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姻谋天下-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沈夫人气结,狠狠训斥周绎一顿,问他那个高阳王主究竟好在哪里。
周绎毫不含糊,将他看重阳筠之处逐个儿数给母亲听,甚至几次拿阳筠与沈夫人比较。
沈羽绝世容貌,即便有了年纪,那张脸也少有人能及,然而更让人羡慕的,却是她良好的出身,以及不输于男儿的才华气度。因此众人才尊她一声“沈夫人”,而非“周夫人”。
有母如此,周绎才那般心高气傲,一众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独看上了阳筠。
沈夫人听了,虽仍旧生周绎的气,却也生出几分难过。
她原是相信儿子的眼光、心里接受了阳筠的,不想忽然生变,侄女得了机会嫁入周家。
初听此消息,沈夫人喜忧参半,喜的是周绎的前途光明一片,忧的是大儿子周纪地位不保,且沈氏地位愈发牢固。
为此她曾有意暗示兄长沈兖,希望他不要把青英嫁进来,可是兄长从来都不清醒,只当这是天赐良机,乐得把青英送了进来。
并非沈羽嫁为人妇便忘了娘家,只是沈氏一族地位过于牢固,对周氏来说迟早是个祸患。她不希望儿孙将来面对强大的外戚,即便这外戚是自己本家。
更何况她那位夫君恐怕早有打算,不会任沈氏坐大。沈青英嫁进来,看起来是风光无限,实际却是被推到风口浪尖。
对此沈兖倒不是全不知情,然而他向来自负,认定了周道昭不敢过河拆桥。
沈夫人身份尴尬,不敢说太多,唯恐言多语失,见兄长一意孤行,便也只能由他去了。
她原以为周绎会顺势应势,哪曾想他如此顽固,冷了青英这么久。
万一此事传了出去,沈兖势必要来兴师问罪,到时候大家的脸面就都不用要了。
沈夫人明知周绎不服管束,却不得不兵行险招,希望他醒来后能可怜青英,不想弄巧成拙。
为今之计,只盼这一遭青英能有身孕,若平安产下一个孩儿,便是有人故意揭开此事也不怕了。
最好是个女儿。
周绎辞了母亲回到自己房中,之前的怒意早已不见,换上的是一脸漠然。
沈青英见了,心里十分难过。
她觉得自己所为确实有些卑劣,表哥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样的表哥她无力拒绝,便是再有一次,她也还是会曲意迎合。
只是表哥显然是动了气,对她不理不睬,要如何才能弥补回来?
想起昨夜的温存,沈青英胸口一酸。
那种感觉当真奇妙,只可惜他一声声轻唤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阳筠。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阳筠觉得十分麻烦。
她浑身疼得厉害,实在不想让武承肃留宿。奈何他就是不走,用过晚膳后竟直接在床上坐了,就那么斜靠在床边,拿了白日的那本琴谱来仔细翻看。
“殿下喜欢这里的琴曲么?”阳筠看着武承肃,似笑非笑地问他道。
“尚可,谈不上喜欢。”
见他煞有介事,阳筠在心里偷笑。这本琴谱确实鸡肋,多半华而不实,然而他分明是和周纪相类,还硬要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
“见殿下珍藏了焦尾琴,便知也是此道中人,不知何时得闲,敢请殿下赐奏一曲。”
武承肃闻言抬头,正好看见阳筠促狭的笑容。他也不分辨,将琴谱一合便说困了。
阳筠只得随他歇下,心中却怕得厉害。
好在武承肃知道分寸,并未急在一时,只是将她拥在怀里,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丰年大雪,八凤殿里却是一片融融之乐。
值夜的珠儿、春桃都乐开了花,连卧病在床的钏儿听说二位殿下如今的情形,眼中也放出欣然的光彩。
☆、第一一二回 怯春寒
八凤殿里春意暖暖,宜秋宫的人却觉得寒意逼人。
他们已经有两天不敢大声说话了。
这几日卫良娣心中正别扭着,看什么都不顺眼,不知何时便会发一顿脾气。今日晚膳后,连秀菊都被她狠狠骂了一通,其他人自觉没那么大脸面,哪还有人敢上前奉承?
卫良娣有气没处撒,愈发觉得火大。
三更半夜的,她自己睡不着,便起来折腾宫里的人,又是要茶又是要水,不是嫌茶浓就是嫌水热,比平时更难伺候几分。
正闹腾着,瓀哥儿忽然醒了,哭个不停。
卫良娣更觉心烦,耐着性子去看瓀哥儿,将乳母又数落了一顿。
孩子半夜醒来原是常事,且卫良娣折腾得合宫不能安生,瓀哥儿被外头的动静吵醒,本就容易哭。更何况瓀哥儿的病还没好利索,身上十分难受,偏他又不会说话,自然只会哭闹。
乳母被莫名其妙训斥了一顿,虽然觉得委屈,但也只能默默受着,哪敢顶嘴分辨。
卫良娣闹了一遭,重新回到床上躺着,觉得中衣全都被风吹透了,身上都是寒气。她紧紧裹着被子,过了许久才暖和过来。
却还是睡不着。
殿下已经连续两日宿在八凤殿了。
起初她觉得不过如此,许是殿下醉酒了,被阳筠硬拉过去的。想来殿下酒醉无力,阳筠未必能得到什么便宜。
然而初一随众人一起给太子、太子妃行礼时。卫良娣明显看出不对劲。
虽然阳筠极力掩饰,卫良娣还是看出她走路吃力,而殿下难掩的关切愧疚更让卫良娣觉得刺眼。
想起武承肃近两次宿在宜秋宫,却连她手指都懒得碰,卫良娣心中泛起一阵阵酸。
要说平时忙碌劳累也便罢了,这两次可都是在冬假里头,且殿下至少也会隔日才要人侍寝,哪就有那么疲乏了?除夕夜熬了大半宿,听说还喝醉了酒,不也照样去了八凤殿。折腾得阳筠走不得路么?
卫良娣越想越生气。狠狠踢了几下被子,也不知是呛到了还是怎么,忽然就咳了起来。
见娘娘咳嗽,在内室值夜的秀菊赶忙起身。先倒了杯水递过去。待卫良娣喝了一口。又轻轻为其抚背顺气。
卫良娣咳过之后发了会儿呆,便又默默躺下了。
主子不说,秀菊也不好多问。她不知道底里,却猜到与太子有关。
这远非她能力所及。
卫良娣也是没了主意,她很想问问其他几个近日侍寝的人,看她们的遭遇是否一样,然而这事太过丢脸,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被殿下冷落的事她不能对任何人说,连家人也不能知道,传出去只能是个笑话。即便父亲使了手段,逼迫着殿下碰她,她也不过是得了一时之快,之后会被殿下彻底厌弃的。
一旦她被厌弃,只怕卫氏要重新送个人进东宫了。
卫良娣咬了咬牙。
不知下一次太子殿下来,会不会还这么晾着她。
苦想无果,卫良娣这一夜睡得很差,早起时果然发烧。
她的风寒并不严重,但她不愿去给阳筠问安,待医官看过后,卫良娣便让秀菊去八凤殿,代她给阳筠请罪。
“昨夜便觉不妥,今早请了医官来瞧,说是受了风寒,让静养几日,怕出门再受了风,也容易过了病气给人。”秀菊跪在地上恭敬道,“良娣娘娘恐太子妃殿下怪罪,特让奴婢前来说明,一并请罪。”
阳筠嘴角一弯。
想来卫良娣也不敢装病,医官都惧怕武承肃,没人敢弄虚作假。但“忌讳出门”“恐过了病气给人”,显然是胡说八道了。
这人还真是有趣,竟懒怠见她了。
阳筠无谓和她计较,只是不知其他人是否也有此心,却不得不来八凤殿应景。
她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果然有几个心虚的低下头来。
莫不是都看出她行动不便了么?
阳筠想不通,不过是武承肃接连两日宿在八凤殿,便是与她同房又能如何?这满殿的人,哪有一个没受过雨露恩惠的?
待众人离开,阳筠径直去了书房。
武承肃正站在书案后头写字。
阳筠凑过去看,见他是帮她抄经。
“倒有劳你了。”阳筠柔声道,接过丁鑫手中的墨,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听说卫良娣告了假了?”武承肃忽然问道。
阳筠抬头看他,见他脸色还好,便又低头去磨墨,轻描淡写道:
“说是受了风寒,忌讳吹风,也怕过了病气给人,要告几日的假。”
武承肃并不言语,仍旧认真抄着经文。
想起方才殿中众人心虚的样子,阳筠不禁好笑,轻声问武承肃道:
“这我倒不懂了,难不成殿下从未接连两日宿在哪宫里么?”
不等武承肃答话,阳筠又自言自语,说她从前看起居注时,隐约记得有过类似的事。
武承肃闻言,先抬头看了看丁鑫。
丁鑫十分有眼色地退下,珠儿见了,也跟着退了出去,留他二人在书房里。
武承肃这才笑道:
“倒不是因为接连两日,只是你走路太不便利,被人瞧了出来罢了。”
阳筠目露疑惑,才刚要再问,忽然飞红了脸。
外人不知除夕乃是她头一遭,怕还以为他俩如何没羞没臊来着。看卫良娣的反应,八成是武承肃平日较为克制,众人因有此误会而心生妒忌,倒也合情合理。
若全都嫉妒忌讳也就罢了,万一有人心有不甘,传了出去,她定要惹一身骚。
见阳筠红着脸,武承肃轻笑了出来。阳筠咬着唇,只顾低头磨墨,再不抬头看他。
武承肃又抄了两百余字才停笔。
“抄得乏了,先搁着罢。”武承肃左手扶着右腕转了几圈,对阳筠道,“这字可还用得?”
这是她头一遭见他认真写字,笔势豪纵,遒劲有力,倒和他的性子有八分相似。
至于那两分不像之处,便在于其字豪迈洒脱,而他其人太过压抑。
“写得这般好,倒教我不敢动笔了,今后少不得还要劳烦殿下。”阳筠笑着打趣,心里却愈发心疼起他来。
武承肃笑得开心,既不应承说帮忙,也不出言拒绝。用过午膳后,武承肃却忽然说要去宜秋宫。
临出门时,他朝斜睨阳筠一眼,将她的强颜欢笑都看了进去。
☆、第一一三回 石砸脚(三更)
阳筠心中不快,却也无可奈何。
离了高阳,她就必须适应男子三妻四妾,何况她嫁的还是大燕国的太子。
东宫尚有那么多空缺,不知外头多少人时刻盯着,一心想把女儿往这里送呢。她要是因为这个时常生气,恐怕没多久就要升天了。
然而送武承肃出了八凤殿后,阳筠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竟然有些习惯那个人赖在这里了。
阳筠虽觉百无聊赖,却连中觉也不愿歇,竟又踱步进了书房。
珠儿要跟着进去,被阳筠轻声拦住,说不需要人侍候。坠儿在旁见了,不免在心中暗叹。
娘娘如此患得患失,于人于己都不利,少不得要寻个好时候劝上一劝。
阳筠独自进了书房,静静地站在书案前,盯着武承肃的字看了许久,心中敬佩怜爱之意尤盛,竟不自觉地用手指在桌案上临起他的字来。
待片刻后回神,她忍不住自嘲一笑,立即告诫自己不许去碰焦尾琴。虽然努力克制,阳筠终还是忍不住往墙上望了过去。
看着墙上的三张琴,她忆起无数往事,心中不免感慨,又有几分不安。
这一路许多身不由己,自琴伊始,不知要由何而终。
阳筠呆立了半晌,分明没做什么,竟觉得乏累异常。这倒也奇怪,刚才她还全无睡意。
她在书架上翻来翻去,却找不出一册可心的书籍来。最终拿了本《山海经》在手。
阳筠回到内室,斜靠在床边翻看《山海经》,不过随手翻了几页便觉读不下去。她索性将书往枕边一搁,直接倒在床上歇下了。
睡了不到半个时辰,阳筠便又醒来,睁眼却不见武承肃,直到八凤殿里吩咐了晚膳,也不见他人来。
人不来就罢了,连个讯息也无?
阳筠有些憋闷。
也不知起居院的人想些什么,论理太子殿下每日宿在哪里。起居院需遣人来报与太子妃的。今日不知为何竟然遗漏了。
她觉得武承肃八成宿在了宜秋宫,有心问坠儿几个是否听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神使鬼差般,阳筠竟又去了书房。一边看着武承肃的字。一边用手在桌案上认真比划起来。
“当真觉得好看么?”
阳筠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时,果然看见武承肃站在书案那边,正笑着看她。她竟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不待阳筠答话,武承肃便吩咐丁鑫磨墨,一边撸起袖管,一边走过书案这头来。
“既然这么喜欢,我再帮你抄一卷。”
“天色暗了,殿下莫要抄了,仔细伤了眼睛。”阳筠说着,把本来放在书案中央的经书收在一旁。
武承肃站在那里看着她笑。
“怎么,这会儿倒知道伤眼睛了?”
阳筠会心一笑,小心翼翼地收着武承肃抄的经,也不抬头看他,只轻声问道:“这么晚,殿下怎么过来了?”
见阳筠这话问得有几分醋意,武承肃心头一热,直言想来看看她,陪她一同用晚膳。
“左右都是一样的份例,便不提前吩咐,直接用你那份也无妨。”武承肃说着,粲然一笑,“说来也奇怪,分明不合我的脾胃,但我倒真想吃你爱的那些菜了。”
一席软语,把旁边的丁鑫和珠儿尴尬得不行,二人微一对视,均悄悄退到了门口。
阳筠倒忘了尴尬,只觉十分欣喜。
想起当初有意怄他,她便忍不住笑,难为他还记得当初那餐逐客的饭。
正在高兴的时候,忽然听武承肃说晚上不宿在八凤殿。
阳筠闻言一怔,收着经文的手也明显顿住。
他应该不会宿在宜秋宫吧?她总觉得武承肃不会这般戏弄她。
心念微转,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殿下可是要回崇仁殿么?”
武承肃挑了挑眉毛,笑道:
“你倒聪明得很。我不好连着几日都在你这里,连累你被人忌惮;可别处我又不爱去,便只能回崇仁殿了。”
阳筠的目光斜睨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说得轻巧,才刚去了宜秋宫,连晚膳都不在那边用,也不知他怎么打发了卫良娣。
武承肃却似看懂了她的心思一般,讲起方才宜秋宫的事来。
卫良娣病得不重,但确实需要静养。但凡生病总要静养为宜,养好了才有力气折腾,何况可以托病避见阳筠,卫良娣觉得这场病倒值得——待那个狐狸精能好好走路了,再去给她问安也不迟。
当听说太子殿下来探病时,卫良娣愈发觉得自己病得好了。
“我看着可够憔悴?”卫良娣急急问香草道。
秀菊出去迎武承肃进来,把香草留在卫良娣身边照料。
香草最喜欢抓尖卖乖,忙笑着答道:
“看着就让人生怜!”
卫良娣信以为真,抿嘴笑了半天。
待听见外头声响,知道武承肃就要进来,卫良娣才费力收了笑容。她斜斜靠在枕头上,做出一副慵懒的模样。
见武承肃进来,卫良娣一边挣扎着要起身,一边说着“妾身失礼了”。
香草则站在一旁,虚扶着卫良娣。
武承肃几步走到床前,将卫良娣轻轻按住,并不教她起身。
“快躺下!”武承肃这才想起来说话,“你在病中,不用守这些虚礼。”
卫良娣却不肯,执意起身给武承肃行了礼,之后便垂首站在一旁,一直缩着肩膀,似乎很怕冷的样子。
武承肃倒觉得她是真冷。
才刚问了医官,卫良娣确实病了,虽然不甚严重,也不至于不能出门给阳筠问安,但这惧冷怕风却是一定的。
“既然病着,就好生将养,”武承肃哄着卫良娣回床上躺了,柔声道,“听医官说你不能见风,怎么还要站在地上?再受了凉又要多病上几天。”
卫良娣笑得十分腼腆,再三解释自己病得厉害,故而不能去八凤殿给阳筠问安。
“幸好太子妃殿下宽和,未曾责怪妾身,反而嘱咐妾身好生休息,免了妾身病中的问安。妾身心中实在惶恐,却真怕过了病气给人,反倒不美了。”
“正是此理,难得你通透!”武承肃说着,朝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有些怪异,卫良娣看在眼里,忽然觉得心慌。
ps: 终于只欠着一更了!
☆、第一一四回 巧成拙
武承肃笑得意味深长,教卫良娣看着心慌。
她觉得自己不算过分。
毕竟她是真的病了,留在宫里将养、不去八凤殿问安,本来也是应该,更何况阳筠还当众准许她养病,免了她病中的问安。
谁让那个狐狸精非要装大度?
如今殿下亲来看望,说不定她心中一快,明儿就忽然好了,再去给她问安赔礼,想来也不算迟。
可殿下的笑容让她实在难安,总觉得其中带着几分寒意,而不是出于关心。
没等卫良娣寻思明白,武承肃又道:
“八凤殿人多,你就好生养着,月内都不用去问安——要说平日也就罢了,如今在正月里,最忌讳有人生病。若有客来,能推则推,免得自己休息不好,再过了病气给人。”
卫良娣怔怔看着武承肃,一脸的难以置信。
殿下何曾说过这么多话,且都是关心她的话?
她喜出望外,又要起身施礼,却被武承肃拦住。
武承肃只说不放心,又叫医官来瞧了一遍,再三确认了“外头风寒“,卫良娣“不宜见人”,反复问医官卫良娣的身子是否扛得住药性。
待医官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时,武承肃让他下去重新开了方子,抓药过来亲自煎好。
医官无法,只得下去斟酌方子。然而药方哪是轻易能改的?少不得稍微调整了几味,却因想着太子反复追问药性。担心药猛了卫良娣扛不住,只敢往少了调。
为稳妥起见,之前三天见好的方子改成了五天,原本十余日便能利索,硬是拖过了半个月。
医官改好了方子,亲自去抓药过来煎,自然要耗费很多时候,武承肃只说去看瓀哥儿,呆在瓀哥儿屋里便不回来了。
卫良娣望眼欲穿,在医官煎好药之后。总算盼到了武承肃。
武承肃虽没亲手喂她。却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卫良娣自然十分开心。
她以为殿下怜香惜玉,见她生病起了疼爱之意,因此有意留武承肃在宜秋宫用完膳。顺便留宿。
卫良娣觉得殿下疼她。自然会干脆应下。
武承肃却直接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极其简单。不过就是方才说的卫良娣“需要静养”“不宜见人”。
“过了病气给我倒是无妨,若因此扰你清净、耽搁了病情,可就不妥了。病好了我再来瞧你!”武承肃微笑道。
直到武承肃出了门。卫良娣还没缓过神来。
要说太子殿下厌弃她,派人来问候一声也就罢了,为何会在宜秋宫耗上那么久?但要说殿下真心宠她,为何非要说病好了才来看她?
卫良娣百思不得其解,当真钻了牛角尖。待香草打听到太子在八凤殿用膳的事,卫良娣愈发忐忑起来,直觉殿下此行专为打她的脸。
但她偏又不肯接受事实。
卫良娣反复安慰自己,不停地回想武承肃一下午的和颜悦色,却在心底里起了疑心。
从怀瓀哥儿起,卫良娣的身子便总是亏虚,如今她又在病中,身子比平时更加虚弱,哪里经得住如此忧思?虽不过是场风寒,卫良娣却病了近月余才好,待能再出门时,人也瘦了两圈不止。
听武承肃讲完宜秋宫的事,阳筠不知是该笑卫良娣搬石砸脚,还是可怜她被武承肃算计了去。
“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阳筠终还是有了自己的立场,“她是无论如何都看我不顺眼的了,如今又真的病了,让她好好呆着也便罢了,你何苦折腾这一下午?”
“不过希望她多病些时日而已——至少过了上元节再出门。”武承肃漫不经心地拨弄粗陶缸里插着的画轴,随便抽出一副打开来看,见还是同样的山河图,武承肃只略挑了挑眉,便又卷好丢了回去。
阳筠的心忽然一紧。
原是单纯觉得可惜,这才留了几幅画得好的山河图留下,如今看来还是都烧掉得好。
武承肃见她不出声,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害怕,忙轻声道:
“上元节要进宫看灯,东宫里也会布置一番,那样好的景致,陪你看还嫌不够,我可不想让她出来扫兴。”
何况她有意对阳筠不尊。
“那么些人呢,独她扫兴么?”阳筠歪着头笑。
“数她能折腾,偏又是卫氏女。”武承肃皱眉苦笑,“比从前的郑氏更烦一些。”
阳筠闻言十分严肃地看着他。
武承肃果然讲起郑氏的过往。
当讲到郑氏与医官颠鸾倒凤,全不知武承肃就站在旁边看着时,阳筠心中一痛。
原来他醉里说的是这些。
莫不是她犯下这样的事,他也当真舍她不得么?
阳筠暗暗发誓,此生定不能负他。她轻轻握住武承肃的手,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滴下泪来。
武承肃微微一笑,满脸的云淡风轻,略过郑氏搬出武岳以至被他勒死不提,讲起了上元节的趣事来。
当说到上元节宫中家宴,阳筠忽然开口打断他。
“我不用你宽我的心,左右我今后不会犯错,便是你想办我,也没奈何。”阳筠先笑着打趣,接着思忖了半晌,正色道,“不过你提起上元节,倒教我想起一件事。”
见阳筠说得认真,武承肃自然问是何事,阳筠便将除夕夜宫宴上对武承训的印象说了。
武承肃听完半晌不语。
他倒从未注意过这个堂弟。
可如今阳筠一提,他才惊觉自己疏忽了许多。
既然是堂弟,如何能让他完全不在乎?连武承思的进步都被他看在眼里,武承训便是再怎么无用,总该有让人留意之处。
然而并没人留意过武承训,恐怕连宁王自己都糊里糊涂。
若果然如阳筠所说,武承训其实心思缜密、外宽内深,那么他这般韬光养晦又是为何?
居于太子之位,武承肃首先想的就是篡位。可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便立即被他否定了。武承训没那个本事,身份地位也是不够,轮得到宁王都轮不到他。
阳筠见他黑着脸,知道他又把事情想偏了,忙把自己如何苦心经营、全为求生的事说了,并猜武承训也不过是想活得安稳而已。
“我眼界有限,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大谋划。”阳筠叹气道,“只是筱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将来嫁入宁王府,恐怕是要吃亏的。”
☆、第一一五回 藏心计
武承肃觉得阳筠的想法未免简单了些,。
若武承训有意掩藏锋芒,实际城府极深,断不是只为了平安度日。
但他自己尚未弄清楚,倒不知要怎么跟她解释。
转念一想,又或许是阳筠多虑,而武承训性格当真如此呢?
他愈发心疼起来。阳筠坦言自己小心经营,若她从此能少想一些,也是好事。
他希望见到一个敢说敢笑的阳筠,而不是明明有他在身边,还要战战兢兢、小心度日的太子妃。
既然有他在,就不需要她自己殚精竭虑。
“许是宁王叔太过张扬,惹了不少麻烦,承训胆小怕事,有其父为鉴,不得不掩住锋芒罢?”武承肃安慰道。
如今这事涉及到阳筱,武承肃唯恐阳筠担心,只能顺着她的猜测说下去,不敢再提自己的忧虑。
阳筠沉默不语,片刻后不再议论,顺势转了话头,和武承肃说起阳筱的婚事来。
“估计还是要去高阳迎的。不过无论怎样,我都不能送她了。”阳筠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不能给胞妹送嫁,她心中是真的遗憾。
若自己嫁去别家也就罢了,偏入了皇家,成了太子妃。这一年多里,她连东宫的门都难得迈出去,除了皇宫还未曾去过别处。
而阳筱嫁的,也是大燕国皇族。
同为武氏妇,她更没理由为阳筱送嫁。
武承肃看出阳筠难过。他原想承诺说,待阳筱嫁过来让她去宁王府观礼,却又担心母后钱氏不允,害阳筠空欢喜一场,未敢就此开口。
“嫁过来不就容易见了?”武承肃笑道,“到时世子夫人常来看望太子妃,宁王府还不知要如何恭敬呢。”
阳筠跟着微笑。
她不愿拖累武承肃,分明都是自己的事,却处处都要他帮着谋划。
若能早日见到也好,把自己的心意说了,或许筱儿不会一意孤行,从此可免了多少麻烦。
但愿阳筱能够听劝。
阳筠收了心思,服侍武承肃用了晚膳,任他如何要她坐下一同用膳,阳筠只是不肯。
她倒真是喜欢这样,有个值得她爱重的夫君,每日相敬如宾,让她甘心为他布菜更衣。
见阳筠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武承肃索性享受起来,安心用了晚膳后,便回崇仁殿歇息。
之后的几日,他都独自宿在崇仁殿。
东宫众人虽未得雨露,倒不觉得有何不妥。
太子殿下独宿,总比去其他任何人那里强些。
阳筠心中则愈发感激。
不管怎样,他待她能有这份心便是难得。然而她倒还清楚,武承肃总身不由己的时候,以后少不得要她受些委屈。
武承肃忙着替阳筠忧心,实在没心情去敷衍别人。
他有心探探武承训的底,奈何寻不到机会。
作为宁王府世子,武承训向来被人认为“无甚出息”,因此只有爵位在身,并无实职,即使不在冬假,武承肃能见到他的时候本也不多。
而如今在冬假里,找人比平日更难了许多,加上武承训交友寥寥,能打听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武承肃这才真正认同了阳筠的猜测,他这个堂弟实在不是一般的人物。
对于武承肃的动作,在望江楼的武承训却浑然不知。
虽然迎娶之日未定,诸多细节也还没处置妥当,他的婚事却就这么定下来了。
除夕宫宴上,太子妃对他的留心,武承训都看在眼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中规中矩,不会惹人注意,也不会让人厌烦,可那个太子妃分明对他不满,在他劝父亲莫贪杯时,她还十分明显地蹙了眉。
不过是毕恭毕敬地劝了一句,武承训实在不知此举有何不妥。
“叫你出来不是让你苦着脸给我看的!”仇灏的筷子敲在武承训面前的桌子上,“我特意吩咐掌柜的备了这么些好菜,你是打算都放凉了才尝么?”
武承训的笑容愈发苦了。
“你倒说说,这一餐多少银子?”
仇灏有些心虚,眼神飘忽起来,却摆出一脸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
“你管多少银子呢!请你来望江楼,你也乐得来了,自然要好好吃。你不肯吃,那才是糟蹋我的银子!”
武承训看着席上的鱼目、鸭舌等物,实在不敢动筷。
“这么大的手笔,我不问清楚,自然是不敢吃的。”武承训指了指一盘子玲珑的鱼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