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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入酒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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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掌柜说得正合我意。”赵爰清笑得轻柔,“倘若掌柜愿意,我们能一道儿研制新酒,各自贩卖。至于大齐的酒业,还是留给掌柜您,咱们不会随意跨入。”
和邱掌柜签下契约,赵爰清觉得,这比预想中容易了许多。水清楼的名声响,近日在宋国新开的分店生意兴隆,进账颇丰。邱掌柜担心他们来大齐,会抢走一大笔生意,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强强联手,换作谁都不会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糙的一章= =
下午突击开班会还不给用电脑T T
☆、岁寒堂 上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拿到邱掌柜的契约,很快,他们就将秋月酒和配方送到她另购的府邸。赵爰清整颗心思都投在秋月酒的改良上,日日琢摸着改进的法子。
约莫耗去十几日,终将洛神花泡进新成的秋月酒中,藏进酒窖。
乞巧宴的事儿姑且告一段落,而生活异常忙碌。尽管日日早朝,总能碰见齐彦铭,但他终究是帝王,有着帝王的骄傲,她那日毫不留情的话,恐怕伤到了他的自尊。赵爰清低着头,听他低沉地回复臣子的奏章,默默站到下午,独自去酿造局教习宫人,末了就同李筠一道儿,到京都四周,勘察水质。
李筠像泛光的明月,他的光辉并不闪亮到刺目。淡淡的,却让人舒心、宁静。那日,他们取了西山的泉水,顺道尝了新开的酒楼后,李筠送赵爰清回府时,夜色已深。
看门的仆人打开门,她踩着月光浸染的石道,蝉凄凄嘶鸣,配着蝈蝈的鸣唱,心不在焉地往回走。也就走过回廊,突然发现,栏杆那儿站着个黑影,月光下透着一股刹气,她心中猛地一惊,却跑也不及,逃也不是,生生定在那儿。
两人僵持着,直到那黑影朝她一步步走来,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尽量冷静问道,“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来人顿了顿,掀开黑色的大氅,走入月光中,清辉勾勒出他俊逸的面孔,像月夜中蛰伏的死神。赵爰清片刻失了神,连话都说不出。
齐彦铭见她沉默,局促不安地握着手里的东西,急切地迈着小步,徐徐走到她跟前,轻声细语,还像带着点委屈,“阿清,充州新贡了些东西。我挑了几样带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要打开盖子,赵爰清有些慌张地上前按住他,然语调仍旧如常,“陛下,微臣这儿什么都有。如今天色晚了,您还是早些回宫歇着。”
“这是充州贡的夜明珠。”齐彦铭由她按着自己的手,那份温暖透过指尖传来,不由得心神荡漾,“到晚上能发光,晶莹透亮的,照明比烛火还好。他们都说,女孩子家就喜欢这些。”
在大齐,夜明珠还是较为稀罕之物,皇宫里就只老太后那儿,齐彦铭的上阳宫,同皇后的椒房殿有。以前冯贵妃的哥哥征战回来,给她带过两颗夜明珠,她镶在冠上,炫耀了好些日子。赵爰清不说话,静静垂首。齐彦铭有些莫名的心慌,像怕她拒绝,“这和寻常的夜明珠不同,一般来看,夜明珠的光大多是淡白带些嫩绿,而它的光是粉色的,很漂亮。”
齐彦铭掀开盖子,淡粉的光从盒子里透出来,凉凉的刺得她双目难受,忍不住想落泪。赵爰清关上盒盖,可眼里还是难受,“陛下,这东西很好,只是太贵重了。微臣收不起,还是请您拿回去。”
“你喜欢就好。”齐彦铭有些高兴,又拿出一只花纹精致的盒子,打开送到她面前,“这是大荣运来的红玛瑙,我找了好些能工巧匠雕了几日……”
“够了。”赵爰清“啪”的一声盖上盒盖,隐忍着情绪,,“齐彦铭,我上回说得很明白了。咱们以后桥过桥,路归路,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这不好吗?”
“你不喜欢这个吗?”齐彦铭很难受,呼吸都微微刺痛,他随手将盒子扔到一边,“我还带了别的。你看……”
“你带回去,我不需要。”赵爰清看他换了一匣子海螺珍珠,通体粉红,表面带着独特的火焰痕迹,每一颗动辄千金。她有些激动地推开匣子,珍珠散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颗颗像砸在他心口,“拿走,你都拿走。”
“这也不好吗?”齐彦铭像无计可施,苦恼地看着她,“这些你都不喜欢。我回去再寻些别的,明天给你送来。”
“齐彦铭。”赵爰清终于忍不住,冲他大声说着,“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我都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不是这一世才开始的,其实上辈子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了。说什么等你真正掌权,等你平息内乱,那些都是骗你的。就算冯贵妃不让我浸猪笼,我也会用别的方法离开你。你不知道,当我摆脱你的时候,心里有多轻松,多愉快。”
“够了。”齐彦铭牢牢地盯着他,想逼她收回去,说她是骗他的,可自己都忍不住相信。
去平洲几日前的晚上,她已经好久不搭理他,连小手都不拉。却轻轻搂着他,齐彦铭埋在她怀里,有些委屈,由她一下一下,像哄孩子一般拍着他的背,“你会好好的,等你回来,我酿的酒也差不多能喝了。到时候做两个菜,给你接风。”
“战场危险,你要好好保重。”就算心里有再多怨恨,她还是爱得更多,苏清清亲了亲他疲惫的容颜,默默做了最后的告别。
他宁可相信,是她心中有怨,仍在生他的气,毕竟是他对不住她。
“我明白……”齐彦铭压下心中的躁动,给她塞了桂花糖,“对不起,阿清……你知道,我不会说话,也不知怎么讲才能讨你的欢心。”
“以前是我的不是。我初登大宝之际,根基尚浅,必须向世家低头;后来诸侯叛乱兴胜,我的叔叔伯伯们,都跃跃欲试想要废黜我,我又不得不重用将才……”齐彦铭闷闷地诉说最以启齿的时光,月光映着他脆弱、苍白的面孔,“我……确实很没用,没办法保护你。”
“可是,我很努力地丰满羽翼,栽培心腹。如今在大齐,没人能够压制、胁迫我做任何事。”齐彦铭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让旁人白白欺负你了。”
“阿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齐彦铭说着,用期盼的目光地望着她。
是夜,寂静绵长。赵爰清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几回,仍是难以安眠。脑海中不断闪现方才的画面,齐彦铭踩着一地清辉,逐渐消失在黑夜深处。期盼的眼神,痛苦而挣扎的神情,难受的眸底……
他身为九五至尊,看着尊荣无比,但背后的苦涩心酸比旁人都多。当皇子时,因生母出身低,又过世得早,皇宫里将他正经当主子的没几个。连太监都时常戏弄、欺辱他,克扣伙食,削减月钱,个个都是家常便饭。好容易熬到上书房的年纪,却没授课的太傅,还得躲在学堂外偷听。若非二皇子暴毙,太后一时心伤,这才想起,宫里还有他的存在。
夺嫡那会儿,太子咄咄逼人,他纵是再骄傲,却不得不放下身段,结交他不喜的世家,在王公贵族中游走,寻求支持。
这直到登基后都没变化,她曾在御书房外听过,那些世家门阀是如何步步紧逼,迫着他颁发他不愿写的指令、诏书。她也恨,恨自己卑微的出身,不仅无法成为他在朝堂上的助力,甚至会在讲究尊卑秩序的大齐,沦为旁人取笑他的把柄。
其实赵爰清明白,苏清清也是最后慢慢知晓,齐彦铭看着冷淡,像座千年不化的雪山,其实根本离不开她。
那些晚上,他在夜幕四合后悄悄跑来她房里,有时对熟睡的她絮絮扰扰地讲上半宿心里话,有时坐在床边,静静握着她的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过确实,她起初并不知道,只是某个深夜失了眠,无意听了一次。往后就提着精神,日日等他来了才睡。
去平洲以前,他白日拒绝见她,却总在夜晚,趁她入睡后过去。
“阿清,这次比以往的胜算都小,我自己都没把握,到底能不能回来。从第一次出征后,我就不敢见你,也不敢多陪你,你喜欢缠着我,要是我有朝一日,马革裹尸还,你又该怎么办?我希望你能学着适应,你的生活没有我。所幸,你做得很好,像是慢慢把我放下,可你越是放下,我却越是难过……”齐彦铭顿了顿,“我在宫外替你买了宅子,置办了几份田产。我若回不来,会有人带你出宫。你离开我……也能好好过下去。”
“可我 ……不甘心。你跟着我,从上阳楼搬到上阳宫,还没一天过得舒坦。我们没求红丝带,没拜过天地。十二生肖,一只都没能出来。阿清,我不甘心。”
“这是真的结束了。如果我回得来,以前刁难你的,我们一个个讨回来,还要加倍。往后,我们认认真真过日子,好不好?”
苏清清没有睡,她一字不落地听着。每日散朝后,她还是去御书房外求见,直到齐彦铭在她就寝前过来。
“绣萝,你说。这世上最好的,是不是都是得不到的?”苏清清跪在软垫上,出神地望着金光闪闪的佛像,“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果我是他的求不得,是不是直到最后,他都不会忘记我。会记得很深,很牢,一辈子都放在心上?”
“娘娘……”绣萝想扶她起来,“您已经跪了很久,再往后,身子要吃不消。”
“不碍事。”苏清清摇摇头,让她下去,眼眶中酝着一汪晶莹,“贵妃娘娘罚我替陛下祈福,我怎么好偷懒?”
当平洲的捷报传进京城,苏清清放下手中的佛经,想着,她是时候离开了。
阿彦,对不起。苏清清放空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上帐子的流苏,身上的侍卫吻着她的脖颈。她掐着时间,贵妃也该来了。
反正她左右是要走的,与其喝一杯鸠酒自尽,或者三尺白绫绕颈,不如借这个机会推贵妃一把,还能还皇后一份人情。
冯贵妃带着宫女踹开门,将她们拉开,她突然很平静,好像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你是爱我的,对吗?那她害了我,在你以为我们能永久厮守下去的时候。你一定会很内疚,还会恨她,很恨很恨。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该连着孩子的那份,狠狠惩罚她?甚至包括,她的家族?
苏清清看着光鲜亮丽的贵妃,心想,倘若冯家能跟着遭殃,朝中的世家显贵,就再没能与沈家抗衡的。也不枉她丢掉性命。
可惜她看不见,那侍卫最后倒打一耙,指认贵妃与自己通、奸,被清贵人无意撞破后恼羞成怒,这才安排了这一出。还在大理寺卿面前,说出冯贵妃胸口隐蔽的胎记。
苏清清之所以知道它,还是冯贵妃扯着她的发,一字字地说恩宠,“陛下最爱我胸口的胎记,天生就是心形,模样小巧,颜色又好。”这也成为她最后的利器。
大齐的夜晚,还有一位睡不着。
“娘娘,您之前敷脸的药膏都用完了。眼下又被禁足,新的药膏送不进来。这可怎么是好?”王嬷嬷守在账外,心有余悸地听着帐内主子痛苦的□□。
王沁揪着背角,疼得泪水直落。脸颊微微发红,像是浮肿,涨起了不少,下巴上还有几丝血迹。
“老奴明早偷偷去一回惠妃娘娘的宫里,就算被陛下发现也不管,无论如何,得求她多给咱们些膏药。”王嬷嬷到底是跟着她的老人,王沁每叫一声,她的心都跟着揪起来,“老奴想起来了,自己那儿有太医开的安神药。我马上差人给您煎一盅,看看能不能睡过去,睡过去就不疼了。”
“嬷嬷,我的脸像有蚂蚁在爬。”王沁忍了许久,才咬着牙挨过了疼痛,却又变得又痒又麻,涂着丹蔻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地挠着肌肤,一下便是一道红印子。
“可不能抓脸,抓哪儿都不能抓脸。”王嬷嬷慌忙按住她的手,“娘娘,您要忍住。这脸蛋抓破了,陛下就不欢喜了。”
“嬷嬷。你快找根绳子,把我绑起来。”王沁像陷在冰火两重天,看王嬷嬷犹豫不前,忍不住大吼一声,“磨磨蹭蹭的,还不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文章质量。。我自己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裸奔地太悲桑了。。以前至少还有两章给我缓冲。每次发之前还能改改,修修。现在都是以赶出来就发表,泪啊泪啊T T
☆、岁寒堂 中
每个晚上,齐彦铭总准时地候在窗前。不厌其烦地敲着窗框,直到她受不住打开窗户,才逼着自个儿笑笑,又僵硬又生涩,把装了礼物的盒子递给她。
起初,赵爰清将东西连盒子一块儿扔出去,再用力关上窗,那“啪”的声响,像狠狠扇了他。赵爰清心有余悸地倚着墙,屏着气息,仔细听外头的动静。除却蝉鸣蛙叫,门外一片死寂,齐彦铭愣愣地杵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他弯下腰,像慢动作一般,缓缓拾起地上的盒子。随后融进、消失在无尽漆暗的夜色深处。
抛去这烦心事不想,她在大齐的头一个宫宴,总算在一干宫人的战战兢兢中,悄然而至。
“微臣参见惠妃娘娘,娘娘金安。”
“本宫早就说了,自己人不必拘礼,阿素,还不给赵大人看座。”楼惠妃热情地让她坐下,宫人端了一盘水汪汪的红提,“大人慢用。”
“多谢娘娘款待。”赵爰清莞尔一笑,“微臣今儿个,带了新酿的洛神花酒,想请娘娘试试。”
“那便呈上来。”楼惠妃看她干脆,索性也省去客套。以木端着托盘,上头有三个酒杯,她挨个摆在惠妃身前的矮榻,“娘娘请。”
“这是……”楼惠妃的动作停了停,有些不解,“还请赵大人替本宫解释一二。”
“娘娘,乞巧宴虽说是阖宫欢聚,但依照礼仪制度,仍得讲究尊卑有序。不同的人,喝的酒自然不同。这最靠左的,是次等的花酒,供给寻常的贵人、才人,还有普通的命妇。”楼惠妃品了品,“虽说是次等的,但滋味比本宫以往喝的好多了。”
“娘娘谬赞。”赵爰清端着应酬的笑容,微微俯下身子,替她捧起中间那杯,“这是娘娘、夫人、皇后,及诸位诰命夫人用的。微臣选的酒性温和,还加了调容养颜的药材。”
“至于最后一种,是专给宴会上的男宾。他们毕竟不像咱们,酒的性子,总得烈一些才好。”楼惠妃又试了另两种,搁下酒杯,冲她赞许地点点头,“你做起事来,当真是好。难怪年纪不大,就已是掌酝女官,本宫都有些舍不得放你回大荣了。”
“娘娘说笑了。”赵爰清低头轻笑,也就这会儿,门口传来太监长长的嘶声“沁夫人到——”
赵爰清的后背随之一僵,像没料到似的,怔怔看向门口。王沁穿得花团锦簇,王嬷嬷扶着她慢步进来。白嫩的脸颊扑了浅浅的腮红,分明是奢华名贵的衣物发饰,却搭配清丽淡雅的妆容。赵爰清恍惚片刻,仿佛看见另一个盛装而来的自己。
“今儿个真巧,妹妹在召见赵大人呢?”王沁位在夫人,自然不必向楼惠妃行礼。
“微臣见过夫人。”两位宫妃互相对望,眉目间电光火石,倒没管她。
“姐姐说得正是,妹妹也没想到,王姐姐会来得这般巧。”上座的楼惠妃没起身行礼的意思,依旧高坐上位,“姐姐自个儿挑个位子坐下便是,妹妹眼下事忙,恐怕没功夫招待你。”
王沁闷哼一声,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楼惠妃对她温和一笑,“快起来。”说着看向王沁,“姐姐,您运气好,赵大人刚送了宫宴用的洛神花酒来。不如趁这个机会,你也尝尝?”
“这自然好。”王沁看她的眼神凌厉,一股子浓浓的敌意。赵爰清倒不惧怕,坦然地与之对视。身边的以木端着酒盏和酒杯,替她倒上。
“姐姐你尝尝,赵大人酿的酒当真是好。”楼惠妃边说着,边冲身旁的楼素递了眼神,她立刻屏退了身边的一干宫人。
“倒还过得去。”看两排宫人依次退出,沉重的木门被缓缓关上,王沁笑了笑,“妹妹说了这么多,不会到现在才开始正题吧?”
“都说好事多磨,也不差这片刻。”楼惠妃放下手里正把玩着的香囊,妩媚的眸光流转,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赵爰清,赵爰清心神一乱,只听她说,“赵大人,这是掺在酒里的香料药饵,你只需在皇后娘娘的酒里泡上几天。乞巧宴的时候,亲自端过去便好。”
“是。”赵爰清接过湖蓝的香囊,隔了丝绸软料,透出阵阵眩晕的清香,“只是皇后娘娘的进食饮酒,都得经太医排查。他们可会察觉到,这里头杂了东西?”
“赵大人请放心,咱们是一根绳上拴的蚂蚱。害你露了馅儿,不就是害本宫自己吗?”楼惠妃轻轻摸着手指上嵌了宝石,刻着复杂纹路的护甲,“想必大人听说过,本宫的父亲楼国公,常年驻守源洲。那儿自古就是钟灵怪诞之所,大齐的秘药引子,珍奇异兽,多出于此。这药,是本宫的父亲专程请毒教之人秘密调制,单看和寻常调味的香料无异,只有配着洛神花方能发作。且太医纵然医术高明,但在香料药饵上,就捉襟见肘的多。他们根本闻不出其中的奥妙。”
“那尝酒的食夫呢?”赵爰清猛地想到些别的,“他们若是当场发作了,岂不败露?”
“难道在大人眼里,本宫会傻到,在自己筹备的宫宴上毒杀皇后呢?”楼惠妃轻笑道,“这药只会伤了皇后的身子,令她往后生育不能。食夫是男人,怎会有征兆?旁人就更看不出。”
“微臣愚昧,还请娘娘恕罪。”赵爰清微微作礼,“不过,听娘娘这么一说,微臣就安心了。”
“赵大人行事谨慎,多问两句也是应该的。由你亲自办这差事,本宫再放心不过。”楼惠妃看了看王沁,道,“大人酿造局定有不少事忙,本宫就不耽搁大人的时间。”
“是,微臣告退。”赵爰清说完,带着以木一起退下。
“好了。人也走了。你不管本宫的意思,专程挑本宫见酒正的时候跑来,是想看看,她到底和你多像吗?”楼素将楼惠妃豢养的猫儿抱来,她轻掐额它头上的软毛,波斯猫舒服地叫唤着。
“这……是我的不对,请娘娘宽宥。”王沁的十指涂了鲜红的寇丹,深深陷进绣花衣裙。
“本宫无意责怪你。只希望你明白,酒正眼下依附、帮助本宫,是本宫对抗皇后的得力助手。本宫不想因为你的鲁莽,害本宫少了这么个同盟,明白吗?”楼惠妃揪着波斯猫脖颈上的软毛,顾盼生姿的美眸,定定地望向王沁。
“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往后不会再犯。”王沁低着头,活像被训话的宫人。
“知道就好。”楼惠妃说着,目光有些狠厉,“那本宫吩咐你做的事,可办妥了?”
“并没……实在是沈将军他……”
“没用的东西。”王沁试图辩解一二,却被她色厉内荏地打断,怀里的猫受了惊吓,不安地看着艳丽的主人,“本宫费了好些法子,才使你解了禁足。又把剩下的药膏悉数赠予,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说着,尖锐的声音连音调都提了几度。
“娘娘……”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乞巧宴当天,要是此事不成。咱们就没话可说了,你那白白净净、如花似玉的小脸一点一点地烂掉,本宫也管不着。”楼惠妃抱了怀里的波斯猫起身,用力地甩起袖口,“机会只有一次,倘若捉不住。本宫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楼惠妃进了内殿,王沁同王嬷嬷回了月柔宫。
“娘娘,咱们接下来,可要酿造局的内人继续捣乱?”王嬷嬷担心地看着她,“但听惠妃的意思……”
王沁踢倒身旁的红木椅子,用凤仙花细细染好的指甲被生生折断半截。就算现在没了恩宠,但她到底位列夫人,被比自己位分低的妃嫔训斥,换作谁都忍不下这口气。
“能怎么办?让她往后安分些。”
“娘娘,您真准备这样算了?”王嬷嬷扶起椅子,劝王沁坐下,又替她倒了茶水。
“受制于人,本宫有选择的机会吗?”王沁握紧瓷杯,指节泛白。
“奴婢有个法子,娘娘您看是否可行?”看王沁点头,王嬷嬷挨着她,轻声道,“依惠妃娘娘的意思,她或早或晚,总要将皇后无法有孕的事揭出来。咱们不妨一早留下证据,等东窗事发之际拿出,在众人面前指认酒正。有凭有据,她狡辩都没用。况且沈国公就这一个独女,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说的有理。”王沁的面色稍缓,心情跟着愉悦些,“如此便能一石二鸟,既解决了皇后,又收拾了赵爰清。等这两个心腹之患没了,本宫就能专心致志地对付楼惠那个贱婢。”
“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岁寒堂 下
从惠妃那出来时,背上沁了一片冷汗,又经风一吹,加之这二日休息不足,赵爰清觉得双脚泛酸,浑身都有些虚,但还是强撑着。
“大人……您真要按惠妃娘娘说的,把香料泡进皇后的酒水里?”以木立在身侧,看赵爰清拿着小匙子,将囊中的香药舀进一只六瓣莲花银碗。
“以木,替我拿只酒坛子和花酒。”热水滚入银碗,粉色香药随着浮起,像朵初绽的嫩荷。连空中都弥散甜腻的气味。
“是。”以木取一小坛花酒来,赵爰清将一半倒入另只酒坛,混上化开的香药,加上盖子,轻轻晃了晃几圈。
“再拿只一样的酒坛来。”将剩下一半倒进去,赵爰清略过以木的不解,径自吩咐,“这坛酒就装作添了药的,和其它的花酒摆在一道儿。至于真的那坛,我亲自收着。”
“大人,奴婢不明白。”以木跟她有些年头了,平日做事得力,也不多问。赵爰清没多少力气,淡淡一笑,白皙的指尖轻轻抚过红色塞子,像回想些什么,出神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害皇后的。”
“大人,大人。”相比以木,以竹稳重不足,总是风风火火的。她急冲冲跑进来,断了赵爰清的思绪,“什么事儿?急乎乎的。”
“您之前吩咐过,让我们紧紧盯着酿造局那些宫人。我和钱陆、钱尚他们日日打着精神,处处留意。感谢老天爷,没辜负咱们的苦心,今个儿总算揪出一个不对劲的。”以竹有些兴奋地说道。
“她的主子是谁?”赵爰清微愠,沉声道。
“同之前猜的一样,就是月柔宫的沁夫人。”若非亲眼所见,以竹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个内鬼会是水珊。方才曲饼做了一半,她借口肚子疼。钱尚觉得不对,就让手下的太监偷偷跟出去,没想到,她与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鬼鬼祟祟地躲在树荫下,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平素看着胆小怕事,软软弱弱没个主见,竟是沁夫人安插的眼线。”
“那咱们的人可有听清,王嬷嬷都交待了什么?”赵爰清点起蜡烛,燃着了香囊,火光窜起。她随手扔进地上的铁盆里。
“这……这就没。他怕被发现,不敢离得太近,她们声音又小,是以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几个字。”以竹想想说,“像是说要收集大人的罪证。”
“是吗?”赵爰清挑挑眉,熄掉蜡烛。
“奴婢觉得,她们定想编造些伪证,陷害大人。”烟味太过浓重,赵爰清本就头晕,又被呛得咳了几声,以木遂开窗散散气味。以竹替她顺顺气,接着道,“这水珊不能轻易留了,大人,奴婢接着要怎么做?“
“沁夫人这般苦心孤诣地寻我错处,要是让她空手而归,岂不浪费她的一番心血。”赵爰清看着燃尽成灰的香囊,狠厉道,“咱们,就好心帮帮她们。”
——
齐彦铭再度碰壁,怏怏回上阳宫喝闷酒。
酒喝一壶,却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便让陆忠搬奏折来批。无多光景,安在酒正府的小厮跪在外头求见,说赵大人突然生了病,浑身滚烫,连话都说不出。
齐彦铭同太医过去时,以竹守在床前,紧紧握着赵爰清,像哭灵一样叫唤着。一口一句“大人,您可别丢下奴婢。”“大人,您看看奴婢,您要走了,奴婢也不活了。”
他一慌,上前推开一团泪人的以竹,自个儿坐在床前,伸出颤抖的食指,探了探鼻息。指尖温热的气息就像一颗定心丸,齐彦铭微微心安。可五指刚碰了额头,眉头即刻深锁不展,就像烙红的熟铁。
“你还傻愣愣地立在那儿,是等孤给阿清看病吗?”齐彦铭瞪向杵在一旁,等候命令的太医。他连忙放下诊箱,小步跑到床边,替赵爰清检查。
齐彦铭被挤到一边,只好干着急。身旁的以竹仍是呜呜咽咽,听得他心慌意乱,厉声喝道,“阿清不过有些发热,你哭哭啼啼什么?”
“陛下,大人烧成这样,还昏迷不醒。奴婢以前住的村子里,好些染了天花的人,就是这个征兆。”齐彦铭猛地一咯噔,恐惧无尽地蔓延,好不容易缓过来,咬着牙,字字坚定道,“阿清不会有事。你要是再胡说,孤可不管你是不是她的人,直接拖到刑部拔了舌头。”
“可大人,大人都这样了……”以竹想起幼时,双亲染病过世,哭得愈发伤心,根本不理齐彦铭的威胁,“陛下,您就是拔了奴婢的舌头,奴婢也要说。大人……大人……”
“住嘴。”齐彦铭打断她,“你有功夫在这儿干哭,怎么不去请太医。还有,阿清怎么突然这样了?”早些他来时,分明还好好的。
“以木……以木说宫门落锁了,她让我看着大人,自己上街寻郎中。”以竹擦擦泪,“大人之前都是好好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成了这样。还是方才,府里的家丁巡夜,发现大人晕倒在院子里,奴婢才赶过来。”
兴许是以竹哭得太悲切,起初,齐彦铭只当是普通发热,眼下跟着七上八下地绕着圆桌打转。
一见太医出来,以竹红肿的双眼猛地一亮,急急扑过去,拽着太医的衣角道,“太医,我家大人怎么了?可不是天花吧?”
齐彦铭的心扑通通乱跳,像快到嗓子眼。太医摸摸一把灰白的老胡子,气淡神闲的让他想动粗,连语调都拖得长长,“赵大人并没染上怪病,只是烧得有些厉害。怕是因为劳心费神,积劳成疾造成的。老臣这就开个方子,一会让药童去太医署抓药。”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以竹一听不是天花,登时轻松了,“那奴婢照顾大人,要注意些什么?”
“先给赵大人喂药,再用冷毛巾敷着降温。夜间凉,被子须得捂严实了,若能出一身汗,那就更好了。”老太医交代一番,准备告辞。
“太医大人,府上寻常的药材都不缺。您要不写下方子,要是府上都能找着,就不劳烦您差药童再跑一遭了。”以竹请太医坐下,又磨了墨,备好笔。
齐彦铭走进内间,赵爰清面上绯红,又睡得沉,连以竹嘹亮的哭声都听不见。
他在床头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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