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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煞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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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便感觉坚硬的手臂缓缓穿过她的身下,将她打横抱起。
华仪睁开眼,身子下沉,颈部以下俱没入温水中。
下身有些火辣辣的疼,触及温热的水,更加有些刺痛,他探手轻轻抚弄,问道:“还疼吗?”
她羞涩尴尬,只僵硬地点了点头,往后缩了缩身子。
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也跨入了浴桶中,将她搂了过来。
浴桶极大,恰好容纳他二人,她又被他搂住,思绪却被热气熏得渐渐清明,不由得轻蹬了一下腿,水声哗啦一响,水花轻溅。
他低笑,在水中轻拍她翘臀,道:“倒是顽皮。”
她轻轻眯眸,不吭声,低头咬住了他的锁骨。
贝齿雪白,咬得也不甚用力,他低眼看她动作,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
她身子微微一僵,又松口抬眼,搂紧了他的脖子,脑袋窝入他颈前,叹了口气,终是道:“我好像是在梦中。”
他道:“我又何尝不是?”
做梦都想着这一日。
毫无顾忌,坦诚相见,轰轰烈烈一场,才不枉她与他你死我活一场。
世上人千千万万,有此一人,还有何惧?
她从前只看得到这所谓的天下,可是如今,天下于她不过尔尔。
励精图治的君主不过是行尸走肉。
……她只愿做他的仪儿。
他低头,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往上提了一提,贴在她耳侧,道:“可还想来?”
她蓦地一惊,他黑眸沉厉如电,蹭出半簇火苗,她竟情不自禁,不曾开口拒绝。
那自然是默认,她身子被他轻轻一翻,她扑在浴桶边沿,看不见后面光景,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忙道:“不要……”
“迟了。”他低头一笑,捋开她的发,滚烫的身躯贴上她的背脊,温柔道:“这回我慢一点。”
华仪仓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他能更慢一点。
可他刚一进入,缓缓进退时,她就开始后悔了——这样的姿势,慢一点更加磨人了。
她张口,咬住自己的手臂,眸子涣散起来,身下又疼又麻,不禁轻恼道:“你便这般欺负我。”
“今日要欺负,日后还要欺负得更厉害,有本事,你日后便不来找我。”他轻嗤一声,又故意道:“今日主动得很,陛下亲自服侍,我很满意。”
她低骂:“无耻。”
“不仅无耻,还放纵,虚伪,睚眦必报。”他勾着唇,沉沉一笑,动作忽然一重,她吃痛低哼,只得服软道:“我错了。”
“错在哪里?”
“你不无耻……”
他哼了一声,又道:“既然是错了,那便当罚。”动作也没减轻丝毫。
她喉间溢出破碎轻吟,又恼又急又难耐,此后再怎么骂他,都被他统统无视了个干净。
……
这先先后后不知磨蹭了多久,后来又换了一桶温水,两人方才沐浴好,同床共枕而眠。
华仪出浴时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了,只乖乖偎在他胸前,眼帘轻阖。
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像羽毛轻轻滑过。
他尽量不去吵她安眠,眸中火热丝毫不褪,便是盯着她的素白小脸看,也觉得万分满足。
她的主动,太贴合他的心意了。
如今这样的情势,他原本不太满意,如今想来,又觉得太过满意。
除了最后一步始终不曾达成,始终未曾将她彻底变为自己的专属物。
那倒不急。
部署妥当,如今情势,他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料到,她有暂时安抚叛军的张良计,他便有他的过墙梯。
……至于放弃?
她今夜若是因为内疚过来主动安抚他,他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他沉玉,从来不要安抚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水了一整章,捂脸。
第51章
天色大亮时; 华仪睁开眼来。
她发觉自己还伏在某人怀里; 身子不着寸褛; 沉玉的手搂在她的腰间,将她紧紧扣着。
华仪躺着没动,目光缓缓上挪; 落到沉玉的睡颜上——睡着的他没有一丝平日的凌厉内敛之感,就和她当初遇见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漂亮而无害。
她伸手将他面前一缕散发拢到脑后; 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起身拾起地上散乱的衣物,忍着身体的酸痛缓慢地穿上。
一边穿,还一边瞧着沉玉的睡颜; 唇角不禁轻翘; 眉眼俱柔软下来。
是时元泰殿的宫人送来了朝服,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屈膝行了一礼后正要说话,华仪竖起手指,示意她们噤声。
宫女们会意般地点头,为首的真儿忍不住往沉玉的方向瞟了一眼; 面露喜色; 华仪自然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轻飘飘地觑她一眼。
真儿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随即收敛了表情,低头展开朝服; 上前侍奉女帝更衣。
华仪坐上御辇,前去上了朝——虽然沉玉已经被赦免封王,但是那些明面上因依附沉玉被下狱的官员,还有外面那些不肯归降的将士,包括萧太尉,还都是一笔烂账。
包括檄文所言种种指控上位者篡夺皇位,先太子遗孤惨遭谋害侮辱之事,她又该如何去跟天下人解释?
成亲王和平南王作为当事人,她又该如何处置?
又该如何避过后人口诛笔伐?
内忧外患依旧不绝,华仪想来便觉头疼,一路上目光沉郁,眼神降至冰点。真儿原本还有几分为陛下高兴,可转眼便见她一离开定坤宫,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也不知她为何如此阴晴不定,当下是不敢再放肆了。
直到上朝,女帝也还是这脸色,闹得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只得战战兢兢地上奏政事,以为女帝还在为沉玉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知如何是好。
朝会期间,百官中有人提出了华仪忧心之事,
华仪居高临下,冷淡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朕命大理寺调查当年事情,先帝是否欺君夺位,两位皇叔是否有罪,朕让天下人定夺。”言罢,起身拂袖道:“散朝。”
文武百官心头惶惶然,成王暂卸朝廷职位,平南王筹备好世子的安葬事宜,便被宫里派来的铁甲军软禁在了王府。
散朝之后,华仪身子酸软,原本打算用膳完之后小憩片刻,却听侍卫通传汴陵郡王求见。
华仪喝茶的动作微顿,她早听常公公禀报,昨夜阿湛匆匆忙忙地前来求见,不过她那时去了定坤宫。
其实阿湛是为什么事情,她大抵是可以猜到的。她这个弟弟,沉稳不足,心地却是极好,对她也是全心全意的,她都知道。
华仪抬手,道:“宣。”
侍卫闻声退下,过了不久,华湛入殿行礼道:“臣弟参见陛下。”
他脸色并不好看,华仪细细端详了一下,微笑道:“阿湛昨日没睡好吗?”
华湛起身,抬头直视着华仪,喉间有字滚了又滚,终究只是道:“皇姐难道觉得,事已至此,臣弟寝食可安吗?”
华仪垂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眉目惺忪道:“朕无论如何,还是会护好你的,怕什么呢?阿湛,没什么好担心的。”
华湛闻言一僵,咬紧了后牙槽,恼怒地质问道:“皇姐曾经可不是如此教导臣弟的!皇姐那时说,既然为帝,便不可输,不可由人挑衅皇权,不可任内外大乱,重臣不安!皇姐如今又变了吗?皇姐处境,便是臣弟的处境,哪里存在什么护好臣弟!还是皇姐打算,顶着天下人的质疑和诟病,做完这一世君王,随后人如何评判?”
华仪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淡淡道:“那你以为如何呢?”
“皇姐若不心软,早点斩草除根,便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情势!”华湛剧烈地喘了口气,脸涨得微红,隔了许久,才低声道:“臣弟方才……失态了,我也实在想不到,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身世,可我又如何咽的下这口气?皇姐看来,他为了你迟迟不曾揭露身份,屈尊降贵侍奉于你多年,你自是感动歉疚。可是……皇姐有没有想过,那□□宫的事情还会重演?他如今师出有名,皇姐难道还……以命相逼吗?”
“他不会!”华仪蓦地起身,冷冷道:“朕保证,他绝不会如此!阿湛,朕把这条路走到这种地步,难道还会惧人言吗?这天底下最正当的篡夺权位的方法,便是用这一身血来证明!朕以女子之身撑了这天下多年,而今也不得不后退妥协,因为朕的父亲不是成宗一脉的子嗣!”
华湛手足无措,一时无言以对,良久,才摇头喃喃道:“这不公平。”
“皇家没有公平。”华仪讽刺一笑,道:“更何况,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人,比如让朕爱上他,阿湛,皇夫和齐王的身份,都是束缚不住他的。”
她神情平静,语气却悲凉,华湛听得心底也泛起凉意,惶然抬头,轻唤道:“阿姐……”
华仪道:“这么唤朕做什么?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逼之过急,困兽犹斗,何况朕如今帝位还在,阿湛,你不是个小孩子了。”
华湛心底微震,心底五味杂陈,还是担忧地上前道:“皇姐保重,臣弟竭尽全力,都会护好您……”
华仪含笑点头,华湛想了想,又问道:“臣弟斗胆……敢问皇姐,打算如何处置两位皇叔?”
华仪笑道:“天下人如今都看着朕,朕能如何呢?身居高位,谁是无罪的?朕都不敢为他们开脱,事到如今,是好是坏,左右是看他们的造化了。”
华湛心底一凉,平白觉得有些背脊发凉,还想再说些什么,华仪已摆了摆手,转身随口道:“朕乏了,你便回吧。”
华湛只得噤声,抬手一礼,慢慢退下了。
华仪站在殿内,垂眼想了想,索性放弃了午休的打算,问一边侍奉的常公公道:“沉……齐王今日什么时辰起的?”
常公公答道:“陛下刚刚上朝,齐王殿下便起了。”
华仪点了点头,转身往内阁走去,“更衣,去定坤宫。”
华仪换了一身常服,重新挽了发髻,特地斜插上金步摇,淡施胭脂,眉心金钿明灭闪烁,衬得那一双含水秋眸更加温柔。
她对镜轻轻一笑,起身上了御辇,直入定坤宫。
定坤宫内,沉玉正坐在院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方棋盘,黑白双子纠缠厮杀,战况激烈。
华仪不让太监通传,自己背着手,悄悄地从宫门外探出头来,一眼便望到了沉玉。
她轻轻抿着唇一笑,打算吓他一吓。她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走向沉玉,一边回头朝身后的宫人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常公公忙配合着打手势,不让宫女侍卫跟过来。
华仪小心翼翼地靠近着他,雪后的阳光拉出斑驳的影子,她似乎闻到了他衣袖间淡淡的清香,她在等着他忽然间回头,可他不曾回头,她便要主动去抱他。华仪脑海中的记忆一闪而过,她隐隐约约地想起,某一日她也是如此,从床底爬出来,这样伸手够住了她的沉玉。
沉玉执着棋子的动作一顿,胸前的手臂仍在收紧,华仪紧紧地抱着他,道:“一上午不见,如隔三秋。”
他静了静,随即牵起笑容,微微地笑了。
华仪手臂一紧,随即身子被拉动,腰肢一紧,便被他拉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微微羞涩,埋头老老实实地伏在他的胸前,他把小姑娘抱了个满怀,舒舒服服地眯眼道:“陛下还是这么认真,早晨我醒时,见人去楼空,险些以为是被陛下始乱终弃了。”
她不禁笑出声来,抬手搂紧他的脖子,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笑吟吟道:“我怎么敢呢?”
“嗯,还算是知道后果。”他正要说什么,忽然看清她脸上妆容,倒是一挑眉,眯了眯眼,玩味道:“今日打扮成这般模样,是有什么打算?”
“女为悦己者容,我的打算还不明显吗?”她粲然一笑,在他面前摆了摆脑袋,凑给他看,道:“好看吗?”
花钿精致,胭脂衬得面若桃花,眼尾斜勾,细眉如柳。
素面已是上佳之容,如此,又怎会不好看?
他忽然抬手,又拍她翘臀,她低呼一声,佯怒道:“……你近日倒越发下……”后头的话还在舌尖滚着未出,又被他一把抱起,整个人不由分说地被带向阁中。
她窝在他臂弯里轻轻蹬腿,他低眼轻骂:“小妖精。”一边带上门,将一堆非礼勿视的闲杂人等阻隔在外,华仪被他扔在床上,不等他有所动作,忙跪坐起来,伸手拉住了他手臂,仰头假笑道:“别,我还疼。”
沉玉点头,转身走向一边的桌案上,拿出盒子里的药膏,走向她道:“那便给陛下上药吧。”
华仪:“……”
第52章
沉玉说下流话恐吓了女帝一番; 待真的把她禁锢在怀里后; 才低头亲了亲她紧闭的眼皮; 轻笑道:“知道你疼,这回便放过你。”
华仪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细缝,低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小脸红得紧。
这人平日强横,动辄搅得天下大乱,也唯有在这般温存时; 才温柔得让她心动……
她轻偎在他胸前,安静温顺,像只小幼猫。
他眯眼,低眼看她神色慵懒安然; 全然一副依赖他的模样; 心底微动。
从前她是高傲的女帝,饶是对他也不曾全然放下架子,端的是冷酷威严,不可侵犯亵渎,更遑论收敛一身锋芒。
经过他这么多年的慢慢努力,即便是不可一世的她; 也慢慢亮不出爪子了……
华仪见他低头不语; 抬头看了看他的神色,又抬手揽过他的脖颈; 在他鬓边轻轻磨了磨,小声道:“我喜欢这样。”
“嗯?”
“喜欢就这么抱着你。”她语气极轻地重复一遍; 笑道:“阿玉,以后,我们再也不针锋相对了,好不好?”
他眸色微深,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低头去衔她下唇,她双手轻抵他肩,往后直躲,不依不饶道:“你先答应我……”
他挑眉一笑,偏就把她揽紧,按着她后脑勺不让她退,咬她一口方道:“这是你讨好的目的?”
她身子一僵。
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利益二字。
或许已经成了下意识防备的习惯,任何无关□□的话,总会被对方视作别有所图。
她忽地就起了薄怒,伸手用力推开他,作势要下床,一边恼道:“你就觉得我对你是假的……”
话未说完,手腕一紧,整个人被狠狠拽了回来,跌回床上。
他翻身撑于她身上,居高临下道:“这便恼了?”
她挣脱不出,抬手锤他一下,气道:“我若真忌惮你畏惧你,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又为何不把你软禁在此处便算了?何必屡屡前来,白让你占便宜?”
他挑动薄唇,淡淡道:“我手下将领仍在外虎视眈眈,你如今所临困境难解,焉知不想让我出面让步?”
她喉间一哽,锤他更加用力,蓦地偏过头去,长发半散在侧脸上,不去看他。
沉玉眉头紧蹙,静了须臾,抬手捏紧她下颌,强硬地扳过她的头。
眼底光亮便轻轻一闪。
她泪盈于睫,眼眶泛红,紧抿着唇,就是不曾抬睫。
倒是真受了委屈的模样。
他手掌微动,拇指轻挪,慢慢拭去了她眼角泪痕,道:“是我的错。”
她心底轻颤,垂眼不语,被攥紧的手腕感觉到了力道的松弛,他拢了拢她的发丝,叹了一声,道:“仪儿,你明明知晓,你我如今这样,必然是要有个了断的。”
她沉默不语,他揽她起身,给她披上外衫,道:“所以,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她抬眼看着他,眼角噙着的泪微不可觉,摇头道:“我知道你爱我,正如我一直放不下你一般,所以,沉玉,你信我一回吧,也让我有勇气,信你这一回……”
沉玉轻轻一笑,“我针对的是别人,从未针对过你,纵有欺你瞒你,也绝无负你之处。如此,你还不放心什么?”
她怔怔望着他。
纵使欺你瞒你,也绝无负你之处……
他的所有动机都与她或多或少的挂钩,他的隐而不发是因为她,他的牢狱之灾也是因为她。
包括前世,他到最后都未曾告诉她真相,反而被一杯毒酒葬送了性命。
她身子发冷,微微战栗。
这些事情何时才能是个头。
……他的求而不得,他的不甘心,还有她的不得以。
若站在这天下前的,不是他们二人……该有多好。
华仪沉默了许久,再回神时,便见他脸色并无之前好看。
她骤然一惊,伸手抓住他的手,急道:“你怎么了?”
他慢慢摇头,不发一词。华仪见他不言,愈发觉得有什么,脑海中火星一溅,蓦地起身,伸手便要解他腰带。
沉玉攥住她的手腕,她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偏就要解他衣裳。
是不是在在刑部大牢受了伤?
昨日她不曾细看,也没瞧见他身上有什么伤口。
衣衫很快就被她扒开,她下了决心,他一时也哭笑不得,被她推得半靠在床上,老老实实给她扒中衣,直至露出精壮的胸膛,她才停手急急扫了一眼,又半跪在床沿上,偏身去看他后背。
青紫交错,还有结痂不久的伤口……
她的手微颤,惊恸道:“他们在狱中,除了那玄铁镣铐,还这般为难你……”
他看她为她心疼,眼色微沉,心底有一丝欢欣满意之感,抬手拍了拍她的背,道:“不过皮外之伤,过几日便好了。”
她看着他,却咬牙气急道:“你那般有本事!为何偏生让他们欺辱与你……”话说了一般,后面的话已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眼泪是彻底控制不住,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
华仪掩面,跌坐下来,哽咽道:“就是因为我。”
他静静坐着,看她越来越自责,抬手拿开她掩面的手,揩去她的泪,无奈道:“今日怎就成了水做的……”
她低眸不语,起身下了床,唤宫人去拿上好的药膏。
她握了白瓷小瓶在手,一言不发地上了床,跪坐在他身后,以食指沾了些许,在他背脊上慢慢抹开。
触感冰凉,她的手指柔软,动作轻柔,他看不见她,只听她浅淡的呼吸。
她眼神专注,把伤口抹了一遍,又加一遍,然后以纱布轻轻缠好,打结时刻意小心,就怕弄疼他。
他侧身,抬手抽出她插在发间的钗,待长发拢住雪色小脸时,才以手掌将她腰肢纳入怀中。
“我道你凉薄狠心,恨我夺你帝位,欺君犯上,所以受伤与否,又有什么所谓。”他在她耳边淡淡道:“只是不曾想,你会难受至此,白白害你落泪。”
凉薄狠心。
她闭了闭眼,道:“是我当初错了。”
他淡淡一笑,不发表任何看法,只道:“既是假装凉薄,为何又在我被关入刑部时,只肯与我见一面,之后处处躲避?”
华仪环住他,把他抱得死紧,脸贴着他的胸膛,一言不发。
她是怕。
怕他那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畏惧面对他对她的炙热。
为帝多年,早已学会做凉薄之君,才能久居云端,稳住朝局。
可偏偏就是他,让她完全乱了方寸,旁人只道女帝如何强势,不知她心底不堪一击,防线早已悉数崩塌。
他这样的人,即便没有天生前呼后拥,她也知他的不可一世。
她的怕让她觉得羞耻,她连自己都不肯承认。
又如何肯对他吐露真心?
只能告诉他:你信我,我放不下你,我们好好的……
华仪把他越抱越紧,抱到骨头发疼,也不肯松手。
心底越发委屈,鼻尖发酸,泪水就蹭到了他的胸前。
谁知道,她一个人呆在元泰殿时,心底是有多空落落的。
谁知道,她在御座上听那群人对他口诛笔伐,心底是有多无力。
谁知道,他对她神情冰冷时,她有多无助难受。
沉玉垂眼,抚了抚她的长发,道:“别哭。”
她泪涌更甚,今日果真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他叹息了一声,拿帕子去给她擦泪,看她两眼红肿,目光幽幽的,抬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温柔道:“画了好看的妆来见我,此刻却成了一张唱戏的脸。”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哭了,有些发愣。
他又道:“哭成这样,出去怎么面对一干宫人,上朝又该怎么办?”
她这才觉得自己过于失态,忙下床跑到镜前,去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肿了。
看着看着,就转过头来,对沉玉破涕而笑,道:“让你看了笑话。”
“仪儿是我的人,谈什么笑话?”他朝她抬手,示意她过来。
华仪上前,把手给他,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道:“回去用冰敷一敷,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顶撞太傅,被成亲王亲自打了手板,便是这么处理的……”
她点头。以前,不管出了什么岔子,总是他在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十岁遇见他,那时两人都稚嫩,她娇贵蛮横不可一世,他小小年纪早已敏感小心。
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罢。
她抬眼觑他一眼,说反语道:“那时我丑事不断,倒是难为你,大半都记得。”
“是全部都记得。”他纠正她,继续道:“陛下十岁那年,在御花园摔了一跤,一身是泥,还不许宫人偷笑;十一岁时,半夜央着我去御膳房给你偷东西吃;十二岁……”
她忙抬手捂住他的唇,佯怒道:“你还说!”
他眼露笑意,眼角轻弯。
风姿天成,俊美无双。
她的目光游离在他眼角的黑痣上,心念微动,探上前来,在那处轻轻一吻。
他半敛笑意,眸中似冰似火,紧紧盯着她不放。
她说:“忽然想起来,我前几日得到一物,你应该识得。”
第53章
华仪从袖中拿出那纹龙黑玉扳指; 递给他道:“这是我在母亲宫里发现的。”
沉玉接过那扳指; 拇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眸色微沉。
华仪端详着他的脸色,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果真是认得它。”
知晓他身世之前; 她便有些怀疑,先皇后为何私藏有此物,果真不是父皇送给她的……
这扳指象征的身份非凡; 与沉玉和母亲都有联系。
说到底,沉玉如今的命运,也是上一辈种下的因。
沉玉收拢五指,将扳指握于手中; 从袖中拿出另一个图案恰巧相反的扳指来。
他珍之重之; 对此物随身携带,可见此物象征非凡。
华仪抬手合上他的手背,看了看那扳指,抬头看他,不解其意。
沉玉薄唇微压,淡淡道:“这是我父亲的信物; 也是当年; 成宗赐予成懿太子的弱冠之礼。”
华仪奇道:“这扳指送一对是个什么理?”
沉玉轻抚她肩头长发,低笑道:“金龙腾云意指君王之纲; 龙吐祥瑞,则是扶持安邦; 意指皇后。”
华仪微微一惊。
她拿过沉玉手中的扳指,细看纹理,方才抬头,对上他黑沉的眸子。
“我母亲……”
他唇角噙笑,淡淡道:“你母亲早年被我父亲赠与此扳指,意在交付真心。”
华仪惊骇不能言语,怔怔望着他。
沉玉张开手掌,看着那扳指,口气玩味道:“父亲重病之时,人人都说他活不成了,可是我娘那时身为侧妃,亲自在殿中侍疾,如何不知太子为人所害?父亲心知自己深陷囹圄,储位飘摇,子嗣极可能不保,为证实我身份,便将扳指交于母亲,可后来……”他嗤笑一声,讽刺道:“我在平南王府苟且偷生多年,终究势单力薄,无可阻止那扳指落于那对父子之手。”
他神色间冷意颇浓,眉梢皆冷峭,只一双黑玉般的墨瞳,泛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他早年便过得那般艰难。华仪垂下眼去,只轻轻攥住了他的手。
唯一可证实他身份的信物被人抢走,若非她母亲有意相助,怎还有他的今日。
她那亲娘……
她以为她冷酷冷血,对亲生女儿也是不闻不问,可她竟将真心暗自付与他人,又耗费心血,护沉玉多年。
华仪看着两相交握的手,轻声道:“我以前,总是怨恨我娘对我不闻不问。可如今才知道,她的心上人不是我爹,也并不欢喜我的出世。”她微微一顿,又摇头道:“包括后来,一力反对旁系继位,力压群臣扶持我为帝,如今想来,似乎也别有所图谋。”
从前便经常想,为何她那亲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让她登基。
女子为帝万般艰难,稍有不慎便会弄得天下动荡。
她以为她娘不过是不愿江山落于旁系之手,不过是想一家独揽大权。
可如今一想,才觉得错了。
女子为帝,将来若送沉玉至她身边,便可护沉玉无虞。
若她为帝无道,他便可趁虚而入,若她是个有手段的君王,他也可平安一世。
她那亲娘何其了解她的秉性,十岁的小公主娇蛮任性,其实心里孤独万分,无人与她亲近,天底下更无一个比这样纯粹无害的少年……还要让她欢喜的存在。
沉玉将她下巴合于掌心,微微抬起,道:“伤心了?”
她偏过头,挪开下巴,靠向他的怀中。
许久,才摇头道:“于我,她不过是少给了我关爱,却不比你幼年遭受的那般欺压……我该高兴才是,若非她放不下成懿太子,我如何遇得见你?”
他低笑一声,手环紧她的身子,低头在她耳侧道:“你母亲与我的最后一面,你可猜得到她央我何事?”
华仪不言不语。
那个女子沉珂在榻,容色憔悴,身上只紧紧裹着狐裘,倚靠在床头,抓着他的手道:“昱儿,哀家对你有救命之恩,答应哀家……日后你若真要反,便放过仪儿一命,可好?”
少年抿紧唇,点头道:“若真有那一日,我绝不伤她性命。”
孝睿含笑点头,轻轻咳了一声,拍了拍少年的手背,道:“那边,哀家已经安排好了……等哀家去了,便会有人安排你们相见……莫怕,仪儿除了性子蛮横些,其实是个好孩子,哀家那么多年亏欠于她,你待她好,她便会念着你的好……”孝睿忽然掩唇,剧烈地咳了咳,少年赶紧上前轻拍她背,孝睿抬头看了看少年清秀的容颜,微微笑道:“看着你,哀家便觉得是在看着你父亲。日后的路,还是需要你自己好好地走下去,昱儿,委屈你了。”
少年摇头,垂下眼道:“比起在王府的生活,这算不上委屈。”
孝睿眼角含泪,轻轻叹道:“我们都欠了你。”
华仪静坐不动,听沉玉在她耳畔轻轻叙说,蓦地抬头,触上他眸底温情,眼波涌动。
她心底酸涩奔涌,像被热水烫过一般,水泡一触即疼。
华仪忽然直起身子,衔住他下唇唇瓣,两手揽过他的脖颈。
贝齿磨他嘴皮,门牙轻磕,她的香软再次袭上他的心头,他眸子浅眯,大掌把她收于怀中狠狠按揉几下,带着她躺下。
她枕在他的软枕上,睁大水眸看着他。
沉玉的手抚过她胸前的柔软,指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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