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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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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阳听她如此言说,却不觉得欢喜,拨开她手,微微正了神情:“才第一次见面,你就想到这儿去了?你便不怕所托非人吗?”
      谢华琅也不怕他冷脸,对着这张俊秀面孔,越看越觉得喜欢,道:“我那时候想,只看这人生的这么俊,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好人。”
      顾景阳眉头微蹙:“倘若你那日遇见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他皮相再好些,你是不是也就相中他了?”
      谢华琅这才反应过来,眼睛轻眨两下,到他耳边去,悄声道:“九郎,你怎么又呷醋了?”
      她离他这么近,耳畔说话时,带的他的心都跟着麻痒起来,顾景阳扶住她肩头,叫二人错开些,轻轻道:“枝枝,不许回避我的问题。”
      这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兴许就会成为送命题,换成别人或许会慌,但谢华琅一点也不怕。
      “九郎,”她捧着顾景阳的脸颊,轻问道:“你心仪我吗?”
      顾景阳道:“嗯。”
      谢华琅一笑,双目注视着他,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心仪你吗?”
      顾景阳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道:“我如何知道。”
      谢华琅吃吃的笑,凑过脸去,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当然是喜欢啦!”
      她这样欢畅,顾景阳见了,心绪不免转柔,忽然回过神来,道:“不许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于是谢华琅又凑过去,重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顾景阳见她如此,心中既觉甜蜜,又有些无奈,嘴唇一动,正要再问,她却倾身过去,显然是做好再亲一口的准备了。
      他定定看着她,恨恨道:“真是欠了你的。”
      谢华琅心知这一茬是过去了,挽住他手臂,笑容骄矜:“没有亲一口解决不了的问题,实在不行,那就亲两口。”
      顾景阳却不做声。
      谢华琅便用肩头蹭他,蹭完又笑:“那日我走时,刻意留了耳铛,后来再去寻,你说没见到,我就知道你是个假正经。”
      “枝枝,别怨我那时不理你,”顾景阳听到此处,颇有些感怀,将她搂进怀中,道:“其实,那时我心里也很乱。”
      “君主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权力,还有随之而来的责任。”
      他低声道:“我若真娶了你,必然是要对你负责的,我们还会有孩子,或许是小郎君,或许是小娘子,我自然是喜欢的,但对于你、对于谢家、对于宗室,乃至于这天下而言,要考虑的便很多了。”
      “你先前同我怄气,不也是因此么?你我若有了孩儿,待他长成,起码要二十年。先前我无意娶妻,周王、魏王以及其余宗室各怀心思,我知道,但也没有理会,甚至打算在其中择选一个,舍弃其他,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若有孩子,他在元服之前,要面对的是业已成年、羽翼初成的堂兄们……”
      顾景阳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叹道:“你前半生顺遂之至,青春正好,我实在是有些犹豫,该不该将你带到这样的漩涡中去。”
      他说的时候,谢华琅便倚在他身上静听,见他说完,方才弯起一侧唇角,徐徐说了句:“不要脸。”
      顾景阳侧目看她,道:“你说什么?”
      谢华琅道:“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先前我亲你一口,你是怎么说的?‘不知羞耻’‘不检点’之类的话成天挂在嘴边,我当你是个不染尘埃的玉人呢。”
      顾景阳淡淡觑着她,她也不怕,眉梢一挑,揶揄而笑:“道长,我就亲了你一口,被你追着说了好久的不知羞,你呢,看着风光霁月,私底下连生孩子都想到了。”
      顾景阳被她说的一滞,略顿了顿,又解释道:“我那样想,是因为……”
      谢华琅拿团扇拍他一下,道:“说到底,还不是那么想了?”
      顾景阳便将先前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下去,按住她腰身,淡淡道:“就想了,不可以吗?”
      谢华琅应道:“当然可以。”
      顾景阳又道:“你给不给我生?”
      谢华琅揽住他脖颈,笑吟吟道:“我给你生一群!”
      顾景阳垂眼看她,忽然笑了,当真如风抚松竹,雪坠梅枝,清冷雅正之至。
      谢华琅爱死了他这幅模样,八爪鱼似的扑过去,在他脸侧亲了口,又刻意使坏,顺势低头,在他喉结上同样亲了一口。
      亲第一下的时候,顾景阳还没什么反应,等到第二下时,身体却忽的一颤,躺椅上位置狭小,谢华琅吓了一跳,险些跌下去,亏得他伸手抱住,将人搂在了怀里。
      她微吃一惊,细声问道:“怎么了?”
      顾景阳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注视一会儿,别过脸去,语气有些隐忍:“你不要说话。”
      谢华琅虽然奇怪,倒也没有再问,乖巧的伏在他怀中,有些疑惑的搅弄他衣角。
      外室的风吹进来,带着几分午后醺然,依稀是夏日的躁动。
      顾景阳气息忽然乱了一瞬:“枝枝,不要乱动。”
      谢华琅脸都红了,埋头在他怀里,轻轻锤他一下,声音低不可闻:“你硌到我了嘛。”
      顾景阳气息滞住,说不出话来,她也一样,内室中极尽静谧,却陷入另一种旖旎而暧昧的风波中。
      谢华琅双手掩面,羞于看他,许是因为隔着掌心的缘故,那声音也闷闷的:“怎么突然就……”
      顾景阳道:“你闭嘴。”
      “我就不!”谢华琅委屈道:“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自作自受。”顾景阳道:“你活该。”
      “我怎么知道你会……”
      谢华琅说到一半儿,也没脸再说下去,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打开两个缝隙,悄悄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好呀?”
      顾景阳心中窘迫,委实不想再这么说下去,手指掩住她唇,道:“噤声。”
      若非叫谢华琅讲,她未必会讲,但若是堵住嘴不要她讲,那她才非要说个痛快呢。
      她拨开顾景阳的手,微红着脸,抬眼打量他,叫道:“九郎,你也脸红了!”
      顾景阳被她看的颇不自在,伸手过去,遮住了她眼睛。
      谢华琅口花花的毛病又犯了,虽然看不见,嘴上却不停:“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顾景阳忍无可忍,索性低下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男女之间的气力差别在那儿,谢华琅一时却推不开,一直到被亲的喘不上气儿来,才被顾景阳放开。
      她歪在他怀中,气闷道:“你怎么这样……”
      他手臂便在近侧,谢华琅捉起,在他手上恨恨咬了一口:“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成何体统?真不像话!”
      顾景阳道:“聒噪。”
      谢华琅又道:“陛下几无人君之仪矣!”
      顾景阳道:“你是不是又想被堵嘴了?”
      “……道长,”谢华琅老老实实的用手堵住嘴,忧愁道:“你从前不这样的。”

      第25章 立后

      顾景阳垂眼看她, 道:“那你仔细想想,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
      谢华琅掩住口,低声道:“我怎么会知道?”
      顾景阳道:“蓬生麻中, 不扶而直,白沙在涅, 与之俱黑。”
      谢华琅闷闷道:“你不就是想说近墨者黑吗。”
      躺椅上位置本来就小, 二人挤在一起,先前不觉得有什么, 此刻却觉贴在一起的地方蒸腾发热。
      她有些不自在, 略微挪了挪身子, 细声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嘛?”
      顾景阳忍无可忍, 轻斥道:“你闭嘴。”
      ……
      午后燥热, 总叫人觉得闷闷的, 没有精神, 只想留在搁了冰瓮的内室里。
      卢氏的幼子谢玮今年十岁,谢允的长子谢澜七岁, 叔侄俩只差了三岁,自幼便是玩伴,极为相熟, 拎了套着纱网的长杆去捕蝉,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方才大汗淋漓的回来。
      “先别吃这些凉的, 仔细肚子疼。”卢氏拨开谢澜取冰镇果子的手, 又拿帕子为他拭汗:“先喝口水缓一缓, 待会儿再吃。”
      谢澜笑着应了,谢玮却凑过去道:“阿娘也帮我擦一擦。”
      卢氏点了点他额头,又帮他擦了,便见外间有女婢入内,唤了声:“夫人。”
      卢氏道:“怎么了?”
      “小公爷从老家回来,带了好些荔枝,一路上用冰镇着,唯恐坏了,叫人送到府上好些,说是叫夫人与几位郎君女郎尝尝鲜。”
      邢国公府的当家人是卢氏之父,她说的小公爷,则是卢氏承袭世子之位的胞弟卢之裕。
      现下正是七月,荔枝成熟的时候,长安地域偏北,却很难品尝到真正的鲜果。
      “之裕有心了。”卢氏莞尔,笑道:“府中郎君、女郎都有份,你分下去吧。”
      “是。”那女婢应了一声,正欲离开,忽然停下,低声道:“夫人,陛下还在三娘那儿呢。”
      卢氏微微一怔:“还没有走吗?”
      “没有呢,”女婢摇头笑道:“似乎还在同三娘说话。”
      兴许是和好了吧。
      卢氏心中微动,侧目往窗外看一眼,倒有些踌躇,吩咐道:“用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也不知陛下会不会留下用饭……叫厨房早点准备,仔细些。”
      ……
      有情人相处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室外的热意未曾消减,光线却渐渐淡了,顾景阳扶住谢华琅肩,静静往窗外看了半晌,轻轻道:“枝枝,我娶你吧,好不好?”
      谢华琅歪过头去看他一眼:“我不是早就答应了吗?”
      顾景阳闻言失笑,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说的不对,若两心相许,无时不刻都在挂念,非要每日见到,才能觉得安心。”
      “明日我便下旨,通传天下,立你为后。”他握住她手,目光敛和而温柔:“现在是七月初,距离年关还有五个月,婚事便定在明年初春,好不好?”
      谢华琅神情恬静,含笑道:“都好。”
      “帝后大婚,原都该早些操持,以示隆重的,日子定的早了,并不是不在意你,只是想早些同你结发为夫妻,”顾景阳将她鬓边发丝挽回耳后,又低了声音道:“也盼你早日为我生下儿女,后继有人才好。”
      谢华琅轻抚他面庞,笑应道:“好,我们生一群。”
      她惯来直爽,既然彼此有情,便不会扭扭捏捏。
      顾景阳喜爱她这种性情,禁不住低头亲吻一下,又道:“我明日有事,怕不能来看你,后日倒有空暇,京郊芙蓉苑里的花儿都开了,我们一道去吧?”
      “改日吧,”谢华琅摇头道:“我约了元娘和宪娘,要一道骑马出去玩儿的。”
      顾景阳蹙眉道:“推了。”
      谢华琅反驳道:“我不。”
      顾景阳便不说话了。
      谢华琅轻推他一下,笑吟吟道:“九郎,你生我气啦?”
      “都是你生我的气,我哪里能生你的气。”顾景阳道:“先前你不理人,我们有多久没把臂同游过了?”
      “明明就是在生气嘛。”谢华琅心中甜蜜,眼珠一转,忽然伏到他耳边去,期期艾艾道:“要不,我进宫去小住几日吧?”
      时下风气开放,男女同游不在少数,但若是同住几日,便有些逾矩了,顾景阳守礼自持,怕是不会应承,一个不好,兴许还会说她几句。
      谢华琅有些后悔说这话,正待缩回去,手腕却被他捉住了。
      顾景阳道:“好。”
      谢华琅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你说‘好’?”
      顾景阳道:“嗯。”
      谢华琅又道:“这可不合规矩。”
      顾景阳道:“我便是规矩。”
      谢华琅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顾景阳侧目看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抱住了她:“是。”
      ……
      宫中尚且有事,顾景阳没有留下用饭,同谢华琅说了会儿话,便起身离去。
      卢氏听闻皇帝走了,方才往女儿院中去,见她面映晚霞,神情恬静,眉宇含情,笑问道:“和好了?”
      人真正欢喜时,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谢华琅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汪泉水,心中欢愉咕嘟嘟直往外涌,怎么也停不住。
      她摸了摸自己面颊,果然还有些烫,禁不住低头笑道:“和好了。”
      卢氏见她这般小女儿情态,如此纯然的欢喜,既觉感慨,又有些隐忧,只问道:“枝枝,你真心喜欢陛下吗?”
      谢华琅抬眼平视母亲,道:“嗯。”
      “那陛下呢?”卢氏又问:“你觉得,他也真心喜欢你吗?”
      谢华琅道:“那样的真心,除他之外,大概再不会有了。”
      “好,”卢氏含笑道:“你觉得他值得,那就足够了。”
      ……
      第二日的清晨,谢华琅起个大早,采青递柳枝过去时,尚且有些奇怪:“女郎不再睡会儿了吗?还早着呢。”
      谢华琅思及昨日顾景阳说的话,微微一笑道:“我睡不着,索性早些起身。”
      不只是采青,卢氏见她早早前来问安,也有些诧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样勤勉。”
      谢华琅笑嘻嘻的凑过去,轻摇母亲衣袖:“阿爹不在,我今日便想同阿娘在一起。”
      卢氏从她话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动,倒没再说什么,侍妾田氏与谢偃其余几个姬妾前来时,见谢华琅已经到了,连忙请罪。
      “不是你们来晚了,是她来早了,”卢氏只扫了一眼,便打发她们退下:“都回去吧,这儿不用人伺候。”
      一众脂烟粉云散去,卢氏方才低问道:“陛下今日……”
      谢华琅低头摆弄自己衣袖,少见的有些羞窘:“他是这么说的。”
      卢氏哼笑道:“怨不得呢。”
      女婢们送了时令瓜果与蜜饯来,谢华琅捉了把银杏果慢慢吃。
      最后一枚果子没开口儿,她也不急,搁在案上,取下腰间玉佩,打算将它砸开,那果子倒很硬气,砸了两下,愣是没动静。
      谢华琅正待砸第三下时,便有仆从自外间过来,喘着粗气儿,隔帘通传:“宫中有旨意到,请夫人与府中人去迎接。”
      卢氏瞥一眼谢华琅,别有深意的一笑,谢华琅有些不好意思,将那枚银杏果丢开,唇角却掩不住甜蜜。
      因先前宫中屡屡有赏赐至,谢家人便知皇帝于府中三娘有意,今日见有圣旨到,隐约也能猜度到几分,一众人被卢氏、刘氏领着,到正厅去接旨。
      朕惟正两仪之位,资始允藉夫资生。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尔中书令谢偃之女谢氏,钟祥世族,毓秀名门。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
      钦哉。
      前来宣旨的正使是今上的堂兄江王,副使则是太宗时期的老臣,时任同中书门下的韦靳。
      江王宣读完圣旨,将其合上,双手递与谢华琅,颔首笑道:“恭喜娘娘。”
      毕竟未行婚典,谢华琅向他行个半礼,道了句:“多谢。”
      卢氏谢过前来宣旨的二人,私下叫人去打赏同来内侍,又令人奉了茶来,那二人免不得要说几句吉祥话,贺喜之后,便起身告辞,回宫复旨。
      谢华琅将那份圣旨展开,内里是熟悉的字迹,雅正端峻,字如其人,她微微一笑,将这封圣旨重新卷起,捧在了心口。
      卢氏打赏了府中人半年的月钱,算是叫沾沾喜气,又要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应酬,当真忙碌。
      谢莹同堂妹亲近,见她修成正果,含笑道了恭喜,淑嘉县主与二哥哥谢粱同样如是,谢玮则有些恍惚,拉住谢华琅衣角连声问:“姐姐,你也要嫁人了吗?以后还能跟我和阿澜一起玩儿吗?我们能不能去找你?”
      “又不是远嫁,”谢华琅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能见到的。”
      “阿莹姑姑出嫁时有糖吃,”谢澜有些期待的问:“三姑姑出嫁,是不是也有糖吃?”
      “你不能再吃了,”谢华琅心中警惕,叮嘱道:“阿玮就是因为管不住嘴,吃坏了牙,你不要学他。”
      谢澜蹙眉道:“可我听说,姑姑小时候也吃坏过牙,为此还被阿婆骂了。”
      “没有的事!”谢华琅语气一滞,叉腰道:“你听谁说的?”
      谢玮赶忙跑开,谢澜跟他一道:“姑姑也是贪吃鬼,还好意思教训我们,羞羞!”
      ……
      顾景阳虽说事多,然而到了傍晚时分,却也往谢家去寻她了。
      谢华琅同他说起谢澜与谢玮之事,气闷道:“这两个小混账。”
      顾景阳听得笑了,道:“童言无忌。”
      “什么童言无忌,”谢华琅义愤填膺道:“阿澜七岁,阿玮十岁,都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惯着了!”
      “枝枝,”顾景阳伸手过去,轻轻勾她鼻翼,低声道:“你都十六岁了,我不也是惯着你吗?”
      谢华琅的心忽然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一点,眼睛眨了眨,狡辩道:“他们怎么能跟我比?我可没有那么胡闹过。”
      顾景阳目光恬淡,神情敛和,便这么看她一会儿,倏然一笑,别过脸去了。
      谢华琅被他笑的满心不自在,推他一下,道:“你笑什么嘛,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不是。”顾景阳道:“在我这儿,你比他们混账多了。”

      第26章 开解

      “士别三日, 即更刮目相待。”
      谢华琅托着腮,诧异道:“道长,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不敢当。”顾景阳道:“差你许多。”
      谢华琅得意一笑, 并不谦虚:“我的口齿,的确是一等一的好。”
      顾景阳便伸手过去, 轻轻捏住她下巴, 谢华琅不明就里,奇怪道:“怎么了?”
      顾景阳却道:“张口。”
      谢华琅老老实实的张开嘴, 含糊不清的问:“到底是怎么了嘛?”
      顾景阳扶住她下颚, 左右转着看了看, 方才松手:“不是说小时候吃坏了牙吗?现在倒看不出来了。”
      “……”谢华琅伤心道:“别人也就算了, 你怎么站在他们那边儿?”
      顾景阳道:“谁说我就该站在你这边?”
      谢华琅下巴一抬, 真有点盛气凌人的架势:“你是谁的人?”
      顾景阳将手侧白瓷盏中的葡萄剥了, 送到她唇边去, 低笑道:“是枝枝的人。”
      谢华琅顺势在他手指上咬了口,将葡萄咽下, 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我令人将太极殿加以修葺,我们成婚之后,便一道住在那儿。”
      顾景阳又为她剥了几个, 搁在白瓷盏上, 这才起身往一侧去净手, 用帕子擦了, 回身道:“你不是要入宫小住么, 若有要修改的, 也尽可以提。”
      谢华琅拈起一颗葡萄送入口中,思及一处,动作忽然一顿:“九郎,我能问你件事吗?”
      顾景阳到她身侧坐下,耐心道:“什么?”
      “你,你怎么会住在宫外观中呢?”谢华琅心中犹疑,故而声音也低:“我先前所见,你似乎极少留在宫里。”
      顾景阳听得微怔,顿了顿,又握住她手,道:“因为我是在那里出家的,也在那里住了很多年,即便后来登基,也仍习惯住在那里。”
      谢华琅见他似乎没有动怒的意思,心中微松口气,大着胆子问道:“怎么会出家呢?昔年太宗文皇帝过世,天后不是只令你潜修祈福吗?难道说……”
      “我会出家,并不是天后强逼,而是我自愿的,”回想起往昔,顾景阳面上有些唏嘘,感怀道:“那时我还很年轻,同你现在一般大,骤逢剧变,真有些万念俱灰……”
      谢华琅那时才刚出生,自然不知内中如何,然而只见这些年来宫廷朝堂之中的种种纷杂,便知那一年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太宗文皇帝忽发急病,去的突然,死前甚至没有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
      先帝骤然接手这偌大天下,面对亿兆黎庶与朝堂诸君,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惶惶,但对于备受太宗冷眼的郑后而言,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先帝仁弱,郑后刚决,太宗唯恐长孙来日受制于母亲,便将他抱到身边教养——参照顾景阳两个胞弟的懦弱性情,这实在是一个极其英明的决定,但与此同时,也使得这对母子之间的情分淡薄到了极致,等太宗毫无预兆的崩逝之后,全然爆发开来。
      长孙与太孙只有一字之差,地位却是天壤之别,只消太宗昔年多走一步,册长孙为太孙,纵使郑后有千百般本领,怕也使不出来。
      先帝是子,太宗是父,儿子怎么可能违抗父亲的命令?
      可惜,太宗终究没来得及走那一步。
      而顾景阳,为此付出了长达十六年的代价。
      人生有几个十六年?
      谢华琅想到此处,感慨之余,又觉心疼,反握住他手,低问道:“那些年,九郎是不是过得很艰难?”
      “天后其实也没有令人苛待,衣食用度如常,但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觉得度日如年,”顾景阳叹口气,忽又失笑:“不过,比起阿昴来,我的境遇要好多了。”
      他此刻的笑意,显然不是释然,更多的是讥诮。
      谢华琅同他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种神情,诧异道:“阿昴——”
      顾景阳道:“就是章献太子,周王的父亲。”
      谢华琅明白过来,禁不住叹一口气。
      太宗驾崩,长孙潜修,先帝便册立郑后的第二个儿子为储君,做了太子,然而他的一生,比顾景阳这个兄长还要惨淡。
      先帝后期,有人检举太子意图谋逆,私藏兵器于岳家,朝野震惊,郑后斥责太子忤逆失道,族太子妃母家,又将太子废掉,逐出长安。
      那时正是冬日,废太子被赶出长安时,连冬衣都不曾穿,狼狈至极,是魏王再三恳求,方才略加宽待。
      即便如此,不过几个月之后,长安便有使臣前往,逼令废太子自尽,为平息天下非议,郑后将那使臣贬谪他乡,然而不过一年,便重新起复,其中内情如何,自是不言而喻。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体会到那种绝望的,谢华琅只是听,都觉得心中惶惶,更不必说顾景阳这样曾经亲自经历过的人。
      “我自幼长在太宗膝下,同天后并不亲近,先帝是很温和的,然而他的温和在分润给父母、妻子、以及所有儿女之后,能留给我的,其实也没有多少。”
      “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阿昴是第二个,我想,在我与阿昴刚降生的时候,他们都是由衷爱护我们的,可最后呢?先帝迫于局势,向天后妥协,其实就是舍弃了我,后来,也是他坐视阿昴的死。天后画地为牢,将我幽禁,逼杀亲子,燕啄皇孙……”
      “我与阿昴,都是他们的至亲之人,”顾景阳不忍再说下去,长叹道:“枝枝,虎毒尚且不会食子啊。”
      谢华琅心中便如同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喘不上气,这样惨烈的悲剧面前,任何语言似乎都是多余的,她伏在他怀里,轻轻抱住了他。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九郎。”
      “孔子曾经说,苛政猛于虎也,但我觉得,权欲之毒更甚,即便是至亲骨肉,都经不起它的腐蚀,真不如斩断尘缘,落个清净,索性出了家。”
      顾景阳回抱住他,声音低柔:“再则,那时候朝不保夕,更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后来习惯了一个人,倒觉得也很自在。”
      谢华琅听他语气转柔,微微一笑,道:“现在呢?”
      “现在觉得,有枝枝在身边,就是最好的事。”
      “世间机缘也真是奇妙,”他垂眼看她,目光温和:“我十六岁出家那年,枝枝尚未降生,等枝枝十六岁的时候,却要做我的妻子了。”
      谢华琅笑道:“天作之合。”
      “那日你忽然闯到观中去,一嘴歪理,却说的人无从应对,当真伶牙俐齿,”顾景阳似乎想起什么,露出几分笑意:“我那时还在想,这样一个小姑娘,该生了一副怎样的面孔,后来见你解下帷帽,那一刹那,我觉得四遭仿佛都亮了。”
      谢华琅道:“那本来就是白天呀。”
      顾景阳轻笑道:“但你像是太阳。”
      ……
      封后的圣旨降下,长安似乎都沸腾了,当日便有人登门致意,送礼相贺,谢家也忙碌起来。
      如今尚未行婚典,但毕竟已经有了旨意,谢华琅当然不会在出门见客,去见过元娘、宪娘,一通寒暄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留在府中。
      这日午后,天气还是闷闷,她往楼阁上去透气,刚上二楼,却见那儿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谢朗执一把折扇,信手摇了几下,见她过来,俊秀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揶揄:“呀,是皇后娘娘来了。”
      谢华琅捉起案上杨梅砸他:“你也来笑话我了!”
      谢朗堪堪接住那颗杨梅,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来日还要多仰仗娘娘呢。”
      这位府上三郎,惯来以潇洒不羁闻名,才华是有的,只是太过放荡,有失端正,着实是叫谢令头疼。
      谢华琅同这堂兄亲近,便打发采青采素退下,落座道:“三哥,阿莹姐姐都要嫁人了,你可是她的哥哥,还没个谱儿吗?”
      据她所知,叔母刘氏可是同母亲抱怨过这儿子好多次了。
      “我若娶妻,便要娶一个真心喜欢的,好好待她,”谢朗笑道:“只是她还没有来,我得再等等。”
      谢华琅先前也曾含蓄问过几次,只是都被他敷衍过去了,今日听他如此言说,倒是一滞:“哎,三哥想求个一心人吗?”
      “怎么,”谢朗道:“只许你们女郎求,不许我求?”
      “那倒没有,”谢华琅诧异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
      谢家门风严正,从没有宠妾灭妻之事,但即便如此,上至谢偃、谢令,下至谢允谢粱,都是有姬妾的,谢华琅身为女郎,其实不喜欢这种行为,但身处这世道,也不会因此觉得父亲、叔父和兄长们有错。
      时代风气如何,并不是她一己之力便能扭转的。
      只是没有想到,谢朗这位惯来洒脱不羁的堂兄,会有这样迥异于世间男子的想法。
      谢华琅心中有些感触,正待问他几句,却听谢朗先一步道:“你怎么了?不是同陛下两心相悦么,怎么还面有忧色?”
      谢华琅诧异道:“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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