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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兄总想掐死我[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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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到了芳华院,萝裙将汐朝送进了门,这才要回前院去。哪知汐朝轻轻出声,将她唤住了。
  萝裙不明所以,她道:“大小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汐朝坐在贵妃椅上,背后靠着金丝滚边的圆枕,腿上盖着一床薄毯。此刻正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许久,汐朝才放下茶杯,她语气稀疏平常,还带着笑意的问道:“你是叫萝裙是吧?模样生的不错,人也很是机灵。这些年在夫人跟前伺候,也着实辛苦了。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十五了?”
  萝裙一听,脸上立马泛起笑意,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今年刚好十五。承蒙小姐和夫人厚爱,奴婢命贱,多亏夫人不嫌弃奴婢粗鄙,这才在府上当丫鬟,伺候夫人和小姐。真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闻言,汐朝微微一笑,心想这个萝裙还挺会说话的。嘴甜的确不要钱,可要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才是真正的可怕。长着这么一副好容貌,爬起主子的床,到也方便。
  如此,汐朝有意敲打萝裙,遂也不开口,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时间越过越久,起初萝裙在下头站着,还时不时的抬眼偷觑几眼。哪知到了后来,腿酸胳膊疼的,哪里还能站得稳当。
  萝裙心知定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大小姐不痛快了。可她又不能摆在明面上问,只好拿捏着词,小心翼翼道:“大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奴婢就先行回去了。夫人那里还须得奴婢贴身照顾才是。”
  许久,汐朝才微微颌首,萝裙以为她这是同意了。刚行礼欲走。哪知又被汐朝拦了下来,她笑眯眯的同萝裙道:“夫人那里丫鬟多,绮月不也是大丫鬟?她素来比你沉稳,有她在夫人跟前伺候,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顿了顿,汐朝又接着道:“我瞧你生的漂亮,看着就很喜欢。你且在我这里再待一会儿,同我说两句闲话。夫人若是问起,那我便将你要了来罢,你可高兴?”
  此话一出,萝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她在夫人跟前伺候多年,眼瞧着赵老爷身边多了几位妾室。遂也动了那歪心思,一心一意想盼着夫人也把她送到老爷房里。
  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为了笼络丈夫的心,整治下面的姨娘们,多半会选择身边模样生的不错的丫鬟。遂萝裙这么想也是没错。可她万万不应该使些下三滥的小手段,主动去勾引主子。
  汐朝眸色冷了两分,她斜瞥了萝裙一眼。就见萝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磕头边求饶道:“小姐大恩,求小姐别要了奴婢!奴婢只想跟在夫人的跟前伺候,别的再无他想。还求小姐开恩,遂了奴婢的心愿吧!”
  萝裙哭得声泪俱下,一副忠心不二、知恩图报的忠婢模样。若不是汐朝重活一次,她还就真信了。
  汐朝神色不改,她装作听不懂似的,道:“哎?你哭什么?我不过是见你亲切,想把你从夫人那里要过来罢了。又不是要把你赶出去。你既然如此衷心,那姑且先在夫人身边伺候着吧,等什么时候我又想起你了,再将你要来罢。”
  萝裙激动不已,连忙磕头谢恩。正巧门帘被人打外头掀开,一个穿着粉裙的小丫鬟进来了。她生的娇小,下巴尖尖的,模样清秀带着两分不太讨喜的精明。正是那天检举翠凰的小丫鬟。她名唤珠儿,同翠凰先前同属芳华院的一等大丫鬟。
  珠儿端着盆热水进来,要伺候着汐朝洗漱。此刻一听萝裙居然如此不知好歹,遂出声讥讽道:“哎呀,夫人身边的姐姐们,就是跟咱们不一样。明明都是丫鬟,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咱们小姐看上了你,不知是多大的福分呢,偏你还在这挑三拣四!”
  她又走至木架旁将水盆放好,这才凑到汐朝身边伺候,道:“小姐,您有奴婢几个不就够了?萝裙姐姐跟奴婢们不一样,她可是夫人身边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平日里吃穿用度可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富贵呢!”
  这珠儿说话明褒实贬,将萝裙劈头盖脸嘲讽了一遍。萝裙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又碍于在大小姐跟前。半个字都不敢多嘴。
  汐朝瞥了珠儿一眼,也没打算阻止。横竖都要敲打萝裙,由同是奴婢的珠儿过来敲打最好不过。
  又过了一会儿,汐朝见天色真的不早了,这才松口让萝裙先行回去。萝裙眼眶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对着汐朝福了福身,这才抽抽搭搭的往外头走。

  ☆、10。欺负

  萝裙才走了没几步,身后立马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听有人在后面唤她,“萝裙姐姐,萝裙姐姐!”
  她闻声回头,就见凤尾不知何时追了上来。凤尾好容易才喘匀了气。将手里头攥着的一包青枣往前递了递:
  “萝裙姐姐,这是小姐给的。小姐说了,珠儿姐姐说话不好听,你别见怪。这里有包青枣,姐姐拿去泡茶喝也好,干吃也好。以后还是要好生在夫人跟前伺候着,小姐说了,只要伺候的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萝裙一听,哪有不回应的道理。她一面暗暗感激赵汐朝。觉得她虽性子嚣张了些,可到底知道怜惜丫鬟。一面又将珠儿暗骂了十七、八遭。
  她伸手将青枣接了过来,随意瞧了两眼,见都是颗颗浑圆的大枣,心里越发开心。
  凤尾道:“小姐那边还等着我去伺候,我就先回去了。”
  萝裙笑眯眯的点了头,见凤尾手上提着灯笼,遂劈手将灯笼夺了过来,笑道:“你离得近,我离得远。灯笼我先拿走,明日再送来还你罢。”
  凤尾素来胆小,也不敢多说什么。遂摸着黑,折身回了芳华院。
  汐朝正由着珠儿伺候着宽衣解带,见凤尾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我猜你定是丢了灯笼吧?瞧把自己弄的。”
  珠儿从旁嘲笑道:“野丫头就是野丫头,升了二等丫鬟还这么毛手毛脚的,以后要怎么伺候好小姐?”
  凤尾委屈的垂着脑袋不吭声,一时也不知是走还是留。
  见状,汐朝斜眼瞥了珠儿一眼,略带责怪之意,淡淡道:“我记得你从前没升一等丫鬟的时候,跟凤尾同住一间房吧?也是在后院打杂?”
  珠儿脸色瞬间变了,她揣摩着汐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记性可真好,奴婢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汐朝不可置否,她轻轻推开珠儿的手,这才吩咐道:“珠儿,你先退下吧。今晚凤尾留在这守夜。”
  赵府有个规矩,在主子床边守夜的必得是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寻常粗使丫鬟都是在屋外候着。况且,自从翠凰走了以后,整个芳华院只有珠儿一个大丫鬟,眼下赵汐朝指名道姓要凤尾来守夜,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珠儿的脸?
  珠儿自然不肯,她咬牙一跺脚,道:“小姐!你看凤尾这么脏!再弄脏了地板怎么办?”
  汐朝随口道:“洗一洗不就不脏了?”
  她下巴轻轻一抬,上上下下将凤尾瞧了一遍。深觉她真的应该洗洗了。遂吩咐珠儿,“你下去让人烧盆热水,给凤尾洗一洗。明日,再去上房找管家要两套衣裳来。”
  珠儿更加不乐意了,她狠狠瞪了凤尾一眼,道:“小姐,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夫人不吩咐,哪里能从上房取衣裳?再说了,凤尾她今个才升了二等丫鬟,何必这么急的替她准备衣裳?”
  凤尾头垂的更低了,她细若蚊蝇道:“小姐……奴婢……奴婢有衣裳穿的……”
  闻言,汐朝颇感头痛。她从前并不在意这个,眼下只好先委屈两日凤尾了。
  汐朝换上绸缎衣裙,对着铜镜将发间的簪子取下,随意道:“都下去吧。”
  如此,珠儿和凤尾这才双双下去了。
  偏房内,珠儿提着一个木桶,匆匆几步走了进来。她冷眼瞥了缩在墙角的凤尾一眼,轻飘飘道:“干什么呢?躲这么远!还不赶紧爬过来!小姐让你洗澡!”
  凤尾吓得脖子一缩,一步一蹭的往前走了几步。哪知人还没到浴桶旁,珠儿提着木桶“唰啦”一声,将凤尾从头淋到了脚。
  珠儿将木桶随手往旁边一丢,拍了拍手,得意道:“呐,小姐让你好好洗洗,你赶紧洗啊,仔细耽误了小姐睡觉,看小姐剥了你的皮!”
  凤尾冻的牙齿咯咯打颤,双臂环抱着小声道:“小姐她人很好,不会为难我的。”
  珠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她扶着浴桶,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笑罢,她伸出一根手指头,使劲往凤尾脑门上一戳,嘲笑道:“说你傻吧,你还不肯承认。来府上这都有几个年头了吧?小姐的脾气满府上下都一清二楚。唯独你不清楚。得了,你现在就去伺候小姐吧,下贱胚子,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命!”
  她说着伸了个懒腰往里间走,见并排两张床,原本该翠凰睡的床,此刻已经空了。上头还放了个小包袱。
  珠儿眉梢一翘,几步走过去,又折身回来,将小包袱往凤尾脚下一掷,骂道:“小贱胚子!这里是一等丫鬟的屋子,岂是你能过来住的?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几斤几两,还不快拿着包袱滚!”
  她骂的吐沫横飞,直把凤尾气红了眼圈。
  凤尾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小包袱,伸手擦了擦眼泪,嗫嚅道:“是管事嬤嬤说二等丫鬟原是满了的,我是凭白升上来的,说是先睡在翠凰姐姐的床上。”
  珠儿一听,立马啐了一口,边推搡着凤尾,边骂道:“管事嬤嬤算个屁!真有本事你找小姐替你说话!以后再敢进我屋,打断你的狗腿,滚!”
  凤尾被连推带打,险些脚下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滚下来。她抽了抽鼻子,抱紧怀里的小包裹,随意找了间杂房。先将东西安置下来,这才迅速清洗一番,换了身衣服。
  待凤尾回到房内,就见汐朝正卧在床上,头顶悬着一盏油灯。正对着灯火摆弄着什么物件。
  离得近了,才瞧见是个平安结。
  汐朝缠弄了几次都没成功,先前她娘教她的方法,算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此,她抬脸问凤尾:“你会打络子吗?”
  凤尾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肩膀,她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又飞速的摇了摇头。
  汐朝便不解了,她道:“你既点头又摇头。那你到底是会呢,还是不会呢?”
  好半晌儿,凤尾才憋出几个字来,“会是会,可奴婢手笨,怕……怕……”
  汐朝一听,立马打断她的话,道:“你会就成,来,你过来教教我,我编了几次都编错了,你过来帮我看看。”
  凤尾踌躇着不敢去,汐朝伸手招她,温和道:“过来啊,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11。怜悯(蹭玄学)

  凤尾这才靠近身去,她仔细看了汐朝打的络子几眼,一下子找到了问题根源。她伸着一根手指,怯怯的将错误的地方指了出来,又帮衬着编了花样。
  汐朝手提着刚打好的络子,对着灯火照了照。见这络子上头的平安结织得有模有样。这才对着凤尾笑道:“多亏有你在,要不然我这弄一晚上,也不见得能织出个样子来。”
  凤尾瞬间红了面皮,细若蚊蝇道:“是……是小姐聪明……奴婢……奴婢只是碰巧会一点点皮毛。”
  汐朝从木匣子里取了几颗珠子出来,预备着再串几颗珠子上去。可怎么选就是选不好了。凤尾见状,咬着手指头,小声提议道:“小姐,用那颗墨蓝色的葫芦玉坠子行吗?那个很好看。”
  闻言,汐朝指尖一顿,她将葫芦形的玉坠子翻了出来,拿着平安结比划了一下,果然同这坠子十分相配。
  汐朝赞许道:“你眼光很好,手法也好,是你娘教的吗?”
  大约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夸奖,凤尾脸色更红了,她绞着十指小声道:“娘说女儿家要多做些针线活,以后到夫家才不会被嫌弃。”
  汐朝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前世死得早,还未曾出嫁过。也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么一种说话。
  怎么办,针线活她不行啊,以后会不会被夫家嫌弃?
  汐朝攥着平安结仰头叹了口气,余光一瞥,忽然瞥见凤尾头发湿漉漉的,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裙子。领口和袖子都磨出了线头,应该穿了有几年了。
  她不禁摇了摇头,就从来没见过府上有哪个丫鬟穿得比凤尾更加寒酸的了。这丫头难道连体己钱都没有?
  汐朝略一思忖,心想凤尾既然被家人卖到府里来,想必定是家中穷得揭不开锅了,否则谁会让自己女儿出来为奴为婢。如此,凤尾从前怕是吃惯了苦的。
  想到此处,汐朝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个人哪儿哪儿都不好,可有一样最是难能可贵。那就是恩怨分明。
  既然前世凤尾舍身护过主,那今世无论如何汐朝也要对凤尾好一些才是。
  汐朝乏了,她吩咐凤尾将木匣子收好,这才平躺下来,将被子拉过胸口。她困得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可还是强忍着困意道:“我见你也没抱被子来,那边柜子最上层还有几床被子。你去抱一床过来盖,要不然夜里睡觉冷,当心染了风寒。”
  凤尾紧张的搓着两只手,头垂的低低的,咬紧了下唇。细若蚊蝇道:“小姐……奴婢……奴婢身上脏,不敢污了小姐盖过的被子……”
  闻言,汐朝挣扎着露出一丝缝眼,她道:“让你去就去,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凤尾吓得头一缩,连忙跑至柜前抱被子里。她纠结了好一阵儿,才打最底下抽出一床最旧的被子出来。可仍是绸缎被面,光是上头的刺绣做工,就不是寻常小门小户用得起的。
  汐朝忍不住倦意,见凤尾老实听话的依偎在床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睡下了。
  一直到天明,外头鸡叫三遍,汐朝才缓缓睁开眼来。她迷茫了一阵,许久才彻底清醒。回眼就见凤尾打外头端了盆热水进来。
  一见她醒了,凤尾立马将盆放在支架上。转身就来伺候汐朝穿戴。
  凤尾平时瞧着不太爱说话,但她手很巧,说是蕙质兰心也不为过。她从衣箱里挑了两套衣裳出来,询问了汐朝的意见后。这才拿来一套嫩黄色的衣裙过来。
  汐朝皮肤白皙,年纪虽小,可却早有几分玲珑身段。凤尾从旁边的梳妆台取了香囊和玉佩。仔仔细细的给汐朝系好,这才大松口气。
  回身就见珠儿不知何时进来了。凤尾脸色一白,连忙退下去了。珠儿冷哼一声,笑嘻嘻的凑到汐朝身侧,笑道:“小姐今日起的好早,奴婢替小姐梳发吧?”
  汐朝轻轻颌首,不动声色的将珠儿同凤尾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坐在梳妆镜前,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凤尾不但出身可怜,纵是来了赵府也是百般受人排挤、欺凌。只是不知,就是这样一位生性怯弱的小丫鬟,前世到底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在官差面前强行护主。
  又过了一会儿,前院绮月过来请,说是夫人请小姐过去一同用早膳。汐朝原本就有话同她娘说。眼下更合心意。
  汐朝随意擦了擦水粉,刚一起身,珠儿立马凑过来搀扶,她是芳华院中最机灵的丫鬟。从前赵夫人将她买了送至芳华院照顾汐朝,也是因为珠儿机灵。
  “小姐,让奴婢随您前去吧。”
  汐朝没吭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余光见凤尾缩着头,站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她略一思忖,道:“凤尾,你且留下来看院子。眼瞧着今日天气好,你去帮我把衣箱里的旧衣裳翻出来晒一晒,去去霉气。”
  凤尾道:“是,小姐,奴婢知道了,立马就去办。”
  如此,汐朝这才去了前院吃饭去。她才走没多久,正巧遇见了赵苑身边的丫鬟,似乎叫什么早香。
  只见早香偷偷摸摸的顺着小道往假山那边走,一直走到围墙下才驻足停下。她左右巡视一遭,见没人后,这才从袖子里掏出样东西出来。
  墙下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洞,早香将手伸了进去,待抽回手时。原本拿在手上的东西却没了。
  汐朝眉头一皱,道:“她这是在做什么?”
  珠儿嘴快,立马接话道:“还能做什么?肯定是偷了什么东西出去卖。这丫鬟我认得,不就是少爷跟前伺候的早香嘛。她还有个姐姐叫早春,她姐妹二人一同在梅院伺候。也不知道今日又出什么幺蛾子!”
  闻言,汐朝颇感头疼,若真同珠儿所言。梅院的丫鬟手脚不干净,犯了大错。赵苑是做主子的,少不得也被大家伙编排。他又不受赵夫人待见,只怕要惹得不少非议。
  却听绮月啐了一口,道:“小姐别听珠儿胡说,这早香才不是偷东西呢!”
  汐朝道:“怎么说?”
  绮月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当丫鬟的,在外头还有爹娘家人在。因为家里太穷才卖过来当丫鬟伺候人。这早香有一个败家哥哥,想必她是用自己做的帕子、打的络子什么的,送出去卖钱,好给自己哥哥抵债。”
  汐朝听着稀奇,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府上许多丫鬟都这么做了?”
  绮月摇头,道:“回小姐的话。像奴婢这样,从小被人伢子买来卖去,连自己是哪个地方的人都不知道,自然就不必如此了。”
  汐朝心想也是,她蓦然想起了凤尾,忍不住微微抿唇。若她记得不错,赵府每年都会给府上丫鬟、下人,每季添两套衣裳。而凤尾从前好说歹说也是三等丫鬟,月银也得有个五两银子。
  按理说,不该穿得如此寒酸才对。
  汐朝问道:“绮月,那你可知凤尾家住何处?家里还有几口人?”
  珠儿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她道:“小姐问这个作甚?还能因为凤尾过得可怜,小姐就多疼她?这不公平,小姐!奴婢对小姐尽心尽力,小姐怎的偏偏疼爱凤尾?”
  汐朝自然不能如实相告,她只道:“随口问问,怎的,如今你也来管我的事了?”
  珠儿吓得立马闭紧了嘴,如此绮月才道:“奴婢听说凤尾家住在东门口耗子胡同,据说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她娘好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还有一个游手好闲的爹,全家就靠她姐姐操持。”
  汐朝从前并不知凤尾居然身世如此可怜,此刻一听,又多生了几分怜悯。

  ☆、12。洪水猛兽(抓个大虫)

  待至了上房,赵夫人一见汐朝过来了,连忙挽着她的手,宝贝疙瘩先唤上一遍。又连声唤丫鬟送菜过来。
  不消片刻,便摆上了一桌。三道素菜,两道荤菜,一盅莲叶粥,外加一盘芝麻酥饼和一盘枣泥糕。赵夫人亲自给汐朝盛了一碗莲叶粥,满脸心疼道:“为娘见你这几日清减不少,若是有什么心事,都跟为娘说一说。昨个你爹也说了,下面那几个姨娘,以后若是再不知分寸,有意为难于你。你也别怕,有娘在。娘绝对饶不了她们。还有那个赵苑,你以后只管离他远些。省得他一天到晚惹你不高兴。”
  汐朝娇嗔道:“娘,你想哪里去了?有娘在,我才不怕几个姨娘呢。况且,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她们若是主动过来招惹,女儿也有办法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赵夫人轻轻刮了汐朝的鼻尖,笑道:“你啊,从小就随我的性子,半点亏都不肯吃,这才像是我的乖女儿啊。”
  汐朝也跟着笑,她捏着小汤匙,小口小口的喝着粥。这莲叶粥熬得十分清甜爽口。里头加了榛子、莲子以及荷花,连同糯米一起煮。
  煮出来的莲叶粥又甜又糯,十分清甜。汐朝喝完一碗,又用了半块枣泥糕,便饱了。她偷偷去瞧赵夫人,见她今日心情爽利,这才琢磨着开口道:
  “娘,女儿有件事想求娘,不知道娘亲应不应允?”
  赵夫人道:“何事?居然让你用了求字,你且说来听听。”
  汐朝笑道:“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早我来上房,路遇梅院,瞧见外头又是残墙,又是矮丛的,周围全荒了,瞧着好生吓人。那院子外头种的一排湘妃竹都多久没人打理了。每次路过那里,女儿总觉得寒气森森的。”
  赵夫人道:“你忘了?从前还是你替赵苑那小子选的住处呢。你若瞧了梅院不舒心,以后就绕开些,省得堵心。”
  汐朝摇头,“娘,我是想说,能不能找几个下人,把梅院外头的竹林修整一番?还有那面残墙,都破了好几年了,摆在那里也碍眼。不如直接拆掉,命人移一座假山来。到时候假山流水,我瞧着心情也好。”
  闻言,赵夫人略一思忖,若是按照汐朝的心意来做,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汐朝突然想要修整梅院外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汐朝,你从前厌弃赵苑都来不及呢。怎的,才两天不见,你就处处替他着想了?连院子都要替他重新整修?”
  汐朝自然不能告诉赵夫人真实原因,她想了想,道:“娘,既然赵苑都来了咱们家,外头的人也都知道他是咱们府上的继子。娘虽然没有刻意刁难他,可旁人却是不知道的。女儿也只是不想旁人误会娘。”
  赵夫人心想也是,她这个做嫡母的,自然得有嫡母的气度。要不然指不定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
  她到是不甚在意,只是怕旁人折辱了汐朝,那才是真正的出大事了。
  既然如此,赵夫人也没什么不同意的。横竖赵府每年都会派人去院子里修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汐朝见她娘答应了,心里美滋滋的。她深知赵夫人的脾气,自是不能一下子让她接受赵苑。可也许时间久了,兴许什么心结也都解开了。
  从夫人那里离开后,汐朝略一思忖,还是决定先去瞧一瞧赵苑。
  汐朝人才走到梅院,就听见里头传来小丫鬟们的嬉闹声,她听得眉头一蹙,顿生不喜。
  珠儿最是会察言观色,她见汐朝如此,当下一把推开院门。几大步上前,一手提着一个小丫鬟的耳朵,使劲一扭,骂道:“大小姐过来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被揪了耳朵的小丫鬟疼的眼泪汪汪,连声求饶。她见汐朝也过来了,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周围的小丫鬟们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半个字都不敢多嘴,生怕惹得汐朝不快。
  汐朝也不甚在意,她四下逡巡一遭,没瞧见赵苑的影子。便问道:“大少爷呢?他在哪儿?”
  一个丫鬟颤声道:“回小姐的话,大少爷这几日染了风寒,一直都没见好。正在房里休养着。”
  此话一出,汐朝眉头一皱,顿时不悦道:“大少爷病了,为什么不去前院通传?你们就是这么怠慢他的?可有大夫过来瞧过?”
  小丫鬟们面面相觑,有人道:“看是看过了,可总也不见好。”
  汐朝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她略一思忖,顿时头疼不已。若不是前两日她陷害赵苑,害得人家在雨地里跪了那么久。哪会平白染了风寒。
  这下到好了,没有病的日日都在装病,真生了病的,反倒没有人关心。
  可没人关心,那才能突出自己的好呀!
  汐朝心头一阵欢呼雀跃,她连忙换上一副焦灼的神色,急冲冲的往屋里走。脑中不断浮现出的,全是赵苑病歪歪的倒在床上的凄惨模样。
  哪知屋内的情形却截然不同。赵苑远没有汐朝想象中的可怜无助,反倒穿戴整齐的坐在书桌后面,正捧着本书凝神细看。
  他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只是比较消瘦,脸色泛起不自然的苍白。
  赵苑闻声抬头一看,见汐朝正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屋里头观望。他立马皱了眉,疑心汐朝又在耍什么花样,将书往上抬高些许,彻底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汐朝猛提了口气,她暗暗想: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见到我就躲,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想当一位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好继妹!可惜,从来没人给我表现的机会啊!

  ☆、13。天地良心

  汐朝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她尽量告诫自己,一定一定不能一错再错,她今世重来,已经虐待过赵苑不短时间了。若是今世再让赵苑黑化一次,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如此,想要短时间内,彻底消除赵苑对自己的偏见,顺便再树立一个光辉伟大的继妹形象,基本上是绝无可能。
  汐朝也不气馁,她立马笑容满面的凑了过去,探着头道:“赵苑,我来了,你怎么也不理我啊?”
  赵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大小姐肯移玉趾下榻,真是蓬荜生辉啊。”
  汐朝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读书多,我读书少行了吧?我是真心想跟你重新开始,你却处处把我当狼防。真真是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心思。”
  她边说边拍了拍手,屋外立马涌进来十几个小厮,每个小厮手里头都搬着东西。
  汐朝道:“去,将东西都摆放好,明日再派人将院墙外头修缮修缮,势必要让景致看起来隽雅些。方才我进来时,瞧见门外头的牡丹花都枯萎了,待会儿找人送几盆兰草过来。”
  下人们应是,纷纷将抬来的陈设摆件,一一摆放整齐后,这才下去了。
  汐朝指着这些摆设,笑眯眯道:“我娘说了,你虽不是赵家亲生的孩子。可既然过继了来,就是赵府的继子,我的继兄。府上下人们正经的主子。日后若是哪里不舒心,或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赵苑望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并没有过多情绪。须臾,他总结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汐朝深吸口气,强忍着想上去给赵苑一板砖的冲动。勉强笑道:“你看你,读书读的好好啊,什么成语都会乱用了。我可是你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继妹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
  赵苑大约没见过比汐朝脸皮更厚的人了,他呆愣片刻,不由自主的将书往下移了移,道:“你怕是对善解人意这个成语,有什么误解?”
  此话一出,汐朝气得越发狠了。她心道:原来年少时的赵苑,居然就如此毒舌了。真不知道前世这位毒舌继兄,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怎么还没被她打死?
  须臾,汐朝目光从赵苑手上捧着的书上移过,她胳膊肘抵在桌面上。两手托腮,定定的盯着赵苑读书写字。
  初时,赵苑也没搭理她,可渐渐的,赵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汐朝根本就无法安静下来。
  她一会儿这摸摸,一会儿那摸摸。一会儿喝口茶,一会儿又跑去吃两块点心。实在待的腻了,她满屋子乱转,这瞧瞧,那也瞧瞧。时不时点评一二,似乎哪里都不合她心意。总之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后来,汐朝将茶水成功的洒到赵苑衣裳上后,赵苑终于忍不住了,道:“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是想让人陪你玩游戏,那你算是找错人了。我并没有闲情逸致陪你一起玩。”
  汐朝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你怎么说话的?我前面才说了,你是我继兄,我是你继妹呀!继妹也是妹妹,你可以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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