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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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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微褪,恢复了往常那般优雅适宜的弧度:“会。”
知道她的一再确认会令他感到厌恶或鄙夷,如同那些曾经围绕在他身旁窥视着他地位权力与金钱的那些女子,如吸血蚊一般汲取着他要求与索要承诺,但至少面对她,他现下没翻脸,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像钉钉子一样,将这个承诺牢牢地盯着他脑海中。
令他时时刻刻地想着,猜想着,疑惑着,念着,重重地拿起,但最终……她却要让他轻轻地放下。
这是一个悬念,也是一个心理的落差,亦是她给他最终设下的一伏笔。
有时候冒险也意味着利益收获可观,凡事徐徐而图,稳定有余,却缺少几分冲击力。
看两人挤在一堆窃窃私语气氛甚是怪异,兔子司极力忍耐着车内有其它陌生人的存在,蜷缩一角,垂落下面部,凭阴暗覆满他周身,静静等待虞子婴“忙”完后,再来抚慰他。
舞乐紧紧蹙眉,眼视几度流转,下意识扯了一下被裘掩了掩残疾的腿部,清了清嗓音,道:“祈,这个女的是你派来找我的?”
对于舞乐的问话,玖兰戚祈也感到有些疑惑,他凝视着虞子婴微微挑眉,难道她早就算到人在哪里,特地隐瞒便去将人找回,想给他一个惊喜?
事到如今,虞子婴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了。
如今自已的“弱点”变成了别人家的亲兄弟,她倒是白忙活一场了,遂思沉一瞬,便很有虞子婴霸道生硬转移话题的风格,直接道:“走吧,这些事情等顺利离开这座呼鄂城再说。”
籽月连番叫唤都没有得到祈殿的回应,心中一时失落沮丧至极,但看到崎安然无恙,而又能重遇祈殿,她依旧是高兴的。
静静地观察车厢一番,她总算看懂几分,眼前这名穿着老气深黑款式曲裾式的少女才是真正主事者。——她穿一件曲裾式袍服,无扣,衣襟从腋部想后旋绕,腰间束丝带,衣服宽博,大袖,领和袖初有皂色缘边。
如今鲜少有女子如此寡淡素色打扮,即使是那些深居寡妇亦如同,更何况是如此鲜活妙龄的少女。
然而她穿得却如此的相得宜彰,显少有人如此压得住素黑简单,而能够完全不显阴暗、晦涩。
她不由得沉眸凝神,细细地对她深究、观察着。
“小、小姐,好像、好像有人来、来了!”车外牛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压着嗓子发出警示。
舞乐闻言脸色微变,籽月则迅速掉转身,放下车帘,于车外警戒远探。
兔子司闻言抬了一下眼,看虞子婴神色如常,便继续垂下密密睫毛,继续我很忧郁,我继续蹲在角落画圈圈。
“有多少人?”虞子婴道。
玖兰戚祈勾起一截窗帘,视线随之望去。
“好多、好多,不过瞧不仔细,他们正举着火把朝这边搜索着前进!”牛子听了小姐那镇定平静的询问声,不知道为何原本那颗跳动得激烈的心脏,像是因为得到了慰藉、拯救,重新恢复如常。
“将车慢慢驾驶出去,动静尽量小些,”虞子婴道。
“好!”车外传来牛子不打折扣的回应。
“现在怎么办?”舞乐紧攥被角,略显妖意的眼瞳此刻一片冷洌。
“你的样子他们是认得的?”虞子婴转向他,语气略有深意。
舞乐如一蛰,描绘勾勒妖媚的眼瞳一缩:“你……你要将我交出去?”
玖兰戚祈闻言,放下窗帘,斜睨了虞子婴一眼。
虞子婴用着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盯着他,但舞乐却被她盯得坐立不安,因为她那眼神莫名令他生出几分熟悉,每当他说错,或想错时,他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亦会像现在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不言,亦不语,不斥责,亦不怒骂,亦从不给他解释、或点明他错误之处,只是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平板无波地盯着他,直到盯得他额冒虚汗,心神不宁之时,她便会出声。
“将你的化妆工具给我?”
对,就像现在这样,再次出场永远不会是延续先前的话题,而是说出一些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心脏突地扑通失去了频率,舞乐表情像是进入了一种迷幻的梦境般怔愣,声音就像全部被堵在细窄的喉间,最后是硬生挤出一丝声音,但那丝声音却是沙哑:“你怎么知道……”
“腿瘸当真会影响人的脑子吗?”虞子婴奇异地瞄了他一眼,随声嘀咕一声,便也不跟他再废话,直接探手于他腰间取出一个风騒绣繁花的袋囊。
这次被人叫腿瘸的瘸子难得没有炸毛,他一直出神地凝视着虞子婴,直到她倒出一掌水便糊弄至他的脸上。
他方如梦初配,嘴里胡乱地“唔唔~”难受地叫了几声,然后,虞子婴取出一块干净布绢替他的擦干净后,摆好各种妆具,俯下身,半蹲于他面前,一道工序一道工序,仔细认真地替他重新焕妆。
舞乐怔怔地看着她。
“张嘴。”
他张嘴。
“闭嘴。”
他闭嘴。
“闭眼。”
他……没闭,他忽地眼眶一红,哽咽地小心翼翼问道:“……是你吗?”
虞子婴闻言连眼皮都未动一下,仍旧专注地替他画眉。
“是你吗?”重复再问一遍,他加重声音,同时鼻音亦加重了。
“蠢货!”
虞子婴这才停顿一下,十分鄙夷地白了他道。
语讫,舞乐已移臀离地,伸臂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抱住。
他抱得是如此的紧,他的心跳的是如此的快,他感觉自己快与她融为了一体。
“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是假的,全部都是别人捏造出来骗我的假像!我不信,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既然是假的,你不信,你抱那么紧做什么?
“舞乐……”籽月听到车厢内的动静,急切地撩开,却看到相拥相紧的两人,顿时脸色十分难看而震惊地地盯着他们。
玖兰戚祈神色缄默而冷眼旁观之。
兔子司一双晶亮的眸子蓦然瞠大,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委屈得一脸想哭地瘪起了嘴。
“你再不放开,就等着被瑛皇国的人发现烤成鸟人吧。”
舞乐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将眼中的酸涩、惊喜、心疼全部隐藏起来,想到玖兰戚祈还在,籽月亦在,他一惊,赶紧躲在虞子婴肩胛处抽了抽鼻子,收拾一番整容后,却因她的话被唬得一怔。
“你……准备给我化成什么样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游离至虞子婴的面目,眼中既有惊也有疑。
“你的这张脸,你觉得最好化成什么样子更能迷惑人呢?”虞子婴看着眼前这个整双眼睛都快粘在她身上的男人,神态依旧淡淡。
舞乐脑子内存全被虞子婴占满,CPU根本运转不过来,懵然茫茫地盯着她半晌,过了好久,才重新运行起来。
他惊声道:“那个……不是吧?”
“就是。”
别人听着,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看着两人的互动,虽然一个冷,一个傻,但不可否认两人之间有一种很熟捻,且很微妙的氛围是别人难以插入的。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果然没看错……玖兰戚祈微黯下瑰美紫瞳,优美线条的下颌微扬——她会特地去一趟篝火节,或许并非是为他去寻回失踪已久的皇兄,而是替自己寻回失踪已久的旧情人罢了……
呵~
牛子谨慎小心地驱驶着马车出巷,刚上街道,便当即被一阵持械军队阻拦,呈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围了起来。
“车内什么人,都赶紧出来!”
从士兵中,勒马上前一名军官,他手持马鞭,凌利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车厢内。
四周火光一亮,铺天盖地照明如同白昼,亦映着四周人影绰绰。
直到一队人将他们统统围了起来,车子方下车,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镇静,抱拳对着那名军官行一江湖礼。
“这位大人,我、我们是朝南天元国赶路的朝渊国普通百姓,您看、看,这是通城文牒,我们只是暂时在呼鄂城借住一夜,本想明日便启程出发,却不想遇到……”
说到这里,他眼神小心地觑了觑四周,再将手中巴掌大的木片文牒交于那名军官。
那名军官并未伸手,而是一名士兵上前取过,再递了上去。
军官玩味儿地摩挲着通城文牒,的确是朝渊国的,可那又怎么样?
“竟是天元国的敌探,来人!”那军官突地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牛子一听,心中大骇,什么?!他分明说的是瑛皇国即将要联盟的朝渊国人,可怎么变成了天元国人了?
车内籽月听到车个那个愚蠢的车把势一番自作主张的行为延伸出的祸事,便气得直咬紧后牙槽。
虽然瑛皇国即将与朝渊国联盟,可那毕竟属于高层决策之事,底下有多少人是对朝渊国的人心生隔阂与仇恨的。
就拿当初朝渊国肆无忌惮地灭掉瑛皇国的郸单小国,瑛皇国势弱,虽说不敢大旗大鼓地四处叫嚣、操家伙上去报仇,但到底是在心中存了一股子怨岔、不满。
------题外话------
下一章会放出来一个……熟人。
☆、第四十四章 这个阴险又可怕的女人
近期几年以来,朝渊国与异域两者势如水火不容,周遭部分国家亦是勉不了被两者混乱战火波及牵连,特别是三年前跑朝渊国前主动投诚的瑛皇国,自是异域周边西湘诨人报复骚扰的对象。
虽说瑛皇国并不是惧怕异域,他等敢欺,吾等自是敢战,然当今瑛皇国老皇帝年老神衰,敢怒敢动的精力大不如前,再加上他生性好逸享乐,不愿费神耗资对异域倾覆而出,对异域进行一次彻底有力地反击,是以这些年来,瑛皇国的人不仅痛伐异域,亦对连累他们至深的朝渊国人不存在任何好感。
如今他倒好,算是直接撞人枪口上去了,当真是愚不可及!
籽月捏着拳手头,一边恼火地怨怼着,一边跨上一步准备撩开车帘,亲自下马车应对。
如今这车厢内有她的前主子赵鹿侯,亦有她在意的人——崎,她默念就算拼掉自已一条贱命,亦要保全他等两人安全从呼鄂城撤离。
籽月怕只怕,就算她愿意舍弃掉这条命,亦无法保全他们俩人的周全!
当她正准备豁出去下车之际,却听到身旁飘过一道不紧不慢,涓涓细流的声音:“擅作主张下令,若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你当如何?”
籽月躬拱的身形一顿,诧异蓦然回头,观其那名雪颜木然少女,仔细一辨认,才发现她此话并非对她而言,而是穿透她,直接对车外的那名欲离的军官说道。
她回过神,不由得对此暗讽一笑。
想来再怎么厉害,也逃脱不了这种年纪的幼稚、天真,她当真以为这样随便糊弄吓唬别人几句,人家便会放过他们这一车子的人不成?
牛子一听到车内的声音,颀喜回过头,原本脸上那充满忐忑、不安,已被另一种神色取代填满——信任。
想来也是奇怪,分明才相处不过几日,牛子凭本能地就认为那名稚相的少女,如同世外高人那般令人信服、安心,仿佛有她在,天大的事情都能得到解决。
车外的军官闻言,一时因为那声音中的稚脆、不似成年人拥有的,二是因为她话中的意思,他勒马一停,缓缓转过头来,眯了眯眼睛:“尔等天元国奸细,竟敢放此狂言?”
“奸细?连面都未露便能勘察出奸细来……”车内之人声音带着几分嘲弄,下一秒再道:“你不妨且看看这是甚!”
那紧闭的粗糙青布帘呼啦一声掀起,径直从车窗内抛出一块硬物,那军官全身一紧,下意识伸臂一接,掂了掂,甚沉,定睛一看是一块铁质古朴令牌,一面刻“御”,一面刻“临”。
他嘴巴微张,瞳仁紧缩,险些被吓得掉落马匹。
“这——这、这是宫廷……”御令。
车厢内,幽幽昏黄光线笼罩浅浅,晕晕。
“你什么时候摸下了那景帝的随身御牌的?”玖兰戚祈余光追随及时瞄触一眼,拂掸了下袖摆,似笑非笑地睨向虞子婴问道。
虞子婴直直地回视他,微眦一嘴白莹贝齿,圆咕噜的猫瞳微眯:“在你给我令牌借势欺人的时候。”
玖兰戚祈见她如此表情,难得一怔。
这倒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那僵尸面摊的面容,露出如此俏皮的灵韵生动一面,虽然她自是比不得那些美目流盼,活泼跃动的女子那般鲜活于色,但她独倚车厢,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新月生辉,仪静体闲,却是自有一番粲然生光,令人眼前一亮之感。
思绪几番回转起伏,他不期然又想到了在翡翠城的事情,玖兰戚祈想到当时景帝对她种种不同之处。
然此刻心境却与那时迥然不同,眼前这名看似木讷,实则精算的少女,他并非对她看不清,而是他所看到的,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她故意透露的,想她年纪轻稚,但眼界却涉猎甚广,不仅能认识那冷酷暴戾的贪婪景帝,如今竟连他的皇兄亦非初识。
不过,他记得她自称是那半仙“无量道人”的嫡传徒弟,若她所言属于真相,那么她能认识这些重量级人物,倒也并非奇怪。
其实他要想彻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底细也非常简单,他深谙无量道人早前收有一徒,便是那人人得崇的无相大师,这天婴道人的身份,于他一询仔细便能清楚真相原娓。
“这种级别的将领,能越级觐见不过三阶,他虽能辨别御令一二,但未必知道此物是景帝所拥之处,自然也是不会轻易放掉我们的。”
籽月曾在贪婪城跟过景帝一段不浅的日子,自是能辨识得到他贴身之物,刚才看虞子婴掏出一物抛去,心虽疑惑猜测,却不想从两人对话中听出,竟是景帝之物。
她心中大骇失去频率——景帝是何等警觉,手段雷霆犀利之人,这名神秘黑裾少女竟能从他身上夺得御令?!
若非这句话从她敬仰的祈殿嘴里说出,她简直难以置信!
但到底是过历过风雨波浪之人,心理素质过硬,籽月很快收拾好心情,推敲上下关节,喜色刚过便是一阵忧虑。
“我自不是让他们放,而是让他暂时什么也不敢做。”虞子婴道。
“这话什么意思?”舞乐着完妆,绘描好面容,便蒙着一层薄纱凑过来,尽量压低嗓音,绵绵问道。
“你不懂,一边儿去。”虞子婴懒得跟他一一解释,摆摆手。
舞乐眸中艳光直逼,当即瞪眼:“凭什么他祈懂,我就不懂了!”
“皇兄,别闹。”
玖兰戚祈瞥了一眼舞乐,姿态闲逸雍容优雅,勾了勾唇,完全是模仿之前虞子婴的语气,如出一辙。
果然,舞乐闻言,眼映火光,磁剌一声电光火石霹雳帕拉,指着玖兰戚祈,愤愤道:“玖兰戚祈,别忘了我是你的皇兄,不是你的皇弟,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
玖兰戚祈倒是没将舞乐那装腔作势的姿态放在眼中,他微微直起身子,轻抬面颊,那黑色斗篷雕帽檐顺势朝后滑落几分,那隽刻般如琢如磨的五官,于恬静光线中更显立体、魅惑。
“那玄师大人怎么偏偏就可以呢~皇兄与我到底是至亲,却如此厚此薄彼,是何缘由?”
他的声音如语如一曲华丽、美妙的曲调,字词考究细致,动听之极。
然而车厢内懂得用心颀赏之人除了虞子婴外,别的人全都被他话中的意思定住了魂。
舞乐离开天元国的时候方十六岁,那时候玖兰戚祈不过才十二岁,那时候这小鬼便精得跟个鬼似的,他总是骄傲而奢侈地活着,他对任何人都能保持着一种施舍般的高傲贵雅的微笑,性子却极度的刻薄尖锐敏感。
那时候,他的表里不一,令许多人厌恶,而他身份的表里不一,更是令许多人避忌、远离。
过早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再加上某些原因,由此更造就了他一种扭曲古怪的性格。
按照虞子婴的话来理解,便是宁愿高傲的发霉,也不可卑贱地讨好。
那个时候,他如展屏的雄孔雀般华丽铺张地迎接着每一个日月星辰,细致、精美地完成每一日的贵族礼仪、典范课政,如同作秀般挺直背脊梁,一举一动皆是楷模地活着。
那个时候,除了玖兰苍崎这个天性欢脱、话不过脑的怪异皇子愿意跟他玩闹之外,他的世界除了教导的师傅,便是教导他认识介界一切知识的书籍。
十二岁的玖兰戚祈不像皇宫中别的孩子一样懂得结伴玩耍,懂得跟父母亲跟前撒娇,他那个时候已经成熟的像一个大人般,遇事据理力争、口齿伶俐、说话做事都是一套一套地来,他说的话,做的事,起头都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每每都别人都掉进深水井时,才能憣然醒悟。
即使比他整整大上四岁的玖兰苍崎,也完全辩不赢他,争不赢他。
如今十年过去了,舞乐依旧感觉自己没有什么长进,可这当初的臭屁孩却更难对付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舞乐桃腮染粉,拂了拂额前碎发,尽量维持平静语调反驳道,但暗中时不时瞥向虞子婴的闪烁眼神,却显得不怎么寻常了。
玖兰戚祈琉璃紫眸似生三千光华,又似湮灭三千鸦色,于昏沉莹火光茫中似有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他表情——并非很愉悦。
然,虞子婴却十分愉悦且满足了。
万里长征攀越高山之路,终于跋涉终途有望了。
“嫉妒”果然是感情的催化剂。
“小姐,那军官说让咱们暂时跟他走,他需要跟上级汇告一下此事,才能定夺。”牛子的声音隔着一层薄粗布,从马车外传进来。
刚才他们精神都集中在车厢内的事情,倒是没有刻意注意外面的动静,只见那名头戴尖翎羽,身穿红银两色轻铠的军官,神色变幻不定地时紧归松地捏着手中那块冰冷的“御牌”,果然如同籽月方才所推断一般,他眼力浅,虽能猜测得出这款式刻“御”氏必定是出自宫中之物,但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样式与材质的令牌。
且暂不说是真是假,但一看这做工材质便知道非普通凡物,一时也踌躇不下。
若这一车人当真是那朝渊国皇宫内属的人,他自是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嚣张肆意下令,如对待普通朝渊国百姓般随性杀掉。
想了想,一向谨慎为人的他即刻下马,为着刚才那番无礼朝着那辆看似不起眼的马车内抱拳,道:“虽不知道车内是朝渊国的哪一位贵人莅临,但眼下我瑛皇正在呼颚城处理紧急要务,一时间不敢随意释放任何入城之人,当然若是我瑛皇盟国朝渊贵人,自是不敢怠慢,刚巧吾瑛皇太子随军,于公于私,都请贵人与卑职劳累一趟,与盟国的友人碰上一面。”
此话那名军官说得不卑不亢倒是拿得起几分架势,听那话中进退得宜,甚少漏洞的话,便知道此人不该是那一般武将蛮夫,应是军中文官书职之类的角色。
话说完他保持姿势干等了一会儿,尤不见车厢内有任何反应,抬了抬眉,本以为是他们为刚才得罪一事的刻意为难,但侧耳一听,又隐隐约约听到车里面有谈话之声,一时不知道该放下面子再大声重复一遍,还是继续干等着。
好在牛子一直守在外面观察着,他怕事情闹成僵局了,便赶紧重复了朝车内喊了一遍他的话,此时,从车内才响起回应声。
“见人就不必了……我等亦是有要事缠身,需要紧急离城处理,却不想遇上这一茬,若非逼不得已,我等自是不愿暴露身份的。”
那名军官一听便了解了她的意思,这是不愿跟他走,一时他显得有些为难,此车人行踪不明,虽然有一枚令牌为证,但他又非宫中之人,到底无法判断准备,他们的一番说辞也令人无法完全信服。
若他们是那异域的余党,就此放走,这事的罪责即使将他抄家灭族亦不够填补罪行啊!
这时,车厢内再度传出那声声稚脆,却于夜间如雪花纷落般的干净、清冷嗓音:“广场上的那些祭祀篝火节的士兵们是否已经得救?”
军官刚想着事情,闻言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瑛皇国与朝渊国想必不久便会缔结同盟之好,只不过随手之举,只当是提前为盟友略尽细绵之力罢了,若至此你仍不相信我等身份,何不将人带来,问上一问巨细究竟?”
虞子婴淡定说完,但见舞乐眼角抽搐一下,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的确只是“随手之举”,但眼前却拿此“细绵之力”事来说项,便显得意义非凡了……原来如此,这便是她早就预想好了的结果吧……
这、这真是一个阴险又可怕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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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表拍我,说好的人物竟没有写到……即使是除了工作,宅腐闷的静也难得地跟着朋友一块儿去发廊染烫吹,臭美摆弄了一晚上,刚一回来便码字,所以才没有如愿完成,求宽恕,静卖个萌给妞们瞧瞧,喵~
☆、第四十五章 这倒是一件新鲜事情
“这……”那名军官神色显然有些被说动,若广场上那些被异域人擒获用来施刑祭祀的将士当真是被车内之人所救,这自然便能确认一点——至少他们与城中异域人非同伙之流。
“你去广场上看一看,若当真有活口,便随便带一人过来。”
他偏过头,指挥着旁边一名士兵前去带人。
“是。”
不多时,一名被搀扶着,像是腿部受创,走路略有些颠簸的年青士兵被带了过来。
那名军官大步迎上去,一句多余废话不说,便直捣黄龙问道:“你们之前是不是被人救下的?”
他带领一队士兵搜寻城中狭窄要道,捕获狙杀隐藏在暗处、或躲匿的可疑之人,并非负责围剿广场那片区域,今日是呼颚城中那些丧心病狂的异域人举行一月一度的篝火节,基本上全城的异域人大多数都会参与、聚集在那里,此事慎重且必须拥有足够的谋略与能力,是以带领绞杀的领将则是他们瑛皇国的太子殿下亲莅。
之前,他曾听属下汇告广场那厢有异,太子殿下令他等必须加紧巡逻警戒,但具体与详细的过程,却不得而知。
那名年青士兵一愣,回忆起刚才的事情,表情尤带着似惊似喜,他激动地连连颔首道:“是、是的,我们本来要被那群该死的异域人活生生放火烧死的,连尰少将都被他们削成人彘险此害了,可最后……最后……有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是她打断了他们放火。”
“你可看清楚是什么人?”那军官没经历过那一幕,是以弄不懂眼前这名青年士兵脸上那似憧憬,似懵懂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是一名仙子,不、不对,应该是死神才对,她穿着一身黑衣,黑头发,黑眼睛,整个人就像是从深渊浮幽上来的死神,她所踏及的地步,遍地哀嚎惨烈,当时那些异域人都因为她而疯了,她很自地,就这样轻松地慢慢走过,她身后就像是燃起了燎原之火,那些火应该是黑色的,我们、我们看不到,但那些异域人却看到了,因为这是死神降临来惩罚他们这群恶魔的地狱之炎,他们被那些黑色无形的火焰烧着,烤着,拼命地喊痛叫着救命……”
那名军官听着眼前这名貌似神智不清的青年士兵说着一番好似神话话本内的故事,渐渐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也就是说救你们的是一个女人?”
什么死神、什么黑色火焰,他看啊他根本就是被那群异域人吓破了胆,脑子坏掉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那青年士兵被打断了一席讲述,看军官眼神中带着冰冷的质疑与不信,他回头一想,也觉得自己说得太玄呼,便也不敢再多言,中规中矩道:“是的。”
“那现在让你认,你能认得出来吗?”
那名青年士兵闻言,顿时惊喜地抬起头来:“什么,您,您说死神大人,大人来了?”
——
与此同时,翳翳广场之上,铺阵开来的火把灯光,如同许多眼睛在眺望石板累累阗静的漆黑。乔石巨型宽阔的圆拱站下,墩桥弯弯的马路两旁张灯铺毯,重挂着一排排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宫灯。
被五彩灯光裹得满满的一辆华贵重帷镶金属的四辕马车,冉冉趋近,夜色很美迷离的灯光如一朵朵破碎的玉兰,映衬着墨般的夜。
“殿下……”马车外一道尖细嗔绵的阴柔声音响起。
但见一面白肤细面,披着一件岑厚镶嵌绒毛的披风男子,举止细致而卑微,朝着车内伸出一臂迎接。
那辆挂着棕闾挂牌的渚红漆铜马车止步,数盏灯笼齐聚拢进,映得车厢前门一片光亮如昼,车厢旁两重玻璃里映出的那幅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暗暗水波里。又晃成缕缕的明漪。
“咔吱”一声,深雕鸾凤噖祥车厢门从内打开,周围瑛皇国士兵下意识敛眉顺目,屏声息气,等待车内之人下车。
首先是一截燕尾青绉,上暗纹盘金锈,双滚三镶,未暴其容,光是乍光一现的服饰,便是清贵不可言,随着拂摆掠过寸寸光辉落地,一名高挑秀雅,如芙蓉月下浅红,姿态闲雅的男子伫立。
晚风轻送一股兰麝木香,男子侧身伫立,衣袖轻敛于腰间,如插画手绘树上樱花妖娆绽入,杳遐想峨眉,若两山横黛。
他清晰注视着广场内,那盛大的篝火地上死伤过半,仍旧有匍匐于地,哀嚎惨鸣不绝于耳,那一张张充满莫名恐惧,四处逃匿却变成绝望的面容,或粗喘失神,或断气狰狞,或惨叫喊救,但却不知道为何而死的异域人。
他道:“这倒是新鲜,竟遇到这般有趣的事情……”
那名长得阴柔声尖的男子——或者称之为宦官的太监连忙前倨后恭上前,腆着笑脸道:“是,想必是因为那异域人得知殿下莅临,余威浩荡吓破了胆才如此。”
这时,突地一阵急风掠过,吹得众人眼花缭乱,头发狂舞刺眼,那点著的灯笼如同被一柄银色巨剑,刺破夜空,一瞬间天昏地暗,仿佛黑暗彻底地包围了全城,昏黄的灯光,无力地被覆灭于沉寂的广场。
“人呢!?那个叫俗媚妖医的人呢?”
一道阴森森,如同刀刃割破血肉,令人牙碜的声音,如粹毒般阴冷响起。
一瞬间,黑暗与恐怖侵袭了众人眼眸与耳廓,当眼睛陷于黑暗,耳朵被尖锐刺耳的刀刃切割,呼吸一窒,几乎全部感官都被一种不明的恐惧,攥紧了心脏,剧烈跳动欲爆炸。
那一刻如同被拖入了另一个世界,无光无亮充满绝望,但下一秒,当被吞没的光亮重现大地,他们眼前重获光明,茫然瞠眼,才得以拯救,他们急吐一口大气,这才记起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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