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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难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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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难当
作者:阿拙
文案
前世萧明珰有眼无珠,错信“良人”,惨遭杀害,死无全尸,
嫡女名誉尽毁,终天之恨。
幸而她死而复活,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曾经负她之人,都要付出血泪的代价,
一朝嫁入公国府,手握大权,再看她如何翻云覆雨等闲间。
朱门嫡女正室之名,名扬天下。
文提醒:
1、本文为重生架空,谢绝考据党。
2、本文为1vs1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明珰,任靖真 ┃ 配角:韩禹衡,萧明珚,韩禹蕊,萧明珝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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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快,快,快,夫人就要生了,你们倒是快点呀!”徐嬷嬷在前面带路,催着后面慢吞吞跟着的两位接生婆。
年纪大点的纪接生婆撇撇嘴,暗自和旁边的韩接生婆细语:“瞧瞧这夫人,接生还是自己身边的老人来叫我们,看来果然不受宠。”
韩接生婆拉了拉她的衣角,警告她说:“小心点,再怎么说也是主子。”纪接生婆说:“既然你知道是主子,那不快点走?”
韩接生婆露出一丝微笑,慢悠悠地说:“府里最重规矩了,徐嬷嬷在前边走,我只有在后面跟的份儿,哪能往前面窜的。”两人相视而笑。
她们跟着徐嬷嬷穿过垂花门,进入正房,闻到一股子血的腥味。正房里人来人往,两人听到□□声,赶忙两步并作一步,撩起门帘,见夫人正躺在床上,小丫头正急得团团转。
纪嬷嬷上前给夫人把脉,摸摸夫人的肚子,头已经朝下了。韩嬷嬷迅速抓住徐嬷嬷说:“吩咐小丫头们备热水没有?剪子准备好没有?白纱布准备没有?还有干净的单子快点铺在夫人身下。”
徐嬷嬷听韩嬷嬷每交待一句,便吩咐一句。
纪嬷嬷催促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开始布置产房,这夫人哪里忍得住那么久,你们手脚都麻利点。”
夫人的大丫头絮香走了进来,躬身回禀:“徐嬷嬷,产房准备好了。”
韩嬷嬷一听,对絮香嚷道:“快叫两人把夫人搀起到产妇去。”
絮香招手叫了两名丫鬟,她们一人一边,把夫人扶到产妇。两位接生婆跟了过去,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韩嬷嬷出门问徐嬷嬷:“人参准备没有?快拿来让夫人含着。”
徐嬷嬷拿着人参给韩嬷嬷,韩嬷嬷递给里面帮忙的小丫头,又问了徐嬷嬷:“爷来了没有?”
徐嬷嬷摇了摇头。
韩嬷嬷说:“看样子夫人会受大苦头,赶紧叫爷过来,问问爷要大还是要小。夫人身子骨弱,胎有点大。”
说完韩嬷嬷就进门,去了。徐嬷嬷叫小厮去喊爷。过了一个时辰,当夫人叫喊声十分凄厉时,爷才大摇大摆慢悠悠走了过来。
徐嬷嬷忍住气,好声好气问:“爷,您回来了。韩嬷嬷说夫人估计要受大苦头,问保大还是保小。”
韩禹衡一撩起袍角,坐定后,说:“府中缺的是继承人。”徐嬷嬷暗暗拭泪,躬身退下,到产房边叫小丫头给韩嬷嬷回话。
一炷香后,产房传来了洪亮的啼哭声。
不一会儿,韩嬷嬷抱着包裹着的孩子出来了,跪在韩禹衡面前说:“恭喜爷,夫人给爷生了个小少爷。”
韩禹衡站起来,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拨起包裹看了看孩子吹弹可破的脸蛋,朗声说:“好!都有赏!”
徐嬷嬷忙着下去分赏众人,整个正房喜气洋洋。
徐嬷嬷瞧瞧拉着韩嬷嬷到一边,细细地问:“夫人情况如何?”
韩嬷嬷低声回答:“身体更虚了,怕是要在床上多躺几个月了。”
徐嬷嬷听了,忙跟韩禹衡回话,韩禹衡皱了皱眉,说:“让夫人好好休息,你拿着我的名帖给韩明,让他等会去找太医给夫人瞧瞧。”
徐嬷嬷躬身回答:“是。”
韩禹衡把孩子交给徐嬷嬷,随口问了句:“奶娘都备齐了吧?”
徐嬷嬷说:“都备齐了。”
韩禹衡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好好照顾小少爷,不要出任何差错。”说完就离开正房。
萧明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肚子小了,吓了一跳。隐约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又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夫人醒了,来喝点汤补补。”萧明珰抬眼一瞧是絮香,就这絮香喂的汤一口一口喝起来。
絮香关怀地说:“夫人已经睡了一天了,小少爷很好,等会让奶娘抱过来给您瞅瞅。”
萧明珰喝了几口,摆摆手表示够了,絮香叫小丫头让奶娘抱小少爷过来。
奶娘抱着小少爷进来:“给夫人请安。”絮香过去把孩子抱起来,抱到萧明珰的床前,萧明珰看着孩子正在熟睡,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蛋。看了一会儿,抬头观察奶娘,见这位奶娘衣着朴素,十分干净利落,眉眼清秀,眼光正,双脚微屈,双手放在膝前,十分恭敬。萧明珰见了十分安心,细细询问奶娘出身,听家世清白,点了点头,让徐嬷嬷赏赐她一些好物件,嘱咐她要照看好孩子。
萧明珰恋恋不舍看了孩子一眼,对絮香、徐嬷嬷和奶娘说:“抱他回去吧,以后每天抱过来让我见一次。”徐嬷嬷上前说:“夫人要是想小少爷,多让小少爷待在身边也好。”
萧明珰叹了口气说:“不用了,孩子还小,过了病气就不好了。”等奶娘退出房门后,又问:“徐嬷嬷,小少爷的满月酒筹备得怎样?”
徐嬷嬷高兴地说:“请夫人放心,爷重视着呢。”
萧明珰说:“那就好。”
热闹的满月酒宴过后,韩禹衡过来坐了坐,看着萧明珰,冷冷地说:“你身子不好,我身边也不能没有人伺候。”
萧明珰漠不关心地说:“你要纳妾可以,只要不是我的贴身丫鬟就行。”
韩禹衡笑着说:“那就好,过几日就抬萧明珚进门。”
萧明珰愣住了,气得浑身直抖:“你,竟然如此不要脸。”
韩禹衡蔑视地看着萧明珰说:“不要脸的是你们萧家吧,嫁个嫡女就算了,还硬是要再塞一个庶女进门做妾,看来你是不知道呀。”
韩禹衡转身离开。
一旬日过后,萧明珚打扮得花枝招展,扭着美人腰进来,“给姐姐请安。”
萧明珰没有理她,萧明珚用手帕拍了拍床边沿,然后轻轻坐下,用悦耳的声音说:“姐姐可知道,我可是羡慕姐姐很久呢,在家里,我想要的东西都必须先给姐姐挑,剩了才是我的,连我中意的人也是如此。不过现在好了,我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东西了。姐姐就安安静静待在房里养病吧,我是不会亏待姐姐的。毕竟我们是亲姐妹。”
萧明珚走到房门前,转身说:“忘了跟姐姐说两件事了,第一,您那可爱的弟弟前不久在外云游时突然失去音信了;第二件事我想姐姐会有所安慰,就是小少爷快要有弟弟了,我已经有孕三个月了。”萧明珚哈哈笑着走出门。
萧明珰听完她的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吐了一口鲜血。
这只是噩兆的开始。
虽然徐嬷嬷一直瞒着萧明珰,但时不时有小丫鬟在萧明珰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悄声交谈,萧明珰知道这是萧明珚特意安排人,让她知道外面的情况,“听说夫人的府上一众人受到众怒,被关进大牢里了。”
“听说夫人的家人已经判了流放,奴仆大部分都变卖了。”
也有一些并不是萧明珚的人,而是韩禹衡的人。
“二夫人流产了。是个女娃。”有小丫头窃窃私语。
“不过二夫人十分得宠,她的姨娘并没有受到牵连。”一个穿着淡绿色裙装的丫头小声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夫人的父亲和其他姐妹之所以落得如此境地,就是因为二夫人得姨娘勾搭外人,把夫人得父亲,萧老爷的一些子虚乌有的罪罗织好,献给圣上的。”穿粉黄色衣裳的小丫头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萧府已经倒了?”
“已经不存在了。”粉黄色的丫头又补充道:“而且,据说小少爷以后也要由二夫人抚养了。老爷说夫人卧病在床需要静养。”
萧明珰一听,急了,把放在床边的茶杯推到地上。
响声使两个丫头快速逃走了。徐嬷嬷匆忙跑进来问:“夫人怎么了?”
萧明珰有气无力问:“小少爷在哪?”
徐嬷嬷眼中含泪说:“夫人先管好自己的身体好了。”
萧明珰提起一口气,大声说:“小少爷在哪里?”
这时,韩禹衡走了进来,徐嬷嬷见是老爷,站起来,拦住韩禹衡,韩禹衡后面的小厮要把徐嬷嬷拖走,韩禹衡挥了挥手,小厮便退下了。
韩禹衡拉开徐嬷嬷,坐在床边,看着日渐消瘦的萧明珰说:“孩子现在在我那里亲自照看,以后我会为他找一个好母亲,你就放心吧。你是不是想问你父亲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是我做的。至于你那好妹妹,如今也自身难保。”
韩禹衡用手抚摸萧明珰的头,萧明珰偏过一边,韩禹衡收回手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因为你的药里加了凤凰。”
萧明珰睁大眼睛看着韩禹衡。
韩禹衡笑得十分灿烂:“凤凰是你最喜欢的花,不过它有毒,你自己不是知道么?你不是很喜欢么?我每天都让你和它在一起,让它融入你的骨血里。我对你好吧?”
萧明珰歇斯底里说:“你疯了。”
韩禹衡冷笑说:“我是疯了,在你父亲如此对我母亲的时候我就疯了。你不要认为自己无辜,父债女还,你一点都不无辜。我还要你们府上所有人都陪葬。你是不是最近很久没见到絮香了?我告诉你,她已经嫁人了,嫁给谁你想知道是吧?庞二。就是那个虐待老婆的人。你不是不愿意你的丫鬟做小么,我就让她们个个都是正室,个个都生不如死。”
“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告诉你,因为今天是我们儿子周岁生辰,不过他长大了之后,不会知道他的母亲在这一天去世,因为三个月后他会有新的母亲。你的利用价值已经玩了。”韩禹衡说完,向刚进来的纪嬷嬷点点头,纪嬷嬷手拿着一碗汤药,箍住萧明珰的下巴,逼迫她张嘴,使劲地灌注进去,萧明珰无法挣扎,留着眼泪把□□咽了进去。
韩禹衡仰天长笑,离开正房。
不一会,烟雾弥漫。
在浓烟中,萧明珰发誓,若有来生,必然让韩禹衡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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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萧明珰隐隐约约听到了鸟鸣的声音,眼前还有一丝朦胧的走动的身影。萧明珰略微恍惚,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在大火中丧身,难道那只是一场梦。萧明珰微微翻了一个身,只见有人撩起床帘,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大姑娘醒了。”
萧明珰的视线在床帘拉起的后,眼前影像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是絮香。不过不像她印象里熟悉的絮香,而是像十岁左右的絮香。
絮香扶着萧明珰说:“小姐,该梳洗了。”
絮香为萧明珰递过手帕,净脸后,漱口,服侍她穿好衣服,扶着她到梳妆台。萧明珰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是九岁的自己。等梳完头,她环顾自己的房间,床前是一幅八岁生辰时父亲所赠的屏风,这屏风的金线是用金子制成的,楠木的架子,显得十分庄重,这是嫡女的规格啊。
萧明珰看着这屏风讥笑。茜纱窗透过竹影,风拂过枝叶,沙沙声响。萧明珰洁白柔软的手覆上乌木的书桌,一尘不染,书桌上的香炉香气袅袅回旋。玉质笔搁,有一老树根,蟠曲万状,长止五寸,宛若蛟龙,麟角爪牙悉数必备,摩弄如玉,此承天生笔格。萧明珰常常把它当□□物来回玩赏。
萧明珰感受着每一件旧物的熟悉感,世事变幻无常,那个娇俏明媚不问世事的萧明珰清楚地从身上剥离,此时的萧明珰已抛却了明媚。
絮香走上前来,替萧明珰披了件披风,上面绣着凤采牡丹,萧明珰摸了摸这件披风,这还是老太太在她今年生辰之时所送,她喜爱异常,自此每去与老太太请安之时,常常披着它。
絮香服了服身子道:“小姐,该去向老太太请安了。”
萧明珰往门口走去,絮柳撩起竹帘,萧明珰从容走过,絮香和絮柳跟在身后,三人缓缓朝萧老太太的存慈堂走去。
一进院子,邹嬷嬷见到萧明珰,笑容满面服了服身子道:“大小姐过来了。”邹嬷嬷打发身边的小丫鬟进去通报,邹嬷嬷上前屈身扶着萧明珰:“老太太今儿早起,瞧着天气不错,早膳早些已经用罢了,正唠叨着大小姐还没来,正儿赶巧了,念叨着,您就来了,老太太必然高兴坏了。”
萧明珰眉眼含笑,问:“邹嬷嬷说的是。不知我母亲可过来了?”
邹嬷嬷赔笑道:“大夫人早就来过了,伺候完太太早膳便赶往慧熙堂处理家事了。”
萧明珰点了点头。进入正房。见榻上坐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瞅见萧明珰进来,忙喊着小丫头上茶,招着手让萧明珰过去,搂着她说:“我的儿啊,昨儿睡得可好?祖母瞅瞅,脸色倒是不错,用膳了没?祖母这儿有你爱吃的玫瑰花糕,特意给你留着的。”说完,萧老太太叫着邹嬷嬷把玫瑰花糕端上来。
萧明珰陪着祖母说笑,抬眼只见端糕点进来的不是邹嬷嬷,而是一位体态风骚,头上攒着珍珠,绾着珠钗,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粉面含春略带和气的妇人,这是郝姨娘,是萧明珚的生母。
萧明珰瞧见她,双手揪了揪手帕,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她了。郝姨娘是祖母的表妹的庶出的孙女,由于出身较为低贱,到了婚配年龄,被嫡母所遗忘。萧明珰的母亲生下自己后,一年都没有再有身孕,萧老太太想为儿子收一房好生养的妾室,正一筹莫展之时,萧老太太的表妹正好来萧府做客,听萧老太太讲起此事,想与萧府联姻,萧老太太唯一萧明珰父亲这一嫡子,即使郝府庶出女儿做妾也不曾埋没。
回去商议后,只有郝姨娘的嫡母想起还未出嫁的庶女,稍微提了一提。隔天,郝老太太登门求见,两老人家商议良久,最后,萧老太太让秦嬷嬷前去相看。秦嬷嬷上郝府后,收了郝姨娘和她嫡母不少好处,回府向老太太禀明是宜男之相。
老太太大喜,选好黄道吉日,纳郝姨娘入府。郝姨娘入府没多久,倒是郝老爷的两位通房接连有了身孕,先后生下了二小姐和三小姐。
老太太因此冷落了秦嬷嬷好长时间。不曾想,三小姐满月后,郝姨娘有喜了。老太太对这胎是十分重视,每日沐浴斋戒,分娩之时,四小姐出生了,这就是萧明珚。萧老太太为此气得卧床三日,萧明珚的满月酒也办得格外冷清。半年后,郝姨娘小产,据说是成型的男胎,此后萧老太太才略略看高她几眼。
郝姨娘庄重地服了服身子,讨好地说:“老太太,这是您要的玫瑰花糕。”
萧老太太抬手示意,让她放在榻上。萧老太太亲自夹了一块到萧明珰的嘴边,萧明珰轻轻咬了一口,口中充满玫瑰花的香气与清甜,甜而不腻,实在是上品。萧明珰也夹了一个喂给萧老太太道:“祖母您也吃,可好吃了。”
萧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我的心肝儿会疼祖母了。”萧明珰吃完玫瑰花糕,为萧老太太端上一杯自己亲手泡的老君眉,萧老太太更是喜欢。
郝姨娘一直立在旁边听两人说话。萧明珰抓住时机说:“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妹妹过来请安?”
郝姨娘诚惶诚恐道:“四小姐今儿早起微恙,本来是要差丫鬟过来告假,正巧儿我过去四小姐院子里,四小姐这才让嘱托我来说一声。适才见大小姐与老太太有说有笑,也不好扫了兴致。”
萧明珰垂首沉思,缓缓摩挲着手里的陶制茶盏,喝了一口,才道:“此等大事,如何能拖,这就是姨娘的不是了。四妹可是千金之躯,身体微恙已是大事,姨娘没有及时告知,母亲就不能及时请太医前来医治四妹,若是耽误了,不知道以为是母亲苛待了你们,知道的还以为是姨娘为人不尊重。”
萧明珰这一席话,让萧老太太眉头微皱,对邹嬷嬷说:“拿上我的名帖,请常太医过来瞧瞧四丫头,可别出了什么大事才好。”
说笑后,萧明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絮香解下她的披风,递给音儿,絮柳拿着美人锤轻轻地捶着她的小腿,萧明珰喝了一口絮香泡的玫瑰花茶,齐唇轻笑,絮香俯身贴近萧明珰唇边,听了她的吩咐,点头离开。
絮柳招呼花含往香炉里添了添檀香,为萧明珰盖上轻薄的披纱,从书桌上拿起她前几天还未看完的书,递到萧明珰的手上,又继续捶着她的腿。
近午的阳光已渐生热意,阳光透过纱窗前冻青色陶制花瓶,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斜影。竹帘有轻微碰触的声响,萧明珰眼也不抬,翻过一页书,絮香上前,接过絮柳手中的美人锤,替她轻轻敲了起来。
萧明珰不觉含笑问:“如何?”
絮香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愧是大小姐,料事如神。四小姐睡过头了,怕被老太太责骂,派了贴身丫鬟去找郝姨娘支招,怎料,郝姨娘一早听到老太太今儿起的早,未吃早膳急忙前去服侍老太太,根本没有遇上四小姐的丫鬟。刚才小姐问起,郝姨娘急中生智,却没想到被小姐将了一军。”
絮香停顿了会,掩不住笑意,接着又道:“邹嬷嬷亲自带着常太医去四小姐那,常太医也是个好人,把了脉,只说是年纪小,体质虚了点,还开了点寻常的补药。邹嬷嬷把药单往老太太那一报,四小姐从今儿起估计就真得吃补药了。”
萧明珰下巴一扬,手戳了下絮香的头发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絮香侧头轻笑道:“老太太罚了四小姐禁足三天,让四小姐这三天抄孝经百遍。”萧明珰倏地眸光一跳,道:“父亲可是最忌讳祖母罚我们抄孝经的。”
絮香面色微喜:“是,奴婢知道了。”
萧明珰继续看书,絮柳端着点心进来:“小姐,这是太太那让飘香姐姐送来的。您要尝尝么?”
萧明珰瞥了一眼,道:“放着吧,是绿豆糕吧,你拿一个去尝尝,另一个给絮香留着。先拿一块过来。”
萧明珰吃了一口绿豆糕,入口即化,格外清凉,最是适合微热的时候吃了。絮柳又上了茶让萧明珰润润,萧明珰摆了摆手道:“你退下吧。让音儿过来帮我磨墨。”
絮柳唤音儿进来,音儿扎着双髻,只有七岁,一脸稚气,青绿色的罩衣显得她格外稚嫩,她轻声上前,为萧明珰磨墨。
萧明珰从榻上走到书桌前,提起笔,开始抄写心经。
絮柳在正厅里进进出出,管理着院子里的小丫头们。等萧明珰抄写经文的时刻结束,日上正午,絮柳走进来提醒萧明珰:“小姐,该去太太那了。”
萧明珰嗯了一声,出门往太太的正院里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大丫鬟飘雪见萧明珰过来,屈身道:“大小姐来了。”迎着萧明珰进去,萧明珰进正厅,见一妇人端坐,身量修长,一袭大红忍冬花纹素色深衣,柔弱中带有刚气,萧明珰眼睛微润,屈膝请安:“母亲万安。”
萧太太文氏用她柔软的手掌扶住萧明珰的手肘道:“今儿礼倒是太全了。来,让娘看看你。”
萧明珰柔柔地坐在文氏身边,文氏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疼道:“怎的一日未见,清瘦了许多,可是丫鬟们侍候得不好?”
萧明珰面一红道:“不是,只是昨夜没能睡得安稳,多梦魇罢了。”文氏吩咐身边的文嬷嬷道:“等会让厨房做碗安神汤过来给大小姐。”文嬷嬷屈膝退下。
萧明珰微启唇,和文氏说起了早上在老太太房里发生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
父亲
春日里的阳光犹如丝纱柔柔地铺满了云容堂的正堂的每个角落,院子里的八株桃花开得格外花团锦簇,枝叶间的花瓣纷飞,与彩蝶共舞,显得极其好看。然而这一切自然也比不上云容堂里的主仆笑声一片。
由于萧明珰今儿抓住了萧明珚的小辫子,让她被罚抄写佛经,云容堂的文嬷嬷和文氏的贴身侍女们都觉得出了口恶气,争先高兴地说着笑话儿,倒是文氏,眉头微皱,略有担心。
萧明珰察觉母亲略有不快,知道母亲心善,并不与郝姨娘相为难,正是这样,上一世的母亲就是在病中失去掌权,缠绵病榻而死。
萧明珰十分怨恨母亲的早逝。
这次她重生,她暗自发誓,一定不会让母亲重蹈覆辙。
文氏看着女儿在一旁静静看书。午膳的时候差不多了,她吩咐文嬷嬷让下人们摆饭,问文嬷嬷:“老爷可到了?”
“老爷快到了,只是在半路被四小姐的贴身丫鬟领着去四小姐的院子里了。”
文氏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就先用膳吧。”
文嬷嬷过去请萧明珰前来用膳。
萧明珰举筷微食,食不言寝不语。文嬷嬷在一边布菜。
萧明珰刚才已经听到了母亲与文嬷嬷的对话。在萧明珰的记忆中,父亲对郝姨娘其实很一般,但是对四妹妹却百般纵容,其中的原因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萧明珰刚吃了几口,听到一阵脚步声。萧明珰抬头见是父亲,在她的眼中父亲是俊眉修目,行动举止之间飘若仙人,姿态高贵。
然而如今,父亲却是脚步匆匆,怒目而视,对于文氏的请安根本不加以理睬,直接兴师问罪,指着自己大吼道:“你这个不孝女,给我跪下!”
萧明珰从容下跪,文氏要上前劝解,被萧易敏推开,踉跄了一下,幸好文嬷嬷扶住了。
他瞪着大眼说:“你是嫡女,又是长姐,如何可以污蔑年幼的妹妹不孝,你这叫不悌!”
萧明珰大声辩解:“父亲此言有误,这罪名我可不敢当。”
她顿了顿又说:“父亲听谁说四妹妹的不孝跟我有关?那是祖母的意思。”
“你祖母一定是受到了你的挑唆。”
“今早我去向祖母请安,见往日已到的四妹妹还没到,多问了几句,郝姨娘说四妹妹身体微恙,祖母十分关切,亲自让邹嬷嬷请常太医过府一看,后经禀明,四妹妹身体无恙,只是赖床,祖母因此才让四妹妹抄写经文。”
“父亲若是不信,可唤邹嬷嬷来对峙。”
萧易敏见萧明珰的眼神笃定,没有一丝慌张的神色露出,怒容微收,摆了摆手,说:“罢了,我再跟你祖母问清楚,你起来吧。”
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嫡女,要有气度,不要跟你四妹妹计较才是。”
萧明珰点了点头。
一顿饭吃得格外艰难,萧明珰回屋后,披风也没有褪下,直接坐在榻上,絮柳送上一杯茶,她端起茶水,徐徐吹着茶盏中的清茶,唇间咧出一丝冷笑:“絮香。”
絮香躬身上前,她附耳嘱咐:“去查查父亲和郝姨娘的关系,特别是在郝姨娘未入府之时。”
絮香垂手退下,萧明珰皱着眉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絮柳正用梳子改着她的发型,今天不出门,她吩咐絮柳把发型改得轻便些。
萧明珰上一世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如此为四妹妹出头。萧明珰仔细回忆着,难道是母亲特意隐瞒?
翌日,小雨绵绵,空气中有一丝的凉意,雨打落在桃花瓣上,格外鲜艳欲滴。萧明珰身着红色紧身裙裳,手捂着暖手炉,身披青绿色毛氅,进入存菊堂向老太太请安。
一进房门,里面黑鸦鸦一片,没有任何声响。
萧明珰请安后,亲自服侍老太太漱口。老太太眯着眼睛,示意她坐下。萧明珰坐在左下手,老太太对着她说:“今天是任国公府任老太君的大寿,你跟着你母亲前去贺寿。”四小姐一听自己没有跟去的份儿,嘴一撇,正要张口,老太太眼锋一扫,又说:“二丫头、三丫头和四丫头也去,让你母亲受累了,你帮忙照看着些。”
萧明珰屈身说:“是。”
萧明珰出了老太太的房门,直接往母亲的云容堂走去。“姐姐,你走慢点。”四妹妹娇声说。萧明珰侧身停顿,等她走近,只见她今儿穿着正红的小袄,翠绿的罗裙,梳了双髻,上面叉着一只通透的碧绿的玉钗,还未长开的鹅蛋脸,和郝姨娘一样拥有丹凤眼,樱桃小嘴,身量略瘦,犹如和风拂柳般柔弱身姿,可以说四个姐妹中,她长得最为艳丽。
她娇喘着说:“姐姐倒是等等我们几个姐妹,我们也要去向母亲请安。”
萧明珰微微一笑,说:“我以为四妹妹还要先陪老太太一会。”
她娇笑地说:“给母亲请安也十分重要,自从上次老太太让我抄写孝经之后,我更是深有体会。”
萧明珰收敛笑容,欣慰地说:“如此也不枉祖母做了一回恶人。”
她听了萧明珰的话后,脸色微微一变,转而说:“瞧,二姐和三姐过来了。”
二小姐萧明珝和三小姐萧明瑾带着丫鬟走过来,对着萧明珰服了服身见礼,萧明珰也回了个礼,四个姐妹十分齐整地向云容堂走去。
萧明珚一进云容堂,见云荣堂庭院里的桃花开得好,想起自己院子里和姨娘院子里的桃花还只是一个小花苞,心声不悦,撇了撇嘴。她这一表现正巧被文嬷嬷和萧明珰看到了。萧明珰对于她的小家子气只是一笑而过。
由文嬷嬷领着四人进去请安后,依次坐下,文氏和蔼地说:“今儿是你们第一次到任国公府,不要到处乱逛,有事要离开跟文嬷嬷说。你们先回去换身合适的衣裳,一会子让文嬷嬷叫你们。”萧明珝和萧明瑾识趣地退下,带着丫鬟先回院子。
萧明珚手捧着茶盏,拿起茶盖细细打量着,不打算离开,她担心自己回院子,文氏就只带着萧明珰去任府。文氏和萧明珰知道她在想什么,并没有揭穿。
文氏略略嘱咐萧明珰说:“到了任国公你要照顾好妹妹,特别是你四妹妹年纪最小,要多照顾她。不要惹事,你父亲也会去。”
她听完母亲的话,给文嬷嬷使了个眼色,文嬷嬷走到萧明珚面前说:“四小姐的妆容花了,奴婢带您去补补。”
萧明珚放下手中的盖子,起身跟着文嬷嬷往梳妆房走去。
萧明珰底下声音,问:“母亲,这次让四妹妹也去任府,可是父亲的主意?”文氏听了,眉头微皱说:“你不要管那么多,你只要好好的帮母亲看好你妹妹们就行了。”
她对母亲对父亲的避而不谈感到十分奇怪,记得前世他们两人的感情很好,要不然怎么会有弟弟的出生。
萧明珰正深思之时,邱嬷嬷进来说:“老爷派了小厮萧孝过来传话。”
文氏微微整理衣容,让贴身丫鬟春琴带着萧明珰到屏风后面避一避,让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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