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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重生之将门娇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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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娘是被肖阳带走了不曾亲见,银珠却眼睁睁地看着那自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女子被扒光了捆在院中,胳膊粗的杖棍一次次的狠狠落下击得她后臀血肉模糊,而后又以锋锐小刀刺面毁容,奄奄一息中还被灌了一碗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内容的汤药。
  最后,金珠被拖走了说是发卖,也不知还有没有命活着被卖出去,银珠等人则在管事的监督下清洗血污满地的院落,在绕着花树焚香去味儿时,她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差一点犯事儿的人就是她自己,而金珠这下场一大半是因她咎由自取,一小半儿却是因银珠而起,她这一天一夜都是惊恐又愧疚的,整整一宿没法合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来见了娘子,对方却透露出明显厌恶、心疑的模样,银珠怎能不恐惧?
  “那边毕竟是家里,怎么可能断了联系?”婉如搁下瓷碗忽地轻轻一叹,低声道,“忽略了你们的年纪确实是我的不对……可金珠她,唉,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三郎是个治兵相当严谨的人,怎么可能容得一个会下毒的婢女?说起来谭大娘还是你阿娘一手提拔的吧?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
  婉如话里带着话,家里是需要联系的,她不容许有人胡乱嚼舌,最好是带话过去——处置金珠的重点在于下毒,不是她善妒。
  “娘子教训的是,”银珠应诺后微微抬头,试探道,“奴得闲便转告阿娘,可不能再随意心软引了心思不存的人上位。”
  “这就对了,”婉如轻轻一笑,抬手虚扶了银珠一把,同时感慨道,“你可别像她一样再伤了我的心。”
  若肖阳之前是在“诛大赏小严以立威”,她便“软硬兼施双管齐下”吧,已经处置了金珠便不好再动银珠,管她是不是真心实意,先必须得这么凑合着吧。
  之后么,婉如暗暗盘算,银珠的阿娘是自幼跟着张氏的贴身奴婢,若真能笼络住这女儿又拉拢了容大娘,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只是,需当心被贱婢反噬,还得找找她的喜好和弱点呢……还有金珠,昨日她说是发卖岭南,去办这事情的却是肖阳的人,或许,依旧是给扔进军营了,否则他为什么要坚持毁去那贱婢的容貌?越漂亮的才越值钱啊。
  只要没死,也可能翻身的吧?不对,死了也有机会翻身,比如我自己。婉如一头黑线的想着,盘算是不是乘哥哥还在军营让他帮忙关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婉如小亲亲,你确定要让自己干干净净的哥哥去军妓营?灭哈哈~~~不怕吓着崔文康么~~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出自《诗经?国风?陈风?泽陂》在河对岸的池塘,长着蒲草与荷花。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在那儿,我心爱他当如何?
  婉如的回答其实完整的是“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即:池塘岸边蒲草荷花一同生,男子身材高大强壮,神态庄重有威仪,我无心做事把他想,翻来覆去希冀等待。
  菖蒲是我国传统文化中可防疫驱邪的灵草。江南人家每逢端午时节;悬菖蒲、艾叶于门、窗;饮菖蒲酒;以祛避邪疫;夏、秋之夜;燃菖蒲、艾叶;驱蚊灭虫。
  菖蒲酒:采用生长在海拔1994米高的历山之巅的九节菖蒲,采集仅限于农历“小满”前后十天左右的时间内。过早菖蒲浆不足,质差;过迟,菖蒲蒲苗枯萎,难寻。酿造菖蒲酒的水是历山脚下舜王泉水。据说,此泉是舜王亲手开焀的。
  唐代的鞋子:宝相花纹云头锦履


☆、39妓院一游

  接连好几日;婉如都在等待下一次休沐的时机见崔文康;并犹豫着怎么和哥哥开口问金珠一事;总不能直接说“帮我看看有没有这个人;有的话就弄死她”吧?
  无故随意杀人可不太好,严格说来也是犯法的呢,最多只能叫她“病故或受刑不过而亡”;错过上一次机会婉如对于“再起杀念”也感到挺为难;严格来讲,她原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思来想去,她决定只让哥哥先打探一下金珠的情况,而后再说罢。
  谁曾想;婉如心心念念那五天一次的休沐;结果却等来了“三郎君带着四郎君和崔大郎去了青楼”这一晴天霹雳似的消息。
  “哦?那赶紧去吩咐厨下不用准备他们的吃食了。”婉如神色淡定的让奴婢传话,自己回房后扭身就咬牙抓狂了——妹婿领着大舅子和未满14岁的弟弟逛妓院,这叫什么事儿啊?!
  送情诗时婉如才渐渐觉得三郎人还真不错,这心里刚刚有些松动他就来了这么一处,简直是欠抽!
  与之同时,跟在肖阳身侧跃马扬鞭奔去“找乐子”的崔文康终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们这是去哪儿?”
  “平康里,这军镇除了平康里还有哪儿能找乐子?”肖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什么?!”崔文康大喝一声拉住了缰绳。搞错没?平康里是京城出了名的妓院林立的街坊,这词儿可是“青楼一条街”的代称,肖阳这家伙居然胆敢正大光明的带着大舅兄去狎妓?
  在家里让歌伎、舞伎佐酒不行么?非得去青楼!
  好吧,平康里确实是更有情调些,可虽说崔家大舅子在京城时也是红罗帐里的常客,这等风流韵事儿在士大夫中确实挺寻常,甚至中举、中进士之后也时兴通宵达旦的在青楼庆祝。
  但是,一想到妹妹他就迈不出去这条腿,自己但凡跟着去一次,那三郎以后绝对更是肆无忌惮。连舅兄都不阻止,如娘又怎好开口挑刺?
  “何必如此惊讶?为庆祝你脱离苦海不再背负‘康大郎’这名字,自然是要去最能享乐的地方,”因肖阳的关系也认识了崔文康的徐恒宁笑着拍马来到他身边如此说着,而后他又压低了嗓音道,“这是他们肖家的规矩,你跟着去便是,放心,不会让你妹子为难。”
  “这是为何?”崔文康疑惑的看向对方。
  徐恒宁瞟了眼肖家兄弟,见他们隔得较远便眼眉一挑狭促道:“听说四郎前日夜里湿了被褥,唔,你懂的。”
  哦,是成人了要开荤?崔文康若有所悟,最终还是在肖阳的催促下跟着去了一处外表看来不怎么富贵的宅院。
  走进门去绕过影壁,崔文康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院中花红叶绿,曲廊雕梁画栋,间或有桃红纱帐遮遮掩掩,迎风一吹扫拂面庞,只觉其上透着沁人芳香。
  还未入得内里去便已听到远处传来莺莺笑语、袅袅笙歌,假母殷勤的引着他们四人到正堂落坐,忽地珠帘脆响,便有两位梳着双丫髻的婢子端着热腾腾的茶水翩翩而至。
  崔文康抬眼一望,默默无言,只心想:娘的,这伺候茶水的侍婢都是眉目如画婉约可人的模样,那正经名妓得美得不可方物吧?
  “几位郎君可有相熟的佳人?”假母望向坐了首座的崔文康,恭敬询问。
  “叫最好的来。”一旁的肖阳没等大舅兄说话,立刻相当豪爽的拍了一枚金锭在桌上,假母连连应诺又安排侍婢带了他们去楼上雅间。
  走在楼梯上,崔文康更是有些狐疑,青楼鸨母哪个是没眼色的,在本地混吃食的能不认识肖家三郎?这两人是在假装不相熟吧?
  片刻后等四位佐酒佳人以及歌妓入内,仿佛更是印证了他的这一猜测。
  家无妻室纯粹是为女色而来的徐恒宁身边坐了一位体态丰韵娉婷、肌肤胜雪的娘子,自己身边的则鲜艳而妩媚,肖四郎明明年纪最小,紧挨着他的却是个明眼一看就觉袅娜风流的美人,谈话间笑语连珠、顾盼神飞,非常可人。
  肖阳身边却是个打扮雅淡神色温宛的女子,两人身子隔着有一拳的距离,对方只倒酒、陪聊,绝不做别的多余花样。
  酒过三巡,平日里少有饮酒的肖明被灌得面带桃红,衬着那胖乎乎的圆脸挺逗人的,身边那美姬一个劲的往他怀里蹭,这头次进青楼的四郎总是羞涩的躲开,问些旁的问题岔开香艳话题,谁曾想,那美姬也是个熟读诗书的,和他还谈得挺投机。
  “我更衣去,你们随意。”肖阳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抬脚出门,给羞赧的弟弟留出些自由的空间。
  待他一出门,崔文康便一把搂住自己身边的女子轻声问道:“你姐妹何不殷勤着些?那可是个出手豪气的。”
  “郎君说笑呢?”那美姬咯咯笑了,斜眼一瞟轻声嗔怪道,“谁不知三郎君素有洁癖,粘上去可落不得好,好人,别为难咱们罢。”
  那这是在做嘛,大家陪着四郎开荤?若只要开荤,选个合适的侍姬放屋里不就成了,何必如此麻烦?
  “三哥是想让她今日勾着我心痒痒的,看得到吃不着,”耳聪目明的四郎叹息一声,推开身边粘粘糊糊的女子侃侃说道,“然后反复再来几次让我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时,突然‘无意中’看到她在和别的客人调笑,说着勾搭我时那同样的话,比如三岁丧母七岁丧父,被恶毒嫂嫂卖掉无比可怜之类的。”
  徐恒宁“噗”的一口热酒喷了出来,傻眼惊叹:“你都知道了?!”
  “啊,然后在我悲痛欲绝时,哥哥会站出来搂着我肩膀殷切的说,”四郎突然侧身压着那娇艳美姬肩膀学着三郎的语气,语重心长的道,“这些都是逢场作戏,理会不得,得到教训了吧?下次可别再上当。”
  “四郎君怎能如此误会奴的真心实意?奴对您的的确确是一见倾心,”美姬捧着心口抬眼凝视对方,顿时双眸一暗泪光闪闪,嘤嘤哭道,“见您一次说几句话便一月不用辛劳,如此美事怎能不叫人真心相许?可如今,如今三郎君才只给了一次订金,若要作罢这可如何是好?”
  那梨花带雨的娇弱无助神情,可真是闻者心酸见者伤心,可那一串说辞却是无比喜乐,连崔文康都是一面觉得好囧一面又跟着哈哈大笑。
  “这样吧,原计划还是可以不变的,我会从家里带不少东西送你,咱俩三七开,你三我七,如何?”四郎如此建议,又抿了一口茶水醒醒酒。
  “您送的东西都需登记造册退回去呢,这主意行不通,”美姬无奈摇头,只笑道,“就当是念书苦了到奴这里松散松散可好?听闻四郎君善于作诗,若能相赠一两首,奴将感激不尽。”
  四郎笑着正想答应,却突然听得木门“砰”一声大响。
  “做个屁,”肖阳黑沉着脸推门而入,冲自己弟弟喷道,“解试都还没过就弄些淫词艳曲像什么样!”
  “唉,子蔀你何必恼羞成怒,四郎不就是比你聪明些没上当么?”徐恒宁酒喝得较多,又是个喜欢找事儿的性子,大嘴一张就开始报料,“想当初你十三岁的时候——”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三郎没等他把话说完一脚就踹向凳腿,立即摔了徐恒宁一个四仰八叉,而后他指了指一堆美姬吩咐道,“去,好好伺候着徐郎。”
  说完又扭身直接拽了四郎就往门外走,同时冷声道:“既然这一关被你看透了,那就抓紧时间赶下一场戏罢——早点回去免得你嫂子心急。”
  崔文康看着肖家兄弟的背影抬腿便跟了过去,走到门口又若有所思的倒转回来,冲徐恒宁问道:“他十三岁的时候怎么着了?”
  膀粗腰圆的徐郎摔了也不觉的痛,爬起来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笑着回答:“还能怎样?被他哥找的青楼女子骗得痛哭流涕呗!这便是肖家的传统,在踏入官场之前先过美色关,可以博爱但不能对不合时宜的人专情,要防着被细作刻意勾搭嘛。”
  崔文康若有所悟,又好奇道:“下一关又是什么?”
  “你跟着去看不就知道了,保证回味悠长。”徐恒宁摆摆手,扭身就搂着两个美姬就往内室走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还是别人家结的账,绝不能浪费了这光阴。
  出门一看,那两人居然带着亲卫掉转马头又回了军营,大舅兄正疑惑着,却发现肖阳引路去了一个他寻常从不踏足的地方——军妓营。
  那地方是供下等兵卒免费寻欢所用的,身为世家子的崔文康哪怕是要饥渴死了也不可能去下等肮脏场所,没想到,三郎居然会带他亲弟弟去旁观!
  躲到帐篷后面,四郎与文康各撩开一条缝隙偷眼看去,只见好几条白花花的交叠蠕动,淫声啧啧,间或又啪啪作响,地面污渍斑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靡乱气息,正应了徐恒宁说的那句“回味悠长”。
  四郎一脸的厌恶嫌弃,想要倒退一步错开眼去,却被肖阳按住肩头强迫再看,同时还对他低声说道:“若只为性欲而与人交欢,那便是这样丑态毕露——与畜生无异。”
  旁听的崔文康简直是惊悚无比,这肖家对男丁成人时的引导也太另类了,就不怕小男孩被吓得不举么?转念一想,他又总算明白了肖阳的洁癖是从何而来。
  正当崔大郎扭头出神时,趴在帐篷内侧一浑身血污的女子,因帐篷被他扯开一条缝透了风而有所觉察,一抬眼又正巧看到外面篝火之光映照在他脸上。
  这军妓顿时生出欣喜之感,挣扎着便起身扑了过去,她踉跄着跌撞出帐篷直接趴在了崔文康脚边,扯着他裤腿就开始手舞足蹈的“咿呀”干嚎,却又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来。
  望着那衣不蔽体、披头散发,脸上还带着血痂的肮脏女子,崔文康惊得连退三步,谁曾想那女子抓得太牢居然跟着被一起拖行了。
  “这什么东西啊?脏死了,快帮我弄走,弄走!”大舅兄只觉得自己跟看了女鬼似的,头皮直发麻,赶紧一面抬腿踹去,一面向肖家亲卫求助。
  那女子见他这反应不由神色一暗,微颤着唇,赤红的眼中滚出了两滴泪水,而后便垂下手去再没了一丝祈求旧主怜悯的心思。
  她失望、不甘继而后悔,更多的还有怨怼——不过是几句话罢了,自己却被折腾得比死还惨!在被人拖回帐篷的最后一刹,她神色复杂的望向肖阳,仿佛在指控他长得阳光开朗却生了一副恶魔心肠……
  “这就是做错事的代价。”肖阳冷眼看着她吐出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之后,便带着大舅兄和弟弟回了大将军府。
  崔文康依旧是去四郎院中休息,三郎回了自己住处却发现正屋居然一盏灯都没给他留,黑洞洞的可谓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由苦笑,如娘是得了消息在呕气吧?
  哎唷,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哄来着?如此想着,他手往怀里一揣,捏了捏那在青楼里花重金命人搞来的小玩意儿,笑吟吟的猫着腰摸进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章终于解释清楚了肖阳为毛那么讨厌爬床的奴婢,因为,他童年时期(少年?)有过心理阴影啊~~~
  话说,墨鱼在犹豫,下一章来不来肉捏~~~~?寻常小说里都是女主生气了然后做一做就气消了哇?
  平康里:唐 长安 街坊名。后亦为妓院的代称。宋 罗烨 《醉翁谈录?序平康巷陌诸曲》:“ 平康里 者,乃 东京 诸妓所居之地也。自城北门而入,东回三曲,妓中最胜者,多在南曲。
  上个美女图:
  唐代狎妓是很流行的,文人墨客甚至引以为荣,出现了很多香艳迤逦的青楼诗,如下


☆、40白首不离

  肖阳摸黑进屋后凭着记忆绕过案几、熏炉、屏风等物;直接往床榻走去;走到半途便觉得有些没对劲儿;凭他那可以夜探敌营摸哨的耳力;怎会听不到呼吸声?
  再凑近些伸手一探,三郎顿时脸一沉很想骂娘——居然真的没人,床上是冷的;甚至被褥都没拉开,这绝不是半夜起身更衣;而是根本就不曾入睡啊!
  “如娘?”肖阳一面唤着;一面从竹筒内取出随身带的火折子,轻轻一甩得了火种后用其点燃灯烛,而后左右一看不由苦笑;屋里确实是空无一人;不仅没人地上还扔着一摊撕成渣的菖蒲花碎片。
  下马威,绝对是故意给的下马威,肖阳无奈一叹,他心里没鬼也就不曾让人刻意隐瞒今日的行踪,想必婉如是不高兴自己去青楼才让如此作态。
  只是,这人究竟是去哪儿了?肖阳走到寝室门口扯开嗓子就开始吆喝,唤了肖棠、宝珠都没人应,他正憋着气却见银珠慌慌张张的从耳房内跑了出来。
  “郎君安好,”银珠冲他屈膝行了礼,怯生生的回答道,“肖棠、宝珠随娘子出门了。”
  “大晚上的能去哪儿?”三郎先前踏了一步瞪向银珠,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正院,伏枥堂,”在他的威慑之下,银珠额角冷汗直冒磕磕绊绊的回答道,“娘子听闻郎君今夜去了,呃,不会归家,便去寻郡主对弈闲聊,主君恰好也不在,娘子便,便在伏枥堂留宿了……宝珠回来取衣服时传了话,娘子让奴在此候着,若,若郎君回来,回来……”
  她犹豫再三也没敢把宝珠带的那句话说出口,“若郎君回来你就伺候着”,她之前确实是这么转述的。
  可银珠估摸着肖阳的脸色却没胆实话实说,她相当怀疑自己要敢这么一开口,那下场绝对不会比金珠好哪儿去,何况,这显然仅仅是娘子的一次试探。
  “伏枥堂?行了,知道了!”肖阳不耐烦的一挥手,让支支吾吾的银珠退下。
  自己则仰头无语地一拍脑门,他这娘子聪明啊,夫君首次寻欢不归家,她没在自己这院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却跑去和他那痛恨丈夫不忠的老娘嗑牙,想来如娘肯定不会傻得直接告状,可单单就在对弈时郁郁寡欢的发呆片刻都够自己喝一壶了!阿娘自会私下打听他俩出了什么问题。
  银珠垂首退回耳房顿时四肢发软的靠在了门上,只觉得自己不仅腿肚子在打颤,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真不愧是能单枪匹马取了戎寇性命的彪悍将军,先前那眼神简直可以用“凶煞”来形容了,银珠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从前的她居然还暗暗指望成为这样一个人的宠妾,呵,真是好傻好天真。这不仅是白日做梦,根本就是玩火自焚!
  不过,娘子这么扫他面子,会不会也吃亏呢?银珠微微蹙眉无言叹息,才刚刚投诚呢,当然是得为主子着想了,何况,她是崔家的陪嫁,娘子要不好她也好不了。
  想到这里,银珠轻轻伏在了门边,透过窗缝向外看去,甚至盘算着要不要出门打望一下,想探明郎君稍后有怎样的举动,隔日也好跟主子汇报。
  正当银珠左右思量却一直鼓不起足够的胆气出门时,肖阳却已经匆匆沐浴一番后又出了寝室,快步往东厢的书房走去。
  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青楼里的熏香、酒水中历来都会添加些助兴的东西,在雅间时因为预先打了招呼倒还好,可肖阳中途去找人取东西时明显是受了些小影响,原就血气方刚的,这么一激自然是有些按耐不住,可偏偏婉如又躲了出去,若不想自撸也就只能去书房看书静心。
  灌了一肚子凉茶降火之后,肖阳把手里那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的兵书《黄石公三略》往桌上一扔,鬼使神差的抬腿就走向了专门给婉如辟出来写字、作画用的隔壁小间。
  一推开门肖阳就看到了桌上用玉镇纸压住的大幅诗画,顿时一震,其实他之前也见过婉如画画写字,却不过都是些两巴掌大小的扇面或便签似的簪花小楷,如今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幅六尺整纸的巨作。
  所画之物是前些天他俩在溪边看风景的情形,构图以山水为主人物为辅,既有远山连绵起伏又有碧空云卷云舒,近处则是浅浅清溪和亭亭玉立的菖蒲花丛,以及携手并肩的一对璧人。
  这虽然是设色画作,却与当前时兴的青绿山水有很大的不同,肖阳即便是不太懂画也知道阿娘那儿挂的名家名作大多富丽堂皇工整细腻,有时甚至还会勾勒金粉装点,可婉如的画却以水墨渲染为主,画面淡雅而意境悠远,用墨含蓄且透着清润之意。
  肖阳甚至能从其中感觉到妻子作画时满心的温柔缠绵之意,毕竟,就算看不懂画也认识字来着,婉如是以洒脱的行书把那首情诗《泽陂》题在一旁的。
  那字迹生动流畅,率性而富有力度,和平日里规规矩矩的簪花小楷有很大的不同,让肖阳不得不叹息着面对一个事实,所谓字如其人,他的妻子并不是没脾气的温婉小娘子。
  婉如平日惯常表现出的那服帖模样其实只是因势弱不得已而为之,站在城楼上那个抛头露面送夫出征的坚毅娘子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而这画是因自己发作了金珠又送了菖蒲花,她这才终于敞开心扉,而后在激动的心情下所做,肖阳看了看一旁揉坏的报废品,又想到了寝室里那堆撕碎的菖蒲花,不由很是苦恼的揉着太阳穴。
  她对这画都倾注了不少心血,想必对“人”更是抱有不小的期待,自己去青楼却偏偏没预先跟她通气,无异于是在人最欢欣时给了当头一棒。
  若此事处理不好,说不定一辈子也就仅仅是相敬如宾的夫妻罢了,肖阳狠狠捏紧了拳一脸郁闷——他想要的可不止是这些。
  次日一早,婉如在伏枥堂陪着清江郡主用罢朝食正走在回自己院落的路上,恰好遇到肖阳前来给母亲请安,两人在林荫小路上偶遇后,四目相对却没一人率先说话。
  肖阳是面露尴尬之色,在妻子直愣愣的责问目光下甚至有了躲闪之意,婉如则忽地眼圈一红,跺脚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再没说一句话。
  此后,肖阳忙着训兵、排练新式战术,婉如忙着规划出行名单、准备行装,两人整整十余天都没说话,或者说根本就没再正式会面。
  婉如甚至曾在入夜时锁了门歇息,就想等着肖阳推门不得而入时吵闹两句,等他说了软话后再给个台阶下,谁曾想,他居然根本就没自己找上门告罪啊!让苦逼的如娘想诉苦都找不着债主。
  这拖一拖的,若是个底气很足的人说不定心中的火会越烧越旺,可婉如偏偏有脾气却胆小的,因前辈子吃了大亏这辈子便总是很识时务的控制着情绪,这时间一长她就开始忐忑了,连金珠一事都直接给抛到了脑后。
  她想要的只是肖阳一时间的服软示弱,然后在夫妻关系中稍稍占点上峰,却不是真正的要将其越推越远,这不说话真比别吵闹还糟糕,哥哥也不知道又被拐哪儿去了,连个能商议的人都找不着。
  “哎呀,烦死了真是烦死了!”午休时,婉如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烦躁的翻滚了两圈,盘算着自己刻意弄碎的菖蒲花肖阳看了都没效果,难道要把那画也弄来撕碎了当道具?
  真是舍不得,难得一次画那么好,这风格还是六七年后开始盛行了,若隔些日子带回京城想办法通过郡主在其他名人跟前露露脸,没准还能弄得个“才女”的名头,虽说沽名钓誉不太好,可名气大了更能稳固地位呀。
  婉如心痛着不忍心毁画,转念又一想,这会儿已经冷战快半个月了,再不找个契机说说话,等不到成才女就得靠后站,原以为郡主会为自己撑腰的,却不知为什么没任何动静。
  唉,母子和婆媳,毕竟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婉如抬腿就往小书房走,房内一切摆设似乎和那一日她走时一模一样,可仔细一看分明又有了不同。
  比如那椅子距离桌案的距离就远了许多,显然是腿长的人曾坐过,再一看,玉镇纸下似乎还压着一张便笺。
  婉如好奇地抽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力透纸背的行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与君两相依,终老不相弃。”
  看到这诗她顿时一愣,心中有种莫名的情愫开始缓缓漫溢,难道真是误会夫君了?那夜里他回来也不算太晚,院里的人都说他确实也没搭理银珠,或者说,若是他真干了什么的话,哥哥也不至于完全不当一回事儿吧?
  婉如沉思片刻,自己给肖阳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而后突然醒了神,赶紧深深吸了口气,将便笺狠狠往桌上一拍,咬牙道:“花言巧语,不可信。”
  与之同时,看到娘子进了书房,肖棠赶紧找了机会给肖十二传了话,对方又匆匆忙忙的赶去军营告诉了三郎君。
  “诶?进去了?”正在操练手下肖阳一听得着消息马上就大手一挥,吆喝道,“行了,收队,收队!”
  “要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徐恒宁如此问道。
  “啊,真是太迟钝了,十几天才发现,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这下终于可以回去睡啦,”肖阳拍着身上的尘土回答后,又扭头问他,“你考虑好没,到底跟不跟我去京城?”
  徐恒宁没直接回答,只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在面圣时打动天家?只是雏形而已,不见得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威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况,我们路上还有一个月时间。”肖阳那表情虽不是成竹在胸也是相当镇定的。
  “哈,路上?”徐恒宁用一种完全不信任的眼光看向自己上级,“你路上到底会用来练兵还是抓紧一切时间和娇妻美人卿卿我我啊?你不是准备教人骑马的么?”
  “不然我邀请你干嘛?分身乏术而已。那你接着考虑吧,大概还得准备至少三五天,最好别让我失望。”肖阳很不要脸的耸了耸肩,如此回答。
  然后,他便一身风尘的快马加鞭回了家,摆出一副灿烂的笑脸快步走进内院,准备用一个三日前就已经得到的消息去找婉如搭话。
  作者有话要说:该死的天气啊,忽冷忽热,弄得我头晕头痛的,嘤嘤~~~~
  火折子:以白(红)薯蔓浸水中泡浓,取出捶扁,再泡加棉花、芦苇缨子再捶,晒干,加硝、硫磺、松香,樟脑等易燃物质和多种香料而制成的。最后折成长扁筒或拧为绳,晚间燃之似无火放在竹筒里,用时取出一晃即燃。ps:古代有钱人、富贵人才用得起。
  伏枥堂出处:三国 魏 曹操 《步出夏门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六尺整纸 大约是96×178厘米 15。6平方尺。


☆、41启程返京

  不多久;婉如去了伏枥堂向婆母求问出行一事的筹备细节;并打算找一切机会旁敲侧击肖阳这些日子的动静。
  没想到;话题才刚刚起了个头就听到外面传来肖阳乐呵呵的说话声:“阿娘;天家准我送你返京——哟,如娘也在啊?”
  “唔。”婉如略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大咧咧冲进门的肖阳,在婆母的注视下“殷勤”的为他倒了杯果汁;正想贡献自己的丝帕让他擦汗,郡主的侍婢却立刻奉上了澡豆、帕子和热腾腾的一盆清水。
  婉如默默看着自己夫君很坦然的略作梳洗;然后挥手屏退侍婢;她突然觉得自己真应该向婆母从头到尾的学学什么是大家气度,怎么调教下人,免得去了京城给婆家、娘家丢脸。
  “哎;正好不用说两遍了;天家允许我带八百军士护送阿娘回京,如娘是肯定也要去的,对吧?”肖阳知道这句话根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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