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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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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只是一闪而过,阳筠却看得分明。
  几人原本坐在胡椅上闲谈,阳筠心思早飘到一边。她心里有些难过,说不清是因为太子的高高在上,还是为了尊重、欣赏她的一切,却有缘无份的周绎。
  不管是为何,总不能教别人瞧轻了妹妹,更何况那白纻舞衣原本是她的。
  “也亏得前朝人愿意跟胡人学,”阳筱看了阳筠一眼,笑着对武承肃道,“不然哪有如今的胡凳和凉瓜?”
  夸奖前朝可不是好事,尤其当着当朝太子的面。武承肃感到有些尴尬,只能微笑,却不好搭话,阳筱倒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阳筠才要开口,阳筱又忽然说道:
  “要我说,胡人最好的,还得数胡床,不仅看着好看,还能隔凉呢!”
  说起胡人的好处,武承肃也能接得上,微笑着和阳筱说了好半天。
  阳筠看在眼里,心里更堵得厉害。
  “胡服也是好的,骑射最是方便。”阳筠插了一句道,“筱儿从小就顽皮,女孩子玩艺儿都不喜欢,最喜欢跟叔父骑马。倒是我,喜欢那些女子气的东西。”
  武承肃表现出几分兴趣,将身体往前靠了靠。
  “小时候叔父常带姐姐和我出去,不是下河摸鱼,就是骑马射猎。”阳筱又抢过话头,“姐姐只跟着骑马,摸鱼她是不肯的。”
  武承肃挑了挑眉,他没想到阳筠还会骑马打猎。
  阳筱接着道:
  “姐姐好静,书读了一大堆,琴也弹得好。我就不行了,不爱写字不会弹琴,什么闹腾喜欢什么。为了管我,姐姐花了多少心思,却总是拿我没办法。”
  阳筠还要说话,阳筱却红了眼眶,柔声对阳筠道:
  “从前筱儿小,许多事不懂,尽是姐姐护着我;如今我也长大了,从此该我护着姐姐了。”
  阳筠闻言再不多话,强忍着才不让泪流下来。武承肃见状,以为是她们姐妹情深,不禁在心里好一番感慨,把对阳筱的轻视也抛在脑后。
  三人聊了许久,武承肃在八凤殿用过晚膳便回崇仁殿去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实在说不出来,索性不让自己烦心,看了会儿书就睡了。
  本是钏儿在榻上值夜,阳筠却点了珠儿。
  “筱儿最近不好好睡,让珠儿陪她闹去。”阳筠说着扶了扶额头。
  钏儿倒没觉得什么,印儿心里又不踏实了起来,眼睛不时来回瞄着珠儿和钏儿。
  服侍阳筠姐妹躺下后,印儿回到自己房中盥洗躺下。她几次起身披了衣服,想去探探钏儿的态度,又怕不知怎么解释而不敢去问,折腾了好半天还是放弃了,过了许久才慢慢睡着。
  正殿内室里,阳筠正在想如何开口,阳筱忽然翻身过来,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姐姐就当那舞衣是我的吧!不要跟太子提起。”
  阳筠不说话,阳筱知道姐姐是不想答应,又不愿直言拒绝,于是又劝道:
  “我与东宫无甚关系,唯一的联系就是姐姐。姐姐好,我便也安心了;要是姐姐过得不好,这东宫对我来说,还有什么趣儿?
  “这两月我也瞧出来了,这东宫可比高阳王宫厉害得多!那位太子对善舞一事似是很不喜欢,若我今日没能拦住姐姐,姐姐的话一旦出口,岂不白费了这一年多的经营?
  “倘使太子今儿问了,便直说那舞衣是我的又如何?左右我过阵子就回高阳了,难道还能跟太子再碰面不成?
  “他若高看我一眼,对姐姐自然有益,便是瞧不起我,我今日也把话都说在头里,想来太子也不会因此错怪了姐姐。”
  阳筠幽幽叹了口气:
  “哪里是错怪!衣服是我的,善舞的也是我。我总觉着你还小,竟是我疏忽了。”
  “跳舞的事姐姐莫要再提!”阳筱说着,抱着阳筠的手紧了紧,“舞衣我拿走,权当是个念想,姐姐从此就忘了这事吧!”
  哪能说忘就忘?
  阳筠苦笑,刚要开口,阳筱又说了一句:“筱儿能为姐姐做的,恐怕不多了。”接着便哭了起来。阳筠也终于忍不住,姐妹二人哭了半天,珠儿换过好几方帕子才渐渐止住。
  想到阳筱再有三两个月便要离开,阳筠心中十分伤感,她深吸一口气,轻抚妹妹的头,认真说道:
  “太子殿下今日不问,想来也不会再提,我不主动说起就是。倒是你,怎么就这么懂事了,倒教我心酸。”
  “懂事了还不好?姐姐应该高兴才是!”阳筱笑道。
  “我高兴,只是许多事情憋了太久,一直没个进展,竟把你也想成跟我一样了。”阳筠说着叹气,“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又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就总是不能决断。”
  “姐姐说的是什么事?”阳筱生怕说漏了嘴,试探着问道。
  “你既说自己长大了,我也不瞒你。我总想要眼前安稳,却又放不下二公子,不愿讨好太子。一日被逼得急了,我就争一日;一日风平浪静,我就懒得应付他。”
  阳筱想了半天,问道:“若二公子有了孩子,姐姐可还会这般?”
  “会。”这个问题阳筠想过多少次,似乎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周绎如何对沈青英,而是武承肃在她心里,始终敌不过周绎。
  好像丹青阁里看那幅山河图时,周绎话里暗示的一样,他知道阳筠善舞,也知道这不符世俗规矩,但他就是愿意看——阳筠的一切,他都欣然接受。
  而武承肃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即便阳筠今日说舞衣是她的,不是阳筱的,恐怕武承肃也不会因此多给一丝尊重。对她的妹妹都能那般轻视,对她自己又能重视多几分?
  或许是周绎年轻罢,竟不在乎别人议论,一切全凭己心。可连江山社稷都不要的,又能有几个?
  说到底,她和武承肃也没什么交情,倒也不能怪他。
  “若魏国此时兴兵,姐姐可会帮助魏国,尽力在临水搅个天翻地覆?”
  阳筠大惊,忙捂住阳筱的嘴。妹妹既然好读史书,有此想法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此大方地说出口来,不得不令人心惊胆战。
  黑暗里,阳筱微微一笑,既有些心酸,又有几分释然。她已经知道姐姐的心意,此后该怎么筹划,也算有了方向。
  虽然她还没能力筹谋,总不错过了机会就是。

☆、第四十五回 始定心

  见妹妹大胆议论魏国阴谋造反,阳筠唯恐被人听了去,急忙掩住阳筱的口,低声训斥道:
  “才刚说你长大了,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哪里会有人听到?”阳筱笑着把姐姐的手拿开,“再说,这事世人皆知,只是都还在观望罢了。”
  阳筠闻言不免叹气,自己也是关心则乱。姐妹二人低声说起天下大事来,虽难免妇人之见,倒也煞有介事地议论了一番。阳筠遂将周道昭的态度说了。
  “再有两年便该议亲了,你嫁过去留心看着,不要因为傅天瑜可怜,便为此得罪了他人,也不要因为众人踩她,你也冷淡了她。绰儿身份尴尬,你行事不要让人捏到错处。待周绎如愿了,自然有你们的好日子;若他不成,你们也不至于没了生路……”
  话说到这里,阳筠的声音渐低,终于明白自己仍旧希望魏国能谋得天下。她既有这么大的心,为何近来行事愈发犹豫不决呢?是因为武承肃赠琴之意,还是她生病时的守护之情?
  阳筠寻思了半天,不觉想起武承肃的狠戾来。说来说去不过是被他的所为感动了,加上还没站稳脚跟,她又忍耐惯了,难免有些贪生怕死,也真是没骨气。
  为了众人过得太平,她也该收收心思了。该忘的,就慢慢都忘了罢!
  想到这里,阳筠自嘲一笑,又嘱咐了阳筱几句。
  阳筱嘴上答应着,却并不真的往心里去。如果她能实现所想,姐姐说的这些就都没什么用处了。
  二人聊着,自然又说起过往,连带着东宫里“九尾狐妖”的传闻阳筠也告诉了阳筱。阳筱犹豫再三,还是把对阳曦和高氏的疑心说了。
  阳筠半晌不语,沉默许久才幽幽道:
  “筱儿,真相如何我并不知,叔父对我们的好却是真的。即便我那般排斥他,不肯下水,他都不曾放在心上,更实心替我筹谋,想我嫁给二公子,图一世安稳快活;又不惧世人议论,许诺将你下嫁给一个庶子——你不该疑他。”
  “那婶母呢?婶母像怕鬼一样怕我们,姐姐不觉得奇怪么?”阳筱追问道。
  “或许只是忌惮你我的身份,她又不满叔父偏疼我们,怕我们挡着阳槿、阳杺的路罢。”阳筠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若高氏真的有鬼,动了高氏,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牵出别人来。假使牵扯上了阳曦,必然殃及阳楌几个。阳筠对高氏和阳枍没什么不舍,但其他几人不该因此受过。
  再者说,筱儿的目的一旦不纯,周道昭哪里能容得下她?恐怕还没来得及报复高氏,就被周道昭先行除掉了。自己费劲嫁过来原是为了大家安宁,如此岂非得不偿失?
  况且高氏也不像有那般手段和脑筋的人。若高氏真有问题,谁知道逼急了会不会乱咬人,真的冤枉了叔父,又要如何弥补?
  无论怎么想,血淋淋的复仇总是不妥,尤其不该筱儿去做。
  阳筱却早打定了主意,认真敷衍了阳筠半晌,便装作睡着,不再说话。阳筠也胡思乱想了半天才渐渐入睡。
  第二日起来用过早膳后,阳筱又开始无所事事,阳筠便让她出去逛。阳筱无处可去,还是赖在了八凤殿。
  见阳筠认真绣帕子,阳筱凑过去看了半天,自己也拿了方帕子胡乱绣了几下,终还是不耐烦,丢到了一边,转身取了一册《史记》,静静坐在一旁仔细读了起来。
  阳筠也不理她,用了一上午的工夫,认真绣了半片细长的兰花叶子。
  用过午膳,钏儿在外看着收拾东西。阳筠照例要休息时,坠儿板着脸进来内室,秋云跟在其身后。
  阳筠遣散众人,只留印儿和珠儿两个。
  “可是秋云做错事了?”印儿轻声问。
  坠儿摇了摇头,眉头锁得紧紧,秋云看了坠儿一眼,先在地上跪了,朝阳筠、阳筱磕了个头,恭恭敬敬道:
  “禀殿下,并非奴婢犯错惹坠儿姐姐生气。奴婢方才去领料子,听到些议论殿下的话,悄悄跟坠儿姐姐说了。坠儿姐姐是听了外头的混话才动气的。”
  “是什么话?”阳筠直觉自己猜到了几分。
  秋云咬了咬嘴角,见坠儿并无拦阻之意,便将她去取八凤殿宫人秋季的衣裳,衣库院小内侍问他是否需要白纻一事说了。
  “奴婢便问,展眼就是秋天,要白纻做什么。那人也不好好答话,只笑着让奴婢回来问问,说有松江和宜春新进的白纻,兴许八凤殿用得上。”
  阳筠动怒,以为有人把阳筱穿舞衣的事漏了出去,才刚要人去细查,秋云又磕了个头,道:
  “殿下明鉴!奴婢昨日的确看到王主穿了白纻舞衣,但奴婢绝不敢多嘴,从未跟他人提起。”
  这么说来秋云是看到了,那冬雨是否也瞧见了?事情传出去似乎只有两种可能,不是秋云便是冬雨,自己的侍女再怎样也不会分不出轻重来,武承肃那边的人口风自然更严。
  若秋云所言属实,话便是冬雨漏出去的,那么她为何要传出去、漏话给谁,则必须细细查明;若秋云说的是假话,却先下手为强,反咬了冬雨一口,这人就太可怕了。
  自己身边出了实实在在的叛徒,阳筠心里恨得要命,想起之前关于“九尾狐”的议论,阳筠决心要治一治这些人。凡事总要有个开始,难得别人送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上门。
  阳筠又问了秋云几句,却没发现什么破绽。秋云被问得有些心急,倒仍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秋云下去后,屋里的几个人半晌不说话。
  “我去问问。”阳筱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问?”阳筠忙拦住她。
  阳筱眼珠一转,促狭笑道:“我去问段姐姐。”说完便走。
  阳筠也无暇问段良媛何时成了她的“姐姐”,示意珠儿跟上,由着阳筱去了。
  “独木难支”,既然要办事,就不能她单枪匹马往前冲,段良媛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阳筱到了延芳殿门口,才想起现正是午睡的时候,恐怕段良媛正睡着呢。但她已经来了也不好就回去,还不如在院子里头坐着等。
  才刚进了延芳殿院门,就看见段良媛坐在石凳上乘凉。
  “姐姐怎么没睡?”阳筱笑着问道,也不用人招呼,直接在段良媛身边坐了。
  “我还没说你怎么来了!”段良媛拉着阳筱的手笑道,“午膳吃得多些,这会子还没消化,不敢就睡,怕积了食。”
  “我来是有事问姐姐的。”阳筱说着,往四下里扫了一遍。
  段良媛果然把人都遣下去,只留了贴身婢女在旁。阳筱又看了看那两个侍女,仍不肯说话,段良媛便让那两人也下去。
  “在旁看着,别让人靠近。”
  两人应着退下,只剩了珠儿在旁侍候。
  阳筱开门见山:
  “姐姐可听说了关于我的传言?”
  “不曾听说。”段良媛定定看着阳筱,低声说道,“今儿上午听了一句关于太子妃殿下的,也正为琢磨这个,我才没歇中觉。”
  “可是说白纻舞衣么?”
  见阳筱问得直接,段良媛心里便也明白了。
  “倒也没说太多,只说太子妃殿下来了一年多,显见着成了大美人,从前的衣裳都小了,白纻舞衣给妹妹穿刚好。”
  阳筱有些疑惑,那日穿舞衣的明明是她,外头的传言不应该是针对她的么?怎么还是扯到了姐姐头上。

☆、第四十六回 好乘风

  “姐姐没听错?”阳筱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说是我姐姐的舞衣,不说是我的么?”
  段良媛听到侍女来报说有如此这般的传言时,已猜到十之**是真的,如今见阳筱急着问,心里愈发确定了。她便是再想和阳筱亲近,也不好说太子妃的闲话,只能答阳筱的话,道:
  “说是殿下的,你穿着合身。”
  阳筱一阵怔愣,盯着地面不动,过了片刻才抬头看着段良媛,抿了抿嘴,低声道:
  “不瞒姐姐,那舞衣是我姐姐的,我昨日闲着没趣儿,偶然翻出来穿上,不过是想逗我姐姐开心罢了。”
  珠儿有些吃惊,不懂二王主为何和段良媛说这许多。她急忙向段良媛看去,却见其面色平静,神色间透出的都是慈爱柔和。
  段良媛握住阳筱的手,叹口气道:
  “效法彩衣娱亲原是不错的,只是你也该分个时候地点。这事明摆着是有人朝着太子妃殿下去的,要我说,问题还是出在八凤殿里头。”
  “我就是想不通,姐姐对她们极好,怎么还有人吃里扒外?”阳筱恨恨道,“若有人那般待我,我就算不报答,也不会反过来害人。”
  关于阳筠待下宽和、几乎每餐饭菜都赏人的事,段良媛也有耳闻。然而人在宫中,不是给一口剩饭对方就要感激你的——即便是将死之人受了一饭之恩,只要人在这深宫里,也未必就会知恩图报。
  段良媛把这些道理说给了阳筱,阳筱沉默了半晌。自己还是太稚嫩了,恐怕她的伎俩也只能骗骗好心人,比如段良媛。
  若不是段良媛真心待她在先,只凭她那点心思手段,哪能真的取得段良媛的信任?
  阳筱想着,将自己怎么散播遗书内容、又如何想拉拢段良媛都如实说了,段良媛只是淡淡笑着,似乎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姐姐是早就知道,还是生气了,不想与我说话?”阳筱试探着问。
  “早猜到了几分,但我总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不愿意多想。”
  “如今可知道了,姐姐并未多想,我就是有心的。”阳筱说着低下了头。
  见阳筱有些泄气自责,段良媛握着阳筱的那双手紧了紧,劝道:
  “你可别懊恼!你有心帮助自己的亲姐姐,我还能说你不是不成?何况如今你愿意对我说实话,我心里释然,反倒更高兴呢!”
  阳筱面上露出喜色,把自己父母早亡、对叔父婶母疑心、阳筠如何劝说都说了,只没说高阳和魏国之间的纠葛。
  段良媛听完心下感慨,又有些可怜她们姐妹。
  “殿下说的在理,你不好再疑心你叔父了,万一错怪好人,后悔可是来不及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阳筱瘪着嘴答应了,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问段良媛道:
  “姐姐可听说关于我姐姐是祸水一说?”
  段良媛闻言大惊,忙四下里看了一圈,确认没人能听见才问道:“这是哪里的话?”
  “姐姐没听过?”阳筱颇为意外。见段良媛摇头,心知她当真没听过传言,便将阳筠所说之事说给段良媛听。
  “我这里近左春坊和内坊,昭训、奉仪住了十来个,最是人多口杂的,怎么从没听说有人议论这个?”段良媛皱了眉头,“倒是卫良娣有孕,众姐妹去探望时,听卫良娣提过高阳由来。只是这话不异于捕风捉影,当时就没人理她,之后也没见谁提起。”
  二人说了半天,段良媛甚至叫了心腹婢女芙蕖,问“可还听过外头什么议论不曾”,芙蕖猜是关于八凤殿的,仔细想过仍是没有。
  段良媛便对阳筱道:
  “你回去跟太子妃殿下说,祸水之类的议论外头没有,是哪个侍女说众人私下议论的,可以直接打死了。”
  阳筱点了点头,也不多客套,谢了一句便起身告辞。段良媛照旧送她到门口,远远地目送了才罢。
  回到八凤殿,阳筱把所闻说给阳筠,阳筠暗叹妹妹果真长大不少,又庆幸段良媛愿意帮她。
  待阳筱把话都说完,阳筠冷笑道:
  “这倒好了,先逮了个意料之外的。”
  “姐姐要怎么处置那个玉叶呢?”阳筱低声问。
  “不急。”阳筠微微一笑,实际恨得咬牙切齿。她当时要真沉不住气,听了玉叶的话有了什么举动,哪还有武承肃如今的这一眼高看?
  尤其卫良娣所出的小公子好巧不巧,当时就“生病”了!
  若她留住武承肃,谁知道后果如何?小公子真病了自不必说,大概武承肃从此不愿再看阳筠一眼;即便没病没灾,阳筠也会被人瞧轻。
  卫良娣既然走这一步,恐怕当真会让小公子病一场,不伤了根本也就是了。
  阳筠不禁心寒,高氏那般不堪,也不曾对儿女有一点不好,再怎么发脾气也不会迁怒阳楌他们。想到卫良娣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阳筠又是一阵深恨。
  既然当初有传言是玉叶说的,又显然与卫良娣有关,那么两人恐怕还有联系,这一次极可能也是她搞鬼。
  不同的是,上一次的所谓传言子虚乌有,今次却已实实在在地传开了。
  武承肃若听了去,不知道又要冷落她多久。
  阳筠苦笑,开始在心里慢慢筹划。
  宜秋宫里,卫氏果然十分得意,从前说话没人接,这一次竟这么快就传开了。
  这些人还真是见风使舵,好在她刚生了儿子,正顺风顺水呢,无论别人怎么折腾,开船停船都理应由着她的心思。
  现在她只需要等人把话传给武承肃就好了。
  其实,上午的时候,话就已经传到了崇明殿,但太子身边服侍的都知晓武承肃的脾气,没人敢把这种闲话当个大事禀告,因此传言到了姜华耳朵里,就再没出去过。
  太子对太子妃究竟什么样,别人不清楚,姜华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这话说出去,太子会不会生太子妃的气姜华不知道,传话的人会不会倒霉,可就是明摆着的了。
  不知散播消息的是想打压太子妃,还只是想试探风向,姜华能确认的是,这人未免太不了解太子了。

☆、第四十七回 一步错

  虽然外头都说太子殿下喜怒无常,但对殿下的心思,姜华自认还是把握得很准的。
  不过是个风寒,竟陪了一夜;焦尾琴送了,也不敢催着要听;怕人家不高兴,求到皇后娘娘那里,非要破例留宿高阳王主,讨人家欢心。
  看来太子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对自身的变化竟浑然不觉,难怪搅事的人不懂。
  这倒不是姜华揣测出来的,皇后娘娘递给他的话便是明证——宫里出来的消息,说让姜华看着,“别让太子犯糊涂,留心太子妃”。
  姜华哪敢留心?都说太子殿下的脾气不好,太子妃的倔劲儿更难伺候。二人尚未圆房的事姜华一清二楚,可就是不敢告诉皇后娘娘。
  倘若皇后知道太子早就乱了方寸,哪还能容得下太子妃?
  太子妃一旦出事,谁知道太子会不会念着多年情份,能不能饶过他?
  太子本就讨厌嚼舌根,关于太子妃的闲话更是不能说。即使散谣的人沉不住气,不知死活地自己跑去告诉太子,他也还要推说未曾听闻。
  因此外头传得十分热闹,武承肃只是不知,晚膳仍是在八凤殿用的。
  用完膳武承肃也没立即就走,到书房盯着焦尾琴看,站了好半晌也不说话。
  阳筠不知他犯什么痴病,但总不能就这么晾着他,见武承肃盯着琴发呆,还以为他在想关于舞衣的传言。阳筠打定主意,把心一横,主动问武承肃是否要听琴。
  “嗯?”
  武承肃有些意外,他倒是想听琴,也想问问那日中午的琴声是否阳筠所奏,弹的可是这“焦尾”,然而阳筠自请,他是无论如何没料到的。
  盯着焦尾琴,武承肃不禁又忆起过往,接着便想起楚奉仪的事情来,到最后也不知怎么,竟想到了阳冀夫妇之死。
  他仿佛看到了两个女童,较小那个哭闹不停,较大的不停安慰小的,人前露出坚强的模样,人后总是郁郁寡欢,连睡觉也不敢哭出声,只能趁着如厕的时候偷偷抹泪。
  阳筠见他仍是发呆,便微笑着又问了一遍:“太子殿下要听琴么?”
  武承肃犹豫了一下,笑道:
  “不了。你们平日晚上做什么?我凑个趣儿,消食了就走。”
  阳筠本也不想动琴,只是见武承肃盯着琴看,以为他是在想白纻舞衣的事,心道若他开口相询反倒不妙,不如用弹琴挡一下,也好试探武承肃态度。
  他若欣欣然,让她奏琴来听,那么眼下暂可放心——传言要么还没到武承肃耳中,要么是他根本不在意。
  他若冷脸拒绝,阳筠可要好好打算了。
  哪想到武承肃态度竟和蔼起来,琴也不说听,直要给她们凑趣儿。
  如此看来阳筠暂可心安。只不知太子今日吃错了什么药,前几次他都拐弯抹角想听琴,如今她难得主动问起,他反倒不接茬了。
  莫非真是送到嘴里的吃着不香甜?
  阳筠有些气苦,这样吊得人七上八下的,还赖在这里不走了。
  心里再不乐意,阳筠面上也不露一分,笑着对武承肃说了句“太子殿下可别嫌闷”,让人拿过日间绣的帕子来。
  阳筠把装针线绷子的竹篾筐子往高几上一放,自己坐在正殿的胡椅上,慢悠悠地绣起兰花来。
  阳筱有些傻眼,平日这会儿正是她胡闹的时候,如今太子殿下坐在这里,她还能继续闹腾不成?
  印儿回身取了根蜡烛,在鹤形烛台上高高插了,燃好了轻轻放在阳筠身旁的高几上,想趁机给阳筠使眼色,阳筠却根本不抬头。
  阳筱见状,干脆取了剪刀满屋子剪灯花。
  才剪到印儿方才端过来的蜡烛,阳筠就嗔了一句:
  “别在这捣乱!灯影子晃得我眼花,上一边剪去!”
  阳筱“哦”了一声,探头看了看阳筠绣的兰花,喜道:
  “姐姐刺绣的功夫可比从前好了呢!”
  阳筠闻言脸上一红,这点活计比别人家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可能也不如,妹妹倒嚷得欢。阳筠瞥了武承肃一眼,见他脸上挂着笑往这边看,不禁愈发害臊了,索性低着头专心绣花,当旁人全不在。
  武承肃将阳筠的窘态看在眼里,心中竟流过一阵暖意,他忍不住起身去看,却发现阳筠的针线实在蹩脚。
  武承肃的影子投在帕子上,阳筠哪能不知。她心念微动,忽然收了针,把绣针往缎面针包上一插,转身把绷着的帕子和针包一齐丢在筐里。
  “每晚就这些乐趣,太子殿下可还要看么?”阳筠微笑着直视武承肃。
  他不过是来看绣花,还没开始评论,她就这般排斥,武承肃觉得阳筠脸皮儿倒是真薄,而他则是八凤殿的不速之客。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讪讪然。孽都是自己作下的,虽然早知道阳筠难哄,心中却仍有三分恼她不留情面。
  方才那句分明就是逐客令,还赖着不走也是无趣。最可恨的便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武承肃只说回去看文书,下了八凤殿台阶直朝着宜秋宫去了。
  姜华心中暗暗着急,想要出言相劝又不敢开口。离宜秋宫还有十几步时,武承肃忽然停住,转身回崇仁殿去了。
  有宜秋宫看门的内侍看到太子往这边来,心里一阵欢天喜地。太子来不来的,原与他无甚关联,只是太子殿下每次过来,良娣娘娘都喜欢打赏服侍的。
  难得的是他值夜瞅见了,这报信之功就是他的,眼瞅着还有二十来步,小内侍哪还等得及,一溜烟跑进去给卫良娣报喜去了。
  其余几个值夜的恨自己没报信的眼尖,正在心里埋怨着,忽见太子殿下转身走了。不少人立即喜形于色,等着看报信的内侍倒霉。
  卫良娣知道武承肃去了八凤殿,但不知是去兴师问罪,还是太子殿下竟不忌讳。正坐立不安间,忽听小内侍报说殿下来了,卫良娣只觉浑身畅快,急忙便要出门迎接。
  然而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卫良娣也没见武承肃进来,叫来门口的人一问才知太子都到了门口,突然又打道回府了。
  报信的小内侍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来,使劲儿磕了好几个头。
  那些看门的哪里顾及卫良娣的感受,见良娣娘娘白等一场,脸上气得惨白,都只记得让方才占尖儿的小内侍倒霉,一人一句,连太子离宜秋宫明明只剩十几步都说了,还有添油加醋说不到十步的,气得卫良娣直喊“掌嘴”。
  就因为想落井下石,几个看门的结结实实地挨了十几个嘴巴,想邀功的小内侍却只是磕头请罪,皮儿都没磕破一点就完了。
  卫良娣气得几乎一宿没睡,好在有医官的药吊着,身子没出大毛病。饶是药材供着,之后几天还是流了不少血下来。
  第二日天没亮,武承肃从八凤殿出来、在宜秋宫门口“转了一圈”的事就传开了。东宫里关于白纻舞衣的消息一下子就没了,好像从没存在过一般。
  阳筠听说后,让钏儿去衣库院要些细纻回来。

☆、第四十八回 步步错

  衣库院的人什么都没说,片刻也不曾耽搁,在册子上记了档,就把两匹细纻交给了钏儿。
  钏儿走后也没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权当太子妃要了匹缎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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