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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帝君-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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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都不如……”
  “只要你陪着朕……”班曦声音颤着。
  “就如陛下所说……”沈知行嘴角带着薄薄的笑意,自嘲道,“我这残躯废体留在陛下身边,就如从前的君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自己取悦陛下……可连这丁点作用,我都做不好,陛下也不满意,不是吗?”
  “你为何要如此轻贱自己……”班曦睫毛上挂着泪珠。
  “我想求陛下,给我留一线尊严。”沈知行道,“自古以来,国主身边何尝留过无能之人?沈某体弱多病,文不能提笔,武……走路都要倚靠拐杖,我这样的人,就算陛下抬举,我又怎能厚颜接受?我担不起陛下的厚爱。”
  班曦紧紧抱住他,双臂都在发抖,怕自己留不住他。
  “何况……陛下喜欢的那个沈知行,早就不在了。”
  班曦:“不!你就是沈知行,朕知道你就是朕的沈知行!”
  “陛下喜欢的,是从前的那个沈知行,那时的沈知行有些薄才,意气风发,亦能为陛下做些事……”
  “现在的你也可以!”班曦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现在的沈知行,什么都不会,连陛下说的好好活着都难……还会让陛下心生烦恼。”
  “可朕……喜欢你啊!”班曦使劲抱着他,如同撒娇一般说道,“不会让你走的,朕死都不会让你走的。”
  “陛下留着我,又有什么用?陛下与我在一起时……是烦忧多,还是喜乐多呢?”
  “可你活着啊!!”班曦眼泪簌簌而下,抬头望着他,“朕以为你死了,从此朕活着时,再也见不到你,那时朕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活着,活着就好……哪怕拿天下去换,朕也舍得!现在你就在朕眼前……沈知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你在朕心中,与那江山一样……这么重要的你,朕怎会抛弃你,怎会让你离开?”
  沈知行目光悲伤。
  班曦说道:“朕愿意用一切换你,哪怕朕从今以后再无喜乐,也想让你活着,让你陪在朕的身边。”
  “我们都回不去了,曦儿。”沈知行笑道,“你只是怀念从前的沈知行,可我已经不是了……而且,我累了。”
  “那就在朕身边好好歇一歇……”班曦摇着他的手,轻声说道,“朕别无所求,而哥哥只是……只是太累了。朕知道,都是朕不好,让你对朕失望透顶……朕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沈知行忽然咳了起来,嘴唇泛白,双眼紧闭着,眼角点点泪光。
  “求你了……好起来,好起来……朕什么都不要了,朕不想再失去你……”
  她抱着沈知行:“你永远不原谅也可以,朕不怪你,只是求你好好的……不要离开,不要弃朕而去。”
  沈知行昏了过去。
  班曦摸了摸他的额头,脸上挂着泪,转头大喊:“请太医!!”
  班曦跪在千秋阁,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一遍又一遍祈求着。
  “是朕当时对他不管不顾,放任宫中诸人伤害他……是朕的错。虽沈知意有错,可他入宫以来,并无作恶,是朕昏庸不明,以旧错为由伤他害他,让知行哥哥数次陷入危险,伤痕累累,病骨一身……”
  “如果要惩要罚,就请应在朕的身上吧。朕愿意代他承受疼痛病苦,愿意用朕今后的喜悦换他从此不再悲伤难过。”
  长沁打着灯进来,轻声道:“陛下,太医院来报,帝君醒了。”
  “如何了?!”
  “退了热,进了半碗清粥,傅大人施了针,已经睡过去了。”
  班曦松了口气,跪坐在蒲团上,头隐隐作痛。
  “那就好,那就好……长沁,叫工部来人,朕要还他一个稷山。还有,最近新进的那些宫人,可有云州籍的?叫来,朕要亲自挑看。”
  “诶,奴才这就去。”
  “还有……”班曦说,“让人把宫里的那些猫儿都逮来,他一定不想见朕,那些猫,就代替朕陪着他吧。”
  往后如何,等他养好了身子再说。
  班曦揉着太阳穴道:“长沁,去跟傅吹愁说,朕准他住到内宫,一定要把帝君的身子养好。”
  沈知行再次醒来时,傅吹愁正从一群猫的嘴里抢他的衣袖。
  “松口!都出去,全都出去……胡闹……”
  沈知行转过脸,看见自己的手边放了一盏歪歪扭扭的兔子花灯。
  沈知行惊愕一瞬,慢慢撑着坐起身,端详着那只花灯。
  傅吹愁道:“皇上做的,从削木糊纸做起,还伤了手指,听说自个儿骂了半个时辰。”
  沈知行睁大了眼睛,看向傅吹愁。
  傅吹愁指着他道:“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自然知道你想问什么……陛下无事,就是木刺扎了手。”
  沈知行低声道:“做这些……做什么。”
  “天气不错,出去练练腿?”傅吹愁蹲在椅子上,一手赶着猫,一手捞起果子,咬了一口。
  沈知行摇头。
  “你要不走不动,你那腿往后就别想好。”傅吹愁说,“你那手也一样。其实还都有救,全看你自己的选择,是废着还是练好,你自己作主。”
  沈知行微蹙着眉想了好久,站了起来。
  傅吹愁道:“这才对嘛……”
  他一扭头,对着窗外喊:“铜钱!扶着你家公子到院子里透透气!”
  沈知行愣住。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宫仆跑了进来,一张口,是熟悉的云州口音:“公子,您慢点!”
  沈知行愣道:“铜钱?”
  “嗳!”那小宫仆挠了挠头,“我叫铜钱。”
  他毛手毛脚扶着沈知行出去,自己还差点绊倒。
  沈知行轻笑出声,却又感伤起来。
  等抬头看向院子,他又是一怔。
  傅吹愁歪在门口,咔嚓啃了口果子说道:“没错,她把你在稷山清修的那个住处给你挪到宫里来了。”
  沈知行惊愕道:“我……病了多久?”
  “不久。”傅吹愁回答,“是她速度快罢了。其实,皇上要什么要不到呢?天下万事,做与不做,要与不要,都在她自己。”
  傅吹愁接着说道:“甚至一个听话的替身,只要她要,也一定有。”
  沈知行嘴角微微一动,心中默叹一声。
  傅吹愁说:“所以,你两个,怎么还都不明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曦:害,没啥别的能耐,花钱花心思求原谅,谁还不会?


第54章 霁雪台
  铜钱比银钱话少; 沈知行观察了好久; 对铜钱更听从傅吹愁的安排这件事十分诧异。
  傅吹愁:“没错; 你可能想象不到……你猜现在谁是你这内宫中的管事?”
  沈知行:“莫不是你吧?”
  “还真就是我。”傅吹愁叫来铜钱; 让他去要一罐绿豆。
  沈知行:“这不是……胡闹吗?太医院……”
  “太医院挂牌; 但我在这里当值。”傅吹愁指了指脚下,“就是这里,外宫的杂事我不管; 我只管你,和内宫这一亩三分地。”
  “具体都有哪些呢?”沈知行好奇。
  “吃穿用; 但凡要到你身边的,都要经过我的检查,而且在这里; 你说的不算,要听我的。”
  沈知行:“比如?”
  傅吹愁打了个响指:“阿峰,把小厨房的药膳端来,帝君是时候进补了。”
  沈知行:“……两个时辰前,我刚刚用过。”
  “嗯; 但不够。”傅吹愁点头,“要想好; 还得多吃多补。”
  “……我不要。”沈知行想试一下。
  果然; 他说的不算。
  叫阿峰的生脸宫人端来一碗药膳,并翻开一本册子,提笔在枇杷润喉汤处画上圈,填上时辰; 立在一旁。
  傅吹愁尝了一口,啧了啧嘴,说道:“可,刚好能喝,快些,炖了好些时辰的。”
  沈知行给面子,端过来喝了半碗。
  傅吹愁:“如何?”
  沈知行皱眉道:“味道有些……甜腻。”
  傅吹愁:“记上。”
  阿峰写下来,点了点头。
  沈知行勉强又喝了几勺,放下了碗。
  阿峰写下他进食的量,撤走了碗。
  傅吹愁:“怎样,比起以前,现在是不是严谨多了?”
  “有些不自在……”沈知行说道。
  “你吃的用的,现在全由我做主。”傅吹愁磕着瓜子,拍了拍手,吹去手指上的碎屑,笑道,“两个时辰后,还有一碗滋补粥,我可是加了大补的药材。”
  沈知行皱眉:“靠谱吗?”
  “自然。”傅吹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知道这是什么吗,帝君大人?”
  沈知行:“……你那些奇怪的药膳?”
  “是,这可是整个太医院的心血,你要是不承情,我们整个太医院也得像这昭阳宫一样,从头到尾大换新。”
  沈知行长叹一声。
  铜钱的绿豆拿来了。
  傅吹愁清走桌面上的瓜子皮,说道:“来,全放这里。”
  铜钱把绿豆倒出来,铺在石桌上。
  沈知行好奇:“然后呢?”
  傅吹愁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请帝君亲手把它们捡起来,装进这个罐子里。”
  沈知行犹豫。
  傅吹愁:“你的手,如今恢复到什么程度,我要通过这些来判断,请吧。”
  沈知行只好抖着手,一颗一颗,慢吞吞把绿豆捡起来,又一粒一粒放进罐子。
  傅吹愁瞪着眼睛看着,时不时点一点头,嘴里念念有词,琢磨着用药。
  折腾了半个时辰,桌面上的豆子也不多了,沈知行的手却没办法再捡起豆子。
  第十次弄掉豆子后,沈知行叹息一声,拿起罐子,把剩下的豆子拂进了罐子。
  傅吹愁吱吱笑了起来,招来了一群猫。
  铜钱接过罐子,傅吹愁发话:“把豆子撒地上。”
  沈知行:“做什么?”
  “捡起来。”傅吹愁说,“我要看看你膝盖怎么样了。”
  沈知行无可奈何,只得遵从医嘱,弯腰跪地,一点点捡豆子。
  铜钱看他头发扫在地上,就追在后面帮他拢好。
  铜钱是在云州长大的,一出手,就是个云州美人缠,即把头发编成一根繁复的辫子,再缠上花藤,发尾垂个小玉坠。
  傅吹愁第一次见正宗的云州发式,开了眼后,让铜钱给他也梳一个。
  铜钱抬起头看了,说道:“傅大人,您样子不像我们云州人,做这个发式出来不会好看的。”
  傅吹愁:“哟,那你们云州人什么样子?”
  “就公子这样。”铜钱说,“眉眼好看,又生得白的。”
  傅吹愁提笔,把刚刚从药方上拿掉的一味苦药又添了上去。
  ————
  太医院的例行来给班曦诊脉叩安,今日来的是傅邈。
  他已有十日没来,今日刚把手指搭上去,脸色就变了。
  班曦一手卷着书正在看,傅邈汗流浃背,踟蹰许久,先把昨日来诊脉的太医默骂一遍后,才镇定下来,收回手,跪了下去。
  班曦:“朕近日是有些不舒服,你也不必忐忑,有病就说,朕又不是讳疾忌医之人。”
  傅邈心想,过了这阵子,他一定要去庙里烧香。
  他定了定神,低声道:“臣请求查看陛下的起居录。”
  班曦一惊,而后一喜:“多久了?”
  女主天下时,有孕和生产是两件需要谨慎处置的大事。为了稳固前朝,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般国主有孕时,诊断出喜事的太医会以请求查看起居录为由暗示国主。
  这之后,有孕五个月内,胎像不稳时,太医院必须做到密不透风,不能将国主有孕一事泄露出去。
  之后,要等前三月的危险期过去,胎像稳固,国主也做好生产前的准备,布兵妥当,万事大吉后,才会将孕事宣出。
  至于帝君,各朝各代情况不同,安排也不尽相同。
  班曦倒不会担忧沈知行趁危夺权,因而自然不会瞒着沈知行。
  她欢喜问道:“傅太医可确定?”
  傅邈深吸口气,勇敢说道:“已有两月,只是……陛下忧思过度,又忙于国事,与这胎的缘份,尚且不够稳固。”
  班曦愣了愣,放下书,按住小腹沉声道:“……朕知道了,傅邈,储君的安危今后就交给你了。请务必要助朕,留住这段子女缘份。”
  两个月,这一胎,来得正是时候。细细算来,应是她得知他是沈知行的那晚。
  “臣自当尽力,陛下也要保重凤体。”
  “朕自然会。”班曦说完,招手叫来长沁,“按徽宗的做法,交待九宫。再去给朕叫晁统领,另外着人告诉河阳公主,朕明晚在霁雪台设宴,宴请昭阳京内的班姓宗亲。”
  长沁应下。
  “尚衣监早前送来的那套宫装呢?”班曦问道,“飞雪玉花那件,给帝君送去,告诉他,明晚请一定要来,朕在霁雪台等他。”
  她站起身,挥手叫来伺候她梳洗的老宫人:“嬷嬷,朕之后的晨妆,要鲜艳些,万不可显露出朕有孕后的疲态。”
  沈知行收到了衣服,浅色宫装,配饰也一应俱全。
  送衣服的宫人们和颜悦色,温声细语同他说,皇上明日在霁雪台设宴,请昭阳的皇亲国戚们欢聚。
  沈知行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了衣服。
  到了那天,铜钱手脚麻利给他穿戴整齐,沈知行手持玉杖,慢慢登上了轿辇,心情复杂的赴了宴。
  班曦身旁给他留了位置,沈知行到后,见班曦笑眯眯侧身伸手,牵他落座。
  “今日来的都是家人。”班曦说,“不必拘束。”
  在座的,唯有河阳知情,其余的有猜测,却都未显露出来,只是喜气洋洋说笑欢饮。
  班曦有个小侄孙,今年刚会走动,比班曦年龄还要大的小辈拉着这小孩儿前来拜祝,班曦伸手,叫那小侄孙上前来,抱在怀中,逗弄了会儿,转头问沈知行:“他应该叫你什么?”
  她始终弄不明白她和沈知行的亲族关系,除了班姓萧姓她分得清,剩余的什么父族母族的那些复杂姻亲关系,班曦背多少遍都记不住。
  沈知行与她一样,面无表情想了会儿,道:“大抵是要高他两辈。”
  班曦抱着那小孩儿,笑嘻嘻道:“待会儿祝酒,你替朕饮一杯。”
  沈知行迟疑,他用着药,傅吹愁叮嘱过,要滴酒不沾。
  沈知行点头:“陛下所言,不能不从。”
  班曦笑了起来,叫长沁把她的酒拿给沈知行。
  沈知行闭眼一饮而尽,却没尝出酒味儿,他表情茫然一瞬,想起一个可能,怔然看向班曦。
  班曦依旧笑着,说道:“这喜悦之酒,味道如何?”
  男皇女帝,分享有孕之喜的方式自然不同。
  信得过枕边人的女国主,会在有孕后,用各种方式暗示自己的帝君,就比如,无味之酒。
  无味之酒,以水代酒,一来是说,朕身子不便,不得饮酒。二来,无味也有无畏之意,是说朕所向披靡,不惧怕生产之危。
  沈知行眼睛慢慢睁大,看向班曦的肚子,懵道:“……诶?”
  “这酒可还可口?”班曦伏在他耳边问道。
  沈知行:“是……陛下……有了?”
  是有孩子了吗?
  班曦两眼弯成了月牙,轻声道:“沈知行,你是要这孩子,还是要继续与朕置气?”
  沈知行脑袋嗡的一声,什么反应都给不了了。
  再回过神时,自己稀里糊涂躺在了班曦的寝宫,班曦四肢缠着他,就在他怀中闭目养神。
  沈知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多大了?”
  “两个月。”
  班曦闭着眼,脸上带着笑说道:“只是你那天并不情愿,这孩子也与你差不多,沉默又不爱搭理朕,不情不愿,闹着要离开朕。”
  沈知行愣了好久,手指小心翼翼,轻轻放在了班曦的小腹上。
  “不过朕会留住这个脾性像你的孩子的。”班曦说道。“只是不知道,孩子的君父,能否原谅朕呢?”
  沈知行微微皱眉,低声说道:“陛下要好好的……”
  “自然。”班曦顺着他的发,说道,“你也一样。等它出生,朕就与你,重新开始。”
  沈知行看着她,班曦带着薄薄的笑意,说道:“沈知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朕喜欢的,不会变。朕从没有爱错人,朕只是……被天嘲弄了。”
  “倘若再给朕一次机会,”班曦说,“朕会给你看真心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曦:有筹码了,骄傲挺胸。


第55章 看天
  沈知行回自己的“稷山小院”后; 像个入定的老爷爷; 坐在门外发呆。
  傅吹愁被猫追的满院子跑; 猫的爪子勾着她的衣服; 好几只悬在他身上; 还有无聊揣手卧在石桌上挠脑袋的,猫毛乱飞。
  沈知行念叨着:“她不能来这种地方……”
  傅吹愁捏着一把瓜子,扔到沈知行身旁。
  他本意是想让沈知行回神; 好与他说几句话。然而沈知行习惯了,加上心不在焉; 看见瓜子散落在旁边,下意识去捡。
  傅吹愁表情纠结:“这倒是像我在虐待你……”
  沈知行:“怎么会呢……”
  傅吹愁还未接话,就听沈知行接着说道:“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傅吹愁这才知道; 沈知行压根就没听到他说什么。
  傅吹愁蹲到他面前,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事。”沈知行立刻摆手。
  傅吹愁凑到他眼前,也捡起了瓜子,压低声音说道:“我看得出来。”
  沈知行惊愕:“当真?”
  傅吹愁道:“陛下今日的妆容浓艳,看得出; 是想遮掩气色……”
  沈知行:“你们行医之人这双眼睛,是与我们不同吗?”
  “过奖。”傅吹愁道; “实际上; 陛下脾气急,言语过快,阴晴不定,再加上目前的气色……想来身体上应该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沈知行愣住:“……嗯?”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傅吹愁道:“以陛下的性子; 恐怕不会对外称病,我看我舅舅的医牌一直挂在上院就没摘过,想来应是他料理着皇上的身子。”
  沈知行眨眼。
  原来,傅吹愁还未看出班曦有孕。
  傅吹愁又道:“再看你,回来后就一直念叨着该怎么办,我想,应该是皇上病了,你心疼得多,自己又没主意该不该打破僵局,与她和解。”
  沈知行轻声道:“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我看,你多是准备原谅皇上,趁此机会,化解如今的局面。”傅吹愁说完,站起身道,“提前恭喜了。”
  沈知行摇头道:“其实……一直这么下去,根本无法解决问题。之前我口不能言,因而造成了许多的误会,现在想想,我大约只是对她失望,但并没有恨她。先帝将陪伴指引的要务交于我,我却没能做好……”
  傅吹愁磕着瓜子,哦了一声:“这么说,兜兜转转,又是你的错了?”
  “那倒不是。”沈知行笑笑,摆手道,“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她不够了解我,从前种种,都是孩童之间稚嫩的约定和欢喜,现在只凭这些,大抵是走不下去的。”
  傅吹愁:“我就说,你比她明白。”
  “比她明白,就得比她更多思多虑一些。”沈知行,叹息道,“实话说,我也有私心,我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同她和解,我还未尽到我的责任,皇上她……也还没能真正的认识到她的错处。”
  “可你们这么僵着,我看也解决不了问题。”
  “自然。”沈知行道,“人在困顿时,总是看不开的。好在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倒不是和皇上重回从前那般亲密的关系,而是我想到她身边去,照顾着她……起码在问题解决前,要让她知道,也提醒我自己,不能用错误来折磨自己,做人,还是不能稀里糊涂的。”
  傅吹愁拍手:“好,说得好,只是你再通透,皇上领情吗?”
  沈知行一笑,摇头道:“难说……可我总要到她身边去,我总要做结束僵局的第一人。”
  沈知行说罢,关切问道:“刚刚你是说,皇上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这下换傅吹愁震惊:“难道皇上没有病吗?我以为你知道,所以你才是这个反应……等等,如果不是病,那……是目前不可说的那个?”
  沈知行点了点头:“你想的是对的。”
  傅吹愁语气绝对道:“不可能!”
  沈知行眉头一沉:“什么不可能?”
  傅吹愁:“你的意思,是皇上有了吗?”
  沈知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微微颔首。
  “绝对不可能!”傅吹愁道,“我未给她诊脉,不知实情……但我看她现在的面目和精气神,就算是有,也留不住。”
  沈知行瓜子扔给傅吹愁,恼道:“住口!”
  “不可能不可能……她之前一直用着药,给你的也有,你的饮食中,她的饮食中,都有避子药在。”
  沈知行彻底愣住。
  傅吹愁叨叨道:“整个太医院都知晓,你是个替身,而皇上根本没打算让替身做未来储君的君父……这也是为什么,茶青方一直心未死……”
  沈知行如遭雷劈,懵道:“什么时候?她……当真在用这些药?可她是……她是一国之主,肩上扛有江山大任,怎可行如此糊涂事,损了自己的身体……”
  傅吹愁道:“她进的少,你才是……后来你一直病着,受点伤受些风就要昏睡几天,也是因为身体伤到了,那时她怕你承受不住,所以才代你服用了一些药……”
  沈知行忽然明白,为什么河阳公主那些人,都将他视为祸害。
  班曦是真的疯魔了,因为他疯魔。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荒唐事,可她控制不住。
  “自然,这些都是皇上离宫之前的事,凉州之行回来后,就停了那些。可依我看,即便是有,也凶多吉少,就算没有那些药,你这身子骨,也给不了健壮的孩子……我原以为她是生了病,却不想是有了……沈知行,你要做好准备。”
  沈知行脸色煞白,眼眸中失去了光,几乎在崩塌边缘。
  “不可能……”这次换沈知行说。
  傅吹愁脸皱成枣,发愁道:“想来皇上现在应该极力地在留住第一胎,唉……舅舅,怕是要担责了。”
  傅吹愁道:“没人会和我一样,敢说这些掉脑袋的话了。我并非不要命,我只是想拼了命的告诉你,一个医者的判断。我舅舅,还有太医院的御医们,怕是都能看出端倪。皇上近半年来的月事断断续续,政事耗费心血,虽无小病,可内里却不甚康健……”
  沈知行忽然说道:“她和我一样……她和我一样,我却忘了……”
  班曦和他一样,当年坠入冰湖,昏迷不醒,他都是这副样子,她又能好到哪去?
  沈知行恍恍惚惚站了起来,朝门外走。
  傅吹愁:“沈知行!”
  沈知行站住,转头,看见傅吹愁一脸担忧。
  沈知行愣了一下,摆手道:“你放心……我自然,自然不会把你说出来的……我只是去看看她。我忽然想起她对我说的话,她应该是知道的……她有做最坏的打算。”
  沈知行未乘车,去乾元殿的路上,他想了好多。
  他想起先帝说过,希望天能遂人愿,要他和班曦顺顺利利的。
  这顺顺利利,指的是等到班曦十六岁临朝,之后,储君班曦会与他沈知行成婚,登基前,他们会就有孩子,如此,班曦继承大统后,亦能顺利少忧患。
  只是天意从不会听从人的渺茫心愿,他和班曦,没能顺利。
  人生路只有两条,顺利的无法通行,走在脚下的,就只剩满是坎坷的那条了。
  路上,飘起了雨,傅吹愁跑来送伞。
  “我没让铜钱来,有些话,没办法说给别人听。你拿着伞……别再病了。”傅吹愁道,“不管如何,我与我舅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沈知行接过伞,看了眼傅吹愁的表情,了然,他轻声说道:“你放心……皇上不是不明之君,如是天意,无论如何,都不会迁怒傅家。”
  他点明了说,傅吹愁愧疚不已。
  ————
  班曦手指敲着桌沿,看也未看,端过药碗一饮而尽,又拿起一张折子,批阅同时,说道:“傅大人,不必如此神情,实话实说吧,朕这胎能不能成,太医院可有商量出结论?”
  傅邈肉眼可见比前些日子瘦了一圈,跪在地上,低声说道:“尚有些凶险……臣恳请陛下,准臣回府请家父……”
  “哦,朕记得……你们傅家,专攻生产一事。”班曦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如此也好,朕也踏实些。”
  她润了朱笔,垂眼道:“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朕知道,生产向来都是死中求生,自古以来,没几个女帝顺畅过……想来她们也与朕一样,既要准备迎接天下最大的喜事,又要备着自己的丧事,唉……”
  班曦放下笔,笑道:“所以,朕心里清楚朕要面对什么,朕都不曾怕过,傅邈,你还怕什么?做你该做的,做好就是。自古以来,你可看见哪个女帝因此事惩处过太医?”
  傅邈叩首。
  “生产看天,非人力所阻。无论有无迈过这道生坎,任何人都不得降罪太医,这是祖制,也是王朝将来的希望……”班曦道,“起来吧,告诉朕,留住它,有几成需看天?”
  “……六成。”傅邈说道,“留给臣的,只有四成生机。”
  “也不少了。”班曦笑容苍白。
  她今日见了红,虽最后有惊无险,可精神却大不如之前。
  长沁轻轻推开门,走上前来,放轻声音说道:“陛下,帝君到了。”
  “他来做什么?”班曦心提在嗓子眼,手放在了小腹上,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怕沈知行知道她如今的身体状况。
  长沁小声道:“帝君他来送东西……”
  “啊……不知会是什么?”班曦勉强提起精神,坐直了些,“让他进来吧”。
  沈知行合上伞,缓步迈进殿内,立在一丈开外,说道:“累了吧?偶尔,陛下为该歇一歇,任性几天……”
  班曦:“你来给朕送什么?”
  沈知行说:“送吉祥……与陛下说说话。”
  “哈!”班曦喜上眉梢,调皮道,“朕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两手空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大家似乎觉得不够火葬场?那以我烧煤的数量标准为准,大家只准备好孜然就行。


第56章 情与愿
  班曦已经养成了习惯; 即便身体疲倦; 无人来叫; 她也会在时辰到了的时候; 准时睁开眼睛。
  这天; 她刚刚睁开眼,就撞进了沈知行的瞳孔中。
  他的眼眸很认真地看着她,班曦愣了好久; 脸逐渐热了起来。
  已经多久没有回味过这种单纯的少女心动时的暖热了?
  她忽然很想回到从前,从前她对沈知行的感情纯粹又简单; 想起他,就没有多余的沉重的杂念,只有开心与欢喜; 轻飘飘的,普通白云一样的喜悦。
  那时不像现在,喜悦也不再轻盈,反而复杂又麻烦,一个喜欢夹杂着人世间所有的麻烦。
  陪伴也不再是陪伴;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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