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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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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物叫姚谦放心,但姚谦如何真能放心?谁要去东厂也不能放得下心。最终方应物无可奈何,便对方应石吩咐道:“你陪同姚员外前往东厂,务必要护得姚员外周全!”
方应石自然不会害怕,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他跟随着姚谦去东厂,主要任务当然就是给姚谦壮胆。
方应物又想起什么,又吩咐道:“把这两人的嘴巴堵住!免得在街上大喊大叫惊世骇俗。”
如此将事情安排妥当,方应物离开辽东杂铺,径自回家去了,辽东杂铺被勒索这桩事儿也暂时扔到了脑后——下面该着东厂和即将归来的汪芷操心,有什么内情也是该叫汪芷自行掂量,他方应物犯不上掺和。
平常方应物身边有王英与方应石两个亲信随从,今天难得两人全都打发出去,只剩了他自己独行。
此时方应物很悠然自得地行走在京师街面上,随着他对政治和官场介入越来越深,大量的时间被占用,每日里不是在做着什么就是在想着什么。真正的闲暇越来越少,因而他对每一刻悠闲时光都会很珍惜。
刚走过西江米巷的时候,方应物忽然感到小腹有些涨满的感觉,人有三急,说来就来,毫无道理可言。不过这年头可没有公厕,只能想法子自行解决了。
方应物便东张西望,寻摸着钻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口,然后又走了两段,终于寻到一处僻静的墙根后面。再看左右确实无人,便急急忙忙地解了裤带,爽快地开闸放水。
清空完毕,方大公子心满意足地重新系上裤带。刚要转身,忽然眼前一黑,不知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头。
方应物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忽然双手又被人反剪到背后并死死地按住,然后便有人拿绳索紧紧地捆住了自己的手臂。这时候方应物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是被布套子牢牢地蒙住了。
其后方应物待要喊叫时,却又闭住了嘴。一是敌情不明,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乱喊乱叫容易招来不测危险,万一狗急跳墙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二是喊叫能有什么效果很难说,套住自己脑袋的布套相当厚实,大喊大叫的声音想要传出去也费劲。
其后又感到他整个身体被人抬了起来,并向着模模糊糊的方向移动。不知走了几步路,他便重重地栽倒在木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另外还有驾车人的轻声吆喝,方应物判断出自己必定被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混了这些年,方应物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乍逢剧变还是稳住了心神。虽然因为被绑架而有些慌张,但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仔细梳理此事。
首先,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眼下不至于丢掉小命。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暗杀自己,那么刚才在僻静处时,对方几人完全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何必费劲冒着风险把自己绑走?
再说纵览大明朝历史,有名的大臣里面几乎没有被宵小绑架或者暗杀掉的,这也是方应物自我安慰的底气。他方应物如今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哪能如此倒霉?
想必自己早被盯梢上了,恰好方才自己落了单,然后便被绑架。念至此处,方应物极其愤怒,这确确实实是下三滥的行为!
大明庙堂虽然经常有很激烈的斗争,但还是遵守某些底线的,也算是一种读书人习气。绑架这种事闻所未闻,却偏偏被自己遇上了!
这件事肯定有人在幕后指使!方应物敢于断言,自己被绑架不是刑名案件,是一起政治案件!坏了规矩的政治案件。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布置的,这很难猜测,大致范围也无法圈定。回想起来,他这些年得罪的小人不少,仔细想来谁都有豁出去脸皮的可能。而且如今他又莫名其妙地卷进了太子之争里,说不定还真有小人敢于铤而走险,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
大概想明白后,方应物强行把火气压了下去,这种时候愤怒是没有用的,想法子脱身才是正经。
不知多久后,马车停住了,方应物又感到被人抬了起来,然后直接将自己丢到了地上。同时还有说话声音响起:“若敢喊叫,仔细结果了你!”
伴随着这句威胁,头套也被拿下来了。方应物瞬间被日光刺得睁不开眼,但慢慢适应之后便环顾四周。
却见身处地方是一处不大的院落,身旁不远处立着三个壮汉,其中一个生有虬须的人站在中间,应当是为首之人。
他们三人本来彼此之间窃窃私语,方应物等了等不见对方来找自己说话,便主动问道:“尔等何故绑架在下?”
虬髯大汉瞥了一眼方应物,隐隐然嘀咕了几句:“读书读傻的书呆子么?”然后继续与另外两人低声交谈,并没有答理方应物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虎落平阳里,方应物忍气吞声,再次问道:“在下被绑到此地,是谁指使尔等?”
方应物知道肯定问不出答案来,但他只想通过对话来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不然坐在地上干瞪眼,能有什么收获?
虬髯大汉不耐烦地呵斥道:“你这书呆子话忒多,老实坐着!不然叫你吃一刀!”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失败的阴谋论
虽然这为首的虬髯大汉恶行恶状,但方应物有自己的底气,并不感到多么畏惧。这几个贼子肯定都是受命于人,不大可能会擅自将自己如何。
却说虬髯大汉呵斥完方应物,转身又与其他两人嘀咕起来,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
方应物被冷落片刻,看那三人像是商量事情但却没有结果。于是也等得不耐烦了,不依不饶地又一次发问道:“尔等捉拿在下,究竟有何目的,不如亮出来说说!是图钱还是图别的什么,也好让在下做个明白人。”
这也是方应物的职业病了,总是通过有意识的旁敲侧击,探知出自己想要的内容和线索。在名利场中混得久了,多多少少都会修炼出几分此等本事,甚至会变成下意识的行为。
虬髯大汉冷笑几声,对方应物道:“别人遇到你这处境,不是呼爹喊娘,就是战战兢兢。但像你这样絮絮叨叨像个话唠的人,我却是头一回见到,不知道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真大胆。”
原来此人还是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老手……方应物闻言心中更加笃定了。虽然这虬髯大汉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还是漏了一丝丝口风,这种老手行事想必是有一套规矩,不至于彻底不通人情的胡来,免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方应物略一思索,便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入手了。应对这种江湖人,是绝对不能摆官老爷或者读书人那种高高在上架子的,作出一副豪杰模样,或许会有可乘之机。
心有定计的方应物微微一笑,大马金刀的坐直了,豪气干云地说:“几位好汉将在下请到这里,在下怕了又有何用?今日相识也是缘分,若换个地方,在下一定请你喝京城最好的酒!
不过在下也明白,江湖中人行事自有江湖规矩,今日之事也怨不得别人。而且冤有头债有主,在下心里不会怪罪尔等。”
虬髯大汉久久望着方应物,眼睛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似乎有意外,又有几分惊奇。
方应物看在眼里,暗暗想道,如果是在评书词话里面,这大汉被自己折节下交地忽悠几句,说不定就要心悦诚服纳头便拜了。在故事里,类似的情节比比皆是,但方应物也知道,故事不等于现实。
不过只要能让这虬髯大汉心里产生些微破绽,对他方应物而言便也是一丝机会。
方应物正打算继续开口时,另一名矮墩墩的汉子走上前来,对着虬髯首领道:“大哥与他啰唣作甚?抓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呆子已经很晦气了,说废话又不会多加钱!还是黄昏时候赶紧拉出城,卖给张老三去!”
方应物是何等样人,一层话里能听出九层意思的聪明人。闻言疑心顿起,什么叫卖给张老三?难道抓他方应物这样一个大明朝堂超级新秀就是为了当牲口一样卖掉么?听起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信念急转,方应物仰天“哈哈”一笑,“这位好汉真会说笑话,将在下卖给那个什么张老三?也亏得能说出口,唬人也不是这么个法子,你还要多多学着去!”
那矮墩汉子瞪着方应物,“是不是唬你,一时半刻后便知!你真当你读过几本书就是稀罕人物了?到了西山煤窑里,只怕还不如三四十岁人卖价!”
西山煤窑?方应物愕然,情况好像有什么不对。
虬髯大汉开口道:“你说要当明白人,那就叫你明白,想必你最想问绑了人作甚?如今用煤之处越来越多,京城外西山地方广有煤窑,但挖煤的人手短缺,窑主们都开了价钱要买劳力。
我们兄弟三个,就专门潜伏在僻静胡同里绑人的,今天凑巧遇见了你而已。绑了人,自然就是当作劳力发卖到西山里面去,我们兄弟赚个辛苦钱。”
矮墩汉子对方应物呸了一口,“看后影是个人物,谁知道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读书人,只怕卖不上价钱。等到了西山里面再割去舌头,看你还能如此多话?”
方应物忍不住瞠目结舌,原来自己遇到的这伙人并非是有组织有预谋来绑架他的,而是很巧合地遇到自己!他们绑架自己,并非是受到别人指使,而是为了贩卖人口到西山煤窑里当苦工!
也就是说,这不是政治案件,而是突发性的刑事案件;不是受人之托的江湖人绑了庙堂新秀方应物,而是儿戏人命的亡命徒随机劫持了一个闲人要当苦力卖掉!
人世间并不是处处都该引用阴谋论的,自己已经习惯了充满诡谋算计的生活,就连遇到这突发性的绑架,也情不自禁地把阴谋论套了进来……
但很可惜,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个假命题,根本没人指使江湖好汉来绑架自己,只有自己徒劳无功地脑补了无数道理!
想至此处,方应物背上的汗水噌噌地渗了出来,方才自己大模大样地与他们打交道,一切前提都是建立在他们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基础上。再回想起来简直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们几个肯定并不在意自己小命的!
西山那地方与外界封闭得厉害,山里面道路也复杂,若自己真被送进煤窑去,再割掉舌头,那只怕暗无天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矮墩汉子懒得与方应物废话了,督促虬髯头目道:“大哥!莫要误了时间,等城门闭了,就出不得城了!”
虬髯头目摆了摆手道:“先不要急着走人,说不定还另有一场富贵!”
而后他又对方应物道:“方才你这口气很大,听在耳中让我惊讶万分,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反复问我话,我可都如实答了,想要做什么也都告诉你了,那你也总该明示一二罢!”
方应物追悔莫及,若非双手仍被绑着,必然要捶胸顿足。自己刚才实在是自作聪明了,不但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还隐隐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目前是什么状况完全不可预测,这下可真棘手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七年之痒
如果方应物还有机会再选择一次,他绝对不会把身边随从都打发走,绝对不会到这僻静地方放水。若一世英名丧于几个莫名其妙的小毛贼之手,简直就是笑话,白龙鱼服独自行动,智者所不取啊!
虬髯大汉见方应物发着呆,便对身边的那矮墩汉子道:“他若不想说出来历,那咱们也就不多问了。趁早割了舌头,从宣武门出城找张老三去,卖了银子今晚喝酒!”
刚才他们三个绑架方应物,一是方应物恰好落了单又来到僻静无人地方,容易下手;二是看方应物前后没有奴婢跟随,不像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人,绑走后风险比较低,京城几十万人口,又来自天南地北十分杂乱,失踪几个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虬髯头目听到方应物说话,仿佛又有些根底,便起了兴趣,如果此人确实家道殷实,说不定可以发一笔财。
方应物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亮出真正身份,说不定能震慑住这几个小毛贼,但也有可能逼得这几人狗急跳墙然后远走高飞;二当然就是另外编个身份了。
想来想去,方应物吞吞吐吐道:“在下并非京城人士,只是仰慕京城繁华,故而到此来投奔表姐……”
虬髯大汉没兴趣听方应物自述来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那表姐是作甚的?家里又什么情况?”
方应物老老实实地答道:“她孀居在家,于东安门外开了个小小酒家,只是生意不大好。此外并没有别人了,可怜我姐弟相依为命,几位好汉还是送了在下回去罢!”
虬髯大汉暗暗思忖,若将此人卖给煤窑人牙子,也不过得几两银子。而那边酒家生意即便不好,也能捉摸些银子出来,而且一个小寡妇也容易对付,他们几个汉子还能连一个寡妇也打发不了?
两相比较之下,去那酒家勒索一笔银子,怎么也比将这书呆子卖给煤窑人牙子要划算得多,何况这种无亲无故的外地人能翻什么天?
故而虬髯大汉拍了拍方应物,“念在你老实,爷爷我就送你回去!但愿你没有虚言假话,不然神仙也救不得你!”
其后方应物脑袋又被蒙了起来,再次被丢到马车上颠簸。昏昏沉沉不辨东南西北,亦不知过了多久,才被解开头套。随即他被人按在车辕后面,刀架在身后,又听人吩咐道:“已经到了东城,仔细指路!”
方应物暗暗咬牙切齿,但没法发作,只能在面上装出惊惶样子,然后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辨明方向道路后,便一路指点着来到了何娘子酒家所在街道上。
于今之计,方应物也只能祈祷素来精明的何娘子见机行事,配合着将他救出来了。他之所以把贼子引到这里,除了何娘子本身是隐藏好手这个因素,还因为何娘子精明机灵,随机应变能力强,配合起来让自己比较放心。
拿定主意,方应物对着站在车前的虬髯头目道:“这位好汉进去传个话儿,就说他表弟袁应物在这里,请她想法子救人!”
袁应物,熟悉之人一听就是方应物的假名。方应物说的想法子,不言而喻;但听在几个贼子耳中,想法子无非就是拿出银子赎人。
虬髯头目没有轻举妄动,谨慎地抬眼观望前方酒家。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杀才,胆敢坑害我等!”
方应物还被捆在车厢里,挣扎着反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虬髯头目指着何娘子酒家方向道:“我看那酒家门前,影影绰绰地有几名可疑人物逡巡不去,你还敢说不是诱使我们自投罗网?”
方应物拼命地抬起头望去,确实也看到酒家门前立着几名劲装箭袖的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扫视着四周,远远地一眼望去便知是不好相与的。
我靠!方应物愕然,这几个人从哪里来的?平常何娘子酒家生意冷清,基本没什么人,眼下门前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守着?
最要命的是,为何偏偏是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将几名贼子哄骗到了这里,难道又要被吓走?
当务之急是打消身边几个贼子的疑心,于是方应物连忙对虬髯头目解释道:“但凡酒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总会有客人登门,那几个想必是客人带来的。好汉不妨从后面进去,直接找掌柜的就是。”
虬髯头目颇能沉得住气,“不急,说不定有贵人临时起意进去小酌几杯。我们先候着,等他们走了再说。”
方应物又看了看酒家方向,觉得门口那几人中有个穿紫花缎袄的很眼熟的,仔细分辨了几下,顿时记起来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此人应该是汪芷身边的保镖护卫之一!
如此说来,在酒家里面的不是什么不开眼的贵人,而是汪芷本人?不然没别的解释了,若非汪芷本人悄然回京,她的护卫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至此处,方应物险些就要破口大骂,这汪芷不打一声招呼地跑了,惹来许多后续麻烦不便收尾,此时又悄悄地回来了,却又把自己悬在了这里!
本来只要哄骗一个贼子进去传信,凭借何娘子的身手,出其不意动起手来,拿下不成问题。
然后何娘子可以再出来,想必身边其余两人对一个娇滴滴的少妇不会有太大的提防心,何娘子肯定会有机会救出自己。实在不行先给钱放人,再动手也是可以。
可是恰在此时,汪芷好死不死地悄悄回京,进了何娘子酒家,留了几名张扬护卫在外面守着,叫身边这三个贼子起了疑心,不敢再继续了!既然不敢继续,那自己就还要在贼子手里像是待宰羊羔一样捆着!
素来不信鬼神的方应物此时也疑神疑鬼了,这汪大太监到底是什么星座的?今年运势分明就是八字犯冲,专门来坑他的罢!?
从年初到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一件事情搭配得好的,鬼混这些年修炼出的默契去了哪里?从成化十四年春天第一次见面算起来,至今正好七年,难道传说中七年之痒的毒咒要发作?
第六百一十六章 恼火的汪太监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和你只隔着一条街,我知道你在那里,但你却不知道我在这里……方应物郁闷地蜷缩在马车车厢里,手腕紧紧捆着牛皮绳,背后则顶着一把尖刀。
确实如同方应物所猜测的,汪芷此刻就在何娘子酒家里面。她悄悄回京倒不是特意有什么目的,只是特务头子的一种习惯而已。先隐身暗中将近来情势探问明白了,然后再心中有数的公开现身亮相,这才是职业范儿。
后院密室里,汪芷坐在榻上喝着茶水,瞥了瞥侍立在旁边的何娘子,问道:“近来京中有什么新动向?”
何娘子知道,很多大体上的事情汪芷其实都已经有所知晓,她虽然去了蓟镇,但并不意味着彻底断了联系。之所以还来问自己,无非是想多了解一些不便专门书信传递或者细节方面的消息,比如关于方应物的举动。
想了想,何娘子决定还是按着时间从头说起,“东厂这边没什么可说的,倒是锦衣卫那边出了点事情。
有个效命于梁芳的指挥同知施春寻摸方老爷痛脚的时候,不知怎的,反被方老爷将计就计地倒打一耙。还有吴千户在旁边添油加醋,眼看着此人手拿把攥地可以收用了。”
“这可是好事情,镇抚司那边更可以掌控了!”汪芷一直在加强对锦衣卫的控制,力图打造“厂卫一体”的体系,听到这个重要角色变化,自然十分欣喜。
不禁感慨方应物真是自己的福星,他所到之处就算倒个霉,却还能顺势帮到自己,这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啊。
何娘子很懂事的不予评论,继续陈述道:“此外就是宫中的事情了,方老爷面圣之后,不经意间拿了太子身边太监的短处,惹得太后发作下来。
后来内外诸公集议,听说是要让方老爷入东宫了,而老方学士则迁为国子监祭酒。不过至今天为止,诏旨尚未下发出来。”
汪芷叹口气道:“宫廷之事,最为阴诡莫测,连我都不想蹚浑水,宁愿在宫外东厂逍遥自在。方应物怎的还想插手进去?”
“方老爷说,他是无辜的……只是木秀于林被卷了进去。”何娘子小小地为方应物解释了一下。
对这个解释,汪芷嗤之以鼻,“信他就见鬼了,他什么时候不无辜?恶人都是别人当了,坏事都是别人做了,只有他从头到脚都是清白的。”
何娘子抿着嘴笑了笑,“还是汪公子看方老爷看得透彻,方老爷还埋怨您老躲着他呢。”
汪芷斥责道:“谁说我躲着姓方的?我怕他作甚?我自然有我的考虑!先前方应物说过,当今太子乃是天命所归,不可能被废掉,我虽不明白也只能信他。
可近来宫中风声太紧,陛下动了另立东宫的心思,万娘娘更要推波助澜。我在中间难办,所以干脆暂时躲出京。”
何娘子自然不会与汪芷争辩,低眉顺眼地说:“是,奴家知道汪公子是胸有锦绣,并非是躲着方老爷。只是方老爷屡屡发牢骚,也是惦念汪公子呢。
说起来方老爷今天还有起子事情,打发了长随领着辽东杂铺的姚员外,扭送了两个太监过来,声称是要到东厂状告这两个太监招摇撞骗。”
噗!汪芷险些将茶喷出来,“到东厂来告状?亏他想得出来!真是善于仗势欺人。明摆着就是想借我的名头来欺负人么,我又不欠他的!”
何娘子问道:“那不管这事了?要不要奴家去传话?”汪芷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该怎样审就怎样审罢!”
最后,何娘子很不确定地说:“还有一件事,是方老爷的私事,听说他确定要在半年后秋高气爽时候成亲了。”
汪芷放下茶盅,略一失神,幽幽道:“那么,我也该换地方住了。”
这年头大太监都在宫外置有外宅,没有的才叫奇怪。汪芷说该换地方住,当然说的是要将外宅搬个地方。
何娘子知道汪芷的心思,当初汪芷可是将方家西边相邻的宅院买了下来,不过一直租给别人,没有自己去住。今天听汪芷的意思,难道要搬过去住?
她便试探着问道:“汪公子你真要搬到那里?”
汪芷撇撇嘴道:“有何不可?不然我买了那处宅子所为何来?你当我是说笑么?方家从今起想必要开始整治宅院屋舍,那我也开始收拾。
什么时候方应物成亲,我就什么时候搬过去住!不止是我,你还有孙大姐儿都过去住,紧紧地挨着他家里,不能叫姓方的得了便宜还安生。”
何娘子惴惴不安地说:“若这样做了,一个不好只怕方老爷会恼火。”
汪芷便愤愤道:“我还更恼火呢,尤为可气的是不知道该向谁恼火!”
这个问题无解,何娘子知趣地避而不谈,望了望天色已是黄昏,便问道:“汪公子今夜如何安排?”
汪芷吩咐道:“我要先暗中观察几日,不便让别人知道行迹,今晚就暂住于此处了,你布置一下。另外用不到许多人,你再传话出去,店外那几个望风的都散了罢,只留在后院把守的几人即可。”
何娘子得了吩咐,一面安顿汪芷和几个护卫,另一面传话让把守在酒家门口的外围护卫先散了去。
却说在街头另一边,绑了方应物的贼子已经等到有点不耐烦,矮墩汉子对虬髯头目道:“夜长梦多,还是不要费心思了,直接卖给张老三利落稳妥,少赚些银子也认了。”
虬髯头目回头道:“再等等,若一刻钟后还没有动静,我们就此走人。”
不料再等他转过身,没精打采地向那酒家看去时,却见酒家门外那些护卫模样的人都离开了。
虬髯头目立刻打起精神,对其余二人道:“我观望半晌,没见有什么人进店,此时大概客人无几,正好去与当家人交涉。”
随后又吩咐说:“我去去便来,你们看好了这个书生,不要叫他走脱了!等要到了银钱,我们扔了他再走也来得及。”
第六百一十七章 获救
虬髯汉子进了何娘子酒家,只看有一个跑堂小厮懒洋洋地低头坐在条凳上,连自己进来都没有觉察到。不由得心里骂了一句,难怪生意这么差。
他上前对那小厮道:“你们掌柜的在哪里?有个叫袁应物的托我传几句话。”
小厮抬头看了看,便嘟嘟囔囔地去了后院。袁娘子正陪着汪芷说话,听到禀报后疑惑万分,袁应物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方应物搞鬼?
汪芷好奇地吩咐道:“你去瞧瞧!”
虬髯汉子在前面等了一会儿,见美貌的何娘子掀了门帘进来,便放下心来,区区一个小娘子能有什么威胁?心里想道:“看来那书呆子没有骗人。”
何娘子瞅了几眼便问道:“客官要见奴家,不知要传什么话?”虬髯汉子答道:“有个叫袁应物的小哥儿缺银子使,让我来你这里取。”
何娘子经历复杂,断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普通女子,闻言蹙眉道:“那袁应物人在哪里?”
虬髯汉子指了指门外,“在街口马车上,若不相信一看便知。”
何娘子移步到门口,果然远远地看到马车,旁边守着个人。虬髯汉子做了个手势,突然车帘子晃动了一下,依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这方应物怎么会被绑架了?何娘子心下纳闷,但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要多少?”虬髯汉子贪婪地说:“这得看小娘子你觉得值多少。”
何娘子便道:“客官随我来取。”然后她转身向后院行去,虬髯汉子跟着走到院首外,但不肯进去,只说在此处等。
何娘子便趁机进屋向汪芷禀报,而汪太监感到很是匪夷所思,向来上蹿下跳无所不能的方应物,居然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随即汪芷兴奋地说:“这不算坏事,等救了他出来,他总不好抱怨我了!”
得了汪芷的指示,何娘子从院中出来,娉娉袅袅朝着虬髯汉子走过去,美貌风情叫虬髯汉子忍不住略略恍惚失神。
何娘子嫣然一笑,忽然一个转身绕到虬髯汉子身边,化掌为刀劈向虬髯汉子脑后。
虬髯汉子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娘子全然没有防备,冷不丁就中了招,登时眼冒金星几乎要昏过去。
此时又从院中蹿出两人,训练有素地捂住了虬髯汉子的嘴,然后麻利地用破布头塞进去,堵着嘴巴不让喊叫口来。
如此虬髯汉子便被稳稳妥妥地捉拿住了,此时尚还不明所以,一双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众人,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人。
何娘子将一只匕首掩入袖中,把汪芷身边的孙小娘子也叫上了,“方老爷还在他们手里,你我出去见机而作,别人就不要去了,免得打草惊蛇。”
到了酒家外头,何娘子和孙小娘子略一观察,见两名贼子一人在马车外观望,一人在马车里看守方应物。两人耳语几句,一起朝着街口马车走去,依然是如风拂柳袅娜动人。
守在马车内外的两名贼子见到有人出来,本来是起了戒备之心,但看到是女人出来,便又放松了些。和先前的虬髯汉子一样,没觉得这样两个美貌小娘子是什么威胁。
两女来到马车前,何娘子对车边把守的矮墩汉子道了个福,“里面那位大哥叫奴家来传几句话……不过奴家要先看看人。”
如此马车门帘掀开半幅,两女便看到车内贼子将方应物压在车厢里,并亮出短刀作为威慑。
矮墩汉子正要与何娘子说话,忽见何娘子朝身后看去,粉面露出惊愕的神色,于是他也下意识扭头向后看。
说时迟那时快,何娘子突然上前一步将袖中匕首捅出。如此近距离之下,矮墩汉子猝不及防,匕首直插进了他的喉咙,此后矮墩汉子嗷了一声便仰面而倒。
孙小娘子擅长射箭,近身功夫远不如何娘子,但身手还是很利落的。同时间里飞扑上车,一招双峰贯耳,狠狠地在车内贼子的太阳穴捶了一下。然后双手缠住了车里贼子那握住短刀的手腕,以防他伤人。
这贼子想动刀子,一时也摆脱不开,但何娘子已经转移过来,双手揪住了车内贼子的发髻,狠狠地扯了一下。
贼子吃不住痛,晃了一晃,然后何娘子再次将匕首闪电般捅出去,还是准确捅进了这贼子的喉咙。
电光石火的几个回合,两名贼子一个栽倒在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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