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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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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觅荷打断他:“赵郡王若真想找人说话,大可不必在这儿自言自语,轩儿已经睡了。”
赵紊站起身来,却是叹口气,脸上不满极了。
“我走还不行吗?女人真是麻烦。”
曲觅荷见他掀开厚实的门帘,径直走了出去,也没任何异常,紧绷的身子不由一松,藏在胸口的闷气散了下去。
“对了。”赵紊忽然又进来一趟,“忘了送东西给你。”
“什么?”曲觅荷一愣。
赵紊在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布袋子,随手一扔往地上一扔。
布袋没系紧,曲觅荷看见里面碎裂成几截的金簪和那罐从辽东带回来的茶叶。
茶叶簪子散落一地,里边的书信被撕得看不出形状。赵紊还把这些东西往曲觅荷那里踢了踢,底部已空的圆罐子顺着劲力到了她面前。
曲觅荷脸色霎时惨白起来。
“瑞王妃,你说想见我妹妹,我当时觉得她也挺想见你,所以才让你去外面呆了一天,但你别给人通风报信啊。”赵紊郁闷说,“我可不想让她卷入这种事。”
曲觅荷的手紧紧攥住摇床边扶手,指尖已经苍白起来,她强撑着镇定。
“我不过对卿卿说说小女儿家的话,赵郡王竟然连这都不允,也太过分了吧。”
“瑞王妃,保你们母子的是谁,可别狼心狗肺地忘了,你不想活没关系,你难道也想要你儿子死?”
曲觅荷微怒:“你若敢碰我儿子性命,那我必将把你的事捅给辽东王!”
赵紊不理她,嘀咕了句幸好有先见之明地换上了,之后就走了出去。
宴卿卿前些日子就说过他不懂心疼女子,现在看来倒是一点都没说错。
而曲觅荷脸色却是又白了几分。她注视着地上的碎屑,看了许久。又抬头见摇床上睡得正熟的孩子,轻轻咬了咬唇。
辽东王寄情山水,是和不争不抢的。
可赵紊看着是个二愣子,但做事起来的狠厉,曲觅荷从没见过有人能比得过他。
赵紊自小就被家里人送来京城当质,与宴家关系尤好,对宴卿卿,他有九分忍耐性子,真把人当亲妹妹对待般;但对别的外人,他根本没放半点心思。
曲觅荷知道自己人少势弱,也无意让自己的孩子再次卷入皇家争斗。
二皇子三皇子皆已经离世,要报的仇也无处可报,剩下的五皇子她只见过为数不多的几面,根本不了解他性子。
曲觅荷不想害人,但她也不想被人害。
她的孩子才两岁大,单纯如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该成为别人手下的道具!
留在赵府太危险了。可赵紊时时刻刻都派人看着她们母子,曲觅荷孤身一人,浑然无措。
当初太子派人护送她去辽东,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只带了些侍卫中的高手,安全到了辽东,最后这些人却悄无声息地接连死在辽东郡王手中。
起初便是连她,都以为这是意外。
那时辽东王在外给她安置了一间上好的宅子,派侍卫保护,丫鬟伺候,其余的一概不管。
曲觅荷早就听说了京城的事,朝内经历一番动荡后也安静下来。她经历那么多,心中早已经不想再争斗。
有了孩子后,她更是想着孩子能长大就好了,要回了京城,五皇子又容不下她们母子,到时连命都可能保不住。
可赵紊却突然过来了。
他以孩子性命威胁,要她回京城,曲觅荷觉得不对劲,没有听他的。之后赵紊就直接把孩子抢了过去。
再之后,辽东王被赵紊劝服,说不可让皇子流落在外如此之久,曲觅荷就到了这儿。
曲觅荷根本不知道赵紊想做什么,赵紊也从没跟她说过这些事。
明天宴卿卿一定会过来,曲觅荷咬了咬唇,只希望她能记得太子平日里对她的好,把轩儿带回去。
……
皇宫太极殿。
闻琉刚刚沐浴完,他披着外衣,眉眼间虽还有温润之色,但若细心望他,又会觉得他面无表情。
底下的唐维递呈一份薄薄的信件,其上还有红色祥云火漆印。
闻琉接了过来,却没有打开,放在了一旁,问道:“还没查到吗?”
“来人回禀曾探见过他的痕迹,只是扑了个空,没发现人影。”
“让自己妻儿前来做诱饵,狠心倒是如同往常,”闻琉淡淡说,“右丞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和那边的人接上头,拿到了收过蒙古国贿赂的官员名单,里面大臣官职不高,但人数不少。”
闻琉点头说:“暂时不可打草惊蛇,派人看着。”
“听说蒙古大汗最近身子极差,现在正靠汤药续命,怕是过不了许久就要退位让贤了,晖朝人有是探子的,这件事已经在他们口中传遍了。老大汗属意孙子继位,但他底下儿子太多,虽有些是草包,但个个都想争,怕是会不太平一段时间。”
“正巧打算再开条通商之路,”闻琉沉思片刻,“派人去搅些乱子,别让他们得空打扰。”
唐维应是,随后又道:“右丞家把二小姐送出京城后,又给她换了个身份,属下把留下的线索都抹了,陛下的事应再也无人知晓。”
“再仔细点,别出意外。”闻琉回他。
张总管在殿外叫了声皇上。
闻琉对唐维摆手,“先下去吧,明日得空再说。”
张总管听见闻琉召他进去,连忙拿好白拂子,往手上一搭,瞪眼对旁边小太监说再打盹小心掉脑袋,然后推开门,撩开厚门帘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
张总管见闻琉手里正在打开封书信,神情淡淡,也不敢多看,连忙低头道:“宴小姐刚差人过来传句话,说明天要去赵府,怕是没时间来皇宫。”
第39章 第 39 章
闻琉拆信的动作一顿;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多问原因; 只说道:“朕知道了。”
张总管低着头,心中揣测圣意,开口说道:“宴小姐的人说明日同瑞王妃有约; 所以可能来不了宫里。要不然让宴小姐腾点时间出来?瑞王妃那里早去晚去都一样……”
“不用了; ”闻琉打断他; “义姐和瑞王妃许久没见; 让她们多处一会儿吧。”
张总管连连应皇上圣明。
闻琉揉了揉额头,脸上有疲倦; 他对张总管摆摆手,让他下去。
张总管欲言又止,他心想皇上才刚回来,劳累了一天该歇息了。
但瑞王妃那儿又事出突然,皇上今晚怕是闭不了眼了。
等他出去后; 闻琉打开这封信件; 扫了眼,看见上面仅写了几句话。
“永武县发现行踪,后查清为替身; 目前正在追查。”
果然还是没找到。
闻琉扶着桌子微微俯身; 将这个放进一旁燃得正旺的炭盆中,炭盆圆滑精致; 纸张触到炉碳就开始发黑卷起; 烧了一会就成了暗淡的灰烬。
他又看了会李太傅和刘丞相已经处理过的奏章; 最后觉得实在没兴趣,干脆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天虽寒冷,朔风夹杂小雪,但闻琉却径直推开了窗。外面吹进的冰冷散了室内的温燥,他靠在一旁,看着黑沉的天色,呼出口闷气。
前些日子里总不觉得冷,便连天子山那般冻人,也没什么感受。今天却莫名觉得凉了三分,也是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依旧还亮着灯,闻琉也没叫人进去侍奉歇息。灯光透过门窗射向回廊,回廊内有几根漆红柱子,合抱都抱不住。侍卫身体笔挺,正在值夜。
屋子里寂静无声,没人敢闹出动静,皇上不喜人在内伺候,他们这些做太监也就只能在外面呆着。
现在这里只有张总管一人。按照祖制,本来应该还有几个太监的,但是皇上要求一切从简,就剩了两个,而另一个恰巧出恭去了。
门突然被打开,靠着门打瞌睡的张总管被惊醒,睁眼就见闻琉穿着玄色圆领袍出来,他脚上靴子也刚刚换上。
张总管见他这副模样,不由一惊,连忙问道:“陛下是要出去吗?”
闻琉淡淡说:“张新,管好你的嘴。”
张总管立即跪了下来,头上冒了冷汗,“皇上恕罪!”
“起来吧,朕今夜没出去过。”
……
曲觅荷说话的语气实在不对,宴卿卿心中觉得怪异,便差人回话先推了闻琉。
虽有些不敬,但她委实不希望曲觅荷与闻琉争起来。
曲觅荷是先太子妃,还带着先太子嫡子,此种身份着实让人不好评论。
而闻琉已经是皇帝,这还不是抢来的,即便宴卿卿再怎么惊喜太子有后,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更何况闻琉性子还那样好,说宴卿卿偏心也好,他确是个做皇帝的料。
宴府平日里睡得早,都这个点了,除了门外守夜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安睡。
可宴卿卿躺在床上,心里装着东西,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这些皇家之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
特别是像她这种样的,两边都不好说,劝的话说不得,退的话也不该说。
宴卿卿心中叹气,实在睡不着,最后坐了起来,她朝外叫了一声,丫鬟忙不迭进来,问她有什么事。
宴卿卿让她进来掌灯,吩咐人下去熬碗安神的汤药。
宴卿卿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她也不常纠葛于各种杂事。只不过瑞王妃还带着个孩子,这样就弄得很难办。
她坐在床边,玉指按于床榻上的柔软锦衾,白皙的脚尖也踩下面脚踏,圆滑的脚趾精致无比。宴卿卿方才动作大,里衣的系带都快掉了,松松垮垮,胸脯露出许多,沟壑含着春|光。
宴卿卿没觉冷,屋里的火炉子放得太多,让她心底都起了燥热。虽不太好说出口,但她觉得胸乳还是涨得很。
这让她尴尬了许多,方才的愁绪都冲散了好几分。
曲觅荷与闻琉的事没想清楚,倒是自己身子怪异起来,也够难为情。
从天子山下来后,她就一直谨慎着,今晚应当不会有事发生。
宴卿卿晚上回来才找的人去外面问轮定安的事,也不知多久后能收到消息。
她尚未成亲,更没生过孩子,可不想有那种东西,还都进了闻琉口中,即使是梦也够脸红羞耻。
可再也别梦这事了,折腾人!
宴卿卿抬手揉了揉额头,忽然觉得头有丝困倦,屋内似乎有股香气。
她抬手打了个哈欠,倦意更重,手腕素净,纤细白皙。宴卿卿身子虽是不爽快,但她也怕身子再生次病。
宴卿卿身子挪动一下,正要回床上歇着,却没想到瞬间就给晕了过去。
等丫鬟端着热乎的安神药过来时,先往里说了句:“小姐,药好了。”
但宴卿卿没回她,丫鬟满头雾水,朝里面叫了两声小姐。
莫不是睡着了?丫鬟用手肘推了推门,门突然就轻轻地开了,刚才只是虚虚掩上。
丫鬟又伸头往里面轻轻叫了两声,往里望了两眼,见宴卿卿没动静,是真睡着了,也就立马禁声不再吵她。
她将盛药的托盘放在地上,静悄悄地进来帮宴卿卿灭了蜡烛,朝已经放下帘幔的架子床望了眼,总觉得不太对劲,小姐刚才还说睡不着,要喝安神药,现在怎么转眼就困了?
丫鬟慢慢帮宴卿卿关上了门,之后又端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架子床上帷幔是素雅的淡蓝,垂了下来,黑漆漆的夜晚里谁也看不清床上的暧昧。
宴卿卿的床不大不小,厚实的棉被盖两人也绰绰有余,只不过闻琉十分高大,倒是得缩着身子才能盖好。他也无所谓,只是将腿挤进她的双腿间,紧紧抱宴卿卿在怀里。
闻琉一向浅眠,政务繁忙,睡的时间本来就少。来回一趟宴府花的时间虽不是很长,但路上的冷风早就会把人吹醒了,哪还有什么睡意?
他的鼻尖全是宴卿卿的气息,温暖含淡淡的女子馨香,闻琉解了她松垮的里衣。
屋内暖烘烘,也安安静静,唯有火炉中偶尔出细小的燃烧声。
闻琉手中是她细滑柔腻的肌|肤,娇弱的身子似乎能增加凌|虐的快感。
可闻琉舍不得,他的头埋在纤美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闷红了一圈,仿佛充了血般。
宴卿卿闭着眼睛,身子却似乎难受样,眉眼都微微皱了起来。
闻琉却是不断闹她,她意识渐渐回来,迷茫地睁了眼,入眼的是黑暗,身子瘫|软无力,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闻琉的孟浪。
“义姐醒了?”宴卿卿听见他轻轻在耳边问,“怎么不去皇宫找我?”
宴卿卿没有回答他,她脑子还是混沌一片,香脊被厚茧抚|摸,她心中茫然。
刚才不是还在等安神汤吗?
闻琉轻咬她的耳畔:“我生气了怎么办?”
宴卿卿猛然清醒,心下一惊,想要起身却又动弹不得。
是轮定安发作了。
她没有回答闻琉,因为这只是个梦,所有的言语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颤颤地合上了眼,只觉自己的身子和闻琉贴得极紧,热气烧得脸发红。
“我好难过。”他的头埋在她颈窝间,“你不要我了吗?”
闻琉嘴上说着难过,可语气太过平静,宴卿卿甚至只以为他在耍弄自己。
他们两个实在是太近了,闻琉用的力气又大,宴卿卿觉得自己的胸脯都快要被挤胀,她紧咬唇不敢大口呼吸。
“瑞王妃没回来前,义姐事事以我为先,你才见了一面她,怎么可以就不要我了?”闻琉轻咬她的颈间,宴卿卿的细腰被他搂住,“你说她是不是该死?”
他的手藏在干净的被褥里,衾被微动,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宴卿卿脸却越来越红,胸脯上下起伏,喘|息声越来越大。
锦衾里动静也逐渐变大起来,被褥往下拉动一点,露出凝|脂香|肩,但闻琉的头却依旧埋在她玉|颈间。
“好姐姐啊,到时你就只有我了。”他轻轻说,“我心里一直是你,你不亏的。”
宴卿卿没明白他的意思,她羞恼异常,身子都在抖,只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当真……当真!她这样的世家小姐,哪说得出那些市井粗鄙之语,只能咬着唇不说话。
到最后,宴卿卿香汗已经淋湿了额角发丝,身子颤抖地趴在闻琉身上,许久才睡了过去。
相然早早地起床,昨夜宴卿卿说她跟着来回跑了趟天子山,晚上就回自己屋子里歇着,不用在她闺房外睡。
外室的丫鬟也才刚刚起,她见相然过来,打了个招呼。
“相然姑娘早。”
“小姐还睡着吗?”相然问。
“小姐今天可能会起得迟些。”丫鬟回她,“昨半夜时,小姐睡不着,就让我去吩咐厨房熬安神药,药虽然没喝,但也睡得较晚。”
相然点了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她们在外面小声交谈,屋内也一片寂静,帷幔也遮住外面的阳光,也把里面的人给遮挡住,看不清样子。
等宴卿卿醒来时,屋外的已经亮得刺眼,昨夜下的小雪还压在树叉上,今天却是个好天气。
宴卿卿同往常一样,让丫鬟进来帮她洗漱穿戴,她耳边虽是红润,但也只让人以为她是睡得久了。
换下的裹裤后有一些难以察觉的白液,混着别的东西,没人注意。伺候的小丫鬟见着了,不懂这是什么,也没与宴卿卿说,和里衣一起抱着下去,直接浸水里洗了。
“备车去赵府吧。”宴卿卿说揉了揉额头,“本想着起早些,哪知道又贪睡了。”
因昨天早有吩咐,所以备车没花多少时间。
相然扶着宴卿卿上了马车,见她动作之间轻缓,举止也比往常更加文雅,便说道:“瑞王妃从前待您也不错,应当不会对您说别的,不用太担心,您不是也想见见那孩子吗?”
宴卿卿应了声,对她说道:“太子早逝,膝下没有一儿半女,现下孩子都两岁多了,我确实是欣喜的。”
她顿了顿,又说:“今日先别去皇宫了。我睡得这么迟,去了赵府后怕是没时间,雪夜出行不安全,明早再去吧。”
再说了,她昨夜才那样,哪好意思过去。
……
宴卿卿迟迟没过来,瑞王妃哄着孩子,心下却是越来越慌。
她怀里抱着孩子,喂汤的手不太稳,怕撒在孩子身上,她把勺子先放了回去。
闻思轩小小年纪,本是吵闹的性子,但他却十分听话,从不闹人,脸上还有婴儿肉,看起来很是可爱,可他话却还说不太清。
曲觅荷哄他:“轩儿,想去别人的家里住几天?比这儿好多了。”
“不……不,”他似乎听懂母亲想要做什么,“要娘。”
曲觅荷眼眶瞬间酸涩起来,她当初去辽东伤了身子,儿子没别人聪明,但比起别家的孩子,却是不知听话多少倍。
“以后别和赵郡王玩,知道吗?”她小声嘱咐道,“自己玩。”
闻思轩懵懂地点了点头。
“王妃,宴小姐过来了。”夏书跑过来。
“快请人进来。”曲觅荷急急说。
她把闻思轩放下来,替他拉了拉衣服,又怕他着凉,让人拿来一件厚衣服给他套上。
曲觅荷深吸一口气,牵着闻思轩的手,到大厅里等宴卿卿。
赵紊经常一大清早就出去,晚上才过来看一眼他们母子,曲觅荷想逃也逃不了。
……
宴卿卿腿根有些酸疼,她知道又是昨夜那梦的影响,实际上那儿根本没事。
曲觅荷牵着个稚气十足的小孩子,那孩子怕生,见了宴卿卿就躲在曲觅荷后面。
宴卿卿愣了愣,看着他问:“这是不是……”
曲觅荷对她笑了笑,“思轩,昨天说过了。”她低头,“轩儿,叫姑姑。”
闻思轩怯生生地叫了句姑姑。
宴卿卿顿时一笑,“曲姐姐进去吧,别在这吹风凉了。”
相比起昨天,曲觅荷的态度柔和了好几分,大概是自己儿子也在这里。
闻思轩怕生,却也不闹,宴卿卿抱他也没有动来动去,小小一个,实在惹人喜爱。
宴卿卿招手,让相然拿出份账本和地契,给了曲觅荷。
“这是一家饭馆的,京城里的,收成很好。我还带了别的,不过在马车里,曲姐姐拿着,就当我给思轩的见面礼。”
曲觅荷推了回去,让宴卿卿哄着闻思轩,摇头道:“我现在不怎么出门,用不了。”
“拿着吧,到时总会有用的。再说了,给小思轩的,你这当娘的也得听听他什么意见。”
宴卿卿把东西给了闻思轩,他茫然地抱着这些东西,左看右看。
“轩儿,还给姑姑。”曲觅荷哭笑不得,随后才叹气说,“想求你一件事,轩儿年幼,我……”
“我与曲姐姐许久不见,又是刚得知有个思轩……赵府到底关系远,不如来宴府一聚,住上几天?”
曲觅荷看了眼宴卿卿。
她脸上只有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明,正在逗闻思轩。
曲觅荷说:“就让思轩陪你吧。”
闻思轩似乎听懂了,挣扎着喊:“娘,娘。”
“曲姐姐也一起吧,”宴卿卿连忙哄,“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这么小的孩子。”
曲觅荷手微微攥紧,犹豫了片刻,没拒绝她。
她也没想到宴卿卿会先提出这个要求。赵紊做事都不想让宴卿卿知道,要是她们母子在宴府,他定是不敢有多余动作。
而宴卿卿似乎早有打算让曲觅荷和闻思轩去宴府,连马车都比以往的要宽敞许多。
第40章 第 40 章
这几天总在下雪; 白天夜里都有,地上已经白茫茫; 树上同样落满白雪。
宴卿卿虽许久没来赵府,但赵府的老仆人却都还记得她。比起曲觅荷在这里的格格不入,她甚至还能叫出赵府管家姓什么。
接人的时候倒也顺畅; 侍卫一见宴卿卿就面面相觑; 最后说了几句话后还是就让了路; 没人拦着。
这让宴卿卿皱了皱眉; 心想不对劲。她前来的本意虽说是想接人,但也含了试探之意。
若赵紊真想利用瑞王妃; 那赵府放人应当不会这般轻松。可如果不是,曲觅荷的面容也不该松口大气样。
曲觅荷并没有耽搁多久,她没问宴卿卿为什么让他们母子去宴府。在赵府,她不敢问。
同样的,她也没与宴卿卿说赵紊做的事; 曲觅荷怕赵紊。
马车宽敞; 能坐得下七八个人,窗上帘布厚实,不似凡品; 里面有些个镂空铜金火炉; 样式别致,其中炉炭无烟; 暖暖有热气。
宴卿卿外搭件深灰大氅; 里边穿蜜合翔云褶裙; 体态风流,珍珠金步摇轻晃,举手投足间全是贵气。她又敬人有礼,别有另种味道。
但曲觅荷看了一眼她,却觉得怪异,宴卿卿一贯是艳媚的,可今日却比昨天要艳上几分,便连柳眉都像含了春波。她倒没想别的,只认为是容貌打扮原因。
宴家家风正,宴卿卿也出了名的守规矩。别人虽说她样貌太过,不招人男子喜欢,但也仅此而已。就连江夫人以前不喜她,也不过是怕她勾得江沐没法静下心。
“卿卿就不想问我什么吗?”曲觅荷怀里抱着孩子,她叹声气,“便是问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宴卿卿淡笑给她斟杯暖茶,又哄了哄紧张得抱住母亲脖子的闻思轩,才对她说:“从前皇后娘娘一直想着抱皇孙,只可惜现在有了思轩,她和太子却不在了。”
曲觅荷垂眸说:“太子知我有身孕时,也是欣喜若狂的,皇后娘娘知道了,又让人私下做起了小衣服……世事难料。我现在只想轩儿能好好长大,别进什么混乱圈子争,他哪儿争得过?在哪儿长大都比皇宫内要强,昨天不过胡乱一说。”
她话里有话,是想跟宴卿卿说自己并无争夺之心。宴卿卿与皇上亲近,是能为她传话的。
“曲姐姐性子我也知道,皇上应该不会多想。”宴卿卿叹声气,也不再问这些过往事,问起了另外的话题,“近来过得可好?”
“太子没了,曲家也败了,我若说过得好你肯定是不信的,也算还行吧。辽东王不敢怠慢我们母子,时不时便差他夫人送东西过来,他夫人也是好的,和辽东王一样的性子。”
曲觅荷在辽东过得不错,虽没有京城这般富贵荣华,心底却是比往日要静上许多。她流过两个孩子,太子侧妃良娣都没怀过,别人心中有猜疑,看她的眼神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连平日好与夫人小姐赏玩的性子都变了许多。
“我倒听小时候的赵郡王说过他,他来时就同我说他也有个哥哥,是很好的。”宴卿卿说。
听她说起赵紊,曲觅荷的手微微攥紧,随后记起孩子还在自己怀里,连忙松了力。闻思轩倒没察觉什么,只奇怪母亲突然轻拍他的背。
她在京城无人撑腰,辽东那边碍于身份也不会亏待她,要不是赵紊逼她,曲觅荷根本不会在这里。
宴卿卿看在眼里,却也没问别的。她是信闻琉的,可她也真心把赵紊当兄长,哪里能想到他会那样?
“赵郡王待你确实是挺好。”
闻思轩隐隐有要睡的感觉,曲觅荷朝宴卿卿要了张毯子。
“我还记得他初来京城时,十分不喜你,还惹哭过你一次……现在却这般疼你,我都嫉妒起来。”
曲觅荷也不是真嫉妒,只不过确有些不好受,若处于她这种状况下的是宴卿卿,那赵紊定是百般护着,哪可能像她样,带着儿子四处奔波。
可她能和宴卿卿做这么久的朋友,某些性子自然也是像的,就如事情不会总放心中,既来之则安之,过两句嘴硬闷气就没了。
宴卿卿倒也没问她赵紊想做什么,只是看着闻思轩说:“父亲兄长虽不在了,但宴府还是安全的,曲姐姐带着孩子放心住下。”
“多谢。”曲觅荷道,“我相识的朋友皆已嫁人,找人实在不方便。听说江沐和涂婉成了,这才几个月就查出了身孕,江沐从前便最在乎礼义廉耻,不可能弃你不顾,我是心中有底的,你这实在吃了亏。”
宴卿卿倒没想她突然提起了这事,无奈道:“他们既然已经成亲,那我也不该打扰,天下男儿多,不必在乎那一个。”
再说了,她那时和江沐也是半斤八两。
“皇上人怎么样?”曲觅荷犹豫半晌,问道,“他会不会容不下我们母子?我不求别的,只求个安康。”
“皇上人很好,待人处事皆是明君风范,谦虚有礼。”宴卿卿笑道,“等明日我去皇宫一趟,回来再同你说说他。”
……
宴卿卿把人给接走的消息立即传到了赵紊那里,他不住赵府,回京后的这些天,也几乎一直在驿站呆着。
属下跪在地上,赵紊也皱了皱眉,他挥挥手让人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茶壶中的热茶已经变凉,棋盘中有局死棋,赵紊瞥了一眼对面空空的座位,自言自语道:“卿卿可不是鲁莽之人,是在嫌我把瑞王妃带回来惹事情吗?”
赵紊叹了口气,他穿着一袭华贵低奢的黑衣,高大的身躯寒气逼人,硬朗的面孔有分看不透的戾气。
他忽然起身,猛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落置地,茶壶也随之倒落,溅了一地的水,湿了他的鞋边,赵紊的眉毛皱得紧极了。
“我又不是想害她,她自己生的孩子没用也就算了,人也废得不行,辽东可从不养她这样的。”
他皱眉朝外喊道:“来人,备马车,我要去宴府。”
……
等宴卿卿回到宴府时,发现赵紊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她也不意外,让人从后门把曲觅荷带进宴家,自己去见了赵紊。
曲觅荷在马车上看着她,欲言又止。宴卿卿摇摇头,让她回去坐好,之后就回了府。
庭院路旁有白茫茫的雪,青石板地倒是干净,小厮今早才刚刚扫好,旁边的花枝早已经清扫干净,还没来得及弄上别的就下了雪,最后就干脆没种了。
来通报的丫鬟对宴卿卿说:“赵郡王面色不太好,怕是不知道从哪惹了怒火。”
宴卿卿应了声知道。
她做得这样快,他来得倒是比她更快。
大厅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放着火炉子,赵紊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慢慢抬头。
他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
“你把人接回宴家,是认为我对那个位置什么不轨之心吗?”
宴卿卿才刚踏进厅堂一脚,赵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语气不冷不淡,看样子果真是气着了。
“赵郡王,瑞王妃身份摆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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