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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帝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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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不像现在,喜悦也不再轻盈,反而复杂又麻烦,一个喜欢夹杂着人世间所有的麻烦。
陪伴也不再是陪伴; 人都在变,所有人; 包括她。
班曦眼前模糊一片; 心中又沉又冷,而她的肚子这个时候,也变得万分沉重,就想铁块压在心上; 又把心坠进了腹中。
“好讨厌。”班曦喃喃道。
她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想要的,全都是身为皇帝也无力得到的镜花水月。
想留住的,又像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嘲笑着她握在手中的权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什么都办不到。
你有失去我的可能,而你却无法左右最后的结果。
门外的宫人起身了,天光破晓。
班曦长叹一声,慢慢将头埋在沈知行怀中,之后深吸口气,撑着胳膊起身。
沈知行拉住她,说道:“偶尔……陛下也应该学学萧成的睿宗。”
萧成的睿宗总是不上朝,就算是一年中十分重要的朝会,她也总会迟来。
宗总有句话,尽管被天下人耻笑唾弃,但她之后的每一任皇帝,都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睿宗道:“昏君庸君,亡不了国。朕即便是荒唐三十年,大成照样是大成。天要亡我,朕再勤勉,都要做亡国之君。天要兴苍生,朕再荒废朝政,天下十三州也会安然太平……如今我大成四境无忧,国富民安,朕少上两日朝罢了,又有什么关系?朕无治理天下之才能,少上朝也算是造福众生了。”
班曦脸色难看,勉强坐起身,笑道:“朕在你心中,已经是睿宗这样的皇帝了吗?”
“曦儿……”沈知行拉住她的手,只是刚刚醒来,班曦的手就已经渐渐失去温度。
沈知行道:“气血不畅……陛下还是静养吧。”
班曦:“那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了?”
她表情古怪:“睿宗说过,除了青史留名的千古明帝,其余的皇帝,全都是庸才。朝政并不难处理,守成也不是什么难事。庸君勤勉一生,就算颇有政绩,百姓也并不念好。朕初登基时,胸怀伟志,想大刀阔斧精简吏事,强军拓边,可一年来……也不过是像一滴雨落去大海,起不了波澜。”
“曦儿已经做得很好了。”
“朕不管做什么努力,到头来,百姓津津乐道的,是朕的后宫……书伴被斩,家门被洗,扶正替身……他们谈论的,都是这些荒唐事……朕想做个明君,能让百姓念着好的明君……可事与愿违。”
沈知行抓住班曦的双肩,坚定地说道:“不许失了志!!皇上要做的事,我全都知道!”
班曦笑了笑,起身:“睿宗不上朝,是因她有大才。朕是她最看不上的庸才,她可以不上朝,朕却不能……若是再因身体罢朝,他们会如何想呢?”
沈知行皱眉,眼中泪雾朦胧:“曦儿……”
“我其实很怕。”班曦神思涣散,轻声说,“你说得对,我从没长大……以为失去你后,我就再没任何长进,每一日每一日都在害怕……就连现在我也在怕,怕我什么都没做好,就连孩子都生不下……天下人会如何看我?班曦,荒唐之君,不识自己的至爱,斩杀陪伴多年的书伴,政事上无一建树,就连孩子都……”
“班曦!”沈知行厉声叫道,“看着我,看着我……”
他捧着班曦的脸,皱眉道:“文宗八岁登基,三十七岁才颁丁赋令,睿宗荒废朝政十三年,后宫也是一片糟,仁宗三十一岁始登基,而他最令天下人称赞的召贤举措,是五十六岁才开始颁布。班曦,你才多大?你登基才多少年?”
班曦抬起头,泪水滑落。
沈知行道:“先帝知人善任,可凉州之患不也丢给了你来解决吗?你才登基就能雷厉风行,整兵征西,你怎敢妄自菲薄,将自己贬低到一无是处?”
“我辜负了知行哥……也对不起从前的自己。”班曦嘴唇颤抖着说道,“从前的我,以为自己登基后会励精图治,百姓交口称赞……从前的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对你好,像成世祖和莲华帝君那样,成为百姓千古称颂的帝王佳话。”
班曦垂下头:“我什么都没做到……朕什么都没能做到……”
沈知行替她擦了眼泪,轻声说:“成世祖因姚家之事,对莲华帝君生疑,致使莲华帝君失明……即便是佳话,夫妻二人也有生嫌隙的时候。神宗与云鹤帝君相伴六十余年死后同葬云州,也是千古佳话,可神宗生产时,为防着云鹤帝君夺权,还将他囚在大理寺……就是千古明君,也都曾犯过这样的错,陛下为何不原谅自己?”
沈知行捏着袖子为她擦干了眼泪,继续说道:“更不必提同立二君,令我朝大乱十年的后宫妖祸……陛下与他们比起来,怎能称自己荒唐?”
班曦可怜巴巴问:“你不怨朕吗?你会笑朕无能吗?如果……如果朕保不住这个孩子,你……你会不会离朕而去,再也不会原谅朕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沈知行缓缓摇头,“皇上可以歇一歇的……不必对自己那么苛刻。我说过,千古明君也会犯错,我不再怨你,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陛下可以做一阵昏君,就当我这除了陪寝再无一用的人拖了陛下的后腿,耽误了陛下的朝政吧。”
七月十五,长沁宣读皇帝旨意,因沈帝君病危,罢朝三月,暂停办中秋宫宴,六部政务照常。
班曦躺在床上看折子,沈知行坐在一旁,给她暖手。
班曦忽然道:“长沁说,你院子里那些猫最近想你想得紧,夜夜啼叫。”
沈知行:“嗯,等我练好了字,准备给它们每一个都写一张聘书。”
“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喜欢哪一只?”沈知行淡淡道,“可以封个侍君。”
班曦合上奏折,轻拍着嘴:“哪一只啊……让朕想想,朕记得,有一只色泽金光,尾巴尖雪白的猫,品相颇是不错,朕就给它封个阳侍君吧!”
沈知行哼笑一声,松开她的手,端起药碗,仔细吹了吹,喂给她。
班曦喝了几勺,道:“你是嫉妒了?还是醋了?你说出来,等朕身子爽利了,就召它来侍寝,你就在旁边伺候,看朕宠爱它!”
沈知行轻声一笑,药喂进去,说道:“让陛下失望了,那只猫,只能封妃。”
“……”班曦愣了愣,哼道,“亦可。当年僖宗不仅有帝君,还有正式册封的妃,朕为何不可?封!朕不仅要封它为妃,还要进封它为贵妃!”
沈知行道:“那它要是生下小猫了,陛下给封王封公主吗?”
“大胆!”班曦笑道,“竟敢背着朕生儿育女……不过,朕心软,死罪可免,就罚它和它的子孙们世世代代给朕暖手暖脚吧。”
沈知行笑意上眉梢,双眉弯弯,弧度温柔。
班曦笑了笑,低声道:“连猫都能平安诞下小猫……”
沈知行手一顿,说道:“猫在昭阳宫,就能平安诞下小猫,陛下自然也可以……傅老先生不是说了吗?避子药草从萧成时就有,并不伤身。陛下是因为儿时受了寒,连累了身子底,但这么多年调养,早就好了。我看傅老先生说的有道理,若是真的有损,陛下又怎能有孕?既然能有孕,自然无碍,往后仔细照料着就可以了……”
“嗯,傅老先生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班曦抚着心口,说道,“朕心安稳不少。”
“自然,宫里什么药都有。”沈知行说道,“生产会伤根本,傅老先生的意思,是要陛下好生养着,孩子初时弱一些无妨,反而好生好养。”
班曦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沈知行站起身,说道:“好,你的喝完了,我也要去喝我的了。”
“我们两个真是一对儿药罐子呢。”
“这种事上,陛下不必与我般配。”沈知行微笑道。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见到傅吹愁,沈知行才垮了几分精神,问道:“今日的脉,老先生如何说?”
傅吹愁和傅邈从老家请来了家里的老爷子。
傅老先生八十高龄,专攻生产一事六十余年,到宫中之后,先给班曦吃了颗定心丸,回头才告诉他们:“要让皇上对此坚信不疑,心不能乱。我们一定要相信储君可以顺利诞生,只有这样,才能给皇上和肚子里的孩子希望。”
只是,希望给出之后,傅老先生也还是会说实话。
“皇上身子无碍,问题不在她,在你。”傅老先生看着沈知行,“男女孕育之事,能结果,证明女无事,果难成,是男人的错误。”
沈知行狠狠怔住。
“你底子太虚,心中有怨,不坚不定,又浑身病。”傅老先生慢慢刮了他一眼,“趁皇上养身子,你也要好好养养才是。”
沈知行:“是因为我……吗?”
傅老先生摸胡子点头:“现在不能分心,要让皇上的心静下来稳下来。这并不只是为了储君,也是为了皇上的将来,生产损耗大,心不静不稳,将来如何,不好说……”
“我……知道了。”
“还有啊。”傅老先生慢悠悠说道,“沈帝君,比起身体,老夫看你……不似在人间啊。”
沈知行不解:“……傅老先生?”
“人不可有死志离志。你若连自己都无法留下来,你给储君的那一半血肉,又怎会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刀子嘴豆腐心的各位,安心。
第57章 微弱支撑
傅吹愁找不见沈知行; 逛了一圈; 有个小宫女指着通向华清宫的路; 说道:“帝君往这个方向去了。”
傅吹愁松了口气; 华清宫正在修缮翻新; 也有侍卫把守,若是沈知行去那里,起码不会做什么傻事。
自从家中的老祖父提醒他; 沈知行病因不在身上,而是有心向死后; 傅吹愁就怕他做出什么惊天之事来。
“不会。”老祖父似是能读心,对傅吹愁说道,“沈帝君只会绝自己; 不会累他人。我说他心向死,是说他心有死意,但却不会身死。”
“不懂。”傅吹愁道,“是说他不会寻死吗?”
“他知道自己若寻死,会有许多人被他所累; 依我看,他这样的人做不出太出格的事; 他只是不知该怎么活。此外; 皇上这胎,看来老夫要拼命保住了。这是三条人命,太重了……”老祖父摸胡子。
傅吹愁听明白了三条人命的意思。
“这都是什么事……”傅吹愁感叹,“到底从何处开始步步难了?”
老祖父说道:“人生路; 何处不难?帝王家总要比寻常百姓家的难事多一些,有话不能好好说难道不是常事吗?”
“那……帝君这病?”
“不是交给你了吗?”老祖父笑道,“问我?我可什么都不懂,老夫擅长的只是妇产罢了……”
“那,您还有什么要特别嘱咐我的吗?”
“嗯,有。”老祖父说道,“多与帝君说说话,医者不光要治标,更要治本。”
————
傅吹愁跨进华清宫的后院,工匠们正在换琉璃瓦,人来人去,热热闹闹。
傅吹愁看见了沈知行的身影,他坐在秋千上,一动不动,望着新砌好的池子发呆。
一群猫在还未引水的池子里玩耍,好不惬意。
傅吹愁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会儿,说道:“你是在盯那个黑猫吗?”
“那是夜大侠。”沈知行笑了起来,纠正他,“都有名字的。黑的这只犹如身穿夜行衣,会飞檐走壁,我叫他夜侠。”
傅吹愁愣了一下,又指着一只花色的,问:“那它呢?”
“花斑将军。”沈知行说道,“这里的猫,我都以它们的花色来起名字……没什么意思,玩耍罢了。”
傅吹愁:“也是,那只大白猫是雪团儿吧。”
“不错,你竟然认得她。”
“看多了就认得了。只是以前从没听过你叫这些猫们的名字,我以为有名字的只有雪团儿这一个猫……”
“哪里,应该不偏不倚,既然要起名字,大家都有才是公平。”沈知行轻轻晃起了秋千,说道,“那么你来找我……是时间到了,我该过去了吗?”
傅吹愁:“……过去是指去哪?”
“回去喝药,回去陪她喝药,回去陪她和孩子一起喝药。”
傅吹愁蹭了蹭鼻头,蹲了下来,说道:“那现在还早,你们再坐半个时辰。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
“我挺好的。”沈知行歪头看向傅吹愁,“如今我走路也不必拄杖了,你医术高明。”
“……外伤,我很在行。”
“小傅大人言外之意,内伤你并不拿手?”
“你知道萧成的商劈浪吗?”傅吹愁果真和他闲聊起来,“他是个邪医。”
“如何邪?”沈知行问道。
“不正即为邪。”傅吹愁道,“他对医术一窍不通,但却自称医者,为人看邪病。”
“何为邪病?”沈知行又问。
“……难说。”傅吹愁望天道,“要我说,与身体有没有病无关,而是心中的病。这个商劈浪就是医心病的人,他还有一本邪说,叫《心疑杂症解》,我们家里,似乎就我认真看过他这本邪说。”
“讲什么的?如何给人看心病?”
“不错,还有药方辅用,但大多数方法,就是与病患闲聊。”
“是个妙人。”沈知行点了点头,他转过头,笑问傅吹愁,“是你的药效果不好,还是我让你担心了?你现在,是在和我闲聊吧?”
“难说。”傅吹愁也是一脸愁,拽了一根狗尾草,拿在手中拂地上的石头碎,“只是……总感觉每次你从皇上那里回来,就好像把她的忧虑背在了身上,看得我肩膀沉……”
“没有,傅大人多虑了。”沈知行摇头。
“你一否认,我倒是猜对了几分。”傅吹愁说道,“其实,是皇上看出来了,问我你最近在担心什么。”
沈知行手指握紧了绳索,低叹一声。
“你自然是在忧愁皇上的身体……可我又觉得,还有别的。”
“难说。”沈知行学着他的口吻,逗道,“要不,小傅大人帮我瞧瞧?”
一只橘色的猫懒懒走来,咣当一下,沉甸甸侧倒在傅吹愁手边。
傅吹愁摸了摸它,说道:“……这只应该与金色黄色有关,莫非叫光之类的?”
“贵妃。”沈知行笑眯眯指着这只肥猫,说道,“前几日的确是叫晨光,但现在,你应该称她一声贵妃娘娘。”
“嗯?”傅吹愁道,“为何?因为身形富贵?”
“因为皇上看中了,要封她做贵妃。”沈知行站起身,微笑道,“你陪贵妃娘娘玩耍吧,我就避嫌了。”
他轻飘飘开着玩笑。
傅吹愁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若是不安,那就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吧。”
沈知行略显惊奇道:“你竟然真的会一些邪门医术。”
傅吹愁:“我刚刚想了,你这样的人,心就不会冷硬,考虑自己的时候也不多,这么推断的话,你忧心的应该还是皇上,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沈知行笑道,“其实一直自私的在考虑自己的感受,回过头才发现,所有的错误,我都脱不开干系。”
“你不会是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吧?”傅吹愁惊讶,他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猫毛,说道,“你且等等,我跟你一起……”
沈知行摆手:“不必了,我会乖乖把药喝了,你放心,不用你监看。”
“不是……”傅吹愁捋了一遍,似乎明白了沈知行现在的感受,唉了一声,跟在沈知行身后,说道,“我们家的人都不怎么会说话,皇上这是第一胎,首要的是稳住皇上的心,不能让她认为自己的身子虚不成形,所以我家老人才会说是你的问题……”
“尽管如此,这也是实话。”沈知行淡淡道,“所以,的确是我的错。”
“怎么说呢……肯定不全是一方的错。”傅吹愁豁出命了,也顾不得被人听去,直言道,“你二人都有错,归根结底,错还是在皇上。你入宫后,有几天正常日子?没病的都要折腾出病来……”
沈知行转过头,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好了,不要说了,也让你舅舅歇口气吧,你这张嘴……”
傅吹愁“大义凛然”道:“所以,你也跟她一样,别想那么多。皇上我是看明白了,她在意的,和你在意的,天差地别。”
沈知行默默叹气:“我看你舅舅这辈子都要替你操心了。”
沈知行如他自己所说,乖乖喝了药,乖乖弯着腰,在班曦的床前捡了一罐红豆。
他看起来,很努力的在恢复。但也和傅吹愁担心的一样,这只是表面,至于沈知行到底怎么想,众人都不知晓。
指望班曦看出来是不可能了,班曦一天有九个时辰都为肚子里的孩子提心吊胆,三个月这个危险的临界点就要到了,她现在顾不上其他。
沈知行捡完豆子,坐下来给班曦念话本,都是一些平庸之作,故事平平淡淡,要么是落魄贤才奇遇后高中皇榜,要么是郁郁不得志的清官被储君看中,从此平步青云,封王君王妃,真正的白天黑夜都辅佐君王
班曦如今不适合听太跌宕起伏的故事,这些老掉牙的玩意儿刚好够她打发时间。
不过,对班曦而言,与其说是听故事,不如说是得空看她的帝君。
沈知行念完,合上书,见班曦还未睡着,撑着脑袋笑看着他。
沈知行突然笑出声来。
班曦问:“笑什么?”
“想起你到家里来的那晚……那是陛下第一次留宿宫外。”
班曦也笑了:“这事你不提,朕还想不起。”
她小时候……约莫六七岁的时候,随父皇去了沈府,因为不舍得走,第一次撒谎,对先皇说,想在沈府听一听打更声和宫里的有什么不同。
很拙劣的借口,现在想想看,父皇是真的疼爱她。
于是班曦成功留宿沈府,可空欢喜一场,随行宫人们折腾许久,布置好了房间,沈怀悠和沈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在门外道安后,就离开了,根本不可能让她和沈知行睡一起。
她那时认床,沈府的床榻自然比不得宫里的舒服,她一夜没好睡,第二日寅时就折腾起来返宫上学,困得头一点一点,可还要强撑着眼睛,只为了看一眼沈知行。
“朕那时总觉得亏了……本以为留在沈府能比平时多看你一眼,没想到规矩反而比宫里的多,还是到了宫里才能见到你。”
“那时的皇上,就像现在。”沈知行目光温柔,“明明很困了,可还撑着眼皮不愿睡。”
“睡了,就少看你一眼。”班曦打了个哈欠,说道,“所以不舍得,你在身边时,我就想多看看你……”
“睡吧,我不会离开。”沈知行垂眼说道。
“当真?”班曦握住了他的手,“不哄朕?你是看在储君的面子上,才做这个决定的吗?”
沈知行摇头:“不会……我想明白了。我长陛下几岁,若是还做这种孩子气的事,那就太丢脸了。”
“你长我几岁……”班曦突然说道,“我本就少看了你好多年……后来又与你分开,十年光阴里,没有你。沈知行,要是人不必睡觉就好了,我就把错过的那些年慢慢看回来……”
沈知行轻轻笑了笑:“原来陛下如此可爱。”
班曦拍了拍床:“来睡?”
“使不得,我若躺在陛下身侧,你因看我,耽搁了睡觉可怎么办?”
“你在,你的呼吸声也可使朕心安。”
沈知行躺了下去,班曦还为他掖了被角。
两个人依偎着睡过去,可孕期总会在睡梦中反复惊醒,班曦断断续续,睡得并不好。
后半夜又累又无睡意,真的如自己之前所说,只剩一件事做,那就是盯着沈知行看。
越看,心里越难受。
她知道沈知行并非原谅了她,他只是看在她辛苦和腹中胎儿的份儿上,不忍心再冷她。
事情还没有解决,而她与沈知行都只能装作忘记,将重心放在保住孩子这件事上。
班曦的手轻轻放在腹上,心中默默道:“一定要……一定要好好诞生。”
如果孩子没了,这世上比她伤心痛心,从此失去希望封闭自己的,是沈知行。
她现在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求这个毫无反应的家伙,要好好支撑着。
她和沈知行的希望,就靠着摇摇欲坠又细弱的生命支撑着。
可笑可悲,却无可奈何。
班曦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什么帝王尊严威严,统统因沈知行碎裂。
她拥有整个天下,现在却只能靠着这随时会逝去的希望支撑着沈知行……以及她自己。
班曦仰起头,嘴唇轻轻触了触他的脸颊。
再闭上眼时,下腹却忽然痛了起来。
怪她!!
怪她想的太多,心思太杂!
她的孩子脆弱的就像立在一枚针上的鸡蛋,稍微来点风,它就有碎掉的可能。
班曦大喊长沁和傅邈的名字。
沈知行立刻睁开眼,见班曦脸色煞白满头是汗,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在冷静和害怕之间反复着,几乎崩溃。
“没事的……没事的,放松下来。不会有事的……”沈知行轻轻拍着她的背,把她圈在怀里。
班曦语无伦次,嘴唇也无血色,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却从不说疼。
沈知行三个字,似有镇痛之效。
班曦疼痛难忍,可闻到他的气息,叫着他的名字,她又什么都不怕了。
“别走……”班曦说。
“不会,我陪着你,我会陪着你……不管去哪,不管今后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沈知行低声说道,“陛下可以将所有的苦难都给我,我留下来,替你分担。”
“不会让你这样……”班曦紧紧握着他的手,闭上眼,无力嗫嚅道,“朕不会再让你痛苦……你要比朕更自在,更快乐……”
傅邈匆匆跑进殿,来不及喘气就先下针定神。
半个时辰后,汤药喂了好几回,班曦也终于安然睡着。
沈知行轻轻松开她的手,起身来到殿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
他盯着衣服上那浅浅的血印发了好一会儿愣,失魂落魄往外走。
铜钱拉住了他:“公子走错了,来这里换衣裳……”
沈知行回魂,手指紧紧抓着袖摆。
“我不能倒……”他轻声说道,“若有意外,我应在她身边,她需要我……”
“那是自然!”铜钱手脚麻利给他更衣,说道,“公子可要快快养好,宫里不能大大小小都是病秧子。”
沈知行的双眸清明了些许,他像是起誓,说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照顾她,把她照顾好,孩子也要好好的……”
沈知行回到寝殿,给班曦盖好被子,自己歪在床边睡。
班曦睡梦中又是一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被沈知行握在手心。
班曦的心,突然安稳了。
她慢慢握紧他的手指,眼角湿润,嘴角抑制不住的上仰。
“不怕了,不怕了……”班曦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说道,“你父君不会走,你也不会,对不对?”
她看着沈知行微蹙着眉的睡颜,低声道:“对不起……所有的事,都是我对不起知行哥哥。”
“现在……也还要让你同我一样担惊受怕。”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啊……食言了。
双更没能做到,尽量多写了点字数。
商劈浪是这个架构世界中,心理治疗的奠基人,傅吹愁是发扬者。
后世还评价过傅吹愁的名字,十分适合做个心理医生了。
第58章 今日之欢欣
“沈知行。”
班曦拍床叫他:“有猫有猫!!”
长沁站如钉; 根本不动。那猫离班曦十万八千里远; 不必他来驱赶; 她根本就是想叫叫沈知行。
沈知行驱走了猫; 回来问她:“你喜欢这么叫我?”
“更铿锵有力些。”班曦拍着肚子说道。
沈知行眉目含笑; 坐下来继续给她念故事,念到一半,停下说了句:“那猫; 是陛下要封的那个妃子……如今确实要封贵妃了。”
“有了?”
“有了。”沈知行点头。
班曦慢慢坐起身,轻声说道:“不知让傅老先生去观察这些猫儿; 会不会有所感悟……”
“怎么说?”
“这些猫一胎能产下好几只,且并没有这么辛苦,朕刚刚瞧见; 它还能蹦到宫墙上去,着实令人羡慕。”
沈知行:“有道理,待明日老先生来,我就这么与他说。”
班曦好多了,过了头三个月; 无事发生,她也放松了几分; 加之习惯了孕期的不适; 气色上好了许多。
五个月时,班曦佯装淡定上了朝,长沁喜气洋洋宣布了喜事,文武百官们齐声道贺。
班曦微微侧头; 就看见了等在偏殿的沈知行,珠帘挡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班曦知道,他是在担忧自己。
按照惯例,女帝怀胎五个月时,就应对百官宣喜,接受祝福,也叫迎喜固胎。
但班曦情况特殊,在要不要公布这件事上,犹豫了很久。
沈知行出了趟宫,太阳未升起时就登山请禅师去了,禅师随他一起回宫,班曦问过,心才踏实。
禅师说,帝王储君,命格自然就高些,早年折腾了,以后就稳妥了。
“这么好的命,哪个孩子不想要呢?自然也是拼尽全力要让自己平安降生,陛下不必忧思过多,让储君听到百官祝愿,今后就安然了。”
“听禅师这么说,朕就放心了。”班曦说完,看向沈知行,遂请禅师留宫,“宫里诸人,盼着禅师开设讲坛,不如禅师留宫数日,也让他们听学开悟……”
禅师微微一笑,点头道:“自然。”
班曦留禅师,也是为了沈知行。
她问过傅吹愁,傅吹愁的意思,是让班曦多多留意沈知行的心绪状况。
“身体恢复得很好,表面上看,也无问题,笑得也多,说得也多……”傅吹愁道,“可陛下毕竟伤过他,陛下如今体会了疼痛和无助,应该知道它们有多难治愈……身伤可治愈,心伤却难愈。”
班曦叹了口气,又微微笑道:“也只有你敢这么说真话了。他最近……虽然身体一日比一日康健,可朕总觉得,他的笑,并没有全开。”
“不如找禅师?”傅吹愁忽然说道,“有些法理,越玄妙越有妙用……”
只是班曦还没来得及请禅师,沈知行就先她一步,请来了禅师。
夫妻俩都为对方想,办法竟然想一起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禅师有双慧眼,与沈知行相对而坐品茶品香时,忽然说道:“你们比半年前,要好许多。”
“陛下吗?”沈知行下意识道。
“是说你们。”禅师笑道,“更像夫妻了。”
沈知行愣了愣:“……以前,不像吗?可上次见禅师,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观她知你,观你知她。”禅师说道,“你提起从前,那我就来说从前。从前的你与陛下,只是两小无猜,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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