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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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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娘子。”六娘子见着这院子已经破落成这幅模样,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怎么要给那位夫人住啊。”

    能坏的都坏的差不多了,打扫打扫或许可以,但是家具摆设还要准备新衣裳。这些没有几个月根本完不成的。

    “根本就不能住人。”清漪青黑着脸,她从李涛那里打听过来,慕容定的母亲韩氏是个汉人。既然是汉人,那事情就更不好解决了。鲜卑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随便拿着好话糊弄糊弄几句,准备的屋子能住人,基本上也没太大的事了,但是汉人就没谁不讲究个名正言顺的。

    慕容定自己占据着安乐王的院子,那么他的母亲自然是要到王国太妃那里去。可是这里破坏成这样,如果让工匠加班加点也不是不能修复,但是屋子里头的呢?

    这个家伙从来就不安好心!清漪心里暗骂。给她出的难题简直一个跟着一个!

    “这要怎么办?”兰芝忧心忡忡。

    “让人把这里都收拾好,野草拔了,里头坏了的都搬出来,工匠们今日就来!”清漪吩咐完,大步到了外头。

    杨隐之就在外面等着,他见到姐姐脸色难看,不禁问,“姐姐,怎么样?”

    “怎么样?”清漪听到这个就一阵头痛,“还能怎样,里头乱的不成样子,时间也只剩下这么点。”她说着吞了口唾沫,慕容定把她当免费打工的管家使,她只能苦哈哈的受了。

    干活的人手脚麻利,院子里头的杂草在冬天里头几乎死绝了,要清理也不是很难,工匠们在屋子里头敲敲打打,王国太妃居住的院子用料自然是上好的,木料结实无比。虽然柱子上有些砍痕,但是工匠们用其他颜色的漆在柱子上绘画,精妙的将这些砍痕给掩饰掉,只是门窗不好补,尤其是之前有镂空花纹的,短时间之内无法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拆其他屋子的,补上去。”清漪面对前来请示的人,眼睛瞄着上头的木梁,“大小合适的话,一整套都换了吧。”

    别说就这么些日子了,就算是给她一年半年,恐怕也不一定能够做的出一模一样的来。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拿别的大小合适的全部换了。

    “至于里头的家具,也一概从其他闲置的屋子里头寻找能用的。”清漪抚了下额头,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

    前来请示的人一走,清漪差点就要趴在那里。杨隐之见着心疼的不得了,“姐姐,何必为他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清漪闻言,睁开眼睛瞥了弟弟一眼,“你当我愿意给他费心?可是没办法,你我一日不离开,一日就要听他的吩咐。”她说着咬住唇,“你现在还小,我替你撑着。”

    杨隐之听后羞愧的厉害。他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到如今还要靠姐姐来保护他。

    清漪睁眼看到杨隐之毫不掩饰的羞愧,不禁觉得好笑,“别怪自己,你现在年岁还小,很多事都急不得,慢慢来。”

    “嗯。”杨隐之明白自己现在就算再着急,也还是有许多事他做不了。

    *

    这几天,工匠出入络绎不绝。不过他们每个人都领着一个小牌子,上头记着他们的姓名年纪外貌特征,全靠这个出入。

    慕容定从官署里回来,心血来潮到后门转转。大门都是留给客人还有主人出入的,侧门还有后门就是给府邸里头的仆役用的。

    慕容定骑在马上,看到不少工匠扛着工具出入,出入的时候有人仔细分辨之后再让他们进去或者是离开。

    他看了好一会,转过马头离开。

    府邸里头敲敲打打了好一阵,慕容定自个在房内坐着,都能听到隐约的敲打声。他发把手里的书卷一丢,旁边的李涛看见,不禁道:“小人过去让他们停工。”

    “算了。”慕容定摇摇头,“现在阿娘要过来,要他们停工,到时候阿娘住在哪里?”说到母亲,慕容定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何况这件事也是她在办,就看她办的好还是不好了。”

    现成的材料,不用另外琢磨和雕工,拆拆再装在一块。除了工匠们必须满府邸乱转之外,也没有别的难处。最多拆开来的要拼凑在一块要反花费点功夫。

    清漪算是破坛子破摔,屋子收拾的干净整齐家具齐全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要求其他的话,她只想把慕容定给一拳打到地上起不来。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劳心劳力,连东西都没有多少心思吃。人都瘦了一大圈。

    最后完成,清漪请慕容定来过目。随便听听他说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清漪拿出伺候客户的毅力来对付他。客户们最擅长的就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不让改个七八十遍就好像自己吃了亏。清漪就不信慕容定比他们还要难伺候。

    她跟在慕容定身后,看他左右察看。

    外头乱糟糟的院子已经收拾干净,拔掉了的野草露出来的地皮,搬来了两只大水缸,把秃出来的地皮给盖住。

    屋子里头干干净净,屏风床等用具一应俱全,甚至帷帐都已经搭了起来,帷帐和屏风将室内空间分割开来,给人曲径通幽处之感。慕容定看了一圈,室内简洁大方,也没有过多的装饰。

    他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子。她垂着眼,从进来开始她就不发一言。要不是那细细的足音,他都快要以为身后没有人。

    “嗯,很不错。”慕容定笑着瞥她。

    清漪立刻垂下头去,“将军可曾还有甚么要求?”她心里在冒冷汗,要是提出什么过分要求,那真的是杀了她,她也难办到了。时间有限,能调用的资源有限,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极限了,要再有个什么要求,她非疯不可。

    “嗯,就先这样吧。”慕容定点头,“之后看阿娘过来是否还要添些甚么。”

    清漪听到慕容定这话,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她舒出口气的声音被慕容定耳朵捕捉到。他立刻回过身来,清漪立刻受惊的看他。

    “……”慕容定双目炯炯,那目光如同有实质,扫在她身上。如同一阵火焰,横扫过处,几乎寸草不留。清漪被他那目光生生看得背后出了一层汗。

    “你怕我?”慕容定见到她快要拔腿而逃的模样,缓缓靠近。

    男人低沉的声音,危险的气息几乎铺面而来,扫过她的鼻尖。似乎这个男人随时能够化身野兽,将她吃的骨渣都不剩下。

    “将军威严甚重,如何不怕?”清漪强行压抑住想要逃走的冲动,稳了稳心神,抬眼看他。

    这不看也就罢了,一看慕容定见到她那略带怯意的眼神,心头的炙火上又被浇了一桶油,他欺身而上,直接将人搂在怀里,手掌托起她臀下,将这个娇小纤细的人儿全部裹在怀中。

    “将军!”清漪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惊叫了声,俊秀男人眼里的□□高炽,她吓得动都不敢动。

    明明不是在好好说话吗,怎么突然之间就……

    还没等她想明白,慕容定把她扛上肩,大步走进内室,将她扔到榻上,榻上已经提前铺好了褥子,褥子很厚很软,摔在上头没有摔疼,慕容定压下来就亲。

    他吻过她的唇,咬着她的脖颈。清漪慌乱间双手抵住他的肩膀,他丝纹不动。眼瞧着他身上的热浪都快要透过厚重的衣物透过来。

    清漪感觉他的手掌滑进了她裙子里,压下溢到唇边的尖叫,“将军,将军!这里是夫人的住处,她是你的母亲,寡母带大孩子不容易,将军请多多尊重她吧!”

    清漪几乎是尖叫了。

    身上男人顿时僵住,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清漪睁开眼,瞧着他喘着粗气,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慕容定从她身上翻开去,坐到一边。

    清漪感觉自己又逃出生天了。

    过了好会,慕容定突然转身,吓得她差点没缩到角落里头去,“怎么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成的?我和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成事才好呢。清漪心想。

    慕容定见她这饱受惊吓的模样,也不好再来一次霸王硬上弓,直接愤愤的离开了。

    清漪过了好会,整理一下发髻还有身上的衣饰,才出去。兰芝等在外头已经有段时间了,脸都冻得通红,见着清漪出来,抖了抖冻僵了的脚,快步走上去,“六娘子没事吧,方才奴婢看见将军怒气冲冲走出来,可吓人了!”

    清漪摇摇头,“没事,不要担心。”

    就是她又坏了他的兴致而已,不过这回可真的不能怪她,哪个儿子能在母亲的卧室里和女人乱来的。

    兰芝之前见慕容定那脸色,吓得不敢言语,听清漪这么说,脑子里头紧绷的弦才放下来。

    **

    慕容谐将并州的儿子家眷接过来的同时,把慕容定的母亲韩氏也一块带了过来。韩氏和贺楼氏到洛阳的那天,洛阳里头又下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如同鹅毛直落而下,整座洛阳城都在冰雪的包围中。

    慕容定这天有些心神不定,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更怯,清漪给他写回复的时候,慕容定说的不如以往那么流畅,中途还断了好几次。

    “将军是不是有些疲劳?”清漪在他再一次的停顿下,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看向他,“不如先休息一会?”

    “你说,外头这么大的雪,马车通行会不会各种不便?”慕容定问。

    清漪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这种事恐怕几岁小孩子都知道吧?

    “外头风雪甚大,车马自然是各种不便,将军若是担心,可以派人去问问。”清漪知道他说的是他母亲的事。

    “……”慕容定手掌握成拳头,压在唇上,眼内雾沉沉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不必。”

    清漪敏锐的捕捉到他话语中的迟疑,她飞快的别开眼去。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甩着尾巴满脸郁闷:为啥每次都吃不到兔几

    清漪小兔几迅速狂奔而逃


 第36章 初见

    清漪听他这么说,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她这会都觉察出来慕容定和他母亲的怪异之处了。

    若是说慕容定对母亲很孝顺; 哪个孝顺儿子会在母亲快要来的时候; 才会准备母亲的居所。尤其他母亲在洛阳又不是住那么几个月,要是孝子早就准备起来了; 不会拖到现在才让她来动手。

    而且听他这话语里的意思,似乎还不怎么希望母亲来?可真要说他不将寡母放在心上; 他似乎也还没到这地步。

    “雨雪多,路面结冰; 恐怕到时候不利于出行。”慕容定自言自语; “到时候恐怕马车走快了会翻车,这会出入城池的人也多; 倒时候也多有不便; 还是叫人请她们暂时放缓速度吧。”

    清漪坐在一旁不说话; 这是慕容定自己的家事; 她这个外人不好开口,也不想掺在里头。

    “你说怎么样?”慕容定看过来。

    清漪愣了愣; 没有想到慕容定竟然还来问她,收拾文书的手不由得顿了顿,“眼下天寒地冻,道路结冰; 不利于出行。为了夫人的安全起见,放慢行程也是应当的。”

    慕容定颔首,“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清漪将文书收拾在一边; 她坐在那里等了等,过了好会,慕容定都没有说话,坐在那里似乎想着什么。

    “我去给将军煮茶汤来?”清漪坐了会,脚后跟压的都有些疼了,轻轻开口。

    “你去吧。”慕容定道。

    清漪从署房出来,直接往茶房去了,门口的那些亲兵如今都认得她了,见面亲兵们还会对她点头示意。

    茶房这一块冷清的,附近也没有多少人路过。如今的鲜卑新贵们更喜欢喝酪浆,而不是南边盛行的茶汤。也就慕容定觉得她泡的茶喝着新鲜,才叫她经常过来。

    清漪把水壶提在炉子上,手里持着火钳,将里头的炭火拨了拨。身后传来轻轻的门拉开闭合的声响,那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茶房内没有别的人,就她一个人。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那点声响在一片静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下意识转身往门口一看,就见到元穆面带笑容背靠在门板那里。

    元穆见到她,双眼都笑成了弯月,“宁宁。”

    “你来了?”清漪吓了一跳,她起来就走到他面前,“你还来呀?”

    上回两人说话的时候,李涛突然就带人冲过来了,吓得清漪连忙把元穆推到窗户外头去。亏得这茶房也就一层,院子里头除了厚厚的雪之外没有其他东西,所以元穆能够脱身。

    “我为何不来?”元穆握住她的手,他摸了一下她的手心,探到她指间一片冰凉,连忙持起她的手,拉到火面前坐下,“怎么手这么凉?”

    “刚刚在外头走了一圈,被风给吹的。”清漪道,她眨着眼睛,嘴角带了点笑,“不过已经习惯了。”

    元穆一愣,脸上所有的神情凝结了起来,过了好会,他长长的吐出口气,“宁宁,让你受苦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里搓,动作轻柔又细致,生怕自己会弄疼她。

    “我自己烤烤火就行了,会冻着你的。”清漪感受到他掌心里传来的融融暖意,试着将手往外头抽了抽,但才动一下,立即被元穆按住。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定定看她,“冻着我也心甘情愿,更何况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到现在,还在那个白虏那里受苦!”

    清漪嘴唇动了动,她转过头去。

    元穆将她双手放入怀里,用自己胸口的体温来暖着她。人心口最暖,也最能感受到人心跳的位置。

    他将她的手伸入自己的衣襟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袍,贴在胸口上。体温伴随着心跳一块传到手上来。

    两人以前私下相处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拘束,甚至清漪会更主动一点和他亲昵,元穆总带着一股少年人的羞涩。如今他比以前要大胆去多。

    “你也不怕冻到。”清漪脸都红了,“你这样,待会出去别人问起要怎么办?好歹你也是颍川王,衣衫不整不是叫人笑话么?”

    “我整理好就行了,又不是不会自己整理。”元穆毫不在乎,“只要你别冻着就行了。”

    “那里不是还有火么?那里冻得着。”

    “手冻僵了,不慢慢暖,直接去烤火取暖,会生冻疮,到时候宁宁你要难受好几个月,我哪里舍得,反正我是男子,也受得住。”元穆说着,手隔着层层衣物轻轻压在她的手上。

    清漪脸上心里一热,冲他笑了笑。

    炭火上的水壶这会被里头烧开了的水顶的砰砰直响,清漪听到声响,赶紧抽出手来,拿着火钳把炉子里头的炭火都拨开一点。

    元穆看着她持着火钳忙碌的模样,不由得攥紧了手,手背上青筋暴出。那个男人竟然让她做这些烧火的活!

    “他竟然如此使唤你!”元穆双目通红,恨不得立刻找慕容定决一死战。对了,他听说慕容定此人性情残暴,除去一张脸还能入眼之外,其他只能用惨无人道来形容。对付仇家,杀掉不算,竟然还要投入山林去喂猛虎。这种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还行。也不算是甚么重活。”清漪听着他这话有些奇怪,“烧烧水泡泡茶就可以了,他也没要我做其他的……”话语才落,元穆已经抱住她。

    他心疼的抚住她的背,手掌下的躯体比以前要瘦了不少。

    “宁宁,你等我,我一定将你救出来。”元穆声音哽咽。

    “嗯,我等你。”清漪轻声答道。

    他一片真心,她哪里不知道。他一开始甚至为了救她可以不要可以庇护他的宗室身份,真心如此,实在难得。她又怎么会不珍惜。

    “宁宁,你听我说。”元穆吸了口气,将心中的心疼愤懑诸多情绪压下,“我思量许久,眼下暂时委屈你,等到……”元穆说到这里,抿了抿唇,眼里露出几分杀气。

    “你想要刺杀他?”清漪一惊,握住他的手。

    “不,别人用过的不奏效的法子我不会轻易尝试。”元穆笑了笑,“你暂且耐心等待。”

    清漪一看顿时就急了,“你可不要脑子一热,跟着别人胡乱起哄。眼下不必以前,一件事必须要瞻前顾后,如果你要动甚么人,不是想做就做了的!”哪怕元穆没说,她也猜到恐怕是什么大事。

    “宁宁!”元穆紧紧盯着她,“放手一搏总比坐以待毙强!”

    这下清漪明白了,恐怕是宫里的那位小皇帝已经对段秀等人有了不满,想要重新振奋元氏天下。元穆身为元氏宗亲,自然也不想被人骑在头上。

    “现在段秀绝对不敢做什么,”清漪情急之下握住他的手,“何况段秀名声在外,可以压得住各地有野心的人。何况他的党羽遍布各关津,尤其控制着晋阳等重镇,这不是杀了几个人就能了事的!”

    如果段秀一死,恐怕真的才会天下大乱,各地有野心的人会迅速而起,重镇落入别人之手,洛阳又算得上是什么?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清漪光是想想,就一阵不寒而栗。

    “宁宁。”元穆咬住唇,口腔里已经弥漫出了一股血腥味,他最爱的女人恳求他不要轻举妄动。

    “宁宁,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他颓然坐在席上,“坐在这里是死,反抗还是死。那么要怎么办?我若是不有任何举动,又如何能救出你?”

    “我可以等。”清漪抬头,“我宁可等,也不想你陷入任何的危险里。不管任何事,只有活人才能去做,死人什么都做不了,身后事都要被人操纵啊!”

    元穆闭上眼,拳头上的青筋越发爆出,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将心中诸多不甘的情绪按捺下去,勉强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好,宁宁,我暂且听你的。”

    清漪还没来得及露出个笑,外头就传来咚咚敲门声,有些耳熟的尖细嗓音低低响起来,“大王,该走了,待会还要去见陛下喃。”

    元穆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不想走,想要立刻将她带离这个地方,但是现在的她还不行,“我先走了,以后我还会来看你。”

    “嗯。”清漪点头。

    元穆急匆匆从茶房走出,茶房这一块几乎没有多少人来,慕容定那里人多,但是慕容定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亲兵布满整座官署。

    清漪一出来,他就收到了消息,赶过来和她相会。

    石牙见到元穆出来,胸前衣襟不整,脚下小跑着给他整理,“大王进去才那么会,怎么衣衫乱成这样了?要是被风吹着可要受凉了。”

    元穆闻言,站住了脚。抬头看天,这会天空灰蒙蒙的,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下雪,他伫立了一会,默然无语,过了好会,他才继续向宫城里走去。

    宫城中还是之前的老样子,当年元穆还是汝南县公的时候,就以中书侍郎的身份在宫廷中行走,现在他已经成了颍川王,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皇帝已经在等他了,皇帝是段秀用鲜卑手铸金人的那一套选出来的。意为对外宣告皇帝的天命所在,可是人只要在那个位置上,又有几人是愿意伸出脖子被人砍的?

    “颍川王,陛下已经等你许久了。”等待在外头的侍中如此说道。

    侍中也是由元氏宗室来担任,说话之间自然没有外人那么拘束,甚至还带了一丝责怪。

    元穆面上有些尴尬,也不好说自己是为了去见未婚妻所以才耽误的时间,只是连连告罪。好在侍中也没有多问,见到他人来了,引他入内。

    皇帝坐在御床上,长相清秀的像个女子。他见到元穆进来了,连连招手让他过去,“颍川王也来了,正好,朕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段秀那厮,恨不得将自己的党羽插遍朝廷内外,晋阳都已经成了他的老巢,难道还不够?”

    皇帝之前为了这事壮着胆子和段秀吵了一架,段秀愤愤离去,暂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他心下还是有些不安,见到了元穆,倾诉一番,也好壮壮胆。

    “……”元穆坐在那里,皇帝的话还在继续,但是心思却还在清漪和他说的那番话里。如今段秀势大,而且各处心怀叵测的人不知几凡,杀一人当真能成大事?可是祸首不除,大事又从何谈起?

    一时间诸多事涌上心头,元穆只觉得头痛难忍。

    *

    清漪送走了元穆,神思恍惚了一阵,她看着面前烧的红彤彤的炭火出神。过了好会,她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提茶壶,指尖一不注意被铁皮烫了下。清漪立刻丢开壶子,抱住被烫伤的手。

    清漪端着泡好的茶水去慕容定那里,慕容定听到她回来了,抬眼一看,见到她手上有块红肿,“你手上怎么了?”

    清漪闻言一看,发现之前用衣袖遮掩的地方又露了出来,烫伤的那块肌肤就那么露出来。她赶紧把手藏在身后,“没事。”

    慕容定扬了扬眉毛,他什么也没说,直喇喇的冲她伸出手来,清漪见状,只好将手伸了过去。

    他定眼一看,发现手指上燎起了三四个水泡,那块皮肉都已经红肿起来了。慕容定叫人去取药膏,回头过来责问她,“怎么搞得?你还把手伸到火里头去了?”

    清漪那会神思恍惚,不小心就让烫着了,但是这些都不能和慕容定说的,她垂下头,“拿火钳的时候不注意,就烫着了。”

    “你呀,还真是娇贵命。”慕容定半是埋怨的说上一句,从亲兵手里接过药膏给她涂在伤口上。药膏涂在伤口上清清凉凉,慕容定瞧见她袖口处有些水濡湿的痕迹,也没有问。

    “日后有个伤痛你只管说就是了,自己忍着找办法去治,恐怕没事都被你弄出事来。”

    慕容定知道她怕他,以前也不以为然,反正怕他的人多了去,也不在乎那么一个小女子。现在见着她受伤了,宁愿拿着雪去糊,也不要告诉他。这心情多少有些微妙。

    “是。”清漪垂下头恭顺答道。

    “别是是是的,你之前对我凶的很,当我忘记了?这会恭恭敬敬,你当我相信?”慕容定冲她笑的呲牙。清漪顿时脖子一缩。

    她那会不也是被逼的么?清漪瞥了他一眼。

    慕容定说完整个人往后面一躺,长长吐出口气。想着第一个在洛阳的新年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几日之后,几辆马车缓缓到洛阳高大的城门口,这几辆马车看似不讲究,装潢也没有多华贵,乍眼一看和平常车辆也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拉车的马长得壮实高大,肌肉线条极其优美流畅,哪怕是不懂相马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马的不寻常之处来。

    中原的马高大的也有,但是数量有限,更多的本地马生的并不高,而且好马难求,民用和一般殷实人家用的都是下等的驽马,至于好马不是被军队征用,就是出自北方各大马场,有资格用马场出产的马匹,恐怕身份不低。

    洛阳城门口的士兵几乎或许眼神不济,不擅长分辨贵人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们懂马,从马身上就能看出许多来,那几辆马车看上不显山不露水,但就凭那几匹马,士兵们也是好声好气送他们进城。

    在马车的旁边,还有几个年轻男子骑马跟随,他们肌肤几乎同出一辙的白皙,眉眼更是俊秀脱俗。

    其中一个青年满脸好奇的打量着洛阳,洛阳城内不比之前那么繁华,但骨架还在,高耸入天的佛塔,还有街上来往的高鼻深目棕发胡人,让他觉得新奇不已。

    “六拔,”马车垂下来的车廉被挑起来,露出一张中年妇人的脸来,她看到儿子满眼新奇的看着这洛阳国都,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要不是那个贱人暗里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家里男人一心一意替她儿子打算,她的亲生儿子至于这么大的人了,都已经担任官职,还没来过洛阳?

    中年妇人想着,又在心里把那个所谓的贱人给唾弃了一番。

    “阿娘。”被唤作六拔的年轻人听到母亲的呼唤,立刻驱马过去,“你阿爷派人来了没有?”

    慕容延闻言在马上坐直了身子看了东边一眼,果然见着有一队的人正驰马向他们行来,“阿娘,来了。”

    中年妇人闻言,紧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嗯,那就好。”

    “阿娘,待会我们是不是要和伯母一块……”

    慕容延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就被中年妇人打断,她一脸的不耐烦,狠狠的瞪向一旁的马车,“她自己有儿子,以前儿子年纪小,在我们家求口饭吃,这也就罢了,现在她儿子出息了,还巴巴的赖在我们这里,真当自己是乞儿了!”

    这话说的难听,慕容延咳嗽了声,也没有去制止母亲。相反那辆车上一直纹丝不动,似乎好像没听见她那番话似得。

    几个弟弟骑马上来,“怎么不见六藏派人来,该别是真的要我们把伯母送到他自己家吧!”

    贺楼氏听着儿子们恶意的调侃,嘴角微微上勾,笑的有些得意。她伸手抹了一把发鬓,正想要开口说话,那些人已经驰马过来了,“小人奉命护送两位夫人回府。”

    顿时贺楼氏脸色变得铁青,慕容延和几个弟弟也是面面相觑。

    “两位夫人?这怎么回事?府君难道还想把我们两个都带回去不成,这么大年纪了,他还真是……”贺楼氏对着来人一同叱骂,骂的人却是慕容谐。引得过往行人纷纷转头,如今洛阳里头能听懂鲜卑话的人也有不少,她骂声一出,立刻就有人伫立看热闹。

    这会那边从入城以来一直没有多少动静的马车终于有了些许动静,车廉被人从里面拉开,但是只露出一只保养不错的手来,“妹妹何必发脾气,依我看府君也只是一番好意,想要送我到六藏哪里,妹妹若是在意,我已经问明白六藏府邸何处,自己去就行了。”

    音量不高不低,淡淡的就透出一股汉人独有的婉转温柔,和贺拔氏的粗犷高亢立刻分离开来。

    慕容谐派来的人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觉得左边那位汉人夫人说话温柔有礼,反观那位贺楼夫人,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慕容延见到情形不对,立刻弯腰,“阿娘,既然阿爷就派人来了,就让他们护送伯母去就是了,六藏从小穷酸惯了,连几个人都舍不得派来,我们难道还和他一般见识?”

    贺拔氏一脸不情愿,“他连自己的阿娘都不管,凭甚么叫我们来送?”

    话语才落,那边就有一队人驰来。这群人骑着高头大马,人人手持马槊,甲胄加身,列成一排队形。森森杀气从这队骑兵身上散发出来,那些原先伫立看热闹的人,见势不妙,纷纷脚下抹油跑的飞快。

    李涛上前,冲着韩氏的马车抱拳,“小人奉将军之命前来迎接夫人回去。”

    李涛相貌刚毅英武,坐在马上更是纠纠威风,贺拔氏和慕容延一见,脸上都是一黑。慕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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