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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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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樱看着希荣德,微微一笑:“谢谢您,希大夫。”
回到嬉春轩,含樱打发人给锦绣送去两枝五十年的山参,就自己坐在窗前,沉思起来。
塞雪心事重重的看着含樱:“姨娘,要不要让人和大帅说一声?”
含樱闻声一笑:“侍从室应该早把希大夫的话传过去了,大帅自有决断。”
塞雪有些担心:“在静园的时候,连公子对您那么好,都没有让大夫给您针灸过……”
含樱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男女授受不亲,连昊然名义上还只是一个和她不相干的外人,都那么介意医生的检查;更何况能主宰她命运的百里稼轩……
果然,晚上共同在清然堂吃饭时,面对梅夫人关切的询问,含樱话不多,百里稼轩也只是神色淡淡的吃饭,没什么表示,其他人看他的脸色,都不敢多说话了,埋头吃饭,只有朱乐珊一双眼睛水光盈盈,仍旧不时抬头瞄一眼百里稼轩。
吃过饭,百里稼轩带副官去了马场,几位姨娘各怀心思地在清然堂坐了一会儿,陪着梅夫人闲话聊天。含樱想走,却被梅夫人留住了。
“有个消息要告诉妹妹,”梅夫人抿一口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个假传消息、导致六处抓人的秘书宋远清,今天中午被人发现浮尸蓬江了,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啪啦——!”一声清脆的瓷杯落地粉碎声,众人循声望去,八姨娘朱乐珊一脸失措:“他死了,我哥哥怎么办?他死能证明我哥哥清白了吗?”
“他才26岁,就做到侍从室二等秘书,正是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而且上个月刚娶了一房妻室,怎么会好端端的去跳蓬江?”梅夫人垂下眼皮:“只怕也是一个替死鬼,背后是谁,现在还不好说。”她看一眼一脸平静的含樱,目光又从所有人脸上一扫而过,每个人都低下头,她淡淡开口:“多事之秋,希望妹妹们都谨言慎行,需知家和方能万事兴。”
六姨娘林飞仙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谁吃饱了撑得,要去操心不干自己利害的事儿、还弄出人命来?反正我是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么大手段。”说完她袅袅娜娜的站起来:“向姐姐告辞,我回去补个觉了,昨晚唱一出新戏,没睡好。”
“呵……”五姨娘汪嘉惠忍不住一笑:“你又不需要登台了,练的什么新戏?是惦记大帅吧?”
“是惦记,在座的谁不惦记啊?”林飞仙回头嫣然一笑,眼波醉人:“可狼多肉少,抢不着也没办法……”
“呸!”、“呸!”几位年轻姨娘都红了脸,手绢掩口呸呸连声,梅夫人也忍不住挥手:“疯疯癫癫满口胡沁!快回去吧!”
林飞仙娇笑一声,摇摇摆摆走到门口,远远看到一个副官站在走廊入口和一个丫鬟说了句话,那丫鬟就匆匆朝清然堂这边走过来。
“都惦记的人送消息来了!”林飞仙笑着回身:“且看看今晚又是要劳碌谁,又有哪几家要睡不着……”
话音未落,丫鬟已经走进来,团团行了礼,冲着含樱到:“三姨娘,大帅传话说今天天热,一会儿让人把洗澡水备的凉一点就好。”
林飞仙“呵”一声笑出来,扭着身子走了,屋里,茶杯磕到桌面上的声音、手帕嗦嗦的声音,沉默了半刻,汪嘉惠直接站起来说一声“姐姐,我先回去了”,掉头离开。
“都散了吧。”梅夫人含笑淡淡一声,结束了傍晚的聚会。
☆、复健(二)
夜色如水,身边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含樱缓缓的睁开眼睛,静静望着帐顶深色的轮廓。身上还有些累,脑海里却清醒起来。
在静园的几年里,她已经习惯了到夜里三点来钟就睡不着,在黑暗中独自思前想后,考虑白天从不同立场的报纸上看到的、关于百里稼轩大军的消息,在暗夜里描摹那个人的眉眼、以及勾勒日渐长大的儿子玉斐的身影。
本以为回到锦秋湖官邸,这个失眠的毛病会自然改掉,没想到回来后面临的问题更多,除非身体累极了,其余时间,还是会准点醒来……
“在想什么?”本来平躺着揽住她熟睡的百里稼轩突然出声,侧身收紧了胳膊,在黑暗中凝视着她。
“习惯了夜里醒,睡不着。”含樱被他紧紧贴在身上,觉得有些燥热,忍不住推推他:“大帅先睡吧。”
百里稼轩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口中轻笑:“还不累,是吧?”
含樱忙于应付他四处游走的手,声音里带了丝颤意“我累了!”
百里稼轩呵呵一笑:“我不累。”说着翻身压到她身上,亲吻起来……
卧室外,守夜的湘竹隐隐听到屋里传出来的细碎呻吟声和喘息声,翻个身,耳畔似乎又传来妹妹竹叶的声音:“姐姐,湘语姐姐说夫人说了,姐姐要尤其注意三姨娘和连府的联系,连昊然把三姨娘藏了那么久,这会儿不会一下子死心,就此不联系三姨娘的。”
怎么留意呢?自从接连《时报》、朱乐珊等几件事后,三姨娘显见的对自己有提防,轻易不见带自己出门,掌握不了她的行踪,怎么留意?
脑海里翻腾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中,湘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被人轻轻推醒时,天光已经放亮了。
一脸憨厚的顾妈带着两个小丫鬟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面前,低声道:“湘竹姑娘,差一刻钟六点了,大帅会不会按时起身啊?”
“听着里面招呼就是了,梳洗的东西都备好了吗?”湘竹站起来,边笼着自己的鬓角边询问。
“备好了,知道大帅过来,小厨房按姑娘您的意思,彻夜有人守着,随时预备主子要茶要水的。”顾妈依旧陪着笑脸。
湘竹满意的点下头:在下人们面前,她是梅夫人钦赐大丫鬟的面子还有足足的,那个塞雪再蹦跶,也蹦不到她前面去。
“进来吧。”屋里传来含樱有些慵懒的声音,湘竹忙应了一声,小声吩咐一个小丫鬟“让厨房预备大帅的早饭”,随后理理衣角,带着众人轻轻推开门进去。
屋里两人已经起身,百里稼轩的睡衣也换成了出门的军装,含樱靠在床上,正仰头给百里稼轩扣军装的扣子,百里稼轩则微微弯腰迁就她的高度,带着淡淡的笑容:“你再睡会儿?”
含樱脸微微一红,摇摇头:“妾身服侍大帅用早餐。”
湘竹撇一眼地上散落的几块用过的白帕子,眉心微微一跳,低眉顺眼的带着下人绕到盥洗室放下东西。
外面传来百里稼轩轻轻的笑声,稍后,他大步走进盥洗室,湘竹自觉地留下顾妈和一个小丫鬟伺候百里稼轩,自己主动走到卧室中服侍含樱起床。
正换下睡衣的含樱倒略略有些意外,昨天早晨醒得晚,她也没留意是谁伺候的百里稼轩梳洗,本以为湘竹一定会凑上去献殷勤,可按今天的情形看来,她竟是十分避嫌守本分。
“塞雪呢?”含樱随口问。
“前天晚上是塞雪妹妹值得夜,所以昨晚奴婢来轮值,让塞雪妹妹歇歇。这会儿应该也快过来了。”湘竹一边手脚轻柔的给含樱换衣服,一边恭谨的回答。
含樱微微点头,换好衣服,恰看到百里稼轩已经从盥洗室出来,一脸的神清气爽,赶紧吩咐:“给大帅上早饭吧。”
塞雪正一脚踏进门,听到含樱的吩咐,立刻脆快的答应一声:“是”,转身就准备去传话。
“稍等等,”百里稼轩看向含樱:“你梳洗的差不多了再让她们上饭,免得凉了。”
含樱心中一暖,冲他微微一笑:“那先上粥吧,大帅喝一点暖暖胃。”
塞雪笑眯眯的过来扶住含樱,湘竹立刻很自觉的撒开手退后一步,看着含樱扶着塞雪进了盥洗室。
“大帅待姨娘可真好,”一进盥洗室,塞雪就忍不住,欣喜的小声开口。
含樱微微一笑,简单梳洗过后,和百里稼轩坐到餐桌前。
“多喝这个莲子粥,能安神。”百里稼轩将一碗银耳莲子糯米粥推到含樱面前,自己看看时间,大口连吃了几个三丁包子,喝一碗荷叶粥,十来分钟就吃完饭,示意下人端茶漱口,一面很随意的开口:“上午让黄副官陪你去医院做复健,他是英国留学回来的,跟那个洋大夫沟通没问题。”
“叮——”一声轻响,含樱的汤匙碰到粥碗上——从昨天到今早,百里稼轩一直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她在心里已经暗暗嘱咐自己当这次看病没发生过,没想到百里稼轩却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百里稼轩看她有些茫然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小口,心情一好,走到她身边弯腰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我昨天心情不好,连昊然那个混蛋跑到我办公室,要我答应你去做复健!”
含樱身子一僵,百里稼轩冷哼一声:“我自己的女人,他掺和什么!”说着突然语声一转,有些不怀好意的咬一下含樱小巧的耳垂:“再说你腿脚不方便,我正好抱着方便。”
含樱的整个耳朵都红了,勉力维持声音的镇静:“那妾身还是不去医院了。”
百里稼轩捧住她的脸,端详一会儿,忽然笑着开口:“是那个王八蛋耽误了你的治疗,我偏要给治好。”说着像拍小狗一样拍拍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了,吃完饭去昭阳楼打个招呼,就赶紧去医院吧,这段时间黄副官专职听你安排。”
含樱仰头看看他的神情,百里稼轩眉眼弯弯,似笑非笑,几年相处,含樱知道他其实是一个骨子里十分傲气的人,对背叛自己的人却又很无情,还记得看报道中曾经提到,在夏天南突然通电背叛、起兵进攻曦城的时候,百里稼轩非但没有把还在自己手中的部分夏氏族人扣为人质,反倒亲自安排人送到夏天南的阵地,但当时就明言“从此兄弟情分断绝,一旦再抓住夏氏族人,杀无赦!”之后,五年战乱,夏氏族人被擒三十七口,无一豁免……
“谢大帅体恤。”含樱缓缓低下头,眼角撇到垂手站在梳妆台前的顾妈,不知为何,心里闪过一丝凉意。
☆、希荣德
送百里稼轩出了门,含樱也无心再吃早餐,吩咐一声:“收了吧。”
塞雪急忙要热茶给她漱口,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捧过刚沏好的热茶,在交给塞雪的瞬间,手却一歪……
“啊!”塞雪惨叫一声,甩着右手险些跳起来,那个小丫鬟手上也溅了几滴热茶,却不敢叫痛,脸色惨白的跪下没头没脑磕头:“奴婢脚滑了,姐姐饶命!姨娘饶命!”
“怎么样?”含樱忙抓起塞雪的右手,只见已经通红一片,显见的大半杯热茶都泼到她手上了,忍不住心疼的喊:“快拿雪肌膏来!”
有仆妇忙取了专治烫伤的雪肌膏,含樱接过去,小心翼翼的给塞雪涂上,那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悄悄看了湘竹一眼,湘竹淡淡一笑,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小丫鬟继续眼泪汪汪的哭求:“姨娘饶命!姐姐饶命!”
“起来吧,以后当差要小心。”含樱看看塞雪一脸的泪,顿了顿:“这几天你专门去伺候塞雪,等她伤好了再说。”
小丫鬟的脸白了白,谁知道塞雪会不会借机撒气收拾她?可是也只能磕头:“谢谢姨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塞雪姐姐。”
“姨娘,让塞雪妹妹歇一歇,奴婢伺候您出去吧。”湘竹恭谨的开口。
“我没事,”塞雪忙开口,含樱看看她的手,打断她的话:“你这几天好好歇着吧,等好了再伺候我。”
……
圣心医院门口,含樱的车刚刚停下,希荣德医生已经站在门口,和先下车的黄副官打了个招呼,就微笑着看向含樱:“夫人,很高兴您能过来做复健。”
含樱隐约觉得塞雪扶着自己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但颤抖一瞬即逝,继续低眉垂眼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坐上轮椅,她心里不禁一笑:这丫头还真是闵昭梅的死忠一党,认准了世人只能称呼闵昭梅做“夫人”,听见别人也这样叫自己,心里不得劲了。
“夫人,卑职在门口守候,有什么吩咐请随时招呼卑职。”到了复健室门口,黄副官一个立正,恭恭敬敬的向含樱敬礼,这次湘竹一丝颤抖也没有了,含樱点头一笑,让她推着自己进了复健室。
“以夫人现在的情况,做复健以循序渐进的运动为主,再配合微型电刺激,”希荣德大夫打量了一下温顺跟在含樱身边的湘竹:“你这位侍女可能一个人扶着您做运动会很累,请允许我安排我们的一位护理师协助您,也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好,谢谢您。”
看含樱同意后,希荣德打开复健室里面的一个门,一位穿着修女服的年轻女孩低着头走出来,向含樱行了一个西洋礼:“夫人好,我叫江心。”
含樱没想到希荣德连助手都准备好了,倒不禁一愣,微笑着看向希荣德:“希大夫好像很有自信我今天会回来接受治疗。”
希荣德朗朗一笑,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对,我对百里先生的胸怀气度很有信心。”
含樱不禁又是意外:“您见过外子?”
希荣德耸耸肩:“很遗憾,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这个荣幸,不过——”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组织措辞:“我曾经与被你们称为‘叛军’的夏天南先生打过交道……”
湘竹忍不住一声低呼,没等她捂住嘴,复健室的门一脚被踢开了,黄副官带着两个卫士敏捷的冲进来,枪稳稳的对准了希荣德和他的女助手:“怎么回事?!”
希荣德忙举起双手:“我是天主教徒,不参与贵国的任何政治。”
“无事,黄副官,我跟希大夫在闲聊,你们先出去吧。”含樱淡淡的开口。
黄副官立刻收起枪:“卑职打扰了,请夫人恕罪。”随即他看向希荣德的女助手:“希大夫,以后请不要擅自带人进入我们夫人的诊疗室。”
“军官先生,这是出于治疗的需要,我刚才也征得夫人的同意了。”希荣德的双手依旧举着。
看含樱点点头,黄副官不再多言,敬礼后带着两个卫士退出复健室。
“希大夫,请接着讲。”含樱看希荣德这时才敢放下双手,不禁微笑。
“我是八年前,奉上帝的旨意来到中国的,我在好几个地方传教、行医,后来来到曦城圣心医院,”希荣德似乎沉浸在往事里:“坦白说,夫人,中国的政治情况并不算好,军人执政,我们基本的行医和传教安全甚至都不能保证,我曾经在一次手术的过程中,突然遭遇军方闯入检查,连手术做完都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已经开刀的病人血尽而亡……”
含樱等人听他说到这里,不禁都脸色一惨。
“后来,夏天南先生掌控曦城后,战争期间依旧是铁血政策,我们甚至考虑撤回英国,可是有一天,医院里突然被送来一个受枪伤的年轻学生——他认为夏先生挑起内乱,因此在夏先生的车队经过时扔砖块袭击,不想自己却被卫队打伤,又被夏先生吩咐人送到医院抢救。”
说到这里,希荣德看向含樱,含樱的脸上一片平静,没什么表情,但她身后的丫鬟却一脸惊讶,希荣德冲丫鬟一笑,继续讲下去:
“那是个很可爱很有朝气的年轻人,我们在救治他的过程中,不由同情他,深深担心他会在保住性命后就落入监狱接受刑讯,没想到——没想到在他病情稳定后,夏先生亲自来到医院探望他,两个人交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来,这位年轻人出院了,再过几个月,他回来感谢我们,那时候,他已经成为夏先生身边的一名机要秘书。”
“一段很精彩的故事。”含樱淡淡一笑。
“久闻夏先生、百里先生兄弟二人、还有一位连先生,在内战前是赫赫有名的‘曦城四公子’,所以我冒昧揣测,能与化敌为友的夏先生齐名的话,百里先生的胸襟应该也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希荣德温和的笑:“因此昨天夫人离开后,我就吩咐助手做好您今天来复健的准备,果然,百里先生气度非凡。”
☆、江心
夏天南,含樱想起那个龙章凤姿、温文尔雅的男子,初见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四公子中最随和有礼的,其实接触久了,才知道他对自己、对身边人都是无情的,背负着家族的期许、终于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
看含樱沉默不语,席荣德也不再多话,简单交代湘竹和女助手江心如何配合含樱做运动后,就退到了里面的房间。
毕竟习惯了依靠轮椅和下人的搀扶,突然开始做复健运动,含樱还有些不适应,一个趔趄,不由自主歪向旁边的江心,江心忙扶她站稳。含樱忙向她道歉,江心低着头表示没有事,手却下意识的扶一下自己的腰,含樱看在眼里,眼角微微一跳,不禁仔细打量这个女孩,虽然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但江心眉目楚楚,身姿窈窕,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竟是个十分俊俏的美人,她的头发依然是梳着姑娘才梳的辫子,但眉眼间自有一份沉稳,不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江心姑娘是天主教学校毕业的吗?”含樱很随意的笑着问一句:“定然精通天主教义了?”
“回夫人的话,我是逃难来到曦城的,希大夫可怜我孤身一人,才收容我到医院做一些杂务。”
“那家里还有人吗?”
江心的眼圈迅速红了,咬唇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家里人都不在了。”
“不好意思,提到你的伤心事。”含樱柔声道歉。然后开始按她的引导,专心锻炼起来。
半个小时的锻炼之后,含樱和湘竹、江心都已经满头大汗,但含樱自觉腿上还是没什么进展。席荣德推门出来,请含樱躺上诊疗床,指挥着江心把微型神经电刺激康复仪的引线固定到含樱腿上几处部位,然后打开开关,开始做电疗刺激。
“湘竹,帮我取块热毛巾来,你也去擦擦汗吧。”含樱闭目休息一会儿,接过江心递的茶饮了一口,侧头跟湘竹说道。
“我去吧。”江心看到湘竹一迟疑,忙站起身:“湘竹姐姐第一次来,对这里不熟悉。”
湘竹本就怕自己出去,只撇下含樱一人于理不合,听到江心接口,又见她并没有出门,只是要去内室拿毛巾,立刻笑着站起来:“我怕走远了听不到夫人吩咐,既然就在室内,那就不怕了,我去吧。”
湘竹进去后,含樱安然的闭上眼睛,等着席荣德或者江心开口。
“夫人……”席荣德刚开口,就被江心打断了:“江心久闻锦秋湖官邸里有一位梅夫人,身边的几位贴身侍女都是‘湘’字辈,没想到湘竹姐姐也是这个排行。”
含樱睁开眼,笑着打量她,缓缓开口:“对,湘竹本就是梅姐姐身边的丫鬟,梅姐姐体谅我刚回官邸、身体又不便,特意拨过来伺候我。”
江心眼神闪了闪,微笑着说:“怪不得。”
含樱依旧笑着看她:“刚才劳烦江心姑娘了,也忙得一头汗,这会儿不如把口罩揭下来吧,看着怪闷气的。”
湘竹已经迅速拿着一块热毛巾过来,一边伺候含樱擦脸净手,一边笑着开口:“对啊,这虽然还不到夏天,竟也挺热了呢,江姑娘也摘下口罩凉快凉快吧。”
江心顺从的解下口罩,露出一张柔嫩无暇的面孔,笑吟吟的:“那我告罪了。”
这张脸从来没见过!含樱迅速在心里告诉自己,但是,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熟悉,她不再多看,闭上眼:“我休息一下。”
她身后,湘竹的神情也微微闪过一丝失望,但稍纵即逝,很快对着江心的目光友好的一笑。
诊疗结束,和席荣德约了第二天过来的时间,含樱就带着湘竹和黄副官等人告辞,刚走到医院的门诊楼,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闪入眼帘。
“是连部长!”湘竹也看到了那个迎着她们走来的男子,轻轻开口。因为在背后推着轮椅,她看不到含樱脸上的神色,只能看向对面的连昊然、和他身边一位很秀气的女士。
“秀珂、连大哥,很巧遇到你们。”含樱笑盈盈的看着连昊然和秀珂,连昊然却敏感的感觉到:含樱并不欢喜遇到他们。
没办法,一入侯门深如海,纵然这时候相见不合适,他还是忍不住前来:“秀珂身体不舒服,我陪她来看看,刚听说你昨天来这里检查过身体,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你。”嘴里说着话,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含樱:比在静园的时候更瘦了几分,显然,在官邸的日子,并不舒心。他微微握了握拳头,看向一边的秀珂。
“文姐姐,原来咱们可是天天在一块,你一回锦秋湖官邸,就总也不出来,这几天不见,真想你。”秀珂笑着走上来拉住含樱的手,看到她身后的湘竹和黄副官等人:“咦?塞雪没陪着你吗?记得你最喜欢那个丫头的。”
“她今天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就让她休息一下,这是湘竹,也是我的近身丫鬟。你身体怎么了?”
“没事,就是天热了,加上不适合曦城的水土,人有点晕,这会儿好多了。”秀珂拉着她的手:“你急着回去吗?咱们好久不见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说着她笑着看向黄副官和湘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文姐姐到花园里说几句悄悄话,行不行?”
她直白说是要聊悄悄话,湘竹和黄副官倒都不好提出来跟着过去。两人对视一眼,湘竹开口:“刚才姨娘辛苦了,这会儿别太劳神。”
含樱笑着点点头,她也觉得有必要和连昊然再沟通一次,反正有秀珂这位连夫人跟着,其他人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果然,秀珂推着含樱的轮椅往前走了几步,就回头招呼连昊然:“昊然,一块过来啊。”
连昊然冲她微微一笑,快步过去,和她并肩推着含樱向花园中走去。
花园里时不时有病人、护士经过,三个人也走得并不远,秀珂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有些紧张:“文姐姐,昨天大帅和昊然吵了一架,并要昊然考虑出国,去欧洲考察银行运营的情况。”
☆、连昊然
“连大哥怎么想?”含樱侧过头,看向走在一边的连昊然。
连昊然看她一眼,见她眼神中澄澈安静,直视自己,在她脸上流连了一会,微微一笑:“我刚回曦城,还不想接着再离开。”一时心中觉得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先说那一句,想了想,问道:“要不要给你换个丫鬟,听说塞雪不是很机灵?”
“塞雪很好,只是缺少宅门里的经验,可是对我忠心耿耿,我能保住自己周全,不想换她。”稍微想了一下:“不过也请连大哥忙着留意,如果有合适的人家,过两年我也想送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当年还是个黄毛丫头,五年功夫,也出落成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秀珂笑着把含樱推到一处树荫下的石凳旁:“这里风景好,又不远不近,我们坐下聊天,也省得你那几位随从怕我们把你拐跑了。”说着笑嘻嘻的挨着含樱在石凳上坐下。
连昊然拉住秀珂,拿手绢给她铺在石凳上,才撒手:“小心凉。”说着踱到她们对面四五步处,一派施施然的神情,眼神却时不时看向含樱。
秀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他,又看看含樱,笑的一脸幸福:“你没座位了,只好站着吧。”
含樱微微一笑,还是把话题转回来:“大帅性情刚毅,又刚刚经历了夏天南挑起的叛乱,心里难免对众人都有些猜忌。现在诸军之中,关系也错综复杂,连大哥在商界素有威望,这时候留在曦城,并非上策……”
“我不放心你,秀珂也不放心你。”连昊然很快的接口,打断她的话。
秀珂也开口:“对啊,你们那个大帅府,简直是个虎狼窝,前几天听昊然说有人指使《时报》诽谤你,我都出了一身冷汗,还不知道她们接下来会出什么招呢。”
“《时报》的事,追查到一个叫宋远清的二等秘书,就没有线索了。”
“宋远清……”连昊然看向远处,脸上神情冷然:“是我高中的学弟,他倒侍从室,还是我介绍过去的,没想到……年纪轻轻,非常可惜。”
“昊然!”秀珂显然原来不知道这层关系:“她们还冲着你来的?我们……要不我们还是去欧洲吧。”说着她声音里又有些为难:“但是文姐姐……”
“大帅待我还好,何况有玉斐、云斐在,你们也可以放心我。”含樱安抚的开口:“去欧洲考察一趟,不过半年左右时间,等这边局势稳定一下再回来也好。”
“我不去欧洲。”连昊然很坚定的否决她们的话,停了停,看向秀珂:“秀珂,连家的基业在曦城,再说,我去了欧洲,还能回来吗?我能去欧洲躲一辈子吗?”
秀珂哑然。
话说到这里,含樱知道连昊然决心已下,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刻放任自己留在锦秋湖官邸。她沉默了片刻,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攒足了劲,才把想了一夜的决定艰难的措辞说出来:“好,那我试着劝一下大帅,看能不能取消这个决定,”她垂下眼,不看连昊然目光中的欣喜:“我刚才一听说秀珂检查身体,还以为她有喜了呢,要是有孕在身,倒确实不适合远行。”
连昊然热切的目光如同被一下子浇上冰水一般,散去了热度,他看着含樱,脸色有些发白。
秀珂显然也看到了他的神情,清脆的声音带了苦涩:“文姐姐……我知道昊然还转不过弯来……他娶我我就很高兴了,你别逼他了。”说着她忍不住想掏手绢,手在手袋里顿了顿,吸吸鼻子强笑道:“我要是这会儿掏手绢抹眼泪,你的下人会不会冲过来啊?”
含樱有些怜悯的看着秀珂:这个江北世家的女孩儿,有着北方女孩的大气和爽朗,明知连昊然对自己有着难言的情愫,在最初偶尔的小脾气后,依旧和自己成了好朋友。她隐约知道:连昊然和秀珂婚后,同宿的时间并不太多,但是秀珂并没有因此迁怒自己,只是全心全意的希望用一份真心感化连昊然。
“连大哥,”含樱觉得自己的声音冰冷无比:“连家如果不想成为下一个夏家,就不要再忤逆大帅的意思,更不要觊觎属于大帅的东西!你是秀珂的丈夫,理应护她周全,给她一个孩子!”
连昊然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片刻,嘴角有些古怪的笑起来:“我自然会对秀珂好。你也不用从见到我,就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含樱咬咬唇:“连大哥救命之恩,含樱没齿难忘,乱世之中,生存不易,无论怎样,含樱总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看她消瘦的面容,连昊然的声音也不觉放低了,良久,长长的叹口气:“你保重自己。”
不远处的湘竹、黄副官等人频频朝这里张望,秀珂看到了,借着转头看花的机会,胡乱抹把脸,有些迟疑的开口:“我们得回去了。”
三人不语,转身往回走,秀珂打起精神,指着花园中的花木给含樱看,含樱也和她说说笑笑,一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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