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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请上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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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许复一个音儿喊出了八个声儿。
“天色还早,过来陪娘亲说说话。”许夫人拉着许复的手走了进来。
侍女端了两杯茶来,就立在了一边。
“娘亲。”许复先开了口,“陆公子说上元节想跟我一起去看灯会。”
许夫人见许复一副小儿女态,可爱极了,戏谑之心顿起。她端着茶杯看着许复,只是笑着却不作答。
许复不明白她娘亲的意思,眨巴眨巴眼睛,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不行吗?”
“可把实话问出来了。”许夫人笑着说,“去吧。让百卉方卉还有许升跟着。”
“娘亲促狭。”许复娇嗔了一声。
许夫人伸手抿了抿许复鬓边的乱发,说:“出了正月,就该准备起来了。”
许复一下子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好害羞的。”
“复儿舍不得。”
“你父亲今日跟陆家说了,以后要让你常常归省。若是陆柯去了凉州或者别处,你就住回娘家来。”许夫人笑着宽慰女儿。
许复却是愣住了,她之前明明想的是以后陆柯出征,她是要跟着去的。不由得又想起来之前话本子上看到的一句话“女生外向”。不由得自己就红了脸。
陆柯跟许复定好了上元节之行,整个人又开始雀跃起来。他想,他这几年真是跟时辰不对付。
不见许复的时候,觉得时辰慢,总恨不得快快过去,最好一睁眼就到了四月才好。可是等到见了许复,他又觉得时辰过得太快了,好像一转眼他就得跟许复分开。
比如他现在,就希望明天就到了上元节,最好一睁眼就到了晚上。然后呢,时光漫长,最好永远都是夜晚,这灯会永远都看不完。
陆柯日盼夜盼,终于到了上元节。他用过晚饭就去了许家门口。门子见他来了,笑着就迎了出去。
“陆公子稍后,大姑娘一会儿出来。”
陆柯见这门子眼生,说:“前些日子在这儿的可不你啊?”
门子笑了,说:“您眼神可真好,前些日子在这儿的是咱家大管事。”
“大管事在这儿?”陆柯有些不理解。
“前些日子藩王回汴梁。太傅怕上门的人存了别的心思,就让大管事守着掌掌眼。这能进不能进的,我们的眼睛可分不清。”
陆柯觉得自己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他之前还给了人家一锭银子,想想就羞死了。许家大管事怎么会缺一锭银子!而且,大管事通身的气派,岂是区区门子能比的。自己真是眼拙。不过,陆柯不知道的是,因为自己上次的举动,得了一个怜贫惜弱的考语。大管家在太傅面前,很是美言了他几句。
许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陆柯现在马车前面红耳赤,不禁纳罕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陆柯迎了上来,说:“许姑娘。”
许复也还了礼,说:“陆公子。”
陆柯看着许复上了许家马车,很想自己也跟着进去。可惜,也就是想想罢了。
还未到朱雀大街,马车就已经走不动了。陆柯跳下来掀开许家马车的帘子,说:“前面已经走不动了,我们一起走过去吧。”
许复撩开帘子看了看,确实已经走不动了。
“行。”
上元节,真是游人如织。陆柯跟许复肩并肩走着,身后跟着百卉芳卉,还有许升跟七星。陆柯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了好几道痕迹。终于,他咽了一口口水,伸出右手,轻轻地拉住许复的左手。
“人太多了。我牵着你,就不会走散了。”
许复开始吓了一跳,侧过头看着陆柯。听了他的话,笑得眼睛弯弯的。她的左手手指划着他的掌心,都能摸到那几道指甲痕迹。他这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下了决心。
街边有猜灯谜的,陆柯问许复要不要,许复摇摇头。这些都太简单了,她要是猜,估计人家就不要做生意了。
“喜欢吗?”陆柯问道。
“喜欢。”许复轻声地说道。
“那以后每年我们都来,好不好?”陆柯说着,转过头看着许复。她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添了一分娇媚,长长的睫毛仿若扇子一般,忽闪忽闪地扫着陆柯的心。
“好。”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一路火树银花,犹如白昼一般。这时,开始放烟火了。人群涌动起来。陆柯伸手护住许复,带她走到街边的铺子旁。
“这里安全,不会被挤到。”
两个人并肩站着,抬头看着天空。烟火在天空炸开美丽的图案,人群传来阵阵赞叹。
“怕炮竹声吗?”陆柯问道。
许复摇摇头,说:“不怕的。”
陆柯听了,心里却有些遗憾,心道她若是怕了,自己就可以伸手去捂她的耳朵。接着转念又一想,自己这样与那登徒子又有什么区别。
“你看,那个好漂亮。”许复指着天空对陆柯说道。
陆柯顺着看过去,确实很好看。可是吗,他眼前的佳人更好看。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烟火上了。
一会儿,人群渐渐散去,陆柯跟许复在一转头,发现身边只有许升跟七星,芳卉百卉不见了踪影。许复有些着急,她的侍女可不能丢了。
“不急。七星会武功,眼神又好,让他去找找,横竖走不远的。”陆柯在一般安慰许复。
许复点点头,又看着许升,说:“你也去找找吧。跟七星跟开找。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是。”二人说完就挤进了人群。
陆柯跟许复站在街边静静地看着街边的灯火,谁也没有说话。半晌,却又用时开了口。
“你……”
“你先说。”许复看着陆柯说道。
“冷吗?”陆柯说着,就想解开大氅披在许复身上。
“不冷。”许复一把抓住了陆柯的手指,接着又觉得失礼,很快地缩了回去。
陆柯却被这一握触动了心弦。他伸手抱住许复,趁着左右没人注意,轻轻地亲了一下许复的嘴唇。
“你!”许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刚想给许复行礼,却忽然被许复抱着了脖子。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下意识的低头看过去,许复顺势亲了他一下。接着又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这可真好。”陆柯心里暗想,“她喜欢自己,就跟自己喜欢她一样。”
这两个人不知道的是,许司跟许夫人此时正在一边看着。见此情形,许司长叹一声。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许夫人在一边笑着没说话,心道你终于也有今天了。
“现在夫君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我父亲看你不顺眼了吧?”
许司点点头,说:“怪不得世人常说生男强过生女,原来这话应在这儿了。我这心啊!夫人,怎么办,我不想嫁女儿了!”
许夫人掐了一下许司的腰间,说:“不许乱说话!”
许夫人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埋怨许复。自己明明只是告诉她要让陆柯知道她的心意,可没有说非要亲那小子。这闺女,也太不矜持了!
七星跟许升找到了芳卉百卉,四个人一回来,就看见陆柯跟许复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可是都带着笑意。七星叹了口气,他家公子,越发的呆了。
陆柯把许复送回去之后,一路心神不明。他回到家躺在床上,数着床帐子上的蝙蝠图案,满脑子都是许复。他辗转反侧,知道天都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39章
出了正月; 许家跟陆家就因为两个孩子的亲事忙碌了起来。相比陆家; 许家的事情还要更多一些。毕竟; 嫁闺女不同于娶媳妇; 娘家人都希望多准备点; 再多准备一点; 不能让闺女受了委屈。
这天; 许复带着芳卉百卉收拢着手里的荷包; 大概有二十几个。白妈妈在一边看着,说:“应该够用了。陆家人口少。”
这时; 许夫人从门外进来,旁边是锦绣轩家的女掌柜陈氏。侍女跟在身后,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盘子。
“娘亲。”许复赶忙站起身来。
“嫁衣做得了。你来试试,要是哪里不合适,赶紧拿回去让绣娘去改。”许夫人说着; 拿出了嫁衣。
许复在内室穿好嫁衣; 低着头走了出来。许夫人在一边看着;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又走上前看了看; 转过头看着陈氏; 说:“倒是正合适; 你家绣娘手艺不错。”
谢您夸奖。“陈氏站起来笑着开了口。 “姑娘这身条可真好。到时候要是有人问起这嫁衣来; 您就多说一句,是在我家做的。”
“这没问题。”许夫人接口道。
见衣裳没什么问题,绣娘略说了两句就告辞了。许夫人遣人送她出了院子; 伸手又从托盘里拿出一个册子,递给许复,说:“看看这个,这是娘亲给你的。”
许复接过来看了看,说:“娘亲,嫁妆单子年前不就已经理好了吗?这些是?”
“之前那些是官中的,这些是娘亲自己给你的。”许夫人说完,伸手摸了摸许复的头发。时光过得可真快,她的女儿好像刚刚才从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变成婀娜娉婷的少女,结果,这就要出嫁了。
“要不是因为之前宁王闹得那一出,真想再留你两年,哪怕一年也好。”许夫人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娘亲。”许复被她娘说得也有些心酸。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看看,是不是都合心意?”许夫人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要是有看上的又没写在里面就告诉娘亲,娘亲给你添上。”
许复翻了翻册子,觉得她娘怕不是要把自己的嫁妆都给了她吧?
“娘亲,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许复说道,“大哥二哥他们知道吗?”
“怎么会多呢?娘亲手里的私产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你大哥二哥,”许夫人笑了起来,“他们都那么老大了,怎么会跟妹妹争东西,他们又不是没有俸禄!”
“可是大嫂二嫂?”许复继续问道。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犹犹豫豫起来了。你大嫂二嫂可是那等掐尖要强的人?”
许复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她继续往下看,接着就指着一处问道:“娘亲,女儿这里已经有一把古琴了,为何还要有这把焦尾?”
“你成亲之后,这个院子是要封起来的。陈设一应不动,等到陆家小子去了凉州或者别地,我可是要接你回来住几天的。”
许复看完册子,放到一边,说:“娘亲,女儿觉得都很合心意。”
“这就好。”许夫人笑着说道,接着她挥退了众人。
“娘亲这是?”许复有些不解。
许夫人红着脸拿过身边的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许复。
许复一头雾水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脸刷的一下也红了。
接着,许夫人拿出一本册子,说:“复儿,这夫妻敦伦之事,天理伦常,本就应该。既要依着礼又不能依着礼。明白吗?你得迎着他又得吊着他。太放得开了,显得不稳重,他日后拿你不当回事。可是呢,又不能硬邦邦地躺在那儿,跟个木头人似的。你得自己拿捏得好这个度”
许复听到这里,差点就翻了个白眼,她怎么知道这个度如何拿捏?可是,她到底是个闺阁女儿,只得红着脸点点头。
“况且这种事情也是个调和。感情好的时候,自是不用说了,浓情蜜意,蜜里调油一般。万一要是有点什么事情起了冲突,这可就是个最好的缓和方法,明白吗?”许夫人说着说着,竟然也忘了羞愧,“所谓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就是这个意思!”
许复第一次从她娘亲嘴里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时间张着嘴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看来舅父们说得没错,娘亲在家的时候,确实是个彪悍活泼的姑娘。
“还有,就是别信什么相敬如宾,你们是夫妻!这日子过得真如宾客一般,还有什么意思!其实,依着陆家小子对你的态度,这些话我是不用说的。可是,人心易变,这人啊,不能把一颗心全放在别人身上知道吗?”
许复见她娘说得开心,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许夫人笑着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继续开了腔。
“这人啊,懂事自然好,但是得懂事到点儿上。男人么,都是贱皮子,你事事为他着想了,你也就没什么用了。老话不是说么,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说的就是这个理。还有,虽然知道陆家人不会让你受委屈,但是这过日子,总免不了磕磕碰碰。委屈了,别自己忍着,也别急着回娘家搬救兵,你得会哭!你要哭的委屈,哭的让他心疼!”
许复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她娘啊,真是把这日子过透了。
“还有,你进了陆家,多学多看。他家是武将,跟咱家自是不同。你学的那些,到底有些不适合的地方,照搬过去肯定不行,明白吗?”
许复点点头。
许夫人看看自鸣钟,时辰不早了。她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了。临出门的时候,她又把那盒子跟册子往许复跟前推了推。
“这些,你回头自己好好看看!”
许复送她娘亲出了院子,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她看着那小盒子里的小人儿跟册子,心道这样真的不会扭到腰吗?
陆家这边,陆柯正在盯着喜服发呆,就看见父亲走过来。他起身行了个礼,说:“父亲此时过来,可是有事?”
陆达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扔到陆柯怀里,说:“自己看看!”
陆柯打开册子,翻了翻,见全部都是两个妖精赤膊打架,盯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父亲,这是何意?”
陆达送了个白眼给他,说:“在凉州那些个荤话白听了是吗?”
陆柯这才反应过来,又扫了一眼那册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我跟你说,这种事情不能急躁,明白吗?”陆达艰难地开了口,“你得温柔。”
“父亲说的对。”陆柯乖巧地答道。
“这事一上来不能慌张,要徐徐图之。”
陆柯点点头,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问道:“父亲,怎么才叫徐徐图之?”
陆达张了张嘴,发现这话根本就说出口,他运了一口气,说:“你等着,我叫你二哥跟你说。”
陆植过了年就留在了汴梁。这个时候,他刚从书房看完书准备睡觉,就被父亲拎进了陆柯的院子。
“你教教柯儿。”陆达说完,就跟脚底下有火一般,飞也是的逃了出去。
陆植跟陆柯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这种事不能着急,知道吗?”
陆柯乖巧地点点头。
“父亲刚刚说过了。”
“还有呢,就是要循序渐进。”
他自然知道要循渐进,可是,他更想知道具体方法!
陆植看着自己弟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叹了口气,心道父亲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如此为难的活计。
“这个,首先,你知道吧。”陆植说道。
陆柯摇摇头。
陆植抓抓头,说:“那个入了洞房,你得那什么,你明白吗?”
“二哥,你能说明白了吗?我要是知道,父亲就不让您过来了。”
陆植一咬牙一跺脚,终于开了口。
“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1)”
陆柯这下彻底蒙了。他看着他二哥,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植指了指册子,说:“行了。最基本的我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领会了。这册子仔细瞧上几遍,实在不行,自己掀开衣服看看。”
接着,他就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一只猛虎在追他似的,跑的飞快。
陆柯这下彻底懵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追到他二哥院子里去。他只得拿起册子瞧了又瞧,接着低头看了看,又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研究了这册子两日,算是基本明白了。
这天下午,他正好看见他二哥,说:“二哥,我终于明白了,可是,那个……”
“明白就好,不用拿来讨论。”
陆植不等陆柯说完,就急急地打断了他。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大庭广众的场合来说呢。
于是,到最后,陆柯都没明白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究竟该怎么说怎么做。
不过,时间不等人,他啊,就要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语出战国时期的玉器铭文《行气铭》。此玉器为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手杖玉饰件,现藏于天津历史博物馆。
许夫人:许家小讲堂开课啦
第40章
陆柯跟许复两个人还没把事情琢磨清楚呢; 就到了四月十八; 该成亲了。
这一天; 天刚蒙蒙亮; 许复就被拽了起来。她坐在那里打着哈欠; 心道为什么这么早就把她喊了起来。许夫人也早早地就到了许复的院子; 看着喜娘给她梳妆打扮。
许复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 想了想; 还是没说话。这喜娘把脸画得甚白,嘴唇又抹的这般鲜红; 她越看越觉得等却扇诗毕这么一挪,没准能吓到几口子。想着想着,许复自己就笑了。
许夫人在一边看着,知道她闺女又不定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琢磨琢磨; 也没说话。这个时候乱想想也好; 免得紧张起来; 胳膊腿都不会摆了。
陆柯今日起的早; 换了喜服之后; 越发显得他英姿勃发。陆夫人这些日子看惯了小儿子犯傻; 冷不丁见他严肃起来; 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陆柯盯着自鸣钟; 心道这时辰怎么过得这般慢,好容易到了吉时,他拜了祖宗之后; 跪在了陆达面前。
陆达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感觉真是时光飞逝,这小子,也要成亲了。
“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陆达严肃地说道。
陆柯谦恭地答道:“诺。惟恐不堪,不敢忘命。”
与此同时,在许家,许司跟夫人方茹盛装坐于正厅东西两侧,许复由侍女陪着走了出来。赞者斟酒至于堂前,许复拜谢过她之后,第一杯祭酒,第二杯自饮,接着将酒杯递还与赞者之后拜谢。
许司看着许复穿着喜服袅袅婷婷的模样,不舍之心顿起,心道若是可以,真是不想把姑娘嫁出去。他院子里的那棵樟树,早已经砍了给许复做箱子,树下埋着的那坛女儿红,他今日定是要全都喝了。即便如此,也解不了他心中的哀伤。
许夫人见许司在一边发呆,轻轻地咳了一声,这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司正了正脸色,站了起来,命之曰:“敬之,戒之,夙夜无违尔舅姑之命。”
许司语毕,夫人方茹也站了起来,噙着眼泪为许复整冠敛帔,命之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
方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许复听得心里也酸溜溜的,她好想哭。
许夫人抱着许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复儿不哭,过几天就回门了。再说了,离这么近,是经常能见的。”
许复点点头,却还是红了眼睛。
“不哭了,哭了就不美了。”许夫人强撑着笑了起来。
“娘亲。”
这时,许复的姑母许唯、许嘉并大嫂李宣、二嫂董妍走上前来,嬉笑着解了母女二人的忧愁。她们替许复整理衣裙,送她至于中门。口里嘱咐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
而许司此时在门外迎了陆柯进来,揖让而入。接着,许司并夫人坐于堂上,方茹还好,许司的表情,可就没那么友善了。他现在看陆柯,就跟看仇人没什么区别。陆柯抬眼看了眼许司,不禁一哆嗦,接着就释然了。毕竟娶了人家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被瞪几下就瞪几下吧。
陆柯虽然这么想,但是到底有些紧张。他向前一步,缓缓跪了下去。置雁于地,侍者受之,陆柯再拜。接着,他自西阶出,行至车前,举帘以待。(1)
陆柯看着大门,举着帘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复儿出来了,她今日可真美。想到她马上就要跟着自己回家,成为自己的娘子,陆柯激动得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屋里的女眷见陆柯走过去之后,皆掩面偷笑起来。许唯跟许嘉两个人没忍住,早就已经笑做一团。就连许司如此严肃,也没绷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许太傅坐在上首更是捋着胡子笑出声来。原来,这小子紧张到走路又同手同脚了。见此情形,许司跟许夫人这才稍微放下点心来。看样子,陆柯必定待复儿珍之重之。
许复的脸藏在团扇后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呆子可真有意思。
许复行至车前,陆柯伸手扶了她一把,说:“当心。”
“嗯。”许复低低应了一声,就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许复坐在里面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马车把她带往了一个未知的方向。她不顾头冠沉重,回头看了眼许家,她定定地看着,却离它越来越远。许复觉得自己犹如一颗过了河的卒子,再也无法回头。她揉了揉眼睛,面色又恢复如常。她娘亲说的对,两家离着那么近,她以后定是要经常归省的。马车才行了几步路,她就已经开始想家了。
到了陆家,陆柯领着许复进了正屋。一群人在一边笑着等陆柯的却扇诗。他磕磕巴巴地背了两首,一群人都哄笑起来。许复也在团扇后面笑了,扇子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一双妙目。
这新娘的眼睛可真漂亮啊!众人小声议论道。
陆柯见许复这般,更加紧张。他的声音又开始颤抖起来,众人见状更是大笑不已。许复见他这般,偷着笑了笑,接着就把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新娘可真漂亮,这小子有福气啊!
陆柯也傻愣愣的看着许复,感觉跟做梦一般,有些不真实。喜娘在一边咳了三声,这才把他的魂儿咳了回来。陆达跟陆夫人在上首坐着,简直快看不下去了。
终于,两个人拜了天地、父母,结了发、喝了合卺酒,许复看着众人慢慢退去,关了房门,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陆柯跟许复两个人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陆柯先开了口。
“复儿累吗?”
许复摇摇头,说:“累倒是不累,就是这一身压的脖子疼。你呢?”
“我也不累。”陆柯说完赶忙喊百卉芳卉进来,让她们帮着许复把头冠并喜服去了。
琥珀这时也走上前,身后的小丫鬟端着各色吃食,陆柯看了看,说:“再来壶酒吧。”
许复在一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道喝点酒也不错,至少能壮壮胆。她换了衣裳,又把脸洗了洗,起身坐到桌前。
陆柯给许复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许复也没客气,接过来就直接喝了。
陆柯拿筷子给许复夹了点吃的到碗里,说:“吃点东西吧,”
许复接过来,吃了两口觉得有些腻,就让百卉盛了碗汤给她。陆柯也吃了几口就把碗放在一边,说:“撤了吧。”
窗外,沈瑜跟赵清看着太子裴华栩,说:“您看到什么了没?”
裴华栩扒着窗户缝,说:“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听声音,这俩人吃饭呢。”
谢明在一边看着范理笑了,说:“这俩跟你一样,洞房之夜吃鸡丝面。”
“那也比你强吧。”范理说道,“跟新娘子在洞房打了一架,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谢明跟夫人王芳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是也是对欢喜冤家,吵嘴那是经常事。
“你们小点声。”沈瑜说道,“陆小子耳朵灵,回头再被发现了。”
几个人赶忙闭了嘴,齐齐挤窗户下面。
“要不再来一杯酒?”陆柯问道。
“好!”
裴华栩几个人在外面听了,偷偷笑了起来,这两个人,借酒壮胆。
许复一仰头把酒直接干了,面色一下子就红了,看在陆柯眼里,只觉得面若桃花,更添一番妩媚。他感觉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一发不可收拾。他想了想,应该先得把衣裳带子解了吧?
“你们说这小子行吗?”裴华栩轻声问道。
“这谁知道?”谢明说道,“反正之前一起去醉仙楼,他什么都没干,倒是把人家果盘子吃得干干净净。”
“怪不得要酒呢。”赵清笑得坏极了。
陆柯拉着许复的手走到床边,忽然侧耳听了听,指了指窗子,小声说:“外面有人,等会儿。”接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大喊了一声。
“都走吧!”
裴华栩他们吓了一跳,接着全都笑了起来。
陆柯见他们走远了,这才关了窗子走了回来。许复坐在床边,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端庄娴雅,其实内心已经紧张到不行。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许复发现自己忘了。
陆柯坐到许复身侧,轻轻地把她耳边的碎发抿了抿,说:“复儿,你真美。”
接着,他握住许复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亲吻了一下。
“别紧张。”
可惜,陆柯好像更紧张一些。他颤着手解着许复的衣裳带子,竟然打成了一个死结。
“这可怎么办?”陆柯问道。
许复低头看过去,谁知道陆柯也打算继续跟衣带子搏斗,两个人的头就撞到了一起。
许复的睫毛很长,轻轻地扫着陆柯的脸颊,少女的幽香一阵一阵地传来。陆柯咽了一口口水,轻轻地亲了许复一下。
嘶的一声,陆柯直接扯掉了衣裳带子。许复惊讶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也伸手抱住了陆柯。所谓酒壮怂人胆,大概就是形容他们两个人的。
红烛的火光奔腾跳跃,墙上映着两个人越来越近的影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8)
鸿蒙初开,始于混沌。阴阳交合,是为天道。这一切再自然不过。春日的嫩芽,终于顶破了厚厚的土壤,蓬勃而出。那勤劳的蜜蜂,终于采到了花蜜。
“乖。”陆柯的声音听在许复的耳朵里,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理智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原始欲望。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小小的罗床此时仿若一颗芥子,纳万事万物于内。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山中一岁月,人间已千年。
百卉芳卉并琥珀在外间守着,一时间都红了脸。三个人相互看了看。终于,琥珀开了口。
“咱们这里我年纪最长,我先守着,你们两个先去睡,一会儿我来换你们,可好?”
“多谢琥珀姐姐。”芳卉百卉一齐说道。
“一会儿里面若是叫起来,我就进去喊你们。”琥珀说完,自己的脸就红了。
谁知道,三个人就这样轮着守了一夜,里面两个人竟然一次水都要就这么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婚礼流程话语皆出自《仪礼·士昏礼》
(8)出自《道德经》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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