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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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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挂着学士的名,鲍启勋却一直没得到文人该有的尊重。
如今难得有人尊重,虽然明知不会长远,他宁愿自欺欺人。
一路上,鲍启勋并不急着赶路,先遣了人回临水禀告,自己却磨磨蹭蹭往回走,似乎一日不回去,就还能维持一日|文士的尊严。
他觉得自己可笑,竟然想逃避现实,然而回程的速度却始终慢吞吞。
回到临水后,鲍启勋沐浴完毕,当天即拜见了武岳,把高阳之事细细回禀,连阳曦对他的敬重也轻描淡写讲了一些。
“这高阳国主倒是个老实的。”武岳语毕沉思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鲍启勋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却只能陪着皇帝笑。
当晚,武岳书一道圣旨给宁王府,算是将亲事定了下来。
宁王府上下众人,除了武承训仍有些疑虑,其他人都打从心里觉得高兴,连看更喂马的也不例外。
马氏心中早安稳了几分,虽没有喜形于色,却也不觉得阳筱入门是什么坏事。
宁王更是乐开了花,当时就要让人去安排新房。置办聘礼。
“王爷也忒性急了!”马氏柔声劝道,“二王主又不是明日就嫁,虽说有了圣旨,入门是迟早的事,可这么早准备了,若过了一两年才议定,新房也变成旧的了。”
宁王呵呵一笑,点头道:
“你说的对,原是我看到圣旨,一时高兴过了头。有些糊涂了!”
“王爷可不糊涂!”马氏笑道。“不过是盼着喜事早日盈门罢了。”
宁王哈哈大笑,马氏顺便把置办聘礼的事揽了下来,开始细心操办。
过了没几日工夫,魏世杰亲自来了宁王府。
宁王虽然大大咧咧。对魏世杰却礼敬三分。不止因为他是皇宫里的大太监、皇帝陛下的亲信。更因为魏世杰为人处事还算公道。
用宁王的话来说,魏世杰“虽然净了身,骨气还留着几分”。
这话魏世杰也听说过。当时他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劳魏都知亲自走一遭,不知所为何事?”宁王不好到外门迎接,只在院中站着等魏世杰进来。
“不敢,不敢,杂家奉旨而来,为的是贵府上的大喜之事。”魏世杰声音和气,态度看似卑微,仔细分辨却能看出几分尚在的骨气。
宁王一听便知是为了武承训和阳筱联姻之事,忙请魏世杰进正厅坐了,让人奉上好茶。
少顷,宁王妃马氏也赶来,三人坐定后先不说正事,悠闲地品起茶来。
“是歙州的日铸茶?”魏世杰品了一口,笑着问宁王道。
“魏都知真是好舌头!”宁王笑着赞道,“虽然过了时候,但这东西难得,本王特意拿出来,原想显摆一下,不想魏都知只尝了一口就知道了。”
魏世杰笑道:
“倒不是杂家舌头灵,不过常年替陛下尝东西,什么东西是什么味道,知道的比别人多些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魏世杰便提起此行的目的来。
原来武岳并非看到订婚便不管了,他竟替宁王府准备了许多聘礼。
“陛下前几日特意开了库,挑了不少好东西。”魏世杰笑着,慢悠悠地道,“要说库里的宝贝真是多,把杂家眼睛都看花了。陛下指了尊一座尺高的翡翠送子观音像,笑着说吉利,问杂家添作世子爷的聘礼可好,杂家只顾着吃惊其他几件,都不记得点头了!”
马氏并不说话,心中却暗赞魏世杰好厉害的手段。
随随便便说了几句,听着像是闲话一般,实际是皇帝做了好事,想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好人,要人记得领情记恩罢了。
难怪武岳如此信任器重他。
宁王倒十分简单,轻易着了道,顺着魏世杰的话说道:
“那尊翡翠观音本王记得,还是陛下登基后卫友圭送的。那可是难得的宝贝!”
卫友圭乃卫懋功之父,从前的御使大夫,现已离世多年,活着的时候与皇后钱氏之父钱柏龄是死对头。
马氏无可奈何,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瞥了魏世杰一眼,却见魏世杰但笑不语,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马氏正觉尴尬,魏世杰忽然开了口。
“王爷这就觉得是宝贝了?”魏世杰说话依旧不紧不慢,“还有两棵二尺高的珊瑚,通身血红,难得的是生得巧,一眼瞧过去就是一对。”
宁王忙站起身来,马氏跟着站起,二人朝皇宫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口称“谢恩”。
他夫妇二人拜谢皇恩,魏世杰自然不好坐着,早在二人起身时他便也跟着起来了。
三人又重新让了座,待坐定后,魏世杰才继续道:
“杂家今日前来,就是奉了陛下旨意,跟王爷交割礼单的,陛下挑的东西下午便会送到府上。陛下特意嘱咐杂家跟王爷说说,年前太子殿下成亲,库里出了不少好东西,如今能给世子爷的不多,余下的都要靠着王爷自己置办了。”
宁王夫妇闻言,立即起身又拜谢皇恩。
礼毕起身,宁王与魏世杰寒暄了几句,亲自送他出了宁王府的大门。
马氏自然回到自己屋中。
她没想到武岳会把事情做得这么妥帖,想起高阳国的那个二王主,马氏的心中又踏实了几分。
那个魏世杰倒真是个人物,除了钱皇后似乎不大喜欢,并没见谁烦他骂他。
钱氏也会给魏世杰几分颜面,不是因为他会做人,而是魏世杰进宫的缘由颇让人敬佩。
魏世杰出身颍州的书香世家,早早就开了蒙,原本是颍州闻名的神童,小小年纪背书吟诗,都考他不住。
然而长到七岁,颍州闹了瘟疫,魏家人死了个干净。魏世杰孤身去了临近的州府寻亲,却被亲戚拒之门外。
年幼的魏世杰将要饿死,被一讨饭的婆子救活。
婆子给他一碗野菜汤、半张饼,从此魏世杰就与那婆子为伴,靠给穷人写信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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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周岁礼
两年后,穷苦人之间口口相传,都知道有个小童代人写信,价格极低。有人知道他和婆子相依为命,觉得可怜,往往介绍主顾给他。
魏世杰代书的生意渐渐多了,索性摆了个摊子。
摊子摆起来没几天,就有恶霸前来捣乱,因魏世杰不肯给钱,不仅砸了摊子,还动手打了人。
婆子护着魏世杰,被恶霸打得奄奄一息,魏世杰花光了所有的钱,瘦小的身体背着婆子四处求医,可婆子却没撑多久便病死了。
在几个乡民的帮助下,魏世杰葬了婆子,之后便只身来了临水,住在城郊的破庙里,仍旧靠代书为生。
苦苦挨了半年后,待宫中招内侍时,凭着肚子里那点墨水,魏世杰被优先录进了宫。
宫中的日子也甚是难熬,魏世杰却因能书会写,机遇比别人好许多。
大多内侍都是家里太穷送进来的,没什么学问根基,不少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魏世杰因为本身识字,被派去管藏书。
他打小于做学问上颇通,虽然荒废了许多年,再学起来倒不觉吃力。
已经净了身,又不要他当先生考状元,不过是自己学些东西罢了,有什么难处?
忽一日馆内来了个比他小几岁的孩子。那孩子一路进来,无人敢拦,却一眼看中了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魏世杰。
他似乎很讨厌年长的那些内侍,只对魏世杰说要找书。却不知要找哪一本。
魏世杰见他服饰讲究,又没人拦着,知道是宫里的贵人,耐心问了半天,那人却还是说不清楚。
“有人欺负了我,我想赢他,要看什么?”
“拳谱之类?”魏世杰心中颇为好奇。
“不是,不能动手!”那孩子摇了摇头。
“可是要兵书策略么?”
那孩子眼睛一亮,要了两本兵书翻了翻,又丢在一旁。却将一本记了十数条策略的小册子揣在怀里。那册子十分旧了。且是前人手书,魏世杰以为应该十分珍贵,却不敢开口让他别拿。
魏世杰略动了动脑筋,拿了几卷本朝誊的《史记》给他。那孩子翻开看了半天。果然一并抱着走了。
他并没有向魏世杰道谢。
魏世杰也没指望他会道谢——哪有贵人谢他们这样的奴婢的?这孩子恐怕甚至不会记得他。
然而这孩子不但记住了他。还点名要他在身边侍读,后来孩子成了太子,太子登基。称顺帝,即当今大燕天子武岳。
武岳登基后,不仅提拔了魏世杰,还特许他回乡一趟,重新安葬那个讨饭的婆子。
魏世杰为婆子建了个风光却不张扬的墓,称呼其为“义母”,之后便回了临水。
事后众人才知道,魏世杰入宫为的就是有钱安葬婆子,虽然拖了二十来年,所幸得偿所愿。
不少人以为魏世杰如今发达了,必然会挟怨报复,狠狠收拾当年欺凌他的恶霸,却不想他就这么回宫去了。
之后每年,魏世杰都会让人替他到婆子的墓上祭扫,并偶尔周济一下当初帮衬过他的乡民,从没见他报复哪个。
至于那几个恶霸战战兢兢,有人离乡背井,有人被众人疏远,有人则干脆日夜难寐终至吓死,却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了。
皇后钱氏听说魏世杰去了宁王府,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武岳分明是要拆她的台,她哪能坐视不理?可一想起太子有些日子不与她谈心,钱氏虽愈发难安,却不好轻举妄动,怕太子对她更加疑心。
钱氏静下心来,只好由着武岳折腾宁王府的事,自己专心办起瓀哥儿的周岁礼来。
她打从心里不喜欢瓀哥儿,不为别的,就为他是卫氏所出。因此,钱氏草草定了周岁礼的章程规制,又去忙除夕宫宴去了。
转眼到了腊月,阳筱和武承训的婚事稳步推进,而燕都临水里先迎来了瓀哥儿的周岁。
一大早卫良娣就跟在武承肃和阳筠后头进了宫,有乳母抱了小公子,先由武承肃跟着,众人叩谢过皇帝恩典,听了几句教训,几个女人又去了慈元殿,拜谢皇后娘娘。
钱氏先叫了阳筠到她身边坐着,才让卫良娣在右边下手第二张的胡椅上坐了。
红木嵌螺的胡椅,铺了金心闪缎的软垫,卫良娣却有些坐不住。
她知道钱氏的皇后不会待见她这个卫氏的良娣,但钱氏连小公子也不看一眼,倒直接叫了阳筠过去,拉着手嘘寒问暖。
阳筠抢了钱惠君的位置,碍了钱氏一族的眼,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卫良娣还不清楚?她没想到两族的恩怨竟然连累了瓀哥儿。
好歹那也是钱氏的亲孙啊!卫良娣觉得难以理解。
卫良娣哪里想得到,因瓀哥儿并非东宫世子,钱氏也不希望瓀哥儿继承大统,只当他是个普通孩子一般看待,连试晬一节都没省。
这倒也罢了,可钱皇后都准备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弓弩、刀剑,什么诗集、兵书,连脂粉、钗环并锤凿、算盘,都一应俱全。
倒还真是应有尽有,跟民间百姓无异了。
卫良娣强忍着才没冲上去把那些东西都踢到一边。
所幸屋子里只有她和阳筠,并皇后身边的许嘉、曹维贤两个掌事女官,卫良娣的脸还没丢尽。
之后等到吉时,由阳筠带着瓀哥儿祭拜家庙,卫良娣只能站在门外一侧默默看着。
辰末几人回了东宫,自有各府命妇请见。
按祖宗规矩,孩子的周岁不可以请客排宴,因此东宫没给任何人发过帖子。
然而孩子周岁,赴宴贺喜是必须的,不过大家都有觉悟,不约而同罢了。
东宫里排了四五桌,众命妇简单用了午膳,留下些礼物便各自回府。
卫良娣规规矩矩地拜谢了阳筠,也回宜秋宫去了。
一路上,卫良娣强憋着气忍着泪,进了宜秋宫的院子便吩咐乳母抱了瓀哥儿下去。
“折腾了好半天,小公子早就累了,吃饱了就哄他睡下罢!”
卫良娣吩咐完,深深看了小公子一眼,直接回内室去了。
才刚进门,她便吩咐秀橘把人赶出去,再把内室门关好,不许放人进来。
☆、第八十八回 双杀计
秀橘听出卫良娣声音不对,猜她定是在宫里受了什么气。
钱氏不喜欢卫良娣,秀橘作为陪嫁侍女,其中缘由自然一清二楚。
她忙照着吩咐遣了正殿的宫人出去,自己转身回内室,却见卫良娣并不像往常一样暴躁吵闹,反而趴在床上痛哭起来,单薄的背部一起一伏,看上去甚是可怜。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连骂人的力气也无?
秀橘不禁十分担心起来。
卫良娣哭了好半天才渐渐止住,扯过秀橘递上去的帕子擦干净脸,又擤了擤鼻子,这才把宫里发生的事小声说给秀橘听。
“我知道我没资格叫她一声母后,只能尊称为皇后娘娘,可是瓀哥儿毕竟是她的亲孙,怎么一点颜面都不留?”卫良娣说着,又滚下几滴泪来。
秀橘也不好劝,只能安慰道:
“娘娘不是说,小公子抓周时,皇后娘娘特意遣了众人,只留几个亲密的在屋里么?这也是顾着小公子的颜面了。”
秀橘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卫良娣气得直哆嗦。
“哪里就亲密了?许嘉是慈元殿掌事女官,跟了皇后娘娘几十年,我也不说什么——那曹维贤是什么人?”
卫良娣声音不觉地高了几分,她狠狠攥了攥拳,险些把一口玉齿咬碎,憋了半天压下了一肚子怨气,这才继续低声道:
“谁不知道曹维贤当初去了高阳,回来还对阳筠赞赏有加?她们怕是一伙儿的也未必。”
“这话可不敢说!曹女官也是皇后娘娘贴身服侍的呢!”秀橘忙劝道。“娘娘想是多虑了。”
卫良娣冷哼一声。
“便是她两个无甚亲密,那阳筠可也一直在旁看着呢!她回到东宫,随便那么一说,以后众人眼里,小公子怕连徐承训生的那个还不如。”
这倒是真话,哪有皇孙抓周的?更别说还准备了脂粉钗环之类。
好在小公子抓的是笔墨,若果真抓了算盘之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么?
秀橘也聪明,拿太子今日定了宿在宜秋宫的事,好歹哄住了卫良娣。
“皇后娘娘要是有意折辱。不也没用么?”秀橘笑道。“娘娘可是卫氏女,哪这么容易被人踩下去?太子殿下今儿不还是来宜秋宫么?”
卫良娣略一思忖,觉得秀橘说的十分有理,她有卫氏这样的根基。若能得殿下怜惜宠爱。她母子的前途必定光明一片。
至于那个阳筠。哪有踩她头上的本事?要是阳筠把慈元殿抓周的事说了出去,怕殿下就要厌弃她了。
卫良娣越想越开心,只等着太子晚上来时。自己先若无其事一般把试睟一事说给他听。
慈元殿里发生的事,阳筠却不想说。
她对皇后此举唯有苦笑。
这是何等的捧杀功夫?难为她看似捧着阳筠,实际是双杀之计。
武承肃在八凤殿用完晚膳,趁着歇息的工夫,见四下无人,阳筠反复思量后,终还是说出了口。
她本不想议论皇后,更不想把瓀哥儿的遭遇说给别人,哪怕那人是武承肃。
只是阳筠不得不讲,她须防着钱氏的阴招。
若有一日这话传开了,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漏出去的,卫良娣更会对她恨之入骨。到时候名声受累不说,还要天天防东防西,不如现在说给武承肃听,由他去分析打点。
武承肃听了果然皱眉,半晌不语。
阳筠也就陪着不说话,他心中有数就行。
待武承肃离开八凤殿,阳筠便将几个陪嫁都唤了进来,吩咐年下诸事。
说到膳食安排,阳筠才发现钏儿精神有些恍惚,似乎十分疲累一般。
“昨儿没睡好么?”阳筠开口询问。
钏儿笑着摇头。
“睡得倒足,只是近日时常嗜睡,身上乏得厉害。”钏儿恭敬道,面上有几分赧然,侍女不能尽力侍奉主子,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想是小日子要来了吧?”印儿掩口而笑。
钏儿脸上微红,她的小日子确是快了。
阳筠跟着微微一笑,揭过此事不提,继续核对起殿中事物来。
是日晚,八凤殿本该钏儿值夜,阳筠见其疲累,特准她回去休息,换了坠儿顶一晚上。
武承肃离开八凤殿去了宜秋宫,卫良娣早在门口相迎,态度十分恭敬。
也不知怎么,武承肃忽然觉得厌烦。
他借口给瓀哥儿庆生,让人摆了几样小菜并两碟干果,与卫良娣在内室喝了几盅,乳母抱着小公子在旁凑趣。
卫良娣心道太子殿下今日好情趣,难得喝酒助兴,一时开心,多喝了几杯,竟就管不住嘴,没等夜深人静吹枕边风,早早地就把慈元殿抓周的事情说了出来。
饶是她有些醉意,之前想好的态度言辞还是都摆了出来,并未口出怨言。
“瓀哥儿出息,没抓什么钗环、算盘,抓了一支湖笔、一块徽墨在手,坐在那里乐了半天,直到试睟完毕还不肯放手呢!”卫良娣笑道。
武承肃也跟着笑,开口赞了瓀哥儿几句,卫良娣更开心了。
可唬坏了身边的人。
秀橘倒还罢了,她早知道此事,虽然有心拦着娘娘告状,奈何武承肃就在那里,她哪敢有所动作。
香草闻言大惊。
她哪能想到皇后娘娘如此心狠,更想不到自家主子如此不受待见,再想到卫良娣此时是有意跟太子殿下告状,心中顿时慌了。
瓀哥儿的乳母闻言更怕,手脚发凉,几乎就要抱不住小公子,把他摔在地上。
良娣娘娘怎么就醉了,还说出这么些骇人的话?
她是宫中受训出来的,哪里不懂皇后此举的用意?至于卫良娣为何说这些话,自然也能明白几分。
不知良娣娘娘酒醒了会不会后悔,捉她的错,把她撵出去。被宫中撵出去的乳娘,怕是没人敢用了。
她更怕的是,这话如今被她听了进去,不知太子殿下为了保全小公子的颜面,替皇后娘娘遮掩,会否把她灭了口。
乳母越想越怕,只能强装镇定,好像自己什么都听不懂一般,唯恐露怯被人查觉。
她将双手紧紧扣在一起,防止小公子往下滑,任指甲把手掌抠破了皮,她也觉不出疼来。
☆、第八十九回 心生鬼
瓀哥儿的乳母为了不让人发觉,只能狠狠扣着双手,哪里顾得上疼。
幸好没过多久,瓀哥儿便哇哇大哭起来,闹着要睡觉。乳母笑着告罪,抱着瓀哥儿下去歇息了。
才刚进了瓀哥儿的屋子,乳母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跌坐在地。
她好容易才站定,强撑着把瓀哥儿哄睡着了,全没发觉手上的伤,满脑子想的都是万一太子殿下要灭口、她要如何才能有活路。
可她平时只是哄着小公子罢了,所识不过宜秋宫众人,并没和其他人接触,如今更是两眼一抹黑,哪里想得出什么来?
乳母苦想了半天,回忆方才内室里众人的反应,忽然想起香草来。
当时秀橘没见什么不妥,香草却跟她差不多茫然。
或许香草也有同样的担忧呢?乳母打定了主意,第二日一早,趁着香草来帮忙照料小公子时,拐着弯试探了几句。
香草虽也心慌,却不是慌丢命的事,对别人的担忧也就懒得理会。
再怎么说,她也是良娣娘娘的陪嫁,只要管得住嘴巴,表现出她的赤胆忠心来,总不至于胡乱丢了性命。
乳母试探无果,愈发想要离开,却又不敢主动请辞。
她生怕太子或良娣娘娘本没注意她的异常,若她主动请辞,反而引人注意,成了目标。
乳母左右为难,只得若无其事般照顾小公子,战战兢兢度日。
然而武承肃并没想过要封口。
并非他对卫氏的不满连累了瓀哥儿。好歹都是亲生子,他哪能那么狠心?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此事乃母后所为。
恐怕他不动还好,一旦有所动作,母后反倒变本加厉,索性让此事变得人尽皆知。
听阳筠的意思,母后的目的应该在东宫内斗,欲坐收渔利,顺便贬低卫氏所出之子,等待时机才会将试睟之事宣扬出去。
而所谓的时机。无非是阳筠薨了。太子妃之位空悬,卫氏有子意欲相争。
到时候怕也不会说实话,随便编个谎散出去,例如算盘、胭脂之类。对瓀哥儿总会有些影响。再有个钱氏淑女适时而出。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无论怎样。眼下武承肃不参与其中,才是上策。
他觉得母后的如意算盘怕要落空了,对阳筠他自然要尽力回护。钱氏、卫氏,他一概不要。
东宫里有儿子的太多,有的人虽然位份低,行事又让人无法抬举,儿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徐昭训不知道太子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如今天冷,她不好每日带着璟哥儿往外跑,多半的时候只能在自己殿内消磨。
也不知是不是骗别人骗得久了,假的也有了三分真,她觉得自己倒真的有些害怕,入夜便总想起楚奉仪自缢一事。
徐昭训嘴巴严,她连对陪嫁侍女都未曾提起,楚奉仪自缢前,她其实看到了不少事情。
只是这事不能说,若被人知道她知晓内情,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楚奉仪死得冤枉,被个阉人的几句话就逼得自缢,死后还背上了“善妒”的名声。
这些本来也没什么,徐昭训没觉得楚奉仪会因此死不瞑目,直到月前听说楚奉仪生母因思念女儿郁郁而终,徐昭训才真的有些慌了。
她明知楚奉仪要自缢而没加阻拦,明知是谁兴风作浪、与宫外通消息却不敢说,甚至还意图利用楚奉仪的死,给她们母子谋一个锦绣前程,原本也都罢了。如今连其母都因此亡故,谁知楚奉仪的冤魂会不会恨上她?
徐昭训虽没亲手杀人,却与杀人无异,甚至想踩着死人谋富贵,她心中自然怕得要命,在屋子里供佛烧香,贴了不少符咒宝器,这才稍稍安慰。
段良媛把去探望徐昭训,却见到满屋子符咒的事跟阳筠说了。
“还真被殿下猜中了,徐昭训果然古怪。”段良媛接过印儿奉的茶,啜了一小口,叹气道,“若真有冤魂索命,她贴那符咒又有什么用?”
“贴符咒不过为了心安,左右太子殿下极少往她那里去,由着她折腾吧。”阳筠淡淡道。
段良媛缓缓点头:
“倒也是。免得她疑神疑鬼起来,把自己弄得不成样子不说,再吓坏了璟哥儿。”
阳筠微微一笑:“正是呢!璟哥儿倒乖巧,可惜生错了地方。”
段良媛闻言抿了抿嘴,她那么喜欢孩子,偏偏生不出半个来。若不是小时候淘气,妹妹不会死,她也不会就此与孩子无缘。
阳筠知道她心里苦,却不知苦到这般地步,故意岔开了话题,说回徐昭训身上。
“从前她是装作害怕,如今是真的怕了,也不知为何。”
临水城内,除了宫中的消息段良媛知道的少,别的事情多半瞒不过她,尤其东宫众人的娘家府上。她把楚奉仪之母亡故的事跟阳筠说了,末了还感叹了一番。
“那楚冀才原本也有些朋友,虽然交情不过泛泛,年节事故从未落下。”段良媛苦笑,十分感慨道,“可见世态炎凉之甚,楚奉仪一死,没了和东宫的关系,竟被人嫌弃至此。”
阳筠怕她伤怀,由人及己,想到自己娘家,忙摆了摆手,正色道:
“要我说,也是他自己作得太过了。且不说楚奉仪手书言为父所弃是真是假,就连楚奉仪那生母究竟为何而死,是真抑郁还是为人所害,也未可知。但凡自己端端正正,哪会有人厌弃,哪能有鬼上门?”
段良媛点头不语,情知阳筠说得有理,却还是有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
待段良媛告辞后,阳筠转身去了内室。
印儿跟在旁边服侍,将内室的茶水换了,便陪着阳筠说话。
阳筠看着印儿,方才听说“鬼上门”时,印儿那一闪而过的不安神色已不见了,如今还是和平时一样。阳筠翘了翘嘴角,问印儿道:
“你说,这人死后,鬼魂是直接被勾走入了轮回,还是在世上飘荡?”
印儿一怔,低声说“不知”。
“我瞧着,冤死的人若有坟茔倒还罢了,能得安葬,也算有个去处。”阳筠幽幽道,“若没处可去,或怨气太重,恐怕只能困在丧命之地了罢?”
ps: 为什么最近很多标点都是错乱的呢?草稿明明是对的,发出来逗号就变成了句号……
☆、第九十回 慈贻患
阳筠故意以鬼怪之说试探,果见印儿神色露出一丝慌张。
既然知道害怕,怎么还要再害人?
阳筠觉得十分心寒,她没想到当初心软留着印儿,竟会有如此恶劣的后果。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姐妹,几人从高阳一路来的临水,最该相护扶持庇护。
不想印儿如此狠心,竟给钏儿下了五石散。
当初玉叶的事情过去,阳筠也曾叫人与医官查实核对。药物领用皆有备案,按照印儿口述的用量与剩余药量,倒与御药院的记录相符。
阳筠只当印儿恨玉叶,当真用了那么大的剂量,如今看来定是虚报了不少。
要想虚报用量倒也不难,左右她害玉叶的心思已经暴露,只需要承认了即可,再把五日一次说成三两日一次,每次的用量多说几成,确实可以攒下不少。
如此说来,印儿一早就有心再害人了。
而能让印儿如此处心积虑私藏五石散,又不会对她多加防范、方便下药的,必然是高阳过来的几个。
或许印儿的目标从来都是阳筠。
想到这里,阳筠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愈发不想和印儿独处。
内室只有她们两人,继续说下去,谁知道印儿会不会丧心病狂,直接扑过来掐死她?
阳筠虽也会骑马挽弓,却都是极轻的弓,自问没有侍女那么大的力气。
即便力气再大,面对失心之人。恐怕也难以抵抗。
可是外头的事情不知道办完了没有,她只能拘着印儿在屋里。
阳筠感叹了一回楚奉仪的事。
“也不知她生母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瞧着那楚冀才当真狠心,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阳筠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不止狠心,还糊涂得很。”印儿坦然道,“女儿已经入了东宫,再怎么也比他自己往上爬更稳妥吧?不说好好巴结奉承,反倒不顾女儿处境,帮人给太子打擂台。哪有这么糊涂不会算账的?”
“或许他一时蒙了心。忘了计较后果,也未可知。”阳筠淡淡道。
印儿闻言忙看向阳筠,眼神有几分警惕。
见阳筠靠在床边端详着手里的花样子,并无任何异常。印儿这才略安了安心。继续道:
“要奴婢说。那楚奉仪的生母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说不准呢!”
“此话怎讲?”阳筠将花样子搁在膝上,坐直了身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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