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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青木源-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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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婆,要是冲破了呢?”小蛮奴反问,“乱贼作乱,里坊之内肯定大乱,要是有人趁机开门……”小蛮奴咬住唇。
“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早已经有人前去告知你阿叔了。”清漪摸摸小蛮奴的脑袋,小蛮奴年纪小小,已经想到这个关卡已经不容易了。其实她也有些担心,可这话不能当着老人孩子的面说出来。
“阿叔,真的会出兵么?”小蛮奴欲言又止,他此刻眉头紧皱,表情不似这个年纪的孩童,“要是阿叔有异心怎么办?”
清漪吃了一惊,慕容定走之前,已经将京师的防布都已经布置好了。现在丞相府都已经被波及到,恐怕其他地方也不见得有多好,这么大的阵仗,想要充耳不闻,完全不可能。慕容弘若是不发兵,那么现成的把柄送到人手里。
“应当不会。”韩氏开口,“这场大乱对你阿叔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你阿爷在外手握重兵,听到消息,肯定要班师回朝,到时候他能得甚么好?”
小蛮奴这才点点头,“阿婆说的是,孙儿受教了。”
“阿娘,外头怎么了啊?”阿梨坐在祖母怀里好久,听得云里雾里,她迷惑不解的开口。
“外面有很多坏人,现在阿梨乖乖的,听阿婆的话。好不好?”清漪对着孩子挤出一丝笑容来。
阿梨看着母亲的笑容,甚是乖巧的点点头。
外面战况激烈。外面火光冲天,厮杀声一片,火光将原本浓黑的夜色照亮了半边天。丞相府这边的士兵都是征战沙场几年以上的老兵。老兵们经验丰富,听从将官的号令,进退如一。
丞相府内建有武库,武库内有刀戟矛槊等各类武器,□□等物也是成捆的堆放在库房内,这些武器此时派上了用场。士兵们以严密的阵型和利器,几次击退进攻的蟊贼。
丞相府所在的里坊靠近皇宫,附近居住的都是权贵,丞相府门前已经这样,恐怕其他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边正在鏖战,长安监狱的大门已经轰然打开。囚犯们手里被发了武器,“陛下有令,丞相谋反,罪不可赦,尔等与我讨伐慕容定。时候有赏赐!”前头一个人,振臂一呼。
关在这个牢房的人绝大多数是些已经判了死刑,只等秋后处决,死囚们听到可以出去,而且说不定能有赏赐可拿,顿时两眼冒光。也有些人听到可以出去,蠢蠢欲动的。那人一挥手臂,所有人都往外面冲。
街道闾巷,处处都是倒卧的人。鲜血将墙面上迸溅的到处都是。
慕容弘听闻变动,立刻采取行动,他调动附近镇守的军队过来平叛,半路上听说皇帝宣布慕容定要谋反,令天下共诛之。
这道诏令颁布之后,就还顺便卸了他的职。
慕容弘听闻当即呸了一声,“这个皇帝没有先丞相,早就成了段兰手里的一块烂肉!这会竟然说丞相谋反,忘恩负义的东西!”说罢,他领兵杀出去。和那些手持刀剑的囚犯杀在一块。
慕容弘也是沙场之中锻炼出来的人物,他手下精兵数千,哪怕不比慕容定丞相府上精锐,但也绝对不差。
厮杀之声在长安上空笼罩了三日三夜。死伤者绝大多数还是那些无辜老百姓,那些囚犯们趁乱冲进民居中,烧杀抢掠,纵火焚烧民宅。
一时间,长安沦落成地狱。
清漪在府内等了三日,外面的消息能听到的都听到了。包括慕容定被元绩定做了反贼,要举兵征讨。
清漪看向韩氏,“阿家,眼下的形势,恐怕比当年好不了太多。”
当年元绩手刃段秀,也是和今日这般,宣布段秀和其下的官员都是谋逆。
“果然元家的皇帝脑子都是蠢的!”韩氏冷笑,“当年用过的伎俩,明明不奏效,还险些丢了性命,到头来今日还用一回。”
“六藏若是要抽身返回长安,恐怕最快要一个多月。”清漪心底算了下,“这一个多月……恐怕……”
“应该用不了。他走之前带兵的人全都是他的手下人。那些人就算是想要抛弃旧主,也不是这个刚刚起事的当口。”韩氏说着又觉得自己把话说的太满,“若是真的有那等短视的小人,也活该被收拾。”
“可是这么长一段时间,我担心阿家会受不住。”
一个月,她不由得不担心府里头的粮食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这么多人,她实在是有些没有把握。
“……”韩氏看了清漪一眼,“难道六娘这点胆气都没有?”
清漪不由得苦笑,“儿媳倒不是没有这个胆气,而是觉得留守在长安,群敌环视,实在是被动的厉害。不如主动出击……”
“你的意思是出长安?”
“对。如今元绩几道政令都是剑指六藏,我们就在皇宫旁边,实在太过显眼,要是有个万一……”清漪抿了抿唇,“被人用来威胁他的话这……”
这世上万事不到最后,什么是都有可能。清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元氏宗亲们,这些宗室们肯定和慕容氏相处不来,如今元绩一道诏令已下,这些宗室恐怕也会群起响应,到时候如同困守孤岛,就悬了。
韩氏也沉吟起来。
“阿婆,阿娘说的没错。”小蛮奴开口了。这三天,他守在韩氏和清漪身边,寸步不离,此刻突然开口,把韩氏给吓了一跳。
“蛮奴,你说甚么?”韩氏吃惊问。
此刻的小蛮奴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沉静的和他的年岁完全不相称。
“阿婆,阿娘说的没错。现在皇帝老儿都下那样的命令了,就是想要把我们往死里逼,现在长安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安全了,再呆在这里,和困兽没有任何区别。不如奋力一搏,直接冲出长安,和阿爷回合。只要我们不死,这些账一笔笔的和姓元的慢慢算。”
孩子的声音阴沉沉的,隐含着隐秘的杀意。
清漪敏感的察觉到那丝丝杀意,眉头一蹙,伸手抚上他的头顶。
几日之间,这孩子几乎是眨眼间就长大了。
“……”韩氏低头想了一会,点点头。“好,看来眼下最好还是出击。”
“现在外头如何?”韩氏看向清漪,清漪点头,“外面还在打。元绩免了小叔的官,但是之前士兵已经过来了,领兵的人恐怕一开始不会听元绩的。”
一开始不会听元绩的,不表示以后绝对不会。里头的变数多不胜数。当年段秀又何尝不是如此?结果妻儿都保不住!
“好,就这么决定了。”韩氏拍板,“六娘,你去准备一下。”
“是。”清漪垂首。
清漪到了慕容定的书房里,书房堆着慢慢的书卷,她绕过屏风直接到最里头去,叫兰芝端进来火盆,火盆端进来之后,清漪就让兰芝出去,自己捧来一堆机要卷轴一卷卷都投入到火里。
黄麻纸甫一到火盆中,被炭火一燎,烧了起来。清漪把手边的卷轴都一卷卷投到火里去,一定要烧干净,半点纸片都不留下来。
她一心一意烧卷轴,最后一卷卷轴投入火中,她终于可以抬头避一避这有些呛人的烟。她咳嗽了几声,听得室内有什么地方动了几下。
清漪顿时警觉起来,她早就让所有的人都退出室外,这里就只有她一人。怎么可能会有声响?
清漪警惕的环视四周,只见一面墙在她面前整个的向左移动,开了个口,里头窜出几个劲装打扮的人,双方一打照面,清漪立刻呀的高声尖叫。外头守着的士兵顿时如狼似虎冲进来,那些人不知来了几个,揉身上前,清漪抓起手边的东西丢吵他们丢过去。
这几个人训练有素,几下闪开,一掌劈在她的后颈上,清漪只觉得后脖颈一疼。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就是耳边刀剑碰撞的声音。
这几个人到底怎么进来的?清漪失去意识前,满脑子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里头。马车跑的飞快,清漪只是才醒过来,都察觉到不停的颠簸,她动了动,发现手被绑缚在身前,脚倒还是自由的。她才微微起身,突然一个大的颠簸从轮下传来,她整个人都没有防备,直接从车板上飞起来,险些撞到车顶上。而后重重落下。她屁股就砸在车板上头,疼的她叫出声。
可是车依然没有半点停顿,一刻不停的继续往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辆才停下来。清漪经受了那么一番颠簸,命都去了半条,加上双手被缚,行动不便,这会儿躺在车里,几乎只剩下半口气了。
清漪头晕目眩,半昏半醒之间,车廉被人从外面打起来。
“宁宁,你没事吧?”嗓音温柔而焦急,这声线磁性而不过于低沉,一切都刚刚好,如同珠玉,好听的厉害。
可她现在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思,她浑身瘫软,直到被人从里头抱出来,清漪捂住嘴,呕的一声,也不顾面前还有人,直接吐了此人一身。
许久没有进食,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后胆汁都吐出来了。
那人把她搀扶到车边,手掌还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上被她吐了个狼狈不堪。
清漪吐到脱力,身体往旁一歪,整个人直接歪在了车廉上,气若游丝。
那人送来了水,壶嘴都贴在了唇上。清漪本能的喝了几口,清凉的水下了肚子,不但没有好点,反而又逼得她肚子里翻山倒海,清漪推开面前的水囊捂住嘴,作势又要呕吐。
那人着急的抱住她,“宁宁是不是难受的厉害?”
“……”清漪呕了几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险些魂飞魄散,面前的除了元穆还能是谁?
此刻不远处走来一个男子,男子见着元穆搀扶着她。脸色越发阴沉,“颍川王,这好歹是我们慕容家的女眷,你一个外男,不好如此举止亲密吧?”
元穆搀扶着她,没有半点松开,他回首对慕容延冷冷一笑,“她原本就是我的妻子,我如此对她,又有甚么不对?巨鹿公与其把时日浪费在我这里,不如问问还有多少时日,才能抵达宁州。”
清漪这会哪怕再脑子成一团浆糊,也该反应过来了。
身子向后缩了缩,把自己的胳膊从元穆的手里撤出来。她和元穆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见面过了。就算见面,元穆对她也从来没有看过一眼,她原先还以为他早已经放下,谁知……
元穆眸色一黯,慕容延望见,眼里却多了几分笑意。
“弟妹,今日委屈你,暂且在农舍将就一宿。”说完,慕容延转身离去。
元穆眸光复杂的看了清漪一眼,他慢慢的从她身边挪开。
“宁宁你先好好休息,等晚间我再来看你。”
清漪听在耳朵里,身上就是一颤。
夜里开看她,这孤男寡女相处一室难道还能有好事?清漪哆嗦了一下。
元穆走后,一个白发老妪过来搀扶她,“娘子,下来吧?”
那老妪看着这么些人,杀气腾腾,吓得两条腿都支不住身。搀扶住清漪的时候,两人几乎是一块抖。
清漪到了屋子里头,农舍里头完全和丞相府不能相比,胡乱堆放的杂草。床都几乎不能称呼为床,就是一个土台子上头堆着干草,干草上铺着一层粗粝的粗布。
她自从醒来就吃了晕车的苦头,又被惊吓了。也顾不上许多,人靠在草堆上头,就一头昏死过去。
等到再醒来,面前已经摆上了食物,腹中空空,却半点食欲都没有。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元穆从外头进来,见到摆在清漪面前的饭食一点都没动。
他轻叹一声,坐在她身边,“宁宁,好歹你用一点。还有一段路要赶,你这样,身体不会受不住。”
清漪躺了好会,听到他这话,手指动了动,感觉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她慢吞吞的支起手臂,慢慢坐起身来。
元穆拿过放在一旁的粥汤,持起勺子稍稍舀动几下,看着里头稀稀落落的米粒,皱了皱眉。
“现在在路上,饮食难免粗粝,等到了地方,就好了。”元穆说着把勺子送到她嘴边,“外面有人打猎,猎得一头野猪,但是宁宁你肠胃不好,肉食吃下去对身体不好。还是……”
“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清漪打断他,“还有长安□□,到底怎么回事?”
元穆目光微动,他看向清漪,清漪毫不掩饰,直视他。
“宁宁,先吃东西。你这一路上昏迷,我已经担心很久了。这么就没有饮食,再这么下去,你身体恐怕受不住。”
清漪依然不为所动。
元穆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他把碗轻轻放在桌面上,“宁宁,你当真想要知道?”
“你说呢?”清漪手指收紧,盯紧了元穆。
元穆的面容一如以前那么俊美,他狭长的眼眸看过来,“宁宁,知道多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那我就要被瞒在鼓里?”清漪咬住下唇,她抬眼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长安的那一场你和慕容延策划到底多久了?”
那么大的动静,而且皇宫里的禁军都是在慕容定的人的掌控下,皇帝的诏令除非是有人效法汉献帝送出衣带诏,可是谁又会冒着生死的危险给送出来?
思来想去,这更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场戏。
元穆坐在那里,勾唇一笑,“我和慕容延……如果我说是他先找上的我,宁宁你信么?”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未婚夫:谁还不是个宝宝咋滴,我凭本事抱到的兔几,就要抱到天荒地老~~~
黄鼠狼:你再不放,我就放屁了啊
第174章 仇人
室内安静下来; 呼吸身可听得清清楚楚; 清漪浑身绷紧了坐在床上,身下的铺放的干草被压出一道轻微的凹陷。
清漪坐在那里,望着元穆。元穆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回望她; 过了许久清漪道; “他来找你?”
“没错。”元穆颔首; “我不会主动和慕容家的人有往来。他若是不找上门; 我又如何让他和陛下牵上线?毕竟宫里也到处都是慕容定的眼线,一招不慎; 就有可能暴露。”
“……”清漪抓紧了干草,她垂下眼; 浓密的睫毛将自己的眸光遮掩; 她开口,“那你们把我掳掠来的目的是甚么?想要借我威胁他?他那样的脾性,可不是能够容得下别人威胁的人。”
“……”元穆沉默不说话; 他目光专注; 游弋在她的面颊上。那目光似乎有实质,扫过她的脸庞,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眸上。她的眼眸这么多年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还是这么的明亮清澈,只要一眼望去,就能清楚的望到底。
他抬起手,手掌向清漪脸颊上抚去。清漪一惊; 下意识往后一退,她有些惊惶的盯着元穆,元穆手臂抬在那里,僵在半空中。他看着躲开的清漪,眼睛里晦涩莫名。
“你们现在应当不在长安,你们到底想要干甚么?”清漪气息有些不稳。
元穆的手指轻轻一收,放了下来。他看着清漪,没有答话。
他的目光叫她不安,清漪往后悄悄避开他芒刺一样的目光。
元穆望着他,忽的一笑,“宁宁,你变了很多。”
“人在世上,哪里不会变?”清漪看了一眼门外,此刻已经傍晚,外面光线昏暗,也不知这茅屋附近是否还有人。
“可是你变得也太快了点。”元穆幽幽道,他手掌一伸抚平袍子上的褶皱。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吧。”说罢,他大步走到外面。
她的问题,元穆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过,可他一走,清漪却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
清漪捂住胸口,靠在床边,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些许,拿起一旁的粥汤喝了几口。粥汤都是用陈米熬煮出来的,粗粝的几乎要划破她娇嫩的口齿。但是她还是咬着牙,一口口的吞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昏了有多久,刚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给她用药,短短时间内,这些人是不可能从把她劫持出来,然后拖到车上。恐怕他们对她用了什么致昏的药。
长时间没有进食,又吐了一场,她手脚无力,要是再不吃东西,就真的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咬着牙,一口口把里头粗粝的食物都吃干净。
元穆大步走出那所简陋的茅屋,男人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元穆抬目看去,正是慕容延一行人。
慕容延见他出来,对他一笑。
笑容看在他的眼里,颇有些讥讽的意味。元穆转过头去,不发一言。慕容延大步走过来,贺拔盛坐在火边,看着架在火上烤的野兔,“肉就要好了,这会去哪?”
“去和那位大王说说话。待会就回来。”慕容延说着,就抬足往元穆这边走来。
走的近了,慕容延上下打量一下元穆的脸色,嗤笑,“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碰了个钉子。”
元穆甩手冷冷不语。
“她嫁给六藏好几年了,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怎么可能还记得你这个旧人。”慕容延说着,嘴边不由得勾起来。
元穆盯着他冷冷开口,“你与其关心我这些私事,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赶路上。慕容定大军若是杀到了长安,依照长安附近驻守的兵力,和他之前的布置。恐怕陛下也不能撑多久,要是在那之前你还没有赶到五原郡,到那时候,你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凭他宰割了。”
慕容延脸色倏地一冷,没有想到这个面容秀美如美妇,脾性也是温吞如水的颍川王,竟然会说这话。
两个男人默默对望,元穆冷笑一声,“巨鹿公,莫要忘记了,你如今可没有任何的空闲时间来管别人的闲事。只要晚上半分,就功亏一篑。”
此刻天色已晚,西边只留有一抹残阳,残阳的余光将云层染成一片血红,那点点残光照在两人的面颊上,映照出一片肃杀。
贺拔盛走过来,看到的就是两人无声的站在那里对峙,他奸诈似鬼,哪里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伸手就拍在慕容延的肩膀上,“走走走,开饭了,累了一天,要是再不吃饭的话,都熬不住了。”说着他看向元穆,“颍川王也一起来吧。这几天还真是累着了。”
有了贺拔盛,两人冷凝的面色好了些,慕容延掉头就走,贺拔盛一条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压低了声音和他咬耳朵,“你和那个废物计较甚么?他眼里就只有女人。和咱们谈条件,竟然第一件事就是要咱们把六藏的那个女人给弄出来给他。”说着贺拔盛想起折在丞相府里头的那些武士,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当初和元穆谈的时候,元穆要的就是清漪。而且不是事后,必须要在离开长安前见到人,否则,他不会跟着他们一块走。
丞相府内其实设有密道,这个还是慕容延之后知道的,但是他对于密道通向外面什么地方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最后才摸索到,结果就是这样,派出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被守在外头的士兵给包了,只剩下两个回来。
“他要是废物,我们还至于和他合作么?”慕容延冷冷的看了元穆一眼。
元穆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丝毫不为所动。
几人坐下来,把打来的野兔分食干净。吃过之后各人活动一二,就分头去休息。这赶了一天的路了,就算是壮年男子都熬不住。
天不亮,清漪就醒了,朦胧的晨光里,她听到外头已经有人的动静了,吆喝着给马为喂水喂草。待到外头的光亮稍微强了一些,昨日那个搀扶她下车的老妪提着木桶进来,伺候她洗漱。
她随意吃了点东西之后,就被提到马车上。她才上马车,车廉都还没有放下来,外面就冒出争吵的声音。
“巨鹿公为何要把慕容定的家眷也带在队伍里头?出行路上原本就不该带上女子!何况这女子还是罪眷,理应当场格杀!”
说话的男人情绪激动,这话在人声辎重格外的高亢,清漪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禁蹙眉,眼下情况的确是她为鱼肉,但是能说出这话,不是和她有深仇大恨,就是丧心病狂。
她吃力的把车廉给挡住,看到外面一个汉人男子拦在慕容延面前,神色激动。那张脸她看了半晌,也想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王先生言重了。”慕容延打了个哈哈,根本就没把面前这男人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女子而已,还能翻天?再说了慕容定的事,和他女人又有甚么关系?先生心胸宽敞些。”
“巨鹿公!现在大事就在眼前,不要让一个女子坏了大事!”那男子闻言,越发的激动起来。慕容延微微偏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好了,还是先上路吧,再这么吵,说不定都晚了。”贺拔盛出来道。
“正是,要是晚了就不好了。”慕容延掉头就去自己的坐骑旁边。
那个被慕容延称呼为王先生的男人,见慕容延不停,抬头来直接看向清漪的马车,两人隔空目光直接相对。那充满了仇恨和怨毒的目光让清漪愣了愣,那男人眼里的仇恨浓的几乎化不开。可她什么时候得罪这个人过?
清漪来不及细想,外头来了个亲兵模样的人,毫不客气的把她手里的车廉直接打下来。落下来的车廉将那男人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外面车夫吆喝一声,车轮转动起来。
**
慕容定和赵焕僵持在那里,洛阳在短短两三月里头几经人手。别处更是打的激烈,双方各有胜负,一时间竟然也分不出个高下来。
今日阳光正好,平底上双方厮杀,战鼓擂擂,战马嘶鸣。箭矢如雨,刀戟如林。
鲜血将土地染的殷红,鸣鼓收兵之后,慕容定返回大帐,面容铁青。这一次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可是平手不是他想要的。
慕容定摘了兜鏊,随意丢给身后的亲兵,他一屁股坐在胡床上,看着面前的沙盘,沙盘北面用细沙仿照洛阳的地势隆起一道道邙山山脉,山脉之后是大片的平原,细沙上插着几面小小旗帜。
慕容定已经进来了,不多时其他几个将军也陆陆续续赶到帐中。
诸多将军看到慕容定的黑脸,知道他心情不好,除了夫蒙陀之外,其他人都不敢说话。慕容定年轻没错,但是年轻不代表好拿捏,而且他的脾气和慕容谐如出一辙,愤怒起来,抓起棍子亲自打人。谁也不想一张老脸赔在他身上。
“将军,现在对东人尚未有太大进展,士气比起之前并不高了。”夫蒙陀开口道。
慕容定之前高唱凯歌,连续攻下好几个郡县,可是赵焕亲自带兵迎战之后,胜战也有好几场,但是比起之前,就没有那么令人瞩目了。
慕容顶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夫蒙将军说的没错,再这么下去,之前积攒下来的士气都要被耗费光了。打仗,有时候凭借的就是士兵们的一口气,所谓哀兵必胜,就是这个道理。”
慕容定说着,“所以,不能这么下去了。”
慕容定想着,食指下意识的摩挲着拇指,他正要开口,外头急急忙忙冲进来个人。没有经过禀报直接冲了进来,帐子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慕容定直接从胡床上站起来,那人面目黝黑,满面尘土,一看就知道路上几乎没有休停的赶过来。
“甚么事?”慕容定沉声问。
来人也不多言,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只纤细小巧用来装信件的细竹筒递交给慕容定,慕容定看了一眼封口处的封泥完好,拆开来看。重任见到慕容定脸上涨得通红,甚至眼底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他们都在他身边有段日子了,知道他发怒了。却不知他为何发怒。
慕容定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信件拍在了沙盘上,他那迥异常人的手劲直接把沙盘上的山川给震裂出一道缝隙来。
“丞相?”夫蒙陀靠近了他。
“那个小皇帝他反了。”慕容定说着扬起手里的黄麻纸,怒极而笑“他竟然说我谋反,而且斥我为反贼,诏令天下豪杰诛杀我呢。”慕容定说着,面上笑徒然冷下来,“我知道他蠢,没想到他竟然蠢到这个地步!”
诸将闻言,也纷纷吃了一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跟着慕容谐过来的。他们亲眼见到元氏的没落,既然能站在这里,自然不会忠于元氏。
夫蒙陀大惊,心里暗骂长安里头那个昏庸皇帝的无能。外出将领打仗,哪怕再罪恶滔天,也不能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兴师问罪,什么都要等到仗打完了,人回来再说。这个小皇帝不管为君为人,都极其愚蠢。上天给了皇帝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却没有给他一个聪明的脑袋。
“丞相!”终于有人反映过来,“元家小儿欺人太甚!丞相两代都辅佐魏室,如今元家小儿却以怨报德!丞相若是不狠狠教训他一顿,恐怕不让天下安心!”
“……”慕容定攥紧了拳头,他看向夫蒙陀,“夫蒙将军,这里暂且由你代理。”
出了这样的大事,慕容定肯定要抽调兵力,返身回长安收拾局面,但这里也必须要有人坐镇,至少不能叫赵焕知道他已经离开,不然依照赵焕那个混账的作风,直接就会打过来。
夫蒙陀一怔,随机弯下身子,“是!”
事不宜迟,慕容定当天收拾了一下,就拿出兵符,抽调主力军折返回长安。洛阳离长安的道路并不远,慢则一个来月,快则二十日。他气势汹汹,快行军的话只会更快。
路上,慕容定被人拦下,说是好像是韩氏的车驾。
慕容定听说母亲来了,不敢含糊,亲自过去迎接。到了地方,见着韩氏带着两个孩子,清漪却没有见到。
“阿娘,宁宁呢?”慕容定下了马,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熟悉的窈窕身影。
韩氏赶了许久的路,满面尘土,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倒是小蛮奴开口了,“阿爷,阿娘被人抓走了!”
“甚么?!”慕容定神魂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娘在府里的时候,被坏人抓了。”小蛮奴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说起这事,眼泪止不住的流,他脸上有尘土,被泪水一冲,冲出两道白嫩的沟壑出来。
“那些坏人是从阿爷的书房里突然冒出来的!”小蛮奴说着,用控诉的目光盯着慕容定。
慕容定大惊,他知道府里有密道,也曾经看过密道图纸。不过那东西用到的都很少,是应付突发情况的,几乎没有什么用得着的时候,所以他也就把这事往脑后一丢,也没有和爱妻说了。
这群贼人是从何得知的?
“查出来是谁做的没有?”慕容定声线冷了下来。
韩氏摇摇头,“六娘被掳走之前大叫一声,引来了外面留守卫士,可是还是叫两个人逃脱了。其他的人都被当场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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