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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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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前,但见一名尖细下颚,一张如同冰晶凝霜,却涂抹一点胭脂的薄唇,琼鼻秀逸精雕玉淬,细碎晶亮的发丝勾勒出一张得天独厚,仿佛一块瑰丽打造精致艺术品的绝美少年,带着一股铺天盖地的阴煞、邪恶黑暗之气,席卷漫天残云寒气,骤然出现。
    他身穿一件黑质绸亮紧身衣,束腰节鳞鱼片的铁铠腰带,外罩一件深红纹着斑斓蜘蛛宽袍大衣,殹绻硭恚姆缧渑哿粤裕缤率菅┧耍窍髑实募绫弁A糇乓恢涣灿鹑绾诮h绅偷亩裳唬岷旃庖簧粒怫酪徽牛嗬骶摹
    四周士兵一惊,脸色遽白,慌张错乱地连忙退后几步。
    倒是那名“殿下”稳立不动,面若无事,且好脾气地笑了笑道:“别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座呼颚城都被你我尽握掌中,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那少年全身劲风呼啸,面目如覆一层冰霜,原本一张绝美面容却因略微扭曲的表情,显得阴森、可怖。
    “说得倒是轻巧,骊歌,那人……可是手据着七宗秘事,如今异域再现腾蛇七宗,其中一宗已落于惰之手,一宗归顺了景帝婪,无论如何咱们也要将剩下五宗抢先一步率先夺下!”
    那带着扭曲而怪异的尖锐声音,配合上一双夜间幽光重重、阴翳森冷碧眸,乍一看倒像是一个披人美形外貌的食人怪物,哪里尤存着半分美感。
    别说周围那掌灯的士兵吓得巍巍颤,连那名“殿下”的随身宦官都腿肚子打颤,忍不住撇开视线,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
    这嫉殿这几年来性情倒是更加阴阳怪气,那脾气除了他们殿下能够扛得住,谁能忍受得了这般阴晴不定之人?
    瑛皇国皇太子骊歌殿下闻言,倒是感受颇受般叹息一声:“是啊,老是这样被人按着打,倒是憋屈得很,如今你东皇朝如何了?”
    “那个老不死的,迟早要传位的,只不过是早一点与晚一点罢了。”嫉殿微抬尖细下颌,一截雪白的脖于交衽领间若隐若现,他勾唇如刀割般露出一抹镰刀般锋利的弧度,不显面目柔和半分,反而愈发可怖,他碧瞳内满是刀子般的恶意嘲弄。
    “看你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倒不像是希望早一点吧。”骊歌偏头凝望着他,弯唇一笑,带着一位艳丽贵公子般揶揄轻佻,顿时令人如沐春风,惬意舒适。
    嫉殿从鼻翼间哼嗤一声,眯了眯眼:“废话少说,赶紧将本殿要找人找出来!”
    ——
    广场中央圆阶附近
    “……眼下广场已经由殿下的人全部被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你说想带人走,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一名守防的士兵为难地挠了挠头发。
    “可是……”另一名士兵满脸失望。
    “怎么了?”
    这厢争执已久,那边于广场上随意巡查的骊歌远远看到,打发掉屁股后一溜随从,如同一名和善亲切的领导,白玉般温醇的面容,笑如弯月清辉,笑颜上前问道。
    一向知道瑛皇国皇太子亲善友民,于任何身份之人,皆以礼相待,他四周的士兵倒是习已为常了。
    那名士兵一掉转头,眼瞧着竟是尊贵的皇太子殿下纡尊降贵跟他一介小小士兵说话,既惊又喜,他连忙跪地磕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步营八军徐英麾下的士兵……”
    “小兵,殿下是在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好听话。”
    殿下的随身宦官——扭着蛇婹,伸手没好气地朝空气一甩,怪声怪气嗔道。
    那士兵一窒,略带惶恐地觑了宦官及殿下一眼,飞速地点头,将在槐花巷口发生的事情简洁说明一番。
    骊歌静静地听完,当即眼睛一亮,便是来了兴趣:“你是说……有人拿着或许是朝渊国宫中御牌出现在这呼颚城中?”
    那士兵不敢隐瞒:“是的,殿下。”
    “想不到难得出了这么一趟远门,竟接二连三地遇到一出又一出好戏……你说广场上那些侥幸从异域篝火节存活下来的士兵,皆是被她所救?”
    “她是这么说的……到底是不是,还需要那些士兵亲口确认。”
    “这种时候你还有兴致打听这些?”嫉从身方过来,一直寻不到人,暴躁的他一脚踹到马车车厢上,惊得前方马匹一激伶——嘶鸣扬蹄。
    “安啦安啦,你不觉得或许广场的奇事,跟那辆车有关吗?”骊歌摩挲着下颚,眸盈笑意深沉,安抚道:“你瞧瞧,广场上的异域人莫名其妙地疯了,咱们瑛皇国的士兵被救了,而那名俗媚妖医曾出现过,又奇妙地失踪了……难道这三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关系?”

  ☆、第四十六章 玄师大人喜欢谁?

嫉闻言讥诮弯眸,那如锋如镰,眼梢溢透出的猩冷碧幽光泽,与肩上那只如黑鳞覆颈,单展黑羽魈翼渡鸦那双滴血的红眼珠相映相辉,诡异、阴婺。
    他懒懒地松了松双肩,想了一瞬,斜睨向那名士兵:“人——在哪里?”
    那名士兵顿感压力山大,与皇太子那般亲厚、如一缕春风拂面般怡人的态度不同,这完完全全是上位者的高压政策,被那么一双碧透如宝石般漂亮却无一丝人类感情的眼眸注视着,令他有一种正处于刀光剑影下被生生凌迟的错觉。
    “我、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士兵青白着一张脸,嘴唇哆嗦颤抖,蜷缩着双肩,脑袋埋低作鸵鸟状。
    “慢着。”骊歌清润如溪的嗓音轻柔响起,他先是看向那名被吓惨了的士兵,道:“你先将徐英需要的人先带过去,不需多言。”
    那名士兵诧异地飞速抬眸瞄了一眼皇太子一眼,虚虚一擦额头冷汗,忙不迭地颔首:“是,遵命。”
    既然由皇太子亲自开口发话,先前那阻拦的人员自是不敢多言,由宦官代主下令迅速安排下去,寻唤来一知情之人,由着那名士兵将人带走。
    “不是说有关系吗?”嫉蹙眉。
    骊歌浅笑:“这样大张旗鼓的跑去,还不如私下先暗中观察一下,我们又不是去兴师问罪,而是去寻查蛛丝马迹……况且,你没听见人家说车厢内回话的是一名稚声如莺的少女吗?可不好莽撞惊扰了佳人……”
    “牧骊歌!你迟早会死在你这慢吞似的性子上!”
    嫉极度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甩袖率步先走。
    而骊歌则撑臂摩挲着下颚,摇步轻晃地跟随他其后,道:“慢吞有何不好……谋定而后动,难不成嫉你不曾因为冲动、或一时义气之争而丢了某些珍贵、心疼之物——”
    噗——锵!
    骊歌微微一怔,近在咫尺映在他皎兮如轻云敝月,风之流雪面容渡上一层幽蓝冰冷光泽与利器相撞的尖锐刺耳金属火花。
    那两者真气相撞迸射出激烈的飓风拂尽他柔软发丝飞拂如扬,衣袂轻裾翻飞风远,那披在双肩的双镶鎏金绣坎肩,哗啦鼓飞飘落至其后十几步,矮矮落地。
    但见在他面前,一柄弯月血镰,与七、八柄特制锯齿寒刃匕首相交,此时一直隐藏在暗处保护骊歌的暗卫顷巢出现,与攻击他的嫉吃力相抗。
    嫉扬臂一挥,一道凶牙红光一现,那数名咬牙撑力的暗卫尽数撞飞拖地几米。
    “本殿从未因为冲动失去过任何一件东西,反而是因为一时的……迟疑,失去了一件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他冷冷伫于骊歌身前,血镰如月环萦绕于他周身,渡鸦伸颈扑哧展翅,翎羽如暗夜流光飘洒,嫉临于长拱桥梁,幽幽长河,牵起红灯盏累累,犹如电焊的弧光,又如夏夜的闪电,他整个人如同鲜血洗炼的魔神一般,眸光射出火一样的赤光和青磷似的绿焰,声音嘶哑,尖利,昂扬,如重金属般锵耳。
    骊歌静凝不动,一瞬不眨地望着他,无视周围敢怒不敢冲前包围而来的士兵,突地……微笑一声:“看你的样子,与其说是失去了感兴趣的东西……倒不如说是失去了一件十分想拥有的东西。”
    欲而求之不得……欲罢不能。
    很难想像得到,一个刚才差一点被“身首异处”的人,对着一个准备对他“身首异处”的人,能够如此恬静平和地说笑,放今天下,倒是唯有瑛皇国皇太子牧骊歌能够做到如此自然,而不虚伪勉强了。
    无它,一切皆因为他的内心足够强大:对别人宽容和善,是因为他够强大,对别人微笑儒雅,也是因为他够强大。
    如“差一点”与“险些”这些词语对他而言,并非是惊险词,至少在他眼中,只存在已经得到的结果,与将成促成的结果,不存在所谓的偶然——或者意外。
    万般诸事皆盘算于心,是以他的事情甚少有意外与偶然。
    嫉盯着那张俊目流眄,温文尔雅的面容,“咻”地一声收回神兵器,利落转身道:“无聊!”
    骊歌仍站在那里,由着那咬唇发颤的宦官,将刚才摔落的坎肩重新披于他肩上,颤声道:“爷,您……您怎么能由着他这样……”
    “由着他怎样?”牧骊歌出声打断他,勾唇轻问,当是玉音婉转流。
    宦官一僵,觑了一眼皇太子那顾盼遗光彩的侧容,蓦地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后背脊,小腿肚子发软,他慌慌一垂睫,立即噤声刚才话题,恭顺道:“是、是奴婢妄加揣测,奴婢任罚。”
    牧骊歌唇畔的笑意稍褪,但见他眉梢眼角明暗交替,叠影重重,似有万千霞映沉塘,诡谲难辨。
    “徐徐而图,你可理解是何义?”
    说完,似觉得跟一名目光短浅的宦官太监讲这种事情太无趣,便轻轻一笑,不等与他的回答,已启步七寸一度,如精良计算好般朝着路线前行。
    ——
    槐花树巷口
    “那现在让你认,你能认得出来吗?”徐言问道。
    那名青年士兵闻言,顿时惊喜地抬起头来:“什么,您、您说死神大人,大人来了?”
    徐英脸皮子一抽,冷声道:“什么死神大人!是让你认人!”
    青年士兵被吼一嗓子一缩脖子,扯了扯嘴角,尴尬道:“属下,属下是口误、口误。”
    徐英哼哼声横瞪他一眼,便让他站前些,径直走到那黑厢马车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人已带到,请车内小姐及同伴能下车一趟,这……这既然是对我瑛皇国有恩,自是需要让他当面表达一下感恩之情。”
    虽然此军官话是说得客气漂亮,但意思很粗鲁明了——赶紧麻溜儿地下车让咱们的人认一认,是驴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一圈才好确认。
    马车内
    “要下车吗?”舞乐扯了扯薄裘被遮腿,虽是询问,但表情却是不赞同。
    且不论当时虞子婴出现时,那广场内被搅得一片混乱,他们且到底认不认得出来人,就说他们现在这一车奇形怪装的人下去,一看依旧十足可疑,满是嫌疑啊。
    “自然是要下的……”不下也就意味着软的不行,必须来硬的了,虞子婴环顾了一车内,那张巴掌大的稚清雪颜正色道:“我会处理的,你们只需要下车露一面罢了。”
    车内因为她的话而沉默了片刻,最终是玖兰戚祈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玄师大人莫非真当我等是刚出生的幼崽,需要这般小心翼翼地呵护?”
    这话一落,被“幼崽”二字触及敏感神经的兔子司,两颊融融,一双水眸大眼亮晶晶地偷瞄了虞子婴一眼,继而赧然地低下头,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难以言喻地羞态,娇艳无伦。
    而舞乐则被“小心翼翼地呵护”几个很好描述他此刻惨境的形容词打动,想着虞子婴到底是为了替他脱身才落入此等进退两难地境地,一时心中既是愧又是各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欢喜。
    籽月冷眼转视一一看去,最终停驻在舞乐那张覆上面纱的脸上,眸光狐疑复杂。
    “我呵护的并非幼崽,而是我在意之人。”虞子婴总觉得他话中有话,遂选择了一句比较保险的回答。
    这句话是泛泛所指,但眼神却是直剌剌地凝视着玖兰戚祈。
    舞乐看着灯盏所照晃不到的一处角落,闻言更是愧疚……也更甜蜜了,而垂着头的兔子司将脑袋埋得更深了,脸也更红了,那将车厢一切收入眼底清晰的籽月,眼神更冷了。
    而玖兰戚祈却是展颜而笑了,他笑吟吟地斜眼瞅着虞子婴,凤眸半弯藏荼蘼与深深霾霾。
    “话倒是动人,你便是这样骗我了皇兄的芳心吗?”
    疑心病重成这样,果然有病,得治!
    虞子婴遽然蹙眉,他呈现出来的表情跟她预料的情况不同,一般说听到这种甜言密语时候,一般不是选择无视、害羞、不屑便是直接冷颜拒绝,怎么搁在他这便变成乾坤大挪转移法?
    可眼下让她否认也不行,承认又会当即被揭穿,她唯有道:“你皇兄喜欢的人是籽月。”
    现学现卖,这招跟他学的,他转移得快,她自然也能跟着转移——不否认,不承认。
    但她的曲线球并没有奏效,玖兰戚祈直接撞回一个直线球,问题直逼危险S+:“哦~那玄师大人喜欢的是谁呢?”
    虞子婴感觉四周眼神热烈得有些刺人,她抿了抿嘴角,乌黑眼珠沉凝一下,酝酿了一下语言。
    “你觉得呢?”虞子婴看着玖兰戚祈,反问了一句,或许觉得暗示力度还不够,再加上一句:“自少我是从来不会随便亲人的。”
    此话一落,饶是经常被误认为俊俏少年郎的的籽月亦忍不住脸色一红,而舞乐是直接连耳根都红透了,兔子司眨巴眨巴眼睫毛,面带茫然……而听懂暗示的玖兰戚祈则直接脸黑了。
    舞乐一听“亲人”便想起了当初在九连云峰上被虞子婴强行亲吻的那一次。
    而玖兰戚祈则想起了在第一大客栈走廊间,被她猝不及防的亲上那一次。就在这一车古怪气氛中,只听闻外面扩音亮嗓地再喊了一声:“请问朝渊御使可否下车一趟?”
    ------题外话------
    这两日静家筹办酒席,忙得不可开交,本想稍微请假两天,可到底是狠不下那心,干脆少更一点是一点,总归不落零蛋去,明日静会尽量多更,么么哒。

  ☆、第四十七章 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个

大街两侧的蜡白灯笼与猎猎火把一起亮了,熠熠闪烁着一簇簇黄色灯光。
    万众瞩目间,青糙车帘被从内掀开,第一个下车的人,身姿矫健撑臂翻身直跃而下,她长发俐落冠束于脑,颊鬓留两缕黑发垂下,过于英气棱角分明的面庞,加上那挺拔如松般高佻的身材,很容易令人模糊掉性别,忽略掉她胸前那两团明显的凹凸起伏。
    咦?四周围拢士兵看直眼,一阵诧异。
    徐英也古怪地对她打量再三,迟疑道:“这位……”
    恕他等眼拙,眼前这位刚用一扫鹰扑小鸡下车的英雌,怎么瞧也不像是刚才从马车内与他对话的那位吧?
    瞧着她想必岁数亦不小了,那位分明练得一把菀莺童音清丽,勾人浮想联翩。
    “不是她……”被拖来认人的青年士兵连摆手摇头。
    顿时所有人一听,亦是一脸“果然如此”啊。
    籽月撇了撇嘴,讥笑地横了他们一眼,便负手让开了。
    随之其后,但见一身显现其后,她着一身宽袖窄腰黑素衣,一黑到底不掺杂别色,脸朝着银树花火,身形苗条,一头轻拢漫挽的长发披向背心,黑绸如瀑,用一根质亮黑色丝带轻轻挽住。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道身影身旁似有烟霞轻笼,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随着她缓缓转身之时,如出釉月华,一张素白净颜露出。
    那一刻,众人禁不住呼吸屏息,怔怔地盯着她,一瞬不眨。
    那暗处随之跟来“暗访”的两人,遥遥观察着那灯火阑珊处,那幽晕光泽中,殊璃稚丽的黑白少女,亦是一阵恍惚震惊。
    “下来。”
    淡然、音质特别的声音令一旁看入神的徐英即刻认出,这便是先前与他对答如流的那名神秘少女。
    亦曾对她的面容身形在脑海中描绘过一些晕晕轮廓,但怎么也比不得亲眼所见那般冲击力度大。
    虽然也猜测过她年纪该是不大的,但当她现身时,他却有一种她几乎颠倒、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像她这般稚嫩岁数的人,怎么能拥有像那些老态龙钟般的镇定、从容。
    “她——是、是死神大……不,她就是在广场中救了我们的人。”
    那名青年士兵借烁烁火光,仔细辨认一番,便失声指着她惊喜道。
    徐英深吸一口气,为着谨慎他必须郑重再跟他确认一遍,但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却不想这么做,好像这样做的话便会在这名少女面前失去了挺直腰板的风度。
    虞子婴的视线一直不曾施舍过一分予他们,她刚才说完“下来”两字便伸手,露出黑袍的一截皓腕凝霜雪,从车内带出一个全身罩在幕蓠内,婀娜移动纤柔如柳扶风般身影。
    女子?士兵们探头探脑推测着。
    再之后又出来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曾露出分毫,身姿高大如描似削的男子,那名男子下车时,较为迟缓,众人定睛一瞅,原来他双臂之中尤抱着一名云堆翠鬓,雪纺飘渺裙纱掩面的女子。
    牛子看到车内一群全都下来了,一一看去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提着马鞭,也赶紧走过去站在一堆。
    这都是一车什么神秘人物啊?!
    瑛皇士兵与徐英都看傻眼了——深更半夜,这一个个遮得比那些深闺寡妇出门还不露分毫,这保密功夫当真令人啧啧称奇。
    “咳,这位……御使确是?”
    徐英清了清嗓音轻咳一声,斜过眼问道。
    “是、是她,别人、别人是模仿不来的,她那种……那种特别、死神大人般的气质!”那名青年士兵直直地仰望着虞子婴,就像崇拜偶像的狂热份子似的,满脸因为激动而涨红。
    徐英眼神闪烁,飞速扫过那下车排成一堆的人,六人中有一半都掩容,剩下一名车把势,一名貌似保镖端正立于一旁,唯有那一名绝世而独立的少女,那般坦荡面对着所有的目光,娴静犹如花照水。
    “可确认够了?”虞子婴轻掀睫帘,望着徐英道。
    “……能、能否请他们露一面,让我确认一下?”徐英不知道为何被那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瞳盯着,整个人如同被看透脾肝心肺肾一般,心中一虚,嘴边一贯利索的话便吞吞吐吐的了。
    虞子婴辉莹脸颊微侧,想必是早就料到这一茬了并不意外,她道:“可以。”
    干脆的语调。
    徐英一听,愣了一下,疑是听错般“啊”了一声,然后恍然哦哦道:“谢、谢。”
    刚道完谢,他就想给自己一棒槌——一脸懊恼,他莫名其妙地跟她道什么谢!猪脑子吗?!
    ——
    隐藏在暗处,瑛皇国皇太子牧骊歌环臂届愉悦如桃兮,失笑摇头:“倒不晓得那被称之为鬼将的徐英,竟有如此坦城……可爱一面,呵呵呵~”
    嫉凝眸,精妙世无双的面容难得不露分毫刻薄寡情,他定定地盯着那在被军队重重包围之中,犹如苍蝇一般前途无亮,却仍旧闲适自在,岿然如山般峸静的少女。
    牧骊歌调笑半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奇怪地旋目一看,讶异嫉那阗静的表情。
    “难道一见钟……情了?”
    刻意压低、如箜篌般深深浅浅极富魅力的嗓音,循着嫉的目光,悠悠探去。
    嫉闻言,如同被针蛰般反应剧烈,他如点绛般双唇抿紧,碧瞳突起,阴森森的嗓音如刀剑横飞而去:“牧骊歌,你很想死是不是?”
    牧骊歌赶紧退后一步,面露怯怯之意,但一双盈满笑意眼眸却透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尚有大好时光静好,我又何必这么早便有寻死之意?只是生命短暂,劝君啊……珍惜眼下。”
    嫉冷冷拂袖,耳廓那一串碧绿妖异骷髅饰于碎发间若隐若现,他毒蛇碧瞳紧盯着那名素衣少女,不屑讥唇道:“只是觉得她跟某个猪妖有几分相似罢了,但那种人……这世上恐怕也只能有那么一个了。”
    “那种人……是那种人呢?”牧骊歌整了整肩上披坎,微微偏头感兴趣地询问道。
    嫉从遽眯睫,鼻间嗤哼一声,一抖肩,气势澎湃如暗黑潮流汹起,鼓袍舞发凌飞,但见他肩上的渡鸦扑哧着双翼,如一支黑色箭矢飞速地朝着骊歌冲去。
    这时,暗中悲剧的暗卫眼见情势再度失控,迅速出场救驾。
    他们心中哀怨惨嚎——咱殿下,能不能别再有事没事去撩拨那位纯情的嫉殿啊,一旦他恼羞成怒时,倒霉的绝对就是他们这群沙包啊!
    ——
    “看过……就能放行?”
    徐英考虑了一下,若车中当真没有殿下他们需要找寻之人,这一车又是不能轻易处决的朝渊国御使,不放行难道还留着管早饭啊,便道:“自然,不会耽搁御使你等太多宝贵时间的。”
    虞子婴得到他的承诺,矜漠颔首,转身便正好对着兔之司,疑道:“你抖什么?”
    “婴、婴,人、人好多……”兔子司语带哭腔,分明是胆小症再度发作,他双手紧紧地攥着幕蓠,一副与其势同生共亡的模样。
    “……”艹,还得先治好他的社交恐怖症才行。
    “司,看着我……”强迫兔子司听从她的语言命令,她放柔声线,与融入大自然万物般虚无飘渺:“对,光看着我一个人,没有别的任何人,你眼中只有我一个人……做得好,现在,将你的双手给我……”
    虞子婴如同催眠般一步一步地引导着他情绪发展,扩宽着他狭窄的思维空间。
    “只看你一个人?”兔子司水朦胧的眼眸颤巍巍,怯生生地将双手交给了她。
    虞子婴握紧他的手,给予他适当的安全感:“难道你想看他们?”
    “不、不是的……”
    “既然如此,你就全心全意地感受我一个人就行了,包括我的呼吸、我的气息、我的声音、我的目光……你感受到了吗?”通过心理暗示,她慢慢地疏导着他放松身心,摈弃那些难令他害怕、无法面对、甚至是恐惧的部分,只留下能够让他感觉安全、舒适的部分。
    兔子司缓缓阖上眼睫,那如雨蝶轻颤的睫毛密密覆下:“嗯……全是婴的……”
    看起来先前的焦虑与紧张稍缓,她再道:“那么现在就放轻松,别害怕,感受着我的声音,保持着现在的呼吸节奏。”
    浅浅地鼻息声,一下又一下平缓呼吸着,这时候虞子婴便一扬臂,掀开了他的幕蓠。
    众人眼下倒是听出原来这是一名纤弱的男子,却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时以都带着几分好奇几分鄙视,等她掀开时,他们都努力睁大眼睛一看,但最终只是惊鸿一瞥,便迅速又被遮掩下了。
    “可看清楚了?”虞子婴看向徐英。
    徐英想说,你遮得那么快谁能看得多清楚啊?但面对费了那么大劲才劝服那名害怕男子的虞子婴,他这句抱怨却如同鱼刺梗喉,最后,他只能干笑一声,支支唔唔道:“呃,可,可以了。”
    虽然看不甚清楚,可那像兔子一般胆小男子的面容轮廓虽匆匆一瞥,倒是很出众惹目,如水中清莲般净洁谦虚,但并非他们要抓拿之人。
    “嗯。”
    完成一人,虞子婴便暂时让兔子司先上车,避开那些睽睽眼神,转向另一个身前,她走到披着黑斗篷的玖兰戚祈跟前。
    “你手不方便,由我来吧。”
    玖兰戚祈微微抬脸,心中却有几分不解,但他相信虞子婴并非一个无的之矢之人,便言。
    “好。”
    由于玖兰戚祈身量比虞子婴不止高一个头,她想掀起他的帽檐,必须踮起脚尖,俯身凑上前,他微微弯腰,她轻靠于他耳畔处,嘴唇蠕动:“暗处有两人在监视,尽量别轻易开口说话。”
    玖兰戚祈动作一僵,由着她动手掀开他的帽檐。
    虞子婴侧身尽量遮掩更多的目光,只将他鸿光一角落于徐英眼中,又是一眨眼便又重新遮上。
    “可看清?”
    “呃?嗯嗯……”
    徐英呼吸一窒,半晌还都回不过来神,这、这都是哪哪家的神仙人物啊,怎么瞧着一个二个都不像是普通种——徐英感觉自己好像真捅了马蜂窝似的,心脏猛地一跳动,不由得擦了擦额上虚汗。
    最后一个则是舞乐,看徐英眼中有着疑惑不解,虞子婴看懂,便道:“她自小便腿脚不便。”
    虞子婴这次倒是没有动手,由着舞乐亲自掀开他脸上那一层朦胧雪纱,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顿时一张皎月般薄施粉黛,千娇百媚的倾城容颜落于众人眼中。
    哇,大美女啊!
    这次,倒像是一次大赠送,人人都看得仔细明了,禁不住眼前一亮,声声赞叹。
    舞乐心中憎恶,是以妖容多了几份冷艳高贵,她精眸一流转,便勾指将面纱重新覆上。
    “可看清了?”虞子婴再问道。
    徐英愣了一愣,方咽了一口唾沫,想不到这位亦长得这般漂亮,可比那些贵族、土财主家中的姬妾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呃,好,好。”
    “既然没有你想找之人,你准备何时放行?”
    徐英一想,这三男三女他都仔细查探清楚了,根本不是异域余党,刚才趁着他们下车之际,他也观察过,车内也没有窝藏着任何人。
    便挥挥臂,请道:“呃,耽误了,我立即便可以派人送你们出城,只是……这黑灯瞎火赶路到底是诸多危险,御使何不等到明日……”
    “上头之事不可耽误,况且我等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虞子婴出声打断了他的“挽留”。
    徐英看她意志坚决,便知道毋须多费口舌了,正准备下令放行之际,却从身后传出一道昆山玉碎、娓娓动听的高扬带笑的声音。
    “听闻是朝渊国的御使来了,怎么能不容骊歌见上一面便已要匆匆离去呢?”
    徐英闻言一惊,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便已曲膝跪地:“太子殿下!”
    四周如风吹稻穗一般,一排排一列列的士兵面色一紧,卑躬屈膝,齐声如雷:“太子殿下!”
    虞子婴眉眼一跳,暗处被窥视的异样感消失了,她确定刚才暗处的两人其中一人便是趋步闲逸而来之人。
    她正欲上车的姿势微顿,心中叹息一声,悠然转首。
    或许此人天生便是受到众神眷顾,先前一直阴霾无星的天空浓雾层层弥漫,澜漾,露出一角月光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撒于他周身,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悠深而美妙的氛围,四周簇簇的火光亦仿佛是从朦胧的夜色之中跳跃出来的,令人陶醉。
    从暗之深处,慢慢融入光亮之中,浮影朦胧,他唇抿一丝浅春之笑,姿态写意如踏荷赏花,好一幅月下美人画卷。
    牧骊歌……虞子婴目光在他面目停驻半晌,心中已对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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