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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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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之间,凤酌颇为心思浮动,心里有感慨,她面上就带了出来,连用食都没平时专心。

    楼逆看了她一看,从宫人手里接过酒盏,浅浅倒了点,推到凤酌面前道,“这叫桃花酿,听闻是用三月初初绽放的桃花酿制的,味醇而甜,很是适合女子用。”

    凤酌放下玉箸,好奇看过去,只见薄薄的白玉盏中,清透的酒液,芳香四溢,只是嗅着,都觉微酣。

    她对酒这东西,还是比较喜欢的,故而端起抿了口,感受到清甜的酒味在舌尖炸开,又一股子的清亮顺喉而下,后化为火热,便是通体舒泰。

    琉璃眼眸眯了起来,凤酌喝完一盏,就转头看向楼逆,那眸子晶亮的模样,分明是还要讨要。

    楼逆却是不给她了,将酒壶搁的老远,为凤酌夹了菜式,“过犹不及,凡事过了就不美了。”

    凤酌转着酒盏,眼梢挑着看他。

    楼逆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他转而说起其他,“对凤宁清等人,师父有何打算?”

    一听这话,起先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凤酌屈指敲着白玉盏,琢磨了会才道,“不想见到她。”

    这霎那,她是真动了点杀心,可才一冒头,她就给打散了。

    楼逆将凤酌的心思琢磨的透透的,“师父所想,也无不可。”

    闻言,凤酌诧异地看着楼逆,后又摇头道,“你我皆不可动手。 

    听闻这话,楼逆低笑了声,他望着凤酌,目光灼灼发亮,“勿须咱们动手,有句话叫做借刀杀人,恰巧这世间多的很的人愿意做那把刀。”

    凤酌思量片刻,脑子里有模模糊糊的念头,可她却抓不住,这种感觉让她越发没的耐心,“何出此言?”

    楼逆放下玉箸,探手拿过酒壶,自个喝了起来,“师父可还记得,早在平洲玉雕大赛之时,咱们可是杀过一个人,一个京城周家的子弟。”

    凤酌点点头,有点想不明白这周家又如何了,莫非眼下晓得了什么?

    楼逆继续道,“周家即便眼下知晓了真相,约莫也不敢来找咱们报仇,可架不住,这京城的玉雕周家与下端木,表面不合,可私底下却沆瀣一气,这也是上端木这些年一直被下端木打压的原因之一。”

    凤酌微诧,还真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样的秘辛。

    “所以,现在上下端木两虎相争,这周家不安分了?”凤酌问道。

    楼逆嗤笑了声,就这么会的功夫,他一人竟喝了有半壶酒,桃花酿清甜,他喝在嘴里,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岂止是不安分,如今上端木在安城凤家的支持下,加上师父寻的玉脉,能与下端木分庭抗均,且还有雕工了得的五长老坐阵,原本早该拿下下端木。”

    说道这,沾染了酒渍而呈蜜色的薄唇微微上勾,嗤笑化为冷笑,“周家掺和进来,居心叵测想趁机吞了端木家,再不济将上下端木分裂开来也是好的。”

    凤酌皱眉,这等勾心斗角的事,她不擅长,现在听徒弟这么一说,才觉自己平素想的简单了。

    楼逆斜眼看她,施施然起身,余小半壶的桃花酿在桌上,他挥了挥袖子,“师父勿须担心这些,晓得就是了,万事有弟子在。”

    他说完,人若清风朗月的往外走,宽大的衣袖被风拂动,摇摆曳动,带出一股子羽化登仙的飘渺来。

    凤酌看着他走出去,桌上的菜式还剩大半,她其实并未吃好,可徒弟走了,她忽的就不想用了。

    余光瞥到那壶酒,她想也不想抓过来带去了桃夭阁。

    亥时中,安静的桃夭阁中只余浅淡桃花香,冰冰凉凉的冷香,很是好闻。

    暗夜之中,纱幔飞舞,留角的宫灯光线十分浅淡,有黑影踏进来,掀开纱幔,步入其中,见被扔在床榻下的青瓷酒壶,被霜白蚊帐笼罩的拔步床,氤氲朦胧,有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臂落在纱帐外。

    莹白润泽,带着如玉的柔光,当真若嫩藕,想叫人扑上去啃一口。

    那人影在酒壶面前顿足,躬身捡起酒壶,就发出喑哑的低笑声,有光从纱幔的缝隙透进来,映照之下,才看清那张风华不二俊美无双的脸沿,却是楼逆无疑。

    他将酒壶随手搁在妆奁上,袖长的指尖一挑,就退了自个的外衫。

    噗的外衫落地,惊不起半点尘埃。

    楼逆步入层层纱幔中,后挑开蚊帐,就着不甚明亮的烛火,看清偌大的拔步床上,凤酌只着雪白中衣,锦被也没盖,双腿交叠,侧身向外的酣睡。

    许是喝了桃花酿来有些发热,中衣又松垮,凤酌此前无意识的拉扯,领口就越发的散开,能见细细的肚兜金线栓在后劲,衣摆上翻,隐约露出纤细腰身那条戴上就没取下来过的暖玉腰带,紧贴着肌肤,红白的映衬,美的夺人魂魄。

    静静地看的够了,楼逆这才长手长脚地跃上拔步床,他紧挨着她,微微侧身,就将人拢进怀里。

    陌生的紧致触感让凤酌在睡梦中都不适皱眉,又嗅到楼逆身上熟悉的冷香,瞬间就眉目舒展,安宁下来。

    故而,往常睡的浅,十分警觉的人,今个不过喝了点桃花酿,居然醒也不醒,这也有昨晚睡了徒弟床榻的缘故。

    不过半刻钟,本心满意足想就那般安份抱着人睡觉的楼逆,皱眉叹喟了声,软玉温香,他又正值年少,口鼻见尽是心仪之人的淡淡体香,哪里还能睡的着。

    他认命地平躺下来,同宿一软枕,他偏头过去,近的就能看到凤酌跟跟长卷的睫毛,还有翘挺的鼻,以及粉嫩如樱的唇。

    他缓缓凑近,试探的以唇尖轻触,顿觉心头一悸,连手指头都抖了下,他呼吸急促了瞬,遵从心底的意愿,动了动,整个唇都覆上凤酌的。

    只是这般的柔软接触,就叫他整个人都似漂浮了起来,不着地,又觉心头甜蜜不够。

    他手横过凤酌的细腰,在暖玉腰带与肌肤相接的边缘,用指腹磨蹭着,极尽可能的去贴近她,蜻蜓点水地不断啄着她嘴角,眉眼还有下颌,再往下的,他却是看都不敢看,只怕一眼,自个就控制不住。

    如此过了个瘾,楼逆这才渐渐睡过去。

    甫一天明,凤酌眨了眨眼,细软的青丝发顶一撮不服帖,微微翘了起来,她惺忪地揉了揉眼,觉身边暖烘烘的,干燥又温暖,非常舒服,不禁挨上去蹭了蹭。

    然这一蹭,就让她睁大了眼,腾地坐起身,就见徒弟竟然睡在她旁边。

    她愣在当场,好半天无法思量,也不晓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恰当时,楼逆睫毛一动,转醒过来,他见着凤酌,嘴角浮起浅笑道,“师父,早。”

    凤酌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分明反应不过来,竟还能分心想着,徒弟今个怎么没去早朝?

    楼逆撑起身,腰间粗粗系着的中衣,胸襟划开,露出肌理分明又硬邦邦的胸膛来,他的胸膛不是汉子那种粗糙小麦色,而是像白玉般,透着荧光,十分好看,可又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楼逆揉了揉眉心,他看了看凤酌,又环视一周,好似这会才彻底清醒,“师父,弟子昨晚好似走错了门,估计是在前院澜沧阁与门客喝的多了些,是以糊涂了……”

    凤酌动了动指尖,她倏地捏紧拳头,抬脚就将人踹下拔步床,“楼止戈,滚出去!”

168、一模的玉镯
        是以,整个端王府伺候的宫人太监,一大早就听见从桃夭阁传出的怒吼,然后就见堂堂端王抱着自个的衣衫被人赶了出来。

    他揉了揉被踹的胸口。将衣裳扔给宫人,这才施施然回了自个的东偏殿,换了身华服,去了前院。

    今日恰好休沐,如若不然他又岂敢赖在凤酌的拔步床上。

    凤酌直到用完早膳,面色都还沉着,也幸得楼逆理亏,并不到她面前来晃荡,故而她心头的恼羞成怒无处发泄,遂一股脑将满桌的早膳用的干干净净,将一旁伺候的宫人吓了一跳。急急回禀楼逆。

    哪知楼逆挑了挑眉,让膳房不得再送点心瓜果过桃夭阁。

    凤酌无所事事,她直接去了紧挨桃夭阁的小书房,那本是从前楼逆用的。自她搬进来,就挪给了她用。昨个宫人就将她的物什都搬了进去。

    她进门,见着两面偌大的多宝阁上,都摆着她多年以来收藏的玉石。有解出来的。也有还没解的,在这端王府,她倒不用藏着掖着。

    随意摸了块鸡蛋大小的飘花翠玉,入手冰凉,十分舒服。

    小书房里还有其他的物什,多半都是楼逆的,她随意看了看,就见书案暗匣内,居然有好些玉簪、玉镯之类的首饰头面。

    样式很是新颖,就说一祖母绿的玉镯,非寻常的样式,镂空雕缠枝纹,细致的花苞,葳蕤的翠叶,首尾相连,很是好看。

    至少凤酌这等一向不怎么在意首饰的,这一见之下都生出喜欢来,她很自然地套手腕上,大小合适,翠生生的绿,水头足的娇艳欲滴,映衬那截欺霜赛雪的手腕,不是一般的漂亮。

    凤酌扒拉了下,就那么戴着了,她凑头过去,又摸了摸暗匣,翻找出其他的首饰,有蜿蜒如灵蛇的发簪,活灵活现,插青丝间,娇俏可人。

    凤酌翻的心悦,想着徒弟往日没说,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师父的,约莫前段时日的疏离,也同她的心思一样,只是在刻意而已。

    可也只欢喜了那么一会,她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脸上就露出罕见的惆怅来,她也不知以后要如何,才能与楼逆像重新一样。

    一方面,她贪恋从前两人的美好时日,很是清楚,怕是日后再难找着个对自个如此好的人了,一方面,又觉自己这样不对,她从未想过要与徒弟在一起成为夫妻,又岂能要徒弟日复一日的对自己好,终归徒弟也会有自己的妻妾儿女。

    即便眼下没多少人晓得两人的师徒关系,她总觉与徒弟在一起,这种念头就不该有!

    想不通的事,凤酌也就不再纠结,她将其他的首饰放回暗匣,只拿了玉镯,挑了本棋谱看了起来。

    临到晌午时分,有宫人端着点心进来,凤酌抬头,就见是位杏眼鹅蛋脸,高腰襦裙身姿窈窕的宫人,整个端王府多太监少宫人,故而凤酌多看了两眼。

    “启禀县主,殿下有言,稍后带县主出去用膳,故而县主先用点心垫垫。”宫人轻言细语的道,并躬身将点心放到凤酌面前。

    这一动作衣袖垂落,那宫人似是无意地撩起衣袖,露出纤细手腕来。

    凤酌眼睑一动,就见那手腕上同样带着一祖母绿的手镯,一模的镂空雕琢样式,且花苞还用银线勾勒点缀,比她手上的更为精致。

    她一愣,指间无意识用力,只听的嗤啦一声,好端端的棋谱就被撕毁了。

    那宫人垂了垂眼,笑道,“县主,请将书卷给奴婢,奴婢会修补。”

    凤酌递过去,更为近地看了看那玉镯,于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那宫人连忙放下袖子,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是殿下垂怜,赐予奴婢。”夹以鸟技。

    “哦。”凤酌淡淡应了声,她卷起手指,抚到长袖滚边,顿觉手腕上的玉镯霎那滚烫,几乎快将她的肌肤给灼伤。

    “很好看。”好一会,她才干巴巴的称赞道。

    宫人细眉扬起,脸上带出那种柔和似水的春情来,“奴婢也这么觉得,殿下很厉害,奴婢亲眼瞧着他雕琢的。”

    凤酌捻起块玫瑰糕,才送入口中,分明是甜的,可她却觉得苦涩难当,且宫人脸上的笑意也让她觉得碍眼,简直想一拳头过去给捣烂了。

    “你叫什么?”她慢吞吞地咽下糕点问道。

    恰好,宫人修补好了书页,双手奉到凤酌面前回道,“婢子名尔笑,莞尔笑。”

    凤酌捻了捻指腹的糕点屑,心头却起诧异,一个宫人,竟还有姓氏,“莞?姓?”

    莞尔笑摇头,杏眼弯弯如月,“并不是,是殿下赐名。”

    闻言,凤酌失了胃口,她推开碟子,重新拿起棋谱,冷冷淡淡的道,“下去吧。”

    莞尔笑裣衽行礼,低眉顺眼地出了小书房,凤酌看着她关上门,视线挪回到棋盘上,却怎么都看不下去。

    她啪地摔了棋谱,将玉镯从手腕上撸下来,使的力太大,将手腕手背勒红一遍,她死死地盯着那玉镯,扬手就想给摔的粉碎,然手才一举起,铺天盖地的委屈就涌了上来,夹杂着一股子十分想揍人的暴躁。

    “孽徒!”她恨恨骂了句,将玉镯扔回暗匣,眼不见心不烦,整个人缩进圈椅中,一瞬就恹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很多的心绪都被徒弟牵动了,这种被动让她不快,可又无可奈何。

    她安慰自个,徒弟送宫人玉镯,且还精雕细琢过,显然是颇费了心思,不难猜其中的用意,本来她就没见徒弟对谁上心过。

    而今有了莞尔笑,即便她是宫人,那又如何,只要徒弟心悦,她作为师长,也该同样心悦,而不是像眼下这样胸腔之中憋闷着口气,难受的慌。

    凤酌许了诸多的借口,才觉心里好受些,她揉了揉眼梢,带出一些湿润来,瞧着竟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宠,可怜兮兮的。

    她端了碟子在怀里,边吃点心,边开始想着等徒弟在京城的大事一了,她就要往西边去,边走边寻玉,听闻更远的地方,就是波斯,那里不同于大夏,如若走的累了,去有龙头玉脉的桃源住下也是可以的。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盏碟子的点心用完,就已经在计划要如何遣散婢女,要是细软不够,她琢磨着这满屋子的玉石多半徒弟会要,倒时少点银子卖给他,凑盘缠,应该徒弟不会介怀才是。

    半个时辰后,楼逆进来,就见抱着碟子双目无神的凤酌,不知她在想什么,连他走近都没察觉。

    “师父想什么,如此入神?”他将凤酌怀里的碟子抽出来,轻声问道,唯恐惊了她去。

    凤酌呐呐,张口就将自个想法说了出来,“为师老了要去桃源住。”

    斜飞入鬓的眉一挑,楼逆问,“何出此言,师父老了,自当徒弟养老送终。”

    闻言,凤酌回过神来,她扭头就见徒弟眉目俊美,薄唇上勾,心窝像被什么搅动了下,动荡的厉害,她皱眉摇了摇头,旁的自然不能现在说。

    楼逆也不逼问,他拉起凤酌,为她弹了弹裙裾上的糕点屑,“今个天气晴好,天香楼出了新菜式,邀师父同去,不知师父愿乎?”

    他后退一步,伸手虚引,斯文若君子美玉。

    按捺下多余的心思,凤酌笑了笑,“准了。”

    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而出,在端王府大门口,凤酌远远就瞧见那叫莞尔笑的宫人站那等着,她神色一滞,莞尔笑已经提着裙摆迎了上来,“婢子见过殿下,县主。”

    楼逆上前一步,落下凤酌,伸手亲自扶她起身,还责备道,“早与你说过,见我不必行礼,日后若再犯,当要惩罚不可!”

    莞尔笑抿唇一笑,面颊就娇羞的红了起来,“殿下,礼不可废。”

    楼逆面色一冷,抬手屈指就轻弹了她额头一记,惹来莞尔笑捂头浅笑不已。

    两人之间,言行举止,端的是亲密的很,从头至尾将这幕尽收眼底的凤酌,倏地就觉难过,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之于徒弟,也是可排除在外的外人。

    楼逆转身,看向凤酌,面色疑惑,“师……阿酌,怎的不走了?”

    原来两人已走出丈远,没听见动静,这才发现凤酌站在门口不动。

    凤酌抽了小巧的鼻子,她咽下那难过,嘴角上翘的道,“就来。”

    三人一并到天香楼,还是天字一号雅间,凤酌再次踏进来,看着与她坐一起的徒弟,竟品味到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楼逆还在与莞尔笑争执,一个非要她坐下,一个抵死不从,非的站一边布菜。

    她看着徒弟,那等柔和的神色,非是因为她,而是旁的女子,她转了转手里的茶盏,空无一物,半点茶水都没有。

    她想说,止戈,为师渴了。

    然,话浮上喉咙,就被她吞了下去,她抬手,自行倒了茶,端起才抿了口,眉头就皱紧了,清茶寡淡而苦涩,不是她喜欢的,上次她初初来京城,徒弟带她过来的时候,茶壶里小二备下的分明是大红袍,她唯一喝的惯的茶。

    她垂眸,氤氲的茶汤雾气中,她瞅见自己那郁郁的眉目,倏地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日,都变的来不像自个了。

    而原因,则只有一个!

    皆是由她身边的楼逆而起。

    暴躁突如其来,眼见两人还在纠纠缠缠,她嘭地放下茶盏,飞溅出的茶汤滴落手背,烫的她手背嫩皮瞬间发红。

    “师父,你……”楼逆回头问道,狭长的凤眼之中银光暗蹿,隐晦而不显。

    她手背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冷冷地看了莞尔笑一眼,口吻生硬得道,“不吃了。”

    话音方落,不再听楼逆任何话语,她一踏椅子,整个人灵活如羽燕,就从酒楼二楼木窗飞身而出,几个起落,彻底的消失在楼逆的视野中。

169、冤家路窄
        莞尔笑从没见过尊贵的端王殿下这副模样,本就漆黑如墨的凤眼深邃晦暗,像是深渊临世,一身气息阴郁。瞧着凤酌离开的方向,竟诡谲地勾起了嘴角,十足像个耐心等猎物入怀的优秀猎人。

    “你做的很好。”楼逆淡淡的道。

    莞尔笑身子一颤,她哆嗦着从手腕上退下祖母绿银累丝的玉镯,毕恭毕敬地送到楼逆手中,“都是婢子应该的。”

    楼逆淡不可闻的从鼻尖嗯了声,他瞥了眼那玉镯,两指捻起,又扔给莞尔笑,“赏。”

    显然,他很是满意莞尔笑的识时务。

    尔笑忙不迭地接住。心窝噗通噗通直跳,她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回道,“多谢殿下赏赐。”

    凤酌走了,楼逆一个人也不想在天香楼用膳。他起身吩咐道,“让人将酒菜送到王府。”

    这才施施然出了酒楼,站在日光毒辣的街坊,他回头看了眼凤酌离去的地方,好一会,这才摆驾回府。

    半点都没追上去寻道一番的心思,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当真拉开了与凤酌的距离,鲜少过问。

    莞尔笑不敢有异,她提着裙摆,跟在后头,低眉顺眼。

    却说凤酌一气之下从天香楼出来。她跃出老远。也不知该往哪里去,站在节次鳞比的屋顶上,瞧着底下街面的喧哗,有一瞬间,茫然席卷她全身上下,叫她生生无法再往前一步。

    她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本徒弟有了慕艾的姑娘,她还打从心底的为之高兴才是,且那宫人视徒弟为天,不是谢音竹之流,跋扈骄纵的。日后徒弟收了她,定然会被伺候的妥妥当当。

    她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然而,她却是无法忽视心底油然而起的难受和委屈,这样的情绪很是莫名,叫她无所适从,她甚至担心若再呆下去,瞧着徒弟对那宫人温柔体贴的模样,会忍不住妄动杀机。

    是以,她跑了过来,落荒而逃,心间狼狈不堪。

    她寻了阴凉的翘天檐角,也不嫌脏,背靠着双手报膝,就那么愣神了好半天。

    待到腿根发麻,她才惊觉,徒弟没找来,没向往常一般,无论她在哪,都恨不得化身为缠人的藤蔓绕在她身上。

    她垂了垂眸子,微微翘起嘴角,淡然成讥诮,现在,徒弟多半与宫人浓情蜜意,哪里又会想的起她。

    凤酌吁出口气,她伸直腿,毒辣的日头透过裙摆,让衣料下的脚背都感受到了灼人,她似毫无所觉。

    胸腔之中,因着太过复杂情绪纾解不出,最后尽数成为一股子的暴躁,十分想揍人的暴躁。

    她腾地起身,差点没撞上檐角,目光锐利如刀在街坊上扫视一圈,那架势分明就是想找点茬,只差那等不识趣的纨绔自个撞上来。

    她也不是没脑子,如今大夏朝太平盛世,除了边漠偶尔蛮夷骚扰,旁的并无匪患流寇,故而她就是想找恶人来出气,那也是没有的。

    且眼下她身处京城,圣人脚下,除了偶有纨绔子弟,便是连地痞流氓都少见。

    一刻钟后,从街尾走来一行三人,杭绸丝衣,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贵公子,但这三人嬉笑怒骂,遇挡道直接一脚踹之,见着出门在外的美妇,还出言调戏,言行举止,再纨绔不过。

    凤酌冷笑了声,这样的货色,她能将人给凑的回去不敢告状,半点都没后顾之忧。

    她一个提气,众目睽睽之下跃身而下。

    周言作为京城纨绔之首,声色犬马斗鸡遛狗,他无一不精,作为玉雕世家周家的嫡次子,上有天赋出众的嫡亲兄长撑着,本就不需他再努力什么,故而他一出生,就是作为玩乐的存在。

    自然他见的多,玩的多,眼界自视甚高,对美人的鉴赏之力,堪堪到了闻香识美人的地步,然而,当凤酌从天而降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被惊艳住了。

    简简单单的斜襟霜白衣裙,娇俏的凌云髻,只斜斜插了根白玉兰簪,浅淡的琉璃眸子,小巧的鼻,粉色唇畔,原本娇娇的绝色姑娘,纤纤细腰却栓着根软鞭,平添几分凌厉。

    “哟,这是打哪来的美人,不是九天仙子吧?”随行的一公子言词轻佻地笑道。

    周言虽是纨绔,可也不是那等蠢得,他能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横行至今,没给族里惹来半点麻烦,那也是纨绔的有讲究的。夹余央血。

    至少,他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姑娘不好惹,故而他反手一折扇就扇了说话的公子,并怒喝道,“滚,什么货色,仙子也是你能冒犯的。”

    那公子显然是唯周言是从,被扇了也不敢反驳,只捂着脸,开口讨饶。

    周言一理衣襟,恭恭敬敬地到凤酌面前行了一礼,这厢装的很是斯文,“在下周家周言,见过姑娘,若有得罪,还忘姑娘海涵。”

    凤酌沉默了,她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只瞥了眼起先被三人掀倒在地,还没爬起来的无辜百姓。

    那周言竟是个察言观色顶顶厉害的,他一愣,当即从袖子里摸出银子来,亲自躬身,将银子塞进百姓手里,还笑嘻嘻地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寻常百姓被这一抚恤,哪里还肯记恨,当即表示并无大碍。

    凤酌半隐在袖中的手倏地捏紧,心里头那股子的暴躁越发气盛,这就像是行走沙漠的人,快渴死之际,居然瞧见了绿洲,无比欢喜地跑过去,哪知绿洲变海市蜃楼,端的是能叫人被气焰给憋死了。

    周言瞧着凤酌不吭声,吃不准她想干什么,遂笑笑,带着走狗就要绕过去。

    “你是周家的?玉雕周家?”凤酌蓦地开口。

    周言脚步一顿,摇着手中折扇,“在下不才,正是玉雕周家的周言。”

    凤酌皱了皱眉,想起徒弟说过的,周家与下端木有勾结的事,顿一冷哼,“哼,找的就是周家的人。”

    话音未落,她反手一甩袖子,掀的周言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那两跟班就没那么好运,当场摔了个狗啃地,差点没将门牙给摔断。

    周言腾地也起了火气,想他堂堂京城纨绔之首,在大街上,从来只有他欺负旁人的份,哪里轮得到被欺负。

    他一撩袖子,也懒得再跟凤酌客气,一挥手就喝道,“给本公子打,打伤算本公子的!”

    说着,当先就冲了过来,那两跟班爬起来,也面色不善地跟着招呼。

    三人不会拳脚,一招一式皆是市井泼皮无赖的架势,只见凤酌一闪一避,再一抬脚,就踹翻一人,然后再双掌齐出,另外两人也倒地了。

    这一遭,不过眨眼的功夫,周言三人就再没一战之力。

    周言揉着身上的痛处摇晃着站起身来,晓得今个是遇到硬茬子了,且还是专门冲着周家来的,他一口吐掉嘴里带血腥味的唾沫,表情恶狠狠地道,“有种的报上名来!”

    这样的时候,周言还有脑子探底。

    凤酌冷笑了声,“本姑娘坐不改名站不更姓,姓凤名酌是矣。”

    “凤酌?”周言重复念叨,想了半晌还是想不通周家什么时候得罪这样一个人了。

    小打小闹,凤酌很是不过瘾,她有心再揍周言一顿,哪知周言滑溜如泥鳅,瞧着她一捏拳头,想都没想转身就逃,连两跟班都不顾了。

    凤酌嘴角一抽,没脸再追上去,她不欲在大街上让人闲言碎语,转身就往人少的巷子走去,然转身之际,眼梢余光一凛,她微微仰头,就见几丈外,一茶楼临街的二楼,好似有某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她眉心一皱,捡隐蔽的地儿走近几步,果然这下看清了,那二楼的人分明就是凤宁清!

    凤酌避开人流,瞅着没人的巷子一头扎了进去,后纵身跃上屋顶,躬身前行,到了那茶楼雅间,她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揭开几片瓦…………

    “凤师父雕工精湛,在下素有耳闻,不想今日一见,凤师父还如此年轻貌美,实在叫人……”

    后面的话没说全,但以凤酌的角度能看清凤宁清泛红的面颊,她身边还坐着凤宓,对面是以头戴玉冠的脸生男子。

    凤宓饮了口茶,目光在凤宁清脸上转了圈,就对那男子道,“周公子说笑了,宁清师父可是咱们凤家少家主的……夫人,日后那等话勿要再言,坏了名声。”

    那所谓的周公子适才反应过来,连连懊恼,“你看,我还真是孟浪了,宁清师父莫要怪罪。”

    凤宁清半敛着眉目,微微偏头,露出一截好看的白瓷脖颈,她淡淡一笑道,“周公子严重了,宁清并未放心上。”

    凤宓隐晦的与那周公子对视一眼,后将话题引到凤酌身上,“宁清师父,最近可是见过酌姐儿,好些时日不见,还怪挂念她的。”

    听闻这话,凤宁清眸色一暗,摇头道,“酌姐儿,去端王府了。”

    话到此处,那周公子啪嗒一声,失态地打翻了手里得茶盏,“端王府?端王殿下可不是个好相予的……”

    说着,他连连摇头,还叹息几声。

    在屋顶的凤酌凝神细听,她已经揣测出,那周公子约莫也是周家的人,且她细看了,还发现此人同之前的周言眉目有几分相似。

    紧接着她就听着周公子可劲的编排楼逆,还说什么,楼逆接近她是为肖想她的寻玉天赋,且如今端木家不和,尽是楼逆使的手段。

    没用三言两语,就激起了凤宁清的担忧以及愤慨,也难怪自她入京城,就还未见过端王,自然就不晓得端王就是楼逆。

    凤宓再旁偶尔煽风点火。

    凤酌听了半天,也没太闹明白,这两人是为哪一桩,况如何勾结在一起的亦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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