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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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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灵忙行礼退下,一会儿功夫,就把有些诚惶诚恐的湘语和塞雪带了过来。
  湘语自从早晨从梅夫人这里得了一个没趣之后,就一直躲在自己屋里没出来,这会儿看湘灵一脸严肃的吩咐正屋门口的仆妇逼远一点,登时心里“咯噔”一声!
  她偷眼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塞雪,只见塞雪的眼角也微微跳了一跳。
  果然,三个人进了梅夫人的卧房,只见梅夫人靠在床头,无喜无怒的看着她们,湘语却是心头一跳:她跟着梅夫人也有四五年了,知道梅夫人这时候面上没什么,其实心里已经生气了。
  “奴婢给夫人请安。”湘语和塞雪双双跪下。湘语请完安,更是又赶紧补了一句:“奴婢刚刚听说夫人身体不适,请夫人恩准奴婢今晚为夫人守夜,尽一份孝心。”
  “难为你有这份孝心,这倒不用了。”梅夫人淡淡的开口:“这几日我身子不好,没法多伺候大帅,湘语你的厨艺一直不错,这几天,你要记得早晚给大帅做些点心,时时给大帅送过去尝尝。”
  “奴婢——”湘语被她突如其来的安排吓了一跳,生怕梅夫人是试探她有没有去大帅跟前献殷勤的意思,忙推辞:“奴婢还是伺候夫人……”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梅夫人忽然变了脸色:“做了通房!胆子大了吗?!”
  湘语吓得赶紧叩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就听话做点心去!”梅夫人想了想,放缓了语气,补充一句:“也把我的心意,婉转禀报大帅。”
  “是!”湘语忙再磕头。
  “下去吧!”
  梅夫人一句话打发走了湘语,然后就转回头来,把目光锁定一直跪着不言不语的塞雪。
  塞雪就那么低眉垂目的跪着。
  梅夫人终于缓缓开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着?”

  ☆、塞雪之变(一)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着?”
  梅夫人这句放缓了语调的问话,听在塞雪耳朵里,却如同滚滚惊雷一般。
  梅夫人接着悠悠然说道:“原本抬举你,是觉得你被人退了婚,整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见人,太可怜了一点,要是能伺候大帅,那人前人后,谁不得敬你三分?!”
  塞雪想起被杨少爷退婚时,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身子终于晃了一晃。
  梅夫人暗暗点了点头:“再者,这深宅大院里,可怜人有千千万,我为什么偏偏抬举你?自然也是看你有值得抬举的地方……
  我本想着,你跟在三姨娘身边这么多年,她的举止行动、说话语气,你都能模仿个七八成,自然而然的大帅就会喜欢,你又是个模样清秀性子温婉的,抬举你,也不算辱没了我的眼光。”
  塞雪抬起头,苍白着脸看了看梅夫人,梅夫人少了前些日子对她的温和,此刻一双寒冰似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多了几分冷酷无情。
  “夫人……”塞雪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又低了头
  梅夫人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这些日子你什么事都没精打采,我体谅你,没有多说你,不过,这府里边,最不缺的,就是想往上爬的丫头,你要是还打不起精神,那自然有人愿意去大帅跟前讨好卖乖,到时候……”
  梅夫人冷冷一笑:“你说,一个没人管没人问的通房丫头,最后就算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也没多少人操心吧?”
  塞雪脸色由雪白变成煞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梅夫人朝站在后面的湘灵使个眼色,然后就看向塞雪:“起来吧,我生病,大帅少不了要来探视,你今晚就和湘灵一块,在我这屋里服侍吧。”
  湘灵立刻“格格”一笑,上前一步拉起跪在地上的塞雪:“雪姑娘,要说这服侍夫人,我厚着脸皮说一句,你可没有我熟悉夫人性情,今晚上,就让我服侍夫人,大帅那边,偏劳雪姑娘你吧?”
  塞雪虽然没有抬头,也知道梅夫人还在看着自己:听话?还是自寻死路?
  她终于定定神,柔声回话:“那辛苦湘灵姐姐了,不过我性子愚笨手脚又慢,要是服侍不好的地方,还请姐姐多提点我。”
  梅夫人这才靠到枕头上,满意的微微一笑。
  吃过晚饭,果然昭阳楼门外传来“大帅到——”的通报声。
  湘灵忙给半躺在床上的梅夫人拢拢头发,披上一件白色镂花的睡袍,梅夫人自己捋了几丝头发在耳边:“不用那么板板整整……”
  湘灵会意,忙帮着调整一下发丝的位置,大量一眼,抿嘴轻声笑道:“夫人看着真是娇弱,奴婢脑子里就一个词,我见犹怜……”
  话音刚落,正室的帘子被挑起,百里稼轩已经踱了进来:“怎么了?听说今天着了暑气?”
  “妾身微恙,让大帅记挂了……”梅夫人温婉开口,一边就作势要下床行礼:“劳动大帅戴月来访,妾身着实不安……”
  “老夫老妻了,哪来那么多客气,”百里稼轩笑着摆摆手,止住梅夫人下床的动作,坐在她床畔,温和的笑道:“方才去惜春轩用晚饭,正好看到玉斐和云斐都在,你也知道惜春轩仆妇少,平常冷冷清清的,今天多了两个孩子,倒是热闹不少,本来含樱还催着云斐过来昭阳楼,我看云斐他玩的兴起,就让他在多玩一会儿,我先来看看你……”
  梅夫人心里一涩,没想到百里稼轩会亲自出面,告诉自己“是我百里稼轩让云斐先留在惜春轩的!”,但心里纵使如同刀绞,她还是得笑着回话:“大帅说得是,内院姐妹都是一体,孩子们在哪里玩哪里吃,都是一样的。”
  说着,梅夫人就微微抬高声音,吩咐侍立在后的湘灵:“一会儿叫个老成点的妈妈去三姨娘那里看看,三少爷要是不愿意和二少爷分开,今晚就先在惜春轩那边睡一晚,不过别闹到太晚,明日还得去书房念书的。”
  “是。”湘灵屈膝福礼,看百里稼轩只是笑吟吟的,并不反对梅夫人的吩咐,湘灵只好乖乖出去传话。
  百里稼轩微微一笑,又和梅夫人闲话一阵,梅夫人虽然对他偏袒含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难得百里稼轩与自己这样轻言细语闲话家常,也只能打起精神,盈盈笑对。
  门“咯吱”轻轻一响。
  梅夫人只当湘灵传话回来了,方问了半句“安排谁去了?”就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塞雪换了一身淡粉色花蝶纹暗花旗袍,腰身一握,袅袅娜娜,低眉垂目的捧着一个雨过天晴色的越窑小碗过来。
  “奴婢塞雪参见大帅,参见夫人,”塞雪走到近前,似乎刚刚看到百里稼轩,立刻跪下行礼。
  “唔,起来吧。”百里稼轩打量了一眼,塞雪,有些疑惑的道:“你这身衣服……看着好生眼熟?”
  “回大帅的话,这身旗袍,是二少爷生日那天,三姨娘赏给奴婢的。”塞雪低眉敛目,轻声回答:“三姨娘以前穿过,故而大帅看着有些眼熟吧?”
  “嗯。”百里稼轩突然想起当时含樱认定是自己害死了她父亲文若诚,因此一心求死时,穿的就是这件旗袍,不由眉头微微一皱,再看看塞雪手里的东西:“捧的什么?”
  “奴婢听闻夫人有些不适,茶饭不思,因此煮了一点桂花酒酿,借一点桂花的清香,不知夫人能否吃下一点。”
  塞雪说着,已经把手里的越窑碗呈到百里稼轩和梅夫人眼前,似乎猜到百里稼轩的想法,她依旧低着头,却声音坦然的开口:“这还是奴婢伺候姨娘时,跟着学的法子,不知能不能入了夫人的眼。”
  梅夫人接过勺子,就着塞雪呈上来的姿势,舀了一勺尝了尝,笑道:“甜而不腻,你有心了。”
  百里稼轩闻言,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梅夫人,笑道:“一向觉得你有些孩子性儿,没想到倒是个气量大的。”

  ☆、塞雪之变(二)

  听百里稼轩突然说“没想到你倒是个气量大的”,梅夫人脸上笑容忍不住滞了一下,百里稼轩这话里,怀疑她和塞雪联手、故意做戏的成分倒是更多。
  “大帅说的是,”塞雪倒是轻声细语的接口:“前几日奴婢冒昧要求回惜春轩,本以为夫人肯定会怨憎奴婢,因此奴婢跟着夫人回昭阳楼的时候,抱定了要挨顿打的念头的……”
  百里稼轩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
  塞雪依旧声音平稳的叙述:“可是夫人回来,虽然骂了奴婢几句,却没有更多为难奴婢,奴婢心里有些意外,倒是想起来之前三姨娘曾经评价过夫人的几句话,觉得颇为贴切……”
  听到这里,百里稼轩终于有了点兴趣,再扫一眼梅夫人,只见她眼中也满是疑惑的望着塞雪,神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笑着问:“唔?含樱怎么说朝梅的?”
  “姨娘说……”塞雪微微迟疑了一下:“请大帅、夫人恕罪,奴婢只是有话学话——姨娘有一次跟奴婢说梅夫人将门出身,性子直率,口角不容人,不算体恤下人的主子,不过——”
  说到这里,塞雪顿了一顿,梅夫人已经被她那几句评价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偏偏百里稼轩在身边,梅夫人只能“哼”了一声,闭目躺下。
  百里稼轩倒是微笑:“不过什么?”
  塞雪低头道:“回大帅,姨娘说‘不过平心而论,梅夫人真真还不算居心险恶的,且教养子女,管教侍妾也有风范,尚能算做一个好主母’……”
  “哈哈,没想到最看清楚朝梅你的,居然是樱儿,”百里稼轩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朝梅你可不是将门虎女,爱憎分明,喜欢的人就掏心掏肺,看不顺眼的,就绝对做不了倾心结纳的样子!”
  “大帅!”梅夫人睁开眼娇嗔一声,心里倒是放松大半:百里稼轩对她的评价可以概括成“脾气不好,但真诚不伪饰”,说到底,还是能信任的,何况那句“喜欢的人就掏心掏肺”,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不就是百里稼轩吗?
  想到这里,梅夫人一边笑着埋怨:“大帅说的妾身好像还是个孩子一样!”一边满意的看一眼塞雪:没想到这丫鬟还能把话说的如此峰回路转,借文含樱之口来评价自己,可不正是大帅能听的进去的。
  塞雪依旧恭顺的低着头,等梅夫人埋怨完,才接着轻言细语:“所以奴婢对夫人的心胸,还是十分感激的,这次听闻夫人生病,才敢大着胆子用姨娘教的法子做桂花酒酿,想来夫人不会芥蒂。”
  “难为你一片心,又给上戴上这么大个高帽子,我哪里还好责怪你。”
  梅夫人打趣塞雪一句,就接过桂花酒酿,吃了一口,又把碗向百里稼轩跟前凑了一凑,笑道:“妾身可没尝过文妹妹做的酒酿是什么味道,想来只有大帅才有口福,您不妨分辨分辨,塞雪做的酒酿味道有几分像?”
  百里稼轩就着梅夫人的勺子吃了一口,咀嚼了一下,含笑道:“不但这粥味道像,就连这丫头方才说话行事,温声细语偏偏又不卑不亢,都有几分像她原来的主子。”
  “就知道您偏心,惜春轩什么都是好的。”梅夫人故意撒娇的埋怨一句,谁想到就看百里稼轩笑容似乎顿了一顿,梅夫人心里一颤,忙若无其事的拂一下额头:“怎么有点晕了……”
  “是我疏忽,让你坐的时间太长了,”百里稼轩说着,就站起身来:“你是病人,倒让你陪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罢了,你早点休息吧。”
  “是,谢大帅恩典。”梅夫人知道百里稼轩还要去惜春轩,也只能含笑点头:“妾身卧病在床,礼数不周,让塞雪送您出去吧?”
  “不用,她倒也有些眼力劲儿,好好伺候你吧。”百里稼轩似乎没看身边的塞雪,笑着安抚梅夫人几句,就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一路靴声咄咄,耳听得百里稼轩在仆从们的簇拥下走远了。
  屋里,梅夫人看看塞雪,塞雪正恭谨的接过她手里的桂花酒酿,换了毛巾帮她擦手。
  梅夫人缓缓的开口:“你刚才如果说惜春轩的桂花酒酿,一直都是你做,文含樱只不过挂个名讨好大帅,我会更满意。”
  塞雪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垂下头:“奴婢愚笨,请夫人恕罪。”
  “算了,你今天也算卖力了,下去吧。”梅夫人看湘灵已经悄无声息的进来,就懒懒的挥挥手:“我会再制造机会让你接近大帅的。”
  “是。”塞雪咬咬唇,福了一礼,收拾碗盘退了下去。
  方才湘灵在门外,早对屋里发生的事情心里痒痒的,这会儿看百里稼轩走了,塞雪又乖乖退下去,自己眼珠转了转,忙上来,一边小心的给梅夫人盖被子,一边掩不住幸灾乐祸的轻声问:“夫人,大帅没看上这小蹄子?”
  梅夫人闭了闭眼睛:“咱们这位大帅的心思不像以前了,以前有看中的就死活要弄回来,现在,哪怕看上了,脸上也会淡淡的——你等着看吧,不出两天,大帅一定会来昭阳楼,让塞雪这丫头陪着的。”
  “那……”湘灵呆了一呆,小心翼翼的问:“塞雪那小蹄子会不会得了势就翻脸……”
  “她敢!”梅夫人冷笑一声,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她能吸引大帅,不过靠着有点文含樱的神韵,要是离开我这里,回了惜春轩,到了本主儿面前,她这点手段还有什么吸引力?”
  “所以,她要想有份好,就得老老实实拜夫人您这位王母娘娘。”湘灵忙乖巧的笑着拍马。
  梅夫人一笑,抬起手:“扶我起来,到院子里走走,让湘语来跟着转转吧,也别寒了她的心。”
  “夫人您生病呢……”湘灵有些不解,这会儿,夫人不应该装装娇弱吗?
  梅夫人已经自行坐了起来:“不用,我就是要让人知道,我这次病的并不重……”
  说着,梅夫人示意湘灵靠到自己跟前,附耳向湘灵说了几句话。
  湘灵听着听着,终于“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煞白着脸:“夫人……”
  “起来!”梅夫人柳眉倒竖,轻声喝道:“让你做,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胆子还没有?!”

  ☆、塞雪之变(下)

  被梅夫人喝骂一句后,湘灵才身子有些发颤的站起来,她咬咬唇,看看梅夫人的脸色,终究不敢再多话,有些畏缩的行礼道:“奴婢记得了,一定按夫人吩咐的去办。”
  “好,去唤湘语来陪我散步吧。”梅夫人挥挥手。
  湘灵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匆匆退下,把湘语叫来伺候梅夫人起身后,接着就找个借口向梅夫人告辞,悄悄去了厨房。
  第二天傍晚,果然如梅夫人预料的那样,百里稼轩忙完公事,来了昭阳楼。
  一进昭阳楼正室,百里稼轩就有些意外的发现:梅夫人非但没有好起来,甚至连昨天晚上的精神头都不如,有些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到他进来,梅夫人还需要身边的湘灵、湘语扶了一把,才坐起来给他行礼。
  “不是说着了暑气吗?怎么今天看着精神还不旺盛呢?”百里稼轩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看看她苍白的脸色,皱眉说道:“这府里的大夫越发不用心了,听说城西春和堂的大夫医术不错,明天请他来给你看看?”
  “多谢大帅,”梅夫人笑着摇头:“妾身一向自恃身体健壮,平日里不太知道保养,这次一点小病,可能倒把平日里积攒的一些小问题都引出来了。我估摸着,歇歇就好,府里的大夫也都是用熟了的,倒不必再大动干戈去请外面的医生。”
  陪侍梅夫人身边的湘语眼波流转的看着百里稼轩,媚声道:“夫人平日为了府里事事操心,吃亏就吃亏在太不知道保养上,这府里一天大事小事,还不得上百件?就是铁打的身子,日日这样忙,也受不住啊!可恨奴婢等人卑位小,脑子又笨,想帮夫人分忧,都有心无力。”
  “几日不见,湘语嘴巴倒是越发甜了,”百里稼轩一笑,也不再提去外面请医生的话题,只是吩咐待在门外的副官高云铸:“云铸,回头叫人把西洋买来的西洋参拿些过来,给朝梅用。”
  梅夫人连忙谢恩。
  百里稼轩一边坐下,一边扫了一眼屋子,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怎么就这么两个人伺候你?塞雪呢?你病了,也不说在眼前伺候着?”
  见百里稼轩果然如自己猜测的一样惦记起塞雪,梅夫人心里一酸,但脸上丝毫不显:“塞雪早晨去花园里收集荷花上的露水,说要做什么‘荷露饮’,结果在厨房里折腾了一天,还没过来呢!湘灵,你去看看她弄得怎么样了!”
  “荷露饮?”百里稼轩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原来没看出来,这丫头倒是个心灵手巧的。”
  “夫人,还是奴婢去吧,”湘语看百里稼轩夸塞雪,心里酸酸的,忙讨好的笑道:“奴婢在小厨房蒸了芙蓉糕,这会儿也该熟了,端来请夫人和大帅尝一尝。”
  “行,那你过去吧。”梅夫人若无其事的一笑。
  原本要走出去的湘灵,闻言立刻退了回来,但看着湘语袅袅娜娜的背影,心里却不由暗叹:原本也算聪明的一个人,可惜自从被抬举成“语姑娘”后,全部的伶俐劲都用到掐尖争宠上了,难怪夫人越来越不喜欢……
  百里稼轩这边喝着小丫鬟奉上来的茶,和梅夫人闲话了几句,就很随意的说道:“你这两天身子不好,八月十五的中秋宴,不如就让嘉惠和含樱来操持,你就别费心了,安安稳稳先把病养好再说。”
  梅夫人一怔,看看百里稼轩的脸色,斟酌的开口:“大帅体恤,妾身感激不尽,不过……嘉惠从来没有操持这种宴席的经验,文妹妹又腿脚不方便,再让她受累,妾身有些过意不去。”
  “谁还是一生下来就自带经验的,平日里都是你操心,她们坐着享受,这回也应该让她们尝尝费心费力的滋味。”百里稼轩笑笑,却是不容辩驳的口气:“今早嘉惠去惜春轩给我请安,我已经吩咐她和含樱了,也正好让她们学习学习。”
  梅夫人不敢再辩驳,只能含笑答应:“那让杨妈妈给她们去帮忙吧,杨妈妈是用老了的人,对这上头的规矩都熟记于心,两位妹妹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她,比先去查账要方便。”
  “这个随便,你安排就是。”百里稼轩用茶盏慢慢拨着茶叶,没有反对。
  梅夫人点头一笑,就吩咐湘灵去唤杨妈妈过来,当着百里稼轩的面嘱咐她几句,让她第二天起就去惜春轩报道,好好配合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操办中秋家宴。
  那杨妈妈早得了湘灵通风报信,因此一句啰嗦的话也没有,立刻恭谨的答应了。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甜香的点心味道传过来,屋里人都住了口,只见门帘掀起,一身杏色衣衫的湘灵端着盛着芙蓉糕的盘子在前;一身月白旗袍的塞雪捧着两杯茶在后,弱柳扶风的走了进来,一起到百里稼轩跟前,盈盈行礼。
  百里稼轩的眼神,先看向了塞雪的手里,笑着道:“这就是那劳什子‘荷露饮’?”
  塞雪微微一笑:“回大帅的话,是采集了清晨含苞的荷花上的露水,配以盛开的白莲花,蒸了三次之后,再泡莲心做的茶水,一来取一点莲花的清气,二来荷花、莲心本就可以入药,也有祛暑的效果。”
  百里稼轩笑着接过一杯:“目畔芳草,清荷露饮江南梦,人隐月桥,西湖柳薄又一春——听着做法倒是极风雅的,我且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他啜了一口,细细回味一下,笑着看向床畔的梅夫人:“朝梅你尝尝,有点儿意思。”
  塞雪闻声,就捧着剩下的一杯茶到床畔,屈膝奉给梅夫人:“还有些烫,夫人小心。”
  梅夫人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果然直觉一股细细的幽香沁入心脾,相形之下,湘语那手里芙蓉糕原本浓郁的甜香气,似乎都淡了几分。
  梅夫人赞了一句,就有些歉意的看向百里稼轩:“大帅,妾身还有些头晕,一时起不来,这会儿该吃晚饭了,不若就让塞雪和湘语伺候您用膳吧。”

  ☆、暗潮

  “也好,你好好将养着,让厨房给你做些清淡的小菜吧。”
  百里稼轩听梅夫人说让塞雪和湘语伺候他吃晚饭,也没有多推辞,笑着点点头,就当先起身,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湘语和塞雪不由都看看梅夫人的脸色。
  梅夫人垂下眼睫毛,脸上神情淡淡的,语调却颇为亲热:“你俩快去吧,伺候好大帅。”
  湘语毕竟是跟梅夫人时间久了的,看见梅夫人的神情,就不由自主打一个寒噤,张了张嘴,有心说“奴婢不过去了,在这里伺候夫人”,又终归舍不得能见到百里稼轩的机会……
  她稍稍迟疑间,只见梅夫人已经抬起睫毛,目光如电的扫过来,湘语再不敢废话,忙俯身行礼:“奴婢遵命。”然后当先走了出去。
  塞雪脸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默默向梅夫人行了一礼,跟在湘语身后走了出去。
  等两人走远了,湘灵才过来,小心翼翼的给梅夫人掖掖被子,然后轻声道:“夫人,杨妈妈刚从惜春轩那边回来,三……三姨娘和五姨娘今天商量了请哪些客人,让侍卫处开始写请柬了,明天要商量用哪个戏班子、还有采买物品的事。”
  梅夫人点点头,冷冷一笑:“叫她把两个贱人吩咐的事都记清楚了,过几天我身子一好,就要把家宴接过来,哪些事儿办了、哪些事没办,免得接不上岔!”
  说着,梅夫人看看唯唯应声的湘灵:“厨房那边,怎么样了?”
  湘灵忙回答:“上午的时候,五姨娘那边打发汪妈妈来问安,奴婢借口夫人有事,让她单独坐了一会儿,当时夫人的药就在旁边;
  下半晌的时候,梅子送云斐少爷从书房回来,奴婢特意拉住她说了几句话,就在厨房那边,厨房里左婆子正在熬药。”
  梅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好,把两条线都布下——我睡会儿,大帅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这两天胃口都不太好。”
  “是。”湘灵恭谨的扶梅夫人躺下,然后悄悄出去,吩咐厨房那边把梅夫人的饭温着,暂且不送过来,之后,就蹑手蹑脚的回来,在梅夫人床榻下坐着,等梅夫人吩咐。
  半个时辰后,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湘灵,突然听到门外湘语小心翼翼的闻讯声:“夫人?”
  湘灵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看看床上的梅夫人,目光炯炯,竟是丝毫没睡着,只不过一直没说话,湘灵心里一跳,看梅夫人使个眼色,就忙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到门口掀起一角珠帘问道:“夫人精神不好,睡着了……你……怎么过来了?”
  湘语委屈的瘪瘪嘴,本想进去告状的,看湘灵的堵在门口的架势,只能幽怨的开口:“别提了,塞雪那小蹄子一个劲的腻着大帅,刚刚大帅用完膳,去她屋里了!”
  湘灵“哦——”了一声,侧耳听听身后,梅夫人没有动静,就点头胡乱应了一句,然后打发湘语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夫人醒了再说。”
  湘语看她边说边使了一个眼色,只好点点头,无趣的离开了。
  第二天,百里稼轩还是到梅夫人这边说了几句话,就由塞雪伺候着用了晚膳,去了那边休息。
  梅夫人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吩咐湘灵偷偷把伺候塞雪的竹叶叫过来,竹叶脸红了半天,才蚊子哼哼一样开口:“这几天大帅都是和雪姑娘聊天,倒是没做别的。”
  “聊天?”梅夫人有些意外:“大帅和她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聊的?”
  竹叶低着头:“奴婢在外边,听不清楚,不过听着一声半声的,好像提到雪姑娘在江北的事……”
  梅夫人不由冷笑一声:“江北?!还真是到哪里都忘不下文含樱那个贱人!”
  竹叶一双眼睛立刻跃跃欲试的看向梅夫人:“夫人,要不要奴婢撺掇着雪姑娘,去对付那个贱人?!”
  梅夫人心情再差,听到她的问话,也不由“扑哧”一笑。
  湘灵见状,也笑着用手指一点竹叶的额头,凑趣道:“小蹄子,你到真是和她记上仇了,心心念念不忘对付她!”
  竹叶不敢揉额头,只是赔笑。
  梅夫人心情大好:“湘灵,赏竹叶一个银角子!”
  顿了顿,想想即将发生的事,梅夫人忍不住得意的吩咐:“小丫头,你倒是挺机灵的,等过几天这事儿处理完了,你就到我身边伺候吧!”
  竹叶睁大了眼睛,但是看梅夫人笑着摆手,她只好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走出正室,竹叶左思右想,总觉的不安心,看看塞雪的屋子已经熄了灯,想来塞雪和百里稼轩都已经歇息了,她就在院子角落的黑暗处呆了一会儿。
  果然不过一刻钟功夫,湘灵就从正室出来,吩咐了守夜的小丫鬟几句不能偷懒睡觉之类的话,就让小丫鬟进去,然后,自己打了个哈欠,向佣人房走去。
  “灵姐姐。”竹叶等湘灵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小小的喊了一声。
  湘灵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她,就悄声笑道:“小蹄子,不老老实实回去,蹲这儿干嘛呢?莫非还记着我刚才戳你那一下,要报仇不成?!”
  “姐姐那是心疼我,我要是分辨不出这个来,岁数可就长到狗身上了!”竹叶一边笑着接话,一边殷勤的扶着湘灵:“灵姐姐,刚才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要是到夫人身边,那……雪姑娘这边……不用人伺候了吗?”
  “就你鬼机灵,听话就知道音儿!”湘灵笑着转话题:“你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心眼。”
  竹叶还是赔笑追问,湘灵被她缠的没法子,最后只能轻声笑道:“夫人早安排好了,过两天就有好戏看——我瞧着啊,本来是先对付五姨娘,还是先对付三姨娘,夫人原来没拿准主意的,不过刚刚听了你的话,夫人这架势,是要先对付三姨娘了!”
  “真的?”竹叶轻轻叫了一声。
  湘灵白她一眼:“难道骗你不成?!等三姨娘倒了台,你那位雪姑娘,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你几时见夫人乐意给大帅养通房丫头来着?到时候,你到夫人身边,不必在一个通房丫鬟身边有前程?!”
  

  ☆、立威(一)

  接下来的两天,竹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的等着新的消息,但锦秋湖官邸内院却一切平静,似乎那晚上湘灵说的“梅夫人要先对付三姨娘”的事只是自己一场大梦。
  随着八月十五日子的一天天临近,操办好中秋赏月宴成为内宅最重要的一件大事,这些日子里,三姨娘文含樱和五姨娘汪嘉惠协商之后,向百里稼轩要了后院一个倒座当做议事厅,每日早上辰时到巳时两刻、下午未时两刻到申时末,后院各房的管事妈妈们就要一一过去汇报,听含樱和嘉惠分派新的任务。
  一开始,有些老成些的管事娘子想到七姨娘谢琳曦的骤起骤落,生怕含樱和汪嘉惠也会步其后尘,因此很谨慎的不去过分讨好含樱和嘉惠。
  还有的管事娘子甚至暗自揣测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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