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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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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许久仍不见阳筠说话,田安顺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发现原来阳筠一直盯着他,表情似乎柔和,眼神中却露出几分玩味。
  田安顺忙低下头,刚想开口继续恳求,却听见阳筠说了句:
  “知道了,你先去回话,说我换身衣服就去。让大公子他们现在就去丹青阁吧。”
  田安顺心下大喜,刚才他还以为请不动大王主,正不知道要如何跟大公子交代,回头大公子又要怎么回国主,没想到转眼间大王主竟然答应了。田安顺应诺退下,脸上难掩欢喜。
  阳筠不明白,这事儿有这么重要么?婚事还不是两位国主说了算,非要她见周氏兄弟做什么?且又不是一个,一下子就塞过来俩。阳筠细想了想,似乎有了些眉目。因想起周氏兄弟,不由又想起自己昨夜没睡好的事情来,禁不住脸上微微一红。
  这一切都没瞒过一直盯着姐姐看的阳筱,她咧着嘴笑了笑,问阳筠:
  “我也想去丹青阁瞧瞧,姐姐带我去好不好?”
  阳筠本就想让妹妹多做些静心的事,难得如今她自己开口求着去,岂有不应之理,姐妹二人穿戴完毕,只带了印儿并两个平日侍书磨墨的侍女,朝丹青阁去了。
  周纪可以说是望眼欲穿,见到阳筠时本想打个招呼,但转念即作罢:他毕竟是魏国世子。既然大家心知肚明要联姻,阳筠还肯来相见,他怎么也不能落了下风。周纪既要自持身份,又不能太冷淡了阳筠,便只冲她微笑点头。
  阳筠与阳筱自是按待客的规矩与周氏兄弟见了礼。周绎规矩行礼毕,看着阳筠,嘴角不自觉地又扬了上去,笑容颇有几分恣意。
  阳筠低头笑着走上前,命看守丹青阁的内侍开了门,回头嘱咐阳楌和阳筱“不许乱摸乱动”,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周纪和周绎先进。
  周纪推辞几下便抬脚进去,周绎则让了阳楌后,与阳筠一起进的丹青阁。阳筱与印儿都猜到几分,不免掩嘴偷笑,也前后跟着进去了。
  “方才大公子说起这里存着‘听水榭’的图纸,我们心下好奇,想来瞧瞧。倒劳烦大王主了。”
  周绎与阳筠并排走着,说这话时面上挂着笑,阳筠瞥了一眼,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里有几分得意。阳筠也不搭话,只是微笑着颔首,算是全了礼仪,命丹青阁内的女官取出图纸来给众人瞧。
  几人原本就是为着阳筠才来这儿的,哪有人真去瞧图纸,阳楌与周纪倒还真真假假地议论了半天,周绎却一直笑着在旁边看热闹,半刻钟都还没到,看图纸的事也就过去了。
  虽然众人已经看过了图纸,就这么放阳筠走却是不行,阳楌就说难得进来一次,要给周氏兄弟看看别的珍藏。阳筠也不理他,凡事不让他自己动手,都由此间执事的内侍、侍女亲自取出,打开来后给阳楌瞧。
  周纪虽跟着阳楌,却不时回头来看着阳筠,阳筠权当没看见一样,指给阳筱看着看那。周绎则一直自己东逛西逛。
  直到逛到阳筠身边。
  “书画你也擅长么?”周绎看着阳筠手里拿着的江山图,轻声问。
  “只是皮毛,哪里就能说擅长了。”阳筠轻声答。
  “那,琴呢?”周绎仍旧目不转睛,似在端详那幅画一般。
  周纪此时正在东边与阳楌赏一幅字,他注意到周绎转到了阳筠身边,定定看了几眼,见周绎一直盯着画,二人对答也不多,才又转过头去跟阳楌议论前朝书法。
  “琴技舞技,算是通了。”阳筠小声道。
  “可惜……”周绎叹口气,摇了摇头。
  “这幅画确实没什么好,二公子何不再去别处看看?”阳筠说着就要将画轴卷起。
  周绎忙去按那画轴,低声急道:“怎么就不好?高阳国主视若珍宝,如何还会不好?我说的可惜并不是画不好,只是可惜我不能窥得全貌。”
  话说的如此明白,阳筠不禁又羞又急,红着脸将画继续收好,拉着阳筱就要去另一头,阳筱吃吃笑着不动,阳筠索性扔下她自己走开了。周绎笑着又踱到了阳楌这边,阳筱竟也跟了过去,缠着阳楌说东说西。
  “你可是说了什么?我看大王主急急地卷了画就走了。”周纪拉着周绎躲到一边,小声问。
  “不曾说什么啊,只是议论方才那幅江山图。”
  “议论什么了?”周纪追问。
  “无非是笔法、浓淡,说了没两句大王主就走了。”周绎不以为然道。见周纪点头不语,他便自己走开去找阳楌了。
  周纪分明看见阳筠收画收得急,偏周绎说他没说错什么,周纪自己又不好去找阳筠求证,左思右想,觉得阳筠或许是为了避嫌才躲开周绎也不一定,心倒宽了五分。阳筱见周纪自己站着发楞,又凑过去跟周纪说话。
  “世子昨日的琴可真好。”阳筱一脸真诚。
  “哪里,不如令姐良多。”周纪十分温和地对阳筱道。
  “嘿嘿,那是自然!”阳筱扬了扬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不知世子书画如何?”
  周纪觉得阳筱问得奇怪,可她毕竟是阳筠的妹妹,又是个孩子,他不自觉地多了几份耐心,答她道:“略通,只是仍需多学多练。”
  “那他呢?”阳筱一撇嘴,指了指周绎。
  周纪猛然想起方才阳筠收画卷时阳筱也在旁边,或许可以从她口中套出些话来,于是微笑道:“他的字写得不错,夫子都说等他到了十三四岁,我的字恐怕不如他。若论起画来,他却怎么都不如我了。可是他评了哪幅字画,二王主觉得不妥么?”
  “也没什么,就说方才那画不好,我姐姐听了急忙把画收起来,走到那头不理人呢。既然自己画不好,还到处评别人的。”阳筱“哼”了一声,一路小跑回到姐姐身边了。
  周纪心下大安。
  几人又在丹青阁盘桓许久,直到有内侍来说晚上仍旧在文选殿设宴,为周氏父子践行。众人各自回去更衣,阳筠姐妹打扮一番也去了文选殿。
  宴席上周纪还是不时瞟阳筠两眼,阳筠偶尔看到他,他也不再匆忙掩饰,好像自己只是凑巧看向阳筠这边一样,冲她微微一笑。阳筠则偶尔点一下头,并没有什么反应。
  周绎则大大方方看着阳筠,阳筠每次与他目光相碰,总是若无其事地避开,脸上却不自觉绽出明快的笑来,周绎看得十分清楚。

☆、第八回 鸳鸯谱

  高氏也看得十分清楚。
  看着几个人扭扭捏捏、眉来眼去,高氏心道日后可有热闹好瞧了。那周纪满眼期待,分明是看上了阳筠,偏他自恃世子身份,不能表现太过明显,可又实在忍不住多看阳筠几眼。周绎则毫不掩饰,也不知是张狂还是傻了,既有他哥哥在前头,哪里轮得到他对阳筠上心。
  然而那周绎看起来倒不像个傻子,反倒是魏国世子有些呆子气。莫不是周绎存心勾搭阳筠,想用这事儿来恶心周纪么?
  高氏盘算着,待阳筠对周绎动心了,最后却要嫁给周纪,周绎或许可以使些手段,让周纪知道阳筠原本属意于他,好好恶心他哥哥一番。又或者既然她与周绎两人有情,干脆偷情罢了,总有周纪听到风声的一天,到时候气也气死了。
  想到这里,高氏一阵痛快,无论怎样阳筠都是倒霉的那个;又心想,这天下乌鸦还真是一般黑。
  高氏再去看阳筠,果然跟她母亲一样狐媚,才十一岁就这么会勾引男人。
  第二天周氏父子告辞,自有阳曦并长老、朝臣相送,阳筠她们只能在屋子里呆着。与周绎相识才几天,说话的机会也不多,许多话想问都没能问到。阳筠想起周绎的琴声和淡然的神色,也不知他究竟有几分把握,就敢来跟自己说那些。
  是日晚,阳曦叫人请阳筠过去说话。
  “筠儿,我知道你这些年辛苦,又要照看筱儿,又要留意我与你婶母。”
  阳曦的话太过直接。阳筠不禁一惊,忙四下里瞄了几眼,确认了所有人都被阳曦遣下去才略安心,心却“砰砰”地擂鼓一般跳个不停。
  阳曦好似全不在意,继续道:
  “无论我对你和筱儿多好,总及不上哥哥嫂嫂,这我明白。我只希望你可以做你喜欢的,挑你喜欢的,能开怀大笑,也能耍耍脾气,不用再这般谨慎。”
  “国主对我们姐妹的好,阳筠谨记,不曾或忘。”阳筠低头弯腰,声音十分柔和。
  阳曦叹了口气,也不勉强,问她道:
  “联姻之事想必你已知晓,魏国有意与高阳联姻。我瞧着世子确实不错,阳楌找你你也愿意去见,只是魏国所图者大,其间会有些风险。若我将你许给世子,你可愿意?”阳曦说着,脸越来越红了。
  看到阳曦脸红,阳筠忽然有些心软。这话原该高氏来问,他却肯亲自过问,又说得如此坦诚。然而对要她嫁给周纪的事,阳筠却十分茫然,莫非自己看错了周绎,抑或是周绎看错了形势,叔父竟然与周道昭都谈妥了么?
  虽有诸多疑虑,偏偏阳筠什么都不能问。她只说了句“全凭叔父做主”,便在阳曦的怔愣中告辞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阳曦心情大好,一面成天琢磨给阳筠备些什么嫁妆,一面盼着魏国那边的消息。
  阳筠那边每日静静的,带着阳筱抄经,偶尔弹一会儿琴。阳筱从不去吵姐姐,每天乖乖地抄经,总算在立秋后把要抄的经文都抄妥了。阳曦如往年一样办了个水陆道场,阳筠却是头次跟着去,在诵经声和木鱼声中将自己与妹妹手抄的经书焚了。
  见阳曦一直都兴高采烈的,连平日里胆小得要命的内侍、侍女都想尽了办法,想要在阳曦面前露个脸,看能不能讨得什么封赏或赏赐。
  两个月后却魏国传来世子订亲的消息,听说订了魏国老夫人、周道昭生母的外甥孙女,阳曦难免有些沮丧,阳筠那边跟平常仍旧一样,只是弹琴的时候多了些。高氏听说了,自是幸灾乐祸了一番。
  之后一连数日,阳曦都躲着阳筠,直到周道昭派人来送了书信。谁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阳曦确实又恢复了往常的明快爽朗。
  收到信的第二天一早,阳曦就带着阳筠、阳筱出去骑马,身后跟了夏恒和三十几个侍卫,全都骑马而行。
  其时已是深秋,姐妹俩都穿了羊皮胡靴并一身大红的胡服,像男子一般高高地束了发,手镯、坠子一件不带,随阳曦往沁河边驰去。
  一路上阳曦不时去看阳筠,见她比前些日子确实多了些笑容,顿时安心许多。阳筠则以为阳曦还是和从前一样,因为在意自己的情绪才会频频回头来看,并没放在心上。
  将要到沁河边时,阳曦命侍卫停下,五步一卫地围着河沿散开,夏恒留下来嘱咐了侍卫们几句,他叔侄三人则继续往前行了百来米。
  深秋水凉,阳筱不能下河摸鱼,阳曦便命人捞了两条,就在岸边生火烤着吃。从宫|里出来还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又都是吃了早饭才出来的,其实并不饿,不过是图个有趣罢了。
  阳曦亲自杀好鱼洗干净,穿在湿树枝上,只待烤好了撒上些盐就可入口。阳筱笑得十分开心,隔一会便去戳一下,看鱼熟了没有,阳筠则坐在一块大石上抱着膝盖看他们。夏恒站在旁边打哈哈,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
  “可否分些我吃?我一路赶来,昨夜睡得早,今儿又起得早,都没吃什么,现下实在是饿了。”
  听见身后有人说话,阳筠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扭头去看,却见周绎正站在那里笑着看她,旁边还站了一个**岁的男孩子。
  阳筠只刚笑了一笑,回过神来不禁大窘。骑马自然是阳曦张罗的,而周绎就这么出现,侍卫并没有任何示警或阻拦,显然都是阳曦的安排。虽说他素来宽纵她们姐妹,可这么于礼不合的事,他是怎么就答应的;更别说阳曦此时正在身后看着这一切,也不知他究竟想些什么。
  正在手足无措之际,阳筱忽然站起身来偷偷对阳筠说要解手。阳筠趁机离开,牵着阳筱往几十步外的树林里去。离了还有十几步远,阳筱就撇开阳筠的手一路跑进了林子,阳筠忙往四下张望,怕此时有人路过,却发现周绎正慢慢走近。
  片刻后,阳筱也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她好像没看见周绎一般,只朝周绎带来的男孩子招手,男孩先是一愣,磨蹭了半天才走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阳筱歪着头问那个男孩。
  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我叫周绰,今年八岁了。”

☆、第九回 喜登门

  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阳筠道:
  “我叫周绰,今年八岁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但是我九岁了,你要管我叫姐姐。”阳筱有些促狭。
  “你长得就比我小,凭什么说你九岁?”周绰瞪着眼睛看,也不知是不服气,还是不相信比他矮半头的阳筱。
  “绰儿遇到麻烦了。”周绎看着俩小笑道。
  阳筠也跟着笑起来,却忽然想起自己曾想问周绎的事,便走开阳筱他们两步,周绎自然跟过来。阳筠低声问:
  “上次就想问你,你是不是还有个胞弟。可就是这个?”
  “这是我三弟绰儿,是父亲的三娘子所生。我母亲只生了三个儿子,便是兄长、我,还有一个四弟。”
  “你四弟多大,人品如何?”
  “四弟取名周绍,今年才刚五岁,却是极孝顺、极懂事的一个,从来不淘气,可不像我们三个。不止父母疼爱四弟,我们也都很喜欢。”周绎觉得阳筠的问题奇怪,“你不问我为何来,也不问我带来的三弟如何,怎么盯着我四弟不放?”
  阳筠抬眼看了看周绎,片刻只是迟疑无语,终于还是低下头,淡淡道:
  “没什么。”
  周绎细想了想,忽然忆起那日宴席上穿红戴金的女孩来,依稀记得是六七岁的样子,听说是高氏长女,于是问阳筠:
  “可是因为高夫人么?还有她那个穿大红的女儿?”
  阳筠慢慢点头道:“正是。那个穿大红的叫阳槿。我原以为来的是年幼的男孩子,所以她才那么下功夫打扮槿儿,只是方才听你说,你四弟比阳槿还小两岁。倒不是我说你三弟不好,可他终究是庶出,高夫人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将阳槿嫁他。如此看来,她谋算的也就是你四弟了。可如今两个都太小,魏国与高阳之间来往也不多,高夫人怎么会把主意打在这上头?”
  “从前确是来往不多,以后不就多了。”周绎笑道。
  阳筠懒得抬头看他那一脸笑,却禁不住羞红了脸,语气冰冷地说了句:
  “我问完了。那你倒说说,你为何来?”
  周绎没有再开玩笑,认真说道:
  “我来送信。自回去之后,姨母家的沈姓表妹青英常进宫去,在母亲那里一坐就是差不多一天,我每日去请安,竟能时常碰见。母亲总留我说话,我也没心思陪她们,常常是应付几句就走。后来父亲曾私下问我,魏国与高阳联姻如何,我将好、坏都说了,父亲又问我觉得你如何。”
  周绎故意顿了一下,阳筠抬头瞥了周绎一眼,大有“你爱说不说”之意,周绎笑了笑,继续道:
  “我之前就想,母亲大有欲要我娶青英之意,恐怕是见我连句话都懒得和青英说,后来才打消念头的。不知为何,父亲提到你时,我总能想到你宴席上那身颇有心机的妆扮,又想到你急忙收起那幅山河图的样子,竟不自觉地愣了片刻。待我回过神来,便真真假假地回了父亲。”
  阳筠心知周绎的“真真假假”为的是让周道昭确信他刻意隐瞒,实因心仪阳筠,这样周道昭才会更加重视于她。
  “我只道自己聪明,却不知父亲要的只是我那一时的出神。没几日父亲就对外说,原本想着要哥哥与你联姻,不曾想祖母与自家姐妹早有约定,为哥哥与祖母的外侄女傅天瑜订了婚。
  “傅天瑜我们也曾见过多次的,从前最喜欢粘着哥哥,哥哥倒也不嫌她烦,如今能在一起也好。父亲又说,与高阳联姻之事断不能食言,叫我来送书信给阳国主解释清楚,看如何再订一桩婚事。”
  阳筠听了有些恍惚,思忖了许久才幽幽说道:
  “那这次你三弟来,为的就是联姻么?”
  “这倒不是。正如你所说,三弟身份颇为尴尬,联姻是不会的,他只是缠着我要跟来,父亲恰巧同意了而已。怎么,谁说送信就一定是给别人送,而不能是为自己?”语毕,周绎不禁大笑。
  阳筠斜了他一眼,想了想阳曦的举动,显然是印证了她和周绎联姻这事的,只是不明白周道昭为何让要联姻的儿子亲自送信。是为了讨好阳曦,让他看清楚周绎有多么优秀,然后欣然同意?还是为了让周绎看清楚她自己,免得日后后悔呢?恐怕现在暗里确实订了他俩,只是暂时秘而不宣。
  既如此,周绎过来送信也就说得过去,毕竟还没议亲,当是朋友往来也没什么;而她大可以大大方方与周绎接触。
  可是不知为何,阳筠总惦记着那个沈青英。
  吃过了阳曦亲手烤的鱼,又赛了一会儿马,众人一起回到王宫。因周绎与周绰是瞒着外人来的,当晚便宿在阳楌殿里,第二天一早告辞。阳筠并没有去送,阳筱却跟着阳曦、阳楌送了他们。
  高氏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是阳槿从哥哥那边回来,听到了这些无意中说了出来,当时阳杺也在。高氏气阳曦与阳楌都瞒着她,又不服气阳筠终于还是能嫁去魏国,窝了一肚子火,但当着女儿的面,高氏又不好发脾气,着实难受了很久。
  阳槿还是看出来母亲不高兴,但她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下午在高氏面前并不敢吵闹。阳杺则跟平常一样,除了努力认字,多一句话都不爱说。高氏的气因此真的闷在心里了。
  之后的一年半时间,周绎在魏国与高阳间往返数次,有时是送信,有时就是私下来看看,身边常跟着个周绰。绎、筠二人间能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两人都知道,一旦订了亲,再想见面说话就要等成亲之后了。
  周绎只是偶尔来一两天,一年半里加起来总共也不足半个月,余下的大把时间里,阳筠除了读书练字、偶尔傍晚焚香弹琴外,还会认真练习针黹女工,只是练了一年多阳筠的针线功夫并不怎么见长——缝补衣服倒是够用了,绣个帕子针脚却还是乱的。
  阳筱也开始认真读起书来,却专挑些《左传》、《史记》之类的看。
  一年半后,周绎与阳筠的婚事马上就要落定,听说将要在五月里议亲,这样,等阳筠十五岁刚好可以出嫁。

☆、第十回 蓄阴谋

  周绎与阳筠将要订亲的事传开后,沈青英之父沈兖十分不悦,找妹妹魏国夫人沈羽唠叨了几次。沈羽实在不耐烦,干脆跟哥哥说这事儿涉及了两国利益,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可是你也知道,青英从小就喜欢陈理,如今知道陈理要娶个高阳国的什么王主,整日地不说不笑,虽一日三餐正常吃,可人又瘦了几圈。青英从小就常在你身边,你若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怕是比我还心疼。”“陈理”是周绎的小字。沈兖也不顾人说他女儿不知羞耻,自己相中了男子,隔三差五就来找妹妹这么说一番。
  按照他的说法,原本苗条的沈青英如今应该已经瘦成了皮包骨才对。
  沈羽懒得理他,她自己对青英原本是中意的,况且娘家沈氏在魏国根基深厚,出了三位皇后,她算是第四位。直到先皇降燕,后来轮到她嫁入周家,才只做了个“夫人”,而无“皇后”之尊。丈夫的苦心她自然懂,虽然她也喜欢青英,但想到素来挑剔的周绎竟看得上那个阳筠,料想阳筠也是不错的。
  一开始周道昭跟她说时,她还不信,在沈青英来时故意拘了周绎说话,果然儿子对青英毫不在意,连从前的和颜悦色都懒怠摆出来了。
  沈羽只说自己确实喜欢青英,可这事是大事、她也无能为力,又打发了沈兖。
  事实上沈青英该吃吃该睡睡,她确实喜欢二表哥,但她从小受的教育便是顺从和良善,二表哥既然心仪别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又是为了两国联姻才来的,沈青英觉得无甚不妥,只是她暂时不想别人来提亲了。
  自从二表哥要议亲的事传出来,三日里倒有两日有人上门,明里暗里说的都是给她保媒的事。沈青英却想,等二表哥订了亲,她再议亲也不迟。
  沈兖回家看到若无其事的女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他又不能拿女儿撒气,晚上关了门躺在床|上和妻子薛氏又唠叨了许久才睡着。
  高氏也十分着急,但她是真的无计可施。高阳国原本与世无争,高氏能听到的有关时局的消息甚是有限,加上她的眼皮子本来就浅,满心只想着在自家里占个尖儿,自然对天下大事一窍不通。
  听说魏国有意联姻,高氏起初十分欢喜,无奈对方看上了那个性情古怪的阳筠。若阳筠嫁去魏国,高氏自己的女儿也就少了一分希望。阳筠嫁去魏国一定会帮衬着自己的亲妹子,为阳筱也留心一门好亲事,如果阳筠姐妹均嫁得好,她的女儿就会被比下去。
  高氏心中不快,虽克制着不迁怒旁人,却在心里暗暗盼望阳筠的婚事告吹,至于是因为魏国悔婚还是那个二公子暴毙,都无所谓。
  除了沈兖与高氏,另外有人对联姻之事十分介意,不同的是他有能力搅和。这人就是远在燕都临水的燕皇武岳。
  武岳本就忌惮日益强大的魏国,偏偏周道昭行事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而属国与高阳交好也不是头一次,早三四辈皇帝起就有属国和高阳联姻,当时的燕帝也都不干涉。若武岳因此刁难魏国或攻打高阳,自然要为世人诟病。
  即使随便寻个由头师出有名,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其他属国恐怕会从此心存芥蒂,甚至联合起来反抗他,那他这个皇位也就坐不住了。
  更何况周道昭贤名远播于天下,而高阳国又是传说的神明的侍从,就算自己真的占着理,轻易也都是动不得的。
  武岳身边有一谗臣名唤鲍启勋者,平日里专爱顺着武岳的意思出馊主意,武岳又因年迈而日渐昏聩,近年来越发喜欢听鲍启勋的话。如今鲍启勋看出武岳烦心,猜到是因为近日来传得沸沸扬扬的魏国与高阳联姻之事,便又想好了一个主意。
  武岳因为心烦,盯着密报匣子半晌不语。
  “陛下可是为周道昭与高阳联姻之事烦恼?”鲍启勋躬身站在武岳面前,抬脸谄笑看着他,开门见山问。
  “嗯。”武岳爱搭不理,他实在头疼。
  “臣愚钝。联姻既然还没开始,眼下也只是传言,陛下何必为此烦心?”
  武岳定定看了看他,嗤笑了一声,道:
  “哼!传言?哪里传来的?空穴来风,十有**就是真的了。”
  “陛下,即便传言是真的,既然魏国与高阳还没开始议亲,那便跟没有这回事一样。依臣愚见,即使正在议亲又如何?一日没订,也还是作不得数的。”见武岳仍不作声,鲍启勋又笑道,“订亲之事落定之前,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谁又能保证,高阳那个大王主究竟会嫁去哪里呢?”
  武岳听着,眼睛不禁一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从中横插一杠子?
  高阳国他虽然拿不准,魏国至少还是大燕国的属国,他若即刻明旨与高阳联姻,周道昭自然不好再提,而料想周道昭不会为了这事和他撕破脸。武岳忽然来了精神,坐直了腰,问鲍启勋道:
  “卿有何言,不妨说来。”
  “陛下想是忙忘了,月前陛下还说要替太子续弦,如今不正有合适的人么?高阳国那个大王主既然能被周道昭他们看中,想来也是不错的。陛下何不备上厚礼,着重臣前去高阳,替太子求娶那个大王主?”
  武岳听了先是高兴,忽然又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高阳王主若真的人品出色,给自己儿子娶了来,岂不相当于给自己挖了个坑?
  太子如今笼得住半朝的朝臣,宗亲、老臣对太子也都十分推崇,这本来就是武岳的一个心病。加上太子生母、当今大燕国的皇后钱氏颇有些手段,钱氏一族在朝中的根基也十分深厚,自己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且是老来得子,但也不想灰溜溜地下台,甚至在最后的这些年做一个傀儡皇帝,由着太子主政。考虑了许久,武岳终于还是说道:
  “罢了。周道昭与太子比起来,还不算什么。”
  “与高阳联姻,也未必只有娶过来做太子妃这一条路。”鲍启勋低眉顺眼,笑道。

☆、第十一回 风波起

  “除了做太子妃,哪里还有别的什么路了?”
  武岳不明白,若不让唯一的儿子武承肃娶高阳大王主,还有谁够资格联姻。自己的三个异母弟弟虽然都有儿子,可毕竟都只是亲王之子,目前仅有个嗣子的空衔,与魏国公子相争则嫌不足。且那几个侄子的人品、相貌也未必比得过周道昭之子,高阳如要择婿定会考校,贸然派几个嗣子凑上去,一旦败了更是丢脸。
  还不如如今坐视不理,秋后再算账。
  “陛下觉得,若与高阳联姻,许那高阳王主一个正二品婉仪,可算得上是恩典不是?”鲍启勋低声道。
  武岳不禁白了他一眼,这也算是个主意?听起来做皇上的正二品婉仪确实更加风光,可武岳的年纪摆在那里,年底就是五十六寿辰了。更何况自中年得子后他再无所出,满宫的妃子到时都要给自己陪葬。
  高阳国里又不是一群疯子,好端端的把一个能联姻的王主送到自己手里来。况且正二品的婉仪和超一品的太子妃,实际的分量,高阳国想来也拎得清,目光未必就那么短浅。
  那个王主既然能被用来联姻,想来阳曦也是颇为重视她的,所以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可想是这么想,让武岳跟人说自己老,他哪里说得出口。
  见武岳不以为然,鲍启勋知道他此时定是憋了一股火,恐怕还想起自己年迈且子嗣凋零的事,哪里还敢再卖关子,只好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陛下圣明。那高阳国主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就可以封为婉仪了?微臣方才所说,都只是计策的一部分。如今陛下可速派重臣前往高阳,为太子求娶大王主,待把人接到后,只需透露出陛下意欲纳高阳王主为婉仪的意思即可,余下的,陛下便只需要顺其自然就好。”
  鲍启勋心知肚明,皇上如今和皇后掐得愈发厉害。这位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跟皇后如同仇人一般,偏偏太子不知怎么,忽然就站在了皇后那边,皇上也就连带着不待见太子。可他的三个弟弟又都是先皇妃嫔所生,论理不能承续大统。
  这等头疼之事即便是由皇上亲口说出来,他也要当没听见,鲍启勋自己自然更不能明说。反正话说到这里,皇上也该知道后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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