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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兄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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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佯醉而去,心甚恐之,齐国内史劝说齐王,让他把齐国的一个郡送给大长公主作汤沐邑,并且尊大长公主,也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为太后。吕后大喜,许之,令齐王归国。

而朱虚侯,正是齐王的嫡次子。

因这桩荒唐事,齐王这一脉许多年都没能在宗室里抬得起头来,也难怪朱虚侯听了吕嘉如此嘲弄会想与他拼命。

只是阿练没想到,那个传闻里懦弱隐忍至斯的齐王,会有这样一个刚烈而血性的儿子。

那两人还在对峙,阿练又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看来吕侯爷的胳膊是好得差不多了?”

33。如晦

霍笙下了席; 一直走到就近的一间书房。

跟在他后面的萧豫把门关上,近前细道:“才刚收到的消息,赵王仍是不愿休妻。太后大怒,数日前借故让赵王妃留在长乐宫,又于昨日令人鸩杀了王妃。”

霍笙转过身来,年轻的面容须臾间布上了一层阴霾,沉声道:“再去劝,就说是为了世子; 也让他忍过这一时。”

萧豫领命而去。

霍笙看着心腹把门带上; 自己慢慢在长案前坐下来; 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以为那日面见过太后就意味着赵王无事了,谁知又凭空生出波折来。那天同在长乐宫的一个吕氏女,勉强算得上是他表妹的一个姑娘,对赵王一见倾心; 撺掇着太后下令,让赵王休妻另娶。

太后为人刚毅,又极其护短。自孝惠皇帝去后,太后就将吕家视为依靠,吕氏被封侯拜官者数不胜数; 也不管其有无才干。这亦是太后所为人诟病的一处。

其实那女子未必多讨太后喜欢,只因她姓吕,她要嫁; 赵王就算是已有妻室也必当从之。

在霍笙看来; 自己的这位舅舅并不笨; 甚至也算得上是识时务。只是他没料到赵王对王妃的深情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令他昏了头,居然胆敢违抗太后的旨意。

从赵王抗旨的那一刻起,赵王妃就活不成了。太后心性之刚强残忍,当世男子多不能及。只是霍笙是晚辈,不好对其过多指摘。

此次赵王入京本就是太后对他的一个试探,顺之则活,逆之则亡。赵王妃已经去了,若赵王在此刻改换心意,愿意迎娶吕氏女,则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霍笙让心腹私下里去劝他——若非太后不喜诸侯王与京中人交接,他会亲自去。

晚间萧豫回来了,道是赵王已经同意。

霍笙心下稍安,问道:“赵王怎样了?”

“王爷他……”萧豫迟疑了一下,道,“他一直在哭,说自己对不起王妃,对不起世子。”总之是很不好的样子。

霍笙仰起头来,在心里叹了口气。太后欲向刘氏示威,谁能抵挡得了,所能做的也不过顺势而为。

只是世事终究不能尽如人意,吕氏女嫁得赵王不过数日,因不满赵王对前王妃念念不忘,深妒之,大怒而去,向太后进谗言,诬赵王曰:“吕氏无德无能,何敢窃据尊位?太后一旦崩逝,刘友必当击之!”

太后闻言亦怒,命人将赵王所居的邸舍围守起来,也不令人往里送任何的吃食,竟是要将赵王一家活活饿死。有大臣暗中馈赠,也都被太后派人抓了起来。

赵王出世未久的小世子首先熬不住,于被圈禁的三日后瘐毙。王悲,丁丑日自绝而死,以民礼葬于长安民冢之畔。

消息传到大长公主府的时候,阿练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可她的背上却出了一层凉凉的汗。

对于这个帝国的实际统治者,那位高高在上,仿佛只存在于传闻之中的太后,阿练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只知道她有着坚忍的心性,曾在项羽的营中度过了两年多的艰苦的人质生活,以及霹雳的手段——从淮阴侯韩信、梁王彭越、戚姬之子如意再到如今的赵王刘友,无不昭示着她对于敌人的残忍与狠辣。

姜媪看出她脸色发白,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也长长地叹了口气:“赵王未去封地时,也常来公主府的,与郎君最是交好。如今去得这样突然……”

阿练捧着杯盏,杯中水摇摇晃晃,倒映着她一张失神的小脸。她狠灌了一口,才压下了心头难以言说的惊惧。

若惨死的是旁人,她不至于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可偏偏是那曾与她同行数日,又对她颇为照顾的赵王一家,这令她不由得心中伤感。

她还在发呆,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姜媪的声音便响起来:“女君,郎君来了。”

阿练抬头,果然看见霍笙慢慢走进来。她一下子就站起来,鬓边的步摇随她动作狠狠一晃:“哥哥!”

霍笙向姜媪示意,屋子里的人便在顷刻间随她退出去了。

阿练走到他身边,因步伐过快,步摇上的坠子有几根勾到了头发上。

霍笙抬手替她理顺,又低下头来,看着她一张还有点发白的小脸,问道:“赵王的事,你也听说了?”

阿练点点头,须臾,又像是有些不明白,仰起脸来望着他:“可是,为什么……”

她还是太单纯,并不能真切地体会到这长安城里的深沉与险恶。

霍笙的目光很少这样沉静,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他对阿练道:“赵王最不该的,就是招惹了吕家人——他们都是疯子。”

“那哥哥呢?会有危险吗?”阿练想到了吕嘉,她觉得那人的确是个疯子。

霍笙摇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你我不姓吕也不姓刘,顾好自己,其他的事不该我们掺和。”

大长公主地位超然,将来无论是刘吕哪家胜出,都不会影响到她。

他说到这儿,又问道:“我想去祭奠一下赵王,你去吗?”

阿练有些疑惑:“可以去吗?会不会触怒太后?我听说先前有人偷偷给赵王送饭,结果被太后抓起来了。”

“人已经死了,太后打压刘氏的目的已然达到,至于其他的,并没有那么重要。”霍笙道。

“那我跟哥哥一起去。”

两人走到大门外,马车已经在等着了,阿练在侍女的帮助下先上去。

霍笙正要上马,府里的一个属官忽然来报:“禀侯爷,太后让您速速入宫,有要事相商。”

因今日是赵王下葬第七天,按习俗是需要有人祭奠的。只是太后的旨意却不能不遵。霍笙想了想,对阿练道:“赵王的坟就在长安民冢的东侧,距此不过数里,他们都认得,我让他们带你去,行吗?”

阿练点头:“哥哥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故霍笙只略略嘱咐她几句便让侍卫跟着马车出发了,他自己则转回去换过一身官服入宫觐见太后。

……

长安城外的民冢残破而荒凉,大大小小的坟包立在那里,稀疏的林木上有黑鸦盘旋而过,时而发出凄厉的叫声。

东侧果然有一新坟,不大,与寻常民冢无异,坟前连墓碑也无。这就是高祖第七子,赵王刘友的埋骨地了。

阿练忆起那个初见时一笑一个小酒窝、生得明朗而刚健的年轻人,不由得心中愀然。

她下了马车,按着侍卫的指引慢慢走了过去,却见坟前已经立了一个人。

那人也听见身后脚步声,转了过来,有风吹过他的衣角。

是朱虚侯刘章。

听说他也曾让人给赵王送过食物,惹怒了太后,被关了起来,今天才放出来。

阿练走过去,向他问候:“将军身体还好吗?”刘章在狱中泣血向太后求情,未果,怒而骂之,被打了三十鞭。

朱虚侯的心情显然很糟糕,这会儿也无意应酬阿练,只淡淡道:“已无事了。”

侍卫将东西都拿过来,两人安静地祭奠过赵王。

正要回转,却听得一道娇媚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哟,这不是朱虚侯吗?前两日还跟一条狗似的缩在廷尉府,这会儿倒是精神好得很,又要跑出来管闲事了?”

阿练心中诧异,转头一看,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女子神色傲慢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富丽的少年并一众仆从。

阿练不识得她,只是听其言语,似乎与朱虚侯很是不对付的样子。

刘章见了那女子便一脸厌恶地撇过头去,皱眉道:“你来此处作甚?”

那女子轻笑一声:“我来看看刘友啊,来看看这个不识相的东西死后是何等凄凉的景象。”她探头往两人身后的坟包望了一眼,不由得掩口娇笑,“真是可怜呐,堂堂的封国之君,死了也不过……”

“吕央!你再多言一句试试?”不等她说完,刘章突然拔剑指向她。

那女子见长剑正指着自己咽喉,顿时花容失色,看向身旁的男子,颤声道:“三哥救我!”

被点到的男子亦拔剑:“刘章!你好大的胆!就不怕太后也像杀了赵王一样杀了你?”

一时间双方针锋相对,彼此寸步不让。

阿练听他们来回数句,心中已有几分了然。那唤做吕央的,应该就是先前看上赵王并且强嫁的吕氏女了,跟着她一起来的应是她的族人并仆从。

朱虚侯的忍耐显然已至极限,一双利眼里暴出精光,亮得就像是他手中的那柄长剑,阿练听他咬牙切齿地道:“吕氏嚣张至此,是真当我刘家无人吗?”

“就凭你?”那吕家子仍在火上浇油,一脸不屑地道。

阿练怕他们真的在此处拼个你死我活,忙到刘章身侧低声道:“将军冷静一些,他们如此不过是为了激怒你。且不说将军身上带伤,打起来是你吃亏,就算是打得过,他们一状告到太后面前,将军如何自辩?不若暂且忍耐一时,容后徐徐图之。”

她语气轻而快,吐字却极清晰,更兼音色动听,清凌凌的如春风化雪,刘章听在耳里,竟渐渐平息了心中怒火。

阿练见他神色稍霁,顺势按下了他持剑的那只手,转而对那吕央道:“我们祭奠过赵王,这就走了,各位自便。”

阿练其实跟吕氏没有直接的牵扯,那些人又不认得她,见她语气尚可,也就收了方才的嚣张姿态,看一眼赵王的墓,自先离去了。

跟着阿练来的侍卫们看到方才剑拔弩张的情形,唯恐她有失,故也拔剑相护,这会儿也收了剑,自动退到一边。

朱虚侯与阿练走在前面,两人并肩,距离不远也不近。

从一开始来到此处时的沉重,到与吕氏对峙时的悲愤,刘章始终无法分神留意到阿练,直至现在平静下来,他才微微偏转了头,打量她一眼。

心中却忽然浮现她方才近到自己身侧的那一幕,他那时明明没有低头,此刻却能清晰地想象出她看向自己时的一双眼,必定是灵慧而澄透的,像是最纯净的一汪水,或是蓝天上的一朵云。

她的声音也是一样,并非娓娓的语调,却奇异地能在瞬间令他感到平静。还有她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他这样想着,那只手竟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像是在呼应他的回忆。

然而最令他心神震颤的,还是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而她就那样出乎意料地伴在他身侧,给了他劝告与鼓励,这令他不由得生出一种与阿练分享了某种心情的亲密感。

阿练当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眼见已走到马车旁边,她转头对刘章道:“我该回去了,将军,就此别过吧。”

“好、好的。”刘章如梦初醒,忙道,“改日再见。”

阿练微微点头,自上了马车。

竹制的车帘被拉开,阿练从里往外看,只见厚重的云层压过,天色很快就暗了几分。

风雨如晦。

35。夜市

雨还在下; 屋子里没有侍从,霍笙就亲自起身到烛台前点了灯,复回到宣平侯对面,跪坐下来。

“刘章在这个关口杀了吕家人,理由虽堂皇,太后一时治不了他的罪,但并不意味着会轻轻放过。”他道。

灯火只一盏,对面的宣平侯背着光; 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几乎完全隐藏在暗影里。

“秋后算账; 不正符合这位陛下的性情吗?”宣平侯似乎想到了什么; 轻轻一笑,带着嘲弄的意味。

“刘章父兄皆在封国,齐地虽远,但毕竟是数一数二的大国。齐王昏懦; 齐世子却是个多谋善断之人,这恐怕也是太后没有立即发作刘章的一个原因。”霍笙思索着,又道,“此事有没有可能会像赵王事件那样,太后借机再召齐王; 将之一网打尽?”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忧虑了,若真如此; 局势便会不可避免地倒向吕氏。

宣平侯沉默片刻; 忽道:“那就将太后心里的芥蒂彻底清除吧。”他目光微微闪动; “去找审食其。”

审食其,沛人也,与高祖同乡。昔日楚汉相争,高祖败于项羽,家人皆为其所掳,审食其跟随吕后身侧,陪伴她在项羽营中渡过了两年多的人质生活,其后由此得幸,与吕后情非泛泛。

高祖崩后,太后因主少而臣强,心内常怀忧虑,计划将那些曾追随高祖打天下的将领们尽数诛杀,赖审食其尽力劝说,太后才没有大开杀戒。

目下审食其任左丞相,如郎中令事,与霍笙的关系倒也还算近。

“明日我去找他。”

宣平侯在一片暗影中点了点头,而后起身,下了坐榻。

霍笙看他动作有些急切,微感意外:“大人有要事?”

“没有,公主该用晚膳了,我过去看看。”

霍笙在心里啧了一声,没有回他。

等宣平侯出去了,霍笙也站起来,慢慢走到烛台前。

不一时,心腹萧豫进来了,向他汇报扶风郡一事的进展。他也听说了刘章酒宴上诛杀吕氏女的事,于是问道:“朱虚侯如此,也算是为赵王报了仇,那收集吕氏罪证一事,还需要继续吗?”

“为什么不?”霍笙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烛火,光更亮,衬得他一双眸子愈发的沉黑,“吕氏一人,还换不得赵王一家人的性命。”

……

翌日天晴,阳光有些热辣,等霍笙下了值回到家中的时候,道路上已没有雨水洗刷过的痕迹了。

他正在案前处理积攒下的公务,阿练却进来了。

她今日换了新衫,冰蓝色的衣裙穿在身上,似乎有些过于合身了,将那明显还有些稚嫩的、并不过分突出的少女身段窈窕地呈现出来。

乌黑浓密的青丝也被绾成了一个霍笙从来没见过的样式,精致而繁复,发上戴着的华胜步摇垂坠下来,红艳艳的宝石正坠在额间。

霍笙还留意到那张素来莹白如玉的小脸上涂了胭脂,但是并不浓重,只是浅浅的一层,令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瓷粉色。

他握着简牍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下,重又将视线投在那上面,声音微沉地道:“怎么过来了?”他指了下自己的身边,示意阿练坐下。

“哥哥,我听说长安今晚的夜市很热闹,我可以去看看吗?”阿练没有坐,直接站在他对面问道。

“我可能有点忙……”但也不是不能陪她。

霍笙抓紧时间把手里的简牍看完,正要收拾,却听阿练道:“没关系,我跟朱虚侯一起去,戌时以前会回来的,哥哥不用担心。”

霍笙愣了一下:“朱虚侯?”

她什么时候跟刘章这么熟了?

“可以吗哥哥?”她在霍笙对面蹲下来,双手放在几案上,视线与他齐平,眼晶晶地望着他,那步摇上的坠子还在晃。

“唔,”霍笙面无表情地又把简牍摊开了,“去吧,早点回来。”

……

阿练是还没到黄昏的时候就出门了,特意稍稍提前了一点,然而直到约定的时间也没望见刘章的身影。

她想着可能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于是又等了一会儿。越等越心焦,忍不住踮脚朝前望望,仍是没见着人。

她因为有着自己的目的,出来时没有让人跟着,眼看着天快黑了,也不敢在外面久留,正要往回走,却见霍笙从不远处路过。

“哥哥!”阿练忍不住喊了一声。

对方看见她似乎也有点意外,走了过来,又四处看了一下:“你怎么一个人?不是说跟朱虚侯一起?”

“别提了。”阿练忍不住抱怨,“我等到现在也没看见他,明明都说好的。”

“他失约了。”霍笙可不会好心地给刘章找理由,言简意赅地道。

失约就失约吧,阿练也不纠结了,反问霍笙:“哥哥怎么在这儿?”

“出来办点事。”霍笙道。

“办完了吗?”见霍笙点点头,阿练又道,“那我们回去吧。”她的计划夭折了,语气不禁有些沮丧。

霍笙想了想:“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他看了下阿练,道,“你先前说的那什么夜市,好像距此处不远,要不要去看看?”

阿练意不在此,本来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想去的愿望,但见霍笙如此说,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去的是长安西市,此处果真十分热闹,街上灯烛亮如白昼,路边摊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阿练自来了长安,还没在晚上出来逛过,不一会儿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给迷住了,先前的那点子不快也随之消散。

街边铺子林立,行人往来如织,竟比日间的川流景象更胜几分。霍笙恐她被人群冲散,伸手牵住了她。

阿练沿街走着,见什么都觉得新奇,也没注意到霍笙,等自己的小手被他牵住的时候,很自然地反握住。

因未食晚膳,阿练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望见那些色香味俱全的摊位,腹内的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两人走到一家卖小食的摊位前停住,霍笙见她神色,摸出些散钱予那摊主。

阿练手捧着那摊主递过来的几味点心,随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赞一声:“不错,挺好吃的,阿婶的手艺很好。”

那摊主见她言行娇憨可爱,身旁男子也生得清贵俊逸,两个人倒是般配得紧,不由笑着回道:“小娘子也是有福之人,夫君这样疼爱。”

阿练被这话呛得咳嗽了两下,忙摆手道:“阿婶误会了,这是我哥哥。”她将霍笙拉到自己旁边,站近了对她道,“你看,是不是很像?”

那摊主笑而不语。

霍笙盯着她头上的步摇,没说话——像才怪了。

阿练没注意到他们的神色,而是捧着那包点心继续往前行,边走边吃。前方是一处空地,被圈来表演耍杂技的,阿练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围观的人已不少,足足站了两三圈,阿练寻得一个空子,踩在一个土跺上往里看。

霍笙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过一会儿萧豫也找过来了,对他道:“办妥了。”

霍笙略点点头,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还有事?”

萧豫道:“属下去绊住朱虚侯的时候,听得他跟几位公子聊天,道是对女君有意。”他说着,也看了阿练一眼。

霍笙皱起眉头:“‘有意’是个什么意思?”

萧豫闻言,不由得咳了一下,清清嗓子道:“那属下就直说了,朱虚侯想要迎娶女君。”

这么直接?

霍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怎么没发现刘章跟阿练有过多的接触,怎么就谈到婚嫁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霍笙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那厢阿练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看那艺人表演喷火的绝技,忍不住拍手叫好,解下衣带上的荷包就往里扔钱。

这么一来可就引起旁人觊觎了,须知此处本就是龙蛇混杂的,有那心怀不轨之人,见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衣着华丽,出手阔绰,周围又像是无人跟着,于是趁她一不留神就拽走了她系回腰间的荷包。

阿练反应很快,惊呼一声便喊着“抓贼”。霍笙听见了,忙追上去。只是人潮汹涌,那贼又生得瘦瘦小小,几个灵活的闪身便窜进了人群之中。

此时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在背后狠推了一把,阿练不防,一下子从土跺上跌了下来,若不是前头有人挡着,定要摔个狠的。

霍笙见状只得赶紧回来。

阿练一跌下来就觉脚踝剧痛,竟是扭着了。她嘶地吸了一口凉气,柳眉紧蹙。

霍笙弯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阿练放下,蹲在她面前,低头脱下她的鞋子,又除去白色的布袜,那白嫩嫩的、莲藕一般的小脚就被他握在掌心。

阿练不由得瑟缩一下。

“别动。”霍笙没什么表情地审视着,往上摁了摁脚踝处,“是这里吗?”

阿练有点疼,点头应了一声。

结果治疗的时候才是真的疼,她差点没叫出来,勉强忍住了,连身子都崩得紧紧的。

霍笙放开她:“踩地上试试。”

阿练试了一下,果然没有那么疼了。她自己穿回鞋袜,站了起来。

霍笙方才的处理不过应急,等回去了还是要找疾医看一下,或者用点药,才能保证无虞。

阿练怕加重伤情,就单腿跳着走了几步,向霍笙伸手道:“哥哥扶我一下。”

霍笙扶住她,随她小步往前走了两下,忍不住道:“你就打算这么跳回去?”

“那怎么办啊?要不然哥哥替我找辆马车来?”

霍笙四处望望:“这么晚了我上哪儿去给你找马车?”

阿练知道无法,也就随便说说。

霍笙叹一口气,松开她,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就你事多。”

阿练喜滋滋地趴在他背上,脚不沾地,倒也感觉不到疼痛了,低了头在他耳边道:“哥哥真好。”

两人走的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巷外的热闹之声还能隐隐约约地传过来,阿练又有些不忿地道:“都是那个杀千刀的小贼,要不是他捣乱,我也不会扭到脚了。”她语气间不无可惜地抱怨,“才刚出来,我还没逛够呢。”

霍笙的一张脸却还是沉着的,听了她的话也懒得报以同情,反而训道:“财不露白,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把大把地撒钱,被人盯上了怪谁?”

阿练有些委屈:“我看周围人都在撒钱啊,也不止我一个。”她已经够倒霉了,才不想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呢,“本来我也没想过来,是哥哥非要带我来的,不然我也不会去看杂技,也就不会被人盯上,更不会摔跤了。”

“呵,强词夺理。”霍笙懒得跟她争辩,小姑娘要是耍赖,他也招架不住。

阿练也有点累了,懒洋洋地往他身上一趴,原本放在他肩上的双手也往前一伸,环住了他的脖子。

霍笙顿时有点不自在了,但他是不敢多想的,只好认真地看路。

阿练一跟他待一块儿话就有点多,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挨得太近,温热的气息扑过来,霍笙更不自在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阿练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却得不到一句回应,忍不住问道。

霍笙的声音低低的,与往常不太一样,像是有些不耐烦地对她道:“别凑这么近,痒。”

阿练眨了眨眼睛,他怕痒吗?

这姑娘也是来了劲,非但不听,反而故意地往霍笙耳朵里吹气,眼睁睁看着他一张俊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不由得趴在他肩上笑出声。

霍笙忍无可忍地转头盯着她:“你作死呢?”

阿练憋着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我错了。”她很没有诚意地道。

“再闹你就自个儿跳回去。”霍笙警告她。

“我才不当青蛙。”阿练嘀咕了一句,反而抱紧了他。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霍笙想着先前萧豫所说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对阿练道:“刘章为人勇武,却智短,并非良配,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有点低,也不知阿练是不是没听到,反倒兴冲冲地摇着霍笙的肩膀:“哥哥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特别大?但是今天好像不是十五啊……”

霍笙顿时沉默下来,一路无话。

36。提亲

过了不久; 太后之妹临光侯吕媭(xū)于家中设宴,邀请京中达官贵人前往,大长公主自然也在应邀之列。

只是令阿练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也收到了邀请。

阿练本来不想去的,只是听说前些时日的酒宴之事一出; 太后便有意缓和刘吕两家的关系; 特意命令朱虚侯也去临光侯的府上赴宴。

请帖一到,大长公主得知阿练愿意随她一起去,十分高兴,忙吩咐侍女赐下了几身新做的衣裳并一整套首饰。

阿练谢过; 在赴宴这日都换上了,随大长公主一道去临光侯府上。

一路行至正厅,见里间极为宽阔; 两侧整齐摆放着一张张食案,客人们都按照地位尊卑依次坐下。

大长公主领着阿练走到最里处,等站定了,除临光侯以外,余者皆上前向大长公主见礼。

临光侯是长辈; 地位又高,见大长公主来了; 也不过略略点头示意,便请她在身侧入座。

阿练是第一次见临光侯; 依照规矩向她行礼。

大长公主介绍道:“这是二郎的妹妹; 叫阿练; 此前一直长在北地,由她父亲教养着,才来长安不过月余。”

临光侯跪坐在一张宽大的食案后,一只手搁在身旁的凭几上,支着脸颊扫了一眼阿练,曼声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阿练依言抬头,看见临光侯一身的锦衣华服,珠翠满头,眉眼间满是凌厉的傲气,与她一身的华贵装扮十分相称。

对方看见她好似十分惊讶,那支着脸颊的手突然从凭几上滑下来,眼中有一瞬的错愕,看上去有些失态。

阿练疑心顿起,那临光侯却很快地掩饰好自己的情绪,重又转头与身旁的大长公主笑语了,好像她刚才的失态只是阿练的错觉。

倒是坐在临光侯下首的樊昭站起身来,对着阿练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见她头戴碧玉钗,身着绮罗裙,琼鼻柳眉,玉肤樱唇,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心里不喜,却不得不服,于是对她母亲临光侯道:“阿娘,我想带着几位姐妹去园子里玩。”

临光侯挥挥手让她自去。

樊昭是临光侯吕媭与大将军樊哙的小女儿,大将军虽去了有几年了,但因着太后对母家的眷顾,临光侯一直是这长安城里炙手可热的一号人物,她的小女儿自然也是打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

跟出来的十几个女孩子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素来肯奉承樊昭的,这会儿也将她围在中心,一齐往园子里走。只是樊昭今日却不耐烦应承她们,让这几人先走,她自己落后几步,来到阿练身边。

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临光侯府上更有些不曾见过的珍稀花卉,阿练看得入神,不防身边有人突然道:“这是云粉,只在滇中生长的,你以前没见过吧?”声音清脆又尖利。

阿练回过头来,见樊昭正望着她,一脸的倨傲神色。她笑了一下:“确实没见过,谢女郎指点。”

樊昭本来想嘲笑她没见识的,可是对方这浑不在意的态度却令自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于是乜了她一眼,冷哼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知晓你是二郎亲自从北地带回来的。就算你是他亲妹妹,但你们自小也不是在一处长大的,能有多少情分?可我就不一样了,我……”

她本来想说自己跟霍笙自小相识,感情深厚,可到底脸皮没厚到这个份儿上,话还没说完,自己先害起羞来了。

阿练看着她面色绯红,顿时一阵无语,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你想说什么?”

樊昭揉了揉面颊,决定给她一个清楚明白的下马威,因而肃容道:“看你年岁也不大,少不得等你哥哥娶了亲,再过两年才能将你发嫁,做人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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