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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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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浅笑着的他,蹙眉凝神的他,高远淡然的他……
  傅念君叹了口气。
  她发觉自己有点想念他。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傅念君起得晚了,同样起晚了的还有睡在外屋的仪兰,她扭着脖子向傅念君告罪:
  “昨夜也不知道怎么睡得这样沉,一醒来浑身都疼,娘子请恕罪……”
  傅念君闭嘴不语,不敢让她知道昨夜的真相。
  芳竹也在旁道:“许是天气乍凉,大家都不习惯吧,我瞧娘子也睡得沉,一晚上枕头睡得落到地上了都不知道……”
  是齐昭若放在那里的。
  两个丫头一言一语地说着,芳竹还埋怨起平日打扫的小丫头们:
  “窗户也不关严实,漏开这么大一条缝,要是娘子吹了冷风魇着了可怎么办?”
  仪兰满脸的尴尬,觉得都是自己失职:“一会儿我去给娘子煮一碗姜糖水祛祛寒吧。”
  傅念君只觉得头疼。
  三天,她要想个借口出‘门’。
  从东京汴梁到西京洛阳路程并不太远,选择走陆路,大约四百里,若是如上回周毓白派人急召齐昭若回京,快马一天有余便到了,只是傅念君出行必要坐马车,再好的良驹也不可能一天之内赶到,少不得要走个两三天。
  出‘门’一趟来回也得好些时日,怎么和傅琨、傅渊‘交’代是个问题。
  傅念君仔细想了想,府里倒真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她的忙。
  陆氏。
  陆婉容已经回洛阳去备嫁了,这是最好也最妥帖的借口,能够让傅念君去往洛阳。
  只是陆氏这人太聪明,怎么和她说是个问题。
  下午的时候,傅念君便去了一趟陆氏院子里。
  陆氏是个聪明人,却又从来不彰显她的聪明。
  她见到傅念君这般犹豫不定的态度和脸‘色’,便说道:“你求我的事,我都会尽力帮忙,你若不想让我知道因由,我也不会追问,但是只一桩,你自己做下的决定,你只能自己负责。”
  傅念君心中一松,立刻保证:“这和婶娘无关,只需过了我哥哥那一关,其余的,我自然有安排。”
  陆氏摇头叹气,“你是个聪明人,我做不了你的主,只盼你哥哥能被你糊‘弄’过这一遭了。”
  ……
  傅渊知道这事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傅念君不正常。
  “好好地为什么要去洛阳?”
  傅念君镇定道:“婶娘应该同哥哥说了,三娘念叨我已久,趁冬日来前,我也能去见见她,正好婶娘的母亲七十冥诞快到了,她走不开,我便替她走一趟。”
  古古怪怪的,傅渊多看了她一眼,陆婉容就要嫁给傅澜,往后有时间能让她们看个够。
  “‘女’儿家出‘门’,需得兄长护送才算妥当,我如今走不开……”
  “四哥哥自然也会同去的。”
  傅念君先将傅澜推出去做挡箭牌,当然傅澜能不能同她一道上路,三天后傅渊自然就知道了。
  傅渊睨了她一眼,凉凉地道:“你是看家中好不容易太平些,再也坐不住想出去玩吧?”
  傅念君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样子,反而低头支吾道:“当然不是这样的,反正隔几天我就回来了嘛……”
  她少见地放软了语气,带了几分撒娇意味。
  傅琨是很容易被这一套打动的,傅念君一直都很清楚目标,攻克这块冰山才是首要任务。
  好在一番软磨硬泡,傅渊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366章 出行
  虽然出行的打算仓促,但是好在傅念君掌管傅家后宅,傅琨和傅渊首肯了,也再没有什么人掣肘她。
  衣服首饰什么的,傅念君只让仪兰挑了几件轻省便捷的,她没有那么多心思管这些。
  仪兰稳重些,她打算只带仪兰,芳竹留着看家。
  护卫等人,也只带她信任的大牛大虎几人,并不用郭达,他还要留着给周毓白传信。
  她出门这事准备地很快,三日后就由傅澜护送出了城。
  傅澜得到过他母亲的命令,再三叮嘱傅念君一定要小心,还指派了两个手下,都是洛阳人氏,认路也会些拳脚,皆是陆氏信任的人。
  傅渊不知道傅澜其实只送她出城,在城门口二人就要分别,傅澜要去往开封府阳武县会友。
  “四哥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二人别过之后,傅念君一行人便匆匆上了官道。
  从东京汴梁到西京洛阳的官道可说是大宋最繁华热闹的一条官道了,傅家长辈们放心她一人出来,也是因为这条路上实在是不会出什么危险,来往富户官眷,百姓旅人,比比皆是,傅家的车马在其中实在不算显眼。
  而沿路的驿馆城镇,更是靠着这条往来密切的官道经营地很是风光,不仅物资东西齐备,且住宿条件半点不输东京城内。
  连仪兰都不由感叹,这里富庶繁华之景,怕是偏远之地的州府都不能比。
  行了半日之后,那路上追过来几个人,马蹄飞扬,衣着光鲜,路上行人见怪不怪,心知肚明是出城的富户公子。
  那几人近了傅家一行人就放慢了脚步,只缓缓跟在后面,不远也不近。
  不是齐昭若又是谁。
  大牛大虎自然是认得他的,第一时间就过来告诉了仪兰。
  仪兰心中骇然,对傅念君道:“娘子,怎么这般巧,会遇到他……”
  傅念君瞧了她一眼,直接道:“并不巧,因为是我与他约好的。”
  仪兰:“……”
  傅念君觉得这丫头的表情似乎是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了。
  傅念君正色,对仪兰严肃道:
  “仪兰,你素来稳重,我仰仗你一直都超过芳竹,我也知道你忠心,今日之事,我与他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具体的我不能明说,但是我去洛阳的目的,是要上一趟老君山,去静元观中拜会一位道长,这件事不宜声张,你和大牛大虎一定要帮我守住秘密。”
  仪兰被她这样的表情所感染,立刻便自觉任重道远,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来表一表自己的忠心。
  “娘子放心,我们都听您吩咐。”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小声问了一句:“所以您不让郭达一起来?”
  傅念君摇头:“这件事我不打算瞒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周毓白。
  仪兰便放心了,她知道傅念君有许多秘密,许多不能同她们这些下人奴婢说的事,她自然不可能继续追问,她要想的是,如何瞒住那些其余的马夫护卫。
  行了大半日路,傅念君一行人终于在一个热闹的镇上落脚,寻到了一处不错的酒楼用饭,那些马儿也得休息。
  而齐昭若自然也跟了进来。
  他并不与傅家之人打招呼,只是远远地坐着,一个人。
  仪兰机灵,悄悄地去‘门’外看了一眼,回来与傅念君禀告:“只剩一匹马了。”
  也就是说,齐昭若已经将两个随从都赶了回去,打算只身上路。
  他似乎习惯了独来独往,从前的齐昭若必定是排场非凡,前呼后拥,他如今却是不管去哪里,都是一个人。
  又关她什么事。
  傅念君不想去理会他是一人还是带着下人,只淡淡地说:“吃饭吧。”
  吃完饭后休息片刻,一行人原本打算继续赶路,却不巧遇上天上又下雨了,本来这时节就多雨,却不见得多大,路上又平坦,但是傅念君还是吩咐先缓一缓进程,让车夫去修检马车和马匹。
  雨天出行,最忌讳的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的地方出问题。
  这样一等,看时间也不早了,傅念君索‘性’就决定在这里住下,明天继续。
  她并不娇气,只是她也不想太过委屈自己,尤其这并非她本意,而是在旁人胁迫之下。
  仪兰忐忑道:“是否要去告知齐郎君一声……”
  傅念君睨了她一眼,“他与我们有何关系?”
  仪兰噎了噎,心道娘子如今讨厌他可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间客店是镇上最大的,前头是饭庄,后面是旅舍,因为下雨,接待了不少旅人,多是东京往来洛阳的富户人家,‘女’眷也不在少数。
  傅念君无意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结‘交’什么人,但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耐不住自来熟的某些人。
  因为房间不够,傅念君便吩咐下人腾挪一间出来给了晚来过路的一队人马。
  那队人也是‘妇’孺为主,其中有个年纪与傅念君相仿的小娘子,姓陈,这陈小娘子十分热情,因为这点恩惠谢了傅念君好几次,与她攀谈,还要拿糕点给她吃。
  傅念君这次出‘门’十分低调,衣服首饰穿得很普通,护卫也不多,也没有兄弟同行,在对方看来似乎很是“可怜”。
  这位不知是哪家富户出身的小娘子便恻隐之心泛滥,甚至还要将傅念君引见给家人。
  傅念君拒绝了三回,她才悻悻作罢。
  “我们也是去洛阳的?姐姐孤身上路,不如和我们同行?”
  她打蛇不死,又有新的念头,十分热情地邀请傅念君。
  “不必了。”傅念君微笑:“这路上太平,去洛阳也很近,并无什么隐患。何况贵府人多车多,行路也不甚方便,我就不拖贵府后‘腿’了。”
  “不会不会,”陈小娘子听不得这样的话,忙道:“我们会等你的,大家一起走能照应些不是么。”
  “……”
  傅念君其实是嫌弃他们走得慢,她可是要赶路的好么,毕竟马车后头跟着个随时会提刀砍人的阎王好不好。
  今天是有所原因,若是她每天这样慢慢腾腾地晃悠,齐昭若怕是不能放过自己。
  “真的不用了。”
  傅念君再三拒绝,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把这个热情地过分的小姑娘推出了房‘门’。


第367章 你的情郎
  因为前一夜睡得早,第二天傅念君起得便也早一些,想着能够早些出发。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她站在屋外廊下看着院里的几颗歪脖子老树。
  鸟儿都开始在枝丫上啼叫,许是饿了一夜急不可耐地想找食吃。
  大概过会儿就会放晴了。
  仪兰给傅念君兜披风,怕她着凉。
  “都准备好了?”
  傅念君侧首问她。
  仪兰说道:“昨儿夜里随心有点发热,今早就起得晚了些。”
  仪兰有点尴尬,哪里有让主子等的道理。
  随心是傅澜指派给傅念君的人,是陆氏忠仆的家生子。
  傅念君点点头:“你去前面灶上替他煮碗热姜茶吃,叫他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仪兰道:“娘子当真是心善。”
  仪兰暂且离开,傅念君也打算再站一会儿就转身回房去,谁知旁边却突然出现了齐昭若的身影。
  他裹挟着冷雨气息缓步走来,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却看着很有生气,衣裳微微潮湿,也不知是在这样的天气去哪里锻炼身体的。
  他见到她起来了,似乎脚步微微一顿。
  自然他昨夜也只能留在这里过夜。
  他走近傅念君,望了一眼雨势,只道:“很快就能停了。”
  傅念君只是“嗯”了一声,似乎没有什么和他搭话的兴趣。
  他却不在意,路过她身边兀自说着:“用些热粥吧,天气凉。我换完衣服,就可以出发了。”
  他的语调清冷,却说着这样的话。
  他换不换衣裳和她有什么关系?傅念君怎么听都不舒服。
  她冷淡地回应:“齐郎君自己顾着自己就好,我的事不用操心,还有,也请别忘了你的马。”
  齐昭若微微回头拧眉,似乎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
  傅念君想来便有些生气,也不知那马夫是怎么回事,昨天竟连齐昭若的马也一起喂了,用的是她的银子!
  他根本连这都想不起来吧,当惯了王孙公子,只要动动嘴皮子,哪里会记得他那匹良驹有没有人喂。
  傅念君不欲解释,转身跨过门槛,却因这门槛俢地高,又被雨水打湿,难免脚底有些打滑。
  “当心。”
  齐昭若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扶。
  傅念君已经站稳了脚,他那只手立时就无处安放起来。
  傅念君扫了那手一眼,眼神很是冷漠,兀自跨进‘门’了。
  这间客舍很大,傅念君的房间在东侧二楼,她进‘门’就看见趴在楼梯上虎视眈眈的陈小娘子。
  一双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和齐昭若。
  齐昭若自然不会在乎一个路人看他,兀自回自己在北侧后面的厢房去了。
  傅念君走近楼梯,那陈小娘子的目光就随着她移动。
  最后竟是饿虎扑羊般跳到傅念君身边:
  “姐姐,那个好看的少年郎就是你的情郎吧?”
  傅念君:“……”
  她真的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额边的青筋‘乱’跳。
  很长时间了,都是她气得别人无话可说,独孤求败之际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倒是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滋味。
  傅念君问她:“你怎么起地这样早?令堂呢?”
  陈小娘子却像没听见一样,回味地盯着齐昭若离去的方向,半晌后才‘激’动道:
  “昨天我就注意到了,生得这样好看的人本来就少见,他一直盯着姐姐你看,真的,我看到了!”
  “你看错了。”
  傅念君冷淡道。
  “没有!真的!虽然他是一个人,但是显然是跟着你的队伍而来,天呀!”
  她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眼中迸发出一些让人胡‘乱’起‘鸡’皮疙瘩的光芒。
  “你想错了。”
  傅念君又说。
  “没有!”陈小娘子再次否认,紧紧跟着傅念君的步伐,又一次强势地挤进了她的卧房。
  傅念君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怎么也会起得那么早,还十分无聊地躲在‘门’后听人说话。
  “我晓得的,姐姐一定是想同他‘私’奔……我家有个表姐就是这样,我姨父不同意,他们两个就‘私’奔,那位俏郎君一定是在等这样的机会是不是?你们到了洛阳就会有下一步?”
  她对于这样的故事热情高涨,似乎作为见证人是件万分光荣的事情。
  傅念君自己倒了茶,喝了一口,问她:“你要不要?”
  “谢谢。”
  陈小娘子笑容灿烂地接过傅念君喝了一口的茶杯一饮而尽。
  这孩子……
  才一夜而已,她也太不见外了。
  傅念君无奈道:“你是寻常那些勾栏里的戏看多了吧,哪里有这么多故事,我与他认识,却是互相不待见的,路上恰巧遇到而已。”
  陈小娘子一副不信的样子,“勾栏里的戏未必有生活中的‘精’彩呢。我觉得,他一定是喜欢你的。”
  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傅念君摇头苦笑,“你从何得出的结论。”
  陈小娘子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她言辞咄咄,十分肯定:“像你们这样好看的人不在一起,还有天理吗?”
  竟是这个理由。
  因为皮相之故么?
  傅念君想到了周毓白。
  她想,但凡见过了周毓白的人,就一定不会觉得齐昭若是这世上生得最好之人吧。
  很快她又鄙夷起自己这个念头来,也是被陈小娘子带虚荣了,她比较周毓白和齐昭若做什么。
  “好了,我和他没有什么,你不要再想了,快回去睡会儿吧,我们就要上路了,在这里就要告辞了。”
  陈小娘子很是惋惜,再次询问她在洛阳落脚之处,傅念君哪里肯告诉她实话。
  陈小娘子便报上了自己的家‘门’,得到了傅念君会去拜访的肯定回答,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仪兰回来看到,也啧啧称奇,只道这个小娘子倒是与傅念君投缘。
  “哪里就是投缘了,强扯来的缘分罢了。”
  完全是对方热情地可怕。
  仪兰笑道:“强扯的缘分也是缘分啊,总是老天肯给机会。”
  有些人,就是怎么样都无缘。
  傅念君倒是觉得仪兰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
  是啊,强扯缘分的,可不止这陈小娘子一人。
  收拾妥当,一行人又重新上路。
  一路疾驰,日暮时分就已经快到洛阳了。


第368章 道歉
  傅念君早就打算好了,她脱身去老君山的事不能让傅家和陆家知道,因此便只能想个不太高明的金蝉脱壳之策。
  他们在洛阳城不远处的城镇里歇下,傅念君便开始称病。
  齐昭若会带她去往静元观,而仪兰则分饰两人,假扮自己“生两天病”。
  毕竟老君山不在洛阳城内,这样一来也省去了来回麻烦,这种法子很容易被戳穿,但是这一行本来人就不多,而且都是傅念君精心挑选过的,不说他们不敢私自进她的房间,就是发现有猫腻,也无人敢说出心中的疑惑。
  “掩耳盗铃罢了。”
  傅念君对仪兰这样感慨。
  和齐昭若同路是件不让人那么愉快的事情,傅念君早就有所准备扮了个四不像的男装,往脸上抹些香灰,看起来倒是也能遮掩一二。
  就是齐昭若见到她这副打扮一副很是嫌恶的样子。
  傅念君以为这段路她会骑马,谁知他却临时去租了一辆小马车,雇了一个村里的老车夫。
  傅念君其实会骑马,只是骑术不佳,见他既然做了准备,自然也没有说什么。
  一路无话,两人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很快就到了老君山山脚下。
  上山的路并不难走,齐昭若也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傅念君。
  傅念君许久没出来走动,倒是觉得这一路风景还不错,虽然同行的这个人让她觉得很烦很破坏心情,但是好在他没那么不识趣来打扰自己。
  两人到了静元观中,差不多便是晚膳时分。
  两个机灵的小道童早就备好了素斋,并告知齐昭若:“明日一早师祖就出关了,两位居士可稍等等。”
  傅念君从来不知静元观是这样一个地方,便如青山深处的隐士居所,只有松木为友,仙鹤为伴,竟无半点人烟,当真似方外之地。
  傅念君好奇:“贵观中没有别的访客?”
  那小道童龇牙朝傅念君笑了笑:“半月前起,师祖就吩咐我们不再接待山下客人了。”
  傅念君点点头。
  齐昭若打断她:“先去吃点东西吧。”
  傅念君洗漱完毕,换了衣裳,散着头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客室安静整洁,构造也循了前唐遗风,席地而坐,傅念君能够看到‘门’外渐渐爬上树梢的月亮。
  今天的天气就很好,明天大概也是一样。
  她听到‘门’外木制地板上有脚步声传来,回头去看,却是齐昭若。
  傅念君蹙眉。
  齐昭若却面带尴尬,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竹筒。
  “净明早上新磨的豆浆,他说给你尝尝。”
  净明是方才招待傅念君的小道童,生得圆圆滚滚十分可爱,头上还像模像样扎了两个道髻,傅念君觉得逗趣,还朝他多笑了几下。
  “他为何不亲自来?”
  齐昭若的脸‘色’似乎变了变,沉默了两息才道:“他说你总是朝他笑,笑得他灵根不稳,他还要修行。”
  “……”
  傅念君无语。
  小小年纪,倒是会懂得抗拒凡尘美‘色’了。
  傅念君接过竹筒,朝他点点头:“多谢了。”
  齐昭若背着手,却似乎还不打算离去。
  “还有事?”
  傅念君警惕望着他道。
  齐昭若只是沉默地盯着她,让傅念君觉得这气氛骤然间便紧张起来了。
  “你知道……要打仗了吗?”
  他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傅念君不知他用意何在,或许只是随口一问,或许是心存试探,更或许是,有些话他只能说给自己听。
  他们两个,都是三十年后的人。
  “知道。”
  傅念君应道:
  “但是关于战事,我想你应该比我记得清楚。”
  齐昭若勾了勾‘唇’角,对她道:“你不用对我防备如此之深,以目前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所做的事都只是为了找出幕后之人,报前世今生之仇。”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却又很快敛去。
  他的语气又变了:
  “我如今,是求傅二娘子相助。上次我对你的态度,确实是我的错,我不期望你原谅我,但是我的歉意,应当向你表示出来。”
  他说罢,竟是朝傅念君作揖不起。
  说不惊讶是假的,傅念君从没有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其实他道歉不道歉都没有关系,傅念君自认不是个有高尚情‘操’的人,她和他本来就没有‘交’情,更不是朋友。
  “齐郎君大可不必如此。”傅念君说着:“我既然肯答应过来,便也想见见你所说的这位祝真人,你说的不错,我们两个都为前世记忆所苦,这桩桩件件似梦似幻的事情,总是寻无所源,若是能够得高人点拨一二,或许对我们都会有帮助。”
  齐昭若听她这样冷静从容地说出了这几句话,心中便自觉是他自己狭隘了。
  可是这一路上,她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太在乎。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向人低头的一天。
  他说道:“你很厉害,傅家原本是该倾颓的,如今却有这般境地,实属不易。”
  傅念君道:“还未到最后,谁又能言成败,我只做我能做的,我想,你也是如此。”
  你也是如此。
  齐昭若却是笑了一声,有些自嘲道:“我却不知我该如何了,我的父亲……非兄非父,你知道的,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能够助他的。”
  如果说傅念君是很好地融入了这个身份,渐渐地真正成为傅琨的‘女’儿、傅渊的妹妹,一家人慢慢齐心共进,那么齐昭若就完全是同她背道而驰,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太鲜明的存在,而他似乎也不知道圆融地与“齐昭若”磨合,反而渐渐把自己和从前那个他完全割裂开来了。
  他果真活得很是‘迷’茫。
  傅念君默了默,只道:“我想问你一句,他……落到后来那样的结局,是否是因为这场战事?”
  这个他,自然是指周毓白。
  齐昭若自己靠坐在了‘门’边,淡淡地说:“并不全是吧,我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他与我,从来便没有什么话说。”
  他这话里的惆怅,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大概有个并不愉快的童年。


第369章 追本溯源
  傅念君从未想过有一日她能和杀了自己的仇人这样开诚公布地谈论这样的事。
  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保有着什么共同的秘密。
  齐昭若继续说着周毓白的事:“我其实并不比你了解他深。这场战事对他日后固然有影响,但是我如今却无论如何也不觉得他会重蹈覆辙。”
  他低头垂眸,似是感叹般:
  “这世上能让他输的,或许只有他自己吧……”
  他越来越知道周毓白是什么样的人,就越觉得自己从前想得简单。
  傅念君心中咯噔一下,却第一次这么赞同齐昭若这句话。
  前世的那个周毓白到底是怎么做怎么想的,他们无法猜测,甚至换句话说,如今的周毓白或许也未必知道。
  依照他如今的应变和布局能力,怎么会被算计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她也一直想不通。
  “佛家云三千世界,或许真是有道理的吧,不过瞬息之间,或许你已非你,我已非我,他也不再是他了。”
  齐昭若无意说着。
  傅念君其实早有这样的感觉,或许她并不只是影响现实的唯一因素。
  到底换一种场景,一切都没有改变的话,按着她所知的路进行下去,她还会喜欢周毓白吗?或者说,她喜欢的还是一样的他么?
  这样的问题不能深思,想多了便容易同齐昭若一样陷进魔障里。
  傅念君甩开这念头,再找他确认一件事:
  “那你的生母……是我的小妹吗?”
  齐昭若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是。”
  傅念君心里终于确定了。
  他的童年似乎并不开心,与父母相处也并不好,傅念君无意再强行去窥人私隐,便不再追问了。
  齐昭若却道:“你若想知道我从前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不必了。”傅念君拒绝。
  听秘密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对于他的前尘之事也并未有什么兴趣。
  “我只要确定这一件事就够了。”
  确定这件事,才能说明浅玉姨娘和漫漫母女是对方可能下手的隐患。
  “你呢?”齐昭若突然问她:“你的父母亲,你都已经妥善解决了?”
  傅念君脸‘色’变了变,直接道:“时辰不早了,请齐郎君回去休息吧。”
  很不客气的逐客令。
  她不想和他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个没完。
  齐昭若站起身来,也不在乎她的陡然变脸,只是点点头道:“那你早些休息。”
  说罢便离开了。
  古怪。
  傅念君躺下以后,想的却是,周毓白现在该是已经知道她在这里的事情了吧?
  他最近在做什么?是不是和那位裴四娘谈婚论嫁?还是去他母亲宫里日日看着娇‘艳’美丽各不相同的小娘子们?
  这般想着,才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晨起,傅念君依然是男装打扮。
  在这道观之中她也不敢起得太晚,没有等净明来叫她就已经收拾自行妥当了。
  祝怡安已经出关。
  傅念君自然是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这人‘精’神矍铄,只是瘦得有些过分,或许刚出关的高人都是这般吧。
  祝怡安却对她表现地相当慈蔼。
  齐昭若与祝怡安见过礼,便向他介绍道:“这位就是傅二娘子了。”
  傅念君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错觉,她和齐昭若就像是轮流找这祝真人看诊的一样。
  他觉得病治得不错,就一定要她也来。
  因为这种病,只有他们两个人得了。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抬眼见到祝怡安脸上也对她‘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祝怡安为他们两人烹茶。
  清茶怡人,傅念君深觉这老君山上的山泉颇得仙风,清冽地难以形容。
  “齐小友,贫道可否同傅居士单独说几句话?”
  祝怡安说着。
  齐昭若自然应可,留下傅念君一人。
  傅念君对着祝怡安,觉得这老道一双眼睛明亮透彻,竟是能直接望进人心。
  “居士从方才起应对贫道便十分淡然,贫道可否问一句,可是曾遇过他人批命?”
  傅念君点头:“确实遇过一位老僧,直言我是不受天命之人。”
  祝怡安微笑,“可有后话?”
  “并无。”傅念君坦诚:“他只叫我做回自己,掌握命运,后来他就……”
  她微微蹙了蹙眉:
  “逃走了。”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那三无老和尚却觉得自己犯了口业,连庙也不要了。
  祝怡安微笑着替她又沏了一杯茶,“不错,齐居士与傅居士的未来,都是不可测算,贫道帮助二位的,只能是从二位心底最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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