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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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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微弱的火光在芙沅的手中跃动着,映衬出一旁明落兰阴鸷的表情,她怔怔望着栽倒在密道中一动不动的紫仪,声音仿若让人置身数九寒天:“消息可都送到了?”
芙沅一手掌着火摺,一手将捏着的石块丢在一旁,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毒,轻轻踹了踹昏过去的紫仪道:“若非是她,奴婢早已赶回清宁宫。不过遇见她时,奴婢佯装才要出密道,她尚不知奴婢去了何处……娘娘,眼下咱们该怎么处置她?”
明落兰看了紫仪一眼便道:“想必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再来此处,就让她在此处自生自灭吧……”末了,明落兰不免又道:“记得封死清宁宫一侧的出口……”
“是……”芙沅应着,便搀扶着明落兰往清宁宫折返而去。然而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密道里传来众人凌乱的脚步声,而眼前的密道逐渐有十分强烈地火光蔓延开来。
“娘娘!”芙沅大吃一惊,低唤一声。明落兰亦是心下一沉,没想到这么快便被人察觉。还未等二人有所反应,但见一众掌着火把的带刀侍卫突然出现在密道中,将二人团团围起。
芙沅急忙将明落兰周护在身后,却在见到从那一众侍卫身后缓缓踱步出现的身影后,如被当头一棒,双腿发软,难以自控地缓缓屈膝跪倒在地:“皇……皇上……”
较之芙沅的慌张无措,明落兰倒显得十分淡定,可她并未屈膝拂礼,只是怔怔站在原地,在灼热的火光中,定定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但见他眉眼沉和,不带丝毫感情地看向自己,口中言语却叫人心生寒意:“朕的皇后这是急着去哪儿?”
见明落兰不应答,楚珩沐自是朝着身侧的贴身侍卫轻一颔首,明落兰认出那面上覆着银箔面具的,正是皇上身侧的莫侍卫。只见他匆匆朝着密道一侧行去,沉稳的足音在密道中显得十分清晰,半晌之后,他折返回来,在皇上身侧低语几句。
自始至终,楚珩沐的视线都落定在明落兰的身上,看着她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很快,她像是知晓了什么,眼中带着憎恶,厉声道:“原来这都是阴谋!是皇上的圈套!只等着臣妾落入其中!”
楚珩沐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吩咐道:“都带走!”随即便有人走上前来,将明落兰和芙沅纷纷束缚。
“放开本宫!”明落兰厉声叫嚷着,然而并没有人因得惧怕她皇后的身份而手下留情。当她被强摁着行过皇上身侧时,皇上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朕还有很多事,想要问问皇后……”
随着二人被带出密道,昏迷的紫仪也被人抬出。在密道口时,束缚着明落兰的侍卫忽然松开了手,明落兰惊诧地看向楚珩沐,但见他负手而立,冷漠地注视着自己:“你是皇后,朕自然要留些情面于你才是……”
这番话让明落兰的心越发沉坠,她忽然察觉到,一切并非那么简单,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在头顶张开,忽地朝她笼罩下来……
跟随着皇上缓缓行入清宁宫内,明落兰惊觉绮妃、嘉妃、筠良媛都在宫中,更让她在意的是,白屿筝亦在座中,见到皇上入内,众人起身请安。
楚珩沐缓缓落座,便看向筠良媛道:“说吧……这个时辰,非要让朕前往清宁宫的缘由是什么?非但如此,还要让朕传召筝常在又是为何?”
只见筠良媛在屿筝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跪倒在地:“皇上……臣妾这些时日神情恍惚,今日道长做法才得以清醒。臣妾思前想后,总觉得舅父当年的死颇是蹊跷,且臣妾方才得知,皇上的确命人在太医院的梨树下取出一物。臣妾是来恳求皇上彻查舅父之死……”
“此事朕自有定夺,可来清宁宫又是为何?”楚珩沐皱起眉头,略带不悦地看向方筠。
只见方筠直起身子,看向皇上:“臣妾斗胆求皇上为穆贵人做主!”
“穆贵人?”楚珩沐亦是略显惊讶,穆心越逝去已有些时日了,为何方筠会在这时又重提旧事。
然而下一刻,方筠忽而抬手指向皇后道:“是皇后,是皇后害死了穆贵人!”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就连屿筝的身子也不免轻轻颤了颤。
“此话何意?!”楚珩沐坐直身子,双眼怒睁着看向方筠。但听得方筠娓娓道来:“臣妾本以为此事系蓉嫔所为,可皇上处置了蓉嫔后,恰有玲珑阁的宫婢被遣到臣妾宫中。臣妾偶尔一次,听她与其他宫婢说起,蓉嫔宫中的龙眼蜜早已用尽。那段时日,皇上批阅奏折繁忙,蓉嫔总是往南熏殿送去雪梨汤,这雪梨汤中就放有龙眼蜜,因得是她一手熬制,故而才记得清楚……臣妾得知此事,便前往宜雨阁,偏巧,穆贵人当真存留物证,但只是一个简短的信笺,且似刻意以左手落笔,瞧不真切……”
听到此处,楚珩沐转而看向明落兰,却见明落兰冷然一笑:“既是瞧不真切,怎得就断定是本宫所为?筠良媛,做事且先动动脑子,以为这样便能污蔑本宫?”
“臣妾自是知道,仅仅凭此,尚不能让皇后娘娘承认。所以臣妾特意寻了机会去查礼记簿子,果不其然,太后当年所得的龙眼蜜,随着赐给皇后娘娘的生辰贺礼,一并入了清宁宫……”
说到这儿,方筠将视线落定在皇后略显僵硬的面上:“况且……那信笺上的香气,臣妾却辨得出,阖宫只有皇后娘娘宫中才有的——沉息香!此香是娘娘宫中独有,且是自己调配,娘娘对此香视若珍宝,从不外传,臣妾可说错了?”
沉息香……明落兰心中一凛,不曾想此事竟会败露在此香之上。有多少个夜晚,她凭借此香避宠,原本颇有兴致地皇上,总会在此香的作用下,沉静而返。因得此香的独特效用,明落兰自然不能将它外露,却不料今日会毁于此……
然而即便心中颇显慌乱,明落兰还是咬紧牙关,低沉缓语:“本宫……不知!本宫不知是谁斗胆偷了宫中的沉息香意欲陷害本宫,可若是被本宫查出,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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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沐看向明落兰,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该如何形容身畔这女子?她母仪天下,也曾端庄淑仪、善解人意。可隐藏在她内心的,却与之截然相反。她同明相一样,有着自己狠辣决然的时候,自然也有如此刻一般处变不惊之时。他饶有兴致地静静观望着一切,未知明落兰还有什么样的说辞。
不料此时,搀扶着筠良媛的屿筝忽然开口道:“既然说起香料,臣妾亦有一事回禀……”
“哦?”楚珩沐尽力遏制着心中的悸动,佯装冷淡地看向屿筝。他很想知道,屿筝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将这一切揭开。然而屿筝并未如他所料一般,直接向皇后发难,倒是目光沉静地看向他,沉声道:“臣妾先前回禀皇上的事,皇上已派了莫侍卫去追查,想必应该有眉目了……”
见皇上面露疑色,屿筝继而又道:“锦香殿中,皇后娘娘谋害淳仪皇贵妃的证物!”说罢,屿筝缓缓将视线落定在颜冰的面上。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屿筝分明从颜冰的眼神里读到了震撼和惊讶。而事实上,颜冰也的确没有料到屿筝会这般说。当日在岚静殿,屿筝将从锦香殿收集的物什交付于他,便只说了任他处置。可颜冰不知屿筝何来那般笃定地相信——他定是将此事禀告了皇上。此刻的屿筝分明用看穿了的眼神,径直定定望着自己。
不容皇上有所回应,明落兰忽然开口,急声道:“皇上难道由得筝常在信口开河,在此诋毁臣妾?许是不必臣妾提醒皇上,筝常在尚有谋害王爷的嫌疑在身,皇上非但没有处置她,还任由她在宫中来去自如?法礼何在?”
“你倒是提醒了朕……”楚珩沐看向明落兰,神情中带着几分冷肃,唇角微微一动,他缓缓说道:“且不提筝常在谋害忠亲王一事有诸多疑点,即便是今日她的身份,也不是朕可轻易妄动的。无需朕提醒皇后,皇后也该知道,如今她是被选定的云胡汗妃……”
皇上此话一出,明落兰登时愣在原地,听皇上的话语,非但没有追究屿筝罪责的意思,反而意欲替她开脱。想到这儿,明落兰冷笑一声,看向皇上道:“所以皇上是说,即便王爷当真是被筝常在谋害,也要念在她如今的身份上,不做追究吗?”
未等皇上开口,便见从清宁宫外急急闯入一个宫婢,“扑通”一声跪倒楚珩沐的面前,急声道:“皇上明鉴!此事绝非小主所为!”
众人定睛看去,便听得屿筝低呼一声:“桃音……你怎么……!”未等屿筝说完,便听得皇后娘娘厉声喝道:“大胆!竟敢擅闯清宁宫!来人!”
皇后娘娘这般厉喝一声,确而威慑了殿内众人,几个太监急急上前便要将桃音拖起,拉出殿去。
“皇上!皇上!”桃音急声叫到:“皇上可是因得遗落的发钗才疑心于小主?可小主只遗失过一支皇上所赐的发簪,但那是奴婢曾交于皇后娘娘的,若皇上因此降罪于小主,奴婢愿领责罚!”
明落兰冷冷注视着这一切,旋即绽出一丝冷笑,她看向屿筝缓缓说道:“筝常在真是算计的好!这奴才也是你让她来诋毁本宫的吧!”
屿筝抬头,毫不示弱地迎上明落兰的视线道:“是不是臣妾诋毁娘娘,皇上自有定论!至于淳仪皇贵妃的死,想必问问臣妾母家的二夫人,一切便可尽数知晓!”
听到屿筝这番话,明落兰自是暗自惊讶不已,她不知屿筝为何会知道她与紫仪之间的联系,更不知她为何连淳仪的死都似乎了如指掌,然而她只是冷着一张面容,强言分辨:“区区一个常在,竟也敢涉足后宫内事。淳仪皇贵妃的死,何时轮到你来过问?!”
只见屿筝略略安抚了方筠,便迎上明落兰的目光道:“对娘娘而言,淳仪皇贵妃或许不过是宫中的一介妃嫔,更可能是娘娘不除不快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对臣妾而言,她是独一无二,这世上最疼爱臣妾的姐姐。试问,臣妾若是知道了姐姐死去的真相,又怎能不闻不问?!”
明落兰十分惊讶地看向屿筝,她不知道在宫中素未谋面的两人竟会有着这般深的渊源,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变得越发沉冷:“眼中钉,肉中刺?筝常在,是谁给你这般胆量,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污蔑本宫?!”
随即众人却听到皇上的声音缓缓响起:“筝常在所言不假,淳仪皇贵妃的死的确颇有蹊跷。朕当日之所以不做追究,自有缘由在其中……”说到此处,他微微颔首看向颜冰。
但见颜冰俯首行礼,沉声道:“回皇上,微臣的确在锦香殿查出不少淳仪皇贵妃的遗物,无一例外,那些遗物上皆有蚀骨之香……”
皇上微微点头,看向谨德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命付轩即刻前往白府彻查!”随即,他缓缓看向明落兰道:“皇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明落兰深知此时多说无益,只微微颔首,毫不生怯地看向皇上道:“臣妾只求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明落兰现下的心思皆在芙沅送出消息之处,皇上既然已经疑心父亲所为,那自己强辩之中,不免让皇上再生厌恶,且不如静听吩咐,多缓缓时间也罢……
“既然如此,后宫事宜且先又绮妃掌管,待一切查清之后,朕自有定夺……”楚珩沐沉声落定。
一时间,清宁宫中沉静一片,却忽然有一个凄厉地声音响起:“妾身求见皇上!”
这一声厉叫划破清宁宫上空,也无疑瞬间打破了明落兰那张处变不惊的美艳脸庞。霎时间,她的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楚珩沐微微皱眉,便厉声喝道:“是谁大胆在殿外喧哗?”
只见谨德上前,恭敬应道:“回皇上,是……白府二夫人……”
闻听此言,屿筝和颜冰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皇上不过才说了要彻查白府,二夫人怎会如此之快的出现在宫中?
就在二人愣神之间,忽见两个侍卫强压着二夫人紫仪竟从清宁宫的偏殿缓缓行出。屿筝大吃一惊,看着一袭黑衣的紫仪拼命挣扎着,口中还不时高叫:“妾身求见皇上!”
此时屿筝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她猛然起身,朝着紫仪行了几步后又停下来,看向座中金冠束发的男子,疑惑不已:“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楚珩沐微微颔首,依旧冷着一张脸,将视线落定在紫仪的身上道:“你且问她便是!”
不等屿筝开口,紫仪却在见到她的一瞬,拼命挣脱了侍卫的束缚,冲上前来,拽住屿筝的衣襟急声道:“筝儿!告诉二娘!沁儿安然无恙,璃儿也无大碍!快告诉二娘!沁儿和璃儿都在,他们没有死!没有死!”
听到紫仪这话,屿筝瞬间睁大了眼睛,极具惊恐地看向她道:“二娘此话何意?屿璃姐姐她怎么了?”
随即她看向皇上,但见皇上刻意回避她的眼神,倒是一侧许久不曾开口的嘉妃神情冷淡地应道:“皇后娘娘不过斥责了她几句,便受不住投了井,又能怪得了谁?”
听到这话,屿筝脑中一片空白,她回想当日屿璃冲到霜华殿告知她屿沁之事时,却被皇后宫中的太监强行拖走的一幕。屿筝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道:“到底是屿璃姐姐冲撞了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恨不能将白氏一族尽数铲除,只有娘娘心里最清楚!”
屿筝的话仿佛是一颗火苗,顿时点燃了紫仪胸中的熊熊怒火,她忽而转身,看向明落兰,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明落兰!你当真与你父亲一般恨毒!这些年来,你们父女二人利用我,除掉了多少心头大患?怎么?如今用完了,便要将我一并除去吗?我说过,我一生所求,唯有沁儿与璃儿的安危,今日你和你父亲背信弃义,那便休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说到这里,紫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向皇上:“皇上!妾身有要事相禀!事关先帝驾崩,江府含冤,贵妃之死还有……”紫仪缓缓侧头看向屿筝:“还有妾身是如何害死江素问之事……”
当紫仪连珠炮般吐露这一串惊人之语,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见此情形,楚珩沐下令传付轩前来,又将殿中众嫔妃遣散,这才看着缓缓起身的屿筝和方筠道:“你们二人留下来!”
待清宁宫的殿门缓缓闭合,随着紫仪将一切揭露开来,明落兰的身体则无力地滑落在皇上脚边。
“妾身被明相寻到之时,实为官妓之身。他虽不认我,却一再承诺要助我脱离苦海。这之后,便是‘阴差阳错’地结识了白毅枫,后来我被迎入白府,成了二夫人……其实当年,白毅枫与江素问鹣鲽情深,并无再娶之念。可他酒后与我……因我怀有身孕,才不得不……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莫名醉酒情动。妾身善制香,于妾身之手,香即可为毒……”紫仪三言两语道来入府之由,却不曾想是这般缘由。
就在屿筝震惊之余,却听得二夫人紫仪继而说道:“入府之后,妾身与明相暗中仍有往来。起初,妾身以为他是要尽亲人之责,可后来,妾身才知,他是在探听白府的消息。彼时,江素问与殷流之往来密切,明相便要我时刻留意二人的接触。暗存私心,我自然应承了下来。可后来我却发现,二人往来并非因为年少时的倾慕之情,而是因为殷流之知晓宫中一件大事——那便是先帝驾崩的真正原因!”
曾是惊鸿照影来 曾是惊鸿照影来(十六)
紫仪言语中触及先帝驾崩一事,众人皆屏气凝神,屿筝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紫仪,唯恐漏掉一字半句,这一切终于要被揭开,可她的心中却犹如风雨欲来……
只听得紫仪缓缓说道:“江太医当日为先帝侍疾,虽有察觉,却也因得事关重大不敢妄下结论,之后,江太医也突然暴毙……”说到这儿,紫仪顿了顿,看向皇上道:“想必皇上也该知晓,所谓暴毙,不过是杀人灭口罢了……”
“殷流之来白府寻江素问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猜测先帝并非病逝,而是中了一种怪异的毒香。江素问虽久居深闺,却得江太医真传,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素问非但对毒物颇为通晓,对辩毒解毒更算得上行家中的行家……”紫仪的言语中,虽带着几分嫉妒,但更多的,却是由衷的赞赏:“自然,害得先帝驾崩的毒物没有逃过江素问的眼睛……而妾身潜入清幽院时,也惊讶地发现,那毒香竟与妾身的所制之香并无二致……直到那时,妾身才知,明相从妾身此处拿走的毒香并非用来防身,而是……”
“给本宫住口!”随着一声厉喝,瘫坐在一侧的明落兰忽然起身,径直冲到紫仪身前,一个凌厉的耳光毫不留情地落在紫仪的脸上,顿时打的她唇角溢出血迹。明落兰因得惊骇而几乎变形的脸贴近紫仪:“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但见紫仪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冷笑,挑衅地看向明落兰道:“怎么?娘娘如今才惊慌失措?妾身方才恳求娘娘实言相告时,娘娘又是怎么对待妾身的?”
“本宫杀了你!”明落兰再也难抑心中愤懑,伸手扼住了紫仪的脖颈,然而紫仪却冷笑着看向她,丝毫不做挣扎。
只听得皇上厉声喝道:“皇后!”方才强摁着紫仪的侍卫忽然上前将明落兰束缚起来,并拖到了一旁。紫仪才得以急喘了几口气,涨红的脸颊也逐渐缓了神色。
“皇上,您瞧见了。娘娘当着你的面,也意欲杀了妾身灭口,可见妾身所言非虚。”仿佛是被明落兰激怒一般,紫仪再无顾忌地急声说道:“明相胆大妄为,用妾身所制之毒谋害先帝。而之后,皇后娘娘又从臣妾此处得了蚀骨之香,加害于淳仪皇贵妃……”
说罢,紫仪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屿筝道:“我恨了你娘那么久,处心积虑地想要让老爷对她恩断义绝。可如今回想起来,我诬陷她与殷太医不轨也好,将毒香放入她屋中也罢,她都是尽数知晓的。独独我一人,唱着一出自以为是的戏……”紫仪苦笑着,神情中满是酸涩:“她什么都不说,任由老爷误解疏远着她。想必当日她便知道,若是殷流之一旦卷入先帝之事中,必难全身而退。或者她早就想到了一切,所以才会在殷流之死后,独守秘密,直到生命尽头。你娘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女子,她终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保全了白府,保全了老爷……”
听着紫仪将一切微微道来,屿筝的泪水已是潸然而下,一侧的方筠也忍不住与她相拥而泣。亲人逝去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事情。
接着,二人便听得紫仪缓声道:“妾身所做的一切,皆毫无隐瞒地禀告皇上,但凭皇上处置……”
“二娘……”屿筝低声唤道,只觉得胸口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兄长的生死不明,屿璃的离世,对于她们而言,是无比沉重的打击。尤其对紫仪来说,心狠手辣的背后,却也是凄惨而悲凉的身世。明相寻回她,并未给她家人的关怀,反而利用她,将她拖入无底深渊,成了一个刽子手。而如今短短时日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孩子皆离她而去,这怎能让她不心碎欲裂?
“明紫仪!”一旁被侍卫强摁着的明落兰拼命挣扎,发髻上的金凤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东珠剧烈摆动,带动发髻渐渐松散,随即金凤步摇便掉落在地。顾不得失态,明落兰伸长胳膊想要抓住面前的女子:“你别忘了!没有明氏,你只是区区一个卑贱的官妓,何德何能能踏入白府一步?成为白府的二夫人?你当真要把屿沁的死,算到父亲头上?你就不怕这是奸人之计,为的便是摧毁我明氏一族吗?”
“奸人之计,皇后这是在说朕吗?”半晌未发话的楚珩沐忽然开口,并从座中起身,缓缓踱步到明落兰身前。微微颔首看向这个昔日里端庄淑仪的皇后,此时尊严尽失地跪在那里,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察出一丝心痛。曾经那个与他相携而立的女子,是那样端庄温婉的浅笑,楚珩沐也清楚地知道,没有人能比她更适合这个位置。可事到如今,才知那温柔、淑仪、体贴不过统统都是假象。揭去面具之后,余留下来的,却原来是这样一颗狠毒的心。
只是楚珩沐并不觉得气怒,也不觉得厌恶。他只是觉得心痛,眼底的那一抹红鸾嫁衣的身影,终是转过身去,渐渐消失在回忆的尽头。
与明落兰视线相交的一瞬,楚珩沐沉声道:“以皇后的聪明才智也该知道,御花园中,朕不仅仅是试探而已……”
这淡淡地一句,便让明落兰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眼前身着明黄龙服的男子:“所以皇上是刻意说予臣妾听的?!那……”
“不错!”楚珩沐打断明落兰的话:“可朕没想到的是,你当真派人去明相府传递消息……”说话间,楚珩沐的眼中浮现一丝惋惜之情:“朕原以为,你并未置身其中,看来,是朕想错了……”
“皇上!皇上!”听闻此言的明落兰急急伸手拽住楚珩沐的衣角,然而却并非为自己求情:“皇上怎么处置臣妾,臣妾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淳仪皇贵妃的确是臣妾所害,是臣妾心生妒忌,不择手段地争宠。可是皇上不能仅凭这一面之词,便降罪于臣妾的父亲。臣妾的父亲绝不会做出谋害先帝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更不会与北地庆王勾结,为害国民!”
楚珩沐任由她拽着衣摆恳求,眉头深皱间,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无确凿证据,朕又怎会轻易降罪于明卿?怎么说,他也勤勤恳恳辅佐了先帝大半生。可如今他起了叛乱之心也是事实……来人……将明紫仪压入大牢,务必细致审讯……宫婢芙沅发落至暴室讯问,至于皇后……幽禁清宁宫……”
下了旨意后,楚珩沐缓缓俯下身来,贴近明落兰耳畔,低语道:“朕知道,你的心一直在三弟那里。因得三弟,你才恨极了朕。所以朕不怪你……至于明相,若他接到你的密信,就此便灭了心中恶欲,朕自然会从轻发落他。可若他没有,你也不要怪朕……”
随着楚珩沐的尾音落定,明落兰只觉得自己全身虚脱。拽着皇上衣摆的手,瞬间便滑落在冰凉的地面上,腕间一只青翠欲滴的翡翠手镯发出“铛”一声脆响,被磕裂开来,断成两瓣。
“皇上起驾!”谨德唱和的声音在明落兰耳边嗡嗡作响,明黄的身影在泪眼迷蒙中转身离去。清宁宫的殿门开启,足音消失在尽头……
就在明落兰愣神之时,却见屿筝款款上前,轻然跪在她的面前,直视着她。明落兰瞬间便睁大了眼睛,让泪水消失在眼中,厉声喝道:“怎么?是要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吗?筝常在真是好手段!都已经被打入冷宫,却有本事成了云胡的汗妃,谁都动你不得!本宫不得不佩服……”
屿筝只是静静看着她,淡淡接过话:“淳仪皇贵妃和心越妹妹的死,臣妾自然要向娘娘讨个说法,至于明相大人所做的一切,臣妾相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说到这儿,屿筝抬头看向明落兰身侧的侍卫,但见他们识相地松开皇后,朝后退了几步。屿筝便微微朝前倾了倾身子,遮手耳语:“明相大人怕是很早就想要了王爷的命吧……只可惜,连娘娘您都不知道,王爷的死即便不是娘娘刻意嫁祸于臣妾,最终还是要归咎在臣妾的头上……”
明落兰瞪大了双眼,唇角轻颤:“你到底……到底是如何得知……”如何得知是本宫的父亲害死了王爷?这样的话,总是哽在明落兰的喉中,难以倾吐。
屿筝却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轻声道:“明相大人早有谋害王爷之意,可臣妾到底是早了一步,能让王爷少受些苦楚,也是好的……”
“果然是你!”明落兰惊愕之余,带着咬牙切齿地恨意看向屿筝。却见她神情沉和地迎上了自己的视线。
“娘娘……一念生死,娘娘又可知这是王爷自己所选择的归宿。他也说过,若有这么一日,便让臣妾告诉娘娘一句话:感念情深,心之所安,且忘勿念,好自珍重……”屿筝说罢,略一沉吟,随即缓缓起身,与一侧的方筠搀扶着离开清宁宫。
明落兰看着周围的侍卫,遣散清宁宫服侍的宫婢和太监,却独自呆坐在原地,仿佛还在回味屿筝悄然落在耳边的最后一句话:“臣妾所做无怨无悔,娘娘一意孤行,又怎会知道,天地之大,即便没有相见一日,也可天涯安好……”
曾是惊鸿照影来 曾是惊鸿照影来(十七)
众人纷纷离去,独剩明落兰一人坐在清宁宫中,怔怔望着殿中的宫灯。灯火轻跳,身影被拉长,投下一大片黑沉沉地阴暗,掩盖了华服的璀璨荣光,然后将她细密地包裹起来……
屿筝神情凝重地行出清宁宫,却见月色下,颜冰静默站在那里,脸上覆着的半张银箔面具在柔和的月光中反射出清冷的光辉。而比这光更夺目的,是他熠熠生辉的双眼。
看见屿筝行出,颜冰缓缓走上前来:“微臣奉皇上之命,护送小主回宫……”屿筝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她知道护送回宫不过是个借口,或许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都需要坦白。
桃音仰头看向颜冰,唇角轻动了半晌,却也没能唤出那声:“颜冰少爷……”她只是默默接过颜冰手中的宫灯,缓缓行至前方引路。
颜冰默默朝前走着,已经有很久,他不曾与屿筝这样肩并肩的散步。有多少个夜里,他从梦中醒来,那是从前在允光的日子,有风,有花香,有雪儿的温婉眉眼还有屿筝银铃般的笑声。然而此刻行走在自己身侧的女子,早已没有了旧日的天真无邪,仿佛是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步步艰难地向前行去……
“小筝……”颜冰艰难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嘶哑:“方才在清宁宫,你为何……”
一声轻笑打断了颜冰的话,惊讶之中,他看向屿筝,却见屿筝站定,转身看向他,面上的笑意极尽苦涩:“我为何笃定皇上一定知晓此事,为何知道颜冰哥哥你一定会将雪儿姐姐的东西交予皇上吗?”
见屿筝道出自己心中所想,颜冰便微微低下头去,随即便听得屿筝说道:“其实,在你说要为了这天下安定而放弃复仇之时,我便也知晓自己不能再做什么,他是皇上,是天下万民的期盼……而我也清楚地知道,无论是谁杀了雪儿姐姐,终归是因为皇上,因为这皇宫,因为我们都是置身其中,无法抽离的棋子……权力的博弈中,牺牲谁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要保全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小筝……你……恨他吗?”像是怕刺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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