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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兄长-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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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生明水
简介
阿练捡了个兄长回家。
这位兄长不爱说话,长得好看,武功好,就是有点凶。
阿练不喜欢他,父亲假装听不见,还把她丢给他照顾。
阿练(警惕):“我爹爹是我的。”
霍笙面无表情:“你的。”
阿练:“糖果子也是我的。
霍笙:“你的。”
没多久,父亲失踪,祸起宫墙。
霍笙塞给她一把糖果子:“阿练,我带你回长安。”
长安故人问道:“哟,霍笙,这小姑娘谁家的?挺乖巧。”
“我的。”
高亮:本文男女主无血缘关系
看文指南:
1,1V1,双C,he,基本甜苏
2,背景西汉初,胡说八道向,不考据
1。霍笙
阿练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人弄上马车,一路轻手轻脚的,唯恐加重了这人的伤势。

车夫累得直喘气,被她赶到前头去等待临时走开的父亲。

她记得出行前曾备过应急的伤药,就放在一侧的包裹里。刚要去找,就听见身后传来的细微响动。

阿练转头看了一眼,手上动作却未停,一面低头翻找一面道:“你醒了?我见你倒在草丛里,似乎伤得不轻……”

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霍笙皆未听清,只揉着发胀的脑仁打量眼前的环境,看出自己是身处一辆马车内。

根据车内陈设判断,马车的主人应不是贫寒之士。

他最后才将目光扫向同他说话的女子。神思一收拢,他发现这女子的声音还挺好听。

阿练将所需的伤药翻找出来,一回头,正对上一双灿若寒星的眸子。

她起身几步走到矮榻前,向他示意:“只寻到一些止血的伤药,若要处置妥当,恐怕还需回到代郡,找疾医医治方可。”

霍笙却说不必。

他压根没受什么伤。

起先奉命刺探代王动向,不慎泄露了自身行踪,被人追杀了三天三夜,在解决完最后一个追兵后才累得从马上翻了下来,昏睡过去。

所以在阿练连同那个车夫将他挪动的时候霍笙已经有所察觉,只是睡得太深,一时醒不过来。

阿练见他自个儿坐了起来,看样子是要起身下榻,有些担忧地道:“你身上都是血呢,不疼么?”

一身的血,看起来颇为吓人,只是不是他的,当然不疼。

小姑娘语气里的担忧却不是假的,引得他抬了头,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眼。

一眼望去只是满目的白,光洁柔润似上好的白玉,细看才辨出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如细腻到完美的画卷,一笔一画俱是造物所钟。

身量娇小,眉眼单纯,是未及笄的年纪。

他愣了一下,只是这一愣,道谢告辞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马车外传来橐橐的脚步声。

接着车帘被掀开,现出一道清癯身影。

“阿爹,你回来了?”阿练的声音中不无惊喜。

被呼为阿爹的男子点点头,继而神色疑惑地望向霍笙。

阿练亦转头,却见霍笙一脸痛楚地倒回矮榻上,看上去就像是勉强想要站起来却仍是支撑不住不得不倒下的样子。

她惊呼一声,上前扶住他,在他背后加了软垫好让他舒适地靠在车厢上。

“某伤得颇重,现下恐无行走之力,能否劳烦尊者暂且收留一程?日后自当报答。”霍笙说话的语气浅而淡,目光却定定地望着马车外的男子。

“我就说你不要逞强,伤得这么重就应该好生歇着。”阿练转头看向父亲,向他撒娇,“阿爹,反正我们马上就回代郡了,就留他在家养几天伤好不好?”

男子似乎颇为宠溺小女,问明事情经过便同意了。

于是马车开始上路。

霍笙心里仍是震惊,有点缓不过来,在婉拒了阿练为他上药的好意之后,便一个人拿着药瓶,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沾了血的皮肤上涂抹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明明与生父只见过一面,然而在方才车帘掀开看见那人的一瞬间,那种不受控制的感应与触及心神的撼动,血亲之外,再无其他。

上一次见面是在六岁时,母亲携他去长沙国寻找因战乱分别了五载的父亲,不出所料的,他父亲已另娶,彼时怀里正抱了个香香软软的婴孩。

他清楚地记得他父亲看见他们母子时那满脸的惊惧,以及连夜逃走的仓皇。

从长沙到代郡,万里之遥,此次的相逢,是个偶然。几乎在认出那人的一瞬间霍笙便本能地改变了主意,他决定暂时不走了。

三个人挤在一辆不大不小的马车内,显得有些局促。

霍笙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自己的父亲,不消旁人来说,他自个儿也能看出两人眉眼的肖似之处。

霍父是代国名士,行动受人瞻仰敬拜,早习惯了旁人好奇打量的目光,故而这少年过分专注的视线并未引起他的不满或怀疑。

霍笙接着将目光转到阿练身上,心道这就是当年那个一身乳臭的小儿?

他没见过那个引得他父亲抛妻别子的女人,只从眼前这女子的容貌推断,应是绝色。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怀抱暖炉的女子突然转过头来,对他甜甜一笑。

霍笙匆忙别开头。

阿练见他精神尚好,挪近几步笑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霍笙随口道:“姓刘,单名笙。”

霍父闻得此言,抬首看他一眼。

“我姓霍,名阿练,我父亲是北地的大名士霍郯,你可曾听说过?”阿练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霍笙想说没听过,又怕拂了这小女子的面子,引她不快,只好敷衍地点点头:“有所耳闻。”心道原来是改了名字,难怪一去经年无消息。

阿练还要再说,被霍郯止住。他笑向霍笙道:“小儿无知,多发狂语,让阁下见笑了。”

“女儿明明是实话实说,连卫长史都赞爹爹才冠绝当世呢。”阿练揪着霍郯的衣袖,表示反对。

霍郯有些无奈地看向攀着自己胳膊的小女,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霍笙皱了皱眉,没说话。

大约行了半个多时辰,马车抵达代郡。

代郡首府为中都,向为兵戎之地,再往北数十里便是长城险关。因起着坚固北防的要任,中都城修建得格外壮阔磅礴,碧空之下城墙如巨龙蜿蜒,其上旌旗招展,甲衣士兵持戈而立。

马车在中都城北的一座宅邸前停下。

霍郯自回到家中,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有客到访,忙得有些不可开交。

因怕搅了霍笙清静,阿练为他请来城中有名的疾医后便没去打扰他,由他在前院养伤。

霍笙哪有什么伤,在屋子里闷了两天便坐不住,独个儿走到了院子里。

前院不独他一人,也住着些仆役护院甚至投奔而来的食客之类。

夹角里太阳能照见的地方搁了两张杌子,上面懒洋洋地坐着两个短褐粗服的汉子。

那两人起先靠着墙根微眯着眼晒冬阳,昏昏然如两只瞌睡的肥猫,然而一看见霍笙便睁了眼,起身踱到他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一人道:“你就是女郎救回来的那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伤啊,别是故意装出来哄骗女郎的吧!”

“定然如此!”另一人接道,“那日女郎引疾医来这院里的时候,我看这小子眼都不错地盯着女郎,你道他是打什么主意?”

两人都是府中护卫,近来因家主为女郎遴选贴身随侍,两人便推己及人地认定了眼前这小子是慕女郎美色而来。

这样想着,一人便毫不客气地问道:“凭你也想做女郎的护卫么?”

霍笙始终背光而立,视线却如刀锋般锐利。

那人一抬首便被寒光摄住,竟生出几分战栗的感觉。反应过来登时大怒,劈手便击向霍笙,却连他衣角都未沾着,下一瞬便是颈间一痛,被人锁住了咽喉。

快得仿佛看不清动作,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你敢伤人!就不怕家主将你打出去?”未出手的那人后退一步,语带威胁。

“不是你们要玩么?怎么,怕了?”霍笙笑,手指微微收紧。

那人脸涨得通红,远远望见一道窈窕身影,如见救命的仙人,拼了全力呼喊:“女郎救我……这贼子要害我性命!”

霍笙回首,日光里清隽眉目,竟比冬阳还灿烈几分,笑意未收,微带嘲弄,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睥睨姿态。

“你们在做什么?”阿练满心疑惑,不过是两日未来,刘笙怎么跟旁人打起来了?

还未等阿练近前,霍笙已松开了那人。

另一人忙上前搀住同伴,一面抚其背为他顺气,一面向阿练道:“听说刘兄也想成为女郎的护卫,故而我兄弟二人想试试他的功夫,不想刘兄武艺高强,出手亦是狠辣。”

到底是自己先挑事的,家主最厌私下斗殴,照实说很可能会被赶出去,不若大事化小,只说是同行切磋便罢。

阿练看向霍笙:“是这样吗?”

后者点点头,算是默认。实在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懒得说。

等那两人散去,阿练绕着霍笙转了几转,搓着手道:“疾医说你好得差不多了,果然如此,不愧是练过武的身子。”

霍笙没说话,转头瞥到墙根下的杌子,几步走过去,长腿一勾勾到身前,懒懒散散地坐下,往后一靠,翘着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院子。

“方才那人说你想做我的护卫,是真的吗?”阿练也在他旁边坐下,问道。

见他没说话,阿练又道:“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同阿爹提一提。虽然想做我护卫的人不少,但你是长得最好看的,我觉得你很有希望。”

霍笙把腿放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想他可能知道为什么这女子会在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他带回家了。

他直起身子,一双沉沉如水的眸子定定望着她:“是真的。”

2。阿练

霍郯自来疼爱女儿,凡阿练所求,几乎无有不应,故当阿练提出要让自己先前救回来的那人做她的护卫的时候,霍郯想也未想便答应了。

于是霍笙便被仆从带到正堂。

他看见霍郯端坐于案前,青袍布衣,面容清瘦。阿练立在他身侧。

“老朽不惑之年,膝下只此一女,日后还望刘君多加照看,于她出行之时护卫左右。我这小女贪玩,平日若有不当之处也请刘君不吝训诫。”

话是场面话,听在霍笙耳中却是另一重意思了。

啧,难怪还要特意找人贴身护卫,这女子的性情应是不让人省心的,平常应该也没少给她父亲惹麻烦。

他虽腹诽,面上却没显出什么,见那女子笑吟吟地唤他,便上前去。

低头一看,浅黄色丝帛上墨色淋漓,是一份契书,他面无表情地签字按印。

阿练见此事已毕,便转回父亲身侧,提了裙摆跪坐下来,有些发愁地道:“我院中的梅树一整个冬天都未抽条开花,不知是何缘故?”

霍郯道:“此事为父已知,先前命人剪了枝条来看,内里皆是干枯,应是无法成活了。”

阿练闻言柳眉微蹙,嘟着嘴道:“我日日让人好生看顾,怎么就死了呢?多少开一次花再死啊,烦死人了!”

霍郯无奈道:“你啊,多大的事,也值当气成这样?”

能不气么,她亲自在院中辟了一块地,一株一株亲手栽下的,结果说死就死了。

霍笙一只手按在身侧佩剑上,摩挲着剑身花纹,耳中听到那少女哼哼唧唧的,同她父亲撒娇抱怨,心道这女子真是既娇气又无聊。

那声音轻轻软软的,比蚊子声也大不了多少,他听了一会儿,又闻霍郯道:“前几日携你去访绮里公,为父见他住处的老梅开得甚好,厚颜向他讨要了几株,说是下月便送来。”

“真的?”阿练惊喜地道,“绮里公喜梅成痴,当真愿意割爱?”

这声音太有活力,如银瓶乍破,引得他懒懒掀起眼皮,把目光落在阿练身上。

那女子激动地站了起来,霍笙能看清她一身的装束,精致华贵,比公侯之家的贵女也不差多少。看来她父亲纵然是不出仕,仅凭着才名气也能让她过上安乐富庶的生活。

霍郯点点头道:“唔,那要看是谁去讨了,为父与他十数年的交情,既然开了口他怎好回绝?”

阿练顿时将所有的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像只小狗似的蹭蹭霍郯的肩膀,声音软软地道:“阿爹你真好……”

霍笙瞧着这幅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画面,顿觉刺眼得很,眉头微皱,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

阿练寻到霍笙的时候,他正抱着剑,倚靠在墙根上。

日已西斜,院墙的影子漫过了他的身影,令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层蒙昧不明的光笼罩,生出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味。

他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朝阿练望过来。

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脚步轻盈得如小鹿一般,行走时带起一片飘飞的裙角,几步就蹿到他面前。

“你……”她伸出一指点着他,还未说什么,目光却突然定住,“你等我一会儿啊,别走开了。”说完就跑了。

再回来的时候连跑带喘的,在他面前站定了,手中攥着一双手衣,道:“这个给你。”

阿练见霍笙不接,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盯着他的手道:“北地苦寒,我看你的手都冻青了,不加以保暖的话容易生冻疮。”

她一面说,一面同他的手比划着,小声嘀咕着:“你的手应该跟阿爹差不多大吧……”

他低头去看时,她正巧仰起头来,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似乎满含期待。

霍笙心里冷笑一声,暗道你抢了我父亲,拿这玩意儿就能补偿么。

有心拒绝,转念又觉得在这些微末小事上同一个女子计较实在有失君子风度,遂不咸不淡地接过。

这女郎大抵自小娇生惯养,从不会看人眼色,一路跟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霍笙不理会她也不恼,不知是怎么想的。

阿练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既然从此以后霍笙是她的护卫,那她作为主人对其加以关怀也是应有之义,毕竟她不是那等苛刻之人。

霍府宅邸阔大,身为护卫,首要任务便是熟悉地形,所以当霍笙提出要阿练带他参观一下府中的时候,阿练很高兴地答应了。

宅院布局宏阔,前堂后院连着中间衔接的庭院,无一不透着北地特有的庄肃井然。

阿练一路走一路说,说到高兴处就蹦蹦跳跳的,行动没个规矩,看得霍笙直皱眉头,也不知她父亲是怎么教她的?

“……那间屋子是我阿爹贮藏书籍的地方,里面什么书都有,汗牛充栋,浩如烟海。代国各地每年都有子不辞辛苦来拜见阿爹,请求抄录。”她说着,得意地向他眨眨眼睛,“你若是也想看的话,跟我说一声即可。”

那样子简直就像在说,你看我多厉害,快夸我!

霍笙无语地望了望天。

其实阿练也没夸张,这时代的书籍是上层人士专属,拥有一屋子的书籍甚至比一屋子的黄金更为富有。尤其是在数十年前始皇帝焚书坑儒之后,书籍显得更为珍贵。

这亦是霍郯得以成为代国名士的凭借。

霍笙听得漫不经心,脚下步子却飞快,他一点也不想慢腾腾地与那女郎并肩而行。

阿练没留意,一下子落后他一大截,忙赶上去,倒退着边走边道:“那儿是檀台,风景最好,站在上面几乎能看见整个中都城……”

她手指着他身后,霍笙却没回头,他看见不远处就是台阶,而阿练仍是倒着走路,眼看着就要磕上去。

他几乎能想见这娇气的女郎磕得头破血流的情形,大约还会昏过去,他父亲会很心疼吧?

光是想想就令他感到心情愉悦。

然而动作却比念头更快,在阿练足跟堪堪触到石阶的时候,霍笙猛地一把拽住她,将她带至身前。

等她站定后立即松开手,声音凉凉地道:“好好走路。”

阿练吓了一跳,扭头看到台阶才明白过来,仰头对着霍笙一笑,甜甜地道:“谢谢阿笙哥哥。”

啧,谁是她哥哥?

……

虽然是护卫,但霍笙觉得自己不过是挂了个名头,这几日那女郎消停了许多,不再像起先那样缠他缠得厉害了。

他得了空闲,在中都城里逛了一圈,基本可以确定追杀自己的不是代王的人。

他其实对代王观感挺好,老老实实,不惹事,可惜太后不放心。大约在太后眼里,除了孝惠皇帝,高祖皇帝的那几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死了干净。

薄太后韬光养晦,早早避居永巷,也未能逃过太后的猜忌,故太后派他北上代国刺探薄姬母子的动向……

正想着,一抬头却见阿练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

霍笙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没发现什么,继而走上前,低了头凝视她,音色沉沉地道:“你跟踪我?”

阿练踮起脚把一个傩面戴在他脸上,嘟着嘴道:“你心里有鬼。”

霍笙把傩面摘下来,又反手扣在阿练脸上。黑黑的脸,长长的舌,果是个恶鬼模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绕过阿练,大步而行。

阿练也不摘傩面,就这么戴着,一只手飞快拽住霍笙的衣袖,跟着他往前走。

霍笙瞥了眼那只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眉头微皱。

这女郎今日是难得的安静,一路上未发一词。他犹记得前些日子几乎从早到晚耳边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脑仁疼,似乎晚上躺在榻上都还能听到回声。

她不说话,他当然不会主动开口。等了一会儿,却有声音自傩面下传来,瓮声瓮气的。她说:“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嗯?”他装傻。

阿练忽然用力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有些生气地道:“青雀说她看见你把我送你的手衣扔了。”

青雀是她的侍女。

“哦,对。”他点头,“扔了。”顺手把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

“为什么啊?”她拦住他,不让他再往前走了。

青雀说是因为刘笙不喜欢她,所以不想要她送的东西,可是阿练长到如今,还没见过有谁是不喜欢她的,所以她不怎么相信。

可是下意识地又觉得刘笙是特别的,也许他真的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呢。

她有点纠结了,所以这几天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不被人喜欢对她而言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喜欢,不想要。”算是实话。

阿练又问:“是我做得不好吗?阿爹说做得很好,他很喜欢,我以为你也会喜欢的。”

啧,我又不是你爹,闭着眼睛吹捧你。

看他的表情,阿练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顿时又高兴起来:“我就说嘛,我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你有毛病才不喜欢我。”一番自我吹嘘之后也没忘了反省,“呃,女工方面我再努力一下……”

霍笙望天,他真想把那傩面掀开看看这人脸皮到底有多厚。

没等他动手,阿练自个儿取了下来,指着一旁的摊贩道:“我想要这个。”

霍笙扔下几枚五铢钱,摊主笑眯眯地将东西包好,递给阿练。

阿练将傩面挂在脖子上,捧着一包糖果子,边走边吃,很是惬意的样子。

霍笙冷冷瞥她一眼,印象里有不下三次见她吃这玩意儿了,又不是什么正经吃食,偏她爱得不行。继娇气无聊聒噪自恋之后,阿练在他眼里又添了馋嘴的毛病。

所以说若是讨厌一个人,这人在你眼里便是一身的缺点,没毛病也要制造毛病。

霍笙又扫她一眼,见她吃得不少,身形却是纤细得不行,整个人娇娇小小的,浑然不类北地女子。

傩面挂在脖子上,头上的角正对着她下巴,一低头就容易戳到,须得用一手按着。阿练被戳了几次,有些不耐烦,径自取了下来,递到霍笙怀里。

霍笙随手接了。

阿练吃得认真,却能感觉到一旁的霍笙频频将视线扫向她,她偶一抬头,却见霍笙微皱着眉盯着她手里的糖果子。

她有些犹豫地将糖果子递向他,问道:“你吃吗?”

3。裙下

霍笙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冷眼扫了一遍那几个一路尾随阿练的男子之后,他大概明白为何霍郯要特意为她挑选贴身随侍了。

时下民风淳朴,那些人跟着阿练倒也不是想要做什么歹事,只是知道她是霍公的千金,又生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貌,心生仰慕,便想近距离接触一下罢了。

只是跟了一路,眼看女郎身侧那人眉眼冷厉,不是好相与之人,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讪。

霍笙看了一下手中的傩面,心道她还是戴着这玩意儿比较好。一时又觉得霍郯对这女子太过宠溺纵容,若是他来管教,自然须令她日日待在府邸,免得出去惹是生非。

一包糖果子吃完,阿练有点无聊,从霍笙手里把傩面拿回来,顺口道:“谢谢阿笙哥哥。”

她拿着傩面玩耍,戴在脸上时只露出大大的一双眼,冲着他眨啊眨,忽然又飞快地吐出那丁香小舌,做出个吊死鬼的模样。

“好玩吗?”她笑嘻嘻地问他。

“无聊。”

她丝毫不受影响,仍是锲而不舍地冲他做鬼脸,仿佛能够令他那波澜不惊的一张俊脸上出现一丝波动就是巨大的胜利。

霍笙没理她,然而视线一旦对上她的一双含情目,心中却渐渐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起先她说什么他都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压根懒得听,然而现在一回想,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感觉这女子可能是看上他了。以他十九年的人生经验来说,应该是这样。

这个结果其实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然而一旦意识到有这个可能性,霍笙便开始头疼该怎么打消她的念头。

阿练玩了一会儿,也有些腻了,视线四处乱飘,却在瞥到一个青衫男子的时候倏然定住。

“成均哥哥!”

不远处的男子听到呼唤,下意识地抬了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来。

不等那男子上前,阿练立即小跑着过去,将霍笙远远地抛在原地。

呵,好哥哥还真不少。霍笙冷笑。

孟成均未料到会在大街上碰见阿练,心下也是一阵欣喜,又见她身后有一容貌不俗的男子,慢慢踱至她身侧,一步一行间自有清贵气度,不禁疑惑道:“这位是?”

阿练道:“这是我的护卫,姓刘名笙。”

呵,不叫阿笙哥哥,改叫刘护卫了。

霍笙打量了孟成均一眼,见他身姿俊挺,眉眼温柔,望着阿练的目光满含爱慕,看来又是一个裙下之臣。

孟成均闻言,礼貌性地向霍笙微一颔首,算是问候,又见阿练身侧仅他一人随侍,便转向那小女郎,语带关切地道:“出来时怎么不多带几个侍女,也不怕霍先生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呀,这里可是王都,一向太太平平的,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事先也禀过阿爹的。”

霍笙见他二人言语间颇为随性,显然是关系熟稔。那孟成均看阿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笑叹一口气。

阿练也注意到孟成均立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草棚前,棚里站着三两个年纪与他相差不多的男子,此刻也都停了手中活计,看向自己与霍笙。

阿练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凑上前去问一句他们在做什么,又看到身前的架子上层层叠叠地搁了许多个苇草编的畚箕,便低了头好奇地翻看那畚箕里铺陈着的各式草药。

几个年轻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个天仙一般的女郎,以往都只是听旁人口述霍公的千金是如何如何貌美,今次见了方知传言不虚。瞧上一眼就叫人脸红心跳,更遑论佳人近前,一阵幽香扑鼻,不由得呼吸一窒,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低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还是孟成均为她解惑:“……春雷始动,流民聚于此处,恐生疫病,故我与馆中几位弟兄设了药棚,免费为这些流民发放汤药,若有疾者也可在此处诊治,算是防患于未然。”

阿练一听就来了兴趣,摩拳擦掌道:“我正无聊呢,就和你们一道吧。”她扫了扫周遭的环境一眼,问道,“我可以做些什么?”

孟成均也没表示反对,像是已经习惯了阿练的心血来潮,遂捡了些轻省的活计交与她。

阿练兴冲冲地接过。

活计虽轻省,到底不是世家女郎惯做的,且阿练忙活了半天也不嫌累,倒是有点叫霍笙感到意外。

其实霍父能得到一地百姓的敬重,乃至于盛名传遍中都,倒不仅仅是由于他的才,还在于其能够体恤民情,时常帮着百姓设计沟渠、兴修水利以及导人向等等。

阿练跟着他一起上山下沟也是常有的事,故眼下这点子活计还真是难不倒她。

只是她不嫌累,药棚里的几个徒倒是争先恐后地要替她分担,往往阿练手还没沾着上就被人一把连着畚箕一块儿端走了。

“这个我来,这个上面有刺,小心割了手。”

“这个交给我,这上面太脏了,不适合你。”

那德行看得霍笙牙都倒了。

可这女郎犹未察觉出旁人的殷勤,反倒对那几人笑得亲切。霍笙原以为阿练对自己有意思,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这位似乎对着年轻俊秀的男子都是一般无二的热情。

霍笙对那棚子里的一堆药没兴趣,抬脚朝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不远处的破屋前挤挤挨挨地停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

自战国以降,烽火连天,兵戈未歇,白骨盈城尸横遍野的乱世距今相去不到百年。而今女主临朝,与民休息,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

只是北地苦寒,不比京畿阜盛,故代王虽贤,治下犹有些许暂时未得安置的流民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他想得出神,忽听得一道细细弱弱的小儿声音传入耳中,转头一看,是边上的一个三四岁的小乞儿,正卧于阿练身侧。

那孩子应是生了病,瘦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而腹部却鼓胀胀的,看起来比他的头还大。

孩子见阿练垂目望他,神情柔和,许是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善意,由她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腹部,又听她温声向自己询问了一些话,皆小声应了。

不独那乞儿有此症状,此处的流民饱受饥饿之苦,因误用了不洁的食物或者水源,许多人都得了这腹胀之疾。

这病也不难治,草棚里就备了专治此类病症的药,药炉里已熬上了一些,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阿练回转到药炉前盛了一碗给小乞儿端去。那孩子很乖,躺在她怀里不哭不闹,即便药汁苦涩难咽,也还是皱着小脸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药见效很快,不消一会儿那乞儿便觉身上苦痛减轻了许多,末了竟还有精力与阿练玩闹。

霍笙看那乞儿满身污垢,也亏阿练忍得下心同他亲近。算了,他收回先前的看法,这姑娘对小孩儿也挺热情的。

此时日头已是转到了西边,远天烧出一片绚丽的云彩。孟成均看时辰不早,忙催促阿练回府。

阿练应了,在草棚旁净了手,便与霍笙一道回转。

及至行到家门前,仆从上前躬身道:“女郎,家主要见刘护卫。”

“见他?为什么?”阿练有些诧异地瞥了霍笙一眼。

“不知,家主只说让刘护卫一回来立即去见他。”

阿练点头,向霍笙道:“那你去吧,反正我这边也没事了。”

……

霍笙是在堂屋的一间房内见到的霍郯。

他似乎是有所预料的,在推开房门与生父四目相接的刹那,手中动作停了一瞬,一瞬之后才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入内象征性地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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