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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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怠和我争辩。我见状当真有些慌了,若不是诚信皈依,也不会是那般模样。
“我因急生智,提出在家中做个居士,她倒也颇为顺从,当即答应下来,只是提了些条件。”
沈夫人说着,把五娘子那些条件说了,连日后若魏国得了天下她要出去修行,再不在家中也说了。
她知道周道昭未必能被轻易糊弄过去,可即便他查了出来,自己也有话应付,能遮掩过去。
周道昭果然顾忌吴家,心中虽对四娘子有怀疑,倒也先隐忍下来。且五娘子还好好地在府里,屈家还能为他所用,周道昭便不多说什么,由着沈夫人如此这般地打点了。
沈夫人见他连一句质疑也没有,竟蓦地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死了一半似的,不知为何也偏了一些。
就这么忙了几日,沈夫人立即病倒了。
青英整日在这里侍奉,一如往常温和平静。
傅天瑜起先也连日在这边,呆了两日后,沈夫人便开口遣她回去:
“你屋里有孩子要照料,事情原本多些,不比青英清闲。世子那里应酬又多,你那里人也多,还是回去照应罢,这样我也安稳些。我这里人够多了,你早晚来看看我,便是你的孝心了。”
傅天瑜也不坚持,对沈夫人告了罪,之后便当真不常在这边,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会过来。
二娘子、三娘子原要在这里侍奉,也被沈夫人打发了,说有青英便好。二人略一合计,决定每日分开过来,同傅天瑜一般,各待上一两个时辰在这边。
四娘子自然不敢落后,每日也凑过来,多半却是和另外三人重了时候。
沈夫人虽觉得人多厌烦,但她们也是为了规矩,她倒不好赶出去,便由着众人去了。
因此,说的是只留青英在此服侍,每日里人竟不间断,且每人过来都说青英辛劳,抢着把照料的事做了,到最后青英竟成了那个应景儿的。
无人时,姑侄二人不禁相视苦笑。
沈夫人笑毕,定定看着青英,道:
“傅天瑜孩子那般大了,你却没个动静,心里可着急么?怕人议论么?”
沈青英淡淡一笑,道:
“回母亲的话,青英并不着急,也不怕人议论。日子过得如何,还是各人心里清楚。况且如今形势不稳,也不好有孩子。”
沈夫人心中一动,故意问道:
“如今形势如何不稳?便是不稳,与你要不要孩子什么想干?”
沈青英刚要说话,猛地想起沈夫人还在病中,又想着沈羽为何生病,竟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还不是青英自己无能。”沈青英说着苦笑,“夫君待青英虽好,毕竟还没上心,总要再等下去才行。若操之过急,恐欲速而不达。”
沈夫人淡淡看了她半晌,只不说话,忽然叹了口气,躺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
沈青英心中不免轻叹,终还是没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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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急事,没能更新,这两天加更补上。抱歉!
☆、第二六八回 勤探问
沈夫人与青英彼此心中明白,只是许多事关系太大,即便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出口。
之后的日子里,五娘子正日吃斋念佛,四娘子解了禁足后也稍微收敛,沈夫人夫人见家中安定,便只留心年节下的琐事与周纪那边的情况,旁的事倒不太放心上。
因是年下,不少人要休冬假,有的甚至要返乡过年,周绎便主动请缨,帮忙巡视治安。
周绰见了,便时常说要跟周绎一齐出来,周绎也不拦着,答应得十分痛快,当真让他在旁跟着学习。不仅如此,周绎还会把宝儿也带上。
宝儿心中清楚,不禁十分感激,学起来的架势倒和周绰一般认真。
凭着二公子提携,来日他总能有个更好的出路,不至于一笔银子就把他打发了,更不会说一把年纪了还被逼着净身做太监。
魏国这边倒还罢了,高阳国这个年自是不好过的。
才给阳曦烧了百日便是除夕,哪有一个能提起精神来?
阳楌自不必说,阳杺也恹恹的。
阳枍原本还有些兴致,后发现整个王宫里头连个彩灯都不挂,难免有些失落。他彼时已隐约懂事,偷偷问过落霞几次,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禁又是烦闷又是伤心,却也无可奈何。
阳槿那里更是不好。她容不得旁人说高氏,知道高氏不好,自己心里却有个坎,始终还是迈不过去,一旦见了高氏就忍不住黑着脸。即便是除夕、新年,阳槿也只按规矩磕了头,陪着守了岁,竟是一句话也懒怠说的。
高氏心里就不痛快,但此前阳楌偶尔提及,说阳槿见她与阳曦吵架,疑心是高氏惹了阳曦。
“请母亲宽恕槿儿不敬之罪!”阳楌说这话时没怎么抬头,看不出他是否也有怨恨,“槿儿毕竟还年轻,过阵子懂事了自然就好了,会来跟母亲请罪的。”
高氏有些不宽恕她,却因心虚之故,不得不耐着性子。
何况她一直溺爱几个子女,别说此时她自己心虚,便是高氏理直气壮的时候,也不敢伤了几个孩子的面子。
尤其如今阳曦已死,又偏与她有关,若她不知收敛,只怕几个孩子心里会更厌弃于她。
说到底,高氏觉得只有阳枍敬她,最听她的话。其他几个孩子也不知怎么,从前和那个阳筠一条心,后来又都偏着父亲,竟好像不是她高氏亲生的一般,遇事全不先替她着想。
自此,高氏愈发溺爱阳枍,而阳枍本来略得约束的骄纵性子渐渐地又显露一些出来。
燕国,临水。
八凤殿里,阳筠左思右想,终还是亲笔写了一份礼单出来,避讳阳曦祭中,几番删减才拟定。待武承肃看过,便着司礼太监照着单子准备,令教重新抄写一份礼单,一并送去给高阳。
押送馈仪的队伍冬月出门,赶在小年之前便把东西送了过去。
阳楌收到东西后,寻思了半晌,还是照旧回了礼。只是珠玉、彩缎一类两边都有忌讳,礼物比往年轻了许多,倒也没人挑剔。
若是在往年,高阳早也遣了人送礼过来,断不会说阳筠的礼过去,阳楌那边才想着回的。一来他心走马上任,于送礼的路程、时候把握不准,所知确实有限,二来阳楌本想与阳筠姐妹断了联系,哪想到阳筠还如往常一般。
且看那礼单,可知阳筠分明忌讳着阳曦之死,倒没说装作浑不知情,阳楌也不好不收——总不能当着外人面打阳筠的脸罢?再者说,阳曦之事即便赖上了阳筱,似乎跟阳筠也没什么关系,阳楌不愿做那种迁怒旁人的小人。
阳筠这边是正月十五过后才收到了高阳的回礼,此前她难免有些不安,偶尔想起此事也是提心吊胆。
然而最让阳筠心中不安的,却不是高阳国的态度,而是开朝立世子一事。
消息出来之后,连续几天阳筠都是郁郁,后命人加强八凤殿戒备,更细细排查了一边服侍及行走的宫人,略觉有些不妥当的都换了一遍,打发到别处做事去了。
如今武存瑄便是众矢之的,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从来难防。
阳筠偶尔也会自嘲,觉得自己太过小心,几乎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思,武承肃却只笑着安慰她,言明当下不稳,牡丹饼等事又没查清楚,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他不这么说倒还罢了,非要这么安慰阳筠,倒像是鼓励她一般。段良媛每次往这边来时,都不免跟着感慨,同样嘱咐阳筠要小心。
“东宫虽比皇宫好些,可也只是好些罢了。”段良媛轻叹道,“说到底还是一样的。最不缺的,就是淹死的宫人和夭折的孩子。”
他二人都这般态度,阳筠自然更加谨慎,不说变本加厉,却也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直到把八凤殿的人细细排查了两遍才稍稍安心。
阳筠虽劝武承肃莫要冤枉了丁鑫,自己心中却也有些怀疑,可又怕问得太多让丁鑫疑心,惹背后之人有所防范,甚至杀人灭口,不过偶尔出言试探罢了,更多的时候还是察言观色。
之后的日子里,阳筠便偶尔试探丁鑫,问他二位兄长都是怎样的人,与二位兄长关系如何,又问丁鑫可会思念家中父母。
武承肃听了便只由着她问,甚至偶尔会像玩笑一般,也跟着问丁鑫两句。
丁鑫起初不疑有他,腊月、正月里头,阳筠问他的次数也不多,因此虽觉得阳筠的话比平时多些,到底没太疑心,阳筠他两个问什么,丁鑫也便答什么。
提起家中父母时,丁鑫不禁苦笑,道:
“说起来,奴婢也是个不孝的。当初奴婢先入宫,二哥反被留在家中,奴婢心里便不舒服,这么些年只打听了二人过活如何,再就是每年托人送些银两回去罢了,多的竟没细问。”
阳筠闻言正色道:
“毕竟是你生身父母,便是有甚错处,总有生养之恩。多给些银钱自然重要,得空了还是托人带话回去罢!”
丁鑫听了唯唯应诺。
武承肃面上一动没动。
☆、第二六九回 全套戏
阳筠故意提起丁家夫妇的事来,还嘱咐丁鑫多给家里带话,然而她和武承肃都知道,丁鑫的父母早许多年便被人打死,丢在赌坊后巷了。
见丁鑫小心答应着,阳筠心中忽然没数了,也不知丁鑫这般是真是假。
然而她却做足了全套,赏给丁鑫四五个金瓜子,让他下去好生打点,多送些银两回家里给父母亲过年。
丁鑫略一犹豫便谢恩接过。
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人愈发看不透了。
武承肃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阳筠心中狐疑,从此愈发小心,直到年后也没再试探丁鑫什么。
实际上,丁鑫倒是坦荡荡。
他自然知道长兄丁森有所图谋,不过是没听懂阳筠的试探罢了。
自从离家之后,他便恨透了父亲和丁淼,只是心中虽然怨恨,毕竟也要顾及孝道,逢年过节时,丁鑫还是偶尔让人帮忙给家里捎些银钱。至于家里的消息,他竟从未打听过。
才刚入宫时,长兄对他确实诸多照拂,并要他为皇后娘娘做事,然而丁鑫出生时,丁森早已入宫,对这个兄长,丁鑫几乎没任何印象,因此也并没有什么香火情。且丁鑫素来谨慎,所谓兄长又是他素未谋面的,丁鑫自然婉言拒绝了丁森。
丁鑫入宫不过一年时候,丁淼便也入了宫。丁鑫因为忿恨,也没与他有太多联系。
接着太子正妃闹出私通的事,太子殿下性情大变,丁鑫整日提心吊胆地活着,自顾尚且不暇,也就懒得理会那两个兄长做些什么了。
后来姜华出事,丁森又来找过他。
他和所有人一样想法,只从明面上看过去,竟一直以为丁森是皇后娘娘的人。而钱氏想要在崇仁殿安插个眼线,因此才会让丁森出头,几次拉拢于他,就好像当初的姜华。如今姜华折了,慈元殿有心再拉拢一人,也实属平常。
然而丁鑫本就不爱答应,如今又见姜华那般下场,自然更不肯松口,依旧推辞了去。
他和丁森的关系,怕还不如和丁淼亲近。
丁鑫与丁淼一同长大,这份情谊,自然不是早早就入宫的丁森可比的。
虽然自己入宫是因为丁淼更讨父母喜欢,丁鑫也曾因此记恨,可丁淼毕竟也净了身、入了宫,如今混得倒还不如他这个弟弟,说起来未必不是报应。丁鑫虽觉得是小人之想,可自从他得了器重,丁淼却久不能出头,丁鑫心中到底还是平衡了许多。
偶尔跟丁淼相见,他也曾故意提及父母,意图刺痛丁淼。丁淼面上不自在,丁鑫以为他是惭愧,竟全没多想。
因没怀疑丁淼与丁森勾搭,丁鑫便不觉得心虚,阳筠试探又不明显,他哪里知道其中有鬼?
且帮他往家里送银子的人从来都说得有模有样,连他父亲几月病了、卧床几日,都能说得清楚明白,丁鑫以为二人无恙,自然也不多问。
更何况,从前的丁鑫没这么大脸面,能指使得动什么人帮他送银子,大家当面还都叫他“丁三”,连春桃都敢在背后说他。因此,丁鑫每次往家里送二十两,倒要给捎银子的打点十两,彼时人微言轻,人家说什么他自然不敢质疑。
今年是他第一次有本事使唤人。
也是他第一次那么大手笔,拿出了比往年都多的银子。
不过丁鑫惯会做人,也不可口跑腿的那几两银子,看上去竟和没发迹时一样谦逊客气。
丁鑫照例把银子照例给宫门外等着的人,不过此番送回去的足有五十两,用一个荷包装了,是丁鑫用阳筠给的两枚金瓜子兑的,余下的金瓜子他自然自己留着用了。丁鑫又另外给了走路的十数两银子,并两包八凤殿赏的点心。
东西在宫门口交接,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丁鑫倒也亲自去了。
“点心你路上吃,我家里就拜托你了。”丁鑫笑道,“帮忙看看我老子娘身子可还好,银子是否够使,看他们有什么话要嘱咐我没有,还要烦劳你再带话回来。”
那人堆起一脸笑,结果东西,说了句“放心罢”,便大步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丁鑫竟觉得那人的笑容有些勉强。
过了上元节,帮忙捎带东西的人便回来了,一脸大惊失色的模样,跟丁鑫说丁家父母年前就死了。
“我这大半年都在临水,竟不知道这大事,伯父伯母已经没了半年有余了。”那人一脸戚容,说着,还把丁鑫那五十两银子的荷包递过,连带着丁鑫给他的十两辛苦钱也都还了回来。
丁鑫愣了一愣,诧异道:
“怎么这般突然?去年回去不好好好的么?”
那人回答的半真半假:
“这倒不知了,听说是赌坊追债不成,失手打死的,可赌坊那边又不肯认。”
丁鑫闻言先是哀痛,继而有些怨恨父亲,没想到这么些年竟还嗜赌,丝毫没有改过。蓦地,他又想起一桩事来,便问那人道:
“赌坊不认,地方上就不管了?好歹我长兄是御药院的副都知,我如今也是崇明殿的主事,不说仗势欺人也就罢了,连父母亲死了,也没人给查个明白么?”
那人万万没想到丁鑫会问这么一句,以为他伤心一阵子就是,自己趁着他难过失神跑了就是,不料忽然被问到查案上,不禁略有些心慌。虽然说话就要坏事,可不说却怕瞒不过丁鑫,当真有些为难。
他脑筋飞转,虽转得不明,却不敢多耽搁,只得又说了一句真话:
“赌坊如今都关门了,说是老板在令严令慈过世一月便失足落马,坠崖身亡了。店里的伙计都问了,板子也都打过两轮,却还问不出个究竟来,州府里没办法,只得封了赌坊、结了案。”
丁鑫闻言又是难过,然而一刻钟倏忽而过,虽然没人会催促丁鑫,门外那人却趁乱告了辞。
彼时丁鑫还站在那里发愣,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得自己在那里伤心。
所幸父母待他不好,他又于年幼时便净身入宫,因此丁鑫只伤了几日的心,倒也没失魂落魄,只是心里总有些不自在。他略想了想,觉得是父母惨死而凶手未能归案,心中不痛快罢。
这日在武承肃跟前服侍,丁鑫不免又想起家里的事。
一时冲动,他竟想要求武承肃恩典,彻查丁家事故。
☆、第二七零回 慌有悟
丁鑫服侍着武承肃,虽没出什么差错,却难免走神。
也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事情蹊跷。因想不通缘由,丁鑫直以为是没能查清真相,自己心中不忿所致。
崇文馆里,看着武承肃在那边读书,丁鑫忽然动了念头,想要武承肃帮忙彻查。
太子殿下若能帮忙,总归是好的,便是天大的事想也能查清楚。何况自己父母之死对朝廷社稷,甚至对州府衙门治安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倘或由武承肃出面,令地方官员认真去查,即便那个赌坊有朝廷中人扶持,也未必会碰到什么难处。
丁鑫刚要开口,不留神撇到阳筠送来的一方墨锭上。
也不知怎么,他脑中有一闪念,虽没理清那一闪而过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丁鑫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当下他在武承肃跟前服侍,并不好分神细想,及晚上不在跟前侍奉,回到自己屋里时,丁鑫才有暇细细琢磨。
他本是机灵的人,能在武承肃跟前服侍,想不机灵也不行。
因此,琢磨了不过半个多时辰,丁鑫便把事情想得七七八八了。
父亲突然嗜赌成性,本就有些奇怪,当时他虽年幼,也曾听闻有贵人帮着赢钱;入宫之后长兄相邀却被他拒绝,不久之后,二哥竟也被卖进宫里;而今父母之死,恐怕也与宫里争权夺利脱不了干系,许是被人灭了口也未必。
只不知他那双亲能知道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竟至于被灭口。
丁鑫眉头紧锁,总觉得其中怪事多多。
正琢磨着,他突然忆起帮忙往家里送银子的人有些古怪,当时觉得那人笑容勉强,丁鑫还以为是自己多心,这会儿再看才有些明白。
且那人还故意说自己大半年不曾回过家里,对丁鑫父母之死毫不知情。
怎么会毫不知情?
宫中之人诸多限制,除了朝廷上那些事,与外界消息并不相通,说不知情也就罢了。帮忙递送银子的就在宫外,又是走南闯北做客买卖的,家里什么情形怎会不知?
便是那人自己没回去,总有往来的同乡,乡亲均知知道他每年靠这个挣银子,实在是难得的巧宗,竟不上心么?便是落井下石,嘲笑他失了这桩利,总也会知会一声罢?
一趟就能赚十两,那是多大好处?够普通人家吃一年半载的了。
这般无本的买卖,还会不留心么?
丁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若说那人早就知情,当时不说穿是为了骗银子,拿着五十两银子跑了也就罢了,怎的偏又回来,却把银子悉数退了回来?若怕卷了银子惹上官司,当初不接就是。
即便是起初动了贪心,半路生出悔意,也没有这般做作的,非要丁鑫一句一句地问,他才肯把实话都说了。
莫不是父母死去多年,那人却陆续骗了不少银子,如今丁鑫得势了,他不敢再骗,才演了这么一出?
丁鑫正想不通,忽然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来。
自己今天没开口求殿下垂怜,为的是什么?
前阵子旁敲侧击问自己和兄长关联,又问与家中是否联系的,又是哪个?
正是八凤殿里那位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那般询问,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是否早知道父母亡故的事?莫不是太子妃害了自己父母,来试探自己态度的?
丁鑫想了一想,忽然自嘲一笑,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太子妃杀他父母,又绕着弯子套他的话。
他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又想,觉得这事跟他那两个好兄长脱不了干系。
东宫如今与慈元殿就差撕破了脸,长兄丁森既然是慈元殿的人,而丁淼似乎又给丁森做了策应,八凤殿里搞鬼的事想是与他俩有些关联——即便没关联,在二位殿下看来,也是极可能有关联、不得不查清楚的罢!
丁鑫越想越明白。
造谣生事,甚至之前牡丹饼一事,保不齐都与自己两个兄长相关。太子妃心思最细,恐怕连他一并怀疑。可若说太子妃疑心了什么,太子殿下却也曾帮腔,显然也是知道的。
说起来,太子殿下前些日子确实反常。
自从宫里关于太子妃的谣言四起,太子就时常板着脸,那日吼了他一嗓子,喝着他进了八凤殿的书房,偏又什么都没说,丁鑫便有些不自在。
类似的事之后还有过几次。太子殿下总是忽然黑着脸叫他,及叫过人来,太子殿下却又什么也不吩咐,沉默了半晌后,往往照旧打发他下去。
丁鑫一直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力,如今看来却未必是。
不知二位殿下只是疑心他,还是认准了他也有份参与。
丁鑫想得多了,不禁心惊。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他再耽搁,越往后拖,只怕二位殿下疑心越重,若被人陷害、摆了一道,可就百口莫辩了。
那两位兄长跟自己都没什么情分,他不落井下石就是,犯不着被他们拖下水,少不得要想个好法子表忠心。
只是直接说也不妥,等人来问也不行,若拐着弯子说起父母身亡,偏在太子妃试探之后,怕更要惹人疑心。
丁鑫寻思来、寻思去,竟始终拿不定个主意,二更时分也还没睡着,依稀觉得还是直接说明白了最好。后又过了许久,他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竟不知是什么时辰。
第二日是正月廿一,太子殿下并没去八凤殿,而是去了陈良娣那里。丁鑫小心了一整天,也没寻着个好机会开口。
之后的几日,武承肃虽常八凤殿用膳,却因瑄哥儿周岁礼在即,多半都与阳筠说话。
听着二人议论立世子一事,丁鑫情知事关重大,自然不好打搅,便也没能把话说出去。
直到过了廿五日,瑄哥儿周岁一过,才给了丁鑫插嘴的空闲。
廿五日当晚,武承肃与阳筠似乎有些乏累,亥初便歇下了。
丁鑫守在门口,想着二人好生歇息一晚,廿六日用过了早膳他便去请罪。
说是请罪,实际与他无关。既然耽搁不得,便要自己把话说明白了。或许太子妃每每试探,就是要点醒他,给他个坦白的机会也未可知。
守在八凤殿里头,丁鑫竟忽然觉得紧张了。
☆、第二七一回 满庭芳
自从跟了武承肃,并摸准了武承肃的性子,丁鑫现在做事越发得心应手,极少像从前那般忐忑。
这一次他竟慌得厉害。
手足无措、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就丢了脑袋,这感觉似曾相识。丁鑫想了想,上次这般不安,还是太子正妃郑氏闹出事来,一晃过去了这么些年。
正月廿六日一早,阳筠与武承肃起身,更衣盥洗时虽不需丁鑫服侍,他也都在旁跟着,不过一直没开口就是了。
二人用过早膳,膳堂的人撤掉了碗盘,武承肃正要回崇文馆去,丁鑫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
他蓦地跪在地上,把八凤殿的几个宫人吓了一跳。
阳筠往地上看了一眼,接着便吩咐侍女都下去。
“把门关上罢!”阳筠淡淡道,“不许一个人进来。”
坠儿几个答应着下去。及到了殿门外,坠儿与珠儿守在那里,一时半会也不敢离开。钏儿在膳堂瞧见,吩咐彼时也在厨下的夏荷、春桃给她们送了手炉。
手炉都是铜铸的,上头各雕着桃枝、芙蕖,看着十分精致。
“难为你两个有心。”珠儿笑着谢过春桃与夏荷,心中却猜未必是她俩主动要送。
夏荷眼珠子一转,并没说话,不想春桃替她开了口。
“我们倒也怕二位姐姐冷呢,只是手炉虽使我们的,却是钏儿姐姐教送来的。”春桃甜甜笑道。
夏荷心里就不乐意,可面上不敢露出来,只得陪着一齐笑。
坠儿看得清楚,只淡淡一笑,谢过二人便罢了,心中却惦记着殿内的事。
丁鑫那般分明是有要紧事要说,也不知是他自家有事相求,还是犯了什么错了,特意赶在这会儿要请罪的。想起阳筠之前说的那些话,坠儿心想许是因为那件事也未可知。
好在各宫问安的还要再晚半个多时辰才过来,倒也有时间给他说个清楚。
与坠儿不同,因见了阳筠画的那张四不像的纸,更跟着去审问过宫人,珠儿早认定了丁鑫要说的就是宫里传闲话的事。看丁鑫的样子,那事八成与他无关——即便有些关联,也必定要推说无关的。
左右有阳筠与武承肃做主,这事轮不到她操心,珠儿心中虽也关切,却并不至于为这事劳神,依旧笑着和春桃、夏荷两个说话。
“虽说是钏儿姐姐的心意,到底是你两个的东西。”珠儿笑道,“你们自己不用,大冷天在这挨冻,倒拿来给我们两个,我不谢你们,倒要谢谁去?”
春桃憨憨一笑,道:
“我们俩平日就淘气,比不得姐姐们安静,因此也不太怕冷。”
“脸都冻红了,还说嘴呢!”珠儿说着,把春桃搂在怀里,后腾出手来拉过夏荷,三人凑在一个手炉上。
“何苦来!”坠儿摇头笑道,神色颇有些无奈,“又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值得你们这么矫情!我屋里好几个呢,拿两个来用就是。”
“呸!”珠儿啐了一口,接着笑道,“你这会子拿过来,要人承你的情不成?好没脸的,饶用了人家的东西,反过来要装大方。谁没有几个炉子呢?要自己拿,我那也有好些个!难得的是她俩这份心!”
坠儿笑着把自己拿着的那个雕荷花的手炉往夏荷怀里一塞,道:
“好好好,就你最有良心!我是怕了你这张利嘴了。我自己回去拿就是,劳你大驾在这里听传,我去去就来,可好么?”
珠儿当真琢磨了一下,过了几息后才缓缓点头,一本正经道:
“既如此,你就先去罢!我先在这里看着,你速去速回。”
坠儿本已转身要走,闻言立即转了回来,拧着珠儿的脸,笑骂道:
“这蹄子胆子愈发大了,果然给不得脸!”
珠儿被坠儿拧着,却一点也不疼,到底还是还了两句嘴。
夏荷见状不禁觉得有趣,却忽然生出羡慕之心来。
不知何时她也能有“好几个手炉”,跟这几位姐姐玩笑。旁人也还罢了,坠儿平时冷言冷语,虽不会轻易发火,却让人心里生畏,连说句话都心有惴惴,哪敢说一句玩笑话?
夏荷正想着,不经意瞥见了春桃,见春桃只站在那里看着笑,心中不禁觉得春桃傻气,实在没什么出息。
可就是那般傻人竟有福出头,夏荷心中便生不忿,心说不是春桃运气太好,就是她装傻充愣。想到珠儿方才先搂了春桃在来拉自己的手,夏荷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春桃并不知道夏荷心中如何挤兑她,因见惯了坠儿几人如此玩闹,她不觉得有什么,便在旁只跟着笑。
要说手炉,她原也有三个,一个是荷塘莲纹海棠式手炉,因样子好看,钏儿见她喜欢,大方送她的;一个是錾刻人物纹的镂空手炉,乃是前些日子陪着阳筠去库房,阳筠随手赏的。可想到夏荷许只有份例的一个,春桃便没拿那两个精致的出来,只用了自己这个。
因怕玩笑声太大,坠儿又笑骂两句,便回自己屋里取手炉,不过片刻工夫便又折回。
坠儿此番拿了两个,一个是铜錾花瓜棱手炉,另一个是紫铜雕锦八宝手炉,都是阳筠往日赏的,她自己用了那个半旧的八宝手炉,把那个瓜棱的递给了珠儿。
珠儿让春桃拿了原先那个铜炉,接过坠儿递来的那个,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口中“啧啧”不停,倒真像是赞叹一般。
坠儿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就要夺回来:
“做这样子给谁看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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