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不学鸳鸯老-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景允皱眉,想去制住她的手,庄氏却跟受惊似的猛地一挥。
啪——
上好的白瓷胭脂盒摔在地上,清脆地一声响。
花月正在外头安抚霜降,闻声一愣,飞快地推门进来:“夫人?”
“我没事,我没事。”庄氏连连摆手,眼珠子乱晃,“不用管我。”
扫一眼她凌乱的发髻和地上碎裂的胭脂盒,花月轻吸一口凉气,大步进去将她扶到床边,摸出一个青瓷药瓶倒了两丸药喂给她,又兑了一盏温水,哄着她喝下去。
“不急不急,奴婢在这儿。”她半抱着庄氏,嘴里安慰着,面上神情却是比她还急。
“您二位要不先回去。”霜降连连皱眉,瞥着李景允道,“在这儿站着,夫人冷静不了。”
花月反应过来,让她接替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拉着李景允就往外走。
她捏他的力气极大,像是抓着什么杀人凶犯一般,李景允沉着脸随她走到花园,还是停下了步子。
“你怪爷?”
这话听着,不但带气,还有两分委屈。
花月冷着脸,着实是觉得荒谬:“公子能不能说点像样的话?夫人许久没发病了,妾身也是相信公子,才敢让公子与她单独待着,结果呢?这才说上几句?”
眸色阴沉,李景允道:“我只是把她曾经对我说的话给她说了一遍,她有病,我没病,所以活该错的是我?”
微微一噎,花月气得笑了出来,她甩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朝他仰头:“妾身能问一句吗?主院里住着的那位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母亲?”
喉结微动,李景允恹恹地别开眼:“这话你该去问她。”
“妾身当真问过。”她咬牙,“所以现在才问您。”
想起些旧事,李景允眼含讥讽:“答了又能如何?你总归是偏帮她的,心一开始就长歪了,还指望你能断个公正?”
花月顿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说得没错,她是偏帮夫人的,一有事定会先怪他,其实这母子俩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全然不知,敢这么与他叫板,也不过是仗着他这两日宠她得紧,不会怪罪。
神色柔软了些,花月抿唇,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方才刚被甩开过,李景允眯眼看着她,带着些赌气的意味,飞快地将手躲开。
“诶。”她低声道,“有话好好说。”
“你方才同爷好好说了吗?”他冷眼问。
头顶上若是有耳朵,此时肯定耷拉下去了,花月眨眨眼,心虚地将他的手拉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重新扣住,然后小声道:“妾身只是着急了。”
“着急了就可以对爷发脾气?”
“不可以,是妾身的过错。”她晃了晃他的手,眼眶跟着发红,“可是夫人先前还好好的,她是将军府的主母,由着你我胡闹已经是不易,你怎么还去气她?她一着急就会发病,先前妾身还能哄着,但今日因为爷,妾身都不能在那屋子里待着。”
目光落在她脸上,心里没由来地一紧。李景允微恼地道:“发脾气的是你,红眼睛的也是你。”
抬袖抹了把脸,花月颇为尴尬地想别开头,结果面前这人二话不说就掰住了她的下巴,扯出她袖口里塞着的手帕,嫌弃地擦着她的眼角:“什么毛病,爷还没怪你,你自个儿倒委屈上了。”
“也不是委屈。”她扁嘴。
“行,爷知道你心疼夫人,就爷是颗没人照顾的小白菜,别人都是那盆里的花。”他自嘲地抬了抬下巴,“要哭也是爷先哭。”
骤然失笑,花月弯了眼。
他冷哼一声扔了她的手帕,牵着她回东院,进了屋子便将她抱起来放去软榻上,闷声道:“先前还说身子不舒服,那就老实歇着,爷替你打听着主院的动静,等没事了就立马让人过来知会,行了吧?”
花月抱着软枕,心想左右公子待在府里的日子也没多少了,又何必总拿这些事来拌嘴,等他进宫,她有的是机会去陪夫人。
于是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下。
没多久,霜降来传话,说夫人已经休息了,没什么大碍,花月听得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在院子里与人说话的李景允。
霜降就站在她身边,低声问:“您当真想好了?”
屋子里没别的人,花月抵着软枕,耳根微微有些发红:“嗯。”
“孙总管和尹嬷嬷气得不轻。”霜降摇头,“他们是已经投靠了沈大人的,您突然来这么一遭,不知会生出什么枝节,他们定是不肯轻饶的。”
“饶?”听见这个字,花月眼尾高挑,方才的两分小女儿神情霎时消散了个干净,露出两分讥诮来。
霜降一顿,像是突然想起身份,倏地笑了:“瞧我,怎么也被他们给吓住了。”
面前这看起来温柔好说话的,可是当年独霸整个西宫的小主子,除了帝后,没人制得住她,跟自己的亲哥哥斗起来都毫不留情的人,哪里会怕两个奴才。
只是,小主子沉寂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连她都要以为,她就甘心这么一辈子做奴婢。
霜降回神,给她行了礼:“左右三公子离进宫就这么几日,我就先不打扰了。”
花月阖眼,朝她摆了摆手。
院子里站着的是柳成和,嘀嘀咕咕地与李景允说了半天,眼眸往主屋半开着的花窗,唏嘘道:“您也不怕小嫂子生气。”
李景允收了东西揣进衣袖,冷笑:“男子汉大丈夫,在家里还能怕个女人?”
柳成和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行了。”他拂袖,“过两日别忘了来观礼就是。”
要说狠,谁也狠不过三爷啊,就为了套牢小嫂子,竟如此大费周章,柳成和连连摇头,回去知会朝凤准备贺礼。
朝凤坐在柳府里,听他说了半晌也没太明白:“那小丫头不是奴籍吗,也能做正妻?”
柳成和道:“别家的奴籍顶天也是个侧室,三爷府上的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乐意,让将军夫人认个干女儿,洗了奴籍往司宗院递名碟就是。”
微微一怔,朝凤问:“那韩家小姐呢?先前听着风声,三爷不是也对韩家小姐挺待见?”
“你哪儿听见的风声?”柳成和不以为意,“打从韩霜把冯子虚送上断头台,三爷就再没正眼瞧过她了。”
先前掌事院立得稳,长公主势头也正盛,太子多有顾忌,想借兵器库之任夺李守天的兵权以掣肘长公主。三爷为了保全将军府,拼着命救回韩霜,以自己为筹码,逼得太子不得不与长公主一起在他的婚事上下功夫。
这一来二去,有了一段喘息的机会,兵器库那边尘埃落定,李守天没有迁任,掌事院出事,太子忙于趁胜追击长公主,大司命和表小姐的婚事定下,将军府可以毫发无损地度过这个难关。
妇道人家哪能知道这其中的门路,柳成和参与其中,只觉得五体投地。
换做他,是决计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朝凤更不解了:“不说三爷,先前我与花月聊起,她似乎也没怎么把三爷放在心上,锦衣玉食的侧室不做,顶着韩家的压力来做这将军府的正妻,她也愿意?”
想起今儿在将军府给出去的东西,柳成和满怀同情地道:“这就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儿。”
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有谁逃得过三爷这天网恢恢?
“这是何意?”朝凤狐疑。
欲言又止,柳成和道:“马上月底你就明白了。”
月底有什么事呢?将军府的公子要立妻,朝廷的科考也将举行,将军府大红灯笼高挂,九族亲朋都来贺正房添人之喜。
花月以为,从侧室升为正室,不过也就摆一桌席,给老爷夫人行礼就好。
结果李景允给她弄了个轰轰烈烈。
日子紧,很多东西都是来不及准备的,她也不知他哪里来的神通,嫁衣嫁妆有了,聘书聘礼甚至媒人都齐全,愣是天不亮地将她从被窝里抱去客栈,收拾打扮了一个时辰,再敲锣打鼓地抬回将军府。
从热闹的喜堂上被人搀扶回洞房,花月都还没回过神。
她扭头看见身边霜降的裙摆,愣愣地问她:“怎么回事啊?”
霜降比她还愣,咋舌道:“公子准备好几日了,听闻还亲自去五皇子那刚搬的府上送了喜帖,锣鼓一敲,半个京华都知道了您的名姓,眼下沈大人正铁青了脸坐在外头呢,还有孙总管他们,没喜帖也来了。”
她像是很不可思议,扭头道:“您还当这是应付几日吗?往后不管您去哪儿,只要还用这名姓,人家就都知道你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花月:“……”
心里略微不安,她捏着手里的红绸,开始反思自个儿是不是玩大了些。
然而,洞房花烛夜,李景允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拆她头上珠翠一边道:“爷也就能给你这些了。”
下个月就要进宫赴任,赶着时辰成个亲也算留个念想?花月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心里稍松。
“你会不会舍不得爷?”亲昵地蹭着她,他温声问。
这要是说不会可就太不识趣了,花月想了想,用尽自个儿全身上下的温柔,搂着他的脖子道:“自然是会舍不得的。”
“嗯。”他满意地抚着她的唇瓣,“叫声夫君来听听。”
“夫君。”
眼里颜色微深,他应了一声,拇指摩挲:“再软一点。”
“夫君~”
花月听着自己这声音都觉得难受,可面前这人却像是喜欢极了,墨瞳底都泛出了光。
床帐落下,桌上的龙凤烛燃燃跳焰,灯火朦胧之中,有人低哑地问:“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没,夫君该给的都给了。”
“啧,不是该说想要爷留下来?”
“没用的话何必一直说?”
“再说一遍试试,嗯?”
“嗯……留,留下来。”
话说到最后,意识都未必清醒,花月重复着这人教她的话,绵软断续,越来越连不成一句完整的,到最后支离破碎,泣不成声。
***
今晚是个好月夜,苏妙撑着下巴看着沈知落一盏又一盏地喝酒,也没劝,甚至在他兴起的时候端起旁边的杯子和他碰了碰:“你干了我随意。”
沈知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旁边的人吓得退避三舍,苏妙却觉得有趣,满眼欢喜地看着他这微红的脸,忍不住赞叹:“我还没见过你喝醉的模样,瞧着也是别有风情。”
“你会不会夸男人?”沈知落冷眼瞪她。
苏妙咯咯地笑开,指尖划过他这格外魅惑人心的双眸,舔了舔嘴唇道:“那就风华无双。”
他哼了一声,算是认了。
苏妙笑得更欢,抬手指了指另一桌坐着的五皇子,戏谑地道:“你看看人家,风平浪静的,那样才体面。”
周和珉像是听见这声议论了,脸转过来,唇红齿白地一笑:“我身边可没个关怀备至的姑娘,喝醉了也不会有人管,哪像大司命,美人在侧,还不与他斤斤计较,这才叫体面。”
苏妙抚掌就笑:“殿下慧眼。”
她起身,似是想过去同人多聊两句,沈知落眼皮也没抬,伸手就将她的手腕扣在了酒桌上。
“嗯?”她回眸,“怎么?”
他冷声道:“那是别人的桃花,与你没有关系,别去沾染。”
苏妙讶异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又坐回他身边:“你连这个都知道?”
沈知落嗤了一声,又倒一杯酒。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苏妙耸肩,“你知道的事情这么多,为什么还会借酒浇愁?按理说今日这场婚事,你也早该料到了。”
“借酒浇愁?”沈知落愕然了一瞬,接着就不屑地笑了,“这算什么愁。”
苏妙不解:“不愁你喝什么酒?”
“没喝过,想尝尝味道。”捻起酒杯,沈知落半眯着紫瞳,“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喝上了头睡一觉,什么也不记得。”
眼里划过一抹怜悯,苏妙抱着他的胳膊,轻轻蹭了蹭脸颊。
沈知落纳闷地侧头看她:“你到底在同情我什么?我是大司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一样也不缺。”
“嗯。”她十分赞同地点头,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姿势近似于安抚小动物,他更加不爽了:“别把我想成什么可怜人,你比我可怜。”
“我知道呀。”她笑,“我没你富贵,也没你有地位,甚至还算是寄人篱下。”
酒气三分上心头,沈知落抿唇,也学着她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苏妙一怔,灿然笑开,又蹭了蹭他的胳膊。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在人多眼杂的酒席上,甚为没个体统。
不过谁也没去管。
周和珉听着台上唱的戏,觉得有些无趣,他扫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角落那几个不起眼的人身上。
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庭院里也有人开始走动,但那几个人很奇怪,鬼鬼祟祟的,竟是要往后院走。
门口守着的奴才被支去端茶了,也没人拦他们。
打了个呵欠,周和珉收回目光。
没有人给他讲故事,他才懒得管这闲事。
第53章 会舍不得吗
子时将近,皎月当空。
花月像只熟透了的虾,被人连衣裳带被褥地卷着抱去府里的浴阁,一路上似乎撞见了几个奴仆,她埋头在被褥里听着声音,很是羞愤难当。
“可以明日起来再洗。”
李景允满眼笑意:“不是你说难受?”
“现在不难受了。”她恼道。
心口被填得满满当当,李景允抱紧怀里那一团东西,低声道:“别胡闹,你待会儿睡不好,吵着的还是爷。”
深呼吸一口,花月咬牙,想想也就这么几日了,忍忍,再忍忍。
伸手捂了滚烫的脸,她脑袋往他胸前一歪,决定装死。
李景允拎着她送进浴池,怀里这人企图以礼义廉耻来反抗,但没什么用,最后还是坐在浴池边,任由自己给她洗头。
“夫君。”她善意地提醒他,“这活儿向来是丫鬟做。”
将温水倒下去,看着这三千繁丝如瀑布一般倾泄铺张,李景允眼眸微深,撩开她耳边垂发道:“丫鬟哪里懂赏这美景。”
浴池子里就这么两片白雾,能有什么好赏不好赏的?花月想白他一眼,却突然领悟了他在说什么美景。
“……”
哗啦一声响,面前倏地绽开一朵水花,手里的发丝如滑嫩的青蛇,飞梭下去,跟着游潜入池。
岸上的人半跪在玄色的大理石上,盯着头也没露的水面看了一会儿,骤然失笑:“别憋坏了。”
花月这叫一个难受啊,水里憋得难受,可上去就是羞得难受,她宁可憋上一会儿了。
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对她?宫里人都常说她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尝不会人情温暖,也懂不了人世悲欢,他们怕她,都鲜少与她亲近。
日子长了,花月也就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怪胎。
结果现在,她被个更怪的胎勾出了喜怒哀乐,也勾出了七情六欲。
李景允可真是说到做到啊,沈知落没教给她的东西,他统统都教了。不仅教一遍,还要带着她温习一遍。
一遍比一遍不要脸。
要不是只有几日了,要不是——
算了,反正也只有几日了。
一口闷气在池子里冒出一个泡泡,花月睁眼看着它浮上水面,也打算跟着上去透口气。
结果她还没起身,旁边突然又是“咚”地一声水响。
有人跟着下了水,宽厚的手穿过她的臂下一捞。
眼前光亮乍现,花月吐了口水,微微眯起眸子。
“你这么倔的脾气,也就爷容得下你。”面前这人将她拉过去,手里捏着澡豆,不由分说地就抹在了她的脸上,“换做别人,就你这样的,早赶出府了,还想当正室夫人。”
花月躲了两下,皱着眉眼道:“您到底为什么突然要立正室?妾身不是个怕委屈的人,丫鬟当惯了,没有非要个好头衔才能过日子。”
李景允哼笑:“爷乐意。”
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忍不住小声道:“您当真不用这么宠着妾身。”
她打小蹬鼻子上脸惯了,谁宠她,她就容易无法无天,对她严苛,她反而能冷静自持。
眼下这情况,无法无天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他脸上好像出现了一抹羞恼,不过转瞬即逝:“你哪只眼睛看爷宠你了?这只是爷的人该有的排场,上回去周和珉的寿宴,你不是还受了委屈么,爷给你找场子。”
上回寿宴?花月想了想,纳闷:“您怎么知道的?”
“徐长逸那夫人说的。”
明淑啊,花月点头,上回她给的花生酥她还放着,那的确是个好人。
水有些凉了,李景允将她洗干净拎回东院,花月身上疲软,眼皮子也重,挨着床就滚进去睡,结果一不留神,腰撞上了床榻里开着的木抽屉,疼得她“嗯”了一声。
李景允闻声回眸,微怒:“不会看着点?”
她觉得很冤枉:“谁知道这玩意儿怎么是开着的。”
抬眼扫向那抽屉,李景允一怔,接着脸色就变了。
抽屉本就藏得深,还上了一把锁,结果眼下开着,里头干干净净。
原先放的那堆黄锦包着的东西,不见了。
花月看他神情不对劲,盯着这抽屉想了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这,这里头放的还是先前那些?”
“不是。”李景允垂眼,神色迅速恢复了正常。
他拿了帕子来擦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道:“先前那些东西在别处,爷换了银票在里头。”
心口一松,花月连忙看了看房里其余的柜子,发现只有床里的抽屉被动了,不由地撇嘴:“也真是会偷,知道哪儿钱多。”
“你先睡吧。”他哼笑,“这点银子爷还不会放在心上,明日让人去报官便是。”
“好。”花月本身也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蹭着枕头逐渐进入梦乡。
李景允在她床边守了一会儿,直到她呼吸绵长均匀,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府里有喜事,苏妙没有急着赶回永清寺,甚至把沈知落也留在了客房里。今日远道而来的宾客也有住在府上的,所以体统上还算过得去,但……李景允是不知道,苏妙为什么会在沈知落的客房外头站着。
“怎么?”他沉着脸问,“演西厢记呢?”
苏妙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知落醉酒,一直闹腾,刚刚才歇下。我这好歹也是人未过门的妻子,不该来看看?”
眼眸微闪,李景允问:“你一直在他身边守着?”
“是啊。”
“他没单独跟人说话?”
“没,光喝酒了。”
苏妙打量自家表哥两眼,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怎么过来了?”
“东院出了点事。”李景允沉吟,“原以为是沈知落陡生歹念,眼下一看,倒是我错怪他了。”
苏妙听得愕然,接着就有点愤怒:“你怎么一出事就怀疑他,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李景允沉默地望着她。
冷静的视线之中,苏妙终于弱了语气:“立场虽然不同,有时候难免冲突,但也跟坏沾不上边,今夜一过我就同他回寺里去。”
“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你要记得告诉我。”李景允叮嘱她,“别瞒着,那样只会害了他。”
苏妙点头,别的不说,在要动脑子的事上,她向来信任表哥。
李景允清点了宾客名单,问过了东院里的下人,一无所获,这东西显然是不能当真报官去找的,他现在就好奇,是谁偷了那包东西,又会拿去干什么?
花月睡得香甜,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月色皎皎,照人美梦。
接下来的几天,东院里一对夫妇如胶似漆,基本没离开过主屋。
花月很想发怒,这人着实不像话,哪有这么……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满脑子都是床笫之事,她压根招架不住。
可三公子真是会哄人啊,看她不高兴了就带她去看京华的集会,但凡她皱一皱眉,都能换来他半日的惦记,衣裳首饰、宠爱呵护,她样样都有,哪能当真发得出火来?
还是那句话,反正就几日了,忍忍吧。
六月初便是李景允要赴任的时候了。
京华下了一场小雨,花月盯着外头从屋檐落下来的缕缕雨帘,长长地叹了口气。
霜降低声问她:“你是不是舍不得三公子了?”
“没有。”她答,“十几年的亲人都舍得,这几日的恩爱算什么。”
说是这么说,晚上在房里收拾衣裳的时候,她还是笑不出来。
李景允从门外进来,看也不看地将她带衣裳一起抱起来:“外头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光脚踩在地上。”
花月抬眼看他,突然扔了衣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夫君。”她像他教的那样,轻软地喊了一声。
抱着她的手一僵,李景允眸光扫下来,喉头微动:“嗯?”
她似乎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抱着他,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李景允轻笑,与她一起坐去软榻上,低声道:“你这两日饭量甚少,昨儿晚上睡得也不踏实,可是有什么心事?”
花月摇头,想了想,起身去拿了个盒子过来。
李景允认得这个盒子,但他不能露出破绽,哪怕心里一阵狂笑,面上也只能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前几日街上看见,觉得好看,便买回来了。”她含糊地说着,将盒子打开,拿出那双用银线绣了兽纹的靴子,“你可喜欢?”
他对衣物向来是挑剔的,做工精良的蓝鲤雪锦袍都要被他嫌弃一番,更别说她这双手艺不算很好的锦靴。
然而,等了半晌,她没等来这人的讽刺。
疑惑地抬头,花月看见眼前这人靠在软枕上,看着自己怀里放着的靴子,拳头抵着嘴角,眼里尽是笑意。
“喜欢。”他道。
花月很意外,翻了个收得不是很好的针脚给他看:“略有瑕疵,不是很贵重。”
“嗯。”他笑意更浓。
疑惑地看他两眼,花月权当他是看得上这靴子的花纹,便想拿去一并放在行李里。
结果一伸手,这人飞快地把她的手按住了:“就放在这儿。”
“放在这儿?”花月愕然。
李景允很是认真地点头,拿开她的手,撑着下巴愉悦地盯着它瞧。瞧完觉得不够,起身去将它放在了博古架最中间的位置。
花月:“……”
“你松手。”他斜眼。
她这叫一个哭笑不得:“这话该妾身来说,哪有把靴子放在这儿的!”
“爷的屋子,爷的靴子,爱放哪儿你也管?”他微恼,拍开她抓着鞋面的爪子,轻轻拂了拂灰,郑重地将它放回去。
就差放个香炉在前头,早晚焚香磕头了。
有病么这不是!
花月扶额:“靴子是用来穿的,您明日便要动身,留它在府里做什么?”
“这就是你不懂了。”李景允神秘兮兮地道,“大梁有个说法,新买的靴子摆在架子上,便能当半尊菩萨,若是诚心拜一拜,更是能心想事成。反正爷赴任之后你也能去探望一回,那时候靴子也不算新了,你再带来给爷便是。”
他说得很是正经,眼里一丝调笑的意味也没有,导致花月想骂他胡扯都骂不出口。
这真的不是在瞎掰吗?她疑惑地看看博古架,又看看李景允。
李景允满眼虔诚地站着,没有丝毫逗趣的意思。
犹豫地收回目光,花月想,大梁的习俗,与她无关,她反正是做不出拜靴子这种傻事的。
雨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外头还有沁凉的雾气。
李景允拜别父母去赴任了,临行前拉着她小声问:“你怎么不难过的?”
花月交叠着手与他微笑:“妾身也很难过,夫君一切小心。”
甚是不满地瞪她一眼,李景允上车走了,车轮吱呀吱呀地晃动,碾过不太平整的青石板,一路往宫门而去。
庄氏在低泣,丫鬟嬷嬷在小声安抚,四周人有的祝贺,有的不舍。
花月看着地上的两道车辙,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许是一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要想像庄氏那样哭是不行的,只是,与李景允也算是有些感情,一别经年,再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也好,接下来她可以好生陪着夫人,不会有人再来气夫人,也不会有人天天要她帮忙瞒着将军;不会有人给她买集市上的点心,也不会再有人把她戏弄得面红耳赤。
她同霜降说,过两日就搬回主院。
至于为什么是过两日,霜降没问,她也没说。
偌大的东院只剩了她一个主子,每日起居都听不见什么响动,花月倒是觉得自在,每天清理账目,喂喂白鹿,然后陪夫人说说话,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只是,她好像又开始睡不好了,没两个时辰就惊醒,然后披衣起身,点灯看看账目,就这么打发时辰直到天明。
按照先前他的安排,朝凤第二日就过府来陪她了,花月给她拿了点心,坐在软榻上道:“也没什么大事,后宅的女人,哪个不是一日一日捱过来的。”
朝凤轻笑:“你倒是比谁都看得开,先前三爷那么宠你,如今只留你一个在院子里,你也没觉得不适应?”
“没。”花月微笑,“是他多虑了。”
昔日或许算是娇花,如今多少事过了,再娇的花也不会还想着靠人活,身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差别不大。
只是庄氏当真伤心,花月变着法地哄她,直到谎称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才振作起来。
这才几日,肚子里有孩子是不可能的,但温故知帮着她撒谎,帮得那叫一个尽职尽责,别说夫人了,就连她也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于是夫人对她分外小心,只要她去主院,夫人一定是高高兴兴的。
这样也挺好,花月想。
朝中出了点事,百官祭祀之日竟然有人妄图刺杀当朝丞相,被禁卫拿下,牵扯了几个大臣。花月听见风声,便让人带信给冯子袭,让他先别轻举妄动。
结果尹茹来传话,让她帮忙救一救进了大牢的郑遇,说她已经是将军夫人了,多少能有些门路。
郑遇也是大魏之臣,如今在梁朝做个小官,受丞相被刺之事牵连,也在狱中。
花月觉得好笑,帮不了,也没帮。
她与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为何尹茹会觉得她就该听他们差遣?
尹茹骂她狼心狗肺,她西宫里曾经的奶娘,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没有大魏皇室,哪来的你这个人,半点情义也不晓得,养条狗都比你会摇尾巴!”
花月不觉得生气,反倒是有些走神。
她去了一趟西侧门,旺福乖巧地窝在墙角,冲着她欢快地摇起尾巴来。
“为什么会觉得我像你呢?”花月疑惑地摸了摸旺福的耳朵。
旺福听不懂,只冲她吐着舌头。
花月给它喂了吃的,起身回东院。
***
沈知落被召回了京华,他没回东宫,倒是搬去了祭坛住着,周和朔一连好几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