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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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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看。
  幸好他小时由长兄接济,也曾得先生开蒙,读了几年书,知道什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那些刻意隐瞒的,果然被殿下一一查出来后灭了口。
  见殿下动用探子,丁鑫还替殿下心疼了一遭,也不知殿下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郑氏与医官私通,被捉到时还要狡辩,却不知她早被盯上了——不然哪能那么巧,就在二人不亦乐乎的时候,太子带人直接闯入。
  而郑氏话越多,殿下火气越大,那次之前,丁鑫从未见殿下动过怒。在郑氏搬出陛下时,殿下原本的怒气都不见了。
  那张冷脸。任谁见了都要打哆嗦。
  郑氏就这么被殿下亲手勒死,贴身侍女一个不留,殿中知道点风声的也都被灭了口。
  许多人死前一直喊冤,却不知越是挣扎越是没有好下场。从那之后,丁鑫说话就三分真、七分假,且全都是些闲话,要紧事一句不说。
  仅听到一点风声的人,从此便将殿下视为凶神恶煞,只有他们几个殿下的亲信才知道,勒死郑氏时太子殿下流了多少泪。
  太子妃薨。身为太子不便立即续弦。而过了两年殿下才又临幸侍妾。头两年殿下总是冷冷清清,连陈良娣生产也不见他多笑一笑,一直珍爱的焦尾琴也被收了起来。
  三年期满,忽然就纳进了几个侍妾。包括卫良娣。
  再后来。就是继妃阳筠进宫。
  殿下第一次再踏入八凤殿时。姜华、丁鑫等均十分忐忑,却不料继太子妃把屋子全收了一遍,跟从前竟半点也不一样。
  眼见着太子殿下对继妃动心。崇仁殿服侍的老人都觉得是件还不错的事,不想一波三折,直至今日,殿下忽然说要人去查太子妃。
  想是有郑氏之事在前,殿下实在惧怕,终于又不让人查了。
  在崇仁殿服侍了这么久,丁鑫知道这会儿正是殿下烦心的时候,有许多事要想清楚,巴不得跟前没人,一片清净。若他回去,少不得要规规矩矩当值,到殿下面前杵着,他可不愿意凑那个热闹。
  至于有没有小内侍想讨巧,左右讨不到什么好处,谁爱去谁去,他可不拦着。
  经过八凤殿时,丁鑫往上深深望了一眼。
  这座八凤殿从来就不消停,也不知殿下何时想通,而太子妃到底有多少故事,又会不会聪明一点,自己主动说了。
  他倒真希望继妃与正妃不一样。
  丁鑫不顾外头寒冷,一路慢慢吞吞,回到正殿不久便到了午膳时分。
  武承肃瞥了丁鑫一眼,心中清楚他故意磨蹭。见丁鑫手脸冻得通红,武承肃不禁苦笑:白费了丁鑫这番工夫,许多事他还是没想通。
  用罢午膳,歇了半个时辰,武承肃终于坐不住,还是去了八凤殿。
  丁鑫在后头跟着,一路想找些话说。
  “奴婢方才去膳房,路上碰见了坠儿,看她脸上难得有喜气,想是钏儿已经醒了罢。”
  武承肃目不斜视,似乎没听见一般。
  丁鑫却必须提这一句。
  早有八凤殿的小内侍把钏儿醒来的消息告诉他,但因武承肃彼时正为太子妃心烦,丁鑫压着没敢提,如今往八凤殿去,他哪敢让太子就这么去,好歹也得把消息通了。
  这么说一句也就行了,殿下心中自然有数。
  阳筠用午膳时就无精打采。
  昨夜她几乎整夜没睡,早上见钏儿醒了,阳筠心中轻松了不少,这才有了睡意。
  用过午膳,歇了还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阳筠便困得不行。她让坠儿、珠儿自去歇息,留了夏荷在门外听候,自己直接歇下了。
  武承肃进殿时,见只有一个战战兢兢的侍女在门口,连通报也不敢,不禁皱了皱眉。
  丁鑫见状,忙示意夏荷噤声,亲自上前开了门、掀了帘子,待武承肃进了内室,又轻轻把门关上。
  阳筠睡得很沉,做了个让人疲累的梦。
  她梦见好好活着的印儿,还有不能说话的钏儿,又梦见武承肃甩给她一方帕子,她却解释不出口,眼看着两个人难受。
  梦里还有周绎。
  就在武承肃对她失望透顶时,周绎骑马而来,一身金光闪闪的甲胄十分刺眼,拉了阳筠就走。阳筠回头看着武承肃,努力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她甚至觉得,武承肃有意让周绎带她走。他就那么站在崇仁殿上,眼看着她被带走。
  崇仁殿慢慢塌了。
  阳筠想喊,让武承肃快跑,却怎么也喊不出,急得只能落泪。
  现实中的武承肃正坐在阳筠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带着满腹的怨气和怒意来八凤殿,本想试探阳筠,不料她梦里还在落泪。
  想来她哭的是印儿吧?
  或许是想起了“陈理”也未可知。
  武承肃轻轻一笑,笑容有几分苦涩,又有几分轻蔑。
  他就那么坐了一个时辰,直到阳筠醒来。
  阳筠是惊醒的。
  梦里的她十分无力,想要挣扎、呐喊,却什么都做不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直觉身边有人,一惊之下猛地睁开了眼。
  虽然吓了一大跳,却只是倒吸一口凉气,并未叫喊出声。
  当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时,也不知怎么,她竟想到梦里诀别的那种无助,拉着武承肃的衣袖大哭了起来。
  见阳筠哭得那么凶,武承肃只觉得火气都快被浇息了,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不知该怎么试探一个拉着他哭的泪人。

☆、第一零四回 当局迷

  阳筠大哭一场,将累积许久的情绪发泄出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想起梦中的焦急不安,看着被自己捏皱的衣袖,阳筠只觉心里酸、甜、苦、辣诸味杂陈,愈发不想放开手。
  武承肃看着小女儿状的阳筠,眼神晦涩了起来。
  “梦见什么了,哭得这样厉害?”话一出口,武承肃不禁自嘲。
  阳筠略低下头,目光向右边飘开,将握在手中的衣袖攥紧了些。
  “梦见你我永别。”
  且是你亲手把我送给了周绎。
  阳筠很想这么说,却不敢说出口。
  堂堂大燕国的太子妃,天天想的都是属国造反事成,让人知道了会作何想?
  阳筠低头轻声道:“梦见印儿还好好活着。”
  武承肃不知该不该欢喜,只觉得她没说梦见的是周绎,总不算是什么坏事。
  “走到今日也怪不得别人,人既然没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武承肃劝道,声音较往常有几分疏离,“听说钏儿已经醒了,你该高兴些才是。”
  不提起钏儿还好,提起来阳筠忍不住叹气,她大致讲了钏儿的情形,却忍不住担忧。
  “人是醒了,只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不知道过些时日会不会好。”阳筠皱了皱眉,看了武承肃一眼便又低下了头,苦笑道,“才刚还梦见钏儿从此不能言语,人也憔悴不堪。”
  她倒真会因为别人为难。
  也不知他日魏国势大,兴兵谋反。战场上他与周绎兵戎相见,她要为他们哪个忧心。
  若不是阳筠方才哭得太凶。如今泪痕还未干,武承肃怕就要问出口了。
  “能醒便是好事。余下的还交给医官,你就不要跟着劳心了。”武承肃勉强笑了一笑,安慰道。
  阳筠闻言点头不语,因一直低着头,只瞧着他的衣袖,她并未察觉到武承肃态度异常。
  武承肃闭上双眼,狠狠咬着牙,过了几息的工夫才又睁开眼。
  见阳筠仍旧低着头,他只觉心中酸苦。根本不想多呆,只得给此行找个借口。于是,武承肃提起除夕宫宴的事。
  “除夕宫宴的衣裳可备好了?”
  “月前就出来了,前日还教人去检视过。”阳筠低声道。
  “承训也会与宴,到时你倒可以看看。”武承肃淡淡道,“人物并不十分出众,好在性子好,为人老实,又有个世子的身份在。”
  阳筠缓缓松开了武承肃的衣袖。用手指抚着上面的褶子,似乎想要把它们全都抚平一般。
  武承肃等了许久,阳筠还是不说话,直到他说有事要回。阳筠才终于起身,恭送他出门。
  却未再看他一眼。
  武承肃心中疑虑更盛,但因阳筠态度暧昧。反倒一句也不敢问了。
  问出来的结果,怕就是自己一片真心错付了人。
  他气冲冲地回了崇文馆。随便扯过一本书来胡乱看着,慢慢竟也入了神。
  丁鑫小心翼翼侍候在旁。见殿下看的是月前让人送进来的诗集。
  那是蜀中刻印的《王摩诘文集》,武承肃素来不爱这类诗,如今却看得入迷,难得静心。
  奈何他自己身在其中,所谓“当局者迷”,还不如丁鑫看得清楚。
  送走武承肃后,阳筠坐在床边发呆,久久回不过神来。夏荷侍候在一旁,但她不会说话,也不懂娘娘心事,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阳筠双眉紧锁,原来方才武承肃语气那般冷清,若不是他没话找话问宫宴的准备,她还真就无知无觉。然而他是因为自己所提旧事而心中郁郁,还是因为姜华果然发现了帕子,阳筠却无从得知。
  他的心如今变得难测,可是自己的心思却日渐明朗了。至少,方才梦中的感觉真真切切。
  见到天神一般的周绎,她只觉耀眼,虽然有哀伤和感动,却远不及那个触碰不到的人那般,让她觉得十分安心踏实。
  醒来时能看到他在身旁,那种滋味倒真是奇妙。
  想起自己拉着武承肃衣袖嚎啕大哭,阳筠不禁笑了出来。
  她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心思飞转间已经有了主意。
  是日晚,武承肃自己在崇仁殿用膳安寝,翌日却去了宜秋宫。
  瓀哥儿这一回倒真是受了风寒,一群医官急得不行,却因瓀哥儿太小,又是早产的,养得比寻常孩子更加娇贵,因此身子也更弱一些,连用药也需加倍小心,迟迟开不出方子。
  武承肃在宜秋宫呆到很晚,直到瓀哥儿的高烧退了大半,他才安下心来想要休息。
  卫良娣趁机留他在宜秋宫,因已过了亥时,武承肃倒不好拒绝。
  阳筠听说了,心中有几分难过,却因武承肃是太子,不得不反复劝自己接受事实。
  这又不是在高阳,原就是她奢望太多了。况且她尚未坦白,有什么资格吃醋?
  盥洗过后,阳筠躺在床上,倒真是辗转难眠。
  宜秋宫里,卫良娣憋了一肚子怨气。
  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了。
  方才她去捉殿下的手,殿下却一动不动,过了半天才说了句“太累了”,竟就自顾自地去睡了。
  今天这一遭也就罢了,毕竟瓀哥儿病得凶,殿下跟着着急,加上前几日八凤殿闹出大事,殿下想是当真心力交瘁。可从前几次要怎么算?
  卫良娣屈指算了算,说起来竟有三四回了,下午起居院的人来宣,说殿下会宿在她这里,可晚上却碰也不碰她一下。
  要是殿下嫌弃她,为何又要来呢?难道真的只是与卫氏的利益关系,不得不来应景么?
  仔细想想,她又觉得并非殿下嫌弃——又不是连续的三四回,中间有几次也是如鱼得水般畅意,许是殿下真的疲累了也未可知。
  再者说了,哪有不愿意同眠却屡次宿在这里的道理?看来殿下疲累之时,总会想要到她这朵解语花,愿意到宜秋宫来清静清静。
  如此想着,卫良娣顿觉安心,十分满意地睡了。
  翌日便是除夕宫宴,席上阳筠格外留心了宁王世子武承训,得出的结论却与武承肃、段良媛几人大不相同。
  这武承训和从前的她竟有惊人的相似,看似软弱和气,其实心中分明,每个举动都有其目的。若非她也是这样的人,武承训做得倒算是滴水不漏了。
  阳筠看着那个与她相类、她却望尘莫及的人,心情沉重了起来。

☆、第一零五回 除夕夜

  阳筠看着武承训,忍不住蹙起眉头。
  人要是表里如一,凭他是嚣张跋扈还是城府深沉,都不足惧,怕的就是武承训这种外宽内深的人——谁知道他处心积虑装傻子是为了什么?
  当初自己是为了谋求生路、保全妹妹,不得不与高氏周旋,可武承训一早就被立为世子,阳筠实在想不出他哪用得着如此经营。
  她不禁替阳筱担心起来。
  阳筱入燕,为的就是帮衬她,可对方是武承训这样的人,怕筱儿不是对手,到时非但不能借力于武承训,反而要被夫家拿得死死。一旦他们发现筱儿有所图谋,不知会不会善待她。
  然而八字已经换过,都说是天作之合,如今议亲到了一半,怕筱儿只能嫁过来了。
  阳筠有心提前与阳筱通气,告诉她自己过得甚好,让她收收性子,却怕阳筱不肯听劝。
  但无论听还是不听,这话她都必须要说。
  阳筠看向武承肃,在偌大燕国里,能保住她们姐妹的似乎只有他了。
  她忽然又生出动摇的意思来,不过一闪念,却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如今容不得她畏首畏尾了。
  阳筠转过头认真看着宴席上热闹的歌舞,即便眼神难掩黯然,也做出个十分欣赏姿态。
  舞毕,武岳与钱氏分别赏了一众舞姬,得了赏赐的舞姬喜不自胜,纷纷叩头谢恩不止。待舞姬退下后,演乐之声渐起。宴席这才真正开始。
  还没吃几口,宁王却有了几分醉意。
  武承训要娶太子妃胞妹。又是高阳国的二王主,他哪能不高兴?但直到开宴了也不见惠王和武承思。宁王不禁兴致索然。
  那俩人带兵在外,今年除夕是回不来的。
  他倒不是为不能团聚而伤感,实在是想起自己此番没能带兵,心中有些不痛快。
  宁王心里难受,不觉多喝了几杯,武承训见了着急,低声劝了一句。
  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匆匆一句而已,宁王竟把酒杯放下。又跟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说起闲话来。
  阳筠见状,眉头锁得更紧了。
  好巧不巧,宁王又提起魏国来。
  “听说周道昭好命,儿子给他生了个贴心的孙女。”宁王说着,嘿嘿一笑。
  “你消息倒灵通。”武岳瞥了宁王一眼,微笑道,“才刚过了满月,你竟然也知道了。”
  宁王继续笑着,与武岳聊了几句魏国的闲话。
  他最喜欢打听魏国的事。
  谁都知道周道昭是陛下的心病。连现今的太子妃都是从他那里抢过来的,而周道昭又多方结交,显然不怀好意。宁王既然喜欢带兵,对魏国的事自然要多留心。
  一旦打起来。定是一场持久的硬仗,或许经年也未必打得完。
  到那时候,他便有了用武之地。且对方是那个他光听名字就不耐烦的周道昭,这仗打起来才有乐趣。
  宁王说了半天。却依旧围着周道昭打转,除了偶尔议论一下周纪。并没有提到魏国其他人。
  阳筠原想听听有无周绎、周绰的消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提及,便只得作罢。
  看来周绰也和周绎一样,终于接受周道昭的安排,由着阳筱嫁入宁王府了。
  想起周道昭的心狠,阳筠不禁苦笑。然而似乎也只能怪周纪自己不努力,命又不好,竟就生了个女儿,这样一来,周绎路上的阻碍又少了些。
  武承肃早将阳筠的若有所思看在眼里,见她忽然苦笑,自然把事情想得更偏。
  他分不清心中是怨气还是怒火,只得借酒浇愁,直到喝了不知多少酒,这才知道心中多痛。
  武承肃尚有意识,强撑着与众人一同守了岁后,坐车辇回了东宫。
  原想在雪中走走,醒醒酒,及下了马车,阳筠却发现武承肃脚步微微有些踉跄。她亲自上前扶定他,让丁鑫立即准备乘舆。
  丁鑫应声而去,留了他俩在外头。
  武承肃脑中尚有七分清醒,只是觉得憋闷异常。他斜眼看向阳筠,发觉此时的阳筠甚是好看,好看到教他移不开眼。
  阳筠头发全部挽起,露出整张雪白的脸,由于天寒,脸颊恰到好处地微微泛红,倒像涂了一层均匀的胭脂。她穿了宝蓝色销金团花的宫装,披着灰色罩面镶金丝飞凤纹的鹤氅,脖子上围了块雪白的貂皮,愈发衬得一张脸清丽好看。
  他真的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一张脸。
  武承肃看着阳筠,忽然想要任性一番。
  从懂事起,他便时时处处控制自己的言行,从来没有随性而为过。没人知道他喜欢什么,没人关心他要什么,似乎他生来就是太子,做一切都份属应当。
  嫁入东宫的女人,多半是不情不愿的,他便也乐得清静。另有一些侍妾从小便受训,按照宫里的规矩培养起来,可那样的人不仅没趣,还多了许多功利心在里头,武承肃懒得见,却不得不敷衍。
  阳筠不同,当初她是被迫入燕。
  武承肃才刚要咧开嘴笑,果然又想起近日的烦心事。
  的确,阳筠是被迫入燕的,她有个心上人表字“陈理”,是周道昭最为重视的儿子周绎,而当初她弹琴、抄诗,为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周绎。
  她对自己,或许从来没有动过真心。
  武承肃越想越觉头昏,也不顾身旁一堆提着灯笼的宫人,直接捉住阳筠的手握得紧紧。
  阳筠才刚还在看雪景,被武承肃忽然握住手,顾忌着身旁身后都是灯笼,下意识就要往回抽。
  殊不知此举在武承肃看来,竟成了阳筠避讳与他亲密。
  武承肃的脑子乱了起来,从前勉强压下的念头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让他愈发难以自控。
  待丁鑫带着抬乘舆的力士一路小跑过来,武承肃只冷冷吩咐了一句“去八凤殿”,便先上了乘舆。
  阳筠只得跟着,由珠儿扶着坐上太子妃的乘舆,心中却十分忐忑。
  她隐约感觉到了武承肃的异样,大抵也猜得到是为何,但她实在不愿一切这么开始。
  武承肃显是借着醉酒胡闹,虽然闹得不露痕迹,不过是因为现还在外头,身边有一堆宫人,一旦进了八凤殿,谁知道他是不是就要发疯。
  然而由不得她细想或是拒绝,八凤殿已在眼前。
  ps:  预备开始还债了,最近加更,目前欠下的是四章。

☆、第一零六回 无心眠(二更)

  坠儿早按照平日一样,将殿内一切打点妥当,等阳筠回来便可歇下,全没料到太子殿下也来了八凤殿。
  武承肃自顾自走在前头,由着八凤殿的宫人跪了满地,连句平身也不说。
  阳筠跟在他身后不远,低声吩咐众人起身。
  望着武承肃的背影,阳筠心中愈发无奈。
  他果然憋着怨气,但原本还能装作无事,不知为何忽然控制不住了。
  想着接下来当要发生的事,阳筠咬了咬唇。
  武承肃进了正殿后,倒没直接进内室,反而去了书房,待阳筠也跟着进来,武承肃瞥了丁鑫一眼。
  丁鑫立即会意,带着所有人出了书房,退去正殿里头,并将门轻轻关上。丁鑫回过头,对坠儿、珠儿两个说道:
  “太子殿下今夜要宿在八凤殿,有劳二位了。”
  二人应了,将内室的被子换了,又把床铺重新烫了一遍。
  丁鑫看了看书房的门,心中竟也有些紧张。
  太子殿下今日的态度不对,忽然就要宿在八凤殿,即便丁鑫是个太监,也知道太子打得什么主意。也不知如此一闹,对二人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武承肃却想不了那么多,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故作无意到处乱翻,却发现赭色粗陶缸中插的画少了大半,回头看去书案上翻,也没见阳筠抄的那沓“子衿”。武承肃略想了想,转身去书架上翻了起来。
  阳筠站在一旁,一声也不吭。
  他果然知道周绎的事了。只是不知道那方帕子如今收在哪里。既然是死人身上扯下来的,想必不会由他随身带着。便是他要伸手拿,姜华也会忌讳着。连碰也不给他碰一下吧。
  姜华如今病着,帕子极可能还在崇仁殿,又或者由丁鑫带来了,稍后兴师问罪时,自会有人甩给她看。
  阳筠就那么定定看着武承肃东翻西翻,虽然也是心疼,却又生出几分委屈。
  若不是他二话不说就要置她于死地,她也未必要费心骗他;要不是因为心中在意,早也就不必瞒他了。一早把话说明白。惹他厌烦或是下了杀手,如今筱儿也不必非要嫁过来。
  武承肃果然去拿那个檀木盒子,奈何上头有锁,根本打不开。
  “这里头是什么?”武承肃定定地看着阳筠问道。
  “是几枚残简。”阳筠笑容淡淡的,“殿下想是忘了,从前殿下问过的,还说晒简的时候要妾身知会殿下,也要来瞧瞧是什么宝贝。”
  武承肃跟着一笑,把盒子又放回书架上。
  即便曾经装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帕子、香珠手串、往来书信之类的定情之物,如今怕也早就换了。
  有郑氏的事在前,他对事不敢抱太大希望,自然轻易地越想越歪。
  武承肃因为醉酒。不禁有些头疼,伸手扶了扶额头。
  阳筠见他头疼,想起宴席上他一杯接着一杯。知道武承肃确实有些醉了,忍不住关心道:
  “近几日都不宜盥洗。殿下若觉头疼,喝了解酒药便歇下吧?”
  “又没醉。喝什么解酒药。”武承肃没好气道。
  “不是醉了才要喝,不过是为了明日起来头不疼罢了。”见他没好气说着话,阳筠忍不住还了口。
  她情知自己有错在先,但不知为何,武承肃越是一张冷脸,她心中也更加气愤。
  “不喝!”
  武承肃甩下两个字便往门口走,亲自开了书房的门,穿过正殿大厅便往西边内室去了。
  阳筠恨得直咬牙,只得跟在他后面去了内室。
  殿内服侍的见此情景,纷纷装作没看见一般,仅敢上前帮着开门打帘子,并无一人跟着进内室服侍。
  坠儿与珠儿唯恐火上浇油,并不敢此时跟着进去搅局,二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缓缓摇头。
  丁鑫等跟着太子来的人自然更会看眼色,众人心中均打定了主意,若里头不叫人,他们谁也不会进去。
  阳筠进了内室,却发现武承肃就杵在门口,并没往里走。
  她刚觉得疑惑,却见武承肃转手就要关门。
  门还没关到一半,武承肃动作忽然一顿,亲自撩起帘子,冷冷地吩咐大厅内的几人道:
  “内室不需留人侍候,我不叫人,便不要进来。”
  坠儿和珠儿听了,不免有些担心。
  太子殿下这话十分明显,若他不叫人进去,即便娘娘待会儿亲自叫人,也是不许进的。
  然而这话懂是懂了,她们却不比崇仁殿的人,只知道效忠太子殿下。
  若娘娘果然叫人,她们便是拼了命不要,也是要闯一闯的。
  二人悄悄交换了眼色,虽然明知里头果然闹翻了脸,她们进去也于事无补,却不能让阳筠无依无靠。
  丁鑫见她二人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殿下这是要办事罢了,不过情绪不对、时机不好。
  若太子妃确有不堪过往,殿下虽难容她,怕也要明日酒醒了才有决断;若殿下错怪了人,怕回头还要哄着赔罪,哪用得着她们如此紧张。
  然而谁也不知道里头情形,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加倍小心。
  见太子关了门,殿中众人刚想张罗值夜的事,忽听见里头落门栓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免愣了。
  如今锁了门,即便殿下叫人,他们也进不去吧?
  珠儿咬了半天嘴唇,实在没个头绪,只好先做眼前的事,让人抬了烧着银霜炭的火盆来,放在内室门一侧不远的地方,众人围着烤起火来。
  也不需要拿什么被褥、席子,估计这一晚没人敢眯上哪怕半刻。
  大家静静烤着炭火,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声音,奈何什么也听不到。
  见武承肃不说话,阳筠便也不说话。
  他从关上了门就还是杵在门口,一动不动,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地上,并不朝她看一眼。
  阳筠早打定主意把日前瞒下的话也说了,顺便说清楚自己为何如此,但看见武承肃寒着脸,她虽有一丝惧怕,更多的却是不满。
  从来真心换真心,阳筠自知行为有失、于理有亏,但她总觉得武承肃能感觉到她的情意。
  不说别的,只说午睡醒来拉着他那一顿好哭,他便应该有了分辨。
  然而气归气,一想到自己理亏,阳筠就忍不住心软。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劝武承肃安寝,拿过坠儿备好的帕子给武承肃匀了脸,便缓缓为其更衣。
  ps:  今日会有三更。

☆、第一零七回 绮罗丛(三更)

  武承肃一动不动,由着阳筠为其宽衣,倒还算配合。
  阳筠将他的衣裳搭好,自去净室换衣裳,一边更衣一边暗骂武承肃。
  他将宫人全赶了出去,害得阳筠只能自己宽衣,然而这宫装复杂得很,上下里外共二十四层,没见人能自己穿脱的。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阳筠总算把衣裳脱了。她换上为除夕备下的大红色绣金凤的中衣,又亲自拧了帕子匀脸擦手,从净室出来,却见武承肃早已躺下。
  见他没盖好被子,阳筠无奈地摇了摇头,先为他把被子拉上,后转身去熄了大半灯烛,只留了小小一支给自己照亮。
  她故意从床尾一边爬上去,轻手轻脚地,更避开了武承肃,直到躺好也没碰到他一下。
  听着呼吸声,武承肃似乎醉得厉害,已经睡下了。
  阳筠却根本睡不着。
  许是心事太重,又或者过了犯困的时辰,她一点睡意也无。
  想到武承肃方才的模样,阳筠又好气又好笑。他分明就是想兴师问罪,却又绷着不肯出口。
  莫不是在意她到如此地步了么?看起来那般冷漠的一个人,也有如今为难到借酒浇愁的时候?
  阳筠想着,只觉心口微酸,却又有几分甜蜜,不禁又心疼起武承肃来。
  说到底,还是她的过错,害苦了印儿和钏儿不说,还耽搁了周绎,更惹武承肃不能痛快。
  阳筠侧过身,偷偷看着武承肃侧脸。
  烛光摇曳。他的脸上也忽明忽暗,但无论光影如何变化。这张侧脸都那么好看,棱角分明。俊朗刚毅。
  不知多少人像她一样,半夜里悄悄爬起来,就这么偷看他的脸,恐怕那些女眷们心中都甜蜜得紧。
  他倒睡得香甜!
  阳筠撇了撇嘴,朝着武承肃翻了个白眼,重新仰躺好,闭了眼睛就要睡。
  武承肃却醒了。
  因头疼得厉害,且久等阳筠还不出来,他刚确实睡了一会儿。但阳筠为其盖被子的时候,他便已经醒了。
  酒劲已过了小半,武承肃早没之前的那股子意气,想起自己心中的种种猜测,他不免又犹豫了起来。
  烛光照着她的脸,那么细腻精致,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武承肃认真看着,忽见阳筠嘟起了嘴,唇色红润。晶莹得微微发亮。
  才刚觉心中一动,却见她又撇了撇嘴,忽然睁开眼睛,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四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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