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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宠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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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直接捏住弟妹……”
  蔚宗意的话未说完,就接收到裴延那凉淡的目光,登时便识趣的啥也不说了。
  也确实让蔚宗意给说中,但多年来都不想放弃的蔚元钧仍是道:“阿延考虑考虑,如何?名利虽可能为虚,却是绝大多数人所求,就当是为了你与弟妹将来的孩子。”
  裴延挑眉:“我可没说过我想要孩子。”
  蔚元钧诧异:“你不想要孩子?”
  裴延:“不想。”他可不会生个孩子与他抢阿宁。
  蔚宗意也是觉得惊讶极了,便道:“你真是个奇人,好好的,哪有人会抗拒要孩子的。”就算有人会无所谓,却也不至于特地不要。
  裴延未再语,反正他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勉强他。
  很快便到了用膳时,杜青宁与杜青雨一道走了过来,从脸上瞧,都无异色。尤其是杜青雨,仍旧神色柔和,抬眸对蔚元钧笑了笑。
  蔚元钧过去牵起她的手,坐在自己身旁。
  裴延没有去牵杜青宁,她自己去到他身旁坐下的。他低头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吩咐下去:“上菜。”
  因序月水渊的格局问题,并没有什么正厅,他们坐哪里用膳吃生辰宴都一样,便就近直接在这亭下吃了。
  用膳时,蔚宗意先是看了看裴延给杜青宁夹菜的一幕,再又看了看蔚元钧与杜青雨相互夹菜的一幕,啧啧出声:“没出息,都没出息……”
  蔚元钧闻言笑道:“好,就你有出息。”
  一时间,杜青宁与杜青雨同时笑了起来。
  笑罢后,杜青宁抬眸看了看杜青雨,便又垂下眼帘。最终三姐还是什么都没与她说,所以她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猜对,但心中的怀疑也越发得重了。
  直到几人一起闲聊许久,其他人都告辞后,她才放开叹了口气。
  裴延巴不得其他人早走,他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低头惩罚性的咬了她一口,问道:“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杜青宁便埋入他怀中,一时仍未语。
  裴延不喜欢这种感觉,便握住她的肩头,推开她,眸中明显透着不悦,再问了遍:“在想什么?”
  杜青宁看着他的眼睛,想着他的强大,以及他与皇上的关系。
  眼见着他眸中的色彩越来越黑沉,她终是道出:“如果三姐出了什么事,令皇上都容不下她,你可是有办法保住她?”
  末了,她赶紧又加了句:“我只是假设,因为我害怕三姐在后宫待久了,会被吞噬良知。最近后宫的妃嫔接二连三出事,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裴延:“所以你是因为太过关心你三姐,才魂不守舍这么大半天?”他是与她日夜厮守的人,更是最在乎她所有言行与想法的人,他自然能轻易意识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事。
  感受到他握住自己肩头的力气加重,杜青宁下意识有些慌神。
  她终究是怕他的,便不得不没再说此事,只抬头亲住他的嘴,用行动哄着他。她想,以后再慢慢探他的话,图个安心。
  裴延抗拒不了她的主动,便搂紧她的腰,吮住她的唇。
  后来他干脆抱着她进了房,按在墙上,进行着他最喜欢对她做的事,听着从她嘴里吐出的最美妙的声音。
  当他心满意足时,天色已黑,二人已躺在床上。
  脸蛋湿润绯红的杜青宁趴在他怀里,看着落地灯里那明明灭灭的烛光,缓过来气后,便出声道:“明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
  “嗯!”裴延轻应了声,大掌轻抚着她虽凌乱,却仍旧尤其柔顺的长发。
  她抬眸看着一脸餍足,俊脸透出了些红润到妖异之色的他,道:“我们明日过去?”
  裴延:“不想去。”
  她软绵绵的推了推他:“去吧!别老做得太难看,老夫人脸上难看不说,我们脸上也难看。”她本也是个活得很随性的人,可与裴延一比,她简直太乖,他实在是太过肆意了。
  不过她的意识中,确实也有些私心,因为她想出去玩。
  裴延又怎不知她的心思,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依了你便是。”他也挺高兴,对她来说,他们便是一个整体。
  杜青宁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她想了下,便干脆翻身跨在他身上。
  意识到她的行为,他笑问:“怎么?没得到满足?”
  其实她很累,累得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想动弹半分,但她想讨好他。只有让他痛快了,高兴了,他这个人便会变得更好哄。她道了声:“我服侍你。”言罢便照着他对她的方式来对待他。
  次日。
  迟迟醒来的杜青宁看着窗外的天色,她打了个哈欠,突然有些后悔昨晚主动的放纵,才令她现在仍是有爬不起来的感觉。她努力收住浑身的懒劲,还是软绵绵地抬起手,任裴延给她穿衣服。
  裴延一边给她穿衣,一边故意打趣道:“谁让你昨晚不知节制的?”
  杜青宁闻言愣了下,回过来味后便不由好笑地打了下他的肩头。这厮说的话,便是她时常爱对他说的话。
  给她穿好了衣裳,裴延便抱住她坐在床边,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若是太累,我们就不去了。”
  她摇头:“要去。”
  他亲了她一口:“依你。”他喜欢这种与她相亲相爱的生活,感觉很满足,满足到有些小事依依她也无妨,哪怕仍旧吃醋。
  二人一道洗漱梳妆罢,便上了去武平王府的马车。
  虽说武平王府里如今没什么人,但裴老夫人的身份摆在那,过寿辰时,自然会有不少沾亲带故,亦或是带着攀心的人去祝寿。裴延与杜青宁到时,便可见王府的人有许多,也尤其热闹。
  当下裴老夫人与一群年龄不一的夫人太太正在正厅里头闲聊,听到易管家过来说裴延与杜青宁过来了,她便松了口气。
  其实她还真担心这小子不过来,让她没脸。
  若是以前,倒也罢,可如今这小子已是出了名的才貌双绝之人,绕是已婚,也仍是让不少人惦记着。闲聊间,都免不得与她聊到他,自然一阵好夸,甚至想再瞧瞧他的风姿。
  听到说裴二公子来了,正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外看去。当见到那风华无双,俊美绝伦的年轻男子与其美妻的踏入,无不面露惊艳之色,又一阵夸赞。除了说他们郎才女貌之外,多数时候,还是在夸裴延,因为正厅里都是些妇道人家与其府上的姑娘。
  裴延拉着杜青宁,只一道唤了声:“祖母。”
  裴老夫人知道这小子不会将自己的寿辰放在眼里,便也没多问什么,只神色还算柔和的颔首:“来了就好。”
  她本是想将杜青宁唤到自己身旁坐下聊聊,又担心这小子当着众人的面不放人,做出丢人的事,便只继续道:“好了,我们都去看看戏。”
  随着裴老夫人被陶嬷嬷扶起身后,都便一道拥簇着她踏出正厅。
  不想抬眸,他们便见到一身玄色衣裳,身姿如松的男子踏来。定眼一看,发现竟是许久未见的裴律。他身后跟着的人,是阿柒。
  裴老夫人的身子颤了下,下意识喊了声:“律儿。”足见她是极想他的,当初她始终都不愿这孩子离去,可是拦不住。如今意外见到他,哪能不惊喜。尤其是看到他虽仍旧英武不凡,却明显消瘦沧桑了不少的模样,更是极为心疼。
  走近后,裴律喊了声:“祖母。”
  这时阿柒将他给裴老夫人准备的寿礼,递到了她身旁的陶嬷嬷手里。
  裴老夫人不在意什么寿礼,只在乎她这一手带大的长孙。她过来就拉住他的手,问道:“律儿怎么回来了?”
  裴律:“为祖母祝寿。”
  乍一见到裴律,杜青宁也是觉得惊讶的。看着这才大半年不见,瞧着似乎因为经历了更多的磨砺,而变得更加内敛深沉,不苟言笑的他,她一时心有感慨。
  他似乎变了不少,由里到外的感觉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那只仍旧不能动弹的右手。
  这时,裴延握着杜青宁的手陡然使力,疼得她立刻冷嘶出声,侧眸不悦得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你干嘛呢?”
  他贴近她的耳朵,声音极冷:“我吃醋了。”
  正是在接受裴老夫人寒暄的裴律,自然能听到夫妻俩打情骂俏似的对话。他神色未变,只任裴老夫人拉着他一道去看戏,听着祖母仿若说不完的话。
  杜青宁只是一时感慨曾经的人与事罢了,并无其他心思,既然裴延生气了,她便就继续当裴律不存在着。
  裴延不喜欢她见到裴律,她曾经喜欢过裴律这件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当其他人在看戏时,他拉着杜青宁去了别处闲逛。
  仍在听着裴老夫人说话的裴律,转眸看向了杜青宁的背影,只是那神色,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裴老夫人见了,便暗暗叹了口气。
  裴延虽是拉杜青宁闲逛,却是没再回来过,哪怕是宴席开始,也没见到他们的身影。裴老夫人暗暗问了才得知,这对小夫妻竟是在皈寻院,打算不过来了。
  她心觉也罢,他们来了便好。
  散宴后,裴律再陪了祖母一会儿,便又不顾阻拦告了辞。
  从前到后,他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似乎真的只是怀着孝心来给她祝寿。之后该干嘛,便仍旧干嘛。
  随着寿宴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去后,后院的庄映儿才得知裴律回来过。
  这事是灵珊告诉她的,灵珊本以为坐在轮椅上的她会有点反应,奈何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腿,问道:“二表哥呢?”如今的她,瞧起来明显成熟安静了许多。虽然被废腿的时候,她是崩溃的,却也早已缓了过来。
  灵珊应道:“二公子与二奶奶正在皈寻院呆着,还未离去。”她想起姑娘曾说过,要等到二公子给治腿。
  庄映儿衣袖下的手握了握,道:“找杜青宁吧,让她帮忙劝二表哥给我治腿。”
  “是。”
  灵珊得令,便就退下。但未想当她到皈寻院时,才得知二公子与二奶奶刚离去,后来她犹豫了下,只能先回去。
  在由武平王府前往千百庄的马车里,杜青宁正坐在裴延怀里,看着街上的风景。想到又得回去,她不由心生不舍。
  因为之前在皈寻院中,她休息过,如今精神倒是挺足。
  直到马车从千百庄前停下,她拉了拉他的胳膊,道:“背我。”她又怎看不出他心情不好,因为裴律的出现。但她也知道,他喜欢她需要他的感觉,如此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哄。
  裴延看了看她,便从她身前蹲下,任她轻易爬上他的背。
  覆在他背上的她对着他的侧脸亲了口。
  当他背着她进入序月水渊时,沈远走了过来。
  沈远见到裴延任劳任怨背杜青宁的一幕,面无异色,只禀报道:“一位穿红衣服的女子来访,并进了姑娘的房间。”他想那该是那所谓的舒遥。
  “随她去。”裴延漠不关心。
  “是。”沈远应下离去。
  杜青宁的脑袋搭在裴延的耳边轻蹭着,有些好奇道:“难道是姐姐的师父舒遥?”
  裴延早已被她哄得差不多,应道:“应该是。”
  杜青宁又在他耳边蹭了蹭,撒娇道:“相公,我想去看看,我好奇。”
  裴延回眸看着她,相比来说,她对一个陌生人有一点好奇,可比关心一个人要容易接受得多,便应下了:“好。”
  杜青宁亲了他下,从他背上滑下来后,又道了声:“那我过去了?”
  裴延伸手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应了声:“嗯!”他的阿宁,与他过得似乎越来越开心了。
  杜青宁便转身步伐轻快地往裴迎华那里去,心想着,也不知这传说中的舒遥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本以为她过去后会是看到师徒俩久别重逢的画面。
  却不想,当她将走近裴迎华的房间时,恰好听到裴迎华焦急地喊声:“师父!”声音中透着惊色,明显是发生了什么。
  她一惊,立刻跑进了房间,恰见一身火红衣裳的女子怀抱着安安站在窗边对裴迎华笑了下,便转身施用轻功离去。
  杜青宁在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便呆住,甚至睁大了眼睛。
  那张脸……
  怎么与她那么像?
  真的很像,大概最大区别仅仅只是,那女子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妩媚妖娆的气息,那张脸与她比,更是显得极为艳丽,还有独属于最成熟的女子才有的风韵。
  她一直回味着那惊鸿一瞥,好久才回神意识到安安被抢了。
  她立刻转眸看着站在原处,看着舒遥离开的方向握拳沉默的裴迎华,急问:“你师父为何要抢安安?”
  裴迎华未语,明显是在压抑着什么。
  杜青宁实在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顿了下,便立刻跑出房间,回到了裴延那里。见到亭下没人,她便直接进了书房。
  见到药阁里坐着的裴延,她过去拉住他的手,急道:“姐姐的师父,把安安抢走了。”
  裴延将她拉入怀中,问她:“姐姐是什么反应?”
  杜青宁:“她一动不动的,似乎没有去追的意思。”
  裴延想了下,便道:“既如此,便别管这事,那是她师父,也是薄祁云的人,不会伤害到孩子。”
  杜青宁想想也是,可还是做不到不关心。
  安安也是她看着长到这么大的。
  裴延低头咬了她一口:“我会派人紧盯着点,别想着他的事。”
  “嗯!”杜青宁点了下头,便又思起舒遥的模样。灵光一闪间,她突然拉着裴延的胳膊,“带我去趟杜家吧?”
  裴延不悦:“理由。”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哄道:“你就带我去,好不好?我想进爹的房间找一件东西。”她如今哄他的功夫是越来越如火纯青了,话语间,还故意贴近他的胸膛,扭了扭。
  或许男子都吃不消心上人的撒娇,包括他这样的疯子。
  明明心里不高兴,憋闷得很,却仍是不由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只要她满意。他搂紧她,压抑着心中郁气,蹭着她的耳根应了下来:“好。”
  夫妻俩才刚到千百庄便又出门上了马车往靖阳侯府去。
  当他们当侯府时,天色已黑。他们下马车时,恰见赵氏与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才四十出头的赵氏,如今瞧着仿若有五十多岁似的,也极其消瘦。
  才几个月不见的大伯母变成这样,杜青宁吓了一跳,忙福了个身:“大伯母。”
  赵氏没理她,仿若游魂似的,踏进了侯府。
  杜青宁抬眸看了看裴延,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似乎无论是好的坏的,或是不好不坏的,最后都变得让她不好直视。
  她不喜欢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裴延摸了下她的脑袋,牵着她一道往肆意轩的方向去。
  踏进肆意轩,杜青宁便快步去了杜栩的书房,并在里面翻了起来,她所翻看的东西明显都是字画。
  裴延只站在中央任她翻着。
  直到杜青宁从案桌前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幅卷轴,当她打开卷轴看到上头画时,终于停止瞎翻,只直愣愣地看着这幅画。
  裴延见了,便走到她旁边。
  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副画上,见到画中一身红衣,长得极其娇艳的姑娘时,明显也有些愣意。
  杜青宁道:“今日我见到姐姐的师父,便与这画中人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仅仅只是年龄。”她也是后来才想起她小时候无意中见过这么一幅画,因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所以刚看到舒遥的那一刻,她一时并没有想起。
  裴延仍旧看着画中人。
  杜青宁侧头看向他,问道:“是不是觉得与我长得很像?”很像很像,脸型与五官似乎没有不像的,但因她们一个妩媚艳丽,一个灵俏纯净,便也有极大的差距感。
  所以,她爹喜欢的人,便是姐姐的师父舒遥么?而舒遥是北顺的人,所以爹是去北顺找对方的?
  这时裴延却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爹不该是个有爱心收养陌生女孩,且百般疼爱的人,曾想过其中该是有其他的理由。”
  杜青宁闻言心里咯噔了下。
  裴延看着她微变的脸色,继续道:“所以他收养你,大概就是因为你长得像他的心上人。”他巴不得她看清杜栩对她的这份夹杂着私心的父爱,让她知道,全心全意,用最纯粹的感情对她的,这世上只有他一人。
  杜青宁闻言抿了下嘴,自然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只是她觉得,无论爹收养她的理由是什么,爹给了她双倍的亲情,包括母爱也给了她,对她有天大的恩德,这是事实。
  她虽有点失落,却不会无理取闹。

    
第111章 
  裴延与杜青宁回到千百庄时,沈远派来的人便来报,说是薄祁云已将孩子带离都城,似乎是要去北顺。
  杜青宁闻言惊住,立刻抬眸看着裴延。
  裴延看了看她眼中的担忧,未语,只牵着她继续往里走。
  在踏进序月水渊时,恰见到迎面走来,似是在散步的裴迎华。瞧她那淡然的模样,仿若丝毫不关心自己儿子的事。
  直到离得近了,杜青宁便对其道:“薄祁云带安安离开了雍都,似乎要去北顺。”话语间,她注意着对方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
  “嗯,随他。”裴迎华越过他们继续朝外去。
  杜青宁回头看着裴迎华的背影。
  裴延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道:“咱们不管他们的事。”
  杜青宁:“哦!”既然安安的亲娘都不在乎,她又能说什么,作为亲爹,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外人确实无权过问。
  裴延牵着她前行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可是困了?”
  现在已是深夜,她点了下头,挽住他的胳膊,歪头倚着他的胳膊,语气娇软的应道:“确实困了。”似乎粘着他的撒娇,也已成为她的习惯。自然而然,不像之前那般,需要刻意。
  这样的她,裴延很受用,便不由抱起她继续前行。
  如裴延的人所说的,薄祁云确实是要带孩子去北顺。但他的目的并非是想与阿芜抢孩子,他仅仅只是有私心,一个将阿芜引去北顺的私心。他日夜兼程,很快便将到达离开大霁的国界。
  他当下所乘的马车里,除了他们父子以外,还有舒遥。
  舒遥这个人,除了忠于北顺朝廷,愿意为北顺皇帝与太子薄祁云做事之外,其他的行事作风向来是随心所欲,不会讲究什么规矩。
  她看着一路上总是在看怀中孩子的薄祁云,抚着胸前的发丝随意地笑了下,道:“倒未想到殿下还会是个慈父。”
  薄祁云也勾了勾唇,目光仍落在怀中似乎除了饿,便不会哭闹,只会乐呵呵笑的孩子身上。他拿着帕子,轻柔地为其擦拭着流下来的口水,过了会,才不徐不疾地出声:“自然是因为这是阿芜给我生的。”
  舒遥闻言笑着轻嗤了下:“以前倒未见殿下把阿芜当一回事过。”看来,她是瞧不上他这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作为。
  提及此,薄祁云眸中的柔和笑意渐渐收了起来。
  每每思去过去欺负阿芜,让阿芜伤心的画面,亦是他觉得不忍回忆的。有些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不配再挽回她。可他的确是自私的,他可以给她一切,唯独不愿失去她。
  一路上,这二人没少闲聊。
  薄祁云抬眸间,看到舒遥那张艳绝无双的脸,不经意间想起杜青宁,便随意地问道:“不知舒统领去序月水渊时,可是有见到阿芜那弟妹?”
  舒遥倚着车壁,正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懒懒缓缓地应道:“没有。”
  薄祁云笑了笑,道:“那丫头与你长得极像,你不会多年前在大霁有过风流往事吧?”听着,该是个玩笑话。
  舒遥抬眸轻瞥了他一眼,看向窗外似有些不悦地哼道:“殿下瞧着,属下是可以生出那么大女儿的人?”
  薄祁云轻啧道:“看来舒统领是忘了,你三十好几的人了。”
  明知她是不服老的性子,还如此说大实话,舒遥更是觉得不悦。她拍了拍手,道:“殿下自己回北顺,属下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相陪了。”
  薄祁云挑眉:“何事?”
  舒遥剪水般的眸中划过冷意,她勾起绝美妩媚的笑:“寻仇。”话语间,她便迅速过去跳下了马车。
  薄祁云没作他想,只低头逗弄起自己的宝贝儿子。
  在渐渐转凉的气候中,很快便到了九月份。在九月九日重阳节这天,难得的,裴延主动带着杜青宁出了千百庄,说是要带她去踏青。为此,她自然是高兴极了,免不得大大地讨好他一番。
  在她主动亲了他一会儿后,便搂着他的脖子,欢快道:“我发现你变好了许多。”也不知是她的要求低了,还是他真变好了些。
  裴延低头蹭了蹭她软湿的唇,舔了下后,声音低沉:“因为我的阿宁变乖了。”
  杜青宁顺着也抬头舔了他一下。
  她知道,每次他在做他不乐意做,却为了讨她开心不得不做的事情时,其实内心是并不开心的。就冲着他愿意为了她迁就压抑,她就也愿意更是迁就着他。这样的生活,才让她觉得有希望,并不是被黑暗笼罩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柔地笑了起来。
  正是夫妻俩在马车里搂一起亲亲腻腻时,似乎是迎亲队的乐声响起,杜青宁便从裴延怀里抬头透过车窗看去,恰见确实是一支迎亲队与他们的马车擦过。
  她便好奇地趴在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迎亲队,并不知这是唐晓澜嫁给蔚元顺的迎亲队。也不知昭王府与唐家,都给他们下过喜帖,只是没有被裴延当一回事,也没告诉她罢了。
  眼见着迎亲队越行越远后,她便对裴延道:“我们下去走走?”说是踏青,其实就是玩,哪里玩都是一样,并不必赶时间。
  裴延依了她,二人便一道下了马车缓缓前行。
  未想这时,抬眸便风尘仆仆的杜栩骑着快马而来,杜青宁下意识面露惊喜之色,立刻喊了声:“爹。”
  裴延抿起了嘴。
  杜栩本是没注意到他们,即将与他们擦过时,听到女儿的声音,才立刻驱马停下,他低头看了看夫妻俩,便下了马。几个月没见,他的模样瞧着明显沧桑了不少,隐约间可见他头上的白发更多,几乎已是看不到黑发。
  虽是如此,他依然清俊不凡,反而更显出他独特的魅力,迷人得紧。
  杜青宁拉着裴延迫不及待地靠近了爹,不悦地嗔道:“爹竟然一声不吭地去了北顺。”她未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看起来虽不高兴,心里却是开心的。
  裴延神色无异的朝杜栩作揖行了个礼。
  杜栩浅浅柔柔的轻扯了下嘴角:“你们这是去踏青?”他一直打量着女儿的脸色神态,可以看得出来,她最近过得挺好。
  “嗯!”杜青宁应了声,没有去明知故问杜栩为何去北顺,本是想过去挽住爹好生寒暄一番,可想起裴延的醋劲,便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杜栩明显挺疲惫,由里到外的疲惫,他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道:“那你们去,爹先回去。”既然她与裴延过得很好,他便也可以少操心。
  杜青宁没有与爹告辞,在犹豫了下后,便看着他的脸色,道出:“爹,我最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与我长得很像的人。”
  杜栩闻言身形隐隐微颤了下,随即语气不明地问她:“多像?是谁?”
  杜青宁应道:“是裴延姐姐的师父,她过来抢走了姐姐的孩子,是受……”
  这时裴延截了她的话,突然道:“是受孩子爹所托。”
  杜青宁抬眸看了他一眼。
  杜栩也看了明显有意在隐瞒什么的裴延,深邃黝黑的眸中之色让人瞧不透,他又问道:“是发生在何时的事?”
  杜青宁:“就在上个月。”她可以看得出来爹的身形似乎绷紧着。
  杜栩:“之后没有出现过?”
  杜青宁摇头:“没有。”
  杜栩默了会,道:“你们去玩,爹先回去了。”话语间,他微抿了下嘴,便上了马。紧紧地握住马缰绳后,拳头的骨节发白。
  杜青宁看着满头白发的杜栩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在裴延拉着她继续前行时,她抬头问裴延:“你刚才是不想我说出薄祁云的身份?”她未想到他还会管这档子事。
  裴延不是想管,只是随意地顺便阻止下罢了,他看了她一眼,应道:“他的身份兹事体大,还是尽量莫多言得好。”
  她闻言点了下头,她刚才确实差点说出薄祁云的名字。
  这时裴延又道:“不过你爹似乎知道孩子的爹是谁。”看刚才杜栩的模样,该是心里有数。
  杜青宁闻言未语,只想着刚才爹分明在压抑着什么。
  行走间,裴延搭着她的肩头,勾了下唇:“看到没?你爹似乎并没有多关心你,他真正关心的还是他的心上人。”
  杜青宁抬眸又看了看他,有点无言,瞧他开心的。
  他低头亲了她一口:“这世上最关心你的人是我,所以,你最重要的,甚至唯一重要的,是我,嗯?”
  杜青宁:“知道了。”
  夫妻俩出城时,后头独自骑着马的蔚宗意见到他们,立刻夹了下马身驱马追了上来,然后下马与他们并行着。他看着恩恩爱爱的夫妻俩,打趣道:“哎呦,你们也知道出来玩玩,倒是难得。”
  裴延看了他一眼,淡问:“表哥出城有事?”
  蔚宗意颇为吃味地叹了口气,老实道:“说实在的,看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着实觉得不对味,心想着或许确实是该成亲了,打算出来多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缘分。”这踏青的好日子,外头姑娘不少。
  裴延闻言勾了下唇,便故意当着蔚宗意的面低头亲了亲杜青宁的脸。
  杜青宁愣了下。
  蔚宗意见了马上便不乐意了,立刻翻身上了马,道:“我就不打扰你们,我自个玩去。”想也能想到,有阿延这个祸水在,哪有他被姑娘注意的余地。
  但他才刚驱马离去,又突然回了头,问杜青宁:“不知弟妹可是还有其他的庶出姐妹?”说起来,他仍是觉得杜青雨好,这婚配的标准,有意在朝其靠拢着。
  “庶出姐妹?”杜青宁不解的摇头,“没有,杜家嫡庶一起只有五位姑娘,你该是认识的差不多。”
  蔚宗意想了下,便又驱马离去,这一次没再回来。
  杜青宁不解蔚宗意怎会特地问她还有没有庶出姐妹,只稍稍想了下,想不出所以然后,便就不想了,与裴延一道欢欢喜喜地出了城。
  靖阳侯府。
  杜栩回到肆意轩后,便直接踏进了书房。
  他坐在案桌后头,闭眼呼了口气,压抑住心中那几乎将他逼到发疯的思念与激动后,便打开身前的抽屉,拿出了舒遥的画。
  他看着这十九年未见的女子,抬手轻柔地抚摸起她的脸,
  他不由幻想起,如今的她会是什么模样。
  正是他因想到什么,低头看起了落在胸前的白发时,韩在踏了进来。韩在禀报道:“上个月,四姑娘进来过书房,似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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