么办?看这位如今的脸色,几乎就是想杀人,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于是群臣象征性地向贺云阳拱了拱手,就赶忙离了这是非之地,城上的守军反正也不用守城了,也都偷偷溜走。片刻之后,城头上只剩下贺云阳一人了!
????回过神来的贺云阳城上城下看了看,真是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只是多余了自己,他苦笑一声,踉跄着脚步也下城去了。
????天景带着天玄尊者进了隆华殿,喝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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