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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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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婴转过了头去,却听到旁边有一个人立即委屈在叫道:“族爷爷,不带这样的,咱们这个笼子马上就弄好了,您就不能再等一会儿再抢人了吗?”
白毛老头儿扯了扯下巴的胡辫子,仰起下巴:“哼哼,就你这小子嘴啐,有这把力气说闲话,不如就先将机会让给别人吧!”
刚才他可是听见他满口瞎扯炮喊人家小姑娘怪物来着,既然害怕人家这把子力气是怪物,那就别在那儿死皮赖脸在求着人家救命啊。
原来那白老头儿就是冷族的族长,他这人脾气好,性格温和公正,平时也就爱跟族人笑闹玩骂惯了,所以族人们对他也并没有多少畏惧与害怕。
“可不是吗——该,让你小子之前乱说话,哈哈哈哈——”
“要我说啊,小姑娘啊,你就让他在那笼子里再关久一点好了,让他刚才瞎嚷嚷。”
“对啊,小姑娘力气大是好事啊,他偏叫人家小姑娘怪物,这可不就该嘛,还是先解救我们这个笼子吧,嘿嘿。”其实这水牢内安静得很,哪怕一点小小的声音发出都会有回音,所以刚才那话倒是不少人听见了。
“嗳,等等,我们跟他一个笼子给关着,这不是遭连坐了吗?这不行,这不行啊。”
听着四周围一下就热闹起来的声音,虞子婴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想到冷氏一群之人的心态如此之好,落得如此境地依旧能够相互取笑闲聊,看得出来虽然这段日子他们在这水牢里被磨得狠了,如今得知获救,人跟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将所有人都从水牢笼子里放出后,虞子婴便问白老头儿。
“你们知道夷族抓了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吗?”
白老头儿之前跟虞子婴自我介绍了一遍,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她问的事情,他倒是没有隐瞒:“我们也不知道,这群夷族人跑来咱们的族落部大肆烧杀掳掠,然后又将我们全部人集合在一起抓来这里,便一直关着,既没有人审话也不见他们有任何举动。”
虞子婴看了所有人一眼,从他们的神色之中观察后得知,他们并没有说谎,便又问道:“你们见过夷族之外的人吗?比如……殷圣的人?”
白老头儿白眉挑了一下,恰好露出一只充满睿智灰青的眼睛,但一瞬间又被浓眉遮掩了下去,他仰头看着虞子婴一眼(冷氏族长比虞子婴还要矮一个头),然后摇头摆脑道:“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殷圣的?看你的模样不像是宛丘的人,你为什么会冒险地跑来这里救我们?”
虞子婴看他们都静静地打量观察自己,便半真半假地道:“我是从中原特意来宛丘找始的,得知你们被抓后,便顺道过来救人。”
“始?你说的是、是那个灾星始?”
这时,有人突然惊异地叫道。
“什么?!她竟然是……是那个人的朋友?”
“竟是来找他的,怎么会这样?”
“怕不是朋友吧,那个人……哪里会有什么朋友啊,我瞧着莫不是来寻仇的吧?”
这一提到“始”,刚才因获救上岸的冷氏族人脸上的喜色一褪而尽,他们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看向虞子婴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感激变成如今的别扭,他们对“始”的态度就像听到一件十分厌恶烦躁不安的事情,却又不得不因为某种奈何不得的原由而忍耐着。
他们称呼“始”不是像冷萩一样尊称为少族长,而是叫“灾星”和“那个人”,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虞子婴一眼扫过,从他们对始的称呼上判断,她心底有了些想法。
“你、你难道是他的朋友?”有人因为声音问得太快而有些拔高,听起来倒有些像是被欺骗后的质问。
欺骗?她跟始有关系,他们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这时,所有人看她的目光渐渐开始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有的人还拖着自家孩子悄悄地退后几步,一脸防备又不耐地看了她几眼。
虞子婴并没有感到生气,只是心底感到疑惑,于是,她试探性地转向冷氏族长,问道:“他在哪里?”
这个冷氏族长是始的亲爷爷,她想知道他对他的态度又是如何。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不等那个白老头儿出声,其它所有人一听都是一致摆手摇头,别说是关怀与紧张,全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虞子婴亲眼看到他们这种对始敷衍而厌恶的态度,心口就像突然堵住了一口气,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后,突然一甩宽袍长袖,手腕间伸出一根透明丝线将水池中的牢笼上的锁链嘎霸一扯,只听到“呯哒!”一声,那镶嵌在地面的铁笼子便被她整个摇摇晃晃给扯拽了出了池子,然后从空中一挥,便重重砸在众人旁边的空地上。
铁笼子上四溅冰冷的水,跟铁笼子砸到地面骤然响起的“啪哒”惊响,吓得众人抱头一跳,尖声连连。
然后一个个都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侧过脸去,一身冷酷之气的虞子婴。
“上面此时已乱成一片,守卫都跑了,我带你们逃出去之后,你们就一直朝死海边逃去,我已安排了船只到时候会送你们离开。”
船的事情是交托给了嫉,一来到夷族他们便兵分两路,虞子婴跟惰负责夷族的事情,嫉则安排撤退离开的路线。
听了虞子婴的话,众人眼神一阵闪烁不定,久久回过神来,有人余悸地哆嗦着手,嘟囔了一句:果然怪物的朋友也是怪物什么的。
虞子婴耳尖,倏地便斜了过去,她眼神如刀,如寒茫尖刺,那人一对上她的眼,只觉自己瞬间在无形之中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张脸憋红了,又白了,别说呼吸了,连心脏都险些停止了。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将别人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而是将自己的思想塞在别人的脑袋,虞子婴并不想跟他们进行无意义的辩驳,也没时间跟他们讨论对始的看法,但这样明晃晃地当着她的面搞歧视,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你、你是始,还是司的朋友?”白老头儿一瞧小姑娘满脸煞气,不好!她怕是准备要下死手了,他立即站了出来,连忙出声问道,想转移她的视线。
虞子婴收回了视线:“有区别吗?”
冷氏族长一滞,因心底的震惊地颤抖着双眉。
“你见过他们两个了?”他失神地问道。
“不是两个,是一人吧。”虞子婴眯了眯眼。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或许不该问这种问题,但自从知道她是为了始而来的那一刻,白老头儿族长心底便存了一个疑问,最后他还是脱口而出道:“那你想救的是谁?”
------题外话------
昨天静请了病假,肚子疼了一天了,静的肠子肯定坏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问她要救的是谁?虞子婴若有所思地咀嚼着他这一句话。
难道在他的心目中,这两个人……并不是属于一体的?
虞子婴观察人一般不需要用眼睛“看”,她习得玄术高深奥义,身上的玄气对于人性潜隐的气息十分敏感,即使他刻意收敛了表情,她依旧能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有痛恨、厌恶、躲避,这些负面情绪是跟他那些族人一样的,但他又比他们多了一些其它的,比如慈仁、怀念,不舍跟心疼。
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就好像他是在对面两个极端的性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似的,矛盾、纠结。
“这是讨厌司,却喜欢始是吗?”虞子婴眸光清浚一闪,心底下意识这般认为。
其实始跟司这种情况是属于双重人格,具体指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亚人格,是为多重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又称解离性同一性障碍。
双重人格是一种非常罕见且不可治愈的精神病,这是学术上的说法,但在现实中说白了,这是一病精神上的疾病,但无论哪一个人格的呈现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并非有些愚昧的人私认为是什么孤魂野鬼来抢夺原主本来的身体。
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却要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存在而被人极端厌恶、排斥,这就是他这十几年的生活全部吗?
何其悲哀……
“想离开就不要再说一句废话跟我走。”
虞子婴没有回答白老头族长的话,而是直接漠视了他这个无聊的问题,转身朝石门走去。
冷氏族长望着她冰冷而孤漠的背影,心底不是滋味,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或做错了什么事情而尤不自知,他张阖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心底叹息一声。
冷氏的其它族人注意到虞子婴独自走向石门,都频频投去视线,当他们再一次看到她展露了她无与伦比的大力神怪,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即使是再看一次,他们依旧无法无动于衷啊。
那看起来比孩童稍微高佻一点,那稚幼而单薄的少女身躯,她的一条腿甚至没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胳膊粗壮,她怎么就可以像拥有力挑山河般狂傲霸道的横蛮内在呢?
——这不科学啊!
“喂,我说,门开了,咱们赶紧走吧。”
待门被推出一条缝隙,已经缓和一些情绪的人眼中一亮,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第一个冲出,到底是憋屈忍耐了太久,他们心底总克制着一份火气,想象着外面那些丑陋夷族人的嘴脸,冲出去就将他们朝死里狠揍一顿才行。
“不管她是谁,总之人家不顾危险跑来这里搭救我们了,我们却是不能是非不分的。”有些年长的拉着自己的后辈,谆谆教诲道。
“好啦,都别再说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最后也顾不得其它,考虑着逃命要紧,便一起吆喝了几声“好!好!”一块儿冲出了水牢。
这一路走来,他们发现除了在地上发现几具死翘翘的尸体外,并没有别的什么陷阱或机关,便一路顺利地重新回到井底出口,都大呼惊奇。
虞子婴一路沉默缄言,她身纵壁虎蹬腿几下自己一个人便先行跳了上去,听到井底不时传来的吸气敬佩的低咕响声,她再将一条从铁笼子上扯断的长铁链子扔了下去。
之前看着虞子婴将铁笼子从污水牢内拽扯出来,并掰断一截链子,冷氏族人以小人之心揣测,以为她只是为了恐吓威摄他们,这才一路上叮叮嗵嗵地拖着走,却不想原来是为了这一刻啊。
一想清楚原由跟想到自己之前的阴险想法,众人顿时一阵默然愧疚,只觉脸一阵发热。
将他们一个(成年壮汉)或两人(妇孺加孩童,老人加孩童等组合)一并拉了上来后,此时不远处,一阵热浪随风扑涌而来,云翳倏忽变化的颜色映得变了脸,暝暝的夜色衬得一片猩红,看着好象黑色兽皮上的创口伤痕,那火光分明已映红了半边天了。
鼻翼传来的硝烟与烧焦气味令冷氏族人都惊呆了,当看到夷族部落整个被大火淹没的状态都相继变成石桩子,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烧,烧起来了,怎么这么大火,这种潮湿的天气、气,好像不太容易烧……”
虞子婴如黑玉般幽深的眼睛炙着熊熊烈火之光,像木然的神色被注入了一份灵魂之光,她侧过身,黑发与黑衣随风猎猎颤动飞起,点点火星于黑夜之中如游浮飘过她周围,她目光如矩如光如电:“记住我的话,离开夷族部落后,便朝着死海方向一路走。”
冷氏族人将视线转向她时都久久失神了,那一刻他们忍不住被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少女震住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种信仰不需要你刻意去苦苦寻觅,当它出现的那一刻你便已经懂得膜拜了。
“嗯。”
冷氏族人不约而同朝虞子婴隆生地行了半跪之礼以示感谢,他们并不傻,这个时候夷族部落大火便是他们顺利离开的最佳时刻,既然恩人已经将所有的后路都给他们铺好了,若他们再不珍惜时机,便太傻了。
于是,郑重其事地跟她道完谢后,便大的牵着小的,壮的带着老的,便借着火光辨清了方向,迅速朝着海岸线的方向赶去。
冷氏族长刻意留走在最后,他待族人远离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身边跟着一个面目憨厚,却皮肤黝黑高大如塔的汉子,那汉子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看他停下来,他亦停了下来。
像一个土地公一个白眉白须的冷氏族长回过头来,白眉下似有一双十分有穿透力的视线看着虞子婴:“你、你能将他救回来吗?”
虞子婴的视线放在远处的火光之中,本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但看他一脸希冀又郑重的模样,便转过头看向他,问道:“你是希望他能回来,还是希望他‘离开’呢?”
这个“他回来”跟“他离开”是用冷氏族长的话分开来问的,一个他是指始,一个他是指司。
“……若他能随他的父母一道离开其实……对别人,对他自己也是一种幸福……”冷氏族长感觉到了虞子婴语气之中的咄咄逼人,便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平淡地陈述着他的意思。
虞子婴瞳仁倏地尖起,冷下脸,却又听到他充满苦意地道:“可那孩子还太年轻了啊,他还有好多东西没有经历过,若让他就这么走了,我于心不忍啊,所以……还是要,拜托你了。”
虞子婴总是能明白地从他话中判断出两个人,一个是“他”,他的离开对别人而言、对他自己而言都是幸福,冷氏族长是这么认为的。
而“那孩子”中的他,却是令他心存不忍,不愿意看到他离去的那一个。
虞子婴没有吭声,她背着风,背影苍漠穹冷,仰头望着天空,心底讽刺地想着,他其实并不懂,始跟司就像一对双生子,一明一暗,一白一黑,一善良一邪恶。
虽然从性格上能够一眼分得很清楚,但正是因为分得太过清楚了,这完全就已经不属于正常的事情了,没有一个人是能够完全纯白地活着,就如同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是黑色地活着。
始是属于司的善良面,而司则负担着始的所有负面情绪,不管失去哪一个,另一个都等同没有了一半灵魂,他们只是将彼此的职责分得太过清楚了,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但是他们始始是一个人衍生出来的个体,就像是一天,它必须是白天跟黑夜加起来算,才是一天的完整,光是白日算不得一日,光是黑夜也算不得一日。
“就算你不拜托,我要做的事情亦不会半途而废的,始亦好,司也罢,他们都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你的话而被就此决定了生与死,虽人言有时可化作诛剑笔伐,但我想……你的话还不具备这种资格。”
虞子婴淡声说完,拂袖一大片黑色猎猎仿佛于远方景物的苍冥夜色生出了翅膀,她高跃至半空,于火光一窜一跳地闪间,似撕破无际的夜幕,似乎想冲破黑暗的束缚,飞腾出去,
她的话说完,并没有回头再看过冷氏族长一眼,所以并不知道因为她的话,他的神色一瞬间便苍白无色,甚至似受重创,骨架散颤了一瞬,便被那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壮汉弯腰搀扶住。
“啊娿,我、我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喊他的名字……呵呵呵,原来他叫司……”冷氏族长抬起头,望着那个皱着眉的壮汉,语气带着一种颀慰和痛苦。
“始、司,始、司,多么相似的读音啊,这名字……怕是他自己取的吧……”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心酸到哽咽的地步,他颤着手指紧紧攥住壮汉的手臂:“因为我们……都忘了给他……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罪啊……孽啊……这都是……”
“族爷,过去的事情便不要再想了。”或许是很少讲话,叫阿娿的男子的声音干涩而僵硬,十分别扭,咬字很重。
“我的孩子啊……我的孙子啊……被别人占了身体,又连名字都被占了,我怎能不怨,不恨啊!我……咳咳……咳咳咳咳,可是……”冷氏族长掩嘴将嘴里的苦意使劲咽下,重重道:“偏生他就护着那个妖孽,宁可自己躲起来,宁可让自己委屈着,亦不愿意在我面前再出来……再出来了……”
“族爷……事已至此,你想再多也只是苦了自己,如今他,司少族长他已有了一个他愿意告诉名字的人存在了,也有了一个愿意千里迢迢从中原跑来宛丘救他的人……他不会再委屈了。”
这话终于冷氏族长冷静了下来,他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像笑又像是哭的神色。
“是啊,我的孙儿,我的司,他以后或许……或许可以常常出来了……他不会一直躲起来了……”
那个披着他孙儿外皮既懦弱又生食啖肉的鬼怪,总有一日,就该轮到他消失才对!
——
另一头,完全将同情对象搞错的虞子婴,此时正朝着狱海刑牢赶去。
惰那一厢正在对付夷族部落,而嫉则因为中了散功粉没有恢复功力,便被发配去死海附近安排船只跟撤退路线。
虞子婴一路朝着高地上赶,听名字狱海还以为是在低陷海底,但实则虽然叫作狱海却处在一片锥形的高峰顶,昨日下了一夜的雪,此时山坡处一片雪白,像披了一件白衣,高峰不远处则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的黑深大海。
还没有到达山峰顶,虞子婴终于确定这个狱海实则是一个火山口,地下的岩浆因为冷凝,体积发生收缩,使上面的岩层因下面空虚而产生裂缝,火山口四周沿裂缝塌陷,扩展得很大,不时能从脚底看到碎屑物质跟烟气从一些小型的柱状节理的岩口喷出。
虞子婴不管不顾一口气跑到了最顶峰,只见顶端的火山口此时已是一片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火海的下方烟雾弥漫,仿佛浸透了乌烟的五月的浓云降到了地面一样。
它的上面,在火山口的中央位置,有一个吊高的刑架上面,被绑立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斗篷式大衣,大衣质地十分轻柔而飘逸,远远看去就像张着一双纯洁的白色羽翼,衣摆上绣着火红的大片大片连在一起的花,那花像溅落的血点,他一头黑色的长发随风凌乱地飞舞着。
他身上被一条又一条黑细的锁链紧紧缠裹住,那些锁链像黑色鳞节分明的长蛇从他胸前缠至手臂,将他扯成张开了双臂,再穿入双腿间,小腿踝边,他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沉默着,无声着,就像献祭的祭口一样被摆弄成一个脆弱而祈求的姿态。
虞子婴仰着头,站在那里,风吹带着浓重雾气,火光映得四周明如白昼,她久久没有动。
“……始。”
她喊了一声。
那道人影依旧保持着原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安静。
“司——”
她的声音被呼呼风声吹得很远。
“始——”
“司——”
直到她连着换着名字喊了好几声后,那个被吊在熔岩之上的少年终于颤了颤,像受伤后最脆弱部位的羽翎扇动一下,他慢慢抬起了头,那一张干净如白莲般柔软而倾城的小脸,依旧如同以往一样白白嫩嫩,不惹半分瑕疵与世间尘哀,他眨动了一下朦胧似有媚烟的大眼,失神而怔怔地看着虞子婴,似在慢慢聚焦眼神一样,接着,哑声而难以置信地道:“婴……”
他的声音细微得连他自己都惊讶,他似清醒了许多,却也是分不清楚自身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他感到头很痛,身体也很痛,便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身上的束绑,但双眼却像魔障了一样只看得见那个被火光照得虚幻而耀眼的黑衣少女,他哑着声音又喊道:“婴……婴……”
“婴……”
婴,是婴吗?白莲少年眼中似盛满流光溢彩,那般明亮,湿辘辘地,像有琉璃破碎的水光盈动。
“婴……婴……”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婴……婴……”
喊得多了,他便忍不住有了妄想,有了痴念,声音开始哽咽,咽呜,像乳猫一样渴求地喊叫着。
“婴……婴……婴——”
他像不知道疲惫一样,重复不断地喊着她,喊着这个名字,就像要将自己曾在心中因为思念,因为不甘,因为难过而默喊过的次数,当着她的面再次喊上一遍。
虞子婴之前喊了他四声,而他却回应她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数量。
看到这么缠人又像小兔子一样软绵可欺的模样,虞子婴便确认这是始出来了。
------题外话------
这一卷快要完了,即将进入最终卷,最终卷就是即将收尾跟完结的部份。
另外提一下,冷氏族长认定的孙子是司,不是始,原因后面会讲,而虞妹子却误会了。
虞子婴:不怪我会误会,这恶魔还比天使更惹人喜欢,请问一下作者,这个世界的三观正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翻脸无情
“别喊了,我在。”
虞子婴脸上显对始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但实则心却是像平静的湖水被狗尾巴草于水面轻撩慢拨了一下,点点涟漪泛滥成圈,荡漾开去,虽转瞬又消失无踪……但那一根狗尾巴草却并没有从湖面上消失。
虞子婴站在熔岩凝固的一截延伸于断桥上,底下溶浆咕咚咕咚地滚动冒泡炸开,火光融融耀眼,热浪扑面燥干了她一身湿气,那飘拂猎动的衣袂隐有焦味的味道传来。
她站在离刑架最近的一处位置,然后从袖中射出一根蛛线咻地一下缠住那刑架中枢位置的一角,扯了扯蛛丝掂量了一下它能够承受的力度后,考虑上熔浆炙烤的热度,为保险她又加重了两条,然后用力一拽,便从火海之中飞身而过。
由于离得刑台较远,虞子婴无法一次飞跃直接到达,无论是力度的掌控和高度都是一项技术活,是以她利用火山边角喷涌凝结而成像牛角一样栉嶙攀上的石笋岩,从外围打着圈圈,借力跳跃调整位置,最后一圈黑袍鼓飞如丰满张开的羽翼,她飞到了刑台架上,她一手攀着架体,另一只手则抱住了始的腰侧。
此时,被悬吊着的始就矮了虞子婴半截高度,脸不可避免地挨在她微微隆起的胸前。
“有没有受伤?”虞子婴底下头。
始先是被虞子婴那如同神一般英勇而所有披靡飞来的姿态看痴了,待她真的将他抱在怀中时,当他感受到她的气息跟温度时,当他确信他柔软而温馨的怀抱是属于虞子婴的时候,他只觉如醍醐灌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地清晰,那么真实而明亮。
听到她的问话,他心底一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赧然羞涩,赶紧摇了摇头,他努力偏过头避开这尴尬的位置,只露出一只越来越红的耳朵:“……没、没有。”
这时,他脚底下的焰浆火星轰地一飃,那火舌直拔数十丈之高,那烤炙的温度舔至他的脚底,吓得始蓦地尖叫一声。
“婴——”
他立即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她柔软而隆起的胸前,像一只受惊的鹌鹑瑟瑟发颤。
他仿佛这个时候才终于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那狰狞的石柱岩壁寰廊,身下那令人恐怖窒息的高温热度,那火红而刺眼的滚滚熔岩……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令他心惊胆颤。
“你再加大声一点,正好将敌人全部都引过来最好。”
头顶那一声冷静而淡讽的话,令始窒了一窒,他停止了本能尖叫的发泄,心底突地猛跳了两下……不,这里还有一样令他能够忽略了全部的危险与恐怖。
_那就是婴在他的身边,只有她在,他就能够感觉到心安。
“婴,这、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虞子婴听到始那软绵轻喃,带着强烈不安与颤悚的声音,她猜测或许当初被夷族人抓来这里绑着的那一个人格是司,或许他知道凭始的性子根本无法应付这种场合,担心自己会因为另一个人格变成活活吓死这种憋屈死活,所以他一直没有让始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来了,也或许是司判断出始不会有危险了,所以司就将始放了出来,因此始才会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他又为什么在这里。
“先下去再说吧。”
虞子婴最不喜欢解释长篇大论的事情,她伸出一只手想拽断束绑在始身上的铁链子,然而除了将始拽得嘤嘤直喊痛外,却发现这种铁链子比起水牢那种粗的,反而这种细的更为坚韧,她双腿夹着始,双手一并尝试了几次都功败垂成了。
看来这一次蛮力不好使了。
“始,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机关开你身上这种锁吗?”
始本能地摇头,他哪里会知道这个恐怖的地方哪里有机关开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想一想。”虞子婴双手扒在他的肩上,滑下身子与他持平,双眸镇静如初,语带鼓励。
始生平第一次跟一名少女肌肤相亲到这种亲密无间的地步,他也不知道是被底下的火汽烤的,还是那一颗跳得过快的心脏摩擦出热度散发至全身,他偏低下脸,头发如绸滑落一片半掩,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却也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我……我……”
看他“我……”个半天放不出一个,呃,说不出多一个字来,虞子婴单手利用蛛丝吊在半空,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下颌将人给扭回来
他这种时候还害有个毛线羞啊,虞子婴皱眉道:“如果还想不出,你就继续吊在这里,我就……”
“你、你要去哪里?”
始蓦地抬起头,这时,他那一张如水莲花不胜凉风娇羞的脸哪里还剩一份,他颤动着水眸,粉嫩双唇不住地抖动着,一脸紧张又害怕地看着虞子婴,满脸煞白之色。
看他被惊得不轻,虞子婴心头的火瞬间便被浇熄得一点不剩,那说不出威胁的话了,只能斜开眼,没好气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下去继续找啊!”
一听虞子婴并没有想抛弃他,离开他的想法,始这才缓过惊吓的神色,他有些回不过神似地呢喃着:“哦,那、那我再好好地想一想……我一定会想到的……我……”
为了不让虞子婴对他失望,始明知道自己的记忆是空白一片,仍旧憋足了劲儿地想,用力地想,想得两眼都充血泛红,双拳紧紧地攥着……
虞子婴看他这副拼了命却透着一股憨傻劲头的模样,不由得想抚额叹息一声:“你别回忆属于你的记忆,你沉静下心来,尝试着去问一问你身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始一下就卸了力,他粗着气喘息了几声,一脸疑惑地看着虞子婴:“什么意思?”
虞子婴立刻板起脸,严肃道:“只需做,不准用。”
始一瞧虞子婴好像要生气了,眼睛猛眨了一下,立即就乖乖地低下头认错,小心翼翼:“婴,你别生气,好,好,我、我一定马上想,我按照你说的做……”
于是,他沉静下心思,开始埋头苦想了一会儿,渐渐感觉思绪有一些混沌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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