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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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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牛
    “这分明是叠罗汉的攻击方式,这只是第一波,接着下来,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真没想到,惰皇竟对我瑛皇国如此地用、心。”牧骊歌嘴角勾起一道讥诮的冷笑,双眸不似平日那般温润清澈,而是多出几分阴阴沉沉。
    “那……那眼下可怎么办?”“牧晓凤”闻言直接吓懵了。
    “晓凤……你先跟鬼蜮国的怒侯一道去朝渊燕京,想来他会细致照顾你的,为兄在其殿后,我们便在燕京汇合……对了,你身旁那名婢子呢?”牧骊歌记得“牧晓凤”临走前曾央求他要带一名随身宫婢在身旁,且说她懂些拳脚功夫,晌午还见她出车厢取食,眼下那名婢女却不见踪影,不得不令他起疑。
    “牧晓凤”似没有想到这种紧急时刻,牧骊歌竟会注意到丢了一个人,表情停滞了一瞬间,可这厢不等“牧晓凤”再言语,异域的杀手却如蝗虫一般,从林间蹿出再度出击。
    “皇兄,我不要跟着他走,况且留你一个在此对敌,我也不放心啊。”“牧晓凤”看着大批杀手靠近,转过头来看着牧骊歌,眼眶微红,着急地喊叫道。
    看她如此担忧自已,牧骊歌心中隐约感觉到一丝歉意,不自觉地透露了些许心底话:“此次是皇兄预料错误了,但亦是早有所安排,你且安心跟着他走,皇兄必然会无事的。”
    牧骊歌说完,便果断地一把推开牧晓凤,拨出一批精锐侍卫护送着她,让她赶至鬼蜮国怒侯那边。
    他相信,鬼蜮国那边由怒侯护着,必然会相安事才对。
    “皇兄!”
    被侍卫扯着走的“牧晓凤”不依,她挣扎着回头,尖叫哭喊着。
    这边牧骊歌已无时间回应她了,他挤进侍卫之中亦杀进局中,这时一名穿着倒是鲜亮富裕的身影一路杀了进来,与他最终针锋相对,但见他身材微胖,手中持着一把金算盘,走动间,手中的金算盘唆唆地直响。
    一见此人,牧骊歌便认出了:“彭湖盐商商艾文?”
    ------题外话------
    这一章看不懂的,注意到伏笔的,下一章便会揭晓。
    这一章“牧晓凤”是有问题的。
    这一章是有人在搞阴谋的。

  ☆、第五十三章 一向情深,啊呸!

富贾商人商艾文双目的分布、面盘与体态酷似夜枭出没的猫头鹰,极其相似的嘴短而尖唇端成钩状,头部正面圆而宽大,他微微一笑,眼型露出动物猎食状的阴冷与奸诈弧度,他唰唰地摇晃动几下手中巴掌大小的金算盘:“看来岳帝是认得区小的,这么说来,果然这次被派来刺杀您是一项正确的选择。”
    想他一直安安份份地扮演着一名盐贾商人,至少表面如此,他上不犯皇亲贵族,下不着地癞流氓,盐生意一直保持着一般水平,何以会被堂堂一国之帝一眼认出,显然他秘密操作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这里离城不过方二十公里,异域的人当真已经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了吗?”牧骊歌淡淡扯了扯嘴角,蓄了几分幽远凉意的温眸,斜睨挑起。
    在他们谈话其间,瑛皇国侍卫严戒于牧骊歌两侧,稀落的火把如萤火点点舞动,光亮不稳,火光跳动,他的脸也在明暗中闪烁。
    “本来我等倒是不想用如此粗暴的方式结束这场对弈的,可惜你偏偏不识抬举,可叹可哀,方堪登基不久的岳帝却得丧命于此地。”商艾文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那在圆大脑袋衬托下矮小的身子令人怀疑是否能够支撑着头颅不摔掉下来。
    “呵,光凭你?”牧骊歌慢悠悠地拢了拢袖子,低嗤笑一声,一颦一笑,端是金尊玉贵般优雅入骨。
    “这倒是,光凭区小的确没有多少把握,不过既然这次我等已经暴露了,那便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了,春十娘,毒狼,楢梧……”
    商艾文朝空拍了拍手掌,啪啪啪清脆三声后,这时从稀疏黑漆的树灌中飚出三道身影,一身红衣罩体露乳而风骚的春十娘,一个眉下横过一条疤痕瞎眼、穿着一身劲装云靴的粗臂膀的高大汉子,一名长相和和善善一系青褐长衫教书先生般装束的中年男子。
    他们三人各分三角临于高处,加上一身富贾鹦绿装扮商人的商艾文,正好呈东南西北四方全方位围截着牧骊歌的队伍。
    牧骊歌虽面无畏色,但心底却谨慎不已,他不着痕迹地瞥过重累人群之后,那被侍卫杀护而去的“牧晓凤”,因为她并不是异域刺杀的主要对象,一路虽然阻截砍杀,但由侍卫挡着倒是没有多大的危险,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着鬼蜮国的怒侯送去了。
    她走了,牧骊歌心头倒是放下了一件事儿了,便全力应对眼下的事情。
    “那颗曾冰冻过的头颅,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勘破的呢?”毒狼,瞎了一只眼睛的毒狼镖局的总镖头,他从腿上拔出一柄纹狼的匕首,匕首在手中玩弄一番,古怪一笑地问道。
    那颗头颅又被牧骊歌以他们之前欺瞒的同等方式,经冰期之后送还给他们的暗哨处,这明显的挑衅举动,令明大人着实动了气,而主办此事的他亦因此遭了罪,时以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如此简漏的方法也值得你们异域人介怀?”牧骊歌这一句可呛坏了毒狼一等人。
    二话不说,双方便交上手了。
    毒狼首冲其前,他一把匕首耍得可是虎虎生风,灵巧异常,很难让人相信,如此粗糙的外表,竟有一副如此灵活的身手。
    可惜单打独斗,他哪里是牧骊歌的对手,他轻轻一跃,避其猛势,跳到毒狼身后,掌推其肘,袍卷其匕首一扯便顺势落于掌中,于毒狼惯于用的右臂上只消轻轻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亵衣。
    然后他手腕一转,手中的匕首再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向了偷袭他背面的春十娘的大腿,春十娘身板柔软如无骨,身子极限若无力地朝后面倒去,她扲住了匕首,再压腰翻身,腕间的丝帛披巾激泠泠一转,便拽住尾端把手,隔着一段距离,刺向牧骊歌。
    这次除了他们四个主头,更有不少早有预备的刺客一道袭来,林间荫林小道上的明火越来越急地除着惨鸣逐一熄灭,这意味着瑛皇国此遭的损失惨重。
    牧骊歌无力回天,唯有专注于眼前难辨胜负的打斗……
    ——
    另一端,“牧晓凤”被侍卫们强制地扯离战局中央,离了牧骊歌的视线,她一改常态,便没有了先前那副要死要活的抗拒样儿,反而利索地嗬嗬身先士卒,这虽令侍卫们一阵狐疑,但到底是情况危机,容不得他们再多想。
    若要说瑛皇国那边儿的场面是一片惨烈,那么鬼蜮国这边就是压倒性地一片血雨腥风。
    遍地模糊难辨的残骸,惨不忍睹,红黄白物撒满一地稠粘,令人脚踩触之只觉一阵肉颤皮寒。
    由篝火火汽熏出的毒药渐被夜风吹散,难以聚凝出足够量的毒继续侵害,但先前被毒烟侵袭的鬼蜮国士兵则倒在地上,哀嚎惨叫,抚头使劲弹撞。
    虽然中毒侵噬了皮肤溃烂,但一时倒也性命无碍,这种毒烟意在干扰,倒不置于顷刻间要了卿卿性命。
    而那些穿着奇装异服,仅蒙了一张面巾的刺客倒是根本没机会靠近他们,再补上一刀,因为场中中央有一道凄厉如鬼刹的庞大身影如吸铁石一般,将四周的刺客吸纳至他旋窝中后,正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耳畔不断地响起一声如同干匹布帛一起被撕裂似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荒凉地土地之上,全是浓稠之极的血,在星月微光的林间,如同一方恶鬼重临人间的修罗场地。
    “开、开什么玩笑啊?!我才不要、要去那里呢!”
    “牧晓凤”眼珠猛然睁大,看着前方那足以令一个正常人直接崩溃的残忍杀人场景,面色一阵青白,不住抚住胸前朝后退。
    瑛皇国那些护送“牧晓凤”过来的侍卫亦是呆滞半晌后,只觉胃中一阵扑腾犯酸,忍不住掩嘴,分别偏过身后,便是一阵阵呕吐声不止地此起彼伏。
    “牧晓凤”看怒劈人时,一道疾驰的红黑光闪过,地面似乎被切开一般形成一道长长的鸿沟,地面在这股力道的摧毁之下居然开始缓缓龟烈,“牧晓凤”感觉脚下不稳,险些被剑气波及,就在怒准备释放大招一瞬间产生的僵直。
    “他、他疯了,我、我们得赶紧、赶紧逃啊!”
    开什么玩笑啊,那面容癫狂着趣味盎然的笑容,他半阖双眸,并不密集的睫毛却十分纤长,如同一柄柄尖刀般,半掩的眸子似盛醉的血酒,水荡般漾出层层波光,像处于极度兴奋一样刀起血喷屠戮的男子。
    她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还会认得人的样子,她是跟他一样疯了才会凑上前被人像砍西瓜一样宰成两截。
    “公主!”
    瑛皇国的侍卫看宝黛公主拔腿就想逃,连忙拦臂止制她,可正巧旁边一名刚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刺客眼中杀意一闪,便举起一一刀砍来,“牧晓凤”面目一冷,一眼看过,那眸光闪烁的犀利与煞气绝非一名闺阁女子扔拥有的,反而更像是今夜前来伏杀的刺客眼神。
    但这一切其它人并无察觉,只是脸色乍变,惊骇大呼一声。
    但谁都没料到,甚至“牧晓凤”都没有预料到,下一秒,那名举着刀,眼神凶狠的刺客,就在她的瞳仁内被一分为二,甚至连惨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浑身一颤,血猩之气扑面而来,黑血喷撒了一地。
    “牧晓凤”猛然僵定,屏息杵立。
    从噗哧分烈成两半边的躯体后,一片红雾喷撒停歇后,一道如狂莽野兽般魁梧身影,带着一身黑暗压迫之气,踏着映着月光妖异血色之地,骤然出现。
    “牧晓凤”颤巍巍,倒吸了一口冷气,抗不住那灭顶的压力,极力想退后,可惜那双像是戳进土里的双腿,难以迈开一步。
    “婴……”
    先前的毒雾仍旧没有消散,朦朦胧胧之间,令他的身影似蒙上了一层神秘鬼魅的色泽,他那双低哑磁性、略带兴奋激烈后仍旧难以平息的轻颤寒蝉笑音,在一片痛叫惨鸣之中,并不十分清晰,这一字就像是含在嘴里咀嚼后的呢喃轻唤,透着诡异而暧昧。
    是以“牧晓凤”一是根本没听清,二是只感到头皮一麻,莫名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她眼珠子瞪得圆碌碌地,看着他从*雾意中,伸出一只染上点点血梅珠的修长、杀人如麻的手,缓缓靠近她,吓得瞳仁一窒一缩,就像受惊的黄羊,提拎起裙摆,飞快地转身欲逃。
    但显然她动作快不及怒的手,下一刻,一只蒲扇大掌拍住她的肩膀,那透着腾腾血气炙热的掌心,令她一僵。
    然后,她被硬生生地掰了个弯,被笼罩在一片大片阴影底下。
    “我、我……”她额上冷汗涔涔,也顾不得擦,天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害怕,她是干嘛了,到底心虚个什么劲儿啊啊啊!
    冷静点!冷静点!怒是喜欢宝黛公主,他应该不会伤害她的!
    “婴。”
    这一声“牧晓凤”听清楚了,可又觉得听错了。
    婴?
    蓦地,她心噗通一跳,几乎快跳出喉咙口了!
    他、他竟然认出宝黛公主是玄婴假扮的了?!“牧晓凤”一慌乱,便抬起了脸,一双隐约色泽泛褐的眼瞳,直直地撞入一片猩海血森的眼瞳中,那一刻,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逆流,每一寸经络都在痛,都在叫嚣着恐怖。
    怒微微眯了眯睫,如弯月弧度的眼瞳倏地聚针成锋芒,先前的暧昧与柔和转眼逼成了直刺人心的尖锐,唇畔的笑容危险地勾起。
    “——你是谁?!”
    怒瞳仁猩红一片,原本靠在“牧晓凤”的五指,掌中五根徒然用力,险些捏碎了“牧晓凤”的肩胛骨。
    “哎哟哟哟——停停停!就算是认错人也没必要杀人吧!”
    “牧晓凤”眼下倒是吓着吓着那便不怕了,好歹她曾经也是干着杀人的买卖勾档的,只是没想到一个照面下来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她能说,这个一看就是精神有毛病的男人莫非真是对那个狡诈的神棍一往情深啊!
    啊呸!
    看着“牧晓凤”痛得变了形的脸,怒伸出手在她脸部轮廓试探,完全找不出破绽,虽明知道她并非真正的宝黛公主,却又拿不准是样貌相似,还是易了容,他又想到之前他也是如此辨测虞子婴的易容术,显然同样失败了,莫非此人……
    “她在哪里?”怒眼中虽渐渐消了血腥之色,但那双幽暗无光的眼瞳,低沉而毫无感情起伏的音调,依旧能令人一触之下毛骨悚然。
    “牧晓凤”打了一个摆子,咬紧牙关,道:“你觉得她这种人谁能把她怎么样,除非她自愿,这种事情能不能等一下再讨论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本事,你如果有空,还是去关心一下你们鬼蜮国的那位公主殿下吧!”
    她愤然一指,怒顺势觑向罗刹公主的那辆尸体推了一片的马车,便看到因为他的收手,那大批杀手竟舍下他这刺头,磁剌脚步生飞地地扑上去,怒眸光一暗,便一把甩开“牧晓凤”,或者是说易容成“牧晓凤”的华铘,残影一闪,右手一转阔剑就像巨大的风车一般形成一道细小的漩涡,破山开石般一道气流破开马车前靠近的人流。
    “音儿,出来!”他人亦转瞬即至,一把撩开车帘子,挤身冲进去,伸臂一揽便扯出惊恐尖叫的肖宝音,转身欲走,却肖宝音的一只手牵扯着另一端,顺势见从马车内侧扯出一道浑身披着黑色幕蓠的人影。
    “啊,始!”
    肖宝音尖叫一声,就像被钉在桩上的蝴蝶,虽然挣不开躯干,便不依不舍地扑腾着翅膀,不放那个披着幕蓠,瞧不出是男是女的高佻身影。
    怒冷眼看着这一幕,一刀砍向那道身影,这一势倒不带煞意与杀气,只是存着一种试探,见他果断挣开肖宝音闪避一侧时,便顺手将肖宝音推进“牧晓凤”模样的华铘怀中:“好好地护着她。”
    说完,他亦不顾那戴着幕蓠的人,继续屠杀着刺客准备铺成一条可以过的血路。
    ——
    瑛皇国那边,火焰尽熄,残风罡气残留呼啸,在无尽的黑暗中,牧骊歌喘息蹙眉在林间飞奔,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刚才四人联手,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叠加暗算,已伤体的他已经渐渐不支,但可惜背后的凌厉杀气却越迫越近,容不得他半刻调息。
    暗卫为掩护他,已被解决掉一大半,剩下的依旧在原地负隅顽抗,唯他一个脱离了包围圈,然而那四人却一直对他穷追不舍,眼瞧着避闪不及,正准备避其要害而迎,虽然这么做十分冒险,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后却在紧急时刻,他耳畔飘过一道貌似是毒狼的哀嚎一叫,接着那逼近的杀意便突兀地消失了。
    牧骊歌一愣,身如长风玉临于树梢,举目四处巡戒,只觉荫林密叶之间蹿逡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虽隔得远,那道黑影的速度又太过矫捷灵敏,他瞧不仔细,却隐约却觉得该是体型较小的。
    虽避开一股逼近的杀意,但剩下的三人却没有丝毫停止攻击的意思。
    他们接受到命令是狙杀岳帝不死不休,再加上对彼此并没有多少同伴情,自然不会受其牵制而停滞。
    商艾文与春十娘、酋梧咻咻咻地呈三角截断了他的退路。
    “岳帝,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又何必如此操劳呢?乖乖受死难道不好吗?”商艾文阴阴一笑,与另外两人使了个眼神,示意速战速决,便率先一人攻了上去。
    “彼此彼此。”
    锵!牧骊歌一个抽身回撤避开商艾文的铁血盘,便见春十娘像是一个美人鬼一样贴上他的背脊:“呵呵呵~想不到岳帝的身材如此地好,真让奴家有些舍不得呢~”
    她舌尖吐出一截幽绿的尖针,朝着牧骊歌颈项间刺去,牧骊歌手肘一定,一阵鼓荡的劲风朝着春十娘的头颅压过去,春十娘没料到他反应如此迅速,便立马弓身弯后,露出一个空缺诱其继续攻击。
    牧骊歌一时不察,没看到背后已有一柄刀刃已划啦上来,他一瞬间身子猛然僵直,已感觉扑面而来的寒意直抵胸口,但好像就在这看似慢时则转瞬即逝的过程中,一道猝不及防的黑影缠入战局。
    那即将刺入牧骊歌胸膛的手臂,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锢住,哗哗哗几道寒光闪烁,一番斡旋转,那一只手便被剥了个皮开肉绽,白骨森森。
    由于太过利索干净的还度,令偷袭的酋梧怔怔地盯着那只只剩一副骨架的手掌,反应不及,半晌才传出一道如鹤唳凄厉的惨叫声。
    而牧骊歌却不由得一寒,转头一看,那黑影忽闪至一道伞萌树冠之下,身影彷佛,飘飘渺渺若影若现瞧不仔细,却他听到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响于耳畔。
    “算计得太深,难道不怕连自个儿都一并搭了进去?”
    牧骊歌一愣,眸光凝神,用力地观察起那被树荫罩住一半,另一半映月削若玉壁起伏的身影,在那绰绰影影中,他突然有了全新的发现,一种感觉破冰似的丝丝缕缕蔓延开,像领口的宝相花,勾绕缠绵,叫人心悸。
    “是……是玄婴?”
    一喊出她的名字后,就像先前的旖旎情绪瞬间消散无踪,再加上牧骊歌向来善于掌控情绪,转瞬便清醒过来,但同时恢复清晰明白现实的情况,只觉头皮一凛,他想,若是在别的地方,或别的场合重遇到她,他或许会高兴,或另有一番心思。
    但此时,此刻,他只剩一种感觉——那便是深深地忌惮。
    即使前一刻,她救了他一命。
    “你、你是谁?!”商艾文看不清她出手的痕迹,但刚才酋梧手上那明明白白的骇人所闻的伤势却是真实可见的。
    春十娘收起布帛抵于胸前,全身如受惊的猫一样炸起全身的毛,双瞳似惊似惧地盯着树冠之下,傲嵞独孤、如朗朗神韵临世的,浮起了千年冰封的雪山寒气。
    然而,那道神秘黑影并没有理会他们两人,而是对着牧骊歌似讥似讽,语气仿佛夜间飘落的晶莹雪花:“机关算尽,却险些送了自已的性命,你可觉得值得?”
    “孤不懂玄婴姑娘此话何解?”牧骊歌即使是面临如此狼狈境地,依舍不掉一身贵族淡定不惊的态度。
    他紧紧地盯着虞子婴,心中反复地将她出现的时候,出现的目的嚼了个遍,亦猜不透已经失踪数月的她,此时出现究竟是何用意。
    “不懂?祸水东引,想利用此次事件令异域与鬼蜮国彻底结仇,免了它径直针对你瑛皇国一家,你算计得不错,可惜你太低估别人,也太高看自己了,异域岂是你好拿捏的,怒侯又岂是你能随意摆布的,岳帝,你因小失大了。”
    ------题外话------
    还没有揭完,明天继续揭。

  ☆、第五十四章 三年旧债一次清

虞子婴从黑暗之中缓步落于树冠顶,那鼓风的摇曳袖袍,似凤凰彩绘,展翅欲飞,那质感轻柔的雪梢交衽直领长袍,任风激荡,满川烟螟满帆风,冰肌玉骨春风寒,她的身影出磊出乳白月辉之下时,众人只感到视野里所有的风景全部褪色,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灰色白色黑色,疯狂地交织在一起,最后全部演变成了一种深深摄魂夺目的强烈、极端的轮廓。
    犹如破茧的而出的幻蝶,是一刹那的惊心魂魄。
    牧骊歌屏息静滞半晌,心中感叹:当今世上粉面美人何其之多,但都及不上她一动一静便能掀起一番沉静隽永,撼人心神之气魄。
    她的美不在于貌,而在于骨,这该是何其难得啊。
    “此事与玄婴姑娘有何干系?既然有幸重遇到玄婴姑娘,孤倒是很想问一问,你究竟干涉我等之事,是听令于何人?”虽然觉得如她等孤傲尊素渺洁之人,想必是不会坐人膝下,任人差遣,但若她当真是孑然一生,又何故干涉他等的纠葛呢?
    虞子婴轻描淡写地瞥向他,拢袖交叠:“我便是一国,我一人便是国中所有,不存在听令于谁一说。”
    看虞子婴那袅袅似夜蝠倒挂倒毫无重量依附于树冠之上的身影,商艾文等三个骇然,此等轻功他们是忘尘莫及的,况且瞧她刚才电光火石之间,便废了酋梧一只手臂,想来根基亦是非常人能够窥探得了的。
    如今她虽与岳帝两人轻悠慢调地交谈,但他三人却觉到有一股寒冷的压力,无时无刻不悬挂在他等的头颅之上,这种感觉,何其恐怖。
    岳帝称她为玄婴二字,玄婴是何人,他等从不曾听闻过,但江湖庙堂之上出现了此等枭桀难估之人物,却没有一丁点儿消失泄露,这说明她若非是易容假扮的,便是刚出世不久的雏儿,瞧她模样稚嫩不过十三、四岁,但作派却老练,不同寻常,真让他等费解费思。
    “你便是一国,你便是一国之中所有……”牧骊歌含念了几遍,心中一揪一紧,一沉一闷,有一种化不开的郁气就这样冲口而出:“那嫉呢?你置他于处位?我待你虽谈不上诚挚,但我利用你时,你亦非一片清白,到头来,反倒是我在相处之间容你,宽你,怜你,而你却只剩一片铁石心肠。”
    说到掏心窝子话的时候,他也懒得用上尊称了,直接以“我”相称。
    就算不当他是知已,是好友,但至少……不需要如此陌生冷漠相待吧。这一句话,牧骊歌咽在喉管之中,虽觉不吐不快,可他好歹也是一大老爷儿们,如此酸溜溜的醋说,恐怕说出来只会徒惹她笑话。
    虞子婴一怔,像是不解他的话,也像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但很快她便收起惘惘之色,沉静以对:“你利用我,现在却来邀好?”
    噗——牧骊歌感觉心窝子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他很难维持惯有的温恭之相,勾眼看虞子婴时,颇有几分愤懑与难堪。
    或许是之前被逼入绝境,那被压制的狼狈与不甘、受辱等情绪一块儿爆发了,他道:“我邀好?玄婴,你摸摸良心说,你做下如此瞒天过海的勾当,我何曾派出一兵一卒抓拿、通缉过你,也就是私下搜搜,如今你露面,我何曾逮着往事质问过你一声,你不识好便罢,何必拿着过往挤兑我的不是。”
    其实这就是一桩扯不清的过往了,是谁之错,表示如今比牧骊歌要冷静许多的虞子婴,也懒得跟他费口舌争辨这种过眼云烟。
    不过他的话,她却过了脑,呡了一遍记住了。
    她交合双袖,眸光冷冷清清地看向商艾文三人,慢条斯理地道:“派你等前来的可是惰皇?”
    春十娘看着她掠过来的眼神,只觉那般波纹,一圈一圈,一波一波,水浪一般朝着她蔓延过来,像是喉咙被人掐住,张嘴眦眼,几乎将她窒息灭顶。
    “不、不是……”
    虞子婴“哦”了一声,便似转瞬便下了决定:“既然不是,那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此话一落,无疑是一枚巨雷炸响天际,三人耳中一嗡,眼睛一黑。
    下一秒,商艾文逃跑怆惶的身影如断线的风筝,杳然而落,刮过枝叶哗啦啦地摔砸在松软地面,头脑身躯呈不正常的姿势,显然已经断死。
    而春十娘则心下一痉挛,猛地抽噎声,耳朵旁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一转眼,断肢的酋梧便已睁着一双血红暴突大睛,一脸僵硬地倒了下去。
    只剩她一人顶于漩涡中央的时候,她满面骇恐,她并不怕死,干他们这种细作活儿的人,哪一天不是将脑袋提在裤腰带儿上过活的,死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此刻,她却害怕,也说不上究竟在害怕什么。
    但只从那名穿着黑祍交领阔袍的少女出现之后,她的这颗心便一直紧攥着,等到最后一刻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于胸膛间爆发出来时,她反而有一种解脱之感。
    不过眨眼间,铺阵着软叶的黄泥地面便横七竖八地堆了三具新鲜尸体。
    可这不是普通的三具尸体,而是曾令牧骊歌九死一生,焦头烂额的尸体,但却如此轻松地损于虞子婴之手。
    牧骊歌于夜风中僵直身子,表情有些怔忡不已。
    “你就不怕……惰皇……”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看到自己的尸体也累叠在其上,那般惨白,那般凄凉冷硬,暴尸荒野,所以话一出口,实则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了。
    虞子婴一如未曾离开过一般,交合着双袖,安静地停留在树冠之巅,墨眉上拢了一层淡月光华:“我与他,早就间隙,又岂是这一次二次的恩怨。”
    “那你这次救我为何?”牧骊歌着实不懂,就算她与惰皇是有私仇,可却大可不必如此明晃地与异域对上,挑这些个小细节来砸坏,她莫不是因为对他念着些许旧情。
    虞子婴转过灰沉沉的眼,此时一只黑漆漆的大鸦扑棱着翅膀飞到大青树后,背幅映着月亮光极为绚丽,它极为狡黠地转动着黑黠黠的眼珠,像是它乡遇故知般,扑腾在绕在她四周飞旋。
    “渡鸦?!”牧骊歌眼睛倒是利,一眼便认出了那只常随在嫉妒身旁的乌鸦,一脸怔惊,脱口出现:“难道是因为嫉?”
    话一出口,他首先感到的便是满嘴不是滋味儿。
    虞子婴被渡鸦烦扰得蹙眉不已,也不知道这只小畜生怎么寻着她的踪迹,不寻它主人去,稍前从林间扑椤过来,偏生就一副死性子地跟在她的身旁,无论如何赶也赶不走。
    他的话虞子婴直接视若罔闻:“牧骊歌,奉劝你一句,怒侯、景帝、惰皇等人,并非你能拿捏得了的,要么依附,要么静按不动,却别生邪念,否则瑛皇国会因你而祸。”
    虞子婴似警似劝地撂下一句,琵琶袖如蝶翼迎风一斜切,她转眼便如一阵青烟飘然离去。
    自然,渡鸦也一并瓜瓜地走了。
    牧骊歌留不住她,只望着那已经空无一物的树梢,苦笑一声道:“若不争,不算计,瑛皇国又该如何在这些大国势力中苟且生存呢?恐怕一早便湮灭,如同那些早早消失了小国一样……”
    她说得没错,他的确在出发之前,便开始步步为营,瑛皇国想与异域对抗,这无疑是悬崖上摘花,一个不小心便会摔个粉身碎骨。
    而鬼蜮国的到来无疑令他终于看到一丝曙光。
    他想着,若将祸水东引,他们瑛皇国便能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这次既然铲除掉鬼蜮国联姻的对象,又能令鬼蜮国与异域结仇,一举两得。
    但他显然估算错误了一些事情。
    却不想异域的主力却是用来对付他的,这让他一时应措不及,二来,遇到危险,他没想到怒竟没有特地丢了鬼蜮国公主跑过来瑛皇国帮衬,他分明觉得他对晓凤有情意在,却在紧急关头不管不顾,这个男人的心思着实太诡谲难测。
    如今他虽赔了夫人,但至少,这些鬼蜮国与异域国的仇算是结下了,若有鬼蜮国帮衬,至少瑛皇国能得以喘息,若到时候与景帝攀上姻亲,倒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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