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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江山_华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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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狸,你别说了。爱是需要回报的吗?”
拓跋焘用力握住她的手,眼中闪动企盼的神色,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琅花之毒解了,云儿,你会离开我吗?”
绮云反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在白云山你曾背着我,我问你沉吗?你说‘整个世界都在背上,你说沉不沉?’我既然是你的世界,你怎能离开我?你也是我世界,我又怎能离开你?只怪我自己当时懦弱,不敢承受崔司徒他们的猜疑。至今,我也后悔,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
“太好了,”他眼含惊喜,坐起把她拥入怀中,下巴摩挲着她的秀发,“我一直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却不曾想云儿早就原谅我了。”
绮云点点头,哽咽道:“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你的琅花之毒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你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拓跋焘双手扶住她的肩,清亮的黑眸对视着她,慢慢地说道:“老天眷顾云儿的深情,阎王殿不敢收留我。一生一世,我都和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绮云震惊当场,不敢置信。
拓跋焘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道:“老天眷顾,不忍心让我弃云儿而去。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云儿你已经答应了不离开我的。”
“真的?”
他再次点点头。绮云把他通身摸了一遍,果然不像以前冰冷僵硬,再搭上他的脉搏,果然如常跳动。
一瞬间,巨大的欣喜冲击她的心胸。绮云喜极而泣,泪水簌簌而下,紧紧地抱住他。
绮云软绵幽香的身子倚在拓跋焘的怀里,熟悉的幽香令拓跋焘些许激动。他的手指托起绮云的下巴,摩挲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情不自禁低头吻上她的樱唇,软绵柔润的唇瓣如磁石吸引着他。
绮云眼含热泪,“嘤”的一声,搂住拓跋焘的颈项。拓跋焘一时情动,辗转着吻得更深,汲取着她口中的香甜。
良久,拓跋焘才放开了她,凝望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云儿,我们从今以后,一生一世在一起。”
绮云点头,应道:“嗯,一生一世,少一天一月都不算一生一世。”
拓跋焘笑了,他的十指与她的牢牢相握,仿佛要把无尽的喜爱和感念都要掬在手心里。两人想起从前至今,从分到合,一时生起万千感慨,期盼着再也不要分开了。
绮云和拓跋焘依偎许久,她忽然想到一事,急问道:“佛狸,下毒害你的那个人,你们查找到了吗?”
拓跋焘脸色肃然,摇头道:“按理说此人就在宫中,但他十分狡猾,查不到蛛丝马迹。至今,太后说没有线索。”
绮云突发奇想,灵光一闪,“佛狸,用你刚刚吓我的招法试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你是说让我诈死?”拓跋焘反问。
绮云凝着秀眉,郑重地说道:“我和墨宫主在统万,探听到赫连勃勃亲口说夏国琅鸣谷有三位天女,其中两位因反感他的暴政而叛离身死。还有一位潜伏在魏国多年,而且恐怕就在这皇宫之中,此番你的中毒也是她的手脚。不如,佛狸你诈死,全了她的心愿,说不定她得意忘形,就露出马脚。而且,此消息一旦传出,她一定会和赫连勃勃通气,到时严密防守,就能抓住这个罪魁祸首。”
拓跋焘点头道:“这个主意甚好,就这么办。云儿,你一路辛劳,先不管那些事儿,你先休息吧”
说道这里,绮云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她捂着肚子,眼神萌萌地看着他。
拓跋焘见状,招手命人上清淡小菜和粥。案旁,拓跋焘一手支颐,微笑着看她狼吞虎咽,不时地提醒她慢点。
绮云吃饱喝足,睡意朦胧,十分困倦,爬上了离龙榻不远的一个小榻,倒头便睡。迷迷糊糊中,知觉有人为她脱了鞋袜,掖好被子。她翻了一个身,满足地沉沉睡去。自母妃中毒以来,她从未睡过一个好觉。这一觉,她觉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第162章 引蛇出洞
朦胧之中,听到哭声一阵高过一阵,绮云有些头疼,似乎要裂开来。她翻了一个身,把头埋进枕头下,可是哭声依然响亮高亢,让她无法成眠。
她努力地睁眼,循着哭声,见不远处龙榻上拓跋焘直直地躺着,一动不动。她下了榻,一步一挪走到拓跋焘床前。她颤抖着手指探拓跋焘的鼻息,没有气息。虽然知道拓跋焘服食了济世殿的安息丸,她依然软掉在地,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心情沉重莫名。
灵堂内,绮云跪坐在蒲团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往来探望拓跋焘的人,在旁人看来她悲伤得近似麻木。始平公主来了,崔浩来了,拓跋齐来了,贺思凝来了……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是悲痛欲绝的神色。
众人请窦太后为拓跋焘入殓,她面色悲痛,镇定沉缓地说道:“皇上有旨意留下,七天之后,要做完法事后方可入殓安葬。”
因为此刻是隆冬季节,大家听了窦太后的话没有异议。一波接一波的大臣命妇前来瞻仰拓跋焘的遗容,哭声震天,令绮云头疼欲裂。
七天过去了,绮云和窦太后安坐在拓跋焘的身前,默默无语。窦太后打破沉默,问道:“郡主,你说的法子好使吗?”
她点点头,沉静地答道:“七天过了,应该有结果了。”
这时,宗爱匆匆从外头进来,急声禀道:“启禀太后、郡主,宫中东北角有动静了。从东北方向飞出一只信鸽,被侍卫用箭射落,信鸽的脚上绑着这个。”
说着,他双手把一卷小纸条递给窦太后。绮云心急,也探头看去,见上面写着“魏主拓跋焘驾崩”七个字,字体娟秀端正。
窦太后将纸条递给她:“郡主,你认识这是谁写的字吗?”
绮云眼瞅纸条上的字体有些熟悉,忽然脑中闪过一页,不由惊呼出声:“佛经,佛经上的字和这个一模一样。”
窦太后和宗爱不解地问道:“佛经?”
“我知道是谁了!”绮云抑住自己的兴奋,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请朝影宫济世殿的人来给皇上服解药。潜伏于魏宫多年的夏国细作,终于露出水面了。”一面对宗爱道:“宗公公,劳烦你派人即刻到我的茗月轩,取来我抄写的佛经原本。”
服了安息丸解药的拓跋焘悠悠醒来,他一眼先看见跟前的绮云。她靠近他,“佛狸,事情有眉目了。”
拓跋焘坐起来,眼含深情回视着她:“云儿,你受苦了,你又瘦了。这是第几天了?”
“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真凶已经浮出水面。你看。”绮云把手中的纸条和佛经一并递给他。
拓跋焘接过,见两处字迹一模一样,顿时醒悟,大惊失色道:“竟然是她?”
慈心庵内,正殿内,一尊观音的漆金佛像挂着普度众生的慈悲笑容,笑看天下苍生在欲海中挣扎。
菩萨像前,蒲团上有一白衣女子端坐。她手捉拂尘,低眉闭目,正自打坐,妙相庄严。就算是见了她的背影,也莫名地让人心静安然。
拓跋焘和绮云牵着手,进了庵堂。拓跋焘恭恭敬敬地对那个背影施了一礼,唤了一声“皇婶。”
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子微微一震,缓缓地转过身来,她正是慧安师太。“佛狸,你……好了?”她抬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孤清一笑,蓦然之间,照进庵堂的阳光也变成了月光,清清冷冷。
离得近了,绮云见她眼角处浅浅的纹路,毕竟岁月给她划下几不可见的沧桑,细看之下慧安的眼中藏着冰锋。
慧安的面容恢复了慈和,对他们平静地道:“你们来了,我等今天已经很久了。自佛狸中毒以来,贫尼日夜不宁,在佛祖面前祈祷,希望佛狸的毒能够早日解除。”
拓跋焘将手中的纸条和佛经递给她的眼前,微微一笑:“皇婶好能装,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就是私通夏国的细作,看皇婶的这番表情,一定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朕。明明是你下的毒,你却在这里装模作样。说吧,慧安师太,你还害了多少人?”
慧安冷冷地扫了一眼拓跋焘手中的两样东西,沉静淡然地道:“琅花之毒是我下的,我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佛狸,我既希望你中毒归天,又希望你安康无恙。你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你的为人没有办法不让我喜欢你。有时,我在想你如果是我的儿子多好,我吃再多的苦也值得。”这时,她看向拓跋焘的眼神有些慈爱。
绮云愤怒地说道:“你莫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为什么要给佛狸下毒?恐怕,我母亲的毒也是你的杰作吧?”
慧安斜了绮云一眼后,双目微阖,“你的母亲王掬烟,她的原名叫许嫣,是魏国高阳公许谦的女儿。不错,她的毒也是我下的,她的命是丧于我手。”
未等拓跋焘和绮云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慧安睁开双目,转头对拓跋焘道:“不仅是你,还有你的皇祖父和父皇,都是我下毒暗害的。当年,你的皇祖父道武帝喜欢服五石散。五石散有毒性,只要他长期服食,自然就会变得精神恍惚,暴躁易怒甚至发狂痴呆。你的父皇有你祖父的前车之鉴,一开始十分忌讳五石散,但熬不住身上的伤寒发作的痛苦。”
“我劝他服用五石散后,有明显的疗效,少量服用五石散本来不会有事,但这种服食的禁忌很多,不能喝冷酒或劣酒。我只要稍用手段,在你父皇服了五石散后,神志有些不清,哪里会注意喝的是热酒还是冷酒。所以,自他开始服用五石散的时候,他的命,就捏在我的手里。”
五石散?绮云听闻入耳时只觉得惊恐,五石散在魏晋时代的王公贵族中甚为风行。五石散是一种中药散剂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种矿石研磨成粉后混合使用。它又被称为“寒食散”,因为服用此药后,必须以冷食、冷浴来散热而得名,唯有饮酒需温酒。当时人们认为“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对伤寒病人有很大的疗效,但容易上瘾,身体剧冷剧热,服用轻则十分痛苦,重则丧命。
第163章 冤冤相报
拓跋焘闻言,震惊万分,怒吼道:“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让你如此歹毒?表面上你慈眉善目,日夜礼佛,俨然是个有道之士。没想到,你竟利用佛门掩饰你的险恶用心。”
“因为什么?因为‘恨’。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恨。”慧安冷冷一笑,特地在最后一个字加上重音。
拓跋焘一愣,皱眉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究竟是什么人?”慧安双目一眯,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和你们在一起,我都快忘了我是什么人?如果你们知道我的原名叫什么,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接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原名叫做——赫连倾城。”
“赫连?你,你是匈奴王室一族的?”绮云吃惊地反问。
赫连倾城迎上绮云震惊的目光,面上没有表情,似乎说着与别人的故事:“不错,夏国国主赫连勃勃是我的亲哥哥,慧安是我入佛门后的法号。当年,我们刘氏一族被拓跋珪灭族,族人五千人被屠,并葬身黄河。五千人,他们的血染红了大地,我的鼻端充斥着血腥味。虽然,这一切过去几十年了,但那一切的惨况,我记忆犹新。
当时,我们刘氏王族除了哥哥刘勃勃一人在外打猎,无一幸免,全部被杀。我的姑姑,她是匈奴族的第一美女。她为了保护我,不幸被魏军**。就这样,那群魏军依然不肯放过我和姑姑。在他们对我们举起屠刀的时候,第一武林高手段无涯闻讯赶来,救下了我和姑姑。姑姑被救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段无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姑姑恢复。”
之后,姑姑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复灭族之仇,她嫁给段无涯。我们二人跟着他,没日没夜地习武练功。接着,我们辗转找到了在姚兴帐下谋生的哥哥。我们一起创立了琅鸣谷,专门豢养杀手,帮助哥哥除掉了一个又一个绊脚石,包括他的岳父。渐渐地,哥哥不断兼并各方势力,兵马壮大,创立了夏国,建都统万。我们赫连氏复兴,在黄河以西称雄,令天下震惊。这其中的血泪和艰难,你们几人能懂?”
“但是,这些都不够。当年灭刘氏一族的首领拓跋珪,他必须死,魏国必须覆亡。”说道这里,赫连倾城咬牙切齿,目露锋芒和杀意,似换了个人。
道武帝拓跋珪创建魏国,积极扩张疆土,戎马一生。千里奔袭柔然;渡黄河灭匈奴,又大破后燕慕容氏。他励精图治,终于使北魏成为北方强国,称霸中原。
拓跋珪为了防止出现子少母壮,外戚专权的情势,相仿汉武帝的做法,下令立太子后赐死太子的生母,实行保太后制度。长子拓跋嗣被立为太子后,其生母宣穆皇后刘氏被赐死。他悲痛不已终日哭泣,被拓跋珪怒斥而出走离宫,流落江湖。
而拓跋珪,一个天纵英才之人,在壮年时却陷入精神错乱的深渊。他自己睡不着觉,却归咎于群臣,说他们没有一个是可信的。常常自言自语,仿佛与鬼神对话。在朝堂上,大臣们觐见,但凡有脸色抑郁、喘息不调、走路别扭的,拓跋珪竟认为此人必有不臣之心,甚至在殿前亲自殴打大臣致死。
他刚愎自用、猜忌多疑,随意诛杀大臣。宫廷内外人心浮动,惶恐度日。
天赐六年,次子清河王拓跋绍的母妃贺夫人有过失,拓跋珪把她幽禁宫中,准备处死。拓跋绍得到消息,与宫中守兵及宦官串通,当晚带人翻墙入宫,刺杀拓跋珪,并煽动群臣拥立他为帝。
拓跋珪被自己亲生儿子拓跋绍刺死,终年仅三十九岁,葬于云中。面对拓跋珪不得善终的结局,史官们似乎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解释,只好以“屯厄有期”即人的倒霉都是有定数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清河王拓跋绍资质平庸,又顽劣不堪。朝中反对拓跋绍称帝的大臣不少,其中有几个大臣暗中找到隐匿在山中的拓跋嗣,告知他详情。拓跋嗣得知宫廷变乱,父皇被弑,便领着追随者,在贺光和墨逸等人的帮助下,返回平城。
平城内,得到拓跋嗣回城的消息,宫中卫士便捉拿拓跋绍送与他。拓跋嗣于是赐死拓跋绍母子,诛杀帐下及宦官、宫人为内应者十数人。平定变乱后,在众人的拥戴下登基为帝。
“当年,二皇叔对皇祖父下手,致使他壮年殒命。还有,派人在半路暗杀我父皇和我的,这些都是你的布置?”拓跋焘沉声问她。
赫连倾城神色凌然地点头:“不错,当年宫变,这正是我的一手策划和布置的。我嫁给你的二皇叔,就是为了操控他。他顽劣愚笨,及不上你的父皇万分之一。你的二皇叔一旦登基,朝中大权必落入我的手掌。只是,我没想到你的父皇在众人的帮助下,死里逃生,能够回到平城,你二皇叔兵败被杀。佛狸,你也是个命大的,几次逃过了我派人的截杀。看来,这一切皆是天命。”
拓跋焘愤恨地看着她:“那么,我的几位皇叔也是你下的毒手?你真歹毒,连我未及弱冠的皇叔也要下毒手,他们大都没有活过而立之年。尤其是前年和今年,分别杀害我四皇叔和七皇叔,致使我魏国皇室拓跋氏人丁凋零,岌岌可危。”
赫连倾城一愣,摇头道:“我赫连氏敢作敢当,愿赌服输。佛狸,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并没有向你的四皇叔和七皇叔下手。只怕,你们拓跋氏还有什么其他的仇人,在暗中算计着你们,时刻要你们的命。可见,你们拓跋氏过去也是手染鲜血。除了赫连氏,还有他人向你们讨还。哈哈……”
拓跋焘愤怒地打断她的笑声:“赫连倾城,今日你的行踪暴露,即将伏法。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男人成就伟业,背后离不开女人的付出。我夏国之所以能够建立,离不开我姑姑创建琅鸣谷。佛狸,你身边的这位灼华郡主神思聪颖,将助你成就你的王图霸业。”
拓跋焘满含深情看了绮云一眼,“这不须你细说。”
第164章 慧安伏法
赫连倾城冷冷一笑道:“只是,你身边的这位红颜,智慧过人可也是个命硬之人。我看她的面相命犯桃花,对叱咤风云,睥睨天下的男子有致命的诱惑力,倾城倾国倾天下。可偏偏是个克亲、克友、克父、克母、克子的大凶之命。灼华郡主,你知道你的母亲怎么死的吗?是因为你的手臂上的琅花,我顺藤摸瓜找到了你母亲的踪迹。只要她交出玉玺,便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安安稳稳地过她中山王妃的好日子。可是,你母亲偏偏就算是死,也不肯说出玉玺的下落。你母亲也算个女中豪杰,我赫连倾城钦佩她。可是,刻骨的仇恨不容我同情任何人。背叛琅鸣谷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这也怨不得我。”
绮云怒声喝问:“我母亲本是魏国高阳公许谦的独生女,如何变成琅鸣谷天女的?其中的阴谋,你们自然比我更清楚。为什么你们如此狠毒?连一个每日诚心斋戒、不理世事的苦命人,你们也不放过?”
赫连倾城答道:“一切因果报应,有因皆有果。你们识破我,也不用得意太早。拓跋焘,当年我和你的二皇叔生有一子,对外宣称夭折。其实,他一直都在,被我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健康地长大。今日,我伏法后,自然有人会把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日,他必将为我和赫连氏报仇。”
绮云和拓跋焘对视了一眼,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面露忧色。
“说起来,论血统,我的儿子有匈奴族高贵的王室血统和鲜卑族拓跋氏的血统,比你更适合做一统海内、称霸天下的雄主。拓跋焘,他的存在将会搅得你们日夜不得安宁。”说到这里,赫连倾城得意地哈哈大笑。
绮云叹了一口气:“师太也是佛门中人,早已堪破红尘。为何你不能放下仇恨,求得内心的安静?为何要争强斗狠,一争高低?”
赫连倾城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嘲讽道:“郡主,若是你经历了灭族之恨,你能够平静地对待你的仇人吗?你能够看着你的敌人祥和快乐,而心甘情愿吗?我身虽入佛门,心在红尘,如何能灭绝爱恨?就算我生生世世在六道中轮回,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报这灭族之恨,血海深仇!善良,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苦难。纯洁,是因为你没有经受过非人的折磨。如果,你有一日身遭大难,也一样会变得残忍无情,杀人不见血。”
绮云见她冥顽不灵,摇头答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人性。人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善恶在一念之间。因果报应,冤冤相报何时了?”
“郡主想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为时已晚,我早已罪孽深重。如今,我自然是要伏法的,你们先退出禅房,让我清静一会儿。我还有一段经文未念完,佛狸就让皇婶将经文念完吧?”赫连倾城淡然道,目光中有一丝乞求。
拓跋焘听到她唤他“佛狸”,心头一软,点头答应。他握了绮云的手,在禅房外候了一阵子,听到里面轻微的诵经声,渐渐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他们轻轻地推开房门,见赫连倾城端坐在蒲团上,低头垂目,已经没了气息。
一阵风吹过,翻开了地上散落的佛经,上面写着慧安的批注:“芸芸众生,为何劳碌;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弱水三千,一瓢已足;无色无相,皆为尘土;来去匆匆,拈花驻足;红尘万丈,魂归何处;飞蛾扑火,带伽起舞;一梦如是,总归虚无。”
绮云拾起来,喃喃自问:“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无色无相,皆为尘土……既为尘土,为何又如此执着?”
慧音伏法的第二日,绮云身心俱疲,病倒在床榻上。拓跋焘每日在处理完政事之后,就来相陪,督促她喝药和休息。
经过一段时间细心的调理,绮云身子渐好。拓跋焘依然不放心,让太医开了最后一剂药,让人煎了。坐在榻前,他接过宫女手中的瓷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绮云的嘴边。
绮云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吐了吐舌:“真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最后一剂药,喝了它病好得彻底。”拓跋焘劝她,边问她:“云儿,你怎么察觉慈心庵堂有异常,请太后派人盯紧那里的?”
绮云边思索,边应道:“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有太多的巧合。能够给你下毒之人,一定是你身边亲近之人。我们在白云山时,杀我们的是一些僧人。我和墨川离开并州去龙城之时,路上劫杀我们的也是僧人。赫连勃勃对他儿子说当年派出琅鸣谷天女潜入魏国,欲行刺魏国重要人物。琅鸣谷天女是美艳绝色之人方可担任,慧音师太美丽绝俗,气质无双。”
“我手臂上镶了一枚琅花白玉,见过之人都会觉得惊异,只有慧音师太似乎熟视无睹。这些巧合联系起来,让我不得不怀疑她。她说我是红颜祸水,我果真有那么可怕吗?我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说完,绮云蒙着自己的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敢想下去。
拓跋焘放下碗,拉开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黑色的明眸坚定地看着她,“云儿,人道你倾城倾国倾天下又如何?别人不敢要你,我拓跋焘一生爱护你。你可知道,你离开我的身边,每一日对我都是煎熬。若要下地狱,我陪你一起。”
说罢,拓跋焘忘形地把她紧紧搂进怀抱,满心满意的爱意克制不住地汹涌而出,感觉她的一呼一吸也觉得如此幸福。他身上的温暖让她贪恋,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早已令她疲惫不堪。
绮云温软馨香的身子在他怀中,他吻她的秀发,一时情动不已,忍不住抬起她的下颌,吻向她的修眉秀鼻。
“嗡”的一声,绮云脑中一团乱麻,身子软绵绵,抖着手竟推不开他灼热的身子。未等她反应过来,拓跋焘倾身覆了上去,如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面颊唇角。
第165章 太武灭佛
拓跋焘的手摸索着解去她的衣带,探入她的衣内,温厚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绮云呼吸急促起来,贝齿轻咬着唇,俏脸晕满红霞。拓跋焘轻吻她的耳垂,在耳边蛊惑道:“云儿,我想要你。”
“我如果不肯呢?”绮云轻轻地摇头。
“那我只好对你用强了。”拓跋焘一声坏笑,手移到她的腰间,用力揉了揉。
绮云怕痒,狡黠一笑,凑近他的耳畔,轻轻地吐了三个字“贺思凝”。拓跋焘倏然放开她,无奈地摇头笑道:“你可真是我的克星。你赢了。”
贺思凝为延续魏国皇室香火,身怀六甲。拓跋焘心底对她有愧疚,身体的内火顷刻间被浇灭了。
绮云看着他一脸的无可奈何,捂着嘴笑起来。拓跋焘见她展颜一笑,心里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慧音师太伏法自尽后,拓跋焘命魏军包围各处的寺庙,严密搜查。发现平城等地的不少佛寺内藏匿弓箭等兵器,甚至有在寺庙中种麦饲养战马的,有的则缴获酿酒具及官员所寄藏的物品以万计,还有做暗室来藏匿女子的。
拓跋焘看了后,大怒:“这些并不是寺庙所用的东西。这些人,必定是与夏国通谋的奸细。”
他诏命沙门内无论少长都监禁起来,准备坑杀。并且规定自王公以下至于庶人,有私养僧人及师巫、金银工巧之人在家者,限于十日前遣送交官府,不得藏匿。过期不送,一经查实,沙门身死,主人被诛。
绮云去了一趟茗月轩,交代了轩中事务。回途路上,她见上百的僧人被缚押往刑场,疾步入皇宫,见到拓跋焘后,急忙谏道:“佛狸,这种坑杀僧人和灭佛举动大大不可。”
拓跋焘挑眉看着她,声音有些冷意:“女子不能干预政事。”
绮云脑中迅速掠过“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她依然勇敢地迎上他冷厉的目光,镇定地解释道:“拓跋族入主中原后,承中原佛法之事,接受了佛教,用它来敷导民俗。因此,从魏太祖道武帝开始,皇帝大都敬礼沙门,深得民心。先皇继位之初也是如此,甚至经常邀请有德僧人,与共谈论。如今,皇上突然下令屠杀僧人,民间会盛传皇上性情不定,难以捉摸,会令臣民无所适从,人心浮动。《素书》中说道‘足寒伤心,人怨伤国,上无常守,下多疑心’。”
拓跋焘沉吟,问道:“云儿,依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佛教有教化民众向善,安定人心的功效,但其势力发展过于迅猛,隐匿佛教徒人口增加,会使将来在作战中缺乏人力。另外,社会战乱,大部分进入佛门的人是为了逃避税役而出家,发心不正,且世俗习气严重。进入佛门后,还是不学无术,不遵守清规戒律,为所欲为。有的竟然与朝廷暗党结纳,干预政事,扰乱国政,危害皇室。但将僧人都监禁坑杀,此举不妥,有损无益。不如,令年轻力壮的僧人还俗,为大魏提供兵役和徭役,减少百姓和朝廷的负担。”
拓跋焘思虑良久,诏令五十岁以下沙门尽皆还俗,以从征役,解决北伐西征所需的人力问题。
夜里,拓跋焘换了便服,携了绮云一起去巡城。走在平城的街道上,四周一片寂然,只听见他们一行人轻微的脚步声。绮云和拓跋焘并肩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小队便装兵士。
天空月朗星稀,月光照在平城街面上,显得分外寂静清明。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偶尔碰到打更者,正在提醒家家关门闭户。虽然白天热闹的店铺都关门打烊了,但几乎家家门前一盏灯笼高悬,方便走夜路之人。小巷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声,一切显得那么安详平和。
有时在街上角落中,会发现流浪者躲在阴影中。拓跋焘每次见了,都会上前仔细查看,和言询问。确认并无可疑迹象后,拓跋焘便让随行的兵士送上衣物和食物,让他们免于挨饿受冻。
拓跋焘紧紧牵了她的手,绮云只感觉夜晚的寒意都被他温暖的手驱散了。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并肩挨着,有时候交叠在一起,合为一个,似曾相识的情景浮现在她脑海。
她不禁回想着,恐怕拓跋焘最让她怦然心动的时刻,就是在洛阳春夜他将外衫披在自己身上的时刻。她一路默想着,唇角微微扬起。
拓跋焘见她不知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看着她的欢颜,眼中尽是宠溺,心中只愿一生一世与她这么一直走下去,柔声问道:“云儿,你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绮云有些羞涩地说道:“你知道你最打动我的,是什么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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