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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煞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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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桀骜的少将军仰头大笑,潇洒然走出巍巍皇城,策马去了边疆。
  从此春来春去; 风刀霜剑将他磨砺成了另一个模样。
  她不是不知道卫陟的心。
  前世; 卫陟不娶妻不纳妾,只在御前夙兴夜寐,她对沉玉的真心视而不见时,便有人建议她纳卫陟为皇夫。
  她也拒了,卫陟却认真地问过她:“臣为什么不可以?”
  那时她漠然答道:“朕身边不需要别人。”
  “那沉玉呢?”
  “他不一样。”
  卫陟看了她半晌,薄唇一弯; 点头道:“臣明白了。”他叹息道:“那么; 陛下便下旨让臣出京吧。”
  她一怔,抬眼问道:“为何非要出京?”
  “借此报效家国; 建功立业,顺便……阻断我的思念。”
  后来; 卫陟终于如愿出京,可三年之后,沉玉统领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屠戮一众异党之后,便将刀尖对准了他。
  她不信卫陟清白,在遮天蔽日的权术之下,她只信沉玉一人。
  后来,卫陟没有死于满门抄斩,而是死于自杀。
  华仪当年顾念着他是忠良之后,本不欲要他性命,只叛流放,可卫陟何等骄傲之人,在禁军闯入将军府捉拿他之前,便已留书以死明志。
  而后的那么多日子里,华仪偶尔想起过他,总在想,自己是不是白白冤枉了他,他是一个那样正直刚烈的人,是不是真的会谋反通敌。
  答案是——不是。
  沉玉杀他之因,一是不可将之收入麾下,二是他对她有意。
  说来说去,还是她害了他。
  这一世,万万不可重蹈当年的覆辙。
  她责他囚他,是因为了解他的心性,如果不能扭转,只能这样强硬地避免他去冒险。
  沉玉不会容忍他的,这样的局势之下,她也不能去明显地护他。
  天下不能因此错失一个好将军。
  如今好了。
  卫陟说:卫陟可以想这样的陛下,卫将军不可以。
  他的选择是最明智的。
  身边常公公问道:“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华仪倏然回神,淡淡一笑,道:“明日一早你便带卫陟进宫见朕吧,不要惊动旁人。”
  常公公应了,看华仪脸色不佳,又叮嘱道:“陛下保重身子。”
  华仪点了点头,微微仰头,水眸轻阖,额角发疼。
  心底酸涩难耐。
  说不清,道不明。
  翌日,礼部匆匆地筹备安排帝王起驾去行宫之事,吏部将随行官员的名单拟出,原本楚王华湛不在随行之列,华仪思忖片刻,将华湛的名字添了上去,将暂留于京中摄政之人换为其余的大臣。
  才处理完此事,卫陟便来了。
  卫陟沉默地跟在内侍身后,抄小路穿过重重宫殿,目光掠过熟悉的宫廷旧京,初春的生机融不化他眼底凝结的那一束寒意。
  直至目光扫过龙飞凤舞的“元泰殿”三字,心底方震,眼睫淡淡垂落。
  侍从进去通传,片刻之后,便示意他进去。
  卫陟轻吸一口冷气,抬脚大步进去。
  甫一入殿,便望见上面端坐的女帝,眉眼鲜活,素面娇颜,青丝一丝不苟地束起。
  美目淡扫,眸光湛亮,直直撞入他的眼底。
  卫陟略微弯了弯唇,单膝跪地,沉声道:“臣卫陟,叩见陛下!”
  华仪抬手道:“免礼。”
  卫陟闻言起身,目光再不抬起。
  华仪看着他,微微笑道:“你既然做了选择,之后的事情,朕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臣自然会。”卫陟抬头,目光锐利,沉声问道:“只是臣不明白,为什么是选择?”
  华仪淡淡一笑,偏头看窗外树影,语气淡寥,“朕需要的是良臣,而非朕一人之忠臣。”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卫陟眼神复杂,神态愈冷,手不由得微微攥紧,道:“陛下把臣关这么久,又是何意呢?”
  “朕是怕你碍事。”她看着他,红唇微翘,“你对齐王有敌意,朕是让你明白,朕是君,他也是君。”
  卫陟大震。
  什么叫他也是君?
  过了这么久,她竟还是不想铲除障碍,巩固自己的地位吗?
  华仪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长睫一扇,声音渐渐回暖,“朕会留你在京中,但是实权暂时不会给你,记住你自己的话。其余事情,等朕回宫再谈。”
  卫陟心头疑窦渐起,眸子闪了闪,终是抿唇没有多说。
  他行了礼便打算离去,华仪忽然唤道:“卫卿。”
  卫陟停下,背对着她,垂眼应道:“陛下。”
  身后之人沉默须臾。
  卫陟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华仪在他身后,声音饱含深意,“你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可一清二楚?”
  卫陟浅浅吐出一口浊气,自嘲地扯了扯薄唇,撇开心头杂念,冷静地答道:“臣明白。”
  他明白自己如今于她不过可有可无,她一心顾着沉玉,大抵是不会再管他分毫了。
  她问他选君主还是天下,就是在告诉他,她不许他对她有丝毫不该有的感情。
  华仪淡淡“嗯”了一声,道:“注意安全。”
  卫陟心底一沉。
  会对他不利的人,说来说去不过那么几人。
  他在府中闭塞多日,仅知大致朝局,不知女帝和沉玉如今如何。
  女帝既然如此说了,便是在暗示他……沉玉不曾罢手?
  可之前那番对话,分明又是让他明哲保身,勿要为她冲动行事。
  这是……
  卫陟蓦地回身,如火墨瞳撞上华仪冷静的黑眸。
  双目相触,她道:“还有何事?”
  “无事……”卫陟深深地看她一眼,垂眼低声道:“臣冒犯了。”说完,大步去推门出去。
  华仪独自站着,闭眼轻吸一口气,慢慢挪动双腿,坐了回去。
  操劳过度,闲暇时都与沉玉在一处,此刻便是站着,都有些发晕。
  太医之言犹在耳畔——
  “陛下身子受损严重,若想得子,万万要注意身子,不可忧虑过度,此外,内心积郁,浮躁易怒,亦不利于身子恢复。在此基础之上,医药为辅,方才有效。”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低低叹了一声,伏在桌上,整个人都已瘫软下来。
  再过几个时辰,便迎来女帝出京之日。
  此行浩浩荡荡,京畿守卫严阵以待,马蹄齐整,踏出一片乌压压的烟尘,马面银具威严,银甲军士通身寒光凛然,刀口森寒,肃然而行,布衣百姓夹道拜伏,描金明黄龙旗一路飘扬。
  华仪弃了马车,和齐王一道骑马在前,两侧皆是目态凛冽的禁军,将君王护得滴水不漏。
  一个是女帝,一个是先太子遗孤。
  这二人纠缠不休,争得天下为之震动,朝堂之上波云诡谲。
  百姓茶语饭后,亦曾讨论过这二人,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或是爱人。
  此刻见二人并肩,一人风华内敛,一人明艳含威,当真是一对璧人,难分高下。
  旁观者心魂皆被震撼,偷偷抬头的百姓望见二人,一时难以挪开目光,竟忘了重新低头。
  华仪拉紧缰绳,迎着微暖的风,在阳光下眯了眯眼,侧头对沉玉笑道:“难得堂而皇之出来一回。”
  沉玉眯眼看了看天边,笑道:“身子爽利了?”
  她昨夜还在他面前扭扭捏捏,托词说自己身子不爽利,偏不让他碰,让他老老实实地过了一夜,别提多难受。
  一被他折腾狠了,她就哪里都是毛病,到了这正经游山玩水的关头,她瞧着,倒是兴致比谁都好。
  华仪脸色微变,抬头望天,若无其事道:“朕看今日这天气不错,抵达行宫后,你我可以去赏一赏湖上美景,你应该还没见过骊山的……”
  他低低一笑,身子微偏,趁着无人注意,轻轻捏了她腰肢一把,“再转移话题试试?”
  她只觉那处一麻,险些惊叫出声,贝齿咬住下唇,水眸斜觑他一眼,抓着缰绳的手也下意识抖了三抖。
  她稳住身形,有些悻悻然道:“你就不能让一让我……”
  她声音极小,却一字一句落入他耳中。
  被她吊了一整夜胃口的是他,她倒是倒打一耙自己卖起可怜来,瞅着他的样子好不我见犹怜,就等他下一刻心软,说今晚放过她。
  百姓在前,百官和将士在后,谁知晓总目睽睽之下,女帝在悄悄与他说着这等话?
  沉玉瞳底生亮,心头兴致忽起,黑眸上下一扫身边美人,饶有兴趣道:“让你,须得有些表示才行。”
  她脸色微黑,不禁微嗔道:“你要让全天下人都看笑话不成?”
  正骑着马,怎么表示?
  他要亲要搂要抱,只要敢当着文武百官做一遍,明日天下人就得骂她荒淫无道。
  他侧眸,眸子闪亮如星,眼瞳微噙笑意,薄唇似笑非笑一划。
  好整以暇,真就是打算看她表现。
  床笫之上,他不复平日温淡清冷之态,行事素来强硬,她是丝毫也反抗不得。
  但是,她也未必就不享受。
  不表示,又能吃多大的亏去?
  可他偏偏就是这般看着她。
  似挑衅,似观赏。
  她心头被燎起一阵炽火,偏偏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乘。
  华仪抬眼轻瞅,暗自咬牙,一夹马腹,扯动缰绳拉向沉玉这侧。
  双马挨得更近,他身上隐约的清冽之香也若有若无地传来。
  华仪偏头看着四周目不斜视的侍从,飞快地伸手探到他袖下,将他掌心轻轻一捏。
  再要抽回,手却被反手快速握住,怎样都抽回不得。
  她心底一惊,又窘迫又尴尬,“你……”
  此刻谁若抬眼,便能撞破他二人正手拉着手,双肩相挨,好不亲密非常。
  女帝和齐王公然牵手,像个什么样子?


第60章
  华仪暗暗使力; 想挣开他的手; 他却将她攥得更紧; 眸子幽深一瞬,低声道:“你便是这样昭告天下,又如何?”
  她赧然; 倒是停手不再挣扎,在他身边小声道:“只是不太雅观,等到了行宫; 朕随你折腾。”
  他听得心情大好,面上笑意清逸,眯眼微笑道:“你说这话有什么用?折腾总归是要折腾的,这里拉了手; 你还不让我碰了不成?”
  她一时失语; 找不出一个字反驳他,转而瞪他一眼。
  这人多霸道,就是笃定自己吃准了她,一点点能占便宜的机会都不会放开。
  双马并行,两人连在一起的袖口细看十分刺眼,坐在后面马车里的楚王华湛掀开帘子; 便见这一幕; 他撇开目光,暗暗咬了下后牙槽。
  华湛放下帘子; 闭眼靠在狐皮软座上,深吸几口气。
  此去骊山行宫; 看似临时起意,不过是为了游山玩水,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可沉玉被软禁于定坤宫多日,与外界阻断消息来往,说他还布了一张大网,又实在是匪夷所思。
  希望是他过于草木皆兵了。
  女帝和齐王骑了一会儿马后,趁着大军修整时刻,重新坐入了马车里。期间女帝和齐王的手还是交握着的,也不知是谁不肯放手,常公公看得眼皮子直跳,华仪对他一使眼色,常公公一拍脑袋立刻反应过来,忙安排齐王和女帝共乘一车。
  马车里,沉玉又把华仪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厮磨,唇齿间喷出的暖湿空气撩得她发痒。
  她牵动唇瓣,抑不住痒意,低低笑出声,他的手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贴在她耳侧低笑道:“你怎么这么香?”
  她理所当然地说:“朕一直都很香。”
  “那应是很好吃。”
  华仪:“……”
  他轻轻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低声道:“甜的。”
  “你别……得寸进尺。”
  御驾很快便抵达行宫,礼部早已提前安排人将行宫里里外外修整干净,女帝屏退左右,抬脚跨入寝殿,便见这里陈设如故,跟她前世一样。
  沉玉站在她身后,她还不忘去拉他的手,告诉他道:“我很喜欢这里。”
  她面上有缅怀追忆之色,他问道:“陛下来过此处?”
  她便笑了,“不曾。”
  今生不曾来过,前世她双十之年,沉玉时任此郡太守,便在这骊山附近为官。
  彼时此地初发水患,她为安抚百姓,亲自前来此处赈灾,实则心底也不可否认,是想见他。
  就在这个行宫,她拖拖拉拉住了半月,每日同他说话,比在京城里开心百倍。
  她看着他惩治贪官污吏,安抚百姓,收揽民心,隐私诡计层出不穷,都不过是他的垫脚石。
  随后不久,他被她直接提拔为京官,当场卸任,随她一道回京。
  宫里总是有数不清的规矩,更何况那时她与他是君臣关系,受礼仪束缚,他再不曾穿着官袍,微微撩起袖摆,坐在她身边亲自给她布菜。
  他边吃边与她闲话家常,给她夹的菜堆了很高,她拿银著捣他的乱,护着自己的碗,笑意清若秋水。
  那时时光正好,天边流云溶溶,他与她情谊绵长,他的心思不曾言破,她的心思也不曾被发觉。
  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他们都错过了。
  辗转来了这一世,她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前世的遗憾,和他来了此处。
  她是重生的,这一点他知道。
  华仪看着他的神情,他的眼瞳微微泛凉,她知晓他此刻大抵联想到了那处,
  她便抬手捧住他的脸颊,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轻声道:“前世的事情,我也不想一直隐瞒你了。”
  沉玉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睫落眼寒。
  寝殿隔了多年才开始住人,但是因宫人打扫细致,一丝湿潮之气也无。
  琉璃宫灯悬在窗前,纱幔遮蔽了大半光景,雕龙御榻上铺着一层明黄的褥子,华仪坐在床榻上,雪裘随意铺散在大腿上。
  她拢着云袖,低低道:“……后来,便是我梦中偶尔回闪的场景,你忍无可忍,发起宫变。那日,朕一如既往地去上朝,被你手下禁军逼得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反抗你的臣子被一个个杀尽。”
  沉玉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双目沉着,静静地听着。
  她话里的人,秉性似他,又不似他。
  “我只要让你不杀谁,下一刻,那人的胸口便被你的刀贯入,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从来没有比那时更加怕你。”
  她在意谁,他便恨谁,似他。
  “你将我困在元泰殿的软塌上整整七日,亲伺饭食,逼我承欢,肆意折辱,手段用尽,甚至不惜给我下药。”
  逼她爱她,似他。
  下药辱她,不似他。
  沉玉的手紧了又松,双目嵌火,紧紧盯着她。
  华仪笑了一声,看着他,说:“后来,我暂时向你服软,假颜讨好你,你以为我已经放弃,中了我的计,被我毒死。”她叹了一声,“……随后,我也毒发身亡了。”
  知晓她花花肠子太多,还轻易信她,不似他。
  对温柔顺从的她始终狠不下心肠伤害,似他。
  沉玉闭了闭眼,起身看着她,慢慢道:“同归于尽?”
  “是的。”她回忆着,唇边笑意温缓,道:“从我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如果可以后悔,我一定不要和你重复那样的结局。”
  “我醒之后,偏生你就在我身边。”
  “十七岁的你,心思一览无余。”
  “从那时起,你就想要我了。”
  她说的没错。
  沉玉站在她面前,微微蹙眉,看着她。
  她前世被他逼迫,她竟是……选择去死么?
  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要向他低头,放弃帝位,做他一世的笼中鸟。
  此心决绝至此,让他原本胜券在握的心,微微有了一丝惊动。
  他沉默良久,冷冷道:“所以,从一开始起,你就开始防范我了?即便后来对我服软,也不过是想通了前世我对你的心思之后,你主动做出的一些补偿?”
  “一开始,我不可否认。”华仪静静道:“我想,你不是前世的那个人,我该好好把控引导,既然舍不得杀了永绝后患,便要杜绝你所有触碰权势的机会。”
  “可是后来,我终究还是手腕不足,先后两次,我都不得不承认,我无法抗拒这份感情。”她苦笑着摇头,抬眼看着他道:“但是,阿玉,后来的事情在我意料之外,你终究还是你,秉性如此,绝非我能引导,无论我怎样去尽力规避这样的结果,都无可转圜那样的发展,譬如宫变。”
  他眼底腾起火来,袖中手攥紧了。
  他的心在跳动,浑身流动的血液也慢慢减缓了,冰凉的目光慢慢触上眼前女子的容颜,心底奔涌的不知是怒,还是哀凉。
  她一早就准备告诉他这一切,特地选择在骊山行宫。
  这是她前世与“他”同住了一段时日的地方,她是想告诉他,他们是一个人,会做一样的事情,他不必介怀她心里有‘他’?
  沉玉冷笑出声。
  华仪听他笑声,惊异地抬眼。
  沉玉走向她,抬手按住她的肩,手上力道之大,捏得她生疼。
  她吃痛,水眸仍倔强地盯着他,冷气直抽,词句破碎,“你、你又何必动怒……”
  “我与‘他’不同。”他抿起唇,怒气甚浓,狠狠将她推倒在床榻上,低头凝视着惊疑不定的她,语气冷得让她发颤,“我早就觉得你还是念着那人,怎么,如今便敢向我直说,当真以为我已经全然不会生气?”
  她痛得唇瓣发白,脸色难看,肩胛上的力道却不减,沉玉笑意森寒,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碾碎。
  手上布帛碎裂,响声刺耳惊心。
  她话还未说完,慌忙抬手拉他,断断续续道:“不是,你听我说……”
  才说三个字,她未完的话便已在喉间戛然而止,他越发看不得她这般哀恸又委屈的神情,迫使她翻身背对着她。
  “阿玉……”
  他动作粗蛮,不带一丝怜香惜玉,她喉间逸出一声浅短压抑的痛鸣,细汗在额角溢出。
  撑于两边的手将褥子抓得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沉玉慢慢动了动身子,笑意冷然,手绕到她身前,狠狠揉捏着她的下巴,冷笑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和他都是一样的狠,你不是想他么?我如他一般折辱你,你应也是很高兴了罢?”
  她眼角丝丝泪迹渗出,身子乱抖,抓着他的手,却无力去挣开,嗓子想说什么,被他狠狠折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心底涨酸难受。
  他怎么……能如此想她!
  她若真的只是此意,又怎敢在此地和他说这些?
  “前世‘他’可曾这样要过你?是他让你更痛,还是我?”他动作越发粗蛮,撞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原本干涩的地方渐渐分泌出湿滑的液体,她在压抑的痛苦之中又感受到了一丝快感,浑身抖得厉害,心却更痛。
  心底因他这话奇冷无比。
  他见她不语,右手又狠狠捏住她下颚,满脸戾气,“为何不答?”
  她仰头,无力地拉他,想要他松手,不知从何说起。
  她越是不答,他越是挑衅。
  怒意更甚,双手又探至她身前,狠狠碾揉,含恨道:“我护你爱你,你就偏惦念着旁人,我装聋作哑至今日,盼着你当真是全身心托付于我,如今果真失望……”
  她摇头,泪落于睫,狠狠低喘片刻,哑着嗓子开口:“不是。”
  只是两个字,她嗓子发疼,原本偶尔发痛的胸口此刻巨疼起来。
  她低头不言,贝齿紧咬下唇,微微渗血。
  她被他死死地禁锢在怀里,逃脱不得,只能被迫承受。
  昔日的疼惜温柔都化为乌有。
  她的痛换来他报复的快感,即便他自己也痛。
  分明前一刻还在与她温存,此刻一丝怜惜都是妄想。
  她眼前发黑,意识渐渐混沌,连呼吸都浊重到随着心跳砰砰作响,只能凭借本能,撑住自己,没有彻底倒下。
  外间有人察觉里面动静不对,试探着唤道:“陛下?陛下?”
  沉玉寒声回道:“无令不得打搅,全部退下!”
  他语气寒意摄人,宫人隔着殿墙,生生打了个寒颤,此刻又不闻女帝出声,权当女帝默许,忙招呼人守得更远些。
  华仪心底越发发冷,只顾得无力地低吟,浑身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收回目光,眼神从她的身上快速划过,唇边冷笑森然,眼神越发疯狂。
  那么多日,从他开始怀疑起,哪怕她与他再柔情缱绻,他但凡想起她的梦呓她的重生,便觉如鲠在喉。
  他不知道她的前世。
  前世她与那个人,又是如何眉目传情,如何翻云覆雨?!
  她低哼一声,浑身战栗,双眼死死闭起。
  这一下令她想晕也晕不得,神思清醒了几分,她缓慢地呼吸着冷气,心跳快得要跃出胸腔。
  滚烫的泪便顺着脸颊,滑过冰冷的唇瓣,从慢慢滴到了床榻上。
  她哽咽一声,嗓音带了些微的哭腔。
  他听见这声,动作倒是一顿,随即越发火起,将她翻了个身,双眼猩红地盯着她,怒道:“你还妄想得我怜悯么?”
  她摇头,又气又委屈,咬着唇不吭声,泪更汹涌。
  他冷笑,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瓣,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疼得抽泣发抖,浑身动一下都难受,死了一般地瘫软着,任凭他继续啃咬。
  可终究是意难平。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她若念着前世之人,只当今生的他为替代品,又凭什么屡次退让,为了他故意优柔寡断,顶着全天下人的非议,让自己的帝位岌岌可危?
  是,她还未曾说完,他断章取义,怒得理所当然。
  可他若有一丝一毫信她之心,这些日子真的相信她的温顺是毫无目的的,他又为何如此激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的委屈和痛苦攀升至顶点,忽然伸手,用身平最大的力气将他推开。
  他抬手死死攥紧她手腕,正要开口,她红着一双眼,忽然抬手,掴向他右颊。
  “啪”的一声清响,床榻上两人都愣了。
  他眼中怒火更甚,攥得她发疼,她看着他脸上刺目的红痕,双目惊恸。
  他抿唇冷冷不言,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得,顾不得身子剧痛,飞快地蜷缩起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看她如此模样,实在让他爱极恨极,还欲过去拉她过来,忽然听见她压抑着痛意,哑着嗓子道:“我说……你就是你,你给了我不同的爱,我若念着别人,我又何必委身于你。”
  “我开始学会爱的时候,面对的是你啊……”
  “沉玉,华昱……我亦有骄傲……”
  她声音渐小,脸埋在手臂间,发丝散乱,无助到了极点。
  她自幼被严格教导诗书礼义,做不到枉顾他人而已。
  被逼着与他针锋相对,哪一次又不是自己心痛到极点?
  前世。
  前世她至死都未曾与“沉玉”推心置腹地爱上一场。
  她的所爱在今生,她原本带着一身伤痕重生,提心吊胆,惶恐不安,那份从未有过的温暖,是被他的温柔细心一一融化而来。
  沉玉的动作一顿。
  他静了静,脑子纷乱一片,目光忽而上挪,从她微微蜷起的脚趾挪至她缩起脑袋上。
  她从未被他如此对待过。
  他忽然反应过来,手松开她的手腕,狠狠一握,忙上前来,意欲去抱住她。
  指尖刚触到她,她便疼得轻轻一抖,低低呜咽一声,身子又不住地往后缩。
  她从未如此凄惨,他心底微微一疼,暗自懊恼悔恨,忙起身大步出去,唤人拿来药膏,又大步回了床榻,以手指沾了些许,意欲给她上药。
  “仪儿。”他柔声道:“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沉玉:完了,摊上事了,我居然欺负了我的心肝宝贝。
  一巴掌不够,媳妇儿再打。


第61章
  殿中暖炉正在吐着丝丝暖气; 灯芯在纱罩里跳动; 镀下一片明亮的光。
  华仪听那一声“对不起”; 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却一个字也不说,只尽力地蜷起身子; 弯曲的背脊略显单薄。
  床顶垂落的红绡帘帐已被拉下,将她小小的身形彻底遮掩住,另一边却向外拉开着; 沉玉懊恼地坐在床边,一筹莫展。
  宫人将热水盆和帕子拿来,放到了一边,便躬身退下了。
  沉玉起身拿过帕子; 用热手打湿后拧干; 回来慢慢擦拭着她的身子。
  她身子在轻微地发抖,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
  沉玉俯下身子,在她耳侧柔声道:“弄痛你了没?”
  她不回答。
  她这样,他也实在不好给她上药。沉玉心底更加刺痛,只觉自己实在该打,便道:“我此刻随你出气; 要打要骂皆可。”
  她依旧不吭声。
  她此前说话声音沙哑; 哭腔浓重,一向倔强的她; 显然是被他给伤惨了。
  此刻不吭一声,也不知是太痛还是太伤心; 他得不到回应,不知她此刻身体如何,越发着急,喉结滚了滚,暗自一磨牙根,扯过大氅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扯到怀里去。
  她低哼一声,声音极低,手抗拒地抵着他的胸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莹亮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至下巴,她双目红肿,偏过头去,不去看他,也不让他看到她此刻的丑态。
  可那转瞬即逝的一幕早已落入沉玉眼底,他眼角重重一搐,揽住她的手竟在轻轻发抖。
  她竟伤心成了这个样子。
  脸色惨白至此,身子又该被他折腾得多难受?
  他行事太过冲动……竟这样伤害了她!
  沉玉低下头去亲她冰凉的唇角,语气放地极软,“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于你……”
  他声音低沉,不同于往日的清冽冷淡,带了一丝酥麻软意,轻轻滑过她的耳畔,“我太爱你了,不想让你心底挂念着任何人,我但凡想到你还与别人相处了那么多年,我便嫉妒得恨不得杀尽所有人。”
  想他骄傲至此,血脉高贵,如今何人不畏他?
  他的偏执霸道她不是第一次知,他却是第一次好好的跟她认错。
  她听得此话,心里更疼,脸颊贴着他的胸前,泪打湿了衣襟,
  她哽咽有声,良久,才慢慢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念着此事。”
  他轻拍她脊背,把身子纤瘦的她尽力地搂紧。
  薄唇却抿得死紧。
  她细眉轻蹙,脸色难看,睫毛颤了颤,意难平道:“阿玉,你还是不肯信我,否则,你又怎会怒得如此之快?我这些日子对你……真的是真心实意的。”
  “前世,那个‘沉玉’固然与我情谊深厚,可是,我与他至死也未曾在一起啊,我重生后,摆脱不了他给我造成的噩梦,三年午夜梦回,我没有一日是不怕的。”
  “可是,你这般真心待我,我便是怕,也渐渐不怕了。”
  “你可懂么?”
  “你与他是不同的,我今生方可经历的热烈的爱,都仅仅是你给我的啊。”
  华仪带着哭腔说着,唇色越发苍白,□□火辣辣地疼得厉害,身子也有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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