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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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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不是圈着了吗?”言偃看着面前一脸生气的施夷光,耐心的安抚道:“再说了,它就是一个畜生,你跟它置什么气?往后看着它绕着走不就得了?”
      施夷光甩开言偃的手,转过身去,看着那只鹅:“言偃你别说了。”
      言偃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施夷光,已经哭丧起了脸:“就算这只鹅欺负了你,那那咱们全村也没有一个敢欺负你的呀。”
      施夷光摆摆手,而后向着院子里头翻去。
      施夷光跳到地上,站定,拍了拍手掌,而后摸了摸脖子上带着的小竹节。
      施夷光将跳进院子里头,走两步,目光扫过周围,而后她突然看向夫子的里院,停了下来。
      施夷光一手捏着脖子上带着的玉竹节,一边转过头,从书塾的旁边看向里院。
      里院里头停着一辆青布马车,拉着马车的马被卸了下来,拴在一旁的树干上,正打着响鼻吃着面前的干草。
      施夷光眼睛一睁,又眯着。捏着玉竹节的手不断的发抖。
      不得了的不得了,她又遇到了!
      施夷光转过身子,连一旁梗着脖子一脸挑衅叫着的大白鹅都没有再引起她的注意了。她向着书塾旁边的过道走去,向着里院里头的马车走去。
      “你干嘛?”言偃看着忽然走向里屋的施夷光,偷东西还一定要去给夫子打个招呼不成?
      言偃背着背篓,他实在不敢翻进院子里头,但是又实在看不下去施夷光莫名其妙的取闹。思衬之间,已经顺着栅栏向着后院走去。
      施夷光走进里院,她先是走到那架青布罩着的马车旁,认真的端详了会儿,而后撑着马车前方的车辕,踮起脚尖,伸手撩了撩青布帘子,看了看里头。
      哦哟……原来这就是孔大圣人做的马车呀。

      第25章 认师

      季夫子的后院中。
      施夷光轻轻的将脸贴在了马车踏板上,眯起眼睛,咯咯的笑了两声。
      施夷光将脸在踏板上蹭了蹭,眯着的眼睛又弯了弯。
      “你在作何?”身后的声音拉回了施夷光的思绪。
      闻言,她站直身子,转头看去。便见着季夫子正背着手,弯着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疯了不成?”
      话音将落,季夫子后头便走出来一位老者,牛高马大的,踏出门槛儿时还低了低头,免得被上头的门栏给撞到头。
      施夷光的目光从季夫子身上挪开,移向身后足有一米九的老者,眼睛一眯,冒出了花儿。看着面前的足有一米九的山东大老爷们儿,施夷光心跳都开始加速。
      真的,是有点,激动呀。不是有点,是真的很激动。
      “先生您好。”施夷光端正的站直,笑眯眯的看着季夫子身后的孔子,整个人都乖巧的让人不知所措。
      季夫子看着莫名其妙的施夷光,又转头看向身后的老者:“仲尼你识得她?”
      孔丘看着面前端正乖巧站着的施夷光,皱了皱眉:“好像是见过,但好像见的又不是她。”
      “是我是我!”施夷光伸出手,戳着自己的脑门:“可不就是我,东游嘛,见到的小儿辩日就是我呀!”施夷光边说边一脸笑容的向着孔子走去。
      孔丘看着面前热情的不得了的小女儿,想起昨日路过田间小路时的事儿,恍然,目光又看向正背着背篓一脸忐忑的站在门外的言偃:“是了,昨日两个小儿正是你们。”
      说着,孔丘回过头,看向施夷光,笑道:“那你们两个想出是早上的日头近还是午间的日头近了没?”
      施夷光看着孔子,一脸笑的稀烂,向着面前又是两步,已然走到了孔丘身边:“就是没想出来,便来请教先生不是?”
      孔丘看着面前脸都笑烂的施夷光,扯着嘴角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季夫子。
      季夫子摸着白胡子,看着莫名其妙的施夷光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是先师的学生?”孔丘转头看着季夫子,开口询问道。
      季夫子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一旁的施夷光便接了过来:“不不不,虽然我是他的学生,但是我也可以认你做老师的。”
      说着,施夷光看着面前孔子的青布蓝衫,颤颤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点了点。
      她的亲妈呀,这是孔子穿过的衣服呀。施夷光的心跳又快了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施夷光的话讲完,孔丘还没有说话,她便觉者脸上一痛。
      “呀呀!”施夷光龇牙咧嘴的看向依旧揪着她脸上一坨肉扯起来的季夫子:“好痛痛痛痛!干嘛!”
      季夫子扯的太高,施夷光不得不偏着头垫着脚,来舒缓因为扯的太高太紧而产生的痛意。
      “才上一天课就不认夫子了?”季夫子揪着施夷光的脸,吹胡子的瞪眼的说道。
      “痛!真的痛!妈呀先放开,先放开。”施夷光痛的龇牙咧嘴,一只手抓着季夫子的手腕,一只手撑在旁边孔丘的大腿上,以保持平衡。
      要不是孔丘在,她是真的想对这季老头动手了。痛的她心口都开始痛了。
      “放开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夫子?”季夫子说着,扯着施夷光脸上的那坨肉更高了些。
      “认认认。”施夷光痛的眼睛鼻子都皱了起来,丝丝的抽着气:“先放开,心口都开始痛了!”
      季夫子闻言,手里的力度松了松,挑着眉头将问出:“哪里痛?”
      施夷光已经挣开他的手,将身子屈了起来。一脸痛色:“心痛啊。”
      季夫子跟着俯下身子,二话不说将施夷光的手臂拿起,放在她的手腕处,搁着,停了停,而后蹙眉看向施夷光:“你有心疾?”
      施夷光没有讲话,只是蹲着身子抱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便转头看向季夫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揪死的。”
      季夫子看着施夷光,讪讪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白毛胡子。
      施夷光回过头,继续仰着头,看向孔子。咳了咳,整理了下仪容,又道:“虽然我有季夫子了,但是我也可以跟着你再学不是?”
      春秋向来都是有学者认先生,并不拘泥。
      说罢,施夷光像是忘了将才的心悸,整个人又笑着眯弯了眼睛:“认我做弟子吧?”
      一想到可能做孔子的门下弟子,简直了。施夷光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跳快了。她按着心口,微微俯下身子,继续道:“我很乖的,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让我背什么我就背什么。”
      “你能背什么?大字都不认识三个的。”季夫子在一旁看着施夷光,一脸嫌弃的回道。
      孔丘看着施夷光,笑了笑,道:“我教的是齐家修身治国之道,不教识大字的。”
      施夷光直起身子,看向孔子,整个眉头都蹙了起来,她扁着嘴,委屈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我虽然不识大字,但是我可以学呀,我还会好多道理的。”
      至少她研究汉文学亲爸给她考的东西里面也涉及了一些古文学。譬如四书五经等等。虽然她并没有认真学,大多都记不住,可是顺口也能说出几句的呀。
      孔丘看着施夷光恳切的样子,亦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施夷光皱起了眉头,看着孔丘,整张脸上都大写着难过。
      此时,从屋里头走出来一个蓝布包髻的大汉,五大三粗丝毫不逊于孔丘的牛高马大。他一手拿着笔,看着孔子脚边的小女儿,温声道:“姑娘,先生是不收女弟子的。”
      施夷光瞪了瞪眼睛,看向那人,又回头看了看孔子,双手紧紧抓着孔子的下裳,一脸委屈:“为什么?”
      孔子看着施夷光,而后摇摇头,微微俯下身子,将施夷光放在自己下裳上的手拿开,叹了口气:“近之则不孙,便是此意。”
      说罢,冲着季夫子一揖:“小子在屋里候先师。”说罢,向着屋子里头走去。
      施夷光看着要走进去的孔子,哭丧着脸就要追上去,被季夫子给一把拉了回来。

      第26章 不懂

      “你干嘛?”施夷光转头,看这季夫子不忿的问道。
      季夫子没有说话,只是蹲在了施夷光面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白费力气。仲尼是不会收女弟子的。你不如好好在我跟前学,我可不比他差。”
      施夷光看着季夫子,翻着眼珠子一白:“你比他可差远了!”
      “谁说我比他差?”季夫子板起了脸,吹着胡子又要伸手捏施夷光的脸蛋儿,伸出的手又顿了顿,而后戳了戳她饱满的额头,逗道:“我也算是他的先生呢,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施夷光正捂着额头皱着的脸一松,看向季夫子:“先生?你是老子?”
      传言不是老子是孔子的老师么?
      “老子?”季夫子看着施夷光不解的喃道,而后摇摇头,又戳了戳她的额头:“瞎扯。”
      说罢,他站起身,看着膝前的施夷光:“你家去罢。”
      说着,向着屋里走去。还不忘关上门。
      施夷光白了一眼屋子的门:“就吹吧。”
      说着,她扁了扁嘴,看向还站在栅栏外的言偃,抬脚向着言偃走去。将走一步,又停了下来。施夷光转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门,又看向侧面正撑开的窗户。
      施夷光眼睛一眯,向着撑开的窗户边蹑手蹑脚的走去。
      “你干嘛?”言偃压低着声音嘶哑的吼道。
      “嘘!”施夷光转头,对着言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蹲在窗户旁边开始听起了墙角。
      要是知道孔子在谈论什么,说不定她还能派上用场呢!万一就是在研注什么《尚书》《诗经》里头的内容呢?
      季夫子走向里屋走去:“我们继续说将才的事儿罢。”
      说着,他已经走到屋里头,寻着低案跽坐了下来,比了比面前的木板:“坐。”
      面前的人双手垂立,走到季夫子对面,稳稳的坐下。见此,他身后一直跟着的一个中年人亦是跟着跪坐下来,一手执笔,一手沾墨。
      孔丘在季夫子对面跽坐下,看向正低头擦着水的季夫子,继续将才的话道:“去岁春,我国与齐讲和,公(鲁定公)会齐候与祝其,小子相礼,犁弥(齐国人)垢耻,齐候从之。万幸后退莱地人(莱地人:当时齐国俘虏的东夷)。”
      听到第一句话,施夷光眉头就皱了起来。双手扒在墙上,她将身子向着墙壁贴的更近了些。什么鸟语?
      “相会如何?”季夫子将擦着的戒尺放在一旁,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鲁国失地可还?”
      面前的人点点头,恭敬的道:“齐人归郓地、地、龟阳。”
      季夫子听着面前人的话,叹了口气:“犁弥虽勇却莽。汝国与齐相和,叛晋。当如何?”
      “去岁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面前的老者回道:“初,卫候伐邯郸午于寒氏,破其西北城而派兵守之,宵(jian,溃败)。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卫西门,杀人于门中。故晋卫结仇。”
      说着,孔丘叹了口气,又道:“反役(退兵后),晋人讨卫问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两人为晋大夫)垢耻卫灵公先。于是晋执涉佗以求卫讲和。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
      都在说什么鬼?施夷光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沾在了墙上。
      屋内的话还在继续。
      季夫子抬头,看着坐在老者身后时不时听闻,又时不时记载的男子,开口道:“子路以为如何?”
      正在写着的男子被叫着,停住手里的笔,一抬首,看向季夫子,又看向旁边的先生。而后回头看向季夫子,摇摇头:“小子鄙薄,只以为晋卫之仇,始于涉佗、成何。”
      季夫子又看向面前坐着的人,开口道:“仲尼以为如何?”
      面前跽坐着的孔丘回道:“君子曰:此谓弃礼。涉佗、成何罪不相同,必不均。《诗》曰:人而无礼,何不速死?涉佗亦速死矣哉!”
      季夫子听着,摇摇头:“我以为,涉佗、成何皆无罪,不过卫人叛之,以充由耳。”
      面前的人坐着未说话,而后才点点头:“先生知矣。”说着,他有停了停,抬头看向季夫子,再道:“我国叔孙氏听闻,与齐、卫两国已有龃龉。”(注1)
      他的话还未说完,季夫子便伸出了手,摇了摇:“贵国内政,我不便与你妄议。”
      屋外夏光高照。屋内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施夷光站直了身子,转头看了看旁边开着的窗柩。眼睛眯了眯。
      听球不懂。
      这都说的什么鸟语,一句也听不懂。
      施夷光深吸了口气,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而后她转身,向着栅栏跑去,翻了出去。
      “你现在又要去哪里?”言偃看着翻出墙就往路上走的施夷光,无奈皱着眉开口道。
      “归家。”施夷光说着,忽而站定了脚步,转头看向言偃,目光扫过他背篓里头的出头,挑眉道:“你不去帮你娘挖地?”
      言偃没有回话,只是叹了口气,指了指另一边的一条路:“你归家该走这条路的。”
      施夷光回过头,看向那条路,扁了扁嘴,对哦,好像是那条路。
      “我晓得了,你快去帮你娘吧。”施夷光回过身子,摆摆手,向着言偃指着的那条路跑去。
      言偃背着背篓,看着施夷光蹭蹭蹭跑远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又勾着唇笑了笑。清秀的模样里头带着微微黝黑的脸又抬起,看了看正上的日头,向着另一条路走去。
      施夷光跑回家的时候,施母还在家里头染纱。她看着从外头跑回来的施夷光,转头道:“光儿,等下跟娘一道儿去江边浣纱呀。”
      “等下我有事儿。”施夷光直接向着自己的屋子里头跑去,边跑边道。
      她进了屋子,然后从柜子里头把自己的书袋子拿了出来,而后拿出笔和竹片儿,装了些许水放在一旁,坐定。
      施母净了手,走到西施屋门口的时候,便见着她侧着身子,正对着撑开的窗户咬着笔杆子。
      “式微,式微,胡不归。归归归后面什么来着?微君之故?”施夷光一边咬着笔杆子,一边胡乱抓着脑袋上的包子头:“微君之故后面是什么来着?想想想想想……”施夷光用笔头戳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念叨着。
      “光儿你在作何?”施母向着施夷光的屋子走去,不解的看着她一脸苦闷的样子,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竹片儿上。

      第27章 她是谁

      施夷光转头,瞧了瞧后头的施母,哭丧着的脸一点儿没变:“我在温习夫子今日讲的功课。”
      “什么功课?”施母说着,边撩着裙子擦着还沾着水的手,边向着施夷光旁边坐了下去,看着她面前的竹片儿。
      “说了你也不晓得呀。”施夷光苦着脸,想也想不出来,施母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她转头看向施母:“娘你去浣纱吧,你在这儿我没法温习的。”
      施母点头,刚坐下的身子又赶紧起身。她俯身将坐着的凳子推进去了些。然后看了看施夷光:“行,那你温习吧,娘去浣纱了。”施母边说,边向门外走去。
      施夷光没回声,只是抱着脑袋,死命的想着‘微君之故’后面句话。
      诗经里头,什么《关雎》《关雎》还是《击鼓》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她背是能背的,可都是讲男女之情,她要怎么在孔子面前说起呀!
      不成还突然跑到孔子面前,大眼汪汪的看着他,来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要是孔大圣人愿意她也不介意。能跟孔子谈一场往年恋,也能名垂千古了。
      施夷光将脑袋揉的一乱,放笔头向着桌上一放,哭丧着脸看着面前被水浸着的竹片儿:“微君之故后面到底是什么呀!”她能记得的诗里头,跟治国政治有关的也就这一首了。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门口的施母忽然停下,转头看向里头正揉着脑袋的施夷光,轻声开口道。
      “胡为乎中露……”施夷光重复着施母的话,悠悠转头,看向施母,恍然大笑道:“娘你连这个都晓得?”
      施母看着欢喜极了的施夷光,笑着回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泥中。”(注1)
      施夷光放着笔,一拍桌子:“就是这个!娘你真是太聪明了!”施夷光边笑着说道,边回身拿起桌上的笔,开始沾着水写了起来。
      施母站在门边,看着奋笔直书的施夷光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天儿,皱了皱眉头:“光儿,我去浣纱了。今日的纱有些多,再不去就的弄很晚。”
      施夷光此时已经用简体字将大概写了出来,她一边放下笔,一边道:“娘,我帮你浣吧。”
      夏日光景长,日高人渴。施夷光跟着施母端着纱向着桥那边的河边走去。
      但惜的夏日再长,一日也过得徐快。施夷光跟着施母浣纱归家不久天儿便黑了。唤来了言偃,四人用了饭,向往常一般,跟着施父施母在桥头树下唠了会儿嗑,便趴在施父背上睡着了。
      农村中的黑夜跟现代的璀璨不同,没有月的夜里,总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屋外的山斑鸠渐起的一声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在无声的黑夜也不显突兀。
      黑夜之中,施夷光躺在床上熟睡着。气息一声声平稳而均匀。
      忽而,她的眼眸睁开,宛若黑夜之中的黑色宝石,又似苍鹰般锐利而深邃,盈盈幽光。
      屋外的墙壁上的声音响起。
      施夷光的面色沉沉,她缓缓伸起手,放在枕头之下。拿起枕下放着的木尖刺。而后弯着身子,悄无声息的将枕头拉着,放在被子之中。身子一翻,轻轻落在床脚下。
      窗户下的别木动了动。
      而后便是“吱呀……”一声。窗户慢慢撑开。
      一个身影撑着窗柩跳了进来。
      施夷光眼睛眯起,身子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挪。整个身子都被挡在床板下。她眯起的眼睛像极了鹰眼,即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看清屋子里头大致的轮廓。
      身影向着床前走来。
      施夷光手里拿着的尖刺紧了紧。
      忽而身影一顿,而后跪在地上向着床尾而来。
      施夷光身子弓起,看着渐渐爬进的身影。
      再进一步,就是攻击的最好角度。
      那身影忽而又是一顿,停了下来,伸手拿着床底下冒出一个头的麻皮袋子。然后掉了个头,又向着窗户爬去。
      刚掉头,便觉背上一痛,那身影还来不得惊呼,脖子上便地上一个尖刺!
      “敢叫就刺穿你的脖子。”
      将张着的嘴顿住,那身影一动不敢动。脖子刺痛感太强,话音冒出喉咙已然成了一声声的呜咽。
      “你是谁。”施夷光的声音死死的压着,在黑夜之中,显得些许沉郁。丝毫不像一个几岁的稚子。她说着,抵在那人喉咙上的尖刺松了松。掐着后颈的左手却是更加用力了些许。
      那身影听得一个哆嗦,脖子上的疼痛一消,立马哭丧着哑声一直求饶。
      说着,就要转头,眼睛的光向后瞄着,想看清身后的人。
      眼珠子刚转动,那人脖子上又是一刺痛。赶紧回过头又开始求饶。
      “你给我老实点儿。”施夷光说着,身后抵着那人的膝盖重了重。
      下一刻,那人的身影便有些软的使不上力了。嘴里不断地低声求着绕。
      施夷光没有再说话,目光直视往下,落在那人手里拿着的牛革皮袋上。
      而后翻了一个白眼。
      施夷光手里的动作松了些,声音也轻了轻:“袋子留下,人”
      话音还未说完,那身影忽而转过,向后一跃起。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施夷光大惊,瞬息之间,一掌拍在地上,整个人飞起,踩在凳子上借力便跟着跃出了窗户。
      手里拿着的尖刺便向着前方的后颈狠狠刺去。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施夷光的动作如此敏捷。他身子向旁边一躲,伸手便要拍向施夷光的胸口。
      施夷光拉着房檐下的柱子,借力一飞,绕着柱子便袭向那人的脑后。
      那人向着后面又是一退。
      就在他退的一瞬间,施夷光手里的尖刺迅速的飞了过去。
      那人一惊,已然贴着墙,再退已退无可退。说时迟,那时快。那人手中的牛皮袋子一扬,施夷光的尖刺便被挡了回来。
      尖刺是挡了回来,可施夷光的身子已经逼近了。
      她一手接过空中的尖刺,一脚踹在牛皮袋子上,紧接着身子前俯,手中的尖刺向着牛皮袋子一刺,稳稳的抵在牛皮袋后人影的心脏处。
      牛革袋后一身闷哼。
      施夷光嘴角弯起,眼中嘲弄又嫌弃:“小样,在我面前蹦!”
      她,施夷光,是一条咸鱼没错。
      不过是一条军事大学的咸鱼。
      且是一条被国安部长官看中的咸鱼。
      嗯,虽然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但她的确是一名反间谍特工。
      施夷光嘴角弯了弯,眼睛里光危险而锋利。

      第28章 咸鱼特工

      施夷光抬着腿压在牛革袋子上,手上拿着的尖刺身子又前俯抵着面前人的胸膛。
      这个平日里轻而易举的动作,放在这个从未锻炼过的西施身子上,竟有些艰难。
      “说吧,到底是谁!”施夷光扁了扁嘴,将拉的有些痛的跨收了收:“老实交代,从宽处理。”
      施夷光的腿屈了屈,面前的牛革袋子随着她的动作落了些许。
      露出袋子后空荡荡的墙壁。
      施夷光脸色一变,收回尖刺便后退一步。
      牛革袋子落下,袋子后遮住的墙壁显露出来,空无一物。
      那她刚刚抵着的实物是什么?
      施夷光忽而眼中凶光一凌,身子向前一步拿着尖刺就狠狠向着空荡荡的墙壁刺去。
      这次却没有实物了,尖刺刺进土坯糊的泥墙中。
      施夷光抽回尖刺,偏头看了看。面色沉静而阴郁。
      “你到底是谁?”施夷光轻声对着周围的空气说着,身子慢慢弓起,手里的尖刺捏的紧了紧。
      她慢慢的转过身子,看向空无一人的院子。吞了吞口水。额头上的细汗很快便蒙上一层。
      若是个人她可以徒手撕他一千遍。
      可将才的,明显不是个人。
      施夷光一边弓着身子,一边轻轻的转回身,一只手拿着尖刺,一只手慢慢扶上胸口,捏着脖子上的玉竹节。
      回身的施夷光一顿,看着地上。
      将才的牛革袋子呢?
      施夷光向后退去,背紧紧的贴着土坯墙。死死的盯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头。
      好一会儿,确定无一丝气息后,才闭上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而后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低头,拿起脖子上的玉竹节。
      他娘的,不是说有这玩意儿就不会被鬼怪近身了么!
      想至此,施夷光将手里的玉竹节向着衣服里头一丢。再抬头看向寂静无人的庭院之中。
      要查么?
      牛革袋,明显不是苎萝村的物什。
      将才的玩意儿,明显也不是苎萝村的人。
      施夷光抬头,看了看黝黑的天空,抿着唇闭上了眼。
      查么?
      施夷光嘴角下拉了拉。
      她查他娘个腿啊。
      这种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她一点儿都没有经验。且是最怕的。
      反正没有威胁到自己的命。
      离开这个地方罢。
      施夷光低下头,再扫了扫空无一人的院子。
      离开苎萝村,离开越国。
      如果逃避能躲过西施命中的劫数,她宁愿去从未去过的远方。不掺和进这些她不能控制的事情之中。
      她是一个特工,但也是一条不喜欢替自己找事儿的咸鱼。更是一个没想过做什么名垂千古大事的人。
      打打鹅逗逗鸡可以成为她的乐趣,但这些她不能掌控的大事儿,除非危及生命,不然她就是傻了也不会去管。
      施夷光长叹一声,回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这辈子大概也是一条没抱负,只求平平安安坐吃等死的咸鱼吧。
      她有时候想,刘司令能在千万人之中挑中她入国安部做反间谍特工。除了她名列前茅的优异成绩,大概就是她一身咸鱼的气质吧。
      咸鱼气质能很好的掩盖自身的本相不是么。
      回了屋子,关好窗户,上了床,盖上被子。
      施夷光眼睛缓缓闭上。
      明天,一定尽全力傍上孔子。
      然后离开这里。
      山斑鸠的声音又清晰的响起。夜色无人,寂静安宁。
      第二天鸡鸣时分,施母早早起来备好土豆和鸡子,准备去叫施夷光。到了她屋里,才发现她早已点亮了灯,自个儿都已经穿好了衣裳。
      这会儿正坐在四四方方巴掌大的铜镜前,自个儿梳着荷包头。
      “今儿怎么乖巧呢,自个儿就起来了。”施母一边笑着,向着屋子里头走去,接过施夷光手里的木梳,替她梳了起来。
      “娘,梳好看点儿。”施夷光看着铜镜里头模糊的自己,开口叮嘱道。
      施母一下一下的梳着,面上带着笑:“我的光儿,梳什么都好看。”
      施夷光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抬了抬下巴,深以为然的应声道:“英雄所见略同。”
      梳好荷包头,外头的公鸡还在叫。施夷光走进灶房。洗漱之后,顺手拿了个土豆就往嘴里塞,边塞边往外走去,嘟囔道:“娘我走了。”
      施母放下腰上系着的犊鼻,走向施夷光,替她理了理衣领:“你言偃哥哥在外头等你,上学要听夫子话,不要跟别的小儿打架可记住了?”
      施夷光点头应声:“娘你放心,今天我是绝不可能跟别人打架的。”
      她今天可是要去向孔子求师的,当然不会跟别人打架。
      “行,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些。”施母说着,拍了拍施夷光的肩头。
      施夷光转身,向着屋外走去。将走出去,就撞上起身来灶房的施父。
      “嘻嘻哉,鸡鸣未过便要上学了!”施父看着面前已经拾掇完,背着书袋要去上学的施夷光咧嘴笑着调笑道。
      施夷光抬头,白了一眼调笑着自己的施父:“爹你不懂。”说罢,推开施父,便向着院子外走去。
      施夷光上学的脚步轻快异常,她看着院子外等着的言偃,一脸开心的笑着道:“走吧言偃哥。”
      施父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转头看向施母:“今儿早起没哭闹?”
      施母一边系着犊鼻,一边笑道:“可没,自个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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