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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归来:吸血魔君请小心-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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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绝不做傻事。
她要留住他,为自己,为孩子们,牢牢的抱紧他,死也不放手!
说话间,她也拉着袍袖给他擦泪,忍不住催促道,“去吧!弥里可能有事问你。”
御蓝斯出去之际,听到御胭媚正暧昧地打趣锦璃。
“锦璃,你好本事,难怪老七对你死心塌地的。”
他死心塌地了吗?他的心里独被她塞满了,再也容不下别人而已。
宫廊下,灯影明亮,廊下雪白的石柱泛出莹莹光华。
弥里在前疾步走到了宫廊拐角处,御蓝斯随在后面,见他停下,他也停下。
弥里封了结界,才恼怒转身开口。
“锦璃为何莫名其妙给你写那首曲子?”
“这是我和锦璃之间的事。”
“听说,刑部抓了一个八百岁的小鬼,竟不到一个时辰又放了。怎么?莫黎城的律法,竟宽容到如此地步了?”
“那孩子有太后的免死金牌和特赦令,宫里的总管嬷嬷,邓嬷嬷亲自过来接了去。”
弥里挑眉,“这么说,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御蓝斯叹了口气,走到廊檐处,眸光复杂地远眺着夜空。“本王正在想法子。”
弥里讽笑挑眉,他不相信,一枚免死金牌,能挡得住这个曾下令屠尽西部六城的男子。
恐怕真正挡住的,是他对那孩子不为人知的父子之情。
“锦璃顾虑到那是你和你心爱女子的子嗣,不准我和凌一去伤他,也不准我们去杀曾经和你两情相悦的舞仙。御蓝斯,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会伤害锦璃的。”
弥里的怒火再也羁压不住,忍不住抬手直指他的侧脸,“你已经伤了她!”
“就算我伤了她,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弥里顿时血眸森冷,咬牙切齿地低沉警告,“她是我的转变的,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不容许你,或那个女人,或那个小鬼伤害她!”
这番话,御蓝斯却无法辩驳。
“那首歌,诉尽你的一生,她是在劝服自己原谅你!”
御蓝斯转身面对着他,鹰眸里焦灼的光芒暗红。
“弥里,那是我的过去,我无法去改变,也无法扭转乾坤。你让我怎么办?将她们碎尸万段?若曾经与你相爱的女子在你面前,你会杀了她吗?”
弥里哑然,血眸直盯着他痛苦的俊颜,良久才开口。
“若那个女子真的在,若她像舞仙这般,伤害锦璃,我想……我不会像你这样犹豫!”
御蓝斯摇头苦笑,“那么,若锦璃有朝一日,为得回你迷失别处的心,而去做伤害别人的事,你会杀了她吗?”
弥里恍然大悟,原来他犹豫不决,是为了那个小吸血鬼!
两人的谈话,就此不了了之。
再回来殿内时,御之煌不知何时,竟坐在了无殇的位子上。
他歪靠在扶手上,紧挨着锦璃,怀里抱着无殇,一身黑衣染了血污,笑得诡艳异常。
满桌的人,却皆是脸色难看到极点。
王绮茹白了眼御蓝斯,厌恶地踢开了椅子,走到了窗口去透气,似生怕多看他一眼,就会脏了眼睛。
御之煌正让无殇看一本小画册,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殇儿,仔细看,这上面画的太好太好了,对吧?”
无殇小脸儿忽而苍白,忽而铁青,灿亮的星眸,因为极度的恼怒,煞然艳红,雪白的小獠牙也蹿出了唇角。
见御蓝斯进来,小家伙怒火爆裂,像是一头小豹子,冲过去,愤然把画册砸到了御蓝斯的心口上。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稚嫩的童音,因为过度的暴怒而嘶哑,激烈的口气,刺得御蓝斯几乎要瘫在地上。
他忙蹲下来,碰触儿子的小脸儿,“殇儿,发生了什么事?”
小家伙迅速打开他的手,“不要碰我!脏!”
御之煌幸灾乐祸地一笑,忙绕过桌案来,抱起无殇,柔声哄着,“殇儿乖,不哭,不哭……”
小家伙眼泪大颗大颗地簌簌滚落下来,花瓣似地唇颤抖着,窒闷地发紫,星眸盯着父亲,眼底积压着锥心刺骨,超脱年龄的痛与怒。
锦璃已然无泪,她今日流的泪太多,眼睛灼红干涩,已然哭不出。
御蓝斯担心地看向脚下,那册子上尽是男女欢爱的图,上面的男子是他,女子正舞仙。
折叠的小册子,展开来,竟有三尺长,画工精细,皆是出自御殊之手。
他担心地抬头,看向前一刻刚刚接纳他错误的娇妻,“锦璃……”
锦璃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给他难堪,也没有质问上面的内容,声音颤抖地语不成调。
“皇兄说,这册子不只散布了莫黎城,就连镜水城的大街上,随处都可捡到。这一本,是丢在酒楼门口的。上面的画风很像你亲手所画,百姓们恐怕会错认为,你有意恩宠这女子,故意所为。”
他捡起册子,随手真气暗动,纸张华美的小册子,化成了白色粉末。
“锦璃,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她做出这些事,我也永远不会原谅她!”
“所以,那册子上的事,都是真的?”王绮茹忍无可忍地恼怒地咆哮,“御蓝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女儿?!”
平日端庄贤淑的皇贵妃,怒到极点,浓黑的双眸,竟呈现憎恶的狰狞之色。
“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锦璃忙到母亲面前跪下来,“母妃,那已是八百年前的事。谁没有过去呢?纵是我,与康恒,与南宫恪,也有无法更改的过去,请母妃不要这样对阿溟……女儿会心痛的。”
御蓝斯看不得她如此,将她从地上扯起来,疼惜地揽在怀中。
他想努力保护她,无奈,竟是越伤越深。
锦璃闷在他怀里说道,“舞仙是要你身败名裂,是在逼你迎娶她。太后这意思,也是要让我离开。阿溟,如果我坚持下去,便等于与那女子联手毁了你!”
锦璃泪水落得更凶,她不想逼迫他做任何决定,但是,事已至此,她不知该如何帮他,也不知该不该继续留下来。
若她不在他身边,境况可能会简单许多。
那女子得偿所愿,便会停止这些毁掉他的手段。
届时太后欢喜,他这溟王殿下,还是人人尊崇的。
康邕威严地开口,“御蓝斯,和锦璃和离吧!”
御雪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七嫂若离开,那女人必然趁虚而入!”
御蓝斯忙松开锦璃,单膝跪下来,“陛下……请收回成命!”
“我大齐公主,丢不起这个脸!也不能由着你和这女子欺辱。锦璃若执意留在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因为这样的勾心斗角而烦躁,而怪罪锦璃,不让你省心。”
南宫谨忍不住开口,“皇外公……”
“何事?”康邕已然气急败坏,口气也不禁恶劣,却总算还是勉强收住了。
小家伙见他这样子,不敢劝他,只委婉说道,“书画展结束再和离吧。”
“嗯,是呀!是呀!”淳于缦就像是一只小雀儿,附和着她家夫君的话。
锦璃擦了泪,疑惑地看着那对儿小夫妻,猜不透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为何?”
“因为……大齐没有这样的学堂,也没有这样的书画展。我和无殇都想去瞧瞧。”
“这……”
“学堂的诗画展,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书画是美好的,不该用来当做杀人利器毁掉一位……好人!”
“……好人?!”苏锦煜清冷笑了笑,抬手指向御蓝斯,“谨儿,这种境况下,御蓝斯还是好人么?”
“谈情说爱么!床第之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再说,那些事也都过去了。舅舅你能说,从前,你没有享受过和顾梓苏亲热么?”
御胭媚气得狠捶一拳,打在苏锦煜的肋骨上,痛得他一阵闷嚎。
南宫谨又对康邕道,“皇外公,你也不会否认你临幸过妃嫔吧,不然,三公主,四皇子,七皇子他们是怎么来的呢?!”
康邕脸色顿时暗红,担心地看了眼王绮茹,再无话可说。
御蓝斯冲过去将南宫谨扯进了怀中,激动不已,额头紧抵着他的额,“谨儿,谢谢你!”
南宫谨却推开他,疏离说道,“我不生气,是因为,我不是你的亲骨肉。若你是我亲爹,我早杀了你,再去将那女人和孩子碎尸万段!”
南宫恪在桌子另一端,脸色比他的一身银袍还苍白。
因为,这样的事,真的……曾发生过!
*
宴席散了,众人都从康邕和王绮茹的寝宫里出来。
御之煌无殇抱在怀里踱着步子,宠溺地安慰着,“殇儿,别伤心了,等你爹和你娘亲和离了,皇伯父疼你,好不好?”
小家伙还在抽抽噎噎,小鼻子一吸一吸的,气息缓不过来,顾不上说话。
“你有没有听过南方竹林的丛鸣?”
“没有。”
“你有没有见过极北之地的雪山?”
“没有。”
“那……你
有没有见过有着七彩羽翼的鸟儿?”
小家伙压着一口气,忍不住闷声问,“有这样的鸟吗?”
“当然,等你爹和你娘亲和离,皇伯父带你和娘亲去游览天下,我们听竹林丛鸣,看雪山云海,去寻七彩羽翼的鸟儿,对了,海里有种鱼,比宫殿还大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皇伯父发誓,再也不骗你!”
御蓝斯落寞地走在最后面,听着御之煌的话,不禁怒火中烧。
他还没与锦璃和离呢,这厮竟虎视眈眈?!
他实在很想冲上去把儿子夺走,想到小家伙的怒与恨,不禁又望而却步。
锦璃不近不远地跟在御之煌后面,命小莲带南宫谨和淳于缦回寝宫早点歇着。
南宫谨和淳于缦乖巧地整齐行了告退礼,才相携跟小莲去了。
锦璃随即提着裙裾快步追上去,拦在御之煌身前,把儿子接在怀里。
“时间不早了,之煌皇兄也去歇着吧。”
“我送你回寝宫。”
“不必。有阿溟呢!”
锦璃恨不得快些躲开他,无奈无殇近来练功,沉重地像头小狮子。
她匆匆地加快脚步,御之煌还是不疾不徐不依不饶,紧跟在后面。
“丝丝,我话还没说完呢!”
锦璃不耐烦地颦眉,脚步不曾停顿,“我听着呢!”
“回去有怒别憋着,可劲儿地和老七吵,怒气憋在心里会长皱纹的。”
锦璃抱着无殇转头,看了眼那抹在远处的蓝影。
“之煌皇兄……”
御之煌忙与她并肩前行,月光下,深沉的眸子,意外的,灿亮如星,仍是改不掉那股邪魅狡猾之气。
“丝丝,你可是有心里话要对我讲?”
随在两人后不远处的,那抹俊伟的蓝影,停住了脚步,垂在袍袖下的手,握得咔咔作响。
“之煌皇兄,就算我和御蓝斯和离,也不会嫁给你。”
“那……你要嫁给谁?”
“我谁也不嫁!不管是否和离,我心里只能装下他一人,爱如此,恨也如此。”
御之煌局促地抹了下鼻尖,惶然自嘲,“我其实……也没想让你嫁给我。”
锦璃费解的停下脚步,转身仰视他神情古怪的眼睛,“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折磨老七呗!”他不羁冷笑,避开了她的眼神,“他不痛快,我就开心。”
锦璃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愤怒盯着他。
“所以,那折子不是撒的满街都是?你胡言乱语,只是想让父皇和母妃也厌恶阿溟,你要害我们和离?”
御之煌无辜地叹了口气,“丝丝,有我在,怎允许那折子满街都是?!你不知,我有多怕你眼睛再失明,你不知我有多怕见不到你……”
趁她抱着无殇,无从防备,便伸手,把她鬓边的碎发掖在耳后,贪恋地握拳留住了指尖的温度。
☆、第315章 怂恿,暗杀情敌
锦璃恼羞成怒,抱紧儿子,脚步仓惶挪移,离得他远了些。
“不要碰我,也不要再插手这件事!就算舞仙要害死我,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御之煌被她绝然怒呵,脚步尴尬僵住,阴沉一身煞气,不可遏止地阴沉爆发出来。
垂于肩背的栗发,四散飞扬如缎,周遭冷风回旋而起,妖冶的红眸莹亮惊悚…阕…
若在平日,敢如此对他大吼大叫的女子,都只有一个下场——被碎尸万段!
眼前女子,却让他矛盾重重。
近在咫尺的甜腻芬芳,惹他獠牙蠢蠢欲动。
“御之煌,你要干什么?珂”
锦璃被他的样子吓到,恐惧地俏颜素白无血,见他迫近,频频后退……
直退到了墙根下,视线求救地看向疾步朝这边走来的御蓝斯。
他没有碰她,却压制不住一腔怒火与痛苦。
他玩乐惯了,纵情权色,放浪形骸,桀骜不羁,杀伐予夺,从未束缚过自己。
千百年来,无数女子与他邂逅,倾慕他的妖魅艳容,最后都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眼前这女子,却从邂逅,就防备他,提防他,恐惧他,却让他碰不得,伤不得,也杀不得。
反而是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忍了她爱的男子,咽下仇恨,他喜欢上她可爱的儿子,忍不住想对他视如己出,他尽一切努力,对她好,为何她还是不为所动?!
一圈圈年轮盘绕心底,他空冷如一棵树。
从前他也认为,自己是没有心与灵魂的,然而……这个女人清楚地告诉他,他是有心的。
普天之下,唯有她,能激起他食欲的同时,又激起他的保护欲。
“丝丝,我真的,真的,真的是在关心你!我爱你!”
“你甚至不懂如何什么是爱……”
锦璃不想再理会他,如躲避瘟神般,抱着无殇拧身,脚步飞快地小跑起来。
他追着她不放,抢言争辩,“我懂!”
“送我一支和舞仙所收的一模一样的发簪,就是爱我?拿一本春*宫图的小册子,当着我母妃的面给无殇看,就是爱我?你只会当众给我难堪!”
“我……”
“怎么?你认为自己做得无懈可击?”
她气急地讽笑两声,忍不住猜测,他一颗心是歪斜在体内的。
“我苏锦璃,要不起之煌殿下这样的关心与爱恋。”
“你就这样厌恶我,甚至不问一句,我袍子上的血,是如何来的?”
“……”他袍子上有血?她压根儿就没有看到。
他大步流星,毫不费力地紧追不舍。
“你可以不稀罕,不接受,我不会停止关心你,也没有人能阻止我关心你!”
“御之煌!”御蓝斯自后面上前来,扯过他的肩,凶猛一拳,打在他脸上。“滚!”
御之煌脸打到了一边去,他捏着下颌,转回头来,不羁地吐出口中的血,嘲讽地冷笑两声,却没有还手,因为,他也认为自己该打。
他这样肮脏的人,是不配碰那甜美的女子的。
“我们长活千年,尽是一堆龌龊事。”
御蓝斯哑然,双手紧握成拳,猜不透他又想做什么。
“老七我妒忌你的洁净,我妒忌你熬过那么多痛苦,可以得到这样善良美好的苏锦璃,所有人都将这些解释为,你的苦尽甘来。但是,大家都错了,我也错了……你也配不上她!你没有苦尽甘来,你和我一样,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上天的诅咒与厄运,你只会带给她痛苦。”
御之煌不羁地嘲讽大笑起来,那笑声咯咯,又似鬼哭,似狼嚎,高大的身躯踉跄不稳,一双艳红的血眸忧郁绝望,似人濒死了一般……
锦璃无法直视他,就算她看不清,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被她伤了心。
她担心地看了眼无殇,却发现哭累的小家伙,竟俯在肩头已经睡沉。
御蓝斯看着他疯癫失控的样子,不禁怀疑,他也在为自己痛心。
可,这样一个凶残卑鄙的人,自幼与他便是死对头,怎会为他心痛?!
气氛诡异,有点悲伤,有点冷,有点痛,却唯独没有半分剑拔弩张的紧张,夜风也幽幽如呜咽……
锦璃忍不住看向御之煌的锦袍边沿,这才发现,那黑袍上,有大片暗红。
御之煌却拧身,羽翼轰然挥展,冲上天空,不见了踪影。
锦璃追了两步,仰头看天,再寻不到他的踪迹。
他受了伤吗?因为她?
御蓝斯转身走向锦璃,把无殇抱在怀里,小家伙却警醒地倏然一动,小手挥打着不肯让他碰。
锦璃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我抱着吧。”
他一手护在她后腰处,一手托住儿子
tang的小屁股帮她减轻重量,夫妻两人沿着幽长的宫道慢慢走着,本就糟糕的心情,因御之煌的一番话,越是雪上加霜。
“锦璃……我那时……”
“我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听你们的过去。”
他错过了机会,她再不想听任何解释。
“我不提。”他挫败地犹豫半晌,深邃的鹰眸,始终关注着她的神情。
快到了紫宸宫的门口,终是忍不住道,“锦璃,和离……你真的想么?”
她绷着俏颜,不肯看他。“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他顿时慌了手脚,“这是何意?”
“你不是总骂我笨女人么?自己猜!”
“……”
说完,她就率先入了灯火通明的宫苑,花木扶疏,满院清香,似从前般美好,却暖不了心。
青丹正在廊下对孙嬷嬷说着什么,锦璃听得几句,不禁气结。
“嬷嬷,端水来,我要给无殇擦脸。”
于是,宫人们忙行了礼,各司其职。
御蓝斯去了正殿,就唤了寒冽前来。
寒冽飞身进来,就单膝跪下,呈上一本小册子。
“舞仙要在诗画会公告与殿下的关系……”
寒冽说着,递上一本小册子。
御蓝斯没有接,因为这小册子,正是御之煌在晚宴时,给无殇看的小册子。
寒冽抬起头来,仰视着波澜无惊的主子,眼底杀气阴沉。
“殿下,那女子已不是从前的舞仙,御殊也不是从前的御殊,必须尽快除掉她们。”
御蓝斯叹了口气,在金雕王座上坐下来,暗忖良久,却无言。
“殿下……”
事情看来很简单。他只需一句话,一切都会干干净净的。
但是,真有那么简单么?太后派了一个邓嬷嬷在舞仙身边,又给御殊免死金牌与特赦令,恐怕是早有陷阱在等着他和锦璃。
今晚,御之煌弄得一身血,怕是在那边没有讨到便宜。
“杀人很容易。寒冽,你告诉本王,如何在杀舞仙和御殊之后,才能让太后死心?”
寒冽低下头,思忖良久,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随本王来。”
寒冽不明所以,便跟着他入了书房。
御蓝斯把无殇近来所有的画作都拿出来,特别甄选二十四幅色彩绚烂的,卷成画轴,以丝带系起。
“拿去寒影连夜临摹,做成与那春宫图大小一样的小册子,把原来的小册子调包。”
寒冽拿了画轴,忍不住扬起唇角,“殿下,您确定这是小世子最满意的画作吗?”
御蓝斯没有回答,“还有时间,容得你开玩笑么?”
寒冽讪然骇笑两声,转身退下。
*
锦璃则在偏殿里帮无殇擦了手和脸,脱了小衫裤,这就要离开。
无殇却揪着娘亲的裙袍不撒手,小嘴儿嘟着,眼角泪花滚落。
锦璃瞧着不忍,只得在床边上和衣躺下。
“殇儿,不要恨父王。那时候,父王还不认识娘亲呢,也不知那女子也是坏人。再说,父王还是疼爱殇儿的,父王永远不会离开我们。”
孙嬷嬷见状,不禁心疼,“主子,不如宿在这边吧。”
“嬷嬷……”
“青丹都告诉奴婢了。那女人做到如此地步,主子不能纵着殿下,否则,将来他会变本加厉。”
锦璃气结失笑,“嬷嬷,阿溟不是那种人。”
孙嬷嬷在床沿坐下来,慈爱地帮锦璃拆解发髻。
先是王妃头冠,然后是步摇簪,然后是细细的小花簪……这虽已是最简单的装扮,一堆东西压在身上一整天,却定然疲累不堪。
当女人不易,当这王妃更不易。
“男人都是一样的,毕竟那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锦璃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一句话,刺得新伤旧伤一并复发。
孙嬷嬷说着,眼泪就落下来,怕锦璃瞧着难过,她忙拿丝帕按住眼角,旋即又扬着唇角,娓娓说道。
“当年皇贵妃娘娘初嫁入宁安王府,王爷也承诺过,独爱她一个。可,后来王爷还是偏宠了他的第一个女人。”
“是苏世韬糊涂……”
论姿色,母亲乃是江南第一美人,国色天香,惊艳倾城,艳冠天下。
论才智,母亲精于营商与刺绣,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是连皇后都甘拜下风。
论温柔体贴,端淑贤德,这些其他女子更是比不得。
“主子错了,宁安王并非糊涂之人。”
孙嬷嬷拿来梳子,为她细细地梳理开发尾。
“皇贵妃娘娘当年被选中,得太后赐婚,新入王府,虽然受宠,却也只有宠。而
王爷和那位,却有太多回忆。皇贵妃娘娘方方面面都敌得过那女子,却斗不过那些回忆。
就连一餐饭,一盘菜肴,一方丝帕,那一位都能讲出动人的故事,感人肺腑的情愫。
后来,王爷的心也偏向了那边,皇贵妃娘娘束手无策。
甚至,也忍不住觉得,是太后赐婚,是大齐的选妃,是自己的到来,毁掉了王爷和那位的幸福……”
锦璃烦闷地抿着唇,心里一团乱,为母妃,为自己,为眼下的境况,痛苦压在心口,难以言说。
孙嬷嬷见她未再多言,就给她和无殇拉上薄毯,轻轻出了殿门,去了正殿。
殿内,新挂一幅家宴图,英伟冷酷的蓝袍身影,立在喜气萦绕的家宴图下,优雅微扬着头,却孤绝寂寥。
如描似画的剑眉紧皱着,正思忖锦璃那句,“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她是笨,他的确总骂她笨女人。
但是,这句话到底何意?她要和离?还是不和离?
孙嬷嬷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住脚步,“殿下……”
御蓝斯恍然转过身来,见孙嬷嬷独自弯着腰身,恭谨行礼。
他内敛一笑,忙示意她免礼。“锦璃呢?”
“小世子闹脾气,抓着娘娘不肯松手,所以,今晚娘娘宿在那边。”
他这是败给了儿子,还是,她败给了那个小册子?
若她想过来,儿子是留不住她的。
“奴婢命人服侍殿下沐浴更衣,殿下早点歇息吧。”
“把琴儿瑟儿抱过来,本王和两位小美人儿一起睡。”
孙嬷嬷笑了笑,忙去传召乳母把两位小郡主送过来。
两个摇篮摆在床边,摇篮上笼罩着粉色的小纱帐,姐妹俩,一模一样的面容,粉雕玉琢,睡容娇憨甜美。
琴儿乖巧的仰躺着,似沉在了甜美的梦里,小唇角微扬着。
瑟儿却小腿儿不乖,蹬了毯子,还高难度的侧躺着。
因为不一样的手镯,御蓝斯才辨得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犹记得那日锦璃拿手链给他雕刻的情景,此刻想起来,心还是隐隐作痛,难以言喻。
御蓝斯见孙嬷嬷要给瑟儿摆正姿势,忙道,“本王来,本王来就好……”
他大手轻轻托着小丫头的柔软的脊背,轻轻翻转过来……
孙嬷嬷看着他对两个女儿的疼惜,忍不住问,“殿下可曾想念过那位御殊公子?”
“他与青丹、寒冽,乐正夕是一类,而无殇,琴儿,瑟儿,是本王的亲骨肉,不知本王如此回答,嬷嬷可听得懂。”
孙嬷嬷知道,他本没有必要回答。甚至,他可以因这等无礼的问题,将她罚去浣衣阁做苦力。
她却还是忍不住道,“舞仙姑娘相伴殿下百年,如人类一世的夫妻,这感情,无人可想象。
而我家主子,不过相伴殿下几年,终是胜不过她。
若殿下将来留得舞仙姑娘在身边,还请殿下莫要像宁安王对皇贵妃娘娘那样,把休书贴在门板上。”
御蓝斯俯视着女儿,姿势微僵,“嬷嬷,不会有那一日的。”
“殿下演戏的本事,可胜于任何人,我家主子尚且年轻,起初殿下对主子利用,主子还是难抵诱惑,情陷殿下……所以,请不要对我家主子太残忍!”
孙嬷嬷说完,含着泪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起身匆匆,拿帕子捂住口鼻匆匆出去。
御蓝斯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位老嬷嬷心里,竟是一只可恶的恶魔!
他叹了口气,疼惜亲了亲两个女儿的额头,又细细地把小纱帐整理好。
伟岸的身躯一转,他在宽大的床榻上仰躺下来,嗅到身侧枕畔的甜美气息,烦躁地叹了口气,便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
诗画会,乃是学堂每年一次的盛会。
为评选公允公正,学堂内的夫子们,皆避嫌不参与评判。
代掌司堂主方来生,得溟王特许,盛邀莫黎城最具有诗画才情的绘画大师前来。
于是,溟王本尊和恪皇子成了最高的两位评判。
学堂四周,护卫林立,三步一个,五步一行,严丝密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
大门前,弥里和凌一被请来,与寒影中几位统领,一起严格审查之后,才允许学生们的家眷入内。
舞仙一身与御蓝斯同色的紫红锦袍,高绾的发髻上,依旧是羽毛发饰蹁跹清莹,娇艳夺目。
门口搭建了拱形通道,遮挡了阳光。
她手牵着御殊,带着邓嬷嬷,与八位抬着箱子的随侍,直接穿过门前排队的学生与前来观赛亲友们,浩浩荡荡,气势逼人的入了审查通道。
她连衣的紫锦帽拉下的一瞬,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那精细描画的妆容,娇艳,霸道,妖媚,
轻勾唇角,几位审查的统领便僵了身躯。
弥里见她过来,迅速暗隐内力。
身穿护卫统领金甲的他,还戴了遮挡严实的头盔。
因此,来人看不到他的面容,只看到他一双清冷严酷的眼睛。
舞仙正享受着众人的瞩目与议论,任他们猜测着她和御殊的身份。
那股洋洋得意与势在必得的野心,几乎要从一双眼睛里爆发出来。
弥里看了眼舞仙递上的报名函,一眼打量过栗发棕眸、小脸儿清白的御殊,视线复杂地落在舞仙脸上。
“来人,把这对儿母子赶走!”
“且慢!”舞仙没想到,他看了那报名函,竟也敢把自己拒之门外。
见众人开始指指点点,她气急地红了眼睛,利爪陡然抓住了弥里的胸襟。
“你是不识字,还是不识抬举?这折子上写的明明白白,我,舞仙,乃是溟王殿下的安女,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子,而我儿子,是我们一起转变的骨肉,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此话一出,排得见头不见尾的众人,顿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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