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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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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了一息,外头才传来少年人嘶哑低沉的嗓音,“是我。”

    “是十二郎。”慕容定冲慕容谐放松一笑,他大步走到门前,伸手拉开门,就见到少年在背后站着。

    “你怎么在这里?”慕容定问道。

    杨隐之眨了眨眼,强行稳下自己的心神来,抬起手让慕容定看自己手肘里的文书,“这些都是下面人送上来的。”

    “这些事叫别人来就好了,”慕容定冲杨隐之笑笑,他伸手从杨隐之怀里拿过那一摞的文书,直接进门。

    “阿叔,没事,是我小舅子。”慕容定走进来,把文书随意往边上一丢。

    慕容谐脸色没有半分好转,“他?你也小心,你妻舅到底是汉人,和我们是不是一条心,难说的很。”

    慕容定勾了勾唇角,“阿叔,我知道,没事,那小子是我带出来的,就算有反心,他这么点年纪能干甚么,何况我还派人盯着他。他每日去了哪里,作甚么事,甚至每顿用了几碗饭,我都清清楚楚。”

    慕容谐这才缓了脸色,“这才对。”

    “大丞相那里,我觉得他不是自己想要学刘宋的皇帝,就是留着学曹孟德。反正元家的皇帝最多也只能到丞相下一代。”慕容定说着,顿了一下,“说起来,我还和段兰那个家伙有仇呢。”

    慕容谐摆了摆手,“你们年轻人那些打打闹闹,过日子没了也就没了,不必放在心上。”

    “阿叔,不是我放不放在心上,是他放不放在心上。”慕容定翻出一堆白眼,他坐到席子上,双腿盘起来,“我可没有一次主动惹他,都是他来招惹我来着,上回他还带人来教训我,结果被我教训回去了,不知道他的那匹西域宝马又没有把他摔下来。”慕容定双手抱胸想了好会,想起见到段兰那好胳膊好腿的模样,恐怕是没有被马给摔下来。顿时有些遗憾。

    慕容谐望向他的目光里有些笑意,那笑意中还有几分赞许。

    “你和他,多掌握些分寸,脸上好看了,他也没话好说。”

    慕容定有气无力的抬头,满脸的无奈,“阿叔,这不是我掌握好分寸就行了的,那家伙摆明就要来找茬的,以无心对有心,不管怎么做,他都觉得我下他的面子啊。”慕容定一只手撑着下巴,“他以后要是掌权了,我哪里会好过。大丞相反正还有其他的儿子,不如……”

    “打住!”慕容谐听慕容定越说越不像个样子,立刻喝止,他站定了,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快步到门边,拉开门朝外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也没有听到什么人慌张离去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他狠狠瞪了那边挂在凭几上的慕容定一眼,“臭小子,你是嫌你的命太长了是不是?这话要是传到大丞相耳朵里,就算是我,也不能把你保下来!”

    慕容定咧嘴一笑,“阿叔,我有分寸的,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会想着害他的命呢。”他思索了一下,手指轻轻敲着脸颊,“不对,就算下手,我也会叫旁人都看不出来。”

    慕容谐恨不得把这个混账玩意儿吊起来打了!

    **

    杨隐之出了官署的门的时候,神思恍惚,脚下虚浮不定。日头晃在头顶,他眯眼看过去似乎都成了黑白二色。

    他只知道父亲死在了河阴,是怎么死的,谁下的令,他心里有所猜测,但是一直不能确定。李涛乙哈等人是慕容定的亲兵,对他也颇为照顾,但是他们对此事一没兴趣,二来当时河阴之变的时候,他们都随慕容定留在洛阳,到底事情是怎么样的,他们也无从知晓。

    原来,原来是那个乱臣贼子。

    杨隐之胸中气血翻涌,口中有血腥味。他身形摇晃了两下,睁眼看着湛蓝的天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杨隐之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并露。阿爷在天有灵,他终于是找到了仇人是哪一个了!

    杨隐之想要放声大笑,又想捂脸痛哭。他当初做的决定是对的,选择了留在军中,而不是回到叔父那里。

    若是回到叔父那里,他就算真的进了中书省,也不过是在清贵的位置上,装模作样。

    他咬牙切齿,过了许久,他大步往前面走去。

    慕容定向来是到了下值的时候,直接拍拍屁股就走,至于什么晚上留下来当值,不好意思,那不是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慕容定骑在马背上,无意一回头,就见到杨隐之沉默着一言不发,满怀心事。

    杨隐之抬起头来,正好目光和慕容定撞了个正着,“姐夫,待会我想见见姐姐。”

    慕容定当然无不可,他回过头去,“你想去见,那么就去见吧。”

    晚上慕容定到清漪那里用晚膳的时候,见到清漪眼睛有些红红的,哪怕擦了脂粉,还是能看出点肿来。

    “怎么,谁欺负你了?”慕容定见她眼圈红红的,立刻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脑子里头把和自己有过过节的男人女人过了一遍。

    “谁给你难看了?是贺楼氏,还是朱娥?”

    清漪一把把他捏在下巴上的手挥开,“没事,就是十二郎过来的时候,说了些心里话,忍不住哭了一会。待会就没事了。”

    慕容定狐疑的端详她一会,见她除了眼睛有些肿胀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才放心下来。

    “你弟弟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叫你担心呢。”慕容定感叹了一句。

    清漪直直盯着他,那目光立刻叫他毛了,“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清漪默默转过头去。

    一顿晚饭用完,过了一个半时辰,清漪就和慕容定睡了。在床上,慕容定哪里肯老实,这个年纪的年轻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火气旺的连他们自己都慌。

    床榻猛烈摇晃了许久之后,才停下来。不多时慕容定叫人拿热水来,侍女们送了一次,过了一会,听到里头传来清漪那低低饮泣也似的嘤嘤声。

    守在门口的兰芝听着那声音实在是焦心,忍不住往屏风内窥探了一眼,两具白白的身子压在一块,男人贴在她的背上,猛烈攻伐让下头的女子用手死死扣住了下头的褥子。

    兰芝看了一眼,吓得立刻钻了回去。再也不敢看第二眼,兰芝并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回想起那个场景,她都忍不住心惊。

    六娘子生娇体弱,哪里受得了这样猛烈的攻势?她想着,对着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取药膏来。

    过了几刻钟,里头才算消停。里头人去收拾,兰芝亲自扶着清漪到屏风后面清洗干净,给她上了药。药膏很快起了作用,丝丝凉意缓解了那个地方火辣辣的痛。

    回到床上,慕容定还要贴上来温存,清漪哭着推他,“你走,你走!别来贴着我!”

    她被折腾的没了力气,连哭都是微微弱弱,听得心疼的很。慕容定挨了她几下拳头,老老实实的,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把人折腾的厉害了,哪里敢躲。不过要他走,他是坚决不肯的。

    这里多好,身边还有个人陪他一起睡,干嘛回去自己独眠。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宁宁,你别气了啊。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慕容定睁着眼睛发誓。他说着,还一个劲的往她身边凑,不要脸的掀开她的被子,躺进来。清漪这会抬根手指头都费力,她哭着摇头,伸手推他,“我不要你,你走!你爱和哪个女人睡就和哪个女人睡,我受不了你了……”

    她还在哭,可是慕容定已经变了脸色,也不顾还有其他侍女在场,俯身下来堵住她的堵住,过了许久,才放开她。清漪被放开之后,大口的喘气,可是她双手还抵在他胸口上,不让他靠近半点。

    慕容定看着她张大口喘息的模样,过了好会等她缓过劲来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脸,手指戳在莹润的肌肤上,立即陷了下去。他一骨碌躺在她的身旁,胳膊压在她身上。

    “你当我是哪个女人都可以的吗?”

    清漪缓过气来,一眼直接看了过去:难道还不是?

    “喂,你还真的……”慕容定被她那一眼气的半死,他翻身而起,清漪吓得一缩。她紧紧闭上眼,过了好会,也没有感觉慕容定扑过来,睁开眼,发现慕容定侧躺在她身旁,过了半晌,他也没有翻过身来,很明显生气了。清漪也没管他,他生气了,她求之不得,生气了就没那个心思来折腾她了。

    累的狠了,没有慕容定在一旁捣乱,她安安稳稳睡到天明。等到睡醒之后,外头已经大亮,身边自然也没人了。

    清漪知道慕容定是去上朝了,她撑着身体起来,吸了口气。

    昨夜杨隐之找过来,找到她哭了一番,说是终于找到了杀父仇人,说哪怕倾尽全力,也要替父亲报仇。

    半大的少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冲着她砰砰磕头。求她在慕容定身边忍耐一段时日,等到他日他有能力拜托慕容定,一定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姐弟两个的生母去的早,杨隐之几乎就是她看大的,看他哭着冲她磕头,清漪忍不住也哭出来,对于这个少年,她该怎么说。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一阵头痛。她之前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毕竟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全部死了,没有段秀的命令,是不可能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实在说不出什么不给杨劭报仇的话。只是眼下段秀位高权重,若是要报仇,没那么简单,若是刺杀……杨隐之也做不了。

    可就这么放过,别说杨隐之,就是她自己,也有些心有不甘。

    兰芝听到里头的动静,进来服侍,见到清漪眉头紧蹙,以为她身体不适,过去轻声问,“六娘子可是身体不适?”

    清漪摇摇头。

    “那么六娘子还是快起来吧,今日夫人要带六娘子出去和其他夫人进行春宴呢。”兰芝轻声提醒。

    “啊!我都忘记这回事了!”清漪眼眸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立刻睁大。韩氏的确和她提过,春宴还是韩氏举办的,她统领一切事务,她竟然给忘记了!

    清漪慌忙掀开被子,脚踩在地上,双腿一阵发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六娘子!”兰芝叫人过来扶她,两个侍女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服侍她梳洗换衣。清漪坐在那里,在心里狠狠把慕容定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个两腿禽兽真是不得好死啊!明明知道她第二天要见人还把她折腾成这样!

    忙活了好会,匆匆吃了几口能耐得住饿的东西,她立刻带着人去见韩氏。到了韩氏所在的东院,韩氏已经在等着她了,今日韩氏也是花了大力气来打扮,韩氏擅长妆扮,看上去比真实年纪还要小个十岁。

    韩氏等清漪已经有会了,见到清漪急匆匆赶来,有些抱怨,“怎么才来?”

    “妾贪眠,阿家……”清漪坐在那里解释。

    韩氏摆摆手,“罢了罢了,快些出发吧。”说罢,韩氏伸出手来,一旁的卫氏立刻稳稳搀住她的手臂,向外走去。

    清漪也跟着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双腿一阵软,险些一个趔趄。亏得兰芝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韩氏眼角余光瞥见,转过头去。卫氏在旁看到,仗着自己和清漪距离够远,清漪听不到自己说的话,在韩氏耳边轻声道,“娘子也忒不像话,郎君年轻,她是大家出来的小娘子,难道不规劝郎君一些?年轻夫妻那事做多了,于男子肾水有害无益,怎么了得!”

    韩氏眉头都没抬,“六藏正年轻呢,要他憋,他憋得住?杨氏能劝住他才怪了,我生的儿子,我还不知道?”

    卫氏原本见这段时间以来,韩氏几乎将家中大小事务全部放权给清漪,自己想要从中谋取些私利都难,看这个新入门的新妇不顺眼,故而在韩氏这儿挑拨离间,平常阿家对儿媳诸多看不顺眼,甚至还有折磨儿媳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半夜三更摸到儿子房间里,阻止小两口行房的都有。

    卫氏原本以为韩氏多少会发怒,至少儿子的身体,做母亲的应当在意,谁知韩氏半点反应都没有。

    卫氏讪讪的,低下头来。

    韩氏和清漪直接上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马车直接向城郊外行去。

    清漪事先就让人在郊外圈了一块地,做春宴之用。两人到的时候,那块地已经被仆妇们用围帐给围了起来,免得让旁人偷窥到,里头也一切准备妥当。

    韩氏看了一圈,连连点头。

    不多时,邀请的女客们来了。

    那些女客清漪都不认识,而且她们绝大多数都穿着鲜卑女子的服饰,头戴小帽,身着及脚面的裙子,露出一双靴子来。

    渐渐的,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那就是贺楼氏。

    和贺楼氏一块的,还有一对母女。女儿生的肤白眼大,五官艳丽。母亲也差不到哪里去,面庞清秀。

    韩氏带着清漪一个个和这些贵妇打招呼,也是互相介绍认识认识,清漪在心里记下她们的脸和名号。

    到了贺楼氏那里,贺楼氏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别过脸去,韩氏和没看到似得,和清漪介绍,“婶母之前已经见过了,这位是大丞相的夫人,城阳公主,这位小娘子就是朱娥了。”

    “公主,这是我家的新妇。”韩氏笑道。

    城阳公主脸上天生两个梨涡,远远看去,脸上永远带着三分笑意。可是这回她脸上冷淡,只是嗯了一声。目光冷冷,她身边那个少女,更是眼怀不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清漪抬目,正好和朱娥如刀的目光交在一处。两个女人目光交汇处,刹那刀光剑影。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吃兔几吃兔几吃兔几~!!!

    清漪小兔几: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你这头狼了!你去吃别的兔几吧!!!

    慕容大尾巴狼板起脸:你以为本狼不挑食的嗯?!~


 第60章 争风

    朱娥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小妇人,她心里鄙夷韩氏; 原本并不想来; 但是想要见见这个将慕容定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还是来了。来之前她心中发誓要把这个汉女给比下去; 让慕容定后悔没有选自己,她在家中特意进行打扮了一番; 要压这个女人一头。结果见到这个汉女的时候,朱娥脸色青黑。眼前小妇人; 年岁不大; 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量不高不低; 乌发如云; 在头上梳成双鬟; 点缀以明珠。脸上脂粉薄施; 眉目如画,小嘴如同樱桃一样; 那么小小嘟嘟的那点儿,身量纤细窈窕,行柳扶风,不甚娇弱。

    若只是这样; 朱娥倒是心里冷笑一句,果然是个妖冶的模样罢了。偏生她看人的目光里头没有半点娇生生的姿态,坦坦荡荡,如同清风环绕。

    两人一打照面; 朱娥变了脸色不说,心中更是嫉恨。女人争斗,比的就是谁更春风得意,尤其看到以往放弃自己的男子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后面那个没见着,前面两个直接被打了个折扣。

    朱娥来之前的雄心壮志,立刻化作了熊熊怒火。她双目怒视着清漪,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宾客对主人怒目而视,可是说是极其没有礼节,没有家教的举动。换在哪个汉人士族家里,朱娥这模样,恐怕还没留多久就会被主人客气或者不客气的请出门去。可朱娥没有半点察觉似得,就连她一旁的城阳公主,也是一双眼睛装作看不见,就是对面前的韩氏,也颇为冷淡。

    “许久不见,公主倒是比之前更加容光焕发了,不知道公主可有甚么秘方?”韩氏无视城阳公主那张冷脸笑道。

    “女人家还有甚么秘方啊,吃好睡足就行了,若是家里的男人体力还行,来上几场阴阳交合,也就差不多了。比不上韩夫人你,守寡这么多年,依然滋润,就连男人都能照睡别人家的。”城阳公主看不上韩氏这汉女。

    韩氏不怒反笑,“公主这话说的,不过女人保养,如果有男人那么点儿阳气,的确事半功倍,我那个呀,我不搭理他,他还要送上门的。”

    她这话说的贺楼氏咬牙切齿,城阳公主脸色微变。还没等城阳公主开口,韩氏已经笑着让侍女带着这几个人入座,和清漪一块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清漪脸上有些烫,方才韩氏和城阳公主的对话她都听在耳里,不听还好,一听吓了一跳。公主都这样吗?

    清漪自觉开了眼界,元氏虽然是鲜卑拓跋改汉姓而来,而且改姓元氏也不过两代人,但不少宗室已经汉化了,怎么公主却……

    韩氏瞥了一眼清漪,笑了声和她解释,“城阳公主并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父亲是宗室没错,不过不是诸王,算起来不知道和嫡系差了多少辈了,也算是个破落户,当初大丞相发妻没了,一年不到,就到了这个她娘家里娶了她来。公主这个名头还是大丞相进了洛阳,权势炙手可热之后,才让朝廷给封的。真当她是后宫哪位嫔御生的么。”

    清漪点头,心里记下了。

    韩氏瞥了一眼席位上朱娥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些鲜卑女人,和男人也差不多,遇事只知道来硬的,以为硬碰硬,就能解决别人了。愚不可及。”

    清漪不作声,韩氏见到另外一个贵妇,上前迎接。

    过了一会,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众女入席,春宴也就开始了。洛阳冬日冷,可是春日里也暖意样样。尤其外面草长莺飞,花香扑鼻,比呆在家中不知道要惬意多少倍。

    韩氏在贵妇里头言笑晏晏,时不时让清漪到诸多贵妇面前亮相。

    “说起来,能娶到弘农杨氏的女儿,还是我家六藏走了大运。”韩氏手里拿着团扇笑不露齿,“之前这等好事,想都别想,现在正好,被他给捡了个大便宜。如今我在家里甚么都不用管,也不用操心,我这个新妇自己会安排妥当,半点纰漏都没有。我如今就等着小两口甚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孙女,我好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贵妇们听她这半是炫耀的话,神态各异。每个人家里都有难念的经,尤其这阿家和新妇,更是撕扯不清楚,嫉恨儿媳年轻美貌抢了儿子的母亲不知道有多少,把儿媳当眼中钉肉中刺看的不知几凡,至于让儿媳当家做主,那简直想都别想。尤其鲜卑人中,女子地位尊崇,阿家儿媳闹得脸上难看的,不止一两起。

    韩氏这么夸赞媳妇,而且放话说自己什么都不管,要享福。不少家里有儿子的贵妇真弄不懂韩氏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这时候不把家里的大权紧紧抓在手里,难道以后还要看儿媳的脸色?

    “新妇到底年轻,还是要阿家多多看着。毕竟新妇是外来人,一不小心,哪日新妇就让家里蒙羞了。”城阳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清漪,她眼里露出冷意,再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朱娥在一旁很是不忿,可是场面上,她没办法发作。

    “这也要看哪家出来的女儿。”韩氏状似无意道,“若是那等家风不严出来的,遇事只知道喊打喊杀,不请自来,进了主人家的门就打伤人。谁命坏娶回去了,这辈子恐怕都不得安宁。”

    朱娥脸涨紫,城阳公主也变了脸色。两旁的鲜卑贵妇们,都知道上回朱娥打上慕容定家的门,结果人被教训了不说,还被撵了出来。

    男人一般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肉,可是朱娥几次倒贴上门,不是被慕容定拒之门外,就是避而不见。上回更绝,直接放话不准朱娥再上他家的门。说起来,要差劲到什么程度,才让男人避之如蛇蝎?

    城阳公主柳眉倒竖,就要和韩氏撕破脸皮。

    清漪见状,立刻叫人送来羊奶青枣等物,“新妇年轻,许多事还不懂,还需要阿家和各位夫人的指点。”

    城阳公主一腔火气正愁没地方发呢,冲着她就去了,“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你一边去!”她说话气势汹汹,霸道的厉害,颇有几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意味。

    韩氏脸上的笑立即冷下来,“哟,她是一家主母,没她说话的地方,那么又有谁说话的地方了?”

    “我是公主!”城阳公主被韩氏堵的说不出话来,横下一条心思耍狠。

    韩氏一笑,“洛阳公主到处是呢,说起来,这次还有好几个将军也娶了公主,和陛下是亲戚呢。”

    清漪瞧着韩氏和城阳公主这么一来二往的,火星沫子都要喷溅而出了。再这么下去,恐怕都要打起来。清漪立刻借口方才众女们用多了水,请各位去更衣洗手。

    这一场才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说是更衣其实就是去上厕所。这会野外可是没有什么公厕的,解决只能去草丛。只是贵妇们会让仆从视线手持棍棒在那里驱赶蛇虫罢了。

    清漪为了失礼于人,水喝的很少,不过这会还是去解决了一下。从草丛出来,就见着朱娥站在那里,双目血红的瞪着她。那模样和恶鬼似得,似乎随时都扑上来,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杨女,你别得意。”朱娥通红着双眼站在那里,她今日穿了鲜卑袍子,头发梳成一条大辫子围着脑袋围了一圈,辫稍收在脑后,额头和嘴角都贴着花黄。妆容精致,只是她那神情生生将这份精致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我得意在哪里。”清漪苦笑。

    朱娥见她这模样,心中更加恼火,她逼近一步,“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嫁给了六藏,在阿娘和我的面前与那个恬不知耻的老女人耀武扬威。”

    清漪立刻打住她,“你方才说甚么,称呼韩夫人为甚么?”

    朱娥怂然一惊,发现刚才当着这女人的面,将心底对韩氏的不敬全说出来了。

    “阿家虽然和将军母子之情较为单薄,但是将军却从来没有亏待过阿家,你想要嫁进来,却对阿家言语之间诸多不敬,请问哪个男人会娶这么一个女人回来?”

    朱娥愤愤咬住下唇,还要硬说,“我就是看不起她!你问问别人,谁看得起她了,明明一个汉女,要从鲜卑人的规矩,她要是嫁给护军将军了,倒也行。凭甚么那么吊着人?”

    “那也是长辈,长辈如何行事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小辈们就算心里有所揣测,也不该明明白白放在面上,更加不能出言不逊。段小娘子既然一心一意想要嫁进来,那么就要尊敬她。你如此行事,将军看在眼里,如何会对你动心?”

    朱娥被说的恼羞成怒,“你教训我,你凭甚么教训我?六藏十多岁的时候,我就见他了,我和他一块玩大的!你算是甚么东西,不过是长得好看,把他迷得昏了头,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错!他喜欢的人是我!他只是暂时被你这个贱人给迷惑了!”

    清漪原本不欲和朱娥多说,如同韩氏所言,眼前的女孩子脾气急躁,而且言辞粗鲁,要说的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她都如此提醒了,这家伙还是一心一意认定是她把慕容定给迷住做了那抛弃情人的渣男。

    “段小娘子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懈找上将军的门,可惜这么多年,将军一直对小娘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等痴情的确令人感叹不已。”清漪笑道。

    这含笑的话语如同尖锐的钢刺,狠狠捅进朱娥的心脏,还顺势转动了两下,将肉剐的鲜血淋漓。

    女子妍丽容貌上的笑成了最讥讽的嘲笑。朱娥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再怎么喘息,也喘不过气来。

    “你得意甚么,你得意甚么!”朱娥恼羞成怒扑上来,就要打她。汉女嘴巴果然一个比一个厉害,她和这些女人说,是说不赢她们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动手来的痛快。

    她狠狠扑过来,清漪下意识脚步向后一退。脚上踩到块石头,兰芝扑上去,压在朱娥身上,大呼出声“伤人了,段娘子伤人了!”

    兰芝爆发力惊人,饿虎扑食一般把朱娥扑在地上,一嗓子吼的那边人都听到了。

    韩氏和城阳公主带人赶到的时候,清漪抱住脚踝,疼的脸色发白。而那边的朱娥头发上沾了几根草梗,几个侍女团团围在清漪四周,严防死守,怕朱娥再次暴起伤人。

    “这是怎么了!”韩氏见状大惊,跟着一块来的,除去城阳公主之外,还有另外几个贵妇。她们见此场景,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脚怎么了?”有人瞧见清漪咬住唇握住脚踝,连声问道,“该别是伤着脚了吧?要是伤着骨头就惨了。”

    “是啊,是啊,要是骨头伤着了,就算是年轻也挨不住!”

    前来的贵妇们叽叽喳喳,城阳公主脸色更加难看。韩氏也不管她了,“找个木架子,把人抬到车上,赶紧送回去!”

    韩氏发话了,有人抬着木架过来,侍女们七手八脚把人抬上去。幸好这边就是一片平原,脚下走的稳稳当当。

    韩氏回眼过来冷冷盯了一眼朱娥,而后拂袖而去。

    城阳公主快步走到朱娥身边,狠狠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你伤人作甚么!”

    打人比骂人划不来,不管是明骂也好,还是指桑骂槐。打人没打到脸上,就算对方再气,不出人命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动手伤人,明摆着就是给人把柄。不管打成什么样,只要被人见着了,罪名是逃不掉的。

    “我气不过!”朱娥双目都红了,“何况我是动手了,但是我也没碰着她一根汗毛!她自己不小心崴脚了的!”想起之前那个侍女如同野牛一样冲过来,把她扑在地上,腰骨上隐隐作痛。她伸手揉了一把腰,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城阳公主松了口气,“既然你们碰到她,那么就好说,之后中郎将找上门来,也有话说。”

    说起慕容定,朱娥哭了出来,“我那么好,他为甚么不要,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汉女了?”

    城阳公主拉住女儿的手慢慢往回走,“傻孩子,你难道还看不明白,这世上的男人多只会看脸,哪里会深究皮相下的性情!他错过你,那是他的错,不是你的,他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自己夫君权势赫赫,慕容定这臭小子竟然还敢不要她的宝贝女儿。迟早有一天,这混账玩意儿会后悔。到时候就算他想要反悔,休掉家中妻子,再求娶自己女儿,也想都别想。

    出了伤人这件事,春宴还是办下去了,韩氏令人把清漪送回去,自己留下来支撑局面。

    清漪被送了回去,她一被送入房门,脸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她躺在床榻上,对兰芝伸出手说,“兰芝,给我拿杯水来。”

    兰芝立刻给她倒水来,喝完水,清漪脸色好了许多,“去问问有没有冰块,有的话拿来给我敷一敷。”

    脚上的履已经脱掉了,脚棒子那里肿起了一块。

    侍女们将敲碎了的冰塞入一只细长的袋子里,小心翼翼的围在肿起的脚踝上。

    “那个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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