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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帝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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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彦心神不定地胡思乱想着,身后大司马忽然冷声道:“陛下与皇后恩爱是黎国之福。但早朝不可废,陛下请速速上朝!”
萧羽彦忙收敛了心神,小心翼翼将锦盒收进袖子里大步向朝堂走去。
而西南方向的未央宫中,穆顷白疑惑地握着一把头发。怎么他的头发中有一处好像短了许多?
自打被自己妹妹坑害了之后,穆顷白便觉得事情越发朝着奇怪的方向走去。云洛那丫头昨夜说的话让穆顷白思忖了许久。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说话亦真亦假,难以捉摸。
起初穆顷白听了她的建议,他是非常抗拒的。他铁骨铮铮的男儿,不靠才智权谋却要靠美色去迷惑另一个男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是昨晚,面对惊慌失措的萧羽彦时,他也不知为何就起了兴致。
穆顷白对萧羽彦的印象尚且算是深刻。虽然并无交集,但这个人也算是五国世子之中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他印象里,萧羽彦很少与人亲近。虽然看起来软弱可欺,可面对其他世子的欺凌,总有种说不出的倔强。
后来萧羽彦和云洛交好,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偶尔也会留心几眼。
所以他知道,当年那个小胖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愚笨,甚至可以算得上聪慧。可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假装愚笨,不学无术呢?
如今想来,萧羽彦身上的谜团是越发多了起来。
穆顷白正在沉思,忽然外面有宫人前来通禀,说是有什么林婉仪前来求见。穆顷白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觉得十分可笑。他从来处理的都是国计民生的大事,没想到今日却要应付起女人来了。
此刻,黎国的前朝,萧羽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本相安无事的后宫即将起火。
她今日是饿着肚子上早朝的,所以朝臣们上奏的时候,她装模作样认真听着。其实捧着个折子挡着,时不时偷偷塞个糕点进嘴里。
忽然,队列中央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奏禀道:“陛下。前些时日,因陛下大婚,锦乡侯千里迢迢前来庆贺。谁料刚到王都便染上了风寒。如今风寒稍好,前两日递了奏折,却迟迟未见答复。陛下何时有空接见呢?”
萧羽彦一时心塞,再也吃不下手里的糕点了。她正要找个借口搪塞一下,一旁大司马忽然道:“锦乡侯既然染了风寒,不如好好养病。否则传染了陛下该如何是好?”
“是啊。皇叔是不是水土不服?他这心意寡人是收到了,要不然还是让锦乡侯回封地休养吧?”萧羽彦趁机提议道。
那大臣忙道:“王都便是锦乡侯的故乡,何来水土不服。不过侯爷身体抱恙还念着陛下,也是一片拳拳之情。”
“皇叔对寡人的心意,寡人甚为感动。沁弦——”萧羽彦抬了抬手。沁弦立刻上前一步听候吩咐,“寡人的宫里不是有一颗千年人参,回头给锦乡侯送去。”
“喏。”
萧羽彦把这事儿给搪塞了过去,但心里却有些不悦。为什么锦乡侯,韩云牧,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得人心。锦乡侯即使离开了王都这么久,回来之后还有大臣死心塌地为他说话。可自己怎么就没有可靠的人可用呢?
她郁闷地下了早朝,一回宫就摊开四肢往藤椅上一躺。两名宫女卖力地扇着扇子,但还是止不住酷热。宫里已经摆放了许多冰块。
沁弦匆匆赶来,躬身道:“陛下,您今日说的千年人参,奴才给取来了。什么时候给锦乡侯送去呢?”
萧羽彦抬起眼皮,不悦地瞥了沁弦一眼:“寡人平日里让你搜罗宝贝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倒是给别人送东西跑得勤快。”
沁弦挠了挠头,觉得君心真是难测。尤其国君还是个女人,这女人的心思,鬼才知道她们想的是什么。
萧羽彦瞥了眼一脸懵懂的沁弦,坐起身来,戳着他脑袋道:“蠢货,看见你这样儿,寡人就来气。赶紧去寡人的御膳房取个干萝卜做成千年人参的样子。寡人的叔父是什么病你不知道么?那是多年的心病郁结着,气不顺。吃点萝卜通通气才是正理。”
沁弦恍然大悟,立刻就着手去了办了。他一面向御膳房走去,一面心中感慨。国君肚子里的坏水可真不比大司马和锦乡侯少。
到了御膳房,沁弦忽然发现久不开伙的御膳房今日格外热闹。平常陛下用膳的时候,御膳房冷锅冷灶的。三三两两个厨子忙活一小会儿就完事了。可今天怎么一副要做一顿满汉全席的架势?
他拉住了御膳房的张御厨,询问道:“你们这热火朝天的是忙什么呢?皇上大婚刚结束,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宫宴吧?”
张御厨正忙着雕一只胡萝卜花,头也不抬道:“今日娘娘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说要留娘娘们在宫里用膳。未央宫那边传话过来,说是要准备得丰盛一些。”
“那今日都吃什么呀?”
张御厨瞧了沁弦一眼,沉吟道:“公公啊,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沁弦不解地看着张御厨:“这是为何?”

第十三章 给皇后请安

沁弦不解地看着张御厨:“这是为何?”
“您若是知道了,陛下也就知道了。干看着吃不着,多伤心呐。”
沁弦一听,顿时悲从中来。可不是么,陛下一日三餐青菜豆腐的,虽然都有荤腥,但天天那么吃,也腻味到不行。可放眼一看,各种见所未见的食材在御厨们的手下翻飞,已经可以想象出届时那些菜该有多美味。
他赶紧办完了事儿,飞快回到了南书房。萧羽彦正抓了块冰摆在自己的脸上,分不清流下来的到底是冰水还是汗水。那透明的冰块印在嫣红的唇上,脖颈和肩膀构成了优美的弧度。这般光景,倘若被男子瞧见了,不知道要勾走多少魂魄。
“陛下,奴才方才听到个事儿。”沁弦凑到了萧羽彦的耳边,嘀嘀咕咕把方才的见闻说了一遍。
萧羽彦眉头紧锁:“请安?这大婚第二日不请安,都过了半个多月了,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请安?”
“奴才也不知。”
萧羽彦瞥了沁弦一眼,这家伙总是这样一问摇头三不知,明明心里面门清儿。这些后宫佳丽,分明是在观望她对皇后的态度。昨晚的事情一定很快传遍了六宫,于是一个个今天上赶着请安去了。
也不知道穆顷白是怎么应付的。想当年,穆顷白在稷下学宫,面对多少鸿儒博士也是谈笑风生。弹指间,便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可对付女人,穆顷白有法子么?
现在未央宫那边的情形一定很精彩,萧羽彦顿时来了精神,唤起沁弦道:“走。陪寡人去未央宫瞧瞧热闹!”沁弦瞧了瞧萧羽彦,也不知道国君高兴得什么劲儿。自己的后宫里来了个男人,而且模样还那般俊俏,这还不是要在头顶种出一片草原来。
保险起见,沁弦命人在宫中备下了许多的冰块。国君要是怒急攻心上了火,也方便救治。
萧羽彦哼着黎国的小曲儿,坐在轿撵里往未央宫走去。这一路上还见到了三三两两结伴走在前方的妃嫔。打眼一看,似乎有个眼生的。
她指了指那女子,低声问沁弦:“这是哪个宫的?”
“这是长乐宫的沅八子。”
“沅茹烟?”
“正是。”
萧羽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沅八子是她表妹,锦乡侯的亲侄女。也是表了两表的表亲。小时候两人也见过面。这小丫头十分机灵,左右逢源,逮谁都是小嘴抹了蜜似的使劲夸。
但萧羽彦不大喜欢这丫头。她想得到的东西,用尽了手段也要得到。她虽然没吃过她的亏,但三姐曾经尝到过这丫头的厉害。
去年刚登基的时候,听说她入宫,三姐还特意嘱托过她千万别宠幸这丫头。沅八子没位份还好,倘若是让她得势了,必定没有谁好果子吃。
萧羽彦当然不会宠幸她,甚至很少去见她。但听说她在宫中人缘倒是不错,和李夫人,邓美人,甄美人的关系都很好。萧羽彦很想提醒这几个她比较喜欢的嫔妃留心这丫头,但她们都交口称赞沅八子为人和善,是个热忱又好相与的人。她只好作罢。
如今看来,这丫头见风使舵的本事一点没有生疏。听闻皇后娘娘受宠,巴巴地就赶来了。
萧羽彦没有打扰她,就是想看看到时候进了未央宫,穆顷白要怎么对付这么个主儿。
她下了轿撵,只带了沁弦,悄无声息地跟在沅八子的身后。她正走在前方,两个位份低一级的七子正簇拥着她:“姐姐,你说陛下也真是奇怪。放着姐姐花容月貌不闻不问,怎么偏偏对皇后这般青眼有加?”
沅八子轻笑:“瞧妹妹这话说的。云洛公主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又曾和陛下同窗。这情分自然是我们都比不得的。”
“可我怎么听外面说那云洛公主生得其丑无比,须发旺盛。陛下瞧见的时候,差点就当场退婚了。为了两国邦交才勉为其难行了大礼。怎么一转眼,陛下就被迷住了呢?”
“怕是云洛姐姐自有过人之处呗。今日见了,我们姐妹们也可学习一二嘛。”沅八子嘴上说着,面上却写满了不服气。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未央宫。萧羽彦跟在身后,示意宫人不要声张。默不作声站在门外听里面的动静。
平日里,萧羽彦召集嫔妃宫宴之时,她们都自顾自讨论着护肤心得。或者聊一聊宫里宫外的家长里短,基本上女人一多,吵得人就快魂魄升天。
但这未央宫却是静悄悄的。难道妃嫔们都回去了?不对啊,那个梨儿宫女明明让御膳房去准备午膳了,照理说她们还应该在里面才是。
萧羽彦忍不住探头去瞧。
这一眼,惊得她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穆顷白竟然索性也不易容了,以自己原本的相貌扮成皇后的模样端坐着。他明明是轮廓分明的一张脸,没想到扮起女子来却这般惊艳!穆顷白甚至还用模具覆盖在喉咙处,掩盖自己的喉结。
倘若不说话,俨然是一位绝世的佳人。
宫中的妃嫔应该对穆顷白早有耳闻。大婚当天的情形太过惊悚,恐怕在场的人很难忍住不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可见了真人,妃嫔们还是被震惊到了。那个传说中粗鲁的大汉,原来是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难怪陛下会三千溺水,只取了一瓢饮。
沅八子走到皇后身前,此前的嚣张气焰顿时被压下去一头。
她规规矩矩拜道:“嫔妾沅八子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吧。”穆顷白抬了抬手,忽然瞧见自己手上那尖锐的护甲,不由得咬了咬牙。云洛那丫头是越发猖狂了,竟然趁他睡着绑了他,特意将他打扮成这模样。还说什么萧羽彦就喜欢这样儿的。
他七尺男儿,怎可为了讨好另一个男人而将自己打扮成这样?!要不是这群妃嫔一波一波地来,他一早就将这一身行头换了。
“嫔妾早就听闻娘娘姿容绝色,今日一见才知道,天下竟有这样惊才绝艳的美人。让嫔妾不由得自惭形秽。”沅八子几乎不用腹稿,一长串恭维的话张嘴就来。
这话若是其他女子听了,八成会喜不自胜。但听在穆顷白的耳中却十分刺耳。哪有男子被人形容为绝色美人的?那都是形容只能靠姿色侍人的小白脸的!可他现在又不能反驳这句话,十分气闷。
萧羽彦瞧着穆顷白一阵白一阵黑的脸,忍俊不禁。没想到那个可以舌战群儒的公子顷白,也有吃瘪的时候。
穆顷白虽然咬牙切齿,但还是和善地赐了沅八子座。沅八子见皇后娘娘这般温柔待人,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娘娘,您如今得圣宠,可教嫔妾们好生羡慕啊。”
穆顷白瞧了这女子一眼,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努力隐忍着没有发作。
“……唉,嫔妾们可就没有娘娘这般福气了。也不知是不是嫔妾们驽钝,总是不得圣心。”
话音未落,便听穆顷白道:“妹妹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得不到圣心怎会是因为你驽钝的。明明是因为你长得丑啊。”
沅八子愣住了。萧羽彦噗嗤一口笑了出来。宫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萧羽彦只好大步走进了未央宫中。
那沅八子见了萧羽彦,顿时红了眼眶,待萧羽彦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成串掉了下来。沅八子哽咽着福身道:“妾身拜见陛下——”说着便哽住了,默默垂泪。
萧羽彦虚扶了她一把:“平身吧。”
她原本不打算问沅八子为什么哭,但她实在抽泣得快要抽过去了,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萧羽彦只好勉为其难问了一句:“爱妃这是怎么了?”
沅八子立刻哭出了声,表情生动而丰富。她捂着胸口泣不成声:“陛下,嫔妾……嫔妾无颜再伺候陛下了!”
“哦,那你就回去吧。”
“……”
沅八子怔住了,没想到陛下竟然问都不问缘由。她本来还想借着这被欺凌的可怜劲头搏一搏同情,没想到帝后二人竟然坏得如出一辙。她捂着脸嗷嗷哭着跑出了未央宫。
沅八子的两个跟班也愣住了,追也不是,留也不是。
萧羽彦挥了挥衣袖:“未央宫午宴,你们且先去和其他妃嫔汇合吧。”那两名七子得了大赦,立刻加快脚步去了偏殿。
穆顷白瞧着萧羽彦。在见过了那么多后宫佳丽之后,忽然瞧见萧羽彦,倒像是见到了一股清流,越看越顺眼。尤其是方才她对沅八子的态度,让他心情颇为畅快。
萧羽彦背着手绕着穆顷白转了一圈,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坏笑道:“皇后这般打扮,是要勾引寡人么?”

第十四章 寡人禁1欲

穆顷白眉头微皱,静静地看着萧羽彦作死。
然而此刻,萧羽彦被美色迷晕了头脑,麻痹大意之下,并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她牵起穆顷白的手,温存款款地说道:“梓潼,寡人一直以来忙于政务。让你受委屈了。”
“你唤我什么?”穆顷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羽彦露出一脸‘小野猫,还跟寡人使坏’的表情,戳了戳穆顷白的脸,又叫了一遍:“梓潼。你放心,寡人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我的心意?”穆顷白的目光移向了角落里正一脸痴笑的云洛。定是这臭丫头搞得鬼。而云洛此刻已经脑补了两人十万字的不可描述,时不时猥琐地耸动着肩膀。
萧羽彦眼里只有穆顷白,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她了然地笑道:“寡人都懂的。正所谓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嘛。寡人必定不会负你。”萧羽彦说着伸手去揽穆顷白的腰。
穆顷白眯起眼睛瞧着萧羽彦,唇畔忽然绽开一丝笑意。萧羽彦心下一凛,手腕已经被捉住了。接下里,一个用力翻转,她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疼疼疼,你谋杀亲夫!”
穆顷白被萧羽彦气笑了:“亲夫?萧羽彦,你是国君当得□□逸,不挨打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萧羽彦委屈地叫了起来:“明明是你先勾引我。还送我定情信物,不就是说结发为夫妻的意思么!”
穆顷白额头青筋跳了跳,他果然没有冤枉云洛。这丫头也是几日不教训,就要上房揭瓦了。
他攥着萧羽彦的手松了松,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勾引你,你也就上钩了?”
“我……我没有,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萧羽彦气愤地撇过头,他这是拿她消遣么?!
穆顷白扭过了萧羽彦的脸,一双寒眸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记着,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轻信任何人的言语。倘若是有一日,我真对你动心,也会亲口告诉你。”
倘若有一日……萧羽彦的心沉了沉,也就是说,他现在对她根本毫无他想。前几日他说的那些话,果然也只是在戏弄她。
萧羽彦撇了撇嘴,拨开了穆顷白的手:“用不着你教我,你之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相信。刚才我是逗你来着。我又不好男风,怎会对你有意。我喜欢……”萧羽彦指了指角落的梨儿,“她那样儿的。”
云洛还在痴笑,忽然间萧羽彦指着自己。眼看着战火就要燃烧到她身上来了。她慌忙道:“陛下,娘娘,午膳时间到了。请前往偏殿用膳吧。”
穆顷白站起身,低头看着矮了大半个头的萧羽彦:“怪不得你常往未央宫来,可你后宫那些个美人可就芳心寂寞了。今儿个少说也有七八个念叨着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陛下。真是可怜呐。”
“哪有这么夸张,寡人可是很勤快的。”萧羽彦紧跟着上去,解释道,“可是毕竟那么多美人儿,寡人哪儿顾得过来。你府上难道就没有这种力有不逮的情况吗?”
穆顷白一面向偏殿走去一面冷笑道:“我府上当然没有这样的情况。不过你们黎国的锦乡侯倒是天赋异禀,家里那么多位夫人,三年生了十二位小公子。怎么你——”
萧羽彦撇了撇嘴:“寡人能跟皇叔比么?寡人成天政务繁忙,可皇叔不是啊。他赋闲在家,人生也没什么别的乐趣了,只能多生点孩子呗。”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酸呢?”穆顷白觑了萧羽彦一眼,忽然笑道,“莫不是黎国的国君,其实不能人道吧?”
萧羽彦顿时像是被踩了痛脚,咬牙切齿道:“你是想试试吗?!”
“好啊。我等着你。”
穆顷白轻飘飘的一句话,萧羽彦顿时语塞。也不知道黎国的度量衡,够不够量一量穆顷白的脸皮。当然,他现在易了容,活脱脱就是个二皮脸,跟他争执只能自己吃亏。
进了偏殿,一众嫔妃三三两两聚集着正在闲聊。萧羽彦打眼一看,不由得暗自咋舌。平日里还不觉得,这么一看,好像她的后宫数量确实是庞大。
单单是这偏殿里就有二十多名嫔妃在。这还是位份高一些的,那些家人子也不知道有多少藏在深宫里呢。萧羽彦以前对她们总是心存愧疚,想着能对她们好一点就好一点。戴些绿帽子可以,只要不喜当爹就行。
不过今日看到这些花枝招展的小妖精,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便忍不住偷瞄了穆顷白两眼,只见他一脸春风和煦,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萧羽彦撇了撇嘴,他对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春风化雨过。
嫔妃们见到萧羽彦,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旋即喜出望外地向她行了礼。她平日里比较宠幸的李夫人,邓美人和甄美人都在。
萧羽彦落了座,抬了抬手:“既然是家宴,就不必拘礼,都坐吧。”
妃嫔们福身道了声“喏”,便依照品阶落座。席间的氛围很是融洽,萧羽彦止不住有些得意。五国有哪个诸侯国的后宫能有她的这么和谐?
平日里从来没有妃嫔争宠出的幺蛾子,大家都姐妹相称,其乐融融。平日里讨论讨论妆容,衣着和养生之道。前朝后宫也没有什么勾结,十分太平安稳。
这一顿午宴稍显仓促,但萧羽彦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毕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这些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的,而这还是托了穆顷白的福。
沁弦在一旁听候萧羽彦的示意,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他便可知道国君的心意。萧羽彦也不管其他,埋头大吃了起来。毕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红烧狮子头,松鼠鳜鱼,佛跳墙这些美味的。但妃嫔们矜持地不肯动筷子。
照理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妃嫔们来皇后处,总不见得是真来用膳的。她们偷眼瞧着国君,此前大家都在宫中旱着,如今国君忽然开了窍,居然开始宠幸后宫。这个讯号已发出,萧羽彦的妃嫔们沉寂已久的小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穆顷白无意中瞥了眼萧羽彦的后宫佳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如狼似虎的眼神,简直要将萧羽彦生吞活剥了。看来,他的到来还是激起了一坛死水。
若是再添砖加瓦,估计以后就有好戏看了。
于是穆顷白夹了一块山药进萧羽彦的碗里,温声道:“陛下,山药益气补肾,您多吃点儿。”
萧羽彦抬眼瞧了瞧穆顷白,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给她夹菜,顿时高兴起来:“好好好,寡人最爱吃山药了。”说完三两口就吃完了山药。然后又贴心地夹了只鸡腿给穆顷白。
平时吃鸡的时候,萧羽彦从来都是一人独霸两只鸡腿。今天一咬牙,让出了一只来。沁弦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他可是记得,当年三公主跟陛下一同用膳。因为一只鸡腿,两人可是结结实实打了一架。直打得从桌上一直滚到桌下,又翻滚着到了床边。
先帝爷就乐呵呵地看着两人打了半天,谁也不偏帮。结果萧羽彦打输了,挨了先帝爷一顿胖揍。说是身为男儿,欺负女子在先,并且连女子都打不过,真是没用。从此之后,萧羽彦就养成了护食的习惯。但凡是她的鸡腿,谁也别想染指。
帝后二人这般甜蜜,着实虐了把嫔妃们。
午宴过半,不少嫔妃都矜持地停下了筷子,开始闲聊了起来。
甄美人忽然对穆顷白道:“皇后娘娘,妾身听闻您曾进过稷下学宫,可是真的?”
穆顷白颔首道:“确有此事。”
甄美人迫不及待追问道:“那当时娘娘是不是和陛下就已经……朝夕相对了?”
穆顷白瞥了云洛一眼,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穆顷白了然,不疾不徐道:“自然不是。男女大防,本宫怎会轻易越线。何况,当年我兄长也在稷下学宫。”
提及此事,一向冰冷如雪的李夫人难得开了口:“我听闻公子顷白是不世的奇才,妾身有幸拜读过他的文章。文笔斐然,对五国朝政分析更是鞭辟入里,当世难得有几人能与他相媲美的。”
李夫人这一番话顿时激起了千层浪。邓美人接口道:“嫔妾虽然没读过什么文章,不过听闻公子顷白的相貌也是清俊不凡。王都的西市有一家画铺还挂过他的画像。但见过公子顷白的人说,此画不能描出他风姿的万分之一。”
这一说,其他嫔妃纷纷表示自己在闺阁之中,也曾经窥过公子顷白的画。一个个聊起来,更是激动万分。
萧羽彦黑着脸瞧着这一众嫔妃,她们是当她已经驾崩了么?居然当着她的面这么议论别的男子!
她偷瞧了一眼穆顷白,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萧羽彦咬了咬牙,咳嗽了一声。嫔妃们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安静了下来。
萧羽彦不悦道:“寡人也曾与那公子顷白同窗,也没见他有多特别。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并不似传说中那般。而且他清心寡欲的,从来对女子都不上心,也不知是不是有何隐疾……”
她说完得意地挑眉看着穆顷白,他却丝毫没有着恼。似笑非笑的脸上看不出神情。
嫔妃们听完这一番言辞,顿时炸开了锅。远处的林婉仪捧着脸惊叫道:“天呐,禁欲系的男子!”
甄美人不无遗憾地摇着头道:“皇后娘娘大婚,怎不见公子顷白前来送亲呢?”
邓美人叹了口气:“这般作风清廉的男子,怕是今生也无缘得见了。”
萧羽彦很想拍着桌子叫,寡人也是禁欲系的!但她也只是想想,一旁穆顷白忽然说道:“妹妹们别忘了,陛下也是禁欲系的。”

第十五章 摸黑爬床

话一出口,满堂寂静。嫔妃们纷纷瞧了眼萧羽彦,然后齐齐叹了口气,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萧羽彦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血,咬牙切齿瞪着穆顷白。她本以为那个爬墙来偷人还要骂她的家伙已经够可恶了,但比起穆顷白这种根本无须出手,就已经收下了她后宫的男子,那人简直是算得上是圣人了。
午膳完毕,嫔妃们纷纷散去。一路离去一路还小声议论着在闺阁之中思慕公子顷白的往事。萧羽彦郁闷地背着手回到南书房,气愤地拍着桌子问沁弦:“小弦子,寡人与穆顷白,孰美?”
“当然是陛下美!这黎国地界,就没有人美得过陛下的。”
听着沁弦的马屁,萧羽彦心情这才舒坦了些。她舒展了一下四肢,走到南窗下铺开了素笺,琢磨着该怎么跟齐王说这件事。
沁弦在一旁磨着墨,不由得打了个呵欠。萧羽彦瞧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你去午睡吧。”
“陛下都没有午睡,奴才怎么能去呢。”沁弦揉了揉眼睛,“可是奴才不明白,陛下明明很喜欢皇后,为何还要送他回去呢?”
“谁……谁说寡人喜欢他了。寡人——”萧羽彦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寡人就算喜欢他又如何?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留在我的后宫?何况黎国是非之地,他也不可久留。长痛倒不如短痛。”
沁弦似懂非懂地听着:“其实奴才倒是觉得,陛下何妨问问他的心意。若是他肯留下,一来陛下喜欢,二来也得了一个治国的奇才。”
“他……大约不会愿意吧。”萧羽彦呢喃了一句。黎国和齐国相邻,明面上是和亲了,可是多年来也是纷争不断。齐王向来虎视眈眈,穆顷白又怎么可能愿意帮她?
“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先帝当年因为子嗣问题,承受了多少压力。陛下明年就要及冠,很快便可以亲政。但后宫却一无所出。即便是可以亲政,今后又将面对多少流言蜚语?”
萧羽彦停下了手中的笔,抬眼看着沁弦。他对于许多事情确实是一清二楚,只是平日里总是闷着不说。她略一思忖:“你的意思是?”
“奴才以为,陛下毕竟也是女子。既然其他女子可以生,陛下为何不行?若是陛下能诞下有黎国血脉的子嗣,与其是和不喜欢的人,为何不能是穆顷白?”
这一番简直说到了萧羽彦的心坎里。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这么做,一直以来头疼的事情原来可以有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萧羽彦沉吟良久,摆了摆手:“此事容寡人再想一想,寡人……现在要午休了。”
沁弦知道萧羽彦午休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搅,便退了出去。萧羽彦背着手踱步到了藤椅边,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忽然,屋檐上方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萧羽彦坐到了藤椅上,好整以暇道:“下来吧。”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十七单膝跪地道:“主人。”
“锦乡侯那边的是什么情况?”萧羽彦喝了一口冰镇的酸梅汤。忽然瞧见十七的额头全是汗水,便又斟了一杯递给他,“不急,先喝口酸梅汤解解渴。”
十七顿了顿,双手接过了酸梅汤,只啜饮了一口便继续道:“锦乡侯近来确实足不出户,但络绎有人前去探望。”十七从袖中取了一卷帛书,“这里详细记载了前去探望的朝臣,和他们所待的时间。”
萧羽彦接过帛书扫了一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群人倒是忠心,皇叔离开王都十年,他们还念着旧主。”
十七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主人,锦乡侯还秘密会见了一个人。”
“谁?”
“宗族中的一名长老。”
萧羽彦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意外:“十九年前他就用这一招胁迫过我父皇,十九年后还要用同一招来对付我。真是黔驴技穷。小十七,锦乡侯的事情寡人心中已经有数。你再去帮寡人查一查穆顷白身边那个丫鬟梨儿,我觉得这丫头有点不对劲。”
“喏。”十七领了命,正要离去。但手中的酸梅汤还只喝了一口,一时间不知道是放下还是就此喝光。
萧羽彦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靠在藤椅上:“小十七,外面暑气袭人。你就在寡人这里歇一歇吧,桌上还有些提子,想吃也一并吃了。”
十七张口想要推辞,但萧羽彦已经偏过头闭上了眼睛。藤椅轻轻地晃动,睫毛垂下。十七握着手中的酸梅汤,小口地喝着,酸甜可口。他从来都只能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护她,难得今日有这样静谧的时光。十七觉得,这午时的时光就像是这一小杯的酸梅汤。美好却又稀少……
萧羽彦一觉醒来,十七已经悄然离去了。她伸了个懒腰,开始翻阅下午的奏折。
沁弦的提议,她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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