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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儿媳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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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铎正在说笑,被打断,有点不高兴了。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儿?每次都赶在自己来暖香坞,她就有事,好歹是明媒正娶进门的嫡妻,就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总跟一个姬妾争风吃醋的,像什么样子!
  他忍了忍气,不耐道:“说。”
  宝珠低头回道:“说是葳蕤堂有个灯笼炸了,燎了火,烧了半幅窗纱,因为当时人来人往的救火,太吵,把……”她打了个顿,“把小郡王惊到了。”
  不管端王妃是不是拿儿子作筏子,哪怕是假的,萧铎也是要过去看一眼儿子,才放心的,当即皱眉站了起来。
  凤鸾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微笑道:“六郎你去,既然人多又乱,我就先不过去添乱了。”王妃本来就不想见到自己,今儿事情又古怪,自己更不想过去掺和,免得惹出什么麻烦上身,后悔都来不及呢。
  “嗯,你不用去。”萧铎点点头,自己快步出了门。
  凤鸾脸上笑容一淡。
  姜妈妈撵了丫头们下去,进来低声,“葳蕤堂那边是要做什么?”
  “很难猜吗?”凤鸾一声冷笑,“等着瞧罢,折腾这些幺蛾子,十有八。九都是冲着我来的!”
  姜妈妈吃惊道:“她们要做什么?难道咱么就这么傻傻的等着?”
  “不等,我可没那么傻。”凤鸾摘了头上的红宝石凤钗,扔在一边,她心里多少有点气性上来,勾起嘴角冷笑,“明儿府里要做法事,但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那都是在城外的,要进城估摸都得半上午去了。”
  姜妈妈点头,“是的。”
  “那就好。”凤鸾嘴角微翘,“没事,时间上就够了。”


☆、61 一步错棋

  这边萧铎到了葳蕤堂;不等问人;直接冲到了最里面去看儿子。只见乳娘正搂着哥儿在打圈儿,安安静静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不由脸色一沉,“不是说哥儿被吓着了?”
  若是王妃吃醋拈酸叫来自己还罢了,若是用哥儿来吓唬人,那就不是简单的妻妾争宠这么简单,而是心思歪了!儿子是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可不是争宠的工具!
  端王妃见他黑着脸,忙解释道:“是吓着了;哭了好久,才睡着。”
  乳娘赶忙抱了小郡王过去看,果不其然,雪白的小脸蛋儿上,挂着泪痕,小鼻子红扑扑的,的确是才哭过的样子。
  萧铎的怒气缓了缓,脸色还是沉沉的,转首问道:“灯笼又是怎么回事?”
  端王妃摇了摇头,“不清楚,自己炸了。”指了指侧面屋子,“就在那边,当时灯笼炸了,窗纱一下子燎起来,好生吓人,还以为要着火呢。大伙儿急着灭火,进进出出的嚷嚷端水,可能太吵了,吓得哥儿一直啼哭。”
  萧铎不关注过程,只问结果,“现在没事吧?”
  “这会儿睡了,瞧着还好。”端王妃回道:“天色晚了,不想让大夫来吵醒哥儿不得安生,若是一夜安睡,打算就等明早再传大夫。”因见丈夫一直脸色阴沉,想着自己两次把他从暖香坞叫出来,好像存心似的,只怕已经惹了他不快。
  因而又道:“刚才火光冲天、人来人往的,哥儿乱哭不停,我害怕,这会儿没事王爷回去罢。”
  萧铎淡淡道:“既来了,就懒得再跑了。”
  王妃把自己从暖香坞叫出来,自己再回去,不管是谁的意思,外人看来都是自己偏向娇娇了。一则对王妃的主母名誉不利,二则对娇娇也不利,三则显得自己很蠢,好像她们在打擂台,自己是一个夹在中间受妻妾摆弄的傻子。
  端王妃的身体还是不太好,经过刚才一阵惊吓,脸色微微发白。
  这会儿丈夫的气压又低,心下叹气,吩咐道:“大冷天,王爷从外面过来肯定受了寒气,快去端碗热热的鸡汤上来,给暖暖胃。”
  “不了,我喝茶就行。”萧铎到底还是带了几分气性,喝了会儿热茶,瞅着儿子睡的香甜无事,便自己去了寝阁安歇。
  端王妃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离去,轻叹道:“哎,怎么这般的巧?都赶上了。”她的心下闪过一瞬迷惑,最近……,古怪的事也太多了。
  ******
  次日上午,城外的老道士还没有请进端王府。
  凤家二房就有甄氏派的人过来,说是自己身体抱恙,要接女儿回府说话,…………凤鸾想过了,免得到时候自己要王府派马车,葳蕤堂不给派,这下子可是谁也不能拦,大大方方的出门了。
  凤鸾不仅走了,还是抱着那三十万两银票匣子走的。
  姜妈妈不解问道:“侧妃,咱们不是下午就回来了吗?”这又是带衣服,又是带贵重首饰的,感觉像是要住十天半个月啊。
  凤鸾撇撇嘴,轻笑,“只怕人家不愿意让我们回来。”
  “侧妃是说……”姜妈妈急了,指了指葳蕤堂那边,低声道:“那、那也不能人家让走,咱们就乖乖的走啊。”她担心,“这走容易,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凤鸾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放心罢,妈妈,我心里自有分寸。”叫来碧落,细细的交待了几句,“切切,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好了,人别跑了。”
  碧落沉色应道:“侧妃放心吧。”
  一行人,马车“嘚嘚”往凤家行驶而去。
  而另一边,穆妈妈领了城外有名的除妖邪道士回府。一进门,就听小丫头说凤侧妃回凤家了,闻言不由一怔。心下叫苦,这戏还没有开始唱,角儿就跑了一个,等下可要怎么唱呢?岂不是有点塌台子?
  可是也不能不唱啊。
  这都前面演了大半个月的戏了,折腾出那么多事儿,要是因为凤侧妃不在就偃旗息鼓,穆夫人肯定不会答应的!罢了,罢了,反正结果都一样,管她在不在呢。
  老道士收了银子,进了府,只管按照预定戏本开始唱戏。
  天灵灵、地灵灵之后,又是烧符纸,点化圣水,总之热热闹闹的折腾一番,总算把两口井的晦气除去。然后有王府的人,往里面到净化药水,去去死耗子的毒,反正只是洗衣服用的,过几天净净就能接着用了。
  老道士又开始除腊梅花树上的妖孽,叽里咕噜一大堆,再次折腾一番,然后庄严肃穆的宣布,“妖邪已除,大功告成。”
  穆妈妈让人拿了烂灯笼出来,问道:“这是何解?昨儿好好的,这灯笼自己就‘噼里啪啦’的炸了,还烧了半幅窗纱。”她嗐声叹气,“最最要紧的是,昨夜救火人来人往的,吓着小郡王了。”
  老道士捻了捻胡须,煞有其事,神色凝重的掐指算了算,然后问道:“敢问小郡王是几月里生的?”
  穆妈妈回道:“十月。”
  老道士眼睛微眯,又掐了掐手指,“可是夜里?”
  “对,正是夜里。”穆妈妈声音颇大,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道长果然神机妙算,竟然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不是算出来。”老道士摇了摇头,说道:“府上最近尽出怪事,是因为有人和小郡王八字相克,犯冲,故而导致人和失调。”
  “还有这种事?!”穆妈妈一脸震惊之色。
  老道士继续背编好的台词儿,“小郡王年纪小、气数虚,命脉还未长成,加上是夜里出身,带了阴气,最是忌讳八字相克的阴人,所以才有此一劫。”
  “那要如何破解?”
  “嗯。”老道士沉吟了片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八字相克的人都离开王府,若是有些人不便离开,暂时回避三、五年也使得。等小郡王大了,气足了,只要那些人不经常靠近身边,再有贫道的附身符保佑着,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穆妈妈赶紧替小郡王求了附身符,又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和小郡王相克?不论丫头、婆子,都暂且撵到庄子上去。”
  葳蕤堂的丫头仆妇们都提着心,生怕自己犯了克,被撵出去。
  老道士神叨叨的算了一会儿,最后道:“阴人,属兔的,年纪在二十二岁以内,这种人血气重、阳气旺,最是和小郡王冲撞了。”
  当即便有一个属兔的丫头哭了起来。
  “哭什么?!”穆妈妈喝斥了一句,让人把那丫头带下去,又道:“赶紧查查府里还有那些属兔的,不论是谁,全都给我把名单呈报上来!”
  葳蕤堂的人很有办事效率,不到半天,就查出府里所有属兔的女人。
  “一共六个。”管事妈妈回道:“除了刚才葳蕤堂的丫头,还有厨房的一个做点心的媳妇,浆洗房的一个媳妇,另外两个粗使丫头。”
  穆妈妈皱眉道:“这不是才得五个吗?”
  “还有一个。”管事媳妇低了头,吞吞吐吐道:“……是凤侧妃。”
  “阿鸾?!”坐在旁边听回话的端王妃吃了一惊,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她用手指在掌心里面掐了掐,喝斥道:“除了穆妈妈,都退下!”
  丫头管事们都纷纷告退出门。
  穆妈妈打起精神,上前道:“王妃有话要问?”
  “给我跪下!”端王妃一声呵斥。
  穆妈妈咬了咬牙,跪下了。
  “说!”端王妃冷声问道:“是不是你在捣鬼?!”前面的蹊跷也罢了,这兜兜转转最后落在表妹头上,自己不信,事情就真的有这般凑巧!换句话说,便是真凑巧,王爷那边看着也会多心的啊。
  “王妃娘娘。”穆妈妈知道瞒不过她,更不敢自己一人担了罪名,低声道:“这原是穆夫人的意思,想着小郡王年纪小,怕庶长子和小郡王年纪太过相仿,将来兄弟相争胜负难料,便想着,好歹让凤侧妃晚几年再怀孕。”
  “叮当!”端王妃手里的茶盖失落,跌在茶碗上,发出一声脆响。
  穆妈妈小心翼翼道:“王妃娘娘,穆夫人全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端王妃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才缓缓睁开,“我错了。”她心下无比懊悔,悔不该一时心烦意闷就找母亲诉苦,忘了母亲是多么骄傲,多么唯我独尊,这下子给母亲一搅和,自己已经陷在泥泞里脱不了身了。
  母亲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她怎么就不想想,依照萧铎的性子,费尽心机才得到手的凤家千金,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给送走吗?更何况,奉国公府那边会答应吗?还不用说这事儿传开,京城里,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妒妇了。
  坏了自己的名声,同时便是坏了儿女们的名声啊。
  而且就算一切进展顺利,王爷真的为了儿子做出让步,将表妹送走几年,难道就能保证她一辈子不回来?保证王爷忘了她?保证凤家的人会忍气吞声?既然她早晚都要回来,那么自己把儿子顺利养到三、五岁,也没占到多大便宜啊。
  这几年里,自己一点错处都挑不出她的,反而显得她受尽委屈,王爷将来迎接回来以后,只会更加宠爱她、怜惜她!
  要知道,表妹今年才得十四岁,三、五年后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
  错了,错了!这步棋完完全全走错了!
 

☆、62 谁胜谁负?

  凤家;海棠春坞内。
  甄氏可算把女儿给盼回来了,然丫头摆了一桌子的东西;…………不是吃食;是一桌子的首饰钗环;旁边美人榻上还有各种新款衣裳,时兴料子,堆得五彩斑斓、琳琅满目的;让人眼花缭乱。
  她欢喜道:“你不在家,我想打扮个人都没有。”
  凤鸾原本还有一、二分郁闷的,听了这话,不由“扑哧”一笑,“感情我是专门给母亲练手的?其实不用等我回来,扎个稻草人,将就着打扮就行了。”
  甄氏哼道:“要是稻草人会自己走动,我还等你?”
  凤鸾越发乐不可支,一扫阴霾。
  是了,在想开了、看开了以后,反倒觉得母亲性子活泼有趣,可亲可爱的很。别看她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骨子里,却是把自己看的最要紧的,最宝贝的。
  前世里,是自己年纪小不明白。
  于是欢欢喜喜坐下来,母女两个,聊了一上午的衣裳首饰打扮。凤鸾还亲身上阵当会走动的稻草人,由得甄氏拾掇。瑶台望仙髻、飞霞妆,今年最时兴的水晶串珠缠枝步摇,耳朵上细细的银链子,下坠一颗浑圆珍珠。
  紫衣白裙,披帛流苏,行走之间宛若步步生莲。
  “这套我最喜欢。”凤鸾撒娇,“母亲让人给我做套一样的,衣服要天水碧,裙子还是月白留仙的样式,回头咱们一起穿,跟姐妹似的。”
  “我能扮作你姐?”甄氏莞尔一笑,“你这一嫁人,越发浑说比我还不讲究了。”
  凤鸾笑盈盈道:“我看成。”
  到了晌午,甄氏讲究养生和保养,只是清清淡淡吃了一顿接风宴。当然不是随便几个素菜,而是细细讲究,百般刁钻,一锅汤得费一个上午那种,不费事儿的菜,人家不拿出来招待女儿。
  然后又是消食茶,还得惯例在庭院里饭后百步走。
  撇了丫头,甄氏这才正色问道:“我看你箱笼家伙带了不少,这是打算住几天?不急着回去了。”
  凤鸾轻笑,“只怕王府有人不想让我回去。”
  “什么意思?”甄氏不解。
  凤鸾攀了一直腊梅,鹅黄花瓣,娇嫩蕊,放在鼻子间清嗅,一缕暗香便透人心脾散发开来。她放开了花枝,转回首,“别急,母亲等等就知道了。”
  到了晌午,端王府那边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回道:“说是……,说是凤侧妃和小郡王八字不合,需要回避三、五年,端王妃正在犹豫不定呢。
  端王妃那边的确犹豫,怎么办啊?顺着戏演下去,把凤鸾扫地出门很麻烦,可是也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说道士都是胡言乱语啊。
  …………串通道士,嫡妻攀诬姬妾,这个罪名落下来可是不小。
  所以,端王妃已经眉头疼了一上午了。
  而暖香坞里,甄氏一听完小丫头的话便勃然大怒,“放屁!”她将手上的一枚玉簪摔成好几段,“下作!她们怎么不找个人算命,说要阿鸾回避一辈子?岂不是更省心一些?!我说呢,穆家那位前段总往端王府跑,原来是编了这么一出拙劣的戏!”
  甄嬷嬷赶紧撵了丫头们下去,交待说漏嘴的,全都一个个揭了皮儿。
  甄氏生气完,又回头骂女儿,“你就这么老实?知道有人算计你,不说一巴掌给她们扇回去,反倒老老实实跑了回来!你这不是给别人挪窝吗?这下好了,都不用找理由打发你了。”
  “母亲别急。”凤鸾上前拉了她,母女两个到了里面寝阁单独说话。
  甄氏柳眉倒竖,“你赶紧给我回去!”
  “我不回去。”
  “怕什么?”甄氏这辈子就是个不怕人的性子,顿时恼了,“我跟你一起回去,要打要杀要骂,你站旁边儿,别吭声,都有母亲替你出头。”她冷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她们不要脸,那咱么也不用给她们留脸面,直接撕了,闹得大家都别想好好做人!”
  凤鸾心中一热,看,母亲就是这样,该替自己出头的时候从来没退缩过!所以哪怕她再荒诞不经,再睥睨世俗,都是自己最疼爱最亲最近的母亲啊。
  在这世上,有什么比真情实意更加珍贵呢?没有。
  凤鸾抓起母亲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面,“母亲,你别急。”她明眸似水,闪着一点点水晶般的璀璨光芒,“这次是正好我想出来呆几天,等一个消息。”
  甄氏先是一怔。
  继而低头看向女儿尚且平坦的肚子,目光闪烁不定,“你是说……?”
  “嗯。”凤鸾点了点头,“等等看,已经迟了有两天时间了。”嘴角微翘,“如果是真的,那我还真愿意三、五年都不回去。”
  “好呀!”甄氏顿时乐了,抚掌笑道:“你的月事一向很准。”有些骄傲,“从你初潮开始来的时候,我就让人精心调养着,不能受寒、不能受凉,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从来没有出过半分差错。”
  凤鸾又是感动又是酸涩,微笑道:“我知道,母亲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接着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小,不懂事儿,心里还抱怨母亲真是烦人,三天两头的熬汤药给我吃呢。”
  “你现在倒是乖巧了。”甄氏略有感慨,让她赶紧坐下,“别站着,坐下,咱们慢慢儿说话。”心下一点点盘算起来,“要是你真的有孕,那在家里养着,自然比在王府养着强一千倍!不是我自夸,多少带下医都还不如我细致。”
  凤鸾看着有点孩子气骄傲的母亲,笑了,“是,甄太医本事高明。”
  甄氏掌不住笑了,“你这样好,比从前整天绷着个小脸强多了。”又细细叮咛,“怀着身孕的时候,更是不能动气,记得凡事都放开一点儿。”
  “还不确定呢。”凤鸾道。
  甄氏摸了摸女儿的肚子,笃定道:“一准儿有的。”
  ******
  端王妃犹豫再三,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只能照着剧本唱下去。
  否则自己要怎么跟丈夫说呢?说自己其实不知情,这一切都是母亲暗地筹划的,丈夫会信吗?信了以后,自己的母亲又要怎么做人?再者母女一体,就算是母亲的错,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啊。
  到时候自己名誉和威信尽毁,丈夫恼怒,说不准儿子都有可能不让自己养。
  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上,就坚持说是道士算出来的结果!凤家表妹和那些属兔的下人们一样,都是冲撞了小郡王!还算母亲有点脑子,没只针对表妹一个,而是耷拉上了一群,浑水摸鱼,看相总是稍微好一点儿。
  端王妃这是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等到晚上萧铎一回来,便听说两桩大事。
  一是凤家二夫人身子不适,把女儿给接了回去;二是家里面做法事,其中神神叨叨的不必提,做到最后,居然算出什么属兔的阴人冲撞了儿子!撵了一批下人不说,就连暖香坞的娇娇,都被这风浪给拍中了。
  萧铎又不是傻子,之前府里一直闹事没有多问,是不便插手后宅。可是现在把事情从头到尾连起来想,只用一瞬,他便了悟其中暗藏了多少浑水。
  王妃这是疯了吗?大过年的,非要闹得整个王府都不消停!
  让自己在兄弟们中间成个笑话!
  萧铎脸色阴沉进了葳蕤堂,也不多话,只问道:“听说阿鸾冲撞了哥儿,王妃打算要怎么处置她。”
  …………王妃打算要怎么处置她。
  端王妃听得心下一沉,这几个字,足以说明丈夫是完全不信道士的话,而是认为自己在陷害表妹了。心沉沉之余,不免也有几分辛酸,表妹进府不到半年时间,就把丈夫的心给拢走了啊。
  可眼下不是吃醋拈酸的时候。
  端王妃咳了咳,“我想过了。”面上只做一片忧思,“神佛之事,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眼下王府上下都已经知道,大家心里面肯定也忌讳。所以……”看着丈夫的眼刀子,咬了咬牙,才能接着说下去,“所以,还是让阿鸾回避一下罢。”
  “哦?”萧铎寒气满面问道:“怎么回避?”
  端王妃说出了自己的应对之策,“依照我的意思,就让表妹暂时住在香洲别院,哪里原是消暑的好地方,府里一直都有人收拾,干干净净的。虽然委屈了她,可是王爷得空也能过去探望,不失为两全之策。”
  “王妃考虑的很周到啊。”萧铎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妻子,“这样一来,就好比本王养了个外室似的。”将来生了儿子,也要被人暗地讥讽是外室子,比庶子还难听,可就更不能威胁嫡长子了。
  端王妃闻言一怔。
  被“外室”二字一提,便明白丈夫心下在猜疑什么。可自己还真没想到这点,当时想的是,既要把戏给演下去,不拆穿,又好歹给表妹一个妥善安置。毕竟她住在别院,丈夫也是可以过去的,儿子也可以生,不算很吃亏了。
  倒是没想到“外室”这上头来。
  看丈夫的脸色,好像自己心心念念折腾一通,就为把表妹从侧妃贬为外室似的,可是这份冤枉还没法儿解释,只能忍气吞了。
  萧铎拂袖出去了,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去了书房梧竹幽居。
  蒹葭一听王爷过来,嘴角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最近府里风浪古怪的很,王爷心烦,肯定会过来书房躲清净的。眼下果然来了,不枉自己早早准备的一壶好茶,还有精致点心。
  她不敢面露喜色,而是神色平平迎了上去,柔声道:“王爷来了。”
  萧铎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在自己的专座躺椅上面躺下,闭上了眼睛。蒹葭便过来给他揉眉头,见他不反对,眉头又皱得紧紧的,手上便加多了几分力气。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揉着,不问、不多言,好似一个只会揉眉头的假人儿。
  香洲别院?外室?
  萧铎闭着眼睛一阵琢磨,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将这场风波化解到最小损伤?嫡妻和美妾,穆家和凤家,自己必须在这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63 扭转乾坤(上)

  今天晚上;凤鸾已经提前让人打招呼说不回来。
  萧铎见不到她,眼下心烦对别的姬妾也没有兴趣,便在书房安置了。
  梧竹幽居一应安置都是齐全的,床铺、被子、热水,样样儿妥帖。蒹葭名义上是书房的大丫头;可实际上,除了不做那事儿以外,和通房丫头没有多大的区别。而且认真说起来,咳咳……;上次还有过一次以嘴代劳呢。
  总之,萧铎在书房安置和在后院差不多。
  但他今夜睡不着。
  后院的事儿,前几天自己就觉得古怪太多,但是自己太忙,加上后宅本来就不归自己管,便没有多问。毕竟十年时间过去,每次王妃都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便是因为病中有些小乱子,后面肯定也会压下去。
  断断没有想到!王妃自个是这出戏里面的主角儿!
  萧铎心下骂道,王妃这不是病,是疯了!
  可是骂归骂,眼下到底要怎么收场呢?嫡妻毕竟是嫡妻,更何况她膝下还生养了唯一的嫡子,加上穆家那边,以及自己的名誉等等考虑。不可能休了,废了她,反而还要替她周旋保全,维护端王妃的脸面。
  “啪!”萧铎狠狠一拳砸在床沿上,震得大床乱抖。
  穆氏她就是吃准了这点,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吧?竟然仗着她的王妃身份,竟然拿着嫡子做底牌,逼得自己把娇娇给撵出王府!
  十年夫妻,她却如此暗地里算计自己。
  萧铎一阵心寒。
  回想了下,之前十年自己待她尊重就不用说了。便是娇娇进府,自己也没有做过宠妾灭妻的事儿,从来没有一次为了娇娇,泼过她王妃的面子!而且,自己一直压着姬妾不让生庶子,十年时间让她生育嫡子,自己顶了母妃那边多少压力,她难道不知道?人心肉长的,就没有一点点感激自己的情意?
  王妃位置是她的,嫡妻尊重是她的,嫡长子是她的,…………只要她好好的做一个合格王妃,将来这端王府的一切,不都是她的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换句话说,自己就算纳了娇娇,借了凤家的权势,那也是为整个端王府着想,王府风光体面了,好处不都是下一任端王的吗?作为王妃,作为未来端王的亲生嫡母,难道她就不跟着沾光?不跟着体面?
  只要她活着一天,自己可是从来没想过废了她,扶植娇娇的啊。
  萧铎觉得心凉凉的,就好像用心用力捂了一块石头,捂了十年以为肯定热了,稳当了,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翻出风浪了。结果一转眼,她立马就变成冰疙瘩,狠狠的朝着自己砸来!又冷又痛,满地鲜血横流。
  蠢货!萧铎在心里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你看走眼了!
  蒹葭悄无声息的端了菊花茶进来,也不言语,只轻手轻脚倒了一杯,放在床头的小凳子上面,方便王爷随手拿到。
  萧铎睁开眼睛,端茶喝了几口消消火气。
  蒹葭又搬了一个炭盆过来,但是不敢放近了,怕熏着人了。
  萧铎看着她动作,温柔妥帖、规规矩矩,…………连个丫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王妃怎么就不明白了?还是这十年里,自己待她太好,让她暗地里心生骄狂,一有不满就开始胡作非为,把个王府搅得乌烟瘴气的!
  哼,不就是娇娇身份高一些么?年轻、长得好看些么?
  可是人家进门也没怎样她,老老实实的在侧妃位置上面呆着,别的不说,好歹还救了她一次啊。那次要不是娇娇舍命相救,王妃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动了胎气事小,一尸两命都不是没有可能!
  再之后,王妃病中看人不顺眼,娇娇主动退让,不但没有跟她置气,还暗地揪出了小厨房的婆子。想想看,若是一直让那个婆子呆在小厨房,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吃亏的不还是王妃她们母子吗?
  感情娇娇三番两次的相救于她,施恩于她,就是为了被撵出王府?
  萧铎忍不住一声冷笑,寒恻恻的。
  蒹葭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令嘉啊,令嘉。”萧铎低声自语,“照你这样的性子,要是阿鸾怀孕摔倒,只怕你是乐见其成的吧?要是阿鸾的小厨房有歹人,你肯定更是喜不自禁了。”抬手把那盏白菊花茶打翻,洁白之下,掩盖的没准儿是最肮脏的,“是本王看错你了。”
  你不仅仗着嫡妻身份和嫡子,想要逼走姬妾,更是置丈夫和王府的脸面于不顾,既如此……,往后就不必谈什么夫妻情分了。
  你的眼里只有利益,本王也可以!
  ******
  次日一早,萧铎便让人去兵部告了假,然后去了凤府。
  凤鸾知道他今儿一早肯定回来,因而特别打扮了。当然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是尽量清雅,藕荷色的锦缎袄儿,月白裙,外面罩了一件碧霞云纹孔雀绿锦衣。头发挽做飞云斜髻,用赤金珍珠的簪子和珠花装饰,末了,再以绿松石耳坠呼应点缀。
  整个人看起来不仅淡雅自然,细节处又有亮点,这样才符合回娘家的样子。
  不然打扮的华丽隆重给谁看啊?太欢喜了,岂不是显得不愿意呆在王府?可是太清减同样不合适,怎地……,你在王府受了委屈啊?一切以自然为主。
  自然中,又要让男人看到自己的亮点好处。
  萧铎一进海棠春坞,见了娇娇,便是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原本都做好心理准备,自己一进门,娇娇就会扑过来哭诉委屈的,也想好了话儿安抚她,这下似乎用不着了。
  “六郎来了。”凤鸾刻意用了这个称呼,不是撒娇,而是表示自己一如既往,没有因为王府的事生气,笑吟吟道:“快过来坐。”
  萧铎心里提着的精神气儿,略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松弛下来。
  “我就知道,六郎肯定会过来的。”凤鸾一双明眸宛若水洗,墨玉般的瞳仁,像是黑宝石似的闪闪发亮,声音娇软,“看,我给你泡了好茶。”
  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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